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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后宅 如今的情况,却让姨娘们觉得新来……
蔺太监第, 东院主屋。
多贤差下人递送沐九如交托的信件之后,便带着六位姨娘来到屋前。
他恭恭敬敬地通传一声,得了多鱼的“请进”二字, 这才推开屋门,让姨娘们往里走。
六位侍妾等了整整一上午,还在屋外晒了一个时辰的太阳, 此刻人人汗出沾背, 力困筋乏,就是有怨气有火气, 也没了精神气发作。
男男女女的姨娘们统一穿了艳丽纤薄的裙装,头上梳着女发, 稀稀拉拉地向沐九如行礼道:“见过正君。”
被见礼的沐九如端坐在他们远处, 清风明月一般从容自若,半点也不曾受到夏日暑热的困扰。
沐正君身上一丝汗也没出,清隽的脸庞干爽白净, 蓝色道袍浮云般舒展飘逸, 仙气飘飘。
与形容狼狈的姨娘们两相对比,蔺家正君神安气定,端得是一派大家风范。
沐九如扫了眼躬身的众人。
这些蔺南星的妾室他已经做了粗浅的了解,如今见了面倒也能与姓名一一对应上。
他免了姨娘们的见礼, 虚弱地咳了两声,淡淡道:“让诸位姨娘久等了,如你们所见,我这身子骨不太好,昨日大婚又十分操劳,今日便睡得有些久了,着实不是刻意要怠慢你们。”
姨娘们被软刀子折腾了一上午, 心里面都颇有微词,正君却是先兵后礼,让他们寻不着由头发作。
有个身量矮小的侍君,闻言嘴巴一撇,鼻子里发出个不阴不阳的调调。
但到底是初次见面,这人拿不准正君到底是什么脾性,也不敢太过张狂,便只是哼了两声,再没做其他多余的动作。
沐九如观察着他们的神态,慢慢悠悠抿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虽说诸位都是老爷的妾室,但你们之前的情况我是知道的,老爷不待见你们,那么妾室和奴婢便也没什么区别了。”
沐九如笑道:“你们还比奴婢们命好,不事生产,也不需要伺候人。”
姨娘们一个个敛眉低目地听着正君训话,其中有几人脸色骤然一白。
他们这些人里,有被掳掠来的奴婢,也有商贾之女和战场上拼杀过的巾帼,若是她们能选,自是不想做阉人的妾室、奴婢的。
沐九如垂下眼眸,继续道:“但你们在名义上到底都是伺候老爷的人,不论老爷从前待见你们与否,我都是要给姨娘们一些脸面的,不好真的让你们同下人们一般在院子里跪我。”
“你们只在屋里给我叩个头便可。”他让多鱼端了个匣子出来:“见礼我已备了,逐一上前来吧。”
六位姨娘你看我,我看你。
他们自从蔺南星被圣旨赐婚开始,就对今日之事有过一些预计,毕竟妾室给当家主母晨昏定省,在哪户人家里都是逃不过的事情。
但如今的情况,却让他们觉得新来的正君难知深浅。
分明祜郎君只是逃荒来的平民,却长得仙姿佚貌,举止也清贵非凡。
怎么看都不似平民,拿捏起人来也是语言官司一套一套的。
短短几句话里,姨娘们便被定性成了宅第里的奴婢,就连让他们在屋里给正君叩头,也成了需要感激的仁慈之举。
半晌之后,几人中年龄最大的白锦站了出来,走到沐九如跟前,跪倒在地,叩了个响头。
她恭恭敬敬,音色微颤地道:“奴婢白锦,叩见正君,正君吉祥。”
“起。”沐九如淡淡应了。
白锦身姿利落地站了起来。
她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肤色并不白皙,呈现麦黄的色泽,皮肤有些粗糙,五官也略显平庸,不算是个美女。
甚至她裸露在齐胸襦裙外的锁骨上,还有几道明显的伤疤。
沐九如从匣子里挑了枚剑型的簪子出来,拉过白锦的手,递交进去,缓缓道:“你是白将军的义女,之前也曾随军征战,宝剑配英雄,我这后宅里没有真正的宝剑,就用这把玉剑替代,你之后拿去兑了银两,也一样能换把喜欢的剑来。”
白锦捏着温润的玉剑,微微愣怔。
她的年岁虽然在姨娘们里是最大的,却也不过是十九岁多。
沐九如看她就像是在看个孩子,一个和蔺南星一样,为国报效,又身不由己的孩子。
沐九如温声道:“白锦,你下去吧,多贤,给姨娘们看座。”
多贤应了一声,端了凳子出来,带白姨娘落座。
孙连虎看了看边上的白锦,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他“哐”得一声跪地,给沐九如叩头:“小人孙连虎,叩见正君。”
这人形如疾风,动如雷霆,一个响头把沐九如的衣摆都吹得飘飞了起来。
沐九如轻咳一声,端着气场道:“起来吧。”
孙连虎应喏起身,大开大合地站好。
这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浑身腱子肉,皮肤黑得和昆仑奴一般,还穿着一身烟紫色的齐胸襦裙,胸肌都快从衣领里爆裳而出,胸毛都有几根露了出来。
沐九如不敢多看这人一眼,着实是太辣眼睛。
他垂下眼眸,问道:“你……是自荐枕席来的蔺宅?”
孙连虎声如洪钟地道:“回正君,正是如此,俺在战场上见过蔺公的英姿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决心此生都要追随蔺公!”
沐九如眨了眨眼睛,孙连虎连忙补充道:“啊,俺没有和正君争宠的意思,正君和蔺公情投意合,天造地设,只有正君这样天仙般的人物才能配得上蔺公这样的英雄少年!”
孙连虎黑脸一红,捏着馒头大的双拳,羞涩地道:“俺只要能在西院墙头上看看蔺公就满足了。”
沐九如:“……”
十分痴情,但也十分辣眼睛。
沐九如轻咳两声,不再言谈此事,转而提议道:“你之后别穿裙子了,换些舒服点的短打长袍穿吧。”
孙连虎喜出望外:“真的吗?正君!俺早就烦死这些裙子了,有时候走着走着,裙子都能绷坏,走路动静大点,步摇就砸俺一脸,虽然俺皮糙肉厚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这些琐碎的麻烦,着实有些让人做什么事都不是滋味。”
沐九如:“……”
沐九如思及自己刚入皇宫穿裙装那会儿,也颇有这些困扰,只是因为他骨架纤细,行动幅度也不大,所以没有孙连虎这般举步维艰。
沐九如道:“是,往后姨娘们就都穿自己喜欢的衣装便可,就是寻常下人也没有只许穿裙子的道理,你们同样如此,不分男女,只穿喜欢的衣装就好。”
孙连虎感动地长啸一声,单膝跪了下来,捧着沐九如的手道:“正君,你真是菩萨心肠!这鬼裙子俺早就不想穿了,还有这鬼发髻发钗,俺已经整整一年不敢看镜子里的俺了!可算得救了!”
沐九如强颜欢笑,别说孙连虎不想照镜子,他也不是很想看面前这个人魔鬼样的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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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九如避开孙连虎的胸肌,和化了妆又花了妆的脸庞不看,他从多鱼这儿接过一对臂褠,递交到孙连虎的手上。
沐九如道:“想来你也不喜欢那些珠钗佩戴,这对护手你拿去吧。”
孙连虎笑着接了过来,连连道谢:“多谢正君,俺可太喜欢了!”
沐九如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孙连虎转头就和白锦凑到一起,让白锦立刻给他把臂褠戴上。
还剩下四位姨娘站在一边。
这次出列的是一位温温婉婉的女子,五官柔和秀丽,衣着精致华美,头上珠钗满缀。
她跪到沐九如的跟前,拜道:“妾身夏月,叩见正君。”
沐九如应了一声,免了她的礼。
夏月站了起来,从袖中摸出一个绣工精美的小袋子,递上去道:“妾身听闻正君日常会佩戴叆叇,便自己绣了个叆叇囊,妾身手笨活粗,还望正君不要嫌弃。”
沐九如眉梢微挑,接了过来,将布袋交给一旁的多鱼,淡淡笑道:“你有心了。”
他拿起一串珍珠璎珞交给夏月:“夏姨娘入蔺宅之前,便掌管了娘家好几处店铺,生意都经营得不错,想来现在也不缺金钗钿合,我这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一串南海珍珠聊表心意。”
夏月接过珍珠,妥帖地收好了,掩嘴笑道:“正君送的东西,自然是鼎鼎好的,妾身出生在北边,还从未得过珍珠的佩戴呢,多谢正君送妾身这么漂亮的一串璎珞,妾身明日便挑件艳服,来搭配正君赠的宝珠。”
不愧是做过生意的人,两个嘴皮子一碰,说出的话来听着便让人身心舒泰。
沐九如微笑道:“夏姨娘喜欢便好,去吧。”
夏月温温柔柔地道:“是,正君。”她走到边上,拍了拍另一位姨娘的背,轻轻道,“妗金,上去见礼吧,正君是和善人,你别怕。”
被拍的女子有些瑟缩,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跪在沐九如的身前,叩了下去。
她声如蚊讷地道:“奴……奴婢张妗金,见过正君。”
沐九如今日操劳得有些过度,耳鸣又起了一些,加之张妗金声音太轻,他压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沐九如本就知道他们都是谁,叩头认脸也就是走个过场。
他也不多做刁难,直接就让人起了。
沐九如看着眼前十六多岁的小女郎,递了两个镯子过去,柔声道:“你有一庶弟,与他关系亲密,他时常来宅第里看望你,是吗?”
张妗金不知道沐九如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额上紧张得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磕磕巴巴地回道:“是,是的,是奴婢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就一旬来看我一次,也,也不是经常……”
沐九如温声道:“有血浓于水的亲人惦念你,记挂你,你是有福之人,若是你弟弟想念你,你便让他在府第里小住些时日。”
张妗金震惊地看了眼沐九如,手指紧紧捏着绣帕,垂下脑袋低声道:“多,多谢正君。”
沐九如叹道:“下去吧。”
张妗金神不思蜀地回到原位,刚刚坐下,便捂着绣帕抽泣起来。
张妗金作为富商的庶女,家里兄弟姐妹为多挣一份家产,彼此明枪暗箭斗得不可开交,她和她的胞弟在家中更是常常受人刁难,举步维艰。
一年前她被送进蔺太监第里,本以为要受尽折磨,却不想因祸得福,进了个世外桃源。
可她虽然逃了出来,弟弟却因为没了姐姐的庇护,在张家更为孤苦无依,被嫡系肆意欺辱。
正君如今同意让她的弟弟过来小住,她的娘家人便是看在蔺公公的面上,都不会对她的弟弟太差了。
张妗金感念又委屈地哭着,小兽一般压着声音低低啜泣。
夏月轻轻拍哄她的背脊,给张妗金抹去泪水,轻声细语地拍哄安慰。
夏姨娘手上动作着,眼神却隐晦地望向轮椅上的正君。
祜正君这套欲扬先抑做得十分漂亮,开场先压低他们的身份,之后只消对他们这些奴婢关怀上几句,施些小恩小惠,四两拨千斤地便能让几位姨娘对他生了好感,甚至俯首帖耳。
就连夏月这样见过世面的人,在经历一年多的内院困顿后,骤然被人提起当年经商的事迹,都会有一种知遇之情的感念。
但日久才能见人心,又或者……现在得来些不识趣的人,才能看清楚正君真正的处事态度。
不识趣的人这不就来了。
一直以来面部表情都十分丰富,对正君的不满溢于言表的矮小侍君走上前来,扭着屁股对沐九如跪下,叩了叩首,妖里妖气地道:“侍君风兮,见过正君。”
第62章 拿捏 正君,能否在花册上匀我们西院一……
沐九如淡淡道:“起吧。”
风兮一骨碌地就起了身, 一双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沐九如看。
他今年十六岁,是上两个月刚被送进蔺宅的侍君。
风兮来这儿之前,在南风馆里做小倌, 长得自然也是貌美非常,即便穿着裙子,梳着女发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甚至因为雌雄莫辨的身形和样貌, 更显得他姝丽蹁跹。
沐九如在匣子里翻了一圈, 却对送这人些什么犯了难。
毕竟风兮入府的这两个月,月银可是全都用来采买了……角先生和脂膏, 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玩意。
着实是勤奋非常了,想必曾经在南风馆里, 这位小倌也定是业绩斐然。
沐九如思量了半天, 还是照着送男子礼物的式样,送了枚玉佩:“风侍君沈腰潘鬓,这枚糖玉佩同你一般剔透玲珑。”
风兮被打赏已成了习惯, 伸手接了过来, 奴颜媚骨地谢道:“正君才是真的貌比潘安,贱妾若是能跟在正君身旁日日伺候正君,便是为奴为婢贱妾也愿意。”
沐九如闻言失笑,这风兮想伺候他恐怕是假, 想寻了机会去向蔺老爷邀宠才是真的吧。
毕竟这些姨娘里,目前看来就属风兮最蠢蠢欲动。
沐正君淡淡道:“老爷给我安排了多鱼多贤两位公公贴身伺候着,用不着旁的人,但你的孝心我着实感动,也不好拂了你的意……”
风兮嘴角高高翘起,笑得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张扬。
沐九如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道:“……之后我换下来的衣裳, 便都交由风侍君来洗涤吧。”
风兮目瞪口呆。
那他不就成了洗衣婢了吗!不仅见不到老爷,还要日日洗衣,连手指都会变得粗糙!
风兮眼珠子狂转,娇滴滴地道:“妾身的手,手有旧疾,碰不得冷水,一碰冷水便会痛楚难当。”
他撒着娇讨饶道:“是妾身太想当然了,老爷这般爱重正君,自然是什么奴婢都给正君安排得妥妥当当了,哪里会需要妾身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来伺候呢?”
沐九如轻笑一声,也不与人多做计较,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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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兮如蒙大赦,连忙扭着腰溜了。
最后上来的是个高鼻深目的胡人女郎。
她棕发卷曲,瞳色湛蓝,笑容甜美张扬,却因那双蓝色的眸子显得气质有些忧郁。
胡姬的汉话不太标准,言谈却十分流畅,叩拜的姿势也非常标准:“奴婢阿芙,叩见正君,问正君安。”
沐九如让人起了,问道:“来中原多久了?”
阿芙笑道:“十二岁来的中原,如今已是齿龄十八岁。”
沐九如看了看阿芙的打扮,挑出两枚耳珰来,递交过去:“可还记得你来自哪个部族?”
阿芙微愣,从正君手上接过蛮夷之人才会带的耳珰。
她捏着小小两枚玉饰,低声道:“大风部。”
沐九如不曾听过这个部族的名称,想来若不是大风部实在太小,就是离大虞十分遥远。
像阿芙这样的胡姬,多是被人贩掳到中原,然后打入奴籍的。
胡姬们成了大虞的贱奴,大多进了风月场做烟花女子,也有些成了贵人府第里圈养的玩物。
天南地北的女郎和郎君,来历各不相同,最后都被聚到了一个小小的蔺府后宅里。
这里和皇宫也没什么两样。
沐九如打从心底里来说,是不想拿捏这些人的,他甚至还想给这些人多一些自由。
但给予自由的前提,是这些妾室能够安分守己、互不攀扯,别让他家小郎君在宫里风风雨雨,回了宅第还要觉得家宅不宁。
沐九如让阿芙也坐了下去,姨娘们在无靠背的凳子上一排坐开。
与他们遥遥相对的是掌管内宅的蔺家正君,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的贵人。
容颜绝色的正君锦衣侯服,鹤骨松姿,依靠在精美的高背轮椅之上,举手投足间满是漫不经心与目下无尘的清贵。
沐九如起床后便一直在忙着翻阅账册,如今一轮人见完,疲乏感更甚。
他揉了揉自己酸胀的额角,多鱼便立刻接替沐九如的动作,替主子揉着穴位。
多鱼问道:“正君可是累着了?”
沐九如摇了摇头,笑道:“无妨,还撑得住。”他转而道,“多贤,替我去厨房看看府医今日备的提神药熬好了没。”
多贤应了一声,出门去厨房催药。
沐九如被多鱼按摩着,头脑晴明了许多,他抿了茶水,润了嘴唇,又继续道:“我之后还有府第里的下人要见,与你们最后再说上几句,我也不多留人了。”
沐九如道:“晨昏定省,你们不必日日都来,我身子不佳,睡睡醒醒没个定数,你们就初一十五寻着我清醒的时候,来给我叩个安便可。”
姨娘们眼里闪过一些失落。
沐九如继续道:“往后你们不必拘在西院里不出来,府第内的范围都可以随意走动,若想出门,向我和多鱼报备一声便可。”
六位姨娘早在西院被闷得不行,听闻正君定的新规矩,各个喜出望外,展露笑颜。
风兮更是眉飞色舞,一对招子四处乱飞,想也知道在动一些坏心思。
沐九如看着这群活蹦乱跳的小年轻,心头好笑,但该警醒的地方,还是得敲敲打打的。
沐正君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我给你们多些地方活动,你们也都守好规矩,莫要有人生出什么歪心思,去冲撞了老爷,老爷要是以后看上了你们,那是你们的福分,要是有人使什么邪门歪道的伎俩,惹得老爷不痛快了……”
沐九如眯眼轻笑,叆叇上的水晶片反射着寒光:“你们的身契就捏在我的手上,大可试试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被主家捏着身契的妾室,不论是送人还是打杀,都是主子的一言之事;姨娘们面有戚戚,自然一点歪心思也不敢去动。
沐九如轻出一口气,最后道:“若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现在提出来,无事的话,都退下吧。”
姨娘们纷纷摇头,风兮突然支支吾吾地道:“正君……那个,歪心思我们是不敢动,但总得给我们伺候老爷的机会吧……?”
张妗金瞥了这人一眼,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愿来,夏月则是眉梢微动,其他几人这对风兮的提议无甚表示。
风兮虽然被沐九如如烹小鲜地拿捏了一番,目前不敢再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和动作,但敬业之心依旧火热。
他眼睛一闭,继续说道:“正君,能否在花册上匀我们西院一些日子,也省的往后京城里会传出正君善妒的恶名,叫老爷脸上无光。”
沐九如听得饶有兴味,他悠悠笑开问道:“你可知道,是何人会将这些事传出去?”
风兮一愣:“就是些仆役啊下人啊,他们也有自己的友人在别家宅第里做下人,这些消息传得很快的。”
沐九如支着颐,思量道:“原来如此,那你们等下随我去院里一道见见那些下人,哪些是嘴碎的都指给我瞧。”
风兮道:“啊?可就算让下人们都闭了嘴……正君也不能强行霸着老爷,不让老爷看其他人一眼啊……就算正君貌美,可时日久了,老爷怕是也要厌弃正君的,正君总得给妾身们沾些雨露吧?”
沐九如不置可否,眯着眼道:“我与老爷尚未成亲之时,你们……”
“正君,汤药好了。”多贤叩了叩门,便进了屋里。
室内的气氛因着风兮与沐九如的冲突,显得略微有些凝重。
多贤不多看也不多问,将汤药放到沐九如身前,敛眉问道:“正君要现在喝吗?”
沐九如道:“给我吧。”
多贤递了药去,沐九如接了过来,悠悠哉哉晃了晃药碗。
多贤又道:“正君,老爷递了信回来。”说话间,他从怀里拿出一封薄薄的家书,交给沐九如。
沐九如并不接过,笑着道:“你拆了,读给我听吧。”
多贤看了眼四周的姨娘,怔愣着不敢应声。
沐九如又垂眸晃了两下药碗,不紧不慢地道:“我眼睛乏了,你就直接拆了,读出来吧。”
他说完,仰头慢吞吞地喝起了汤药。
多贤这才恍然大悟,拆开信笺,抽出信纸朗声诵读。
书信之中寥寥数行,在多贤清晰的口齿中,传到屋内每个人的耳中。
“正君尊鉴,得君尺素,碍口识羞。”
“今案牍劳形,失信于君,误时晚归,目盼心思。望正君安枕而卧,诸事可待余归。祈君安康,白头相并。”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多贤道:“正君,小的读完了。”
沐九如面上挂着恬淡的笑容,眉目温柔地放下药碗。
他从多鱼手中接过蜜饯拌在嘴里,轻笑道:“风侍君,听见了么?不是我不愿意安排老爷来你们院里……怕是我安排下去了,也只会惹得老爷不悦,将你们打发出去。”
沐九如接过信纸,看着花笺上的俊逸小字,柔柔笑道:“你们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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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服,便等老爷回来了,亲自同他去说,让他亲笔写了花册,给你们安排好侍寝的时日……”
他把花笺细心叠好,让多鱼收进信封里,放入床榻下的抽屉内。
沐九如微微抬首睨着风兮,语调轻柔虚弱,笑容却明艳似火,绮丽如花。
“且看看老爷是会入你们西院的大门,还是让你们永远离了蔺太监第的宅门。”
风兮彻底哑口无言,再不敢唱一句反调。
蔺老爷递个红笺给正君,抬头用敬称也就罢了,还把正君比作明月,自己比作星星。
天上向来只有一轮明月,星星却多如牛毛,伴月而耀。
蔺老爷身段放得如此之低,风兮就是再有争宠的心思,也不敢当面去和蔺南星说花册之事。
到时候蔺老爷怕惹了正君伤心,冲冠一怒为红颜,他风兮究竟是竖着被赶出蔺宅,还是横着被抬出去的,都不好说……
沐九如见风兮乖觉了,便轻描淡写地道:“既然都没有意见了,你们便先去大院等我吧。外头的天色渐暗,我觉得有些寒凉,加件衣裳就到。”
姨娘们喏喏应了,莫敢不从,顶多私底下甩了几个眼刀子给多话的风兮。
原本他们见过了正君就能直接回西院去了,结果风兮多提了嘴花册的事情,惹得正君心里面不高兴,连带着把他们也记恨上了,要带他们去院里做规矩,平白多生了事端。
沐九如无视姨娘们的小动作,接着吩咐道:“多贤,带着姨娘们出去吧,顺道将府第里的下人都叫到大院里侯着,我过会儿去说几句话。”
多贤道:“是,正君。”
多贤带着几位姨娘行礼出了屋子。
本还有些挤挤攘攘的外间,瞬间空旷了起来。
沐九如生了个懒腰,长出一口气。
他许久都没有这么操劳过了,却又感觉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虽有些头痛头晕,耳畔也略有嘈杂,却心驰神往,期待着管好这个府第,期待着给蔺南星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沐九如对多鱼比划了一下,悠悠笑道:“推我进里间,换身衣裳再见下人们去。”
第63章 风雨 两人便互相依靠着,共撑着把伞,……
蔺南星出了皇宫大门, 步履匆匆地沿着大道向自家府第走去。
此刻还未至日落,天光却已十分昏沉,空中乌云密布, 狂风猎猎,将路边灯笼卷得如同鱼龙一般飞腾。
道路两侧十灯九灭,风雨将至。
蔺南星在离开御马监之前被逢力塞了把油绢伞, 此刻身材颀长的少年郎君手握伞身, 越过路上一个个同样匆忙赶路的行人。
昂藏的身姿在飞沙走砾之中如一柄孤抢,锋锐坚实。
虞人没有必须蓄须的传统, 因此蔺南星在褪去宦官宫服之后,与寻常的俊朗少年看起来并无二致。
一个香囊斜斜扔来, 蔺南星伸手提住佩线, 又抛掷回去。
他回眸淡笑,不自觉地压低着声音道:“承蒙错爱,家中已有夫郎。”
锋锐的枪突然就软化了, 成了绕指的柔。
蔺南星眉眼间满是晃晃荡荡的情愫, 他揣着贴胸而放的夫郎红笺,片刻不停地往家宅走去。
等他刚能远远望着宅第门匾的时候,天色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中忽然电光一闪, 天地照彻。
几瞬后,雷鸣震天,雨如倒井,瓢泼而至,把俊逸小郎君的半身都给淋透了。
蔺南星连忙护着胸口撑开雨伞。
头上多了片遮挡,风雨却是四面八方而来。
所幸不过几步就能回到家中,蔺南星用伞罩着头脸, 脚步迈得更快,宽大的脚掌甩起水珠涟涟。
行至宅第门外,两耳所及都是雨打芭蕉,雨落如豆之声,还有一些喊叫,“咚咚”声从宅内传来。
蔺南星跨过门槛,越过照壁,转角而出正见大院里满是仆役,浩浩荡荡百来号人站在雨里。
离他较远的地方有数名下人正被按着杖责,沐九如就在他们几次尺之遥处观刑。
蔺宅的正君身披幻色长袄,端坐在雷霆风雨之中,身边是多贤与多鱼。
两个小宦官一人打了把油纸伞给正君遮雨,几个仆役手持油布飞奔而来,在沐九如头顶撑开巨大的遮蔽。
即便如此,沐九如的身上依然湿了许多,白玉般的面颊被雨水洇润,几缕湿发蜿蜒上微红的额前、耳畔。
石板地上雨水与血水交融,积了一滩,惊雷骤落,粉色水塘炳若明镜,映照得垂眸而望的正君满身艳红。
蔺南星快步走向沐九如,耳边“咚咚”击杖之声依旧,吃痛的哀嚎不绝,“见过老爷”声陆续响起,雨声如琵琶嘈切,玉盘迸珠。
沐九如自雨瀑之中抬起眼来,叆叇被雨水沾湿,镜片后的眼眸暧昧不清。
他樱唇轻轻开合,气流般轻柔地道:“恭迎老爷回家。”
蔺南星弓着身子停驻在沐九如面前,用宽阔的背脊替沐九如挡去正面吹来的风雨,挡去满地血腥。
蔺南星低声道:“正君,先回屋可好?院里我来管着。”
沐九如抹去叆叇上的水珠,视线投向蔺南星微肿的侧脸,伸手轻轻抚了抚:“无事,等他们受完刑,我就回去。”
沐九如垂眸望着施刑那处的惨状,声调清清冷冷,音吐却清晰明畅,话语直直落进周遭之人耳中。
沐九如道:“有一人是别家的内应,我让人直接把他杖毙了,我须得看着他断气。”
蔺南星瞳孔骤缩,身子俯得更低,鼻息与沐九如几乎交融,也将身前之人的视线全都归拢到了他的身上。
蔺南星低声道:“这里交给我。”
沐九如悠悠轻笑,他摇了摇头,冰凉的指尖触碰着手下炽热的面颊,疼惜地问道:“脸上是怎么了?挨了……的打么?”
蔺南星答:“是,但是已经抹过伤药了,过一两日便好了,不打紧的。”
他看着地上浸过来的红色,忍不住把轮椅慢慢地往后推了点,多贤多鱼连忙移动伞身,撑开的油布也发出琐碎的声响,跟着一同向后移动。
蔺南星垂下眼眸,手掌握着轮椅把手,用力捏紧,发出“吱嘎”之声。
身后陆续传来通报声。
“王世梁十四杖已打完。”
“李二娘九杖已打完。”
蔺南星松开了手,用脸侧轻轻地贴着正君的掌心,温柔地道:“今日在宫里起了些龃龉,但往后我就不用常去内廷了,御马监的太监之职再过月余便能全权交托给少监,我只需要管着京营那边就行。”
蔺南星音调温柔平和,不疾不徐地道:“日后我便能常常在家陪着正君,不叫正君一人为家事操劳烦心,我与你一起管着这些事情。”
小郎君轻柔低哑的声音盖过了风雨呼啸,满地哀嚎,将周围杂乱的环境涤荡一清,只余林籁泉韵,万象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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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权宦忠贞不渝》 60-70(第5/18页)
澈。
地上还有一个内应尙在受刑,板板到肉的声音却已极轻极远,像是消失不见了。
沐九如被高大的老爷拥护着,展颜一笑。
他抹去小郎君脸上的水珠、额上汗水,轻轻地应道:“好,往后老爷便陪着我,我们风雨同舟,分甘共苦,把蔺家经营得和和美美。”
蔺南星抿唇淡笑,他望着自家柔弱又威严的正君,眼中星子熠熠生辉。
施刑的下人道:“老爷,正君,钱如已杖毙。”
蔺南星往后瞥了一眼,冷冷吩咐道:“拖下去,扔乱葬岗里。”
沐九如敛起笑容,视线越过蔺南星的身体,凛然扫向雨中的下人们。
仆役和姨娘无不面色惶惶。
方才蔺宅的新正君进入大院的时候,是坐着轮椅、由多贤管家推着来的。
新主子模样纤弱,容貌姝丽,还病歪歪的,仿佛风吹就倒,弱不胜衣。
下人们本以为见面训话只是过个场子,毕竟正君是小门小户、流民出生,应当是管不来下人的。
而且正君的身体差成这样,甚至不良于行,眼神也不佳,估计更没那个精力来折腾下人。
哪想这正君见完了人,稍稍认了脸之后,便寻了西院的姨娘出来指认嘴碎的奴婢。
之后事情就如脱缰野马一般,全都乱了套。
被姨娘们指认出来的下人为了开罪,便互相开始揭短。
一番拔萝卜带泥下来,居然找出来了一个朝臣埋在蔺府的暗线!
那暗线在宅子里负责园艺之事,把他搜集到的资料全都封盒埋在蔺太监第的花园里。
若不是下人攀扯间说起这人可能偷窃了主家的财物,一个园丁在府第里挖土填埋,可不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今日蔺家正君却是铁了心要立威,当即命人把盒子挖了出来,撬开锁芯。
盒子里纸张众多,资料加了密,却也不难解读,多贤看了几眼便面色发寒。
纸上不仅写了些蔺太监第东院以外的仆役排布,竟还琐碎地写了些蔺南星往来的暗账,不知是哪个盘账入库的下人透露出去的。
沐九如也毫不含糊,即刻下了令,将暗线钱如当众杖毙,其他透露过信息给钱如的下人也按照情节轻重受了杖罚,平日有些碎嘴的奴婢则是挨了掌掴。
当家正君新官上任才第一天,几乎小半个府第的奴婢全都受了责罚。
下人们无不惊骇畏惧,再不敢小瞧了新来的正君。
沐九如对蔺南星低语了几句。
蔺南星点点头,转过身去,擎起高耸的身躯,执伞站在沐九如身前半步之处。
他看着府第内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他之前从来没有把蔺太监第当做过自己的家,便也不曾记得下人们的长相。
今后这里却要成为他和沐九如,真真正正一同经营的家宅。
蔺南星朗声道:“咱家从前不常在府第里,对你们这些下人的管教便也松散了些,不想咱家这家里面竟养了个欺上背主的奴婢,还有好些不知深浅,言行有失的东西。”
“咱们这蔺太监第的主子只有两人,你们这些下人在宅子里事少钱多,便各个闲散了,心大了,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了!”
他眯着眼睛,俯视着一众矮小于他的下人,冷声道:“今日之事,若是咱家来管,所有与钱如牵连的人统统都该杖毙,咱家伺候的是天子,有的是人要抓住咱家的把柄,置咱家于死地,你们今日的无心之失,却是要害了咱家与正君的性命。”
一道闪电击破夜色,将蔺南星的面色映照得宛若寒霜。
他一字一顿,厉声道:“如何不是其心可诛!”
空中云雾晦冥,剑芒般的亮色将院中两位主子照得光明洞彻。
玄衣正君静默而坐,眼帘低垂,观物慈哀,年青家主巍然肃立,坚如磐石,声势赫奕。
大雨如柱般激落地上,雨豆溅射飞弹,蔓起蒙蒙水雾。
蔺南星与沐九如在翻江倒海之中,神明一般巍然屹立,仿若能呼来雷霆万钧,对渺然凡人生灭予夺。
对这些奴婢们而言,主子就是他们的擎在他们头上的天,是掌管他们生死的神。
蔺宅的下人无不趴伏跪地,齐声呼喊:“老爷息怒,正君息怒,奴婢知错!”
钱如的尸身已被拖走,如今只剩光秃秃的空地一块,在暴雨冲刷之下,就连血迹也荡然无存。
死一个奴婢,死一百个奴婢,哪怕死了蔺南星自己,在浮云沧海之下都不过是虱胫虮肝,不足为道。
但这些泥泞与污浊,却因为蔺南星的缘故,沾到了沐九如的身上。
蔺南星深深地望着每一个跪地的奴婢,望着这些无知而浅薄的愚夫俗子。
他们不知道沐九如今日的严苛,是为了能让蔺宅更长久地存续,为了给奴婢们持续地遮风避雨、撑天拄地。
他们只会觉得正君严刑峻法,对沐九如畏之如虎,心中微辞。
蔺南星合了合眼眸,按照沐九如的指示继续吩咐下去:“你们的正君心善,不忍奴婢们淋雨受寒,等下散开之后,厨房立即熬煮姜汤,每人自去领取;热水今日也不停烧着,所有人轮流沐浴驱寒,近日若有受寒之人,自行寻府医医治。”
下人恭恭敬敬地道:“正君心善,多谢正君。”
蔺南星在心中叹息,他回头,眼神询问沐九如对这些奴婢还有什么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