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 / 2)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碎玉有声》 30-40(第1/15页)
第31章 进京 “掌柜何出此言?没得吓着我家女……
商队从江陵出发, 慢悠悠地走了一个半月才至京都。
因着商队在进城前,官兵会对货物进行盘点,以收取城门税, 杨书玉一行为节省时间,便在城外驿站提前脱离商队,分流入京。
三乘锦绣马车,被二十余名护卫簇拥着, 混在行人的队伍里格外显眼。
谢建章高坐在踏川背上, 百无聊赖地顺着踏川鬃毛。肆意风流的眉眼微抬, 他纵马与车驾并行,朗声道:“书玉, 京都到了。”
“是吗?”
少女特有的娇俏语气隔窗回应他,轻快而悦耳, 满是藏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谢建章没等来杨书玉开窗往外探寻,那被震得簌簌抖动的车帘,突然被一只纤长素手抬起,继而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眼, 正转悠着她那乌亮的眼珠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从地平线升起, 正一步步同比放大的雄伟城门。
行人往来不断, 或三两作伴急于进京, 或言笑晏晏踏着晨光出城游乐, 其中不乏有纵马疾驰的驿使信差, 他们扬起一路尘烟,高举着令牌迅速通过城门的关卡,消失在城门的另一端。
“怎么?”谢建章纵马与杨书玉并行,垂眸打量她的神情, 含笑问道,“京都与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吗?”
杨书玉兴致缺缺,偏头看他道:“京都的城楼巍峨屹立,气势磅礴,的确十分气派。就是……”
她低头斟酌着用词:“就是稍显破败?”
谢建章闻言,忍不住朗声大笑。
“你笑什么?”杨书玉不服气,抬手指着角楼处重檐道,“角楼的垛口缺了也不见修补,更别说上漆维护了。”
映入眼帘的雄伟城楼,房梁屋檐处竟没有涂漆养护,看上去灰蒙蒙的,杨书玉都不奢望工部会在房梁上进行雕绘。
世人都说京都繁华,富贵迷人眼,宵禁之下也是灯火璀璨。如今看来,杨书玉竟觉得京都还不比江陵。
“三朝古都,百年而过,这城墙不知经历了多少烽火,是书玉严苛了。”
谢建章抬指示意那缺失的垛口处,解释道:“那垛口并非无人修缮,而是工部故意维持现状,以警示后人。若书玉走进细瞧便能发现,那垛口周遭还扎有不少箭矢,无不在细说当年的惨烈。”
“警示?”在杨府后宅,鲜少有人会和杨书玉提起京都,她自然不知道谢建章的话是在指哪件史事。
她登时来了兴致,追问道:“箭矢尚存,看来是没几年的事?”
“十二年前……”
“闪开!北凉使团进京,行人避让!”
就在谢建章想开口解释的时候,一匹快马从后方疾驰而过。马上的人挥旗高呼,其他行人纷纷躲避,就连远处的守城官兵也要列队相迎。
谢建章眸色微沉,却仍是温声细语道:“书玉,我们恐怕要耽搁一会儿才能进城了。”
“京都大人物多,规矩也多嘛。”杨书玉娇嗔地嘀咕道,却仍是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瞧。
她寻着谢建章的目光去看北凉使团,可她蹲坐在马车门口,视线要比谢建章矮太多。因而她只能等到北凉使团经过他们车马时,她才勉强看到来人。
北凉使团浩浩荡荡一行,竟比杨书玉同行北上的商队的人数还要多。
旌旗招展,上书遒劲有力的北凉二字。高头大马载着威猛的北凉人,押送一车又一车封箱贴条的贡品进京。
可在北凉使团队伍的核心位置,并不是华贵马车承载贵人,而是一矜贵男子姿态优雅地驭马前行。
那人身着紫袍贵冠,覆以半幅银制面具,身材比其他北凉人更为颀长瘦削。他气度不凡,矜贵万分,只需一眼便能在人群中看见他的存在。
不知怎的,杨书玉在见到他时,竟挪不开眼了。
那男子似是察觉到杨书玉的目光,在两拨人马擦身而过时,他虽没有放慢行进的速度,却肯垂眸去同杨书玉对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在一起,直到那男子远去,头跟视线到达极限时,他才肯正首改为直视前方,将视线从这场擦肩而过的对视中抽离。
“书玉,怎么了?”
谢建章收回视线时,便看见杨书玉失神地望着北凉使团离去的方向,不免有些担忧。
杨书玉垂眸深思,只道:“无事,进京吧。”
因着有朝臣在城门负责迎接北凉使团,安排他们进京和安顿等一应事务,杨书玉他们并没有耽搁太久,几乎是跟着北凉使团后脚进京的。
原本杨书玉打算住在商行的后院,可谢建章却不赞同,生怕委屈了她。毕竟商行的掌柜伙计多是男性,又鱼目混杂,不似江陵商行那般知根知底,便诚邀她到自己的私宅小院小住。
杨书玉起初还在犹豫,后来还是被王芸劝服,因而这行人在城中又分为两路。
西城乌巷,清静幽雅之地,多是风流名士的居所,谢建章的私宅小院便在乌巷的尽头,正背倚护城河而建。
小院一进两院,正门匾额上刻“墨心古厝”四字,古朴的外观设计与京都风貌不同,顿时让杨书玉眼前一亮。
“你的私宅,倒别具一格。”她抬头望着正门匾额,赞叹道,“像是百年书香门第的老宅。”
谢建章淡笑不语,做着请的手势将人往里迎。
“东院常年无人居住,望书玉住得习惯。”
府门大开,有一老翁出来弯腰见礼。谢建章颔首,对杨书玉解释道:“这是许管家,府中无下人,平日里都是他老人家在打理。”
杨书玉对此感到震惊,却不想唐突地追问缘由,便客套道:“书玉有王妈妈和月芽照料,借住是我们叨扰了。”
谢建章含笑摇头,将人请进屋。他亲自领着杨书玉主仆三人去了东院,虽提前申明东院常年无人居住,可房中却一尘不染,就连院中的花草也被照料看护得极好。
杨书玉只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在墨心古厝稍作休整后,杨书玉打着唐突登门,许管家来不及准备膳食的名头,邀谢建章到抚仙楼下馆子。
那是杨家的产业,亦是京都最繁华的酒楼,她也想假装成食客,顺道去探探扶仙楼的经营状况。
谢建章依旧骑着踏川,在马车前面领路。京都街道人流涌动,却都是有眼力见的人,远远就给他们让开了道路。
此时,扶仙楼高阁雅座中,高时明正抱臂靠在朝街边的窗户把玩酒盏。他睥睨而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尽收他眼底。
润晚端着酒壶,立在他身后,担忧道:“王爷,北凉使团在这个时候进京,怕是来者不善。”
“太后想打擂台,自是要有底牌的。”刚才高时明便是在窗边,目睹了北凉使团游街而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北凉绝不是来议和的。
“王爷是说,北凉使团是太后请来的?”
“本王去江陵这么久,给足了太后筹谋的时间。”等高时明从江陵回京,北凉要派使团进京的国书已经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碎玉有声》 30-40(第2/15页)
上御案,朝会上也讨论过好几次,根本没有他回旋的余地。
他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润晚自然而然地往里斟酒。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盖过街上的喧闹,一马一车最后停在扶仙楼前不走。高时明闻声看见来人,手举酒杯竟凝滞在空中。
润晚察觉有异,跟着朝窗外投下视线,他不可置信道:“是建章?”
扶仙楼前,谢建章翻身下马,亲自到马车后方端来踏脚凳放好,举止恭敬风雅地为车中人撩起车帘。
灵动的少女从车厢中探身而出,她一改往日装扮,那从肩头垂至胸前的蝎尾辫更显俏丽,忽闪忽闪的明眸满是欣喜,连眼尾都是风情。
杨书玉顺势虚扶谢建章的小臂,从容地下了马车,而后月芽蹦跶着下车。王妈妈没有跟来,她打算留在古厝依杨书玉的生活习惯去收拾东院,好让杨书玉住得舒心。
除去马夫,也就谢建章与杨书玉主仆二人来扶仙楼用膳,那熟络亲昵的样子,倒像是一双璧人出门玩乐。
高时明轻笑一声,手里的那杯酒却被他重重地搁置在窗沿,激出半杯美酒洒落。
“原来是杨家千金进京了。”
润晚微微蹙眉,将酒壶搁置在桌上,跟着高时明出了雅阁。
那厢,杨书玉进扶仙楼后只觉得新奇,眼珠转不停地打量酒楼内部陈设。极尽奢华,却幽静雅致,那是她对扶仙楼的第一印象。
谢建章熟络地对掌柜道:“一间天字号雅阁。”
“客官楼上请!”小二唱念着要将他们往楼上引,却被掌柜阻止。
掌柜堆起谄媚的笑,朝杨书玉恭维道:“原来是少东家进京,恕陈某眼拙,竟没有出城相迎。”
杨书玉闻言蹙起眉头,垂眸看着空落落的腰间。在下马车前,她早已将玉络取下。
谢建章心领神会,反问道:“掌柜何出此言?没得吓着我家女娘。”
“原是江陵千金,我道扶仙楼怎的如此热闹?”
娇软勾人的声音响起,伴着轻而稳健的下楼脚步声。掌柜闻言侧开身子,只见一贵女被丫鬟小厮簇拥着下楼。
“贵女可吃好了?”陈掌柜笑着迎上去,致歉道,“是陈某疏漏,竟堵了贵女的道。”
在陈掌柜让道一侧时,杨书玉终于看清来人,她竟惊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扯住谢建章的袖子。
那位贵女的眉眼处,竟与杨书玉有五分像!
第32章 杨府 “我家女娘初出后宅,总要有人护……
扶仙楼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销金窟, 往来食客非富即贵。
因而就算楼梯口发生冲突,也只是引人注目,并没有掀起什么闲言碎语。
旁观看戏的目光, 不断在杨书玉和站在楼梯上止步的贵女之间来回扫视,这让杨书玉愈发地不安。
她下意识攥紧谢建章的袖子,面上却镇静自若。谢建章察觉到袖口传来的拉扯感,左脚横跨半步, 看似在为贵女让道, 却直白地将杨书玉护在身后。
“杨小姐, 别来无恙?”他敛眸寒暄,却没有礼节周到地行拱手礼。
杨书玉听到他这声杨小姐, 那清明有神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诧,而后变得晦暗起来。
天下长得相似的人难寻, 因缘际遇的两人又恰巧都姓杨,那便十分值得推敲了。
众人已经为杨姓贵女让出道路,她端庄稳重,举止得宜, 仆拥婢从地朝门外走。但在行至谢建章面前时,她却顿住脚步。
那道淡漠疏离的视线, 随着她的身子转动, 缓缓落在谢建章的身上。
“谢郎君, 别来无恙。”她的声音婉转悦耳, 如夜莺轻啼, 轻易便能将人勾了去。
视线越过谢建章肩头,与杨书玉探寻的目光对上,她敛眸行万福礼道:“小女杨清浅,看来与江陵千金颇有缘分, 没想今日竟在此遇上。”
旁人已道穿杨书玉的身份,她矢口否认,反倒显得忸怩作态。所以她虽没猜透对方的目的,还是回礼道:“在下杨书玉,初来乍到,对京都人地生疏,还请贵女多多指教。”
“有谢郎君在你身边,何须他人指教?”
杨清浅的声线平稳,轻柔如丝,让人听不出她话中的态度。但她整个人都是清冷袭人的,带有一种轻柔无形的尖锐感,杨书玉对此感到不适,便不做声。
“你我有缘,后日府上设有赏花宴,不知江陵千金可否赏脸光临?”
啧——
谢建章散漫地轻啧一声,横身遮挡住杨清浅的视线道:“杨小姐不该如此心急的,我家女娘最是天真烂漫,可不懂你们京都贵眷里的弯弯绕绕。”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嫌弃之色,又大大方方地宣誓对杨书玉的袒护,竟让端庄稳重的杨清浅微蹙眉头。
“杨小姐诚心相邀,书玉自然是要赴宴的。”杨书玉轻轻扯动谢建章的衣袖,示意他不必这样挡在她身前。
谢建章听话侧开身,却噙着笑回头去看杨书玉,根本不理会杨清浅展露出的怒意。
“那便劳烦杨小姐遣人将帖子送到……”杨书玉先前着重留意墨心古厝,并不记得是哪条街巷,便抬头向谢建章投求助的眼神。
谢建章比杨书玉高出许多,两人处得近时,他总需要垂眸才能看清杨书玉的神情。因而杨书玉刚抬起头,便惊讶地发现谢建章竟一直款款深情地在看自己。
他似是在等杨书玉抬头看他,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时,他直接低低地笑出声来,仍不开口回话。
杨书玉突然恼了,忍不住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乌巷。”谢建章得逞后,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似是觉得不够,他刻意咬重补充道,“墨心古厝。”
果然,杨清浅的脸上闪过震惊,继而是盖不住地怒意,最后竟是选择落荒而逃。
“她……”杨书玉望着杨清浅溃逃的方向,忽然觉得她心中的疑问最好不要宣之于口,便抿唇不言。
“书玉想问她是谁?”谢建章语带玩味地凑到她跟前,强行将她的视线截断。
“她是……”
见谢建章嘴角的笑忽然凝住不动,杨书玉便循着他的目光转身去看,正对上楼梯顶端那道凌厉的目光。
高时明负手立于栏杆边,将刚才大堂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他身后的润晚却是阴沉着一张脸,震惊地看着谢建章,似是想不通谢建章为什么还会回京都来。
稳健而轻快的步伐踏来,木质楼梯被高时明踏得咚咚作响,也一步步踏在杨书玉的心里。
终于,杨书玉在权贵集结的京都,要直面褪去谎言的高时明,那个权倾朝野,以一卷政令灭杨府满门的摄政王萧勖。
若是重来一世,他与杨家井水不犯河水,杨书玉是可以不恨的。可他偏偏将圣旨带去了江陵,造成如今她替杨伯安入京的局面。
愤恨和担忧交织,杨书玉根本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高时明。
高时明稳步下楼,最终停在三人面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碎玉有声》 30-40(第3/15页)
,就连八面玲珑的陈掌柜也躬身退到一边,唯恐惊扰贵人。
抽离书生假身份的高时明,华服金冠,气势威严,那凌厉的眸光无需再掩藏,如鹰隼般锐利骇人。
他审视着谢建章,目光又落在杨书玉倔强倨傲的脸上,最后垂眸落在杨书玉攥着谢建章袖子的手上。
盈盈素手,隐约可见肤下因血液回流而涨起的手背青筋。
他实在是好奇,能对着林自初喊自初哥哥,又能同谢建章谈笑风生的杨书玉,对他究竟哪来的恨意?
林自初也好,谢建章也罢,先前都是他的幕僚,是他王府中的门客,杨书玉何以要区别对待?
“建章见过王爷。”
谢建章从容地行拱手礼,带动杨书玉的手在高时明眼前晃了晃。杨书玉因这一个动作而稍稍回神,她迅速缩回手,也跟着谢建章屈膝行礼,却没有开口。
看上去,他们俩竟像是谢建章主外,她不过是跟着对方的动作,双双朝高时明行礼问安一般。
“离了本王,你倒是沉稳了许多。”高时明声音低沉,视线却落在杨书玉垂眸相避的小脸上。
谢建章知道他是在说反话,藏在骨子里的肆意不羁宣泄而出,忍不住腹诽道:“我家女娘初出后宅,总要有人护她入虎狼穴的嘛。”
他亲自将圣旨交到杨书玉的手上,自然知道引杨书玉入局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杨伯安尚吊着一口气,仍在病床上与阎王爷争寿数,怎么就非得杨书玉领旨入京?
分明是可以等杨伯安醒来后再请出圣旨的,可高时明却还是安排他去宣旨。
那道凌厉地眸光扫向谢建章,吓得身后润晚忍不住开口转移怒火道:“王爷,礼部官员还在府中等着回话,不妨……是……”
高时明抬手制止了润晚开口,却到底没有继续为难谢建章。
他复又看向杨书玉,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少东家也觉得她的眉眼处,与你有几分相像?”
杨书玉警惕抬眸,却见对方笑得放肆,带有上位者的威严和审视。
“杨仲辅。”高时明语带诱惑,身朝杨书玉微倾,似是为了更好捕捉对方的神情,“那是杨清浅父亲的名讳。”
伯仲叔季,小儿都能辨别其中关系。
杨书玉朱唇微张,竟什么话也说不出。
“赏花宴那日,本王也会去。”
丢下这句话后,高时明如顽劣子捉弄懵懂女娘般,志得意满地离开了扶仙楼,留杨书玉原地陷入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至于她后来怎么坐在雅阁里,又是怎么放任谢建章点菜安排,她已经完全不记得。
“杨清浅哪里和书玉像了?”谢建章不屑哼声,十分不满地抱怨着,“我看他们都是眼瞎目盲,竟不识书玉的美貌举世无双!”
月芽小心地为杨书玉看茶,闻言忍不住白了谢建章一眼:怕真是眼瞎目盲的,仅他一人!
“那杨仲辅呢?”杨书玉回神,焦急之下,情不自禁地去扯谢建章的手,求证道,“那他可与我父亲相似?”
谢建章在城外施粥摊点远远见过杨伯安,也在粮仓门前见过重伤不醒的杨伯安。
饶是真心觉得杨书玉与杨清浅毫不相似的他,竟没有第一时间否认,也没有犹豫片刻,假装在心中对两者进行比较。
杨书玉紧蹙眉头,语气娇蛮地追问他:“到底像不像!杨清浅和你是旧识,可别说你没见过她爹!”
“见过自是见过,但是和杨清浅无关。”谢建章难得语塞,却急于撇清和杨清浅的关系。
他抬指挠额,艰难开口:“杨大人和令尊也就气韵不同,连胖瘦都是一样的。”
杨书玉不解地收回手,冷声反问道:“你既然知道京城有这么一个杨家等着我,怎么从未同我提起过?”
“京都的杨府,与江陵的杨府有什么关系?”谢建章正色反问。
他难得正经地回话,似想点醒刚入局便迷了眼的杨书玉:“令尊从未提起过京都的杨府,清明寒食也无宗祠为列祖列宗设祭,书玉当真要如此在意他们的存在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杨府家祠自改建成算起,便只有姜荷的那一块灵位而已。
谢建章见她稳了心神,便将茶盏推至她的面前,循循善诱道:“令尊从未提起,京都杨府多年亦无书信问候,当年真相如何,我们无需深究便知是苦大仇深。”
“当年如何?”杨书玉双手捧握茶盏,无助地她似想通过这杯茶汲取温度,安稳她的心神。
谢建章却只道:“传言书香门第杨府,当年其主母诞下双生子,满月宴得皇家赐名,一为策安,一为政辅,对这双生子寄予厚望。”
“可后来,杨府长子还未及冠,却遭宗族除名,就连皇室也没有追究,去过问原由……”
杨书玉迎着他的视线,见他一字一句强调道:“所以书玉要记得,江陵杨氏是江陵杨氏,京都杨府是京都杨府,两者并无瓜葛。”
第33章 断义 “书玉敬谢建章悉心教导。”……
天字雅阁, 熏香烟雾缭绕,不时有断断续续的丝竹之乐穿墙而来。
才子佳人,连席而坐, 相顾却无只言片语。
谢建章目光灼灼,他耐着性子在等。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杨书玉便参透他所强调的深层含义,也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素手斟美酒, 杨书玉执杯对谢建章真诚道:“建章刻意没有提前告知我此事, 是为了让我铭记遇变故时的慌乱。”
她顿了顿, 低头自嘲浅笑:“我承认,刚才的确被他们乱了心神, 一时迷了心智,不辨亲疏。”
“这杯酒, 敬谢建章为我苦心筹谋。”
若谢建章早早同杨书玉提起京都那显赫的杨府,她定不会放在心上。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只有切身体会过突遇变故的慌乱,才会知晓稳住身心去拨开迷雾找出本相的重要性。
“和在江陵时比, 书玉已经进步许多了。”谢建章意有所指, 噙着笑接过她递来的酒杯。
杨书玉知道他在暗指粮仓前自己状若疯癫一事, 但她无从辩驳, 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垂眸努力避开对方的视线。
她很想追问谢建章,为什么会放弃前主高时明,转而选择跟在她身边相帮。可是她承诺过不会追问缘由,便只能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下。
经过月余相处, 她能看出谢建章待她很是耐心,真诚而赤热。可前车之鉴,她真的太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始终对他存有戒心。
怕是她自己还没察觉到,自己已对谢建章换了称谓。
她暗自思忖着心事,抬手为自己斟一杯酒,却猝不及防地被谢建章的大掌压下酒壶。他温声朝月芽嘱咐道:“为你家小姐换盏新茶。”
“书玉不必勉强自己,有我在,你可以慢慢成长,直至能独当一面。”
杨书玉确实不会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碎玉有声》 30-40(第4/15页)
饮酒,但生意场的推杯换盏难免,她总要迈出一步。
她壮着胆子,偏头去悄悄打量谢建章的神色,试探道:“就喝一口?”
谢建章眯了眯眼,终是将手拿开了。
杨书玉并不托大,酒斟三分,将将一口便能抿完。她举杯与谢建章碰杯,再次郑重道:“书玉敬谢建章悉心教导。”
叮——
清脆的碰杯声在雅间里被放大数倍,这杯酒恰似他们迟来的结盟酒。
谢建章缓缓将酒送入口中,仰头时他半合双眸,视线紧紧盯着杨书玉的表情变化,专注而深情。
可惜杨书玉眯着眼睛将酒强灌入口,进而被酒的醇香和辛辣刺激到,整张小脸皱在一处。待美酒入腹后,她忍不出侧开身猛咳起来,根本没察觉到谢建章投来的目光。
“辣嗓子,辣嗓子!”
杨书玉气恼地将酒杯置在桌上,眼尾呛出的殷红夹带着泪,更惹人怜爱了。月芽想上前为她顺背,却慢谢建章一步。
在点菜时,他就已交代伙计准备好蜂蜜水,如今正好端到杨书玉面前。他脸上挂着顽劣的笑,却好声好气地安抚道:“书玉喝这个缓缓。”
杨书玉接过后一口气灌了大半杯,但嗓子仍是火辣辣的,便不解反问他:“又苦又辣,这酒究竟有什么好喝的?”
谢建章闲雅地坐回位置,却意味深长道:“建章愿书玉永不知酒的滋味,一贯厌弃酒才好。”
杨书玉不解,总觉得他话中有话。虽说借酒消愁是人间常态,可若是家有喜事,必也少不了酒的存在。
单说嫁娶之礼,新婚夫妻礼成之前的最后一道仪式,便是饮合卺酒。只不过前世杨书玉并没有等来林自初掀盖头,尝一尝杨伯安为她窖藏多年的女儿红罢了。
因而,她并不排斥饮酒,可谢建章这话却似是藏有极深的隐喻。她双眸仍闪着泪光,忍不住却捕捉谢建章的淡漠神情。
然谢建章的失态仅是一瞬,等杨书玉看过来时,他已恢复往日肆意洒脱的面貌,浅笑反问道:“这扶仙楼的陈掌柜不简单,书玉作何打算?”
杨书玉的画像是和玉络样式图,一块经商队路线传开的,她能理解有人能认出自己。可陈掌柜只一眼便道出她的身份,甚至没有往她腰间确认一眼,太过刻意,像是在特意宣扬杨书玉进京的一样。
那道圣旨并没有张榜宣告天下,她也没有传信让京都的掌柜伙计准备迎接,陈掌柜却认定了她一定会来。
正常反应,当是他三番两次开口询问杨书玉的身份,最后以玉络为信确认过才对。
“先晾着着他吧。”杨书玉垂眸望着满桌佳肴,语气轻快道,“既然他把我当绣花枕头,那我只好配合他,伪装懵懂无知一段时间,等他放松警惕,我再着手料理他。”
“欲擒之,必先纵之。”谢建章将扶仙楼的招牌菜太白鸭送至杨书玉的面前,“书玉愈发有少东家的风采了。”
杨书玉回以一笑,便招呼月芽跟着她动筷。谢建章在旁细致地介绍菜肴,再经她们主仆二人品鉴,一顿自设自请的接风宴,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宴罢,谢建章亲自将杨书玉送回乌巷,在古厝门前嘱咐她好生休息,并承诺改日再带她赏玩京都风貌后,他便借口有事要处理,独自翻身上马,再度离去。
杨书玉扶着门框目送他出了乌巷,到底没有追问谢建章去往何方。
诚然,她对驭人之术还不算熟稔,自知离摸透谢建章城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她也知道绝对的坦诚并非好事。
她需要谋士相帮,却不想将对方的尊严践踏于尘埃。只要谢建章安分守己,她是能接受对方的顽劣不羁,亦可信他心诚。
谢建章并不知道杨书玉进了宅门后,又回头目送他离开,因而他纵马狂奔出乌巷时,他并未遮掩面色的凝重。
此时,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某种默契——无声地纵容。一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对方私自行动,一方讳莫如深,要瞒着对方扫清前途障碍。
怀着这样的想法,谢建章扣响了王府的大门。
侍卫闻声开门,见到故人,一如往昔地恭顺行礼道:“谢郎君,王爷一直在书房等你。”
“有劳。”谢建章朝他朗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可对方却笑不出来,苦涩的滋味在侍卫喉间翻涌,满院侍卫仆从皆在偷偷打量他,视线不敢与之相接。
因为王府早已传遍,谢郎君易主,他不再是王爷的幕僚,亦不再是他们同甘共苦的手足。
谢建章便是这般面上吟吟浅笑,顶着阖府不解的目光,孤身一路从大门行至前院书房的。
覃莽知晓他会来,早早守在书房外面。八尺高的健壮武将,竟也红着眼,拦在谢建章面前,用剑柄顶着他的心口,咬牙问他一句:“为什么易主?”
谢建章抬指抵开对方的剑柄,有些好笑地反问道:“你们不是一早便知道我要离开王府吗?”
“王爷待你不薄,你自幼伴着王爷捱到今日……我以为你是在说笑!”
“覃莽。”谢建章正色唤对方的名讳,带有警告的意味,“可我说了不止一次,你们该当真的。”
覃莽的话被堵在喉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过去,谢建章的确说过许多次要离开王府的话,或醉或醒,他都说过类似的话。可他平日顽劣浪/荡惯了,与王府所有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竟没人觉得他说的是真话,除了高时明和润晚。
“你我各为其主,私下仍可是兄弟……”
“不必!”覃莽厉声拒绝他的提议,决绝道,“我们王爷走得艰难,身边容不下背主之人!”
武人的心思简单,爱和恨都皆为纯粹。但凡换个人,譬如林自初,都不会让他如此难受。谢建章走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谢建章轻啧一声,带着些许无奈。
“覃莽,让建章进来。”润晚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波澜不惊,如往日他从中调和两人矛盾那般温柔敦厚。
谢建章抬步绕过覃莽,空中留下他轻飘飘的话:“那便全当不认得我。”
从容稳健的脚步声渐远,覃莽似也下定决心。两人相背而行,无声且坚决地告别彼此。
谢建章推门而入,面上是鲜有的郑重。高时明靠坐于主位,矜贵悠闲地用手撑颌,眼见他推门而入,眼见他在自己面前行大礼。
高时明默不作声,凌厉霸道的气质自带威慑力,审视着谢建章的一举一动。
润晚立在他身侧,默默闭上眼,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放低。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见证这场谈话。
“建章叩谢王爷恩德。”谢建章举止从容,书生意气,自是洒脱不羁。
“你报哪门的恩?”高时明饶有兴趣,目光如炬盯着来人,“是杨伯安?还是杨家女娘?还是已故姜荷?”
谢建章忽然笑了,掷地有声道:“自然是书玉的恩德。”
高时明眸光深邃如海,竟在掂量这话有几分真假。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碎玉有声》 30-40(第5/15页)
“建章命好,得再遇恩人。”
在高时明的默许下,他掸袍起身,不疾不徐道:“书玉不曾狭恩图报,可建章却日夜不敢忘怀。”
“时至今日,我却想问王爷一句。”他抬眸迎着高时明锐利如锋的视线,分毫不让,“为何建章至今都不肯入仕为官?”
“原因我记得比谁都清楚,可是王爷,您是否还曾记得?”
“建章放肆!”润晚闻言,忍不住出声呵斥他无礼,却被高时明抬手拦下。
高时明竟没有发怒,他就这般与谢建章用视线对峙,久到润晚都为谢建章捏一把汗。
位高权重者,最是忍受不得手下易主,尤其是谢建章这种亲信,他知晓王府太多底细。为安稳计,哪怕是仁君也会下令将其诛杀,更别说高时明这种以铁手腕上位的权臣。
从谢建章迈进王府开始,在旁人眼中,他便是在一步步走向死亡。覃莽拦他,是在拦他赴死,可谢建章宁死也不肯回头。
“本王乏了,都下去吧。”高时明讳莫如深地摆手,示意润晚和谢建章告退。
谢建章撩袍跪下,郑重地给他叩首,三叩九拜,至高大礼。高时明看在眼里,最后合眸默然受了他的大礼。
等润晚和谢建章并肩跨出书房时,低沉而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他们顿在原地。
“既然本王给不了你,那便证明给本王看,她可以给你。”
第34章 再遇 “小时候,我是不是有一个自初哥……
日暮时分, 骏马载风流,踏着落日余晖归家。
谢建章寻到花厅时,杨书玉正对着两张不同的宴帖犯愁。
他有意逗弄杨书玉, 故意停步在门槛边,等着她发现自己的存在。
许是谢建章的视线过于灼热,杨书玉茫然地抬头往门外瞧,正对上他那双含笑眉眼。
金辉映照在他的身上, 将他的温柔缱绻衬托到极致, 恍若降世赐福的仙君。
杨书玉呼吸一窒, 慌乱地举起两张宴帖,僵硬地问他:“杨清浅遣人送来两张宴帖, 是为何意?”
她手中的宴帖,样式颜色截然不同, 就连字迹也不相同,一张下给杨书玉,一张下给谢建章。
谢建章含笑走近,兴致缺缺地抽取下给他的那张宴帖, 甚至没有翻开,去查看里面的内容。他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封面, 便满不在乎地将其丢在一边。
“书玉回帖时, 只需说明建章同往即可。”
见杨书玉面露迟疑, 他便补充道:“杨府众人都认得我, 书玉不必纠结这些虚礼, 就算没宴帖,我想去便能去。”
想着谢建章曾是高时明的幕僚,京都的高门朱户自都认得他,杨书玉便讷讷地点了点头。
“王爷那边……”她犹豫开口, 想到扶仙楼重逢时的场面不太好看,转而隐晦地问谢建章,“他不会为难你吧?”
“书玉在担心我?”
杨书玉怕他误解,硬着头皮扯谎道:“是怕他盛怒之下,会累及我。”
她说得小声又心虚,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谢建章看破不说破,笑得越发张扬道:“若上面劈下一个雷以示惩戒,建章向书玉保证,这道雷必先劈在我谢建章身上。”
杨书玉被他热烈而深沉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感到他今晚格外奇怪,便捏着宴帖戒备起身,微不可查地往后退避开。
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倒还真像谢建章会被提及的雷劈中,紧接着会连带劈到她身上。
“夜深了,我明日再回帖,你奔波一天,也早些休息。”
杨书玉慌乱地逃离花厅时,天际尽头的西山上还挂着残阳。当余晖斜照在她脸上时,她脚步一顿,继而听到身后传来毫不克制的朗笑声。
谢建章肆意的笑声,气得她头也不回地快步往东院走去。
待杨书玉的脚步声渐远,再也瞧不见其身影,谢建章的朗笑瞬间化作愁苦。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天空出神,直到夜幕低垂他才肯起身,摸着黑回房。
那张被他随意搁置一旁的宴帖,被黑暗吞噬,再也无人记起书写它的人,还在盼一个回复。
墨心古厝的东西两院,以一湖山水亭台打造的花园相隔,细节之处皆透露着气派。整座小院恰似小门套大户,丝毫不比深宅大院差。
杨书玉借豆灯之光写好回帖,忍不出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发呆。
蝉鸣点萤,繁星在空,清风送来丝丝暑热,静谧而安宁,全与她所认知的八月不同。
月芽有一下没一下地为她用团扇送风,舟车劳顿的困意让她控制不住地打哈欠。
“月芽,你觉得京都如何?”
杨书玉望着庭院自说自话:“京都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繁华和喧闹竟比不上江陵。”
“若江陵得了商贸的势,赢在繁华。那京都占了黎国大权,胜在哪里呢?”
她不解地回头,正见昏昏欲睡的月芽,手里扇风的幅度与频次逐渐减少,怕是下一秒就要倒地睡去。
至真至纯,怕是月芽根本就没有认真观察过京都。
杨书玉夺了她手中的团扇,将人撵回房休息,只交代她明日记得把回帖送到杨府。
王芸上了年纪,整个下午又在拾掇东院,是以杨书玉一早便让她回去休息。没人在房中伺候她,收拾笔墨,铺床规整,都需要她亲自动手。
等杨书玉好不容易能卧床休息,这赶路月余所积攒下的疲倦和劳累,瞬间侵袭她,那厚重的眼皮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陷入梦乡前,那紫袍金冠的华贵男子身影,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银制面具遮挡了他的部分视线,却将那含笑薄唇展露在外。
若有似无的熟悉感,让杨书玉分外不安。
在识海超脱她的控制时,整个梦境转变成江陵城外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