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 / 2）
结果，她的立场根本就没有改变。
看着布洛妮娅那表情阴郁的模样，年轻的店长却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他微微皱起自己的眉毛：“我似乎并没有瞒着你什么？”
“可你也没有主动告诉我绝大多数事情，无论是这家咖啡厅的事情，还是有关于你自己的事情，更是包括，你为何会认识我们的事情。”布洛妮娅唱出了口气，重新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店长的眼睛，“请你不要把我当成傻瓜。”
“你这话说的我很奇怪啊，我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吗？”店长歪了歪头，依旧是一幅不解的表情，“我尊重你身为贝洛伯格的最高执政者的需求，我可以对你解释这家咖啡厅的来由，也并不吝于对你说明它为何会现身在贝洛伯格，但是，我需要对你解释的事情，应该并不包括自己的个人隐私吧。”
“如果这些隐私当中，没有包含有关于我们的事情，那的确和你说的一样，你没有义务对我们解释什么？”布洛妮娅眯起了双眼，视线透着一股强烈的审视之意，“但是店长，你口中的那些所谓的隐私，应该不只有你自己的事情，对么？”
店长扭过了自己的脑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能请你在说谎的时候不要移开视线么？”布洛妮娅低声说，“既然你认识我们，又为什么要装作是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呢？”
“……”
听到布洛妮娅的疑问后，店长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而坐在餐桌边上的雷电芽衣和琪亚娜也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店长的方向。
不光是布洛妮娅，琪亚娜和雷电芽衣同样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相当好奇。
店长低声嘟哝：“可我就是和你们第一次见面啊……”
“请不要糊弄我，我承认，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确实就是在不久之前，我的记忆里从未有过你这样的一号人物。”布洛妮娅双手抱胸，视线明锐，“但在你的眼中，不管是我，还是那两位叫做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的女孩，甚至是可可利亚妈妈……其实都早已是相当熟悉的人了，没错吧？”
“是我们都把你给忘了么？还是说，窥视他人的人生，是你独有的一种能力呢？”布洛妮娅振振有词地说，“在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既然我们已经抓住了那个窥视自己人生的外来者，我认为，身为被窥视的那一方，我们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呃……”店长犹豫了一下，心一横，自暴自弃地说，“要不你就把我当成是一直在偷看你们生活的偷窥者好了？然后呢，你想怎么样？”
“单纯的证言并不能当成是定罪的证据。”布洛妮娅平静地说，“更何况，就我所知，你似乎并不是那种喜欢偷窥女孩子的人。”
店长满脸疑惑：“你这话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凭什么这么认为？”
“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你，但我了解那位开拓者，她可不像我，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了你是个偷窥犯，大概会像是对待桑博那样，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把球棍甩到你的脸上。”布洛妮娅说，“为什么宁愿将自己放在犯罪者的立场上，也不愿意解释一切的真相呢？”
并不严谨，但相当具有说服力的论证。
至少，以店长对开拓者的了解，她大概的确会做出和布洛妮娅口中一样的事情。
“你愿意帮助我们，却又不愿意对我们坦诚相待，甚至还经常主动触怒我们，是因为希望我们能尽可能的疏远你。”布洛妮娅用沉静的眼神盯着店长的双眼，“可你似乎又对那位开拓者抱持着和我们截然不同的态度，你并不抵触她的亲近，甚至还会在被戏弄了之后依旧和她维持协助关系。”
“为什么？她的身上有什么和我们不一样的特殊之处？”
店长无奈：“你的脑子就不能用在正道上么？”
“在我看来，揭露被他人所隐瞒的真相，就是毋庸置疑的正道。”布洛妮娅理直气壮地回应。
“我觉得有家室的人和其他女孩子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很正常的行为……”
“可这种正常行为，应该只局限于只有一位夫人的家室。”布洛妮娅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店长的狡辩，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如果店长真的和你自己说的一样，是那么一个专情的人，那你就不应该会有三位以上的配偶。”
店长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间的挂帘，心虚地说：“我……我收心了不行啊……”
“收心了……的确是一种解释。”
布洛妮娅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磨砂窗外的天色，眼睛眯了眯，表情突然变得冷酷无比。
“既然你依然不愿意对我坦诚以待，那么很抱歉，就算我已经做出了私人判断，这家咖啡厅与贝洛伯格无害，但在身为大守护者的立场上，我却依然无法信任你，可以理解吧？”
店长沉默了片刻：“……所以呢？”
“虽然贝洛伯格的政权已经在这颗星球上封闭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其他政权互相交流的经验了。”布洛妮娅的声线骤然变冷，“但是，既然在我们的领土上出现了不属于贝洛伯格的外来者，我身为大守护者，就有对外来者动用外交手段的权力。”
“……外交手段？”店长仔细地咀嚼了一下这四个字，突然哂笑了一声，“好啊，所谓入乡随俗，既然你硬是要把这家小小的咖啡厅当成是一个政治团体，那就随你便好了。”
店长将双手放在后脑勺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他闭上单目，语气轻佻地说：“顺便一问，你准备用什么样的外交态度来对待我们，是准备把我们看成是入侵者排除到底么？”
“别把我当成是笨蛋来试探，我还没蠢到会对持有远超己方暴力的一家‘小小的咖啡厅’不自量力地展露敌意。”布洛妮娅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戏谑的神情，“所以，在你这家‘小小的咖啡厅’所拥有的暴力胁迫之下，尽管我这位大守护者无法对你抱有信赖，我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彻底排除你们这家咖啡厅可能会存在的威胁。”
布洛妮娅微微探出了自己的上半身，用双手撑住吧台的台面，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店长的双眼：
“因此——为了能让你们和贝洛伯格站在同一立场上，我以大守护者的身份，对你们发起结盟请求。”
“哈？”店长一愣，他看着布洛妮娅那居高临下的态势与充满了自信与决意的姿态，心中莫名地闪过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结盟？你，和我们这家咖啡厅？”
布洛妮娅抿了下嘴唇：“虽然星核的问题已经被列车组的开拓者所解决，但是，长时间的极端寒潮却还是对星球的生态系统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裂界的存在也在短时间内难以完全消去。如今，我们已经重新开放了下层区的‘炉心’，可是封锁令对财政状况造成的影响却依然存在。”
店长听懂了布洛妮娅的言下之意，无声地咧了咧嘴：“你是想让我们——一家小小的咖啡厅，来帮你振兴贝洛伯格？”
“我清楚你是能做到，只是不愿意去做，不是么？”布洛妮娅直视着店长的眼睛。
“说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店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抱歉啊，让你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
“所以，你也承认了自己确实能做到这一点。”布洛妮娅突然笑了，笑容十分灿烂，“你确实能帮助我振兴贝洛伯格，不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愿意——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
“那么乐观？”看着布洛妮娅那胜券在握的表情，店长也来兴趣了，“说来听听，怎么个好办法？”
坐在桌边的雷电芽衣和琪亚娜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布洛妮娅挺直了腰板，双臂抱胸：“让你改变主意就可以了吧。”
“噗嗤。”店长笑出了声，笑声中夹杂着一丝讥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就这啊，我还以为，你这位充满了智慧的大守护者大人能说出什么样的高见呢？”
布洛妮娅挑了挑眉：“你很确信自己的观点不会被别人改变？”
“很遗憾，这并不是我改变了自己的主观看法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店长将双手的手肘放在吧台上，十指交叉，眼神戏谑，“既然你都已经说到了这种份上，那我就稍微向你透露一点自己的个人隐私好了。”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在任何世界所能做出的干涉都相当有限，在对世界的干涉超出了一定限度之后，世界甚至会将我的存在本身，连带着这家本就不该出现在正常维度的咖啡厅给排除出去。”
那平淡的话语宛若惊雷，让正在偷听的琪亚娜、雷电芽衣，以及站在店长眼前的布洛妮娅都愣住了。
布洛妮娅迅速地回过了神来，语速极快地说：“所以，这就是你会认识我们，但我们不认识你的原因？我们在过去互相认识，只是那部分相识的记忆，因为你的存在被驱离的世界所以被抹除了？”
“不，我和你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你们用不着怀疑这点。”店长摇了摇头，“我会认识你们的理由，与我会被世界所排斥的原因并不相干。”
布洛妮娅皱了下眉毛：“你还是对我们有所隐瞒。”
“饶了我吧，我会认识你们的原因，可真的就是和你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个人隐私了。”店长耸了耸肩，“追根追底也得有个限度吧。”
布洛妮娅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转向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被世界所排斥……以前从未听过类似的情况，这种状况不能想办法解除吗？”
“Stop，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禁止事项了。”店长幽幽地说。
那森冷的目光，令布洛妮娅的背后微微一寒。
她突然意识到了，虽说这家咖啡厅的店长受制于某种规则，无法对位于正常维度的世界进行过多干涉，但是，这种受制于规则的状况，本身就是由店长本人一手促成，想要让店长解除这种状况根本就不现实。
那么，换一种思路呢？
既然店长无法干涉正常维度的世界，那么反过来，让她们这些身处正常维度的人们，主动去干涉这家咖啡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