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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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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潇潇就坐在他旁边,在他耳侧笑吟吟地说话,见她进来,又把手指指向夏星晓,两个人手臂贴着手臂。

她收回视线,找了个角落坐下。噪音突然变大,时砚池和卫誉推门进来了,见女孩们的对峙还没结束,再次扭头出去时,被文卓一个暴嗓拦了下来。

她拖时砚池站到夏星晓旁,指着两人,“这俩是我的恩人。”又瞪一眼沙发上的温潇潇,“这是我的仇人。”

“一起清算吧。”

随后办公室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有人来催,“总监,王台长让您去办公室找他。”

付卫东走了,空荡荡的办公室就剩她了。

手机开机,一通通未接来电跳出来,有家里的、闺蜜的、同学的,甚至还有不少是曾经采访过的企业高管,手机震个不停。

都知道了。

最近一条消息弹出来,来自一串没存名字的号码【安全通道,有事找你,温潇潇。】

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夏星晓到安全通道的时候,温潇潇已经在那候着。

通道里没有窗,也吹不到冷气,闷热的空气里一股子霉味。

夏星晓环着手臂靠上安全门,温潇潇循声抬头,将眼前的墨镜缓缓拉到鼻尖,两人身影相对。

夏星晓用黑色眼珠以外的部位回应她,“眼泪干得这么快?”

“你是不是认识海昱科技的文总?”虽然是主动邀约的人,温潇潇还是冷着脸。

“干嘛?”夏星晓被她气笑了,“你托关系都托到我这里了吗?我一不想跟你产生共鸣,二不想跟你交朋友,我为什么要帮你?”

心火涌得厉害,本来就烦,还要见这个始作俑者的宿敌。

她一瞬觉得特别没劲,转身就走,门把手咔嚓转动,温潇潇上前扯住她的手臂,门缝一开一合发出咣当声。

“等一下。”

“你什么意思?”夏星晓抬眼。

“说了找你有事”,温潇潇早就不是总监办公室里的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从包里拿出根儿烟,指尖一个打转,递给她,“我们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节目要是黄了,财经圈我们也不用混了。”

“你也会担心这个?”夏星晓呵笑,不接她递过来的烟。

“废话!”烟嘴又一个打转,温潇潇自己点火。

安全通道空空荡荡的,回声很大。

“这个节目我们两个都有份,况且,你就敢保证以后肯定用不上我吗?”

这句话落下,周遭彻底陷入了沉寂。

夏星晓看着安静抽烟的温潇潇,突然就有了谈话欲,在漫开的烟气中,她上前一步和她挨得很近。

“我有个方案,你想不想听?”

“你托了那么多关系也见不到的文家千金,我去替你道歉,就算拉不回来冠名,起码让她把律师函撤了……”

温潇潇不屑,“你面子有这么大?”

她动作利落地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夹在两指间递给两人,“这里是一百万,孝敬我恩人的。”

时砚池居高临下地对上那张卡,把不痛快三个字写在了脸上,“我差你这一百万?”

说完折回身子,懒懒地坐回沙发,不在女人堆里逗留。

文卓也不强求,她伸手方向微调了一个角度,“喏,他不要,那就都给你了。”

说话声不大,包厢里人人竖起耳朵,视线纷纷盯在她身上,都在看她的反应。

夏星晓杵在原地,眉眼和嘴角都是笑意,她分分钟伸手去接,“谢谢,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见她竟然真的接了卡,角落里窸窸窣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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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碎话。

“没想到夏星晓是这种人,上门让人家报恩,明晃晃地要钱。”

“她都能生扑时砚池了,还有什么做不来的?”

“白瞎了我以前对她的滤镜,没想到这么贪财。”

讨论声渐渐溢出来,是足以让夏星晓听见的音量,可没人敢把这个包厢里的事情传出去。

时砚池指间始终夹着烟,他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对女人们的对峙置若罔闻。

“剩下的就该报仇了!”文卓不依不饶地举起手机,“说话呀,你不是嘴贱很能讲嘛,今天不跪着给我磕头道歉,你别想出这个门。 ”

温潇潇白着一张脸,彷徨地望向夏星晓。

夏星晓沉沉地吸了口气,她一手抵着反置的椅背,另一手将银行卡递了回去,“文小姐,我理解你想报仇的心理,可是温潇潇今天下跪视频传了出去,明天你的热搜就能卷土重来,你想想这事儿到底值不值得。这一百万你收回去,就当我买断了她下跪的视频,你看行不行?”

椅腿发出巨大的摩擦声,文卓挪开她前面的椅子,两个人正面相对。

她面色一沉,“你要保她?”

“我恨不得撕了她。”

“那你这唱的哪一出?”

空气寂了一瞬,流动缓慢。

“什比克论坛落幕,整个新能源板块涨幅超过百分之三十,今天收盘时海昱科技的收盘价是三十五块七,跑赢大盘的涨幅,很难说没沾之前热度的光。”

文卓八风不动,只淡淡地嗤了一声。

其他人玩得可嗨了,时砚池还在听温潇潇的耳语,夏星晓端着酒杯加入游戏。

玩了什么游戏,喝了多少酒,她都不记得了。

她撑到了散场的那一刻。

夜色滂沱,斜风细细,带着雨后香樟树的味道。

夏星晓木然地站在Crush门口等车。

车灯晃过,一辆柯尼塞格缓缓停在面前。

温潇潇从降下的车窗中喊她的名字,“还没打到车啊,要不要让时总送你回去?”

夏星晓偏冷的嗓音里没有情绪,“我没看错的话,这车只有两个座位,我上了车,是你坐车顶还是我坐车顶?”

“你没看见后面还跟着一辆阿尔法商务吗?”

“不用了,时总的车这么贵,一会吐了我赔不起。”

一声油门轰鸣,她后退了一步,时砚池冷硬的侧脸消失在缓缓上升的车窗里,红色尾灯渐行渐远,他载着温潇潇走了。

夜店门口只剩她一个人,身后是无尽的黑夜。

酒开始醒,血液开始倒流,她已经开始想象两人接下来的行程了。

拉开车门坐进出租车,电话响起,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木然地接起。

“喂,哪位?”

“你好,我是杨阿姨介绍的,你的相亲对象。”

“哦,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很有名……你喝酒了?”

“嗯。”

“有人照顾你吗?……我是说,需要给你订个外卖的解酒汤吗?”

“谢谢。”

夏星晓静静地挂了电话。

竟然还有陌生人惦记她,真的,谢谢!

像极了汪静的人生。

汪静高考失利后想继续读书无果,在外婆的要求下匆忙嫁给夏江,她性格一直极端强势,对夏星晓在学业上有近乎偏执的追求。

夏江买矿破产的那一年,夏星晓自作主张地转了金融系,两母女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后来,夏江一蹶不振,撑起家庭重担的还是汪静,她外出打工又变卖首饰供自己读书,夏星晓那时才意识到了汪静骨子里倔强。

靠着床头,她默念了三次六字箴言“一切都是假的”,才从噩梦中彻底缓过神来。

水汽从浴室漫到厨房,她关了灶台上的牛奶。

大学的时候因为做家教饮食不规律,胃病很严重,后面才一点点养回来,昨晚喝了酒,夜里就隐隐有些不舒服。

嘴里叼着一片全麦面包,她将温热的杯子放在餐桌上,顺手刷起手机。

工作群里有消息,总监@了她和温潇潇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宣示着两人雪藏的解除。

脑袋不由自主地浮现温潇潇和时砚池在角落里细语的画面,面包被牙齿用力撕下,在牛奶的冲力下进入胃里。

窗帘开一半合一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夏星晓又把微博下了回来,切小号登录。

财经版热搜还是关于什比克的,文娱版昨夜偷拍到了某小花与知名导演春风一度,像素模糊的两人被红圈标注放大,如今网上正排山倒海地讨论着。

MUSE官方账号公开感谢了什比可论坛,并在致谢词尾潦草地补了一句,感谢所有媒体工作人员的敬业,对采访不慎摔倒的主持人表示慰问,勉强算是给她的“生扑”圆了场。

只可惜,淹没在小花的热搜里。

那天之后,夏星晓的主持工作恢复如常,她也被随之而来的繁杂事务挤得没有喘息空间。

等电梯的时候,温潇潇目不斜视地踩着高跟鞋进来,两人短暂合作之后,又恢复了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状态。

走向工位的时候,初宁宁已经等在那里。“星晓姐,早安。”

“早。”夏星晓摘掉耳机,视线落她手上,“这是什么?”

“冰美式。”初宁宁环顾四周后低语,“据说海昱科技撤回了律师函,温潇潇买了星巴克请整个栏目组。”

“我不喝。”她笑着拒绝,咖啡影响睡眠,她这些年很少碰。

初宁宁把咖啡放一旁,半截身子探过来,“我以为温潇潇不死也得扒层皮,海煜科技就这么轻拿轻放了?”

未等夏星晓表态,她叽里呱啦继续输出,“文卓在搞什么呀,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满脸都是大仇未报的不痛快。

夏星晓不置可否,下巴指了指总监办公室,隔音不好,隐隐听见里面有文卓的声音,“两人又在里面密谋什么呢?”

“我看未必,说不定又把我送上热搜了,上次我可是接到了不少经纪公司的邀约。其实当艺人比当主持人好多了,赚钱也容易。 ”

“要是哪天我红了,肯定敲锣打鼓感谢你。”

温潇潇整个人都在炸,“你少蹬鼻子上脸!”

夏星晓毫不示弱地看向她,“你自己照照镜子。”

空调口的风呼呼吹着,火星子在两人之间冒着,谁也没退下阵来。

休息室传来几声敲门声,化妆师从门口冒头,“星晓,导播在催了。”

“你等着。”

温潇潇将散落在化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扫进包包,然后夹着股狠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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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砰一声砸上,擦肩而过的徐行倚在门口,“发生什么事儿了?”

化妆师继续收尾,给她头发做造型。

夏星晓露齿一笑,“没什么。”

整个下午,网上也没有什么爆料传出来,从此可以看出温潇潇的挣扎,一旦事情闹大了,舆论的风向会往哪边倒,她没什么把握。

录制前,夏星晓又用眉笔上扬了一下眉峰。

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神经可塑性,传播学上称它为拟剧理论,说白了,就是要学会暗示自己。

越是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要把妆画得越浓,用最高傲的姿态迎接风雨。

温潇潇想用这张照片拿捏她,她表现得越是无畏,她越不敢出手。

反正,就让温潇潇自己在拉锯战里煎熬吧。

今晚的直播录制,付卫东一反常态地进了演播室。

“我在日本也刷到热搜了……”

手机“嗡嗡”作响,夏星晓按灭屏幕。

梁舒劈头盖脸夺过她的手机,“号码都没存?是时砚池?”然后在她惊慌的眼神中划开通话。

“喂。”还替她开了个头。

“夏小姐,我是你的相亲对象谢南州,杨阿姨说你今天约了我,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夏星晓脸上云罩遮雾似的微愣,然后用没有起伏的语气缓缓拒绝,“不好意思,我没……”

“对,我们一会就到。”梁舒插话,胳膊被掐声音变了调。

……对面默了一瞬。

“我是星晓闺蜜。”相亲带着闺蜜把关再正常不过,梁舒不往她看,龇牙咧嘴地要搅和浑水。

“那我去接你们。”

“金话筒奖,他的现任别想拿走。”

夏星晓那句话又咽了回去,心里对她的同情也都收了回来。

冷风呼呼地刮着,她把手插进兜底,抽一记鼻子:“你想做什么?”

时砚池老神在在地睨她,“你以为是什么愿望?”

“难道不是娶我?”

“是睡在女朋友的闺房里……”

她气急,“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无耻的愿望的?”

“高三那年。”

昏暗路灯下,海角巷的风,也只剩醉人的凉意。

第 74 章 混血儿

热搜过后,全台都知道夏星晓是MUSE总裁夫人的身份了。

付卫东对她愈加器重,这种态度的转变倒是跟身份无关,他在这个位置上能结识到大佬也不少,究其原因还是拒绝中视财经橄榄枝的事儿,被付卫东误认成了对他表忠的投名状,夏星晓也懒得解释。

当一直追求的各种机会变得唾手可得,她的内心反而很平静,原来很多事情追求的过程才是最珍贵的,这种心境的变化也反映在主持风格上,更添几份人生阅历和游刃有余。

夏星晓把一部分精力转移到了“时朵”上,她用多年的媒体经验给这个品牌做营销计划,还在社交平台上挂了一个销售链接,每天为了几单生意忙活售后服务。

南山别墅的超大落地窗就成了她的办公区,有时候大半夜不睡,会被时砚池强制性地抓回卧室。

两人会躺在床上聊彼此的工作,也会给她提意见。

“那个张经理是不是没有什么业绩?”

时砚池唇角上的笑意很轻地上浮了一下,“还可以,也就每个月两百多万。”

夏星晓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他每天帮我处理二十块钱的订单?”

“毕竟你是老板。”

她揉揉脸,像是在思考,半晌后侧头看他,“时朵的经营,会不会我不参与反而比较赚钱?”

“会。”他气定神闲地补刀。

“谢谢,徐哥。”

徐行是L卫视的一哥,当初到海大金融系招聘的时候,就是他力排众议选了金融系而非播音系的夏星晓,来台里的这两年,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又被你妈给训了?”徐行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妆发已经好了,对她上热搜的事避而不谈。

“没事,常训,我经验丰富。”

二十六岁的单身女性,工作也没做出什么名堂,整天宅在家里,她的状态不断挑战着父母的焦虑底线。

“最后十分钟,播出带、备播带全都交给后期,直播线准备!”导播的大嗓门响彻整个走廊。

什比克论坛这两天,L卫视的财经频道尤为忙碌,论坛特别报道已经从上午十点全天延长至晚上八点,记者们都在机房赶节目。

“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路从机房延伸到化妆间,然后急刹似的止住。

导播站在门口,视线在化妆间里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显然是愣住了。

“星晓,总监没跟你说吗?”

他状若无事地上前,把一份出像手卡给了徐行,另一份握在手里没动。

化妆师正用扁尾梳给她调整发顶的高度,夏星晓从镜子里跟导播对视,“说什么?”

“就是……”

导播在心里咒骂,总监这个老狐狸,这会儿唱什么白脸。

节目倒计时已经容不得拐弯抹角的措辞了,他言简意赅道,“总监让你和文卓这几天先休息,初宁宁暂时代班,等风头过去了,排班再恢复。”

初宁宁妆发完整一脸歉意地站在门口。

时砚池受用得不得了,耐心地看着她,也不嫌风大,“没办法,密码被破解了,只能让你看了。”

夏星晓脸上一直带着笑意,“求我。”

他长长一叹:“我求你查我的岗。”

既然他把女朋友查岗的权利交到她手里,夏星晓也没打算客气,正大光明地从上到下排查手机和微信通信录,“你该不会提前把我不能看的都删掉了吧?”

脚步愕然止住,时砚池把人捞回来,嗓音有点哑,“我这六年里加的每个异性都在这里,你要是想知道来龙去脉,我可以给你讲个三天三夜……”

话落,抬眼,两人在咫尺间对视。

也是在这时候,看见这人无名指上的戒指,是和她一样的情侣款。

双手挂他脖子上,夏星晓毫不犹豫地吻上去,“我男朋友好棒,这是奖励。”

当天晚上,时砚池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什么才是他要的奖励。

汗湿的头发黏在额头,她又羞又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节制?”

施力骤然停止,会把喘息放大,他弓下身子,凑到她颈窝,“中医说了,跟爱的人在一起睡觉,是大补。”

……

第二天逛家具城的时候,夏星晓始终恹恹地,时砚池牵着她倒是步履轻快。

“我那房子是租的,买什么家具?”

时砚池眉峰微挑,“我搬到你家去,难道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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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隆重欢迎我,给我置办点家具?”

夏星晓想了一会,眸光艳潋地看着他,“要不我们还是各住各的吧。”

“你不想负责?”

赶快捂住那张口无遮拦的嘴,“负负负,买买买。”

家具没选好,倒是看中了一款很有氛围感的壁炉灯。

棕色的造型,火焰会跳动,深灰色燃尽的木材纹理,虽然不会真的发热,但是靠近就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夏星晓抱着不撒手,眼巴巴地看着他。

时砚池去付款,中途卫誉发了晚上聚会的时间地点。

“晚上一定要去吗?”

夏星晓抿抿唇叹了口气,她撑着额头问,“我好累……”

时砚池没错过她的表情,低哄:“今天的局是卫誉攒的,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以后的局你去不去都随你,好不好?”

“难道不是以后别让我那么累吗?”

夏星晓下巴一抬,拿他以前的话堵他,“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别搞色.诱那套,你不吃?”

时砚池继续没脸没皮地笑,“没办法,谁点火谁灭火,谁让你要开发呢?”

行,懂了。

之后,宅在家里修身养性的日子就开始了。

四天的时间,足可以把一个全民热议的话题降至冷门,也能把一个鲜活的人磨得没有脾气。

雨丝淅淅沥沥地敲到着窗户,天已黑成大片。

玻璃窗外攀满雨痕,玻璃窗内水汽氤氲,夏星晓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湿哒哒的头发披在肩头,淋出一道水迹。

她随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又汲着拖鞋到了书房,手机在电脑桌旁“嗡嗡作响”,她充耳不闻。

反正自从“给时砚池投怀送抱”的热搜传出去后,她这几天受到的熟悉的、陌生的异性友人的关心,比她前二十六年还多。

室内无灯一片暗寂,“咔嚓”一声苹果脆响,接着是键盘噼里啪啦响起的声音,夏星晓用电脑登录了网页。

今天是什比克论坛的最后一天,海昱科技的人始终没有露面,文总也没接过她的电话。

电脑屏幕的幽光照在夏星晓脸上,纤长的睫毛打出一片扇形阴影,她右脚屈膝盘腿,左脚吊儿郎当地晃荡着,她在浏览文卓的微博。

夏星晓眉头轻蹙,文家千金这几日在网上销声匿迹,和平日夜夜笙歌大相径庭。

嗓子快冒烟了,麦克风要着火了,电脑键盘快按碎了,才终于搞定。

……

“我没事,您别听高秘书的,所有的检查都做了,不信您问何煜。”

……

对面又说了什么,他低着嗓子应一声,“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别多想了,晚上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往墙壁上一靠,何煜拎个透明盒子过来,一看就是很用心的摆盘,“高秘书给您送的饭。”

时砚池视若无睹,转身拿了一次性杯子,去水箱那接水。

何煜旁敲侧击地解释,“老板,何女士担心您的健康。”

时砚池冷冷地睨他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你现在是越发出息了,我妈额外付你多少好处费?”

何煜汗涔涔地扶额。

回病房前,时砚池折身,“再有下次,你自己去HR那领遣散费吧。”

病房内两人在安静地吃饭,听见开门声,夏星晓抬额,然后视线立马拐了个弯儿。

时砚池倒是气定神闲,漫不经心地坐回沙发刷手机。

“扣扣扣”有敲门声,两个小护士从门外探头。

“夏主播,我们是您粉丝,可以跟您拍个合影吗?”

她俩穿着护士服,小心翼翼地说出来意,一边说着,一边视线往时砚池那里飘。

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夏星晓透过玻璃窗瞥自己的倒影,勉强扯了下唇角,“今天不太不合适吧?”

“就只拍大头照。”

“绝对不发社交媒体。”另一个举三根手指在头顶补充道。

……

调到前置摄像头,两人在她身后鼓弄了半天位置,一人提议,”要不要去窗口,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光线好。”

弧顶的日光灯亮在脚边,她看了看落日的余晖。

就这样被两人推搡到了窗口,按下快门的时候,其中一个都快被挤出镜头外了。

“只拍半张脸也没关系吗?”夏星晓以询问的眼光问两人。

“你在镜头里就可以了。”

定格的瞬间,突然就看透了两人的小九九,时砚池在照片里的面积,都快比她的脸都大了。

两个小护士脸红红地向她道谢,走得太急,连病例单子都掉地上了。

“喂,你们东西掉了。”梁舒扭头提醒。

两人跑得飞快。

夏星晓捡起来一看,是今天时砚池做CT的诊断报告,上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吧嗒”把病例单子扔时砚池那,以一种不愿多说的态度,“收好你的报告!”

空气更燥了。

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在所有社交平台做了官宣,也会自然而然地和其他女性保持距离,手机屏幕都是她的照片,以这样一种名草有主的姿态在社交里游走,朋友们都打趣他是男德标兵。

而她忘了的是,这人一旦恢复单身,凭他的硬件条件,有的是女人愿意为他飞蛾扑火、烈焰焚身。

真的是忍不了!

夏星晓第二天就果断办理出院,然后堂而皇之地请了一周的病假。

微信群里叮叮当当的消息她一个没回,只接了付卫东的电话。

夏星晓一脸尴尬地看着他掌心的小蛋糕,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

他催促,“快点许愿,别错过了十二点。”

被他认真的眼神骗到,夏星晓凑上前去,特别虔诚地闭眼许愿。

突然七八个人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还端着一个大蛋糕,将两个人圈在里面。

大声喊“生日快乐!”

夏星晓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笑里带着戏谑,“你看,朋友都来了,KTV的经理告诉我包厢也有了,台阶上的生日也过了,我们去唱歌吧。”

她开心到哭起来,时砚池将人揽在怀里,对朋友们说,“我就说她要自己唱通宵,你们来了又要抢她的麦,她是真的难受,就让她哭吧。”

胸口被人捶了两下,不痛,很甜。

四周是喧嚣吵闹的,夏星晓的声音从那些喧嚣声中分离出来。“时砚池,我好喜欢你呀!”

那时的爱情真美好,简单又真挚。

夏星晓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每天照常升起,就能让他从头到脚都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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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砚池?!”

回忆被人打破,粱舒醉眼惺忪地抬眸,用手指着他,“你怎么在这?”

她像是不敢辨认般,还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头。

“你们醉了!”

“我送你们回家。”

时砚池声音很轻,眸子里细碎的光渐渐暗淡,他长臂一伸将夏星晓抱起,迈开长腿就往车上走。

脑子昏昏沉沉的,夏星晓醒来的时候,望着天花板好一阵,意识才渐渐恢复。

胃里空虚,膀胱酸胀,晃一眼时间,果然还是生物钟靠谱。

昨晚怎么回家,她全然没有印象,拖着破败的身子去了洗手间,回来路过客卧的时候,看见正迷迷糊糊爬起来的粱舒。

她扶着门框对粱舒大加鞭挞,“这位女士,你有给我卸妆的功夫,就不能给我换套睡衣?”

“不是我卸的……”顶着一头乱发,粱舒声音哑哑的,目光还没聚焦。

“什么?”夏星晓皱眉。

想起昨晚某人的嘱托,粱舒搓搓脸,“公主殿下,我自己都没卸妆,你还想怎么样?”

夏星晓指已经皱成一团的斩男装,“事先说好了,这个我不负责赔偿。”

“不用赔!”粱舒腹诽,封口费那么多,还差你那仨瓜俩枣。

夏星晓剜了他一眼,以彼之钝攻彼之矛,“摘星星都行,生混血儿不行?”

就是这句话惹了祸。

总裁办公室房门紧闭一小时,内线被调成免打扰模式,总裁办集体提前下班。

夏星晓瘫在时砚池怀里,浑身软一滩水,瞪他的眼神微波婉转,带着事后的余韵。

时砚池受用得不得了,细碎的吻持续不断地落下,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不容置喙。

“说,你就想跟我生宝宝……”

第 75 章 除夕夜

除夕那天清晨,夏星晓是被鞭炮声吵醒的,朦朦胧胧间仿佛听到房门外有时砚池的声音。

第一直觉就是不可能,时砚池为了能和她一起过除夕想过很多方法,可一个都不敢往汪静身上抛,他娶妻之路艰难,万万不可再生变了。

夏星晓好不容易脱离几天晨间有氧运动,格外珍惜回笼觉,她抱着被子翻身继续睡。

时砚池压低声音进门就看见一个睡美人。

凌晨的暴雨冲刷了灼夏的浮躁,一转眼又是艳阳毒辣。

夏星晓拿着话筒站在光里,白色职业套装清爽干练,海藻长发束成马尾,身板端正地对着摄像机开口。

“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整,什比克经济论坛还有半小时就要正式启幕!”

道旗扑簌作响,国际金融中心门口兵荒马乱,周遭忙碌的人进进出出。

一片喧闹中,折玉般的声音字字落耳,在驻足的观众耳廓开出一朵脆生生的小花。

“今天将有来自七十多个国家的政商界人士共聚海城,……,必将给全球经济未来发展带来新的指引!”

摄像师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去拍其他素材了。

关掉无线麦克的电源,夏星晓顺手接过实习生初宁宁递来的手机。

初宁宁一脸崇拜地探身过来,“星晓姐,长得好看的人还这么会说话,你让我们普通人怎么活呀,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夏星晓睨了她一眼,“要不是我今早出门的时候照了镜子,就差点信了你的渣男语录。”

初宁宁挎上她的臂弯,“你怀疑我的真心?好恨自己不是拉拉,要不我一定追你!”

两人一路玩笑地进了大厅,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等着节目组人齐了再一起进场。

来来往往的精英人士对夏星晓的吸引不大,她解锁手机切到微博,食指在屏幕上缓缓地滑。

今天的热搜前排都被一个名字霸屏:海昱科技总裁千金,后面还跟着一个名字,某男团ACE。

ACE的老婆粉个个义愤填膺,掘地三尺地挖千金的黑料,从高中时期的校园霸凌,到大学时期的改头换面,各种诅咒p遗照,恨不得让她以死谢罪。

海昱科技今天开盘五分钟,股票直接跌停。

瞥见她手机页面,初宁宁八卦欲旺盛,“星晓姐,这次温潇潇算是踢倒铁板了吧?”

大概是积攒了不少新仇旧恨,她情景再现的时候嘴角一直是上扬的。

“文总昨天上节目本来是要洗白的,结果温潇潇来得晚没RE稿,直播一开始就提了绯闻,文总的脸当场就黑了,下了节目就让助理撤了节目冠名,听说还让律师团队给栏目组发律师函,总监现在气炸了……”

“哦~”

突然就明白了这个拍照的阴谋,哪里是想跟她合影,想要钓时砚池才是真的,她对自己的工具人身份非常不满。

“吧嗒”把病历单子扔时砚池那,夏星晓以一种不愿多说的态度,“收好你的报告!”

空气更安静了,但是也更燥了。

当年两人暧昧的时候,时砚池就把要名分挂在嘴上,她点头的那一天,他第一时间就在所有社交平台做了官宣,本来就是懒得理人的性格,这下更名正言顺地跟其他女性保持距离了,手机屏幕都是她的照片,所有的社交媒体都换了情侣头像,当时还被不少朋友笑话是男德标兵。

而这人现在恢复单身了,家世背景尚且不提,单单那张脸就足以让所有女人为他飞蛾扑火了。

真的是忍不了!

夏星晓第二天就果断办理出院,然后堂而皇之地请了一周的病假。

微信群里叮叮当当的消息她一个没回,只接了付卫东的电话。

他先是对她受伤表示慰问,还像模像样地发了一个五百块的抚恤津贴,又对她签下冠名商合同大肆褒奖,最后那句才是这通电话的重点,“小夏,MUSE要起诉栏目组赔偿,你看这事儿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怎么知道?

短信箱里有一串号码,温潇潇:【你在耍什么花样?】

指腹将消息移除到垃圾箱,然后睡了冗长的两天,终于觉得自己充足了电,浑身轻松。

最后是被隔壁的吵架声惊醒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邻居一直喜欢开着门吵架,而她对于这种吵架声一直是有心理阴影的。

小时候,她是在汪静和夏江吵闹中长大的,曾经有一度,她觉得这两人干脆离婚算了。

能走到结婚这步的人不该是情投意合的吗?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恶语相向往对方心口扎刀子的时候,是完全丧失理智的呢?

女人的哭泣声让她实在是睡不着,她到门口佯装开门再关门弄出了点动静,隔壁的门总算关上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掠过出梁舒在病房里对她的灵魂拷问。

“夏星晓,你能不能顺着人性去谈场恋爱,想那么多你不累吗?”

“什么?”她不解。情绪慢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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