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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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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最后许岸吐了口气,心理建设做了七七八八,起身向陆临意走了过去,抬眸看向他,“陆先生,你不是说给我调酒,酒呐?”

陆临意像是就在等着她说这句,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手摁了桌子上的铃,不过数秒,一杯饮品随着高架缓缓向上,稳稳停在了许岸的面前。

琥珀绿的基底,混了橙色与红色渐变的质感,偏偏最顶端又缀了一抹翡翠绿,向下延展,装饰着粉芯的芭乐和青梅,一口酸甜。

盐渍青梅和芭乐果浆的味道,混杂在气泡水里,最后一口山楂酱吊起甜头。

大胆又突破的创意。

也难怪许岸从未在其他地方喝到过。

虽是心里七上八下,可喉头口水吞咽,不由得多喝了两口,品出些许差异,抬眸看他,“基酒没加?”

陆临意眸色暗了几分,“医生说你目前不适合饮酒。”

这也是他今晚从老宅出来就赶过来的原因。

附属医院之前会诊的结果,除了情绪性胃炎,许岸还有抑郁症的前期症状。

程源去调了许岸这一年多以来的学习工作动态,以及部分视频类的信息元素,甚至查看了部分回国后的实时监控,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她表现的太过正常,除了肠胃方面受损外,没有其他症状。

只是施宁给他提了一个线索,“我觉得,许岸太爱笑了,她不应该是这么爱笑的姑娘,她虽然一直都好相处,但情绪起伏不大,现在我和她一起时,发呆和逗笑的次数都明显变多。”

陆临意去查询过相关的资料,也寻求过专业医生,就连专门为爷爷医治的院士,也只说,目前的情况更像是情绪压抑引起的躯体反应,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抑郁症。

除了缓解压力,纾解情绪外,可以从饮食上入手,忌生冷辛辣,忌酒。

他原本是打算吾安C3正式上市,处理完所有集团业务后,再去找她。现如今却觉得,要加快些进度了。

小姑娘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看他,听到这个解释多少有几分失落的神情,只简单“哦”了一声。

她不想和陆临意在这种场合下起任何争执。

眼看着时间接近零点,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从外面回来。

大多都是学生,自然不认识陆先生是谁,偶尔有几个家世可以和傅家媲美的,也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知道陆临意,却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

所以猛地在房间里看到这样一个俨然不是普通人的男人,自然细细碎碎的声音起。

许岸眼看着再这么下去人就要全都回来,干脆又向他贴近了一步,人就落在他的面前,揣着一张没什么情绪的脸,“陆先生,酒我喝完了,您可以离开了吗?”

“不太行,”陆临意摇了摇头,他以前就多少有些赖皮,追许岸时,手段就不算光明磊落,现如今越发的无赖,噙着笑,笑意缀满眼底时,有一种勾人的诱惑,压着声音,“我还想和娇娇一起跨年。”

“陆!”许岸气的刚想大名大姓的喊他,猛地意识到这里一定会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只得压低了声音,“陆先生,我今天是和朋友们来跨年的。”

陆临意不恼,身子靠在椅背上,长凳把长腿拉的笔直,黑裤贴紧腿面,难免惹人瞎想,笑意不减,“我记得娇娇跟我提分手时,可不是这个态度,谁和我说会永远记得我的好的。”

当真是泼皮无赖一个。

眼看着再这么待下去,只怕明个儿就传的青大人尽皆知,许岸吐了口气,扯了陆临意大衣的衣角,“陆先生,去三楼,我要和你聊聊。”

说完,立刻松了手,径直出门,熟门熟路的向上。

房间紧锁,是密码锁,如果没有改的话,是151205,他们认识的日子。

密码是许岸定的,陆临意原是想用她的生日,却被她拒绝。

“我不过生日的,会想到妈妈,是难过的日子。”

她说这句话时,陆先生是满眼的疼惜,把人揽进怀里,说,“好,那我们定个日子作为每年的庆祝日。”

这样想来,他们已经认识了三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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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三年有余,许岸却觉得,好像过了好久好久,她的人生因为认识陆临而发生了惊天逆转。

像是过了十余年似的怅惘。

当门锁“叮”的一声开启,果真还是这个日子的时候,许岸的一颗心,好像从冰冷变得融化,搭起的天平摇摇欲坠,没有了之前的稳固。

三楼的房间一如既往的静谧。

从巨大的玻璃墙望下去,依旧是华灯闪耀,DJ和驻场已经开始把气氛烘到最嗨,再过二十分钟,就会迈入2019年。

许岸静静的看了许久,久到甚至楼下有人好像可以感知到视线,向上看来,却一无所获。

单面玻璃,隐私密闭是最好的。

陆临意进来时,只看到小丫头单薄的背影。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却看得认真。

最后回眸看他时,眼底里有一抹淡然,好像刚刚过去的分分秒秒,她在和自己做着什么妥协或是交易。

开口,是清冷疏离的语调,“陆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陆临意点头,丝毫不抗拒这个话题,“据我说知,娇娇目前单身,我应该还拥有追求你的权利。”

这一句话,让许岸顿时竖起了一身硬刺,再看向陆临意时,从疏离变成了防备。

语气是少有的强硬,“陆先生,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再在一起的必要,我们经历过美好,就让他们留在记忆深处好了,狗尾续貂,没有必要。”

看着小姑娘那副火药炮的模样,还用了狗尾续貂这样的词语,陆临意不由得哑然失笑。

“为什么不能是破镜重圆,分钗合钿?”

“我不觉得以陆先生如今的身家需要去吃回头草,还是说,您的联姻失败,我来做个填档?”

他从未见过许岸这副模样。

以前小丫头甜,娇软可爱,距离一贯拿捏得当,偶尔小情绪来了,也好哄,好言好语的劝着,搂在怀里细细密密的亲着,不多时人就会软下来。

现如今像是被某种情绪放大了感官上的愤怒,有一种自我防备的抵御。

陆临意第一次感受到心被搅动的痛。

像是被一双大手攥紧,想要把心肺攥出些血水来。

就算那时候分手,他也会觉得,放她高飞,是她想要的未来。

所以难过,却会被苦涩掩盖。

若是他知道,那些分手后的日夜会让小姑娘藏着所有的情绪把自己逼到了现如今的状态,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放开她的手。

什么关键时期,什么审查调查,都远不及她开心快乐重要。

可到底不敢逼她,只耐着性子告诉她,“许岸,不论你接不接受我的重新追求,我都要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不需要联姻,现在不需要,未来也不需要,只是我陆临意,想要追回我的娇娇。”

玻璃外,室内烟花绽放,大屏幕上,显示着10、9、8、……2、1、0!

听不到声音,却能感受到场面的沸腾。

陆临意看着许岸,没有向前,跟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柔声说,“娇娇,新年快乐。”

2019年年初,有经济学家预言,这一年,将会是未来十年里,最好的一年。

彼时国内一片火热,经济发展迅猛,生活充满活力,谁都不认为,这样的日子会在不多后的某一天,戛然而止。

临近过年,许岸再度回了趟汝城。

师傅还是老样子,人退了休,日子就越发的闲散,据说有和师母出国度假的计划,端着许岸给他淘回来的中古瓷器,乐得很,“还是要多出去看一看,同一个时期的东西,做工不一样,色彩感却有一致的地方,很有趣。”

许岸积极响应,还给他配了个翻译器。

当初自己跟着季方年做项目时的专业机翻。

各种艺术类的词汇丰富。

赵光远收了下来,连夸还是小徒弟贴心。

封了个过年的压岁钱大红包,问起下一步的打算。

许岸托着腮,思忖片刻,颇为认真的说道:“宝德香港的陈子珺女士和我聊过,希望我毕业后可以入职,我想明年去读一年文史硕士,底子还是有点薄,系统的学习一下艺术品历史,您知道的,我一直对拍卖感兴趣。”

赵光远知道。

最初收她为徒,就是幼时跟着她父亲来找他玩时,看着闲置在桌面上的拍卖手册,竟然靠图就能辨析出不同时代瓷器的特点。

才十余岁的小丫头,字才刚刚认识齐全,就已经对画册上那些岁月斑驳的古董生了兴趣。

再后来大了些,就越发的喜欢看拍卖专场,常常一看一天,早期的知识,全都来自于这里。

现如今能去她喜欢的地方,赵光远自然支持。

“有什么好东西,替师傅留意着点,我有钱。”

这话逗得许岸咯咯笑,点头应着。

赵光远总觉得这个小徒弟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怪,明明看着越发的爱笑了,可人见瘦,吃的也少,发呆的时间长了些,眼底常见空洞,少了些精气神似的。

不由得问了句,“最近休息不好吗?”

许岸不解,怎么一个两个都在关心她的情绪。

“挺好的,每天十点睡七点起,非常健康的作息。”

她太正常,正常到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却总让人觉得放不下心。

赵光远问了句不该问的,“和陆先生还有联系吗?”

许岸脸色一变,却又不着痕迹的藏住,摇了摇头。

眼见着小丫头面色无虞,看不出有半点异样。

那些奇怪的想法也就被赵光远摁在了脑子里,只当是自己想的多了些。

“今年过年回去看看父母吗?”

许岸前些年年幼,尚不知道如何处理破碎的亲情关系,连带着父母的墓地去的也少,每年只挑拣不重要的日子过去,为的就是不跟亲人碰上。

现如今人长大了,见过的风雨也多,也有很多不确定的话语想要问问他们,“回去的,今年总要好好看看他们。”

她提前买了物品,赶在春运大军前,回了趟淮州。

璀璨星城这套房子,还是陆临意高考前送给她的,如今两年多过去,她才再一次回来。

房间干净明亮,显然是有人常年打扫。

就连冰箱里,都放着不算满,但足够几天吃食的新鲜蔬菜。

不用想也知道,是陆先生安排的人。

甚至对面的房门口,摆着一双男士皮鞋,仿佛在告诉许岸,一切安心,有人在保护她。

沙发上,那只粉色的小猪还在,呆萌的看着她,眼睛圆圆,脸也圆圆,憨傻纯粹,许岸伸手把它搂进怀里,人越发的茫然。

小鱼泡泡灯明亮,没有一丝尘土。

许岸几乎想要冲到陆临意面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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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那他一定会反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陆先生,会告诉她,他现在只属于他自己的陆先生,要怎么才能稳住那颗晃晃悠悠的心。

第64章 浓烈

许岸想, 她真的太长时间没有来了。

长到墓地长了野草,簇拥在墓碑周遭,看起来落败破旧。

只是照片上的人还是那副眉目带笑的模样。

勾唇温和, 没有任何风霜岁月的痕迹。

墓碑上,是三个人。

当初父母去世,是外婆力排众议, 给两人竖了碑。

庄正原是不愿意, 只想租一个小小的墓盒把骨灰放置进去。

却耐不住外婆以赔偿金为威胁,最终还是选了这块墓地。

是整个墓区里, 价格最便宜的区域, 挨着隔离树林带, 最容易滋生杂草和爬虫。

又因为背阴, 常年不见阳光, 青苔攀爬,挡了大半块墓碑。

墓地便宜, 管理自然差, 除了最前面的几亩高价区,旁的无人打扫。

后来外婆去世, 舅舅为了省钱,干脆把她和许岸的父母合墓而葬。

从未听说过的, 不成体统的做法。

但那时候许岸只是个无所依托的孩子,自己的明天在哪里都尚且不知, 又如何抵抗怀着私心的长辈。

她闹过,吵过,都抵不住舅舅以长子的身份,定下了所有的事情。

许岸习惯了这里的杂草丛生,以前来扫墓时, 便也常常如此,所以带了铲子和抹布,半跪在地上,把周遭的杂草一点点清理干净。

迎风扬着几朵小小的蒲公英,一动就随风散去。

苔藓难清,许岸后来干脆坐在墓前,用小铲一点点清理,而后用抹布把整块墓碑擦得干净。

一切都处理完毕时,已经是下午。

太阳升了又落,温度高了又低。

山上风大,裹挟着空气里的冰冷,阴冷潮湿,远比北青市的冬季要更加冻人。

是浸透在骨子里的冷意。

许岸跪的久了,膝盖都险些没了直觉。

看着干净了的墓地,这才轻声开口,“爸爸妈妈外婆,再等我两年,等我工作了,第一时间会把你们分开,迁到最好的墓区。”

许岸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温柔,漂亮年轻的女人,把自己缩进了膝盖和臂弯里。

“妈妈,我这几年吃了很多的苦,我觉得好辛苦啊,好累好累,我有时候想让自己停下来,却不敢,身无长物,总怕再回到当初那种无家可归的状态,但我还是蛮厉害的,”她笑着,把来时带来的那花束放到干净的墓碑前,手指拂过母亲的名字,“我考上了青大,也去国外读过书,成绩很好,跟着导师做项目赚了不少钱,对了,我还有了意向工作,进拍卖行好不好?这个工作还蛮有趣的,师傅说我很合适。”

太阳满满降落,渐渐的就变成了残余在天际的一抹昏黄。

远处叶子落尽的枯树林,风吹过,只有树枝摩擦,发出簌簌的,有些刺耳的树枝交叉的声音。

陆陆续续有人从墓区离开,许岸在的角落僻静,无人注意。

“妈妈,我前两年爱上了一个人,如果你还在世,一定不会允许我和他在一起的,我都能想到你说什么,”许岸拧着眉,好像在学着母亲的表情,“许娇娇,那种人是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可以接触的吗?咱们是普通人家,就找个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小伙子,知根知底更好,我看着你高中的那几个男孩子都不错。”

说完,不由得被自己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可笑意苦涩,最后还是落了个低眸失笑的结果。

“你说,我要再试一次吗?他说他想和我一起长久的在一起的。”

长长久久的安静,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许岸看着三张照片,“你们也觉得不可能对吗?那样的一个人,能跟谁去谈天长地久啊。”

许岸从墓地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

时间不算晚,但冬季落日早,彼时已经一片昏暗。

她提前叫了车,司机打着双闪等在路边,上了车才发觉,周身已经冻得没太有直觉,特别是一双手,指节僵硬,难以弯曲。

师傅是本地人,热情,许岸用方言和他简单交流了几句,便把头靠在了车窗上。

墓地在山上,下山的路密林环绕,只有零星的路灯和车灯照明,多少有几分荒凉。

又是这样的时间,难免让人徒增怯意。

许岸最初只是看着窗外,后来只觉得身后车灯明亮,透过后视镜,能看到有辆无牌车一直跟着他们。

不算低调的车型,但牌子未知,许岸觉得眼熟,不由得问了句,“师傅,后面那辆车您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吗?”

师傅透过后视镜,咦了一声。

“这不是最近宣传的大热的吾安c3,据说要开辟汽车市场新领域。”

许岸只觉得这名字多少有些熟悉,手指缓过了温度,这才打开手机切入搜索引擎。

吾安c3,儒意集团投资的新能源汽车项目,预计三月正式投产上市。

发布会前两日才刚刚在海城举办,发言人是前一段时间秋招时,广院门口易拉宝上的人。

难怪她会觉得熟悉。

曾经这辆车还是试验车的时候,她就曾经坐过。

那表明身后跟车的人……

想到某个可能,许岸抬眸和师傅说道:“师傅,你前面路口向左转,咱们绕香海东路回去。”

“小姑娘,绕路是加钱的。”

“放心师傅,少不了您的。”

“成,那你坐好。”

说着,师傅的车向左一拐,当真开始绕环湖路。

许岸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的车始终平稳的跟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她的车驶进了市区,再向后看去,那辆车就已经消失不见。

手机安静,没有任何一条信息或是电话。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样被她意外发现的“保护”是第几次,更不知道,那辆车上坐着的,是陆临意还是旁人。

可到底没有办法像无事发生一样,心被扯着,痒而酸涩。

那颗心里天平,摇摇晃晃,越发的不稳了。

许岸的这个年是在淮州过的。

自己一个人包了份饺子,捧着小锅,把电视开得热闹。

主持人说着祝福的话术,晚会的艺人在后台表达着喜悦,还有不少小朋友虎头虎脑的出现,引人发笑。

她这些年成长,到底是不再惧怕一个人的孤单。

电视里,小品不算好笑,远不如钱多多在群里讲的段子。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发着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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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了最大的,要再发一个,轮换往复,图个彩头。

姚于菲听说她在淮州,二话不说就杀了过来,直接把人和锅一起拎去了自己家。

姚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富态可鞠,笑起来眉眼眯成一条线,做了一桌子的年夜饭,看到许岸,给了个宽厚的拥抱。

“娇娇越来越漂亮了,可是有几年没见了。”

许岸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家里突逢大变,是在姚于菲家里度过的最难的那段时光,后来忙了起来,避着淮州不回,自然也没有再来看过姚妈妈。

所以心意给的满。

亲手做的汝瓷天蓝釉鹅颈瓶;在英国时特意给姚妈妈买的苏格兰羊毛围巾;宝德香港后台品鉴时,成色虽然一般,但胜在别致的红宝石胸针,没有登上拍卖台,却被许岸私下买了下来。

姚妈妈自然不收,许岸一一讲了来历,只说是心意。

“若是没有姚妈您当年收留我,我也不会有今天,以后日子还长,我还要来蹭您的年夜饭,就收了吧。”

几句话,说的姚妈妈熨帖,礼物收了起来,不忘给许岸包了个新年大红包。

没家的孩子也能收到压岁钱,许岸知足。

笑的甜,嘴也甜,祝福话一段又一段的溢出,惹得姚于菲戳着她,低声问道:“你来之前背新春祝福大宝典了?”

许岸也压低声音,“没,就是看了会儿春晚预备场,里面祝福话更多。”

“你别说,”姚于菲啧了啧舌,“许娇娇,我发现你多了点资本家的感觉。也不对,就是会借势借力,以前你可不会这些。”

以前的许岸自然是会说祝福话的,但如何说的恰到好处,如何说的让人心旷神怡,总是欠缺些的。

更别说如何给姚妈送上最得体的礼物,如何应对各种各样的人群,别说十九岁的许岸不会,便是现在的姚于菲也依然不会。

可二十三岁的许岸会。

是那些年,长了她七岁的陆先生教给她的。

许岸呼了口气,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要把陆临意从脑海中清散出去。

他最近在她的世界里,出现的频次太多了。

多到许岸甚至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有了家人,春晚看起来也有趣了些。

姚爸话少又传统,每一个年轻人的节目出来,都要皱着眉头,说两句听不懂。

姚妈则偏爱舞台上唱歌的年轻小生,“菲菲啊,以后结婚就要找个这种漂亮的,生了孩子才能好看。”

“漂亮的可不行,菲菲漂亮就够了,男人还是要找稳定踏实的。”

“哎呦老姚,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男孩子都好看,越好看的越专一,丑人多作怪你听过没。”

“徐红女士,不要带坏你女儿。”

“……”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姚于菲笑得前仰后合,许岸也噙着笑,心底暖融融的热乎劲,这是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叫生命的力量。

只可惜今年淮州禁放烟花。

姚于菲买了些最简单的仙女棒,两个人哈着冷气,裹着围巾,把烟花挥舞成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到底还是一直会想起那一年除夕夜,陆临意给她燃放的那场盛大的烟火。

想起那一晚,陶佳宁坐在顾淮的腿上,热烈的吻。

想起那杯腥口的鹿血酒,想起她主动吻上去时,陆先生的表情。

端庄自持,清冷无欲的脸,沾染了绯色,眸子晦暗,吻来的强势而汹涌。

零点钟声倒计时,姚妈在窗户上喊着让两个人上楼,话音还未落,远处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有人顶风放了鞭炮,噼里啪啦的躁动,继而引起了更多的鞭炮声。

声势浩大,势如破竹。

家家户户亮着明灯,都在等待新年的到来。

许岸这些年去的地方多,认识的人也多,现如今铺天盖地的收到了零点准时发来的新年祝福,一窝蜂的涌来,都顾不及看完,就会被顶到下面。

几十条微信外,突然出现了一条短信。

娇娇,新年快乐。

熟悉的,她可以倒背如流的手机号。

陆临意的号码。

第65章 情人

许岸晚上跟着姚爸爸多少喝了点酒, 人微醺上头,看着这条短信,半响没动。

姚于菲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看到什么了,魂都没了,难不成看到陆先生了。”

谁成想许岸抬眸看她, 有些茫然的应了声, “好像真的是他。”

她在想,前两天跟着她的那辆车里面, 或许真的是陆临意。

许岸有些越发不明白陆临意的想法。

这是他第二次和她说新年快乐。

跨年时在端方, 现如今在淮州。

仿佛他当真想要从2019年开始, 重新回到她的生活里。

她当然知道陆临意爱过她, 那些温情浪漫做不得假, 陆先生这样的人,不喜欢的, 眼皮都不会多抬一下, 自己凭空受了他那么多的好,爱绝不作假。

可爱意随风起, 转瞬即逝的东西,他们已经分开一年半了, 这么久的时间里,爱情被消磨的, 还能剩多少。

左不过是当初在爱的最浓烈时分开,陆先生有些不甘。

夜晚温度骤降,呼出的热气升腾,氤氲在面前,连手机上的字都模糊, 不多时,屏幕转黑,许岸抽了半缕神回来。

思忖着,点了回复。

186******12:陆先生,你在淮州?

电话几乎是瞬间打了进来,许岸被吓了一跳,手机宛如烫手的山药,接也不是,挂也不是。

姚于菲凑过头来,“陆先生的电话?没事,你开公放,有我在,给你壮胆。”

话是这么说,姚于菲比许岸和怂的很,陆临意那张脸她一共没见过几次,每次都可以用闻风丧胆来形容。

许岸呼了口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没有说话,她想等陆临意一个回答。

对方自然耗不过她,轻笑着,有几分无奈似的,“娇娇,你家楼下好冷。”

不似平日里的陆先生,带着些许委屈,低沉柔和的声音里裹进了一抹宠溺,让人说不出强硬的话语。

许岸一愣,“你在璀璨星城?”

“嗯,不在家吗?”

许岸走的时候着急,被姚于菲拉着,灯和电视都没有关,此刻应该是灯火通明的,映照着楼下。

她可以想象到,陆临意站定在楼下的大树旁,负手而立,仰头望着窗户的模样。

心有些急切,莫名的觉得好像把陆先生一个人扔在楼下,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

好在姚于菲家就在隔壁的小区,仙女棒一把塞进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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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姨说,明天早上我再来给她拜年,新年快乐!”

“等等,许娇娇,哎哎!”

许岸跑的有些快,脚底生风似的,裹挟着羽绒服,整个脑袋都缩在了毛茸茸的帽子里。

冷风迎面扑席而来,吹得鼻头和眼眉通红。

她其实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是跑去说一顿狠话拒绝了陆先生,还是借着微醺的酒意,和他把两个人的未来掰开揉碎的说清楚。

但根本说不清楚,陆先生说过,他们或许会分手,在未来感情消散的那一天。

感情这种东西,要如何说得清楚。

许岸进入小区,刚刚那抹孤勇的冲动就泄了大半。

脚步放缓,头脑半是清明半是混沌。

她明明平日里机灵聪慧的一个人,一到了陆临意身上,就仿佛没了信号的机器人,无法自我下达指令。

她突然想,当初就应该听取季方年的意见,再换个学校交换一年,国内的绩点稳定,总也不会影响她研究生的申请。

说不定分手再久些,她就能更强大的不为之所动了。

陆临意身条显眼。

笔直挺拔,垂手而立,头微微低着,不知道在看地上的什么东西。

穿得倒是随意,黑色毛领夹克,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的T恤,路灯和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缀了金光似的,映照着发丝和睫毛都在发光。

难得带了手套,余留了手腕处的一抹白。

颌骨分明,线条平滑,像最精致的瓷器。

许岸的一张脸冻得冰冷,想用掌心焐热些,却发现手同样的冰。

最终放弃了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得体一点的想法,向前走了两步,深呼了口气,喊了句,“陆先生。”

陆临意回眸就看到鼻头通红的小丫头。

裹着白色羽绒服,戴了顶有个球球的粉色毛线帽,像冬日里的雪团子。

很自然的脱了手套,他的大手温热,附上许岸的脸颊时,几乎让人通体都感受到温暖。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就好。”

许岸下意识的就要躲,却被陆临意捧着脸颊,根本无法挪动分毫,脸颊通红,也不知道是冷风吹过,还是藏了别的心思。

于是轻咳了声,“很近的,今晚在姚于菲家过的年。”

“嗯,”陆临意捏了捏她的脸颊,“外面好冷,娇娇不请我上去坐一坐。”

这个动作太暧昧,是以前他们在一起时,陆临意最喜欢做的。

许岸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自己从他的手掌心里抽离了出来,理智回归了大半,眼皮子裹挟了冷意,抬眸看他,“除夕之夜,陆先生不是应该在北青市参加家宴吗?”

小丫头从掌心逃离,陆临意只能虚虚的收了手。

“老爷子给我下来指令,若还是我一个人以后都不用参加家宴了,所以啊,”陆临意长叹一口气,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总要把自己变成两个人的。”

这话说的属实无赖。

许岸梗着脖子,故意把自己的声音放的硬些,“陆先生,您听过一句话吗?分手复合,重蹈覆辙,没意思的。”

她说的太硬,几乎是把气性都诉诸在了胸腔内,合着生过的闷气,宣泄而出。

陆临意却不恼,俯身看她,光影被挡去了大半,只能看到一片化不开的墨,把声音压的低,“娇娇,我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在这等了一个晚上了,哪怕要给我定罪,去暖和的地方好吗?”

许岸张了张嘴,所有的硬话就都咽了回去。

过了这么久,她也依旧不是陆先生的对手,他简单几句话,就可以瞬时撩拨自己的心弦。

却又没办法,只能应了句好,想要再说点什么约法三章一类的话,最终还是闭了嘴。

好像她会抵不住陆先生的攻势,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似的。

许岸在这住了半个月,前后跑了几趟商场,当年父母们用的东西已经很难找到,但还是买了相似的床品和餐具。

落地的台灯可以模拟出日落昏黄的光影。

沙发上铺了红色格子的软垫,上面有一只身量细长的腊肠狗,吐着舌头,傻乎乎的对着门口。

门外放了一双男士拖鞋。

“我自己一个人住,吓唬人的。”许岸解释了句。

屋内开了地热器,虽没有北青市的暖气让屋内永远保持在适宜的温度,但聊胜于无。

又开了加热器,烧了热水,取了玻璃长杯,沸水浇入,瞬时就可以温暖双手。

“这里没有瓷杯,陆先生将就一下。”

陆临意长腿长臂的坐在沙发上,伸手接过了许岸递来的水杯。

不大的房子让她收拾的温馨。

屋子里有淡淡的松木香,偏头才看到是一旁的侧柜上放了盏燃熏小壁炉,香草被燃尽,虚虚冒着烟气和香气。

钟表显示,已经临近凌晨一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算是什么太坦荡的事情。

许岸想下逐客令,却又不好如此明显,找着蹩脚的话头问道:“陆先生住在哪里?”

陆临意没有回答,只是一口一口把热水喝下。

环顾四周,一副对这套房子颇为感兴趣的模样,而后才缓缓放下水杯,看向许岸。

那双眸子太深情,爱意汹涌,仿佛要把许岸整个人溺死在里面,明明他只是看着她,许岸就觉得自己已经呼吸不畅,努力挣扎。

猛地偏头不去看他,才得了半响的空气,让自己呼吸顺畅。

陆临意太犯规了。

在这间她生活了整个少年时期的房子里,承载着她所有关于家的回忆的房子里,空气静谧,只有细微的,香草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他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几乎瞬时就击穿了许岸的所有防线。

那些她当初离开时,后来努力为自己加固的心房,被攻城略地般的席卷。

“娇娇,”他轻声,呢喃似的,喊着她的小名,声音喑哑,低沉柔和,“你只要告诉我,你还喜欢我对吗?”

像是一种诱拐,发酵着醉人的气息,勾的许岸几乎要缴械投降。

她明明是想说“不”的,可却怎么都无法出声。

身子像是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娇娇,”他勾着舌尖喊着她的名字,辗转旖旎,许岸还未回应,人倾覆而上,双唇落下,像是再也无法克制似的,吻住了她。

最开始是温柔的浅尝辄止,只在她唇畔轻柔点着,眼眸始终在窥探着许岸的反应。

许岸哪里能有反应,这突然起来的吻让她瞬时头脑轰鸣,心房险些爆炸,远比今晚零点的爆竹还要响亮,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充斥着她的双耳。

是太过熟悉的吻,太过熟悉的味道,太过熟悉的触感。

明明他们已经分开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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