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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凌拿她无法,“伊庆春拿来的的西域金丝软衫我特意带回来,殿下好歹穿着去。”又道,“魏钟就在晋王府外街,如若府中生变,殿下设法出府,有人接应——若实在无t法,殿下可寻咱们埋在晋王府里的人手……先寻安全处躲藏,我等必来破门要人。”
“哪里就到那等田地——”姜敏道,“留着以后。同你说了今日无事。”便回燕王府。
徐萃接着,伺候姜敏洗浴,刻意仔细打扮了,穿着极其繁复的王制缃色撒金大裙,戴金冠,行动间如神妃天子降世,乘夜往晋王府赴宴。
姜玺带着一众幕僚亲自在门上迎接。姜敏拾级下辇,一眼便见灯火阑珊处,藏在一众晋王官员中的虞青臣。男人穿一袭浅青的圆领缺胯袍,领口处雪白的交领合过来,妥善包裹雪白秀丽的脖颈,深青的蹀躞带束出一段腰线,劲而瘦——两年草场过活,眼前人已经不再是中京城那个瘦弱的贵族少年。
姜敏目光从男人身上一掠而过。姜玺已经迎到车辇前,向她伸出一只手。姜敏含笑握住,同兄长携手同行,晋王府一众人跟着,浩浩荡荡入内。
因为皇帝病重,晋王不敢开大宴,只在宝凤阁设一席雅致的小宴,众幕僚同入。姜玺拉着姜敏坐了首座,“莹莹怎的不见?”他同姜莹同年而出,差不到一岁,自幼一处玩耍,便不怎么称呼姐姐。
姜敏戏谑道,“姐姐恐怕我同她一块儿来,阿兄太有脸面了——死活不肯来,说了咱们三个齐聚的东定然要她来做这第一个,不然她不能服气。”
姜玺大笑,“莹莹仍同幼时,这争强好胜的烂脾性……一粒芝麻也不能赢了她去。”转头见众人站着,“燕王是本王至亲,你们如何待本王,便当如何待燕王——都过来,给燕王磕了头再坐。”
众官上前,依序而立。姜敏看一眼,除了打头站着的晋王中书郭克孝和晋王左御刘伺,第二列便是虞青臣——身居如此高位,门外相迎时却特意躲在角落。
姜敏暗暗冷笑。等众人跪下磕过三遍头才道,“本王久居北境,荒野中人,如何当得起诸位如此大礼——请起。”
众人两边分坐,内侍总管拍一拍手,两边丝竹声起,夜宴便举。两名面貌秀丽的少年分左右悄无声息上前,跪在姜敏身畔伺候。姜敏目光从二人身上慢慢掠过,刻意在右边那个身上停得久一些。
姜玺便斥,“你缩着做什么——还不给殿下倒酒?”
那少年应声而动,倒了酒,双手拾杯递与姜敏。姜敏漫不经心道,“不吃……赏你。”
姜玺挥退要来伺候自己的侍女,“敏敏少回中京,底下坐的这些人未必都认识……阿兄与你引见?”
“认识得不多,大致见过几个。”姜敏道,“不必了,不劳动阿兄。等父皇大安了我仍回北境,同他们难有往来——认识也是白搭。不瞒阿兄,便连内阁诸相,如今除了赵仲德还算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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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次相都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又笑,“唯独户部极相熟——每每问他们讨钱来着。”
姜玺被她逗得大笑,扬声道,“你们都坐着做什么,燕王难得回京——不与殿下祝酒?”
刘伺道,“我等早便要前来,恐怕打扰二位殿下说体己不敢上前,殿下竟怎的如此冤我?”众人应了,仍然依官职,由郭克孝打头,逐一上前同姜敏祝酒。
姜玺存了灌她的心思,姜敏却是个油盐不进的,即便是以郭克孝的官职脸面,都只在唇边沾了一下,推说明日一早入宫侍疾,不敢携着酒气冲撞陛下——道理光明正当,只得作罢。
从祝酒开始,虞青臣就不知躲往何处,等一众幕僚热闹过了才悄悄返席。姜敏故意道,“那位倒看着面生——”
姜玺道,“你久不在中京不认识他——前头刑部虞恕府上二郎。虞恕坏了事,是他替虞恕流放去庭州——说起来去的还是你的地方。”
“庭州是伊庆春的地界,伊氏一族世镇庭州,燕郡都比不得他们体面,如何能是我的地方?”姜敏道,“阿兄说笑啦。”
姜玺不置可否,续道,“年初虞恕不行了,临死前特意求了我,我便赦他回来——也是个有能耐的,我便留下他随侍伺候文墨。”又道,“为这事莹莹很是跟我闹了几场。”
“为什么?”
“莹莹的脾气你知道的……”姜玺凑到她耳边道,“虞恕犯的那么点事,她不依不饶就是为的这个二郎——”
姜敏盯着男人道,“是不错。”
“再不错也不要想了。”姜玺道,“如今虞恕一死,他同莹莹已成死敌,若不是我收留——怕要被莹莹弄死。”
“人死债消,阿姐何必逼人太甚?”
“到这还没完——”姜玺道,“虞家大郎闹了个斗殴的案子,现在还押在中京府——莹莹咬着不叫放人。还不是因为虞二郎在我这里,她动不得手,出不得气,另寻虞大郎的晦气。”
男人沉默地坐在那里,盛宴中格格不入,仿佛一片稀薄而陈旧的碎影。
姜玺看姜敏一直盯着男人,心中一动,“酒也腻得很,里头备的好茶,敏敏同我吃一回茶去?”便叫,“拾遗过来伺候。”
男人抬头,上首两位殿下已经走了,伺候姜敏的少年要跟上,被姜玺暗暗踢一脚,又留下。姜玺转头,“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来。”
姜敏跟着姜玺出宝凤楼,静夜水流潺潺,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水上回廊到湖心居庭——小小的一间,八面尽是窗阁,推窗见水,唯一的通路便是廊桥,有人行动清晰可见——是个议论秘事的好所在。
居庭里已经备上茶,点着香,泥炉烧着水——早都预备好了,姜玺邀她前来绝对不是一时起意。果然姜玺坐下便道,“父皇沉迷丹药,即便眼下罢手亦是无力回天,何况父皇仍无罢手之意……”他说着便停,斜斜盯着她,“若有万一,敏敏如何打算?”
姜敏想不到这厮如此不加掩饰,“敏敏已为朝廷驻守北境十三载,将来不论如何——愿为天子永驻边疆。”
“北境苦寒至此……难道不想回中京?”
“阿兄说笑。”姜敏敛了笑意,“我幼年被迫离京,走时区区七龄幼童,父皇何曾有一日想过要我回来——中京城有阿兄和阿姐,于父皇而言,足够了。”
“当日中宫离世,父皇命敏敏离京守燕郡,我曾长跪于凤台哀求——可惜父皇一字不听。即便父皇以我为庶出,看不起我,北镇燕郡也应是成年皇子之责——为何不叫莹莹去?一母同胞,父皇何故偏心至此?”
姜敏转头看着男人越廊桥而来,便转过头,“父皇偏心何止此一桩?”
男人入内。姜玺起身道,“你伺候燕王殿下吃茶,我有东西给敏敏。”说着站起来出去了。
男人远远跪下。
姜敏看着姜玺走远,“你可知晋王叫你来做甚?”
男人不答。
“你以为你投了晋王,便能升发。”姜敏冷笑,“什么晋王红人,还不是叫晋王转手送与我——早知如此,何不当日便从了姜莹?”
第45章 讨了你讨了你
男人跪着,听见这话面上飞红,耳珠几乎要滴下血来,半日咬着牙道,“殿下以臣为贱身,臣亦不敢分辨,前路道阻且长,臣……终有一日叫殿下明臣心迹。”
“什么心迹?”
男人视线下垂,“殿下数度救护,臣无一日忘怀于心。臣为俗世裹挟,诸多不得已——”
“有什么不得已?”姜敏打断,“两年前你就已经死过一次,除夕夜受的鞭子白捱了?虞夫人早将你逐出家门,你已不是虞家子,孤身一人,孤鬼一个,你有什么不得已——赵王晋王相斗,同你有什么干系,你回京做什么?”
男人如被电击,身体摇晃,好半日才定住,颊边肌肉突突直跳,只是死死咬着牙,一言不发。
“过来。”
男人不动。
“过来。”
男人忽一时伏身在地,面容尽数隐没,“殿下……求殿下饶臣吧。”
姜敏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男人身边,驻足,“朝中谁不知道北境八州一郡都是我的地方。你既在庭州,为何不肯来投我?”
男人伏着,脊背到腰线拉出一个紧绷又锋利的线条,浑似劲弓满弦,一触即断。
“虞二郎想必心存鸿鹄之志,燕王府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男人几乎要哆嗦起来,强忍着,死死跪着。
姜敏盯着他看一时,忽一时蹲下,探手过去,掐住男人下颔。男人被她碰触便身软如泥,被动仰首,头颅向后沉倒,大睁双目,怔怔地望住她。
姜敏目光从男人面上慢慢掠过,停在颊t边罪印上,罪印是乌沉的色泽,印在男人雪白秀丽的面庞上,如蛮兽丑陋,又如狼牙凶狠——过于强烈的对比叫姜敏瞳孔紧缩,指尖用力,掐得男人皮肤青白。
男人哆嗦起来,强忍着尖叫挣脱落荒而逃的冲动。口唇发颤,“我……我已经……这……这样了。苟延残喘之人……殿下何必出言讥讽?”
“这样……你怎样了?”姜敏掐着他,“你是死了,残了,疯了……还是废了?”
男人想尖叫,又拼死忍住,用力偏转脸,挣脱束缚,手足并用避到一旁,蜷缩着喘了半日,才又翻转身体跪好。
姜敏站起来,目光停在男人乌黑的鬓角,和罪印隐约一点乌色上,“滚回北境去。”
“我……”男人轻声道,“我走不了了。殿下,我没有退路……我从来就没有过。”
“看在当日旧识份上,我给你个机会。”姜敏转过身走回去坐下,“姜玺既将你送与我,我可同他讨了你。”
男人一滞,“讨……讨我?”
“我讨了你,你入了燕王府,就是我的人。”姜敏道,“滚回北境去。”
“殿下——”
“你投姜玺,不过与虎谋皮。你看见了,我稍作示意,他便把你送与我。今日能与我,明日他同姜莹有所交换,便能把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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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姜莹。”姜敏道,“你数度给姜莹没脸,若有一日落入她手中,猜猜她会不会活剥了你?”
“所以殿下……”男人如梦初醒,“殿下故意——叫晋王以为殿下对我……”他说不下去,好半日艰难道,“对……对我有兴趣?”
“不叫你看清楚,怎知将来死在何处?”
男人面上血色瞬间褪尽,一时间竟比方才羞耻千百倍,强忍逃走的冲动道,“我死便死了……即便我日后被人扒皮抽筋,同殿下何干,何必管我?”
“我乐意。”姜敏蛮横道,“我乐意多管闲事,不成么?”
“成……怎么不成……”男人喃喃重复,磕头道,“臣不敢有辱殿下门庭。”
“什么意思?”姜敏皱眉,“你这是不愿意?”
“臣……万死。”
“你疯了?”姜敏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留在晋王府,可知死在哪一天?”
“死生有命。”男人镇定下来,“臣……福祸自担。”
“好,好一个福祸自担。”姜敏点一下头,便不肯再去理他。二人一坐一跪,居庭里静得跟坟场一样,只有泥炉煮水的咕嘟声。
姜玺回来,抬头看见屋内情状倒愣住,“拾遗怎么不近前伺候?”
姜敏不等男人说话,抢先道,“阿兄不必怪他——是我不允。”
“敏敏何意?”
姜敏转向跪着的男人,“出去——我同晋王说话。”
男人默默磕头,便退出去。到廊桥刻意慢下来,便听里头姜敏的声音道,“外间灯光昏暗不曾留意,竟刺了罪印——可惜好一张脸。”
男人闻言如坠深海,遍体生寒,拖着步子,梦游一样走过廊桥。身后二王说话的声音随着夜风,隐约而来——
“早同你说他是流放回来的——流放的罪人哪里有不刺罪印的。敏敏必是被他容色所惑,不曾听我说话。”
“这个罢了。”姜敏道,“外头那个也寻常——倒酒那个还算凑和。”
……
这个……那个……自诩风流过人,自诩才华出众,自诩一身清高,自诩满怀抱负,不过是他们口中这个那个……之中的一个……
……
姜敏看着男人前影消失,话锋一转,“陛下突然让阿兄掌管吏部,难道是个讯息?阿兄今日可否同妹妹交个底,陛下是否属意阿兄承继大位?”
姜玺一滞,踌躇道,“陛下实在圣心难测——亦不能说就是如此。”
“这样……”姜敏沉吟一时,“我明日入宫,替阿兄同父皇讨句准话便是。”
“敏敏万万不可。”姜玺忙道,“探问大位是大忌,父皇病中喜怒不定,触怒父皇,结果实难预料。”
“能有甚么结果?至多一顿梃杖。”姜敏道,“旁人相问父皇必定恼怒,我却未必——三疆诸王归附事关边境稳定,我们心里有了定数,不错认新主,才是天下太平之象。我为三疆诸王之首,父皇同我交底,便是给三疆诸王吃颗定心丸——如何不同我说?”
“这……这个——”姜玺搓一搓手,“还是不要触怒父皇的好……”
“阿兄放心,出了事有我担着。”姜敏说着便站起来,“好早晚了,回了。”
“莹莹那里——”
“阿姐久在宫中维持,为她探讯之人数不胜数,如何用得上我一个边疆小王?”
姜玺亲自送她到门口,临分别指一指车辇,附耳道,“人在车上,名朱鸾。”
“如此多谢阿兄。”姜敏应了,举手作别。
姜玺站着,看着车辇去远,慢慢收敛笑意。郭克孝和刘伺二人随侍。郭克孝便问,“殿下观燕王如何?”
“难测。”姜玺摇头,“若非大愚,便是大奸——观其颜色,只以疆臣自居,对大位全无打算。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撇清自己,毕竟也是中宫所出。”
“许是真的?”刘伺道,“燕王单骑入京,迫着三疆诸王无不效仿——燕王久居边疆并无圣眷,若有打算,当拥兵不回才是。单骑回京便如飞鸟入笼,一支中京戍卫都能要她性命——她能做什么?”
姜玺点头。
“燕王收了朱鸾——”刘伺道,“她若有打算怎么敢以殿下的人为枕边人?如今枕边人都是殿下的人,她要做什么,殿下必有掌握——燕王实不足为虑。”
姜玺点头,“也是……”又摇头,“燕王收朱鸾着实勉强得很。可惜了虞青臣,燕王看着甚是喜爱,若非黥面,虞青臣今夜必入燕王府——燕王同赵王已有嫌隙,虞青臣有才,又同赵王死敌,只需命虞青臣稍加游说,燕王必定为我所用。”
郭克孝听他话头——竟是要用燕王的意思,这是完全不疑燕王了,“殿下,燕王如何,尚需再看。”
“是。”姜玺道,“虞青臣虽不能入府,我看燕王也喜爱得很,命他常去燕王府走动,同朱鸾通信。”
郭克孝道,“是。”
……
第二日皇帝在凤台见了姜敏。姜敏眼见皇帝脸色发青眼圈乌黑,言语间手腕都哆嗦,便知确实来日无多。问过安,说些北境诸事。
皇帝默默听着,“朕听闻你在北境声名甚广,外八州都归在你帐下,可有此事?”
姜敏脸色骤变,跪地磕头,“陛下休听流言中伤。去岁辛简部异动,三州被袭,求援于朝廷——内阁以无兵源无粮草为由不予回复。三州被逼无奈求援燕郡,臣不能坐视河山为蛮人所侵——联军对敌而已,如何就传成外八州归臣?臣万死不敢受。”
“朕知道,北境这些年还能勉强维持,全靠你……还有魏稷……”皇帝久久叹一口气,“朝中尸居餐位腐臣有多少,朕……不问亦知。”停一停又道,“久不听你叫朕父皇——怎么,你还在记恨朕?”
“臣不敢。”姜敏道,“今日君前奏对,臣不敢以家事误国事,不敢妄提父女之情。”
“提不提的,你也是我女儿。”皇帝道,“外八州的传闻不叫话,以后你回去好生约束。朕这身子也就这样了,日后不论新帝是谁,必不叫你吃亏。你也不必为家事耽误国事——见过了,等新帝登基,就回去吧。”
姜敏埋首道,“臣——遵旨。”便辞出来。
齐凌在外御城门上接着,“陛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姜敏冷笑,“三王唯一不入陛下法眼的只我一个——当真是好陛下,好父亲。”
“这事殿下早知道,同他计较甚么?”齐凌边走边道,“晋王送来那个朱鸾,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一个妹妹,如今都养在晋王手里——若弄出来就太显眼。”
“那就不要客气。”姜敏道,“叫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是。”
第46章 害命另一个
姜敏回京不过五日,三疆诸王陆续回京,因为燕王单骑返京打了个样儿,其他人只得效仿,一兵一卒不带回京。其时正值盛夏,不年不节,中京城少有如此诸王齐聚盛况。一众京官狼奔豖突,忙得不亦乐乎,拜过这个还有那个,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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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掉哪个日后影响仕途。
更不要说新君候选晋王和赵王,日日聚集,夜夜小会,中京城没了着落的官儿们没头苍蝇一样两府里乱t窜,每日揣摩圣心,怕押错了宝,寻错了主,又要倒大霉。
姜敏只在回京第一日拜过晋王和赵王便闭门不出,因为奉了旨,连宫也不入,每日圈在府中,谁来拜望都不肯见,避嫌到了极处——三王之中自成格局。这日魏钟引着个披着斗篷的乌衣青年入内,姜敏正翻阅北境信件,看见来人起身,一揖到地,“阿兄来了。”
来人是西堤魏氏少主魏行俭,远远停住,还一个礼,“殿下。”除去遮身斗篷,日光下男人有白皙秀丽的面庞,和清隽如竹的身形,“臣与殿下骨肉至亲,如今只得秘密往来,情何以堪。”
“听着外头消息——应也不用太久。”姜敏走近,挽住男人的手入内,分两边坐下。
魏行俭打量她,“殿下于北境赫赫威名,每每传至西堤,父亲提起,常以殿下为荣。”
“若无老师教导,怎有我之今日?”姜敏笑道,“阿兄难得来我这里,说正事。”
“是。”魏行俭道,“殿下其实什么都有了,所缺唯有中京。”
姜敏笑笑,“缺……其实也不缺。”
“父亲命我回京襄助殿下。”魏行俭道,“如今内阁十一相,赵仲德无用之人不用去管他——什么时候也翻不出花去,二位次相已尽在掌握。”
“是。内阁两位次相,一个是老师的学生,一个是西堤之至亲,阿兄亲至必然不在话下。”姜敏道,“如此六部应——”
“是。”魏行俭道,“臣今日来便是知会殿下,殿下只管放手作为,只要中京武事和内御城大事一定,中京风平浪静。”
“辛苦阿兄。”
“叔父在燕郡,全仗殿下维持,臣与殿下乃至亲骨肉,何需言谢?”魏行俭道,“只盼大事一定,叔父能重回西堤安养天年。”
姜敏沉默。魏行俭道,“臣所言俱是大事之后的预备——刘窦萧三王,辅政院待诏司,京畿和中京戍卫才是要紧。”
“刘窦二人没办法——姜玺连娃娃亲都拿出来用上了,我能有什么法子?”姜敏极轻地哧笑,“不用管,两个老玩艺儿独自在中京能有什么作为?至于萧承威——不瞒阿兄,我在北境便受了萧承威的归附。”
魏行俭认真地吃一惊,“都说北境八州一郡归附殿下,原来东北也是一样。难怪——殿下掌此局,中京城有无,其实已经不重要。”
“青史之上史笔如铁。”姜敏摇头,“我也罢……西堤也罢,总不能平白背负了谋逆的恶名。”
“殿下如何打算?”
“所缺不过兵马,不难。”姜敏道,“魏钟。”
“是。”魏钟应道,“薛焱已经请了京畿三位总管,晚间在落影湖。”
魏行俭奇道,“殿下何不寻京畿都督王灿?”
“王灿腐臣耳,首尾小人,不堪大用。”姜敏哧一声,“举事之时命薛焱一刀杀之便可。”
“薛焱是——”
“内禁卫都督薛念祖家中三郎。”姜敏道,“薛念祖同我念叨多回,欲荐往燕郡立功,我没答应,这次倒可一试。”
这么说来——内禁卫也尽在掌握。魏行俭便辞行,“但有吩咐,殿下安排臣下。”
姜敏送走魏行俭,晚间夜行至中京落影湖。码头停着一只画舫,姜敏乘夜色悄悄拾级登船。京畿左卫总管刘存煦,右卫总管牛千绩,骁卫总管薛存礼早被“请”在船上,看见姜敏伏地磕头。
“起。”姜敏摆手,自己入内坐了。三个人走进来,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也不敢坐。
“原想同你们每人都单独见一见,中京人多口杂——你我又都是军中同袍,一并见过也罢了。”姜敏漫不经心道,“今日来,只需三位都督一句话。”
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弯弯绕,三人心知肚明,紧张地交换视线。
“我有勋臣阁功勋欲赠与三位,不知三位可愿取?”姜敏道,“愿取留下,不愿可自行下船。”
话说得好听,船上是个什么地方——稍有不慎,便是大醉落水而亡的下场。明日浮尸一捞,自己的位置自然另外有人去做。燕王能把三个人都请来,便能叫三个人都回不去。
燕王虽说只辖燕郡二十万军,可军中的事大家心里都明镜一样,北境八州骁卫早就成了燕王私军——燕王动了夺嫡的念头,中京城那两个菜鸡王爷拿什么跟她争?今日只有一个答案——不肯应,就不要想活。再说跟随燕王有什么坏处?好处简直数之不尽——军功,财物,官爵,要什么有什么,比在京畿当个守门的治安军官有前途多了。
薛存礼率先打破沉默,跪地拱手,“臣薛存礼——愿以燕王殿下马首是瞻。”又道,“臣久闻殿下大破辛简部之赫赫威名,为将者,当立功勋传于后世,以封爵恩荫子孙——为殿下驱策,臣心所愿。”
姜敏点头,目光从另外两人身上掠过。两个人如风吹倒的麦子一样,低头跪下,“为殿下驱策,臣求之不得。”
“很好。”姜敏道,“都回吧——今日起,动百兵以上事宜,需听我调遣。”
“臣等谨遵殿下教令。”
三个人辞行出去。魏钟含笑进来,“殿下不到一顿饭工夫就收了三戍卫,手段越发了得了。”
姜敏便往外走。“可惜收不了宫里那个——还得自己出手去抢。”
魏钟不敢搭腔,“殿下难得出来,不如慢回,好生游一回落影湖,赏一回夜景也不错。”便倒了茶跟上。
姜敏伏在船舷上,握着茶盅子出神。魏钟道,“久不见魏公子,出落得越发秀逸了。”
“西堤魏氏子弟,当然不同。”姜敏目光投在极远处,落影湖是中京贵族夜游取乐的好地方,如今因为皇帝病重不敢大肆鼓乐,萧条许多。除了自己这一只,便只有不远处一只画舫停在湖上暗处。
两条船其实隔得不远,因为都害怕物议,船上点了灯的房间都垂着沉重的帷幕,静夜无月,黑漆抹乌地浮在落影湖上。两船渐行渐近,交错的瞬间对面舱门打开,两个人架着一个人从里出来,架着那个仿佛大醉,破布口袋一样被人拖着走。
舱门合上,灯火消逝,对面船上复归黑暗。姜敏原要回去,转眼见三人路径不对——带着个吃醉的人,不入舱房,竟然往船尾暗地里走。姜敏借着黑暗遮掩悄悄跟着三人,果然见二人拖着那人行到船舷极暗处,一翻一掀将人掷往船下——
“砰”地一声沉闷的水响。
两个人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转回去——画舫无事发生一样,行至远处。水里那人无声地挣两下,留下数个空寂的气泡,便消失在仿佛泥浆一样深重的漆黑的水里。
姜敏转头,“还不救人?”
魏钟如梦初醒,“是。”便一跃而下,没入水中。足足一盏茶工夫浮出水面探头,右臂环绕,用力拢着一个人形,惊慌道,“殿下,是虞二郎——”
“带上来。”
魏钟挽着男人游近,侍人攥住男人手腕,用力拉扯,把水中要死不活的人形拖上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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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摔在甲板上,身畔迅速汪出一大滩水迹——
果然是虞青臣。
姜敏探一探男人鼻息,什么也没有。忙将他翻转过来,不住按压肺腑,男人没有知觉的身体平平摊着,在外力按压之下无助地一搡一搡的,不知多久过去,终于转过头颅,手足挣动一时,张口呕出一大口水。
姜敏放下心,便站起来,看着地上蜷作一团的男人,“带他进去,弄些热水。”自回去换衣裳。
足有半个多时辰过去,魏钟进来,“殿下,请大夫看过,虞二郎被人下了蒙汗药——还不轻。”魏钟道,“若不是殿下瞧见,死了都无人知。”
“船是谁的?”
“今日晋王秘密夜宴刘奉节。”魏钟道,“是晋王的船——却未必是晋王要虞二郎的命。”
“当然不是姜玺,虞青臣近来很得姜玺信任,做着辅政院待诏司总管,这么要紧的地方给他,怎会杀他?”姜敏道,“这是晋王府有人嫌他碍事了——手段倒狠,如此弄死了,悄无声息全无后患,等明日捞起浮尸,就是个醉后落水的风流韵事,皇帝病重期间,活该死了。”
魏钟一滞——这厮竟跟殿下收拾京畿三都督的打算一模一样,只是那三个识趣,没叫殿下扔湖里去——说起来还算知音。这大逆不道的话总算忍住,没敢说出来。
“虞青臣呢?”
“还没醒。”魏钟叹气,“虞二郎真是t……坎坷。”
“自寻死路——用得着你同情?醒了让他滚。”姜敏说完便往外走,经过一处灯火通明的舱房——有侍人端着热水巾帕等物进进出出的。姜敏从门上经过,又站住,便听里间男人的哽咽,极痛苦的模样。
姜敏止步,终于又转回去。男人应是洗浴过,换过干净的衣裳,伶仃地蜷在榻上,满面淋漓的冷汗,喉间不时漏出一两声痛苦的喉音——看上去又是危殆,又是可怜。
侍人在旁,用巾帕给他擦脸,也没什么用处。姜敏便问大夫,“怎么回事?”
“解药已经喂了。不知是不是受了惊下——”大夫道,“可烧艾一试。”
“那便烧吧。”姜敏说完,见大夫扎煞着手,满面为难模样。只得自己走过去,挥退侍人,“哪里?”
“膻中。”
姜敏俯身过去,握住手臂将男人翻转过来平躺。男人挣扎着不肯,昏沉间手足起舞,呼吸变得急促。姜敏一手攥住他,腾一只手褪下一半中单,“快着些。”
大夫面色发白。姜敏循着他目光看去,一瞬间瞳孔猛地收缩——男人左胸心口之上,分明压着一个火烙痕,有婴儿手掌大小。
另一个罪印。
第47章 落水狗杀之。
男人昏着,不时抬手,撕扯衣襟,像在撕扯一个不存在的敌人,拼命同他搏斗。恶畜一样的烙痕随男人沉重的呼吸一上一下地动,好似活了一样,讥讽地看着姜敏。
姜敏道,“还愣什么?”
“是。”大夫如梦初醒,切了姜片贴在膻中处,烧了艾炙在上头。炙过一时,男人应是适意一些,喉间哽咽消减,果然安静许多。姜敏看着收了艾,抬手给男人拢上中单。
“还有……还有涌泉。”大夫说着,仍然如法炮制,隔着姜片以艾炙涌泉穴。男人有所觉,两腿不住往回收紧,拼命将自己蜷缩起来。
姜敏抬手按在男人膝上。足心触感尤其敏锐,男人挣扎一时不得解脱,猛地睁眼。
姜敏猝不及防同男人失了焦的视线撞上,怔住,极别扭地偏过头,“别动。”
酥而麻的触感混着烧灼般的热度从足底脚心处涌上,直插丹田。男人渐渐明白发生什么,虽然难受至极,心口烦闷欲呕的感觉却随着热力消褪——在治病,不能不识好歹。便用力地闭一闭眼。
舱房内静得可怕,只有灯花偶尔一两声爆响。大夫炙过双足涌泉,“大人服过药,静养两日便无事。”说完提着药箱子走了。
舱门在外悄声合上。男人慢慢收紧身体,垂下头去,面容尽数隐在自己臂间。他用力地蜷缩着,像一只受了伤独自舔吮的兽。
姜敏退一步坐回椅上,冷笑,“你不肯投我,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大作为——怎的还是一条落水狗?”
男人闻言,两肩收紧,身体止不住地剧烈哆嗦。姜敏看在眼里,忍不住走过去,扯开棉被掷在他身上。男人立刻抬手拢一下,整个人便遮掩在被中,只有一挽黑发铺在枕上。
“你留在姜玺那里图什么——就图做这个待诏司总管?你有那个命做吗?”姜敏道,“今夜若不是我经过,明日你便是一具浮尸。”
男人不答。
姜敏道,“皇帝病重,一个醉后失足落水的混球,自己死了罢了,连累亲族都说不定——”
“我孤身一人,孤鬼一条……哪里有什么亲族?”男人掩在被中,声音闷闷的。
这是自己说过的话,原样还回来——姜敏被怼得一滞,“很好,既然如此,你还留在姜玺那里做什么?”
“臣污秽之人,不敢劳殿下操心。”
姜敏大怒,正待发作,男人道,“一条落水狗——同殿下有什么干系?”
“我死便死,活便活……”男人抬头,棉被下滑,凌乱的黑发下猩红的一双眼,眼圈儿跟涂了朱一样,红得仿佛下一时就能滴下血,他用这样困兽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不过是一条落水狗——殿下何必管我?”
姜敏怔住。
男人厉声道,“我早就不是人了——只有畜生会被打上印子,我不是人,猪也罢,狗也罢,阴沟里的老鼠也罢,我这种下贱东西,什么地方值得殿下多看一眼,我同殿下究竟有什么干系——值得殿下几次三番亲自讥讽于我?”他发作半日,便泄了力,伶仃地支在榻沿,气喘吁吁地同她对视。
姜敏初时恼怒过去,渐觉眼前情状好笑,竟笑起来。
男人生硬道,“你笑什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管我笑什么?”姜敏道,“醒了就滚——这是燕王府的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男人一声不吭,握着榻沿用力撑起身体,他药劲没散又溺了水,只觉身软如绵,动一下指尖都要拼尽全身气力。
“且住。”
男人刚站起来,甚至还没有走出一步,闻声双膝一软,跌坐在地,半边身体不受控制伏在榻上,“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穿上衣裳再走。”姜敏道,“你这鬼样从我这出去,明日物议沸腾,我不要脸吗?”
男人听见,只觉耳畔嗡鸣,擂鼓一样乱响,等他终于恢复平静,咬着牙道,“我不过一条落水狗,连人都不是,如何能污了殿下脸面?”他越说越泄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走不动——殿下既嫌我污了地方,请将我扔出去吧。”
姜敏忍不住笑出声,“扔出去我说不得还要给你赔命,要死你自己去。”
男人冷不丁被她笑声击中,顿觉心头愤懑全销,快要将他杀死的屈辱和丢脸烟消云散,便连几乎溺毙的惊恐都消失,他用力地支撑着软弱的脖颈,定定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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