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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西河恢复了静谧,月光穿过乌云,轻柔洒落。
江晚月缓缓睁开眼眸,眼前的景色似梦似醒,甚是模糊。
绸缎般的发丝和衣衫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江晚月连续咳了几声,苍白的唇中咳出几口水,有温热的茸毛蹭在她的脖颈处,江晚月吃力的抬起眸,月光下,小狗正急切的在她身畔打转。
江晚月微微牵动唇角:“大福……”
大福呜呜咽咽的在江晚月身侧打转,蹭着她的肩头。
河边的人群早已散了,那场烟火也宛若梦境,此刻整个西河静谧寂然,能听到夏夜树林的阵阵蝉鸣蛙叫。
江晚月侧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发丝的水珠渗入眼眸,激起一阵涩意。
她记起来了。
方才她逐渐下坠,被河水吞没时,僵硬痉挛的身子却在瞬间宛若神助,一下下拼命划动水面,带她游向岸边。
可她终究没有力气爬上岸,只能看着飘飘摇摇的岸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际……
后来的事,她精疲力尽,也记不得了。
但看到大福和空无一人的岸边,约莫也能猜到一二,想是她已到了岸边,此处并非观赏烟火的好方位,人烟稀少,却离谢家的庄子不远。
想是养在庄子里的大福看到,将她拉到了堤岸上。
江晚月缓缓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她劫后重生,双腿酸软,一声声艰难的咳嗽似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随者咳嗽声声,她如墨发丝上滴落的水珠,片刻已凝成一小摊水迹。
江晚月边咳嗽边缓缓扯动唇角,露出一丝嘲讽又清醒的笑意。
按照话本子,如此场景下的女主,定然是被夫君及时救起,安稳抱在怀中。
她的经历,又和话本子上的不一样呢。
没人能救她。
没人会救她。
救了她的,是下坠时猛然觉醒的自己。
是十几年来她对凫水深入骨髓的熟稔掌控,让她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如有神助,绝处逢生。
可世间若真有神灵,也是曾带她学会游水的母亲,是挣扎上岸的自己,是恰好看到她的大福。
江晚月缓缓握紧掌心,她十个圆润整齐的指甲,按照东都时兴的样式,用剔透洁白的螺钿拼出振翅蝴蝶,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柔优雅的光泽。
纤细柔润,还有几分羸弱。
这是她的手,并不强健,也谈不上有力。
可唯有这双手,不离不弃,能一次次救她于水火,助她出绝境。
夜色如墨,江晚月从岸上艰难站起身,冷静自若的拧干衣裙。
月色如霜如雪,几乎和江晚月苍白清冷的面色融为一体,她精致小巧的鼻尖挂着水珠,缕缕发丝飞扬。
周遭静寂无人,宽阔的湖面上唯有几只水鸟掠过,簌簌作响。
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空洞,也是从未拥有过的辽阔。
江晚月用头巾抱住头脸,再也未曾回头。
秦婉养尊处优,连裙角都未曾被河水沾湿过,何曾受过这等惊吓,早已被吓得昏厥过去,周遭的画舫也察觉到了消息,再加上第一批去了岸上的谢家人慌忙派遣小舟而来,谢璧将秦婉连同剩下的仆役都依次护送到舟中。
秦婉哭着向谢璧道谢,谢璧心中一片冰冷。
彩尾鱼之事上,她救了自己一次,如此,也算两不相欠。
画舫在身后缓缓被河水吞没,望着夜色中若深渊的湖水,谢璧心下莫名一沉,目光灼灼望着来接应的人,忽然问道:“夫人已被护送到岸上安置了对吧?”
“夫人……”来接应的谢家人眼圈泛红,他正想着如何措词告知郎君,却没曾想谢璧第一句便是问此事,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郎君……当时情急水深,我们都只顾着老夫人,还有庆官少爷,夫人……当时我们也去找夫人了,但夫人未曾在船舱中……”
他越说声音越细微,含着颤抖和惶恐。
谢璧心头猛然缩紧,一字一句道:“夫人未在岸上?!”
那人犹豫着,艰难道:“郎君,……我们……我们也是上岸了才发现……”
谢璧面色沉寂,一语不发。
他骤然回头望着漆黑广阔的河面,又转头望向烛火温暖,人头簇拥的岸边,大步上了岸:“她定然是早早上岸了,我亲自去寻。”
岸上长廊挤满了看惊魂未定和看热闹的人群,因了烟火大会,长廊上每隔三五步便高悬了精美灯笼,温暖的光晕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谢璧穿梭在长廊中,搜寻的脚步愈来愈急,向来沉稳守礼的他,横冲直撞,一次次冒然拂开人群。
“晚月……”谢璧从低声呼唤到高声呼唤:“晚月……”
她的妻真的不在岸上。
她会去何处?
湖水的冷意浸入骨髓,谢璧禁不住全身发颤,他方才从窗出来,乍然看到沉船都未有如此冷意。
妻呢?
难道是……已擅自回府了?!
谢璧猜测着,方才江晚月和自己争执了几句,言语间颇不愉快,也许沉船之前,她已负气离开。
定然如此。
谢璧吩咐了几个心腹,让他们打马去谢府找人,秋璃却哭着跪下:“郎君,夫人……夫人一定还在船上。”
谢璧咬牙,轻斥道:“胡说!”
秋璃将方才的场景哭着讲了一遍,谢璧握紧发颤的手,反而镇定下来,沉声道:“再出几只舟,拿上灯笼火烛。”
此刻,画舫上的世家们都已下船,齐聚在了长廊中,看着一个个年轻侍女的惨状,纷纷掩面念起佛来,又听闻谢璧夫人还没寻到踪影,也纷纷出动画舫和侍从,一同在河面上寻找。
夜已黑沉,宽广的河面黑黢黢的,如同吞噬人命的沼泽巨兽。
一舟一灯,盏盏灯火分散在河面,若万千星光,穿梭期间。
谢璧站在舟中,双眸通红,望着深不见底的河面。
夜风将他袍角吹起。
崔漾一直陪同在他身边,强笑着安抚:“放心,夫人是在水畔长大的,比我们这些养在京城的通水性,定然不会有事……”
几个侍从低头不语,拿网在河水里捕捞,舟来船往这么多次,打捞上来的人,皆已没了气息。
若河中真有幸存之人,也早该发现。
可如今已过去许久,仍未曾发现夫人的身影。
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半晌,谢璧缓缓蹲下,指尖拂过暗流涌动的河水。
身侧忙有人道:“郎君当心,夜深水冷,莫要着凉。”
夜深水冷。
谢璧打了个寒噤,缓缓闭上双眸。
他不敢深想,此刻他的妻在何处。
身边人都纷纷劝道:“郎君不必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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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再说夫人生长在湖边,定能护自己安稳,定能逢凶化吉。”
谢璧缓缓抬起泛红的眼眸。
刚沉船时,他也是觉得,她生在湖边,知水擅水,不必分心牵挂她。
可她不在岸上。
明明那么多人都脱险上了岸,在岸边裹着厚厚的斗篷喝热茶,离湖面远之又远。
可他擅水的妻却不知所踪了。
在河中一次次穿梭未果,崔漾心里也没了底,他看着好友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也许……也许夫人早已上岸了,可能没了力气走不远,或是被岸边的人救了。”
谢璧一语不发,眼眸登时亮起,若漆黑夜空重新点起一簇火焰。
谢璧匆匆上了岸,沿着河岸奔跑寻觅,目光紧紧盯着每一处河滩。
西河岸线甚长,单侧便有四五里,一个时辰,谢璧疯一样搜寻,仍未曾寻到江晚月。
谢璧怔怔的站在河畔。
他眉眼向来孤傲矜冷,此刻清亮的眸光却如同染上暗沉的夜色,深不见底,透不出一丝光。
谢老夫人瞧见儿子这般模样,也甚是心痛,跟随在儿子身后寻找,庆官受此惊吓,哇哇大哭。
崔漾递上巾帕,谢璧将脸颊埋在巾帕里,久久未曾抬头,他哑声道:“明日,替我向朝廷里告假。”
崔漾怔了怔,不由叹了口气。
他的好友,最近就连晚间都恨不得歇在户部——燕都那边既然筹划打仗,粮草便是第一要务,谢璧上下打点,为关越打仗时提供助力。
可没下落的人毕竟是他的妻。
崔漾心里也揪成一团,道:“明儿我也告假算了,陪你一同寻。”
谢璧怔忡望着河面,西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一切都未发生,似乎他的妻……就在府中等他回家……
昨夜骤然出事,也许是江晚月在湖畔长大的原因,他下意识觉得她该是安全的。
他未曾为她分心牵挂,也觉得她定然会照顾好自己。
可万一呢……
毕竟骤然沉船,水深河阔,而她连船上的人都不认识几个,京城的官话说得都不是甚好,生得也纤弱……
谢璧不敢深想,愈发不分昼夜的在京城寻妻。
谢老夫人也被儿子不管不顾的模样吓住了,日日念佛吃斋为江晚月祈福,前两日她还盼着江晚月回来,到了第三日,开始心疼儿子:“人的命天注定,她在碧胧峡什么大风浪未曾见过,从小长到大也没事儿,怎一个小小的西河就有了闪失?儿啊,这都是你和她缘分浅……”
“母亲。”谢璧打断谢老夫人的话,语气坚决:“晚月不会有事的,她是儿的发妻。”
既是发妻,怎么会缘分浅呢?
谢老夫人怔了怔,从前他觉得儿子对江晚月是淡漠疏离的态度,如今瞧着,倒也有几分真情。
毕竟儿子是个心软良善之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自是不能坐视江晚月失踪不理会,谢老夫人道:“我知你向来守诺重责,她是你媳妇,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自觉得对不住她,对不住江家,没尽到丈夫之责,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是她命中该有这一劫啊。”
谢璧摇摇头,沙哑的嗓音说不出话。
不是命数,是自己未曾尽到夫君之责。
谢老夫人顿了顿道:“娘也知晓你挂心她——不过还是让下头人去寻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少你一人。”
谢璧摇头道:“晚月不归,儿日夜难安,难以做事,娘莫要难为孩儿了。”
他这几日未曾合眼,只要一合眼,就能看到妻苍白中透着几分倔强的脸庞,心中便蔓延窒息的沉痛。
“老夫人也是挂心郎君的身子。”明妈妈又对谢老夫人道:“郎君心善,一夜夫妻百日恩,自是放不下的。且让郎君去寻寻吧。”
谢老夫人望着儿子杂乱的胡茬,泛红的眼眸,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儿子向来爱洁讲究,这几日却如丢了魂魄般。
谢老夫人也说不出什么,任由儿子去了。
谢璧一走,明妈妈便道:“老夫人不该此刻劝阻郎君,夫人生死未卜,他正心焦呢。”
“你说……晚月那孩子真出事了?”谢老太太心里也难受,纵使她素来看不惯江晚月,也不忍娇花嫩柳般的人儿真的没了性命:“她是河岸边长大的,按理说不该啊……”
明妈妈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当时她们急着弃船逃难,竟无一人想起江晚月……
到现下还没有消息,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她又宽慰了老夫人几句,陪同老夫人一起礼佛,顺带商量起江晚月的后事。
当夜,江晚月带着大福,来到河畔的谢家庄子。
庄子甚大,扩建后约莫有三四百亩,因此处地僻,唯有几个仆妇偶尔巡视打扫,还有几个仆人是专门看管大福的,江晚月趁着月光从后门进入庄子时,整个庄子万籁俱寂。江晚月来过几次,对此地形甚是熟悉,先换下湿淋淋的衣裙,又泡了个热水澡,她在自己的房里寻了寻,还真有干净的衣裙,在京城这些时日她皆是由丫鬟们细致伺候,颇费了一些时辰才将衣衫穿好,待全身收拾爽利,江晚月才坐下。
坐下才觉饥肠辘辘,她凑着方才的火,拉出放在柜子里的双耳锅,这锅还是阿文笛儿当初来京时送的,她不好带入谢府,便放到了此处,没想到还能有派上用场的这天,可惜并无鱼炖,江晚月煮了碗热腾腾的面,又翻出一小瓶酒,凑着月光缓缓饮酒。
月光的清辉洒在屋檐上,如同覆了一层薄薄的霜雪,让人瞧着只觉透亮清澈,心思也亮堂了。
江晚月对着月光轻轻笑了笑。
朋友带来的家乡锅具,煮出的面热气腾腾,一口一口吃着,好像让她又重新拥有了力气。
足以回家的力气。
她想回家。
回被父亲,母亲,外祖爱着的家,被友人牵挂,被乡亲环绕的碧胧峡。
出嫁那日,碧胧峡渡口,外祖亲自为她披上斗篷,语气沉沉:“晚月,你是外祖娇养大的孙女,不是送去京城受委屈的,在京城但凡受了委屈,定要告知家里。”
当时江晚月弯眸,轻轻笑了。
她去京城,是嫁给喜欢的人,这是上天的成全,怎么会是委屈呢?
她还是太幼稚了。
因为她太过喜欢,因为只有她喜欢,这门婚事,才会有数不清的委屈。
江晚月慢吞吞吃着面,眼泪无声滚落,落在碗里,落在手背上。
一滴一滴,滚烫灼人。
江晚月抬眸看月亮,月亮的轮廓也模糊了,宛若轻云遮蔽。
在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和父母夜登碧胧峡周边的高山,想去山顶看月亮,江晚月走到半途,因为太累想要放弃,父亲笑着鼓励她道:“月月,你既想望月,怎能怕累怕难半途而废呢,咬咬牙,登顶后定能看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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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牙往上攀爬,一步一步,离月亮似乎越来越近,等到山巅,月亮如巨大银盘呈现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那确是她未曾见过的美景。
父亲笑道:“月色在山巅,一心抵万难,”
一心抵万难。
江晚月之前总是想,爱人也该如此。
所以她咬牙忍泪,如同靠近高悬天际的月,一心一意,一步一步靠近高不可攀的谢璧。
可爱人和爬山是不同的。
山上月悬于天际,无心无牵,不偏不倚,不必也不能向旁人靠拢。
可爱意却是要回应和偏爱的。
若只任由她一人翻山跋涉,才能去靠近,那她半途而废又如何?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轻纱薄光,江晚月莹白脸颊泪痕未干,平素藏在眸底的清冷倔强却一点点溢出。
这些时日,她能察觉出谢璧对她态度的转圜改变。
微末的瞬间,宛若一丝丝光,对今夜之前的江晚月而言,这些微光甚是诱惑——仿佛只要她继续在谢家熬着守着,也许真的到十几年之后的某一天,生儿育女,水滴石穿,谢璧会习惯她的存在,对她也会生出厚重的爱意。
到了那时再遇险,可能他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自己。
江晚月唇角轻扬,勾起自嘲的弧度。
用半辈子的遍体鳞伤,换得在他心中的份量。
可叹,可怜。
如此得来的爱意,她不要也罢。
江晚月抬眸,任由晚风吹起她轻柔的发丝,向天际缓缓举了举酒杯。
山巅的月色很好,但她不想去看了。
若父母有灵得知,也定会为她的决定而欣慰吧。
江晚月下定了决心,心头反而如拨云见日。
只是眼下还是要回一趟谢家,即便要和离,也该有个章程。
这日一早,谢璧揉了揉一夜未眠的通红眼眸,草草用了几口膳食,准备和崔漾顺着西河畔的人家寻江晚月。
他正满心沉重思索着,忽听前院响起一阵喧哗。
谢璧抬眸,还未出言,便看到竹西一路小跑而来,语气颤抖欣喜:“郎君,郎君,夫人回来了……”
第22章 第22章
夫人回来了。
简短的一句话,竹西带着颤意说出口,那颤意又瞬时渗到谢璧心尖。
谢璧僵了一瞬,随即心跳加速,抬步走去前院,谁知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崔漾和竹西忙把谢璧搀扶起来,未回过神,谢璧已大步去了前厅。
江晚月真的回来了。
喧嚣的众人围着刚下马车的她,愈发衬得人群中的她沉静端庄。
她穿了一身简洁温婉的天青色罗裙,乌黑若绸的长发用一支干净的玉簪盘起,若遥遥远山,淡雅朦胧。
江晚月被人簇拥着走进谢宅。
谢璧匆匆走到前院,站在众人外,眼眸一瞬不移的盯着失而复得的妻。
明妈妈抹着眼角的泪,轻声道:“夫人啊,您总算回来了,先去给老太太请个安吧,老太太这些时日惦记着您,日日拜佛吃斋,寝食难安呢。”
江晚月点头道:“母亲是在佛堂吗?”
谢璧回一步一步走上前,抬手,牢牢握住妻的手腕,双眸定定望向他失而复得的妻。
江晚月一怔。
她似乎从未被谢璧这么认真瞧过,不由侧过头。
周围的仆役见状,早已迅速消失。
江晚月不着痕迹将手腕从谢璧手中轻轻抽出。
谢璧并未察觉,语气很轻,仿佛是怕吓到江晚月:“晚月,我们先回房休息,这几日的事儿,慢慢说可好?”
江晚月摇头:“不必,我并不劳累,还是先去看母亲吧。”
谢璧望着妻的侧脸,唯有她离开,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朝思暮想,看她气色尚好,谢璧终是放下心,点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看母亲。”
谢老夫人得知江晚月回来,面色变了几变,可事态也由不得她多想,谢老夫人忙几步下了台阶相迎。
江晚月看到谢老夫人,正要按礼数请安,谢老夫人还未上前搀扶,谢璧已先扶住江晚月小臂道:“你刚回来,身子还虚,快歇歇,母亲不会见怪的。”
“是啊孩子,你可吓到母亲了。”谢老夫人拍着胸口,忍不住又认真打量江晚月几眼:“还好,你人无事。”
那夜,湖中和湖畔都已无人。
这两日谢家到处寻人,却并未得到任何和江晚月有关的消息。
谢老夫人估摸着,大概江晚月是真的顺河而下,尸骨无存了。
她都已经命人做了江晚月的牌位,打算好好做一场法事超度亡灵。
可转瞬之间,江晚月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整个人似是比从前多了几分镇静坦然,眸子清澈剔透,瞧着倒让人心头莫名一颤。
谢老夫人不敢再看江晚月,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切,强笑道:“对了晚月,你这几日究竟去哪儿了?”
江晚月的笑意温和得体:“儿媳从湖中上岸,发现岸边恰好是谢府的庄子,只是庄子里的仆妇们儿媳并不认的,也不是谢府的体己人,怕有闪失,自己坐马车过来的。”
江晚月的笑意恬静,可她失踪归来,总有几分摸不到底,谢老夫人压下心里的忌惮不安,还想再问,已被谢璧淡淡的出言声打断道:“母亲,晚月回家就好。”
谢老夫人点点头,重又笑道:“是啊是啊,回家就好。”
谢老夫人心中却泛起嘀咕,若真的在庄子中,两天都已过去,为何不派人给家传个话儿。
江晚月回府的消息,秋璃也听说了,悬着几日的心终于落了地,她哭着跑到江晚月面前,跪下磕头道:“夫人的救命之恩,奴婢不敢忘,奴婢以后跟着您,听凭吩咐。”
江晚月搀扶她起身,缓缓道:“你本就是谢家的人,老太太拨来跟着侍奉我的。”
“那不一样。”秋璃怔了怔,双眸含泪,直直看向江晚月:“我不是谢家的卖身婢,以后,奴婢只跟随夫人一人,只听从夫人的调遣。”
江晚月点点头,擦了她的泪:“好,你的心我明白。”
江晚月道:“收拾收拾,我们去偏殿休息。”
“偏殿。”秋璃怔住:“这霁泉坞主殿向来是郎君和夫人的住处,为何要去偏殿?”
江晚月笑道:“是谁方才说只听我差遣,偏殿清净,只有你我二人,岂不是美事?”
秋璃闻言,再不多问,立刻和几个小丫鬟一起,将江晚月的东西收拾去了偏院。
偏院的阶下有几盆凌乱的花草,谢家的规矩,摆花有讲究,秋璃瞧着几盆花颜色不一,便想一一摆好了。
江晚月却阻道:“就这么摆吧,不同色才有生机,瞧着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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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璃欢欢喜喜应了一声,又去忙碌了。
妻重新归来,谢璧一颗心总算落回到了腔子。
昔日来的担忧沉重一扫而空,满心皆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他未曾照顾好她,甚至害她差点丢了性命,谢璧心中又痛又悔……还好,妻回来了,一切都不晚……
谁知刚一回房,便听人颤颤巍巍禀告道:“夫人去偏院小住了。”
谢璧怔了怔,从前皆是他不愿来此地,分居别院,江晚月却是始终在此地等他的。
怎么回来一趟,倒去了旁的住处?
难道是受了惊吓?
谢璧立刻抬步,前去偏院寻江晚月。
江晚月正在偏院的床上收拾衣衫,看到谢璧进来,并不站起相迎,只忙着手里的活儿道:“我刚回来,先在此歇息几日,莫要冲撞了郎君。”
谢璧绕到江晚月面前,轻声道:“怎会冲撞?”
江晚月死里逃生,身上若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反而更要去房里和他同睡。
江晚月抬起亮亮的眸,咳了几声:“我带了病气,怕过给旁人。”
谢璧挑眉。
他是她的夫君,并不是什么旁人。
谢璧伸出手,探了探江晚月额头,并不发热,谢璧松了一口气,随即正色道:“既然身子不适,那更要去房里。”
江晚月摇摇头,再次拒绝。
这次回谢府的目的,她心里最是清楚。
既然二人已走到末路,那自也不必同塌而眠,徒增困扰。
江晚月想这几日先疏着谢璧,之后再找个时机提起,可没曾想向来清冷的谢璧,在她回府后倒比从前主动许多。
谢璧的态度不容置疑:“必须去房里睡,你身子不舒服,在此处休息谁照顾你?”
谢璧少有如此强硬的时候,但下了决心,便甚是执拗。
江晚月倒也不愿和他因小事争执,谢璧执意要她回去,她也不再争执,跟随谢璧回到二人原来的屋子。
白日还好,到了傍晚夜间,江晚月咳疾比以往更重几分。
秋璃捏了捏帕子,说来这还是夫人去九悬湾时落下的病根。
可夫人不让她和任何人说起。
谢璧垫高枕头,让江晚月躺坐在床畔,又让宫里的太医来开了草药,亲自坐在床边熬煮。
夜幕渐沉,红烛微摇,纱帘撩开,江晚月扶着床畔咳了几声,平缓了片刻才道:“你看我这模样,又何必躺在这儿,倒扰了你明日早朝。”
她不愿睡在此处,自是因了和谢璧离心,同睡一枕无疑是煎熬。
谁知谢璧却将她紧紧环抱于胸前,低声道:“有你在,我尚能得半夙好眠。”
言外之意,若江晚月不在,他整夜都不曾合眼入眠。
烛光覆在谢璧英朗清隽的面庞上,江晚月抬眸,谢璧眼眶遍布血丝,想来是这些时日自责愧疚,未曾安眠。
江晚月想起那夜的场景,心底一片冰凉漠然。
谢璧却不晓得江晚月心底所想,他按照书上现学的法子,帮江晚月摁穴位止咳,江晚月有些受不住,连连喊疼。
谢璧笑道:“痛则不通,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话虽如此说,他手下的力气却越来越轻柔。
江晚月不由一个恍惚,她和谢璧今夜这模样,倒如同一对儿婚后多年的夫妻。
可他们终究等不到那日了。
谢璧忙了一通,又翻了翻医书,眼睛一亮道:“还有个法子,若是有热源贴在后背,尤其是肺经的位置,便可以止咳。”
江晚月淡淡道:“哪儿有你这等郎中,大半夜才找现成的方子。”
况且大半夜,从哪儿去寻热源。
江晚月忽觉背后一阵发热。
原是谢璧滚烫胸膛紧紧贴到了自己背上。
江晚月全身一僵,缓缓握紧掌心。
第23章 第23章
江晚月斟酌着给家里写了信,将和离之事隐晦的提了提,想试探外祖的口风。
信很快从碧胧峡送来。
信并不长,却单刀直入,问她何时打算离京。
江晚月盯着外祖的笔迹,心里愈发安定。
即便外祖心有顾虑,她也不打算继续这门婚事。
但外祖支持豁达的态度,让她做决定时更为决绝干脆。
江晚月这些时日表面仍和从前一样,给谢老夫人请安一日未曾落下。
至于谢璧,她已经彻底不再关注。
不关注他的举动,情绪也不再被他牵引,这一切并非刻意为之,而是水到渠成。
妻回来后,谢璧心中却并不觉得安稳。
莫要说旁的,就说这次大难回来,娇柔胆怯的姑娘家,总要倾诉一番自己去了何处,又是如何脱险的……
可妻清冷沉默,只字不提。
毫无解释,毫无感叹,虽说夜里妻仍和他同榻而眠,可语气和神情……皆像是对待毫不相干陌生人。
这次江晚月失而复得,倒让谢璧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每每心潮澎湃,想和妻更进一步,可妻眉眼含笑,挑不出错处,却自有将人拒于万里之外的冰霜寒意。
让他连挑起话头交心的机会都寻不到。
烛火摇曳,二人睡前,江晚月坐在镜前,缓缓取下自己的发簪。
谢璧不经意扫了一眼台面,心中一空。
之前这霁泉坞的主院皆是他一人所住,后来江晚月进来,处处添置了她的用品,梳妆台上摆着常用的簪钗耳环,还有唇脂头油。
因都是常用的物件,都是摆放在桌面上好取拿。
可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些东西渐渐被收放起来,他环视一圈,才发觉整个屋子的不少角落都没了江晚月的痕迹。
谢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颤。
他心里蓦然滋生出几分慌乱,默了一瞬,终于提起那一夜:“晚月,那夜在船上,我被堵在厢房内,许久才出来。”
“待我出来时,船已沉了一半,人大多也被小舟救走了。”谢璧眉心微皱,声音低沉,似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当时……我并不晓得你还在船上……”
谢璧艰难道:“我……其实特意问过你,他们都说你已经撤下了。”
“因此我才错过救你……晚月,对不住,你应该明白当时的场景……”
谢璧终究还是主动向她解释了当晚船上之事。
这是在道歉吗?
谢璧的模样,不能说不诚恳,但她九死一生归来,可不是为了看他愧疚道歉的。
江晚月面上一直含着恬静端方的笑意,弯弯的双眸清透了然,颔首道:“我明白。”
谢璧心头一宽,点点头接着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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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救了秦婉,她和我也算一同长大,特别是他的父亲,和我父亲交好多年……”
“那夜,恰好她也在河上……看在她父亲和我父亲的面子上……况且她还救过我……”谢璧低声道:“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舍了她不管不顾,你可明白我的难处?”
江晚月看向窗外寂静黝黑的夜色,远远望过去,倒像那夜深不见底的河面。
谢璧抱着秦婉的焦灼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
就连当时泡在水里的冰冷窒息感,也清晰浮于心头。
江晚月唇角轻轻扬起,眸光却冰冷沉静:“我明白。”
谢璧在心底松了口气。
他就知晓,江晚月是个识大体的温婉性子,再说,他隐隐能察觉到,她心中是有他的。
两人将事情说清楚,解了江晚月的心结,他们方能再无隔阂,情分更深……
江晚月抬起低垂的眉目,望着朦胧摇曳的烛火,轻声道:“话已至此,我们还是和离吧。”
句如平地惊雷,可她语气却平静。
不是一时激愤负气,而是略带疲惫的释然淡漠。
夜色静谧,谢璧脸色变了几变,只能听得到自己忽然沉重的呼吸声。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晚月怎么可能和离?她虽从未明说,但向来是贪恋自己温存的……再说,谢家是首屈一指的清贵高门,她又怎会离开谢家……
而且方才她也说了,她理解,她明白。
那她难道不该继续当好谢府的夫人,端庄温婉,和他同进同退吗?
似是察觉到了谢璧心中所想,江晚月眼眸弯弯,笑意却未达眼底:“正因明白,才不想继续了。”
婚后一桩桩的事情,宛若轻云散去,终于让她看清高悬天际的月。
谢璧对母至孝,对身边人甚是爱护,对秦婉也是挂念顾惜的。
想来,他是个重德之人,可要真的走进他心,却又难如登天,他德厚情薄,做他的妻是蹉跎了自己。
一时两人都未曾说话,唯有灯烛燃烧的声音,衬得房内更是一片死寂。
沉默半晌,谢璧深吸口气,上前轻轻拥住了妻的肩头,语气和平常无异:“杨翰的女儿再过十几日就要办周岁礼了,我们还要一同去他府中做客。”
“听说那孩子生得冰雪聪明,才刚刚周岁就会背诗了,而且一看到人就笑。”谢璧如家常夫妻般握住江晚月的手,低声道:“有时辰我们一起去集市,看看要给她买些什么。”
江晚月垂眸,轻而坚决的挣开谢璧的怀抱。
谢璧怔怔垂手而立,低沉的语气有几分茫然失落:“晚月……”
“有些事不是避而不谈就能过去的。”江晚月背对着谢璧,语气清冷坚决:“这些时日,我还是歇在别院为好,郎君何时想清楚了,晚月随时恭候。”
谢璧僵站在原地,眼睁睁望着妻纤细的身影融入暗夜,张了张唇,却一字都发不出。
江晚月回了家,谢老夫人自是开怀的,但喜悦过后,心里却暗中敲起鼓。
按江晚月所说,当晚她已上岸,那上岸之后,究竟是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