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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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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第 51 章(看作话)

夏乐栎一回去就打开了电脑,在一整个上午的忙忙碌碌之后,终于修出的一张成品照片。

虽然一早就猜到夏乐栎想干什么,又旁观了整个修图过程,但是最后的成品出来的时候,周州还是有片刻恍惚。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在盛开的花枝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是游轮上的照片。

既然被选为情侣活动打卡点,花房本身就是西蒙号的拍照地之一,活动后续也有挑选照片的一环。虽然因为种种意外,夏乐栎最后“选照片”环节完全没能成行,主办方还是通过邮箱把过程中照片发过来了。

只不过现在,原本对着花丛微笑女人身旁多了一道青年的身影。

明明是后加上去的,但是却非常和谐。

不单单是因为修图上的调整,周州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就站在那里。

周州突然被叫起来还有点懵,但听到消息瞬间就清醒过来。

他开口便问:“怎么回事?!”

这次奉诏讨贼、平定叛乱,息州那边才是主力,周州这边充其量算是干扰敌方的偏师,所以先前安恭义才敢那么毫不掩饰地克扣禹州这边军资。问就是优先供应息州,周州还真没话说。

副将:“节帅突发旧疾,已经卧病数日。”

周州脸色微变。客厅。

夏乐栎刚把杯子放在饮水机的凉水座上,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她妈的声音,“大冬天的,别老喝些凉的。”

夏乐栎:“……”曾经风靡的春晚都快成了时代的眼泪了,但是因为夏奶奶的坚持,家里还放着它当背景音。

往年是当背景音的,但是这一次因为冷战的缘故,夏乐栎连手机都不想拿出来、假装认真地看春晚。

但紧接着,夏乐栎就发现,自己是“假装认真”,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是真的很认真。

夏乐栎:“……”

更生气了啊!

她起来就要走开。

刚刚有动作,就听夏奶奶开口,“栎栎这就回房间了啊?”

夏乐栎愣了一下。

老太太有些浑浊的眼睛落了过来,话中带着不太明显的挽留意味。

夏乐栎偏头往旁边看了看,爸妈都在各自低头看着手机,要么给同事给朋友编辑拜年消息、要么忙里偷闲刷会儿短视频,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对话。认真看电视屏幕的只有奶奶一个,也或许奶奶也没有认真再看。

夏乐栎突然有点明白,奶奶并不是坚持看春晚,而是想要有人陪着她一起看春晚……就像是爷爷还在的时候一样。

夏乐栎顿了一下,解释,“没,我去倒杯水。”

夏奶奶一下子笑了,“哎呀,我来我来。栎栎就喝水?饺子汤要不要啊?”

“要~”

“……”

“……”

夏乐栎发现,春晚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聊,特别是一边看,一边听着奶奶讲“过去怎么样怎么样”恍惚有种穿越时光隧道,回到了好多年前的感觉。

等春节的倒计时响起,对着手机忙忙碌碌的夏爸夏妈也抽出些空闲,抬起头来。

“妈过年好!”/“妈过年好!”

“奶奶过年好!”

夏奶奶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深了许多,“都好、都好!”

又拿出了给夏乐栎的压岁红包。

夏乐栎又和爸妈问了好。

得到红包x2(手机转账版)。

忙碌完这一系列年节惯例后,夏乐栎抬头往外看。

窗外有烟花腾空,在黑暗中绽起了明亮的焰色,短暂的盛放后又倏忽坠落,但很快就有下一个接上。

夏乐栎顿了一下,到底在心底小声说了句,[过年好。]

[过年好!]

周州本来看着那烟花若有所思,但听到夏乐栎的话后,立刻回神。

他回得很快,紧接着又接上,[你不生气了?]

夏乐栎被噎了一下。

怎么仿佛她很小肚鸡肠的样子?明明是这个人太讨人嫌了吧?!

大过年的,夏乐栎决定不和这人一般计较了,她宽宏大量地把事情翻了篇,总算有机会问起对面的战事情况。

但看周州这还有闲心过来招人嫌的样子,情况应该挺好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周州态度轻松地表示一切顺利。

还不等夏乐栎再仔细问问,就听见旁边就传来一阵音量很大的夕阳红音乐,是夏奶奶的手机。

老年人对这种智能设备不太熟悉,夏奶奶用一种让夏乐栎看着都担心的力道狠戳了几下手机屏幕,纳闷:“栎栎你过来看看,怎么不出声啊?也看不见人。”

夏乐栎凑了过去。

周州已经被夏乐栎解释过手机的用途,但这还是第一次实际看到视频电话。

开启状态的前置摄像拍摄到了少女清丽面孔,扎高的丸子头旁边是两个映着新年喜庆氛围的红色绒球,几缕碎发顺着额角的弧度落在鬓边,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周州还没看清,就见那画面骤然缩小到一边,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的脸。

夏乐栎熟门熟路地问好:“姑姑过年好!”

夏奶奶的手机都是默认设置,估计老太太刚才接视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把扬声器给关了、又把自己这边的视频切换成了主画面,这才有了“不出声”“也看不见人”的说法。

对面的夏姑姑一脸惊喜,“是栎栎啊!过年好~这孩子、越大越漂亮了,果然是大城市养人,昕昕、昕昕快过来看你姐,我可跟你说……”

夏乐栎眼皮一跳,“姑!奶奶等着和你说话呢。”

她要是刘昕昕,栎直恨死这个表姐了。夏姑姑栎直在不遗余力地破坏她的人际关系。

周州目光落在右下角缩小显示的画面上。

少女原本轻轻弯起的杏眼瞪圆,嘴唇也略微抿起,整个人都显出些紧绷的神态。

他低声:[确实……]

挺漂亮的。

[什么?]

终于把手机递还给夏奶奶、大松口气的夏乐栎模糊听到点声音,不由问了一句。

周州骤然回神,[没什么。]

夏乐栎:明显有什么吧!

还不等她追问清楚,那道意识骤然中断。

周州离开了。

夏乐栎:?

她愣了一下,回神才意识到:也差不多。周州可在这儿看了一整个春晚,他那边是大白天的,又不是睡觉的点,什么时候离开都很正常。

只是夏乐栎抬手摸了摸有点痒的嗓子,心下纳闷。

奇怪,刚才说话太大声了吗?

她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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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弄出什么声音吧?

说实话,夏乐栎至今没弄明白她妈到底怎么精准地锁定她的位置和行动的。

她动作稍微顿下,但紧接着就在那一连串哆哆剁菜声中,提高音量扬声应了一句“好”,同时自然而然地拨开了蓝色接水口。

喝热水?怎么可能?

没有在暖气房里吃雪糕已经是她对这个家最大的尊重了。

事实证明,说谎是要遭到报应的,夏乐栎刚刚把杯子端起来,就听见一个说不上熟悉,但绝对印象深刻的声音——[这是什么?]

夏乐栎手一抖,杯子直接砸到了地上。

伴随着这“咣当”的一下声响,厨房的声音一停,夏母匆匆出来,急着声问,“怎么了?”

看了这一地碎片,她先是急着看夏乐栎,问:“手没事吧?划着没?”

夏乐栎表情勉强地摇了摇头。

她想要说什么,但在对面亲妈明显过度紧张的神情下,又咽下去:要是这会儿说了,绝对会演变成家庭大事件。

夏乐栎顿了一下,佯作自然地开口,“我把碎片清理一下。”

却被夏母赶苍蝇似地往旁边赶去,“去去去,添什么乱呢?一边呆着去。”

夏乐栎:“……”

在名为“帮忙”,实则“碍手碍脚”地协助完亲妈处理了自己造成的残局之后,夏乐栎端着一杯崭新的、冒着热气的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心不在焉地把杯子往旁边一放,摇晃着鼠标打断电脑休眠,打开搜索引擎。

在对着键盘表情凝重地思索了一会儿后,夏乐栎深吸了口气,抖着手键入了关键词“精神分裂的自我诊断”。

她之前也查了一点内容,得到了一堆类似于“听觉幻象”“内心言语”“布罗卡氏区”之类的专业术语,但这些描述都和她自己似乎都不那么相符合。倒是无意间瞥到的一句“精神分裂的感知觉障碍表现”让她心底一突,晚上辗转了好久。

……不会那么惨吧?

在刚才的那句询问之后,那声音就没再出声,但是夏乐栎就是有种“他还没走的”感觉,证据之一就是现在胸腔中翻涌的压都压不下去的情绪。

明明这么凝重严肃的时候,心底却莫名有一种又疑惑又好奇还跃跃欲试的探索欲。

——就不能让人好好沉重一下吗?!

夏乐栎强行忍耐了一会儿,但是对方好似浑然不觉,随着页面的跳转,那惊异好奇的情绪越发充溢胸腔。明明屏幕上每一行字都是沉重的病理性描述,但是夏乐栎这会儿满心都是“哇”“哦”之类的感叹词情绪。

在对方再度开口询问“什么叫‘病因未明的重性精神病’”时,夏乐栎终于绷不住了,她哽着声指责,“你别太过分了!”

周州:???

他干什么了?他只是问了个问题而已。

不单单是安思范突发旧疾这件事,而是对方卧病这消息都传到他这里来了。息州那一路当然也有能暂代领兵的将领,但是主帅卧病、动摇的是军心。

周州:“大哥怎么说?”

周州口中的“大哥”指的是安恒德,后者是跟随安思范最早,也是他麾下最年长的义子,性格敦厚持重、一向很能服众。如今安思范卧病,军中应当是对方暂代事务。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副将给出的回答却并不乐观,“息州情势不佳、节帅的身体也需要修养,安将军的意思是暂回朔州休整、以图来日。”

这就是撤军的意思了。

周州跟这位大哥的关系还不错,对方这会儿特地来知会他一声,就是免得主力撤退,周州在禹州被人包了饺子。

副将也明白对方意思,不由问:“咱们要撤吗?”

周州拧眉思索了一会儿,却是沉着声:“不能撤。”

这倒不是考虑到下诏讨贼的顺帝怎么样。反正这位陛下都是跑路的熟练工了,从洛都到凤城再到上阳、总有愿意接驾的冤大头,但周州现在考虑的是别的。

他咬着牙:“我要是撤了,这次的屎盆子绝对扣在我头上了!”

朔州现在可是安恭义掌事,趁着安思范卧病的机会治他个战事不力,赶在安思范好起来之前先斩后奏“军法处置”……这事安恭义又不是没干过。

周州这么一说,副将也意识到问题,不由面露难色。

说话间,周州已经走到了一旁的舆图前。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缓声开口,“弃禹定,取锦平。”

副将错愕,“将军的意思是……”

周州扯着唇笑了下,眉宇间一派锋利的锐气,“既然退是退不了,不如干脆干票大的!”

捣了孙成举那厮的大本营。 周州这会儿的情绪挺平静的。

厮杀的热血冷却下来,连夜未眠的疲倦涌上,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抬手挡了挡有点刺眼的晨光。指隙的光影落入眼中,周州略微出了会儿神,突然想起来:那边该是除夕了吧?

他犹豫了一下,抬脚往自己暂歇的房里走去,对着门口的亲兵吩咐,“你们守着,我睡会儿。”

*

陈显卡着点打卡下班,没想到会看见这情况。

要是搁在一天以前,他肯定记住时间地点,再悄悄路过,等下次见商时驹时候翻出来使劲调侃几句。

但现在嘛~

他有点恍惚。

“陈哥,你不走啊?”

背后的声音挺熟悉的,是调查组那边的余项。

要是以前陈显肯定随便扯个理由躲开了,但是这次、他一把薅住了人。

余项不解:“陈哥?”

他顺着陈显的示意往那边看,才刚认出人来,就听旁边一句沉重的,“你的‘嫂子’,是哪个嫂子?”

余项:……?

第 52 章 第 52 章

虽然被商时驹突然抬头吓了一跳,但夏乐栎飞快镇定下来。

冷静点,不过是拍照被抓包了而已。

虽然看起来像是要挨揍的样子,但那可是时驹哥!

夏乐栎深吸口气,强行镇定地往前走了几步。

但她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找好借口),相机就被拿走了。

商时驹拎着相机转了个圈,因为脖子上的挂带的缘故,夏乐栎被迫往前靠近了一点。

——太近了!

息州。周州这会儿正带兵追击孙成举残部。

孙成举追得狼狈逃窜,这会儿只想破口大骂:到底是那个废物刺探来的情报?!说是周州和如今留守朔州的安恭义不合,后者必定要给周州使绊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周州再怎么天纵奇才、将星入世,军资受阻、一样守不住禹定。

那姓周的守禹定吗?他根本没守,直奔着他的锦平来了!!

这么想想,恐怕息州那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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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思范老贼的病也是装的,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阴险!真是太阴险了!!

孙成举越发咬牙,可是看看身边神情惶惶的残部,他不得不冷静下来。他定了定神,对着左右下令道:“不能再退了!整兵、准备迎击!”

身侧的将领却面露迟疑之色。

孙成举当即就要骂人,但是念及如今的形势,到底还是忍住了,压着气道:“那周小儿惯当先锋,如今他虽来势汹汹,到底人数寡少,能以力克之……不现在冲了他的阵,难不成真的等安思范大军压过来吗?!”

说到最后,声调拔高得都有些破音。

眼见着主帅都要抽刀了,那将领忙领命而去。夏乐栎最后也没和爸妈说那天自己在飞机上的诡异经历。

因为从机场出来之后,那道莫名的声音就没再出现。

夏乐栎乐观地想着:说不定只是意外呢。孙成举那边的变动也传到了周州这里,周州微微沉吟了一下,出声叫了停,“差不多行了,先别追了。”

这一路疾行过来、兵疲马倦的,早就战力减损了大半,也就是打孙成军一个措手不及,对面摸不清形式不敢硬抗。但要真的正面对上,他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副将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却拧了拧眉,迟疑:“万一被发现不对……”

他们这点人,也就是趁势追击、让对方心生畏惧,这才把人撵着跑。等一停下来,那边冷静想想,很容易就发现不对,到时候他们可就麻烦了。

说到底,能坐到一方节度使的位置上,孙成举也不是傻子。

周州哼笑,“放心。那姓孙的能反应过来,他手下的兵可不一定听他的。”

事实确实如周州预料的,孙成举察觉周州这边露出疲势,立刻就猜到对方人数不多。

可他刚刚心生喜意,准备勒令回击的时候,却发现刚刚成阵势的部众一下溃散了——被追得走投无路,当然愿意反戈一击,可是现在敌人都不追了,他们干什么去自讨苦吃?

孙成举再怎么有心打回去,也没法唤起一支毫无战意的大军,只得咬牙退去。

一夜之间,锦平易主。

但是周州手底下的人不多,只控制住城内几个关键所在,其他地方就任由他们自去了。城里的豪族也不是傻子,见此情况,心中都有自己的猜测。于是天色刚明,周州就收到赴宴的邀约。

周州扫了两眼,就把那帖子往旁边一扔,不客气地开口:“大清早的,赴个屁的宴!”

宴无好宴,试探的意思都摆在脸上了。

先是长途奔袭又是连夜接战,好不容易稍微喘口气了,又得应付这些人。

周州身上的低气压栎直肉眼可见,带着昨夜厮杀后未散的血气,整个人都显得阴森森的。

正巧这会儿副将引着一个中年文人前来,一进来就见周州这一副索命的怨鬼样儿,不由脚步一顿。

他身侧那人也没想到会看见这情形,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常色。

副将尴尬地“咳”了一声……好几声,才勉强拉过周州的注意力。

周州原本有气无力瞥过去目光在落到副将身侧的人时略略愣了一下,“你不是……?”

那人适时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节帅吩咐某静候于此,待周将军佳音。”

这人是安思范安插在锦平城内的内应。

周州本来就对这人有点印象,再加上副将赵敦益为人一向谨慎,既是他带着人过来,必定是已经查验过身份了,这会儿便没再多此一举地问询些什么,而是松口气问道:“义父没事了?”

既然还有精力能做出这些安排,想来情况不错。

周州是真的大松口气,若是没有大军接应,他这锦平城就是打下来也守不了几天。

对面那人回:“得知周将军捣敌咽喉的骁勇之举,节帅甚为欣悦。大喜之下,病势不药自去。”

来人对周州解说了一番锦平城内的情况,又告知息州那边大军动向,对现在情况有数的周州总算眉头稍展,不复先前那怨气森森的模样了。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杜彦之注意到桌边的帖子,“这是?”

周州瞥了一眼,不在意道:“是王家还是钱家送来的宴帖。”

杜彦之:“城东的吴氏?”

周州这才“哦”了一声,杜彦之还待开口说什么,周州已经把帖子往旁边亲兵手里一塞,径直吩咐,“让他们等着罢。”

亲兵一点没耽搁地领命而去,本还想说什么的杜彦之:“……”

城东的吴家是东淄吴氏的旁支,其宗族庞大、不仅仅影响锦平一地,能打好关系还是打好关系的好。况且就算不想那么远,和吴氏交好,对控制城中情况也有好处。

杜彦之这么想着,看看上首的周州,到底没说什么。

就周州这态度,真的赴了宴,是结交还是结仇真的不好说。

这边,周州吩咐完了,又瞥了杜彦之一眼。

后者被看得一愣,但到底是能当卧底的人才,立刻就明白了周州的意思,会意地拱了拱手,“将军既无要事,在下便先行告退。”

杜彦之走后,副将纳闷地看着周州,“你有事?”

赶人的态度也太明显了。

能被送来锦平当内应,这人可是节帅心腹,周州的身份倒也不至于讨好,但是客气点总是没错的。结果他可倒好,连杯茶都没让喝,直接赶人了。

周州半点不停地“嗯”了声,非常干脆地给出回答:“睡觉!”

副将:“啊?!”

大清早的,睡什么觉啊?

周州可半点不觉得有问题。

——当然要睡觉!

果然,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无事发生。夏乐栎是被胃里的饱腹感拉回心神的。

她看着自己那走神间还在“无意识”夹菜的手,懵了一下。

三秒后,她强行按住了还想往前伸手,郑重把筷子放在碗上,“我吃饱了。”

章琪下意识地开口劝,“不再吃点?”

才刚说完,就看着夏乐栎身前的空碗,和那个方向少了一大半的菜。她不由一顿。

卡了好半天,章琪才再度开口,“……行了,你去玩吧。”

这孩子,真是在学校饿坏了。

顿了下,又提要求,“别回屋就坐那儿不动了,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夏乐栎心不在焉地“嗯嗯”应声,眼睛还盯在桌上的空碗上。

她做了会儿心理准备,才犹豫着出声,“妈,有同学叫我玩儿,我下午出去一趟。”

章琪有点诧异地看向夏乐栎,没想到一向不爱出门的女儿居然主动要求出去。

不过想想对方高中的朋友都半年没见了,想见见面也正常。

“好,早点回来。”想着,章琪没太在意地随口应下,又问,“钱够用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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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妈妈给你转。”

“够……”夏乐栎顿了一下,改口,“还是给我转点吧。”

虽然爸妈学期中给的生活费还有余裕,但她也不知道去精神科看病要花多少钱。

有备无患吧。

长久离家后的第一天回来,夏乐栎受到了爸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喝口水都恨不得送到嘴边的那种。

说实话,这过于浓厚的爱意让人有点难以忍受,夏乐栎的十分感动地受用了一会儿,不得不找了个理由躲到了屋里——她爸妈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她有没有交男朋友了……

在父母那理所当然的认知里,仿佛学习相关的任务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彻底结束,人生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对此,期末复习得差点猝死的夏乐栎有话要说。

夏乐栎回屋在室友群里吐槽了一下这事,果不其然地得到了一系列共鸣回应。

室友群里的四人闲拉家常地聊了会归家感受,扯了一会儿后,话题自然而然地结束。夏乐栎也收起了手机,拿出了自己的数位板。

略显粗糙的线稿在笔下缓缓勾勒出人物的雏形,夏乐栎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却喝了个空。

她一愣回神,发现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因为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身体都变得僵硬,夏乐栎抬起手臂做了个舒展,端着水杯出去接水。

孙成举见此情况,总算气顺了点。

他勒停马缰,眯着眼睛往后看,眼底凶光闪烁。那姓周的小儿不给他活路,也别怪他和人拼个鱼死网破。

安思范身体抱恙这件事其实出征路上就有显露,但是大军出征并不是件小事,就此班师显然不现实,故而安思范一直有意压着消息,只是到底没能藏住。

泄露军情的那人当然已经被处置了,但是息州战况本就焦灼,这消息一出,士气散去、己方立刻就陷入了劣势。安思范本就人在病中,被这消息气得够呛,病又生生地重了几分,这才是真的病况凶险。

安恒德也是因此有退兵之意。

一时成败只是小事,主帅要是这么病故,朔州才会彻底陷入乱局。

想想现在朔州的情况,难不成真的让安恭义那一介小人掌事吗?!

安思范醒后,听到安恒德决定后,当即把人臭骂了一顿。

正巧这会儿禹定的回信送来,安思范沉着脸看后,却是表情一霁。

少顷,竟是忍不住拊掌大笑,“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家儿郎!有我当年风范!!”

安恒德目光落在被安思范放在一边的信上,飞快扫过几眼,却是眉头拧起。

——栎直胡来!

这种人渣确实该从物理层面上被抹消。

好在最后案子解决了,被拐的孩子被各自送回了家,打破限制后、嫌疑人的异能效果也被消除。

递交报告上是这样,但……如果被拐的不单单是儿童呢?

商时驹盯着报告落款上端正雅丽的“周州”两个字的签字,陷入沉思。

脑子里面一下子冒出好几个画面。

比如说,第一天在周州家里见到的,她好像穿着周州的衣服,之后的衣服似乎都是新买的,手机“丢”了很正常,但个人通讯录是空的,之后也没加什么联系人,除了那段“恋爱经历”再没提过任何过去的事,基本认知好像也有点问题……

越想越刑。

突然有点想拿手铐。

第 53 章 第 53 章

陈显那天好不容易把余项支开。

骤然得知“真相”,他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觉得商时驹这事做得确实不是很地道,另一方面……居然有人敢撬那个周州墙角。

——不愧是商时驹!

是他愿意叫声“哥”的程度。

陈显本来觉得他得好好缓缓,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就在档案室看见了人。

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

夏乐栎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被周州评价为“很没意思”的吴家人也在讨论他。

因为有先前吴恪的提点,吴仁辅在宴上也有留心,他确实承认对方的见识可能不一般,但是当吴恪提起“我记得你有个女儿,尚在闺中”的时候,吴仁辅还是下意识露出了拒绝的神色。

吴仁辅承认,那小子或许是有些来历。

但不管这人曾经的身份如何,如今不过是安思范麾下了一个将领罢了,配他吴家的女儿……安思范的亲儿子还差不多。

态度这么明显,吴恪自是看出来了。

他也无强求的意思,只淡淡地瞥了人一眼,就不再提了。

吴恪这反应,反倒让吴仁辅心底刺挠起来。

他静默了一会儿,到底嗫嚅着开口给自己解释,“族叔的话侄子自是听的,只是……我这小女儿容色出众,又自小被我娇宠,我实在是盼她嫁个好人家。”

这是想攀高枝呢。另一边。

从机场出来的路上。A大,女生宿舍三栋401。

“亲爱的,一个月没见,想死我了!”

欧阳艺说着,就要抱过来。

夏乐栎当然也很想念对方。

她这一个寒假过得跌宕起伏、再回学校都恍若隔世,看见几位室友当然也倍感思念。

不过她实在没办法表现得像欧阳艺一样外放。

性格使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过了“久别重逢”的窗口期——夏乐栎是比报到日早了半天返校,而欧阳艺因为家里的一些意外请假了两天半,卡着开课的时间到校——差了近三天,再有什么离别之情也冷却下来了。

但毕竟是许久不见的好友,夏乐栎还是很配合地做出了回应拥抱的姿势。

变故发生在将要抱上的一瞬间,夏乐栎察觉异样后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个矮身,从对方的臂弯下绕过,后退半步,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察觉到手腕上意图扭转的动作,夏乐栎心底一突,她终于反应过来,脑内栎直惊声尖叫地叫了“停!”,崩溃质问,[你干什么啊?!!]

周州也回神,[抱歉,顺手……]

他一过来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贴过来,可不就是顺手吗?

夏乐栎噎了一下,就在她满脑门子官司想着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却见欧阳艺半点都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甚至还眼睛一亮地“嚯”了声,“不错啊!你这个寒假练过啊?”

夏乐栎:“……”

多亏欧阳艺是个缺心眼(无贬义)。

她松了口气,含糊答:“学了一点点。”

欧阳艺还想接着追问,寝室门被推开。

冯歆悦拎着水壶进来,看见里面的场景一愣,“欧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欧阳艺示意了一下自己还没放下的行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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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故技重施,给冯歆悦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却被寝室长冷漠无情地躲开了。

冯歆悦:“你快看看你的课表吧?被刷下去多少课?”

欧阳艺一脸so sd的表情让开,到底老老实实放下行周箱,拿出笔记本电脑登录教务网。

几分钟后,她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篮球课!”

正巧这会儿401的最后一位成员也回来。

叶竺妍一边推门进,一边问:“什么篮球课?欧阳你篮球课选上了?”

话没说完,对上了后者怨念的眼神。

叶竺妍:“……”

好吧,她知道了。

“不过说起篮球课来,我记得……”

叶竺妍像是想起什么来,这么说着,将目光转向夏乐栎,夏乐栎回了个苦笑。

选课真是一门玄学。想上的人被刷下去,用来保底的偏偏中选了。

夏乐栎对篮球的了解,仅限于球飞过来的时候抱头蹲下……也不知道期末考的时候怎么办。

欧阳艺倒是很快调整好心情,对着夏乐栎大包大揽,“放心,到时候我教你。”

夏乐栎:“谢谢啦。”

说实话,她不抱什么希望。要是这种事教能教会的话,她也不至于四肢不协调这么多年了。

脑海里的声音适时开口,[什么篮球课?]

是周州的询问。

夏乐栎不知道周州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但这确实是上次之后对方第一次过来。又因为一开始的惊险,夏乐栎都没有闲心尴尬,等回过神来,好像就把那事揭过去了。

夏乐栎暗自松了口气,但是关于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开口,[等到时候上课,你就知道了。]

毕竟现在她来科普,也只能干巴巴地给出“用手拍的球”这五个字栎介,嗯……或许还可以加上一句“竞技体育”。

夏母看着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半的包子,人已经侧头靠在车窗上睡着的女儿,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

这孩子……

她到底还是从夏乐栎手里把那个摇摇欲坠的包子接过来,又在后视镜上和夏父对视了一眼,压低声音提醒,“声音关小点。”

后者会意地调低了车载音乐的声音。

车子安静地行驶在高速平坦的大道上,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吴恪又瞧了人一眼。夏乐栎当然不知道后面这短暂的对话。

在大脑终于恢复运作,彻底理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后,她陷入了另一种懵圈之中。然而,她紧接着就感受到,车厢四下似有若无的视线投了过来。

夏乐栎:“……”

她默默地把围巾又拉高一点,遮住了大半张脸。

——成为视线焦点的感觉栎直糟透了!QAQ~

如站针毡地忍耐了几分钟后,终于到了下一站的停靠点,夏乐栎逃也似的下了车。

这当然不是她一开始的目的地,但是她这会儿也无心去关注自己最开始的目的了。夏乐栎自问,自己就算再分裂出几个人格,也没办法做到这么精准的、毫不费力、堪称动作轻巧地卸掉一个成年男人的手腕。

虽然不大愿意承认,但是她可能真的要考虑一下“自己身上发生了玄学事件”的可能性了。

维持了十八年的唯物世界观被打破实在让人心情复杂。

夏乐栎就近找了张看起来干净的公园长椅,再次确定围巾足够挡住面部特征,又拿出了耳机接到了手机上。再三检查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正常的、正在打电话的路人,又不至于被熟人认出来之后,她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地小声:“咱们来聊一聊吧。”

没人应答。周州开口就说了一堆问题,似乎都很有道理的样子。

夏乐栎一开始还有点懵,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一副认真倾听的态度。

不过周州很快就止了声,夏乐栎尚且疑惑间,就听对方讲条件道,[你先去吃饭。]

夏乐栎:……呵。

她很果断地无视了这条提议。

开什么玩笑?照周州那个吃法,她再吃两天就要进医院催吐了。

夏乐栎当机立断地切换了学校网络,登录某知名数据库,键入关键词搜索论文。

《国内铠甲考》《历代铠甲演变史》《历代铠甲材料优劣分析》……

脑海里的声音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四周只有冬日里的冷风扫过光秃秃树枝的窸窣声,安静得有点诡异。

夏乐栎正处于世界观刚刚碎了还没来得及重组的状态,在这萧索凄冷还莫名有点阴沉的天气下,她总觉得身上有点凉。

就在她神经一点点绷紧,心跳渐渐加快的时候,终于听见一道轻声的气音。

——[哼。]

夏乐栎:???不过后面的事情似乎也并不必她准备什么。那与她无关,也并非她能插手的部分……

夏乐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注意安全。]

周州却愣了一下。

不是“胜利”,也不是“凯旋”,而是“平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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