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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海誓山盟，享得好富贵……
娄山又哆哆嗦嗦地拿着布去拣他大爷爷的尸体了, 毕竟现在还能站得起来的也没几个人了。
他走的是一步三回头，楚环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放心, 安全着呢。”
他也对着楚环露出了一个笑, 就是笑里满是苦涩。
娄胜利的尸体粉碎，还带着一股被烧焦的高蛋白的味道, 味道非常难闻，有些还一捏就碎，让他碰一下就起鸡皮疙瘩。
他一边拣一边又要落泪了。
娄清突然颓败了下去，整个人都不顶事儿了, 娄宓又站了出来，很快就联系了一家做棺材的店铺，直接买了人家做好的最好的一副棺材, 又加了钱, 没多久就直接送了过来。
他们家已经办过一场丧事了, 要是再重新办一场还不知道会被镇上的闲人给说成什么样呢, 他们的嘴巴可厉害，死的也能给你讲成活的，然后再给你添油加醋补充一番, 那娄家的名声就彻底没了。
而且现在估计着, 他们家在土地和城隍面前都被记了一笔, 再办一次, 真是在人家脸上又打上一巴掌啊。
所以在尸骨收齐了以后, 娄宓当机立断地决定直接就埋了。
她不是很清楚娄胜利和娄清在背后的谋划，但是她知道她母亲说的对，她还有两个孩子，她得站起来。
娄胜利坟头的选址没有变, 拉着棺材的车过不来，娄山他们又先把棺材抬过来，然后才在楚泽阳的指挥下，将他的尸体碎片放了进去，又重新封了棺。
尸体被烧了一部分，又可能丢失了一部分，本来是刚好合适的棺材，现在看起来就变得有些空荡了，勉强摆成了一个人形。
这个过程中，也没人提出异议，等弄好后，棺材摆在一边，大家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着娄宓问道：“直接就埋了吗？”
“要给堂伯\大爷爷超度一下吗？”
“……”
娄宓：“超渡什么？我爸的鬼魂都被阴差带走了。”
大家又沉默了。
娄宓转身对着棺材磕了三个头，然后按着娄鸣和娄湘磕了三个头，说道：“之前所有仪式都已经走过了，现在我们就直接为您下葬了，望你见谅。”
楚环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假丧时，各个仪式都走的很齐全呢，停灵都不知道停了多少天了。
走完了仪式，真就死了。
娄宓转头就找到了楚泽阳，问道：“楚先生，下午能埋吗？”
楚泽阳说道：“能是能，就是时间不怎么好，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娄宓点头，“好，那下午也麻烦了。”
楚环好奇地走到了棺材面前，这新的棺材是红色的，估计没做好多久，闻起来还有一股木料的味道。
娄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我大爷爷不会这样了还会诈尸吧？”
楚环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要相信科学，你怎么老想着诈尸的？你以为诈尸是那么好诈的？”
娄山：“……”
“科学？”
楚环：“这不科学吗？诈尸也是要满足基本条件才行的。”
不过转了两圈，他还是偷偷往里面塞了两张符，万一娄胜利真是虫，死而不僵，后面又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了呢？
而在他没看到了地方，棺材里的一团东西突然颤动了一下，像是垂死挣扎一样，撞到了棺材壁上，然后彻底不动了。
楚环听到了耳后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动，转头疑惑地看了看。
娄山：“怎么了啊？”
楚环皱着眉头摇了摇，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不过总是不放心，他直接又往里面多塞了几张符。
娄山看着他的动作，终于崩溃地叫道：“你不是说不会诈尸吗？！”
“谁说他要诈尸了？这是斩草除根，以防万一！”楚环理直气壮地说道。
娄山：“……”
简单的吃过了午饭后，之前主持仪式的老头就又开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他这次念咒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起——”
“落——”
“填土。”
泥土落在棺材上面，没一会儿，棺材的颜色都看不到了，这些泥土好像把一切有的没的都一起掩埋了。
这一幕和开场相比就显得有点讽刺了，大张旗鼓的开始，潦草无声的落幕。
娄家人似乎是觉得有点丢人，弄完了以后就当场给他们结清了钱，还多给了几万的封口费。
娄宓对着楚泽阳问道：“不知道我的母亲……”
楚泽阳只说道：“你的母亲没什么事。”
当时受到打击过大，差点变成厉鬼，不过被楚环及时一巴掌拍清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
娄宓对着楚泽阳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当初，我妈妈的家庭条件比我爸的家庭条件好得多，但是我爸嘴甜会说话，哄得我妈跟了他。”
楚环听到了这里，忍不住朝着娄宓靠近了一点。
娄宓的眼睛里出现了淡淡的怀念，“他们的感情也很好，情至浓时，我爸甚至去求了根红绳一头系在我妈的手腕上，一头系在他自己的手腕上，说些感人的情话，同走奈何桥，下辈子依旧做夫妻。”
“后来我爸爸的生意就做起了，但是和我妈的感情却淡了下来，后来我妈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才变得慌张了起来，似乎是回头了醒悟了……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怕之前的誓言成真吧。”
娄宓说道：“人啊……我妈死了他都要骗她呢。”
她的嘴角翘了下，语气嘲讽地说道：“哦，还骗了我。”
楚环终于忍不住说道：“没事，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娄宓转头对着他笑了笑，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临走之前，楚环又看到了娄清，娄清看起来是恢复不过来了，跟得了鸡瘟的鸡一样，畏畏缩缩，精神不振。
他看着娄清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向钱看，偶尔也该修修功德，然后他就走到了娄清面前，说道：“娄先生，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眉眼间桃色带黑，这段时间最好是远离女色，小心有难。”
结果娄清竟然觉得他是和娄宓一起的，听完了他的话，就冷冷地盯着他，说道：“是娄宓找你来的吧，她肯定早就知道了，呵呵。你回去告诉她，就算是父亲死了，娄家的财产也是我来继承！”
楚环：“？？？”
不是？我大发善心地提醒你，你竟然给我整这？？
“那随便你吧。”
楚环也是无语了，果然人真的要死是拦不住的。
他转头走了，但是走了几步后越想越气，又去找到了娄宓，对着她说道：“你最好是快点和娄清分家，少拿点钱也没关系，你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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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财，但是娄清他那人不太行，小心被他拖累。”
娄宓脸色一变，对着他认真答谢道：“谢谢，我知道了。”
这次楚环终于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娄家人在处理好剩下的事情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人死如灯灭，和死去的人相比，还是娄胜利留下的财富比较重要。
娄宓站在车前，转头看着这栋豪华别墅，眼眶湿润，在泪水最后落下来之前，她终于上了车，说道：“走吧。”
车辆启动，娄广看着他们离开，转头对着娄清问道：“爸，我们不走吗？”
“先不走。”
“哦。”
娄清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等到天色暗了下来，他才睁开了眼睛，对着娄广说道：“走。”
娄广一愣，问道：“去哪里？”
娄清已经站了起来，拿着一把铁楸就朝着外面去了，娄广愣了一下，然后同样拿着一把铁楸跟了上去。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别墅后面的那个刚做好的坟堆面前。
娄清埋头挖了起来，并对着娄广说道：“快挖！”
娄广紧张地搓着铁楸，一脸犹豫地说道：“爸，这不是爷爷的墓。”
娄清瞪了他一眼，骂道：“让你挖你就挖，你这么多屁话，快点！”
“好吧。”
娄广被骂了一通，也跟着拿起了铁楸挖了起来，两个人都是大男人力气大，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
娄清拿着铁楸用力往下一插，撞上木头的反震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
“挖到了。”
他急切地趴了下去，找到了棺材盖想把棺材打开，结果试了几下都没成功，他对着娄广叫道：“继续挖！”
又折腾了好一阵，才把上面清理出来了，娄清终于一个使劲，把那厚实的棺材盖给掀开了。
他凑近了脑袋想去看里面的东西，结果一股强烈的黑气和黑灰扑面而来，呛得他一个倒仰。
“咳咳咳！”
他扒住了娄广，“去，去里面找。”
娄广：“找什么？”
“一个东西，它肯定还在，你去找！”
娄广看着娄清通红的眼睛，瑟缩了一下，最后还是爬进了棺材里翻找了起来。
打着手电筒的光，他看到了里面有碎的骨头片、布、黑灰，其他的东西都没有。
他在里面扒拉了半天，最后对着娄清说道：“爸，里面没什么东西。”
“不可能。”
娄广又说道：“不过我在这里看到了这个。”
他把没燃尽的半张符纸递给了娄清，娄清看着上面的纹路，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是白天那几个人！”
“肯定是他们！”
他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似乎是吸引了周围什么东西的注意力，树枝摇晃起来了，里面出现无数长长的怪异的影子，那些影子看着他们，并在一起窃窃私语。
窸窸窣窣的动静，非常微妙，一左一右地出现，像是从人脑袋的一侧爬到了另外一侧。
娄清和娄广的身体顿住了，像是蜡像一样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两个人就扔掉了铁楸一边惨叫着一边朝着远处跑去了。
他们的背影消失，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了旁边树林的角落里，他的旁边还站着一道更矮更胖的奇怪影子，脑袋上两个耳朵，脖子往前面伸，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两道影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月华洒落到了他们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高个的人影确实是个人，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年轻人，而他旁边影子上的耳朵不见了，尾巴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
楚环说道：“我还以为白天是我的错觉。”
甄半仙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吱吱地叫了两声，两只老鼠就从他身后跑了出来，在棺材里转了几圈后，就叼着一个东西从里面出来了。
老鼠爬到了甄半仙的身上，然后把东西放到了他的手心。
他动了动自己的鼻子闻了下，说道：“原来他是吞了只鬼蝉，可惜这蝉现在彻底死了。”
楚环把东西从他手里拿过去，看了看，果然是一只小小的硬化的虫子，身体还有点白胖，但是只有上半截，头部看起来异常怪异，脑袋格外大，后脑上还有一张人类脸庞。
脸庞上的五官活灵活现，带着痛苦不堪的表情。
“锁阴隔阳的好东西，能躲开阴差呢。”
楚环：“现在也没用了。”
他也不知道是之前就被烧死了，还是被他白天塞进棺材里的符给弄死的。
“是啊。”
甄半仙看着这一地狼藉，摇了摇头说道：“不肖子孙，挖了自己的父亲的坟让自己父亲的尸骨曝尸荒野，那人肯定是要遭报应的。”
无数只老鼠从他的背后冒出了出来，它们非常灵活，也会配合，一起推着棺材盖将棺材重新盖好，然后又推了很多土下去，将棺材掩埋了。
等它们弄完后，就一起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那边的树林里正走着两道影子，隐隐约约还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唱词。
“海誓山盟，享得好富贵。机关算尽，终是一场空。”
“……”
“好难听。”
“是你不懂欣赏。”
“这也不太押韵啊……”
西河镇已经亮起路灯，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街上的人吃过了晚饭在进行饭后散步。
楚环找了个烧烤摊点了几串烧烤，纠结着过会儿是在镇上再住一晚，还是叫个车回去，也不知道抹布忙不忙，让他来接也不错。
嗯……要不骑驴子？这点路老驴应该没问题的吧？
等到他的烧烤上桌，烧烤摊面前又路过了两个人，他们拿了不少的烧烤递给了店主，说道：“少点辣。”
“好咧。”
等到那两个人进了店里来，看到了楚环就眼睛一亮，朝着他走了过来，还说道：“大师，你也来吃烧烤啊。”
楚环：“嗯？”
他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认识的人，之前住在沈落秋家里的钓鱼佬，之前他救人的时候，来帮忙拉人的。
“是啊，你们又来钓鱼啊？”
“诶，对。”
那人转头对着店主说道：“我们和他是一桌的。”
店主回头看了一眼，回道：“好。”
两个人就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其中一个就对着楚环热情地解释道：“不知道怎么的，他们都说现在河里大鱼多啊！”
另一个也说道：“白天我看到老刘那小子发的视频，他钓了条特大的鱼，得有二十斤吧，然后我下午就叫上他来了。”
“他把视频都发遍了吧。”
“每个群都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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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朋友圈就发了三遍！”
楚环：“……”
他要是有这些钓鱼佬的行动力和毅力，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大师，你一个人啊，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啊。”
楚环：“我也回徐岭。”
“那刚好啊，顺路！”
吃了烧烤，楚环的账都被他们一起结了。
然后三个人就上了车，直往徐岭去了，等到地方，两个人甚至连屋都没进，下了车就提着大包小包朝着河边去了，跑得像是有鬼在追。
楚环看着他们的背影，“……”
沈母出来看到楚环一个人呆呆站在门口，还吓了一大跳。
“环儿，你怎么在这里？”
“婶，抹布呢？”
沈母说道：“他在河边吧，有个客人的鱼竿坏了，买了根新的，他刚送下去。”
“那我下去找他。”
他也往河边走，沈母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叫道：“河边冷，多穿点衣服！”
楚环走到一截路，老驴就出现了他的身边，他翻身上了驴子，老驴就欢快地带着他朝着河边跑去了。
“昂——”
没多久，他就到了河边，河边正亮着一盏一盏的灯，暖色的灯光下都缩着一个人。
楚环看了看没看到沈落秋就沿着河岸走了走，结果走到一个钓鱼佬身后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拆开了一根火腿肠朝着水里扔。？这是在干嘛？现在都可以用火腿肠打窝了。
老驴往后面退了两步，然后楚环就听到了那人在念道：“大鱼快吃吧！吃了保佑我钓大鱼！”
楚环：“？？？”
他从驴子上跳了下来，对着那人说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大鱼？”
那人也认识楚环，之前楚环和沈落秋一起送饭的时候见过，就直接说道：“就是这河里有一条很大的鱼，很有灵性，喜欢顶着一个大河蚌玩。它也挺喜欢在我们钓鱼的时候出现，但是从来都不咬钩。”
“后来有人就说钓鱼的时候看到那大鱼容易钓到大鱼，然后就又有人在水里扔东西了，说是献给它吃的，最后果然就钓到了一条大鱼。”
“你别说，好像还挺灵的。”
楚环：“……”狗娃！
“不知道是不是它吃腻了王中王，下次我换玉米肠试试，听说玉米肠的效果最好。”
楚环：“……你下次可以换鸡腿试试。”
“好哇。”
楚环心情复杂地重新上了驴子，然后朝着边缘的角落里跑了过去，确定了周围没人后，他就对着水面念起了招鬼的咒语。
没一会儿，水面上就起了几团雾，但是雾气很快就散了，只是水里多了一些东西在朝着他的方向快速靠近。
楚环看着翻滚的水里，朝着后面走了几步，然后几个东西就冲了上去。
一条胖了一圈的熟悉大鱼，脑袋上顶着一个大河蚌。
一团黑色的头发，头发冒了起来，逐渐变成了一个惨白的脸被头发全挡住的女鬼。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男鬼，看起来像是新来的，看着楚环还有点拘谨，身上没血气，没害过人，楚环就没管了。
他盯着狗娃，问道：“你们怎么回事？竟然找他们要东西吃！”
狗娃：“我们也给他们带鱼了啊！”
本来他是按照楚环的要求，偶尔往他们的鱼钩上挂鱼，但是某天在一个钓鱼佬面前晃悠的时候，那人竟然给他扔了一根火腿肠！
狗娃死的时候，火腿肠还是个稀罕物件呢，这一吃简直震撼了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还有点委屈，说道：“有些人，我把鱼都给他们赶过去了，结果他们还是钓不到，我还自己去咬他们的钩。”
“你还去咬他们的钩？？？”
狗娃：“那可不，我嘴巴上都还有好几个洞呢。”
他每次咬住，然后在要被拉上去之前，就用力挣脱，演出了那种就差一点就能钓起来的感觉。
每次都急得那些钓鱼佬拍大腿，下次就更努力朝着他扔供奉了。
说着，他还朝着楚环张开了自己的大嘴，密密麻麻的牙齿，除去牙齿他那上嘴皮上果然有几个被钩出来的小洞。
楚环：“……”
为了点吃的也太努力，他都不忍心苛责了。
“那你也不能太过分了。”
狗娃：“那当然，我都注意着呢。”
“这个鬼是怎么回事？”楚环又指着那个新加入的男鬼问道。
狗娃甩了甩尾巴说道：“他啊，他是更远一片的河里的，听说我们这边有吃的就来投奔我们了。”
“水鬼还能跑这么远？”
“这不是没办法吗？他后人不信鬼神，连过年清明节都没得吃，一般在这边呆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楚环看了他一眼，他就对着楚环笑了一下。
“那你看好他，要是拉人做替身被我发现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嗯嗯。”
楚环把他们都放回去了，就抱着复杂的心情骑上了驴子。
他骑着老驴往回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是去找沈落秋的，不过走都走了，他懒得再去了，索性就直接回去了。
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楚环像往常一样上完香，结果又在供桌上看到了一根鲜嫩的枝条。
叶片小而绿，看起来清新可爱，也像是刚发出来的，并且他还认出来了，这枝条明显是柳树条。
他疑惑地朝着外面看一眼，现在都快进入冬天了，哪里来的这么鲜嫩的刚发出来的的柳树条？
而且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了！
第一次算是祭神之后赏的，那第二次算什么呢？
盯着柳条看了一会儿，楚环顿悟了，这东西、这个举动肯定是有别的含义！
第32章 第 32 章 他的名字
他确实是悟了, 但是悟性还不够，就算是知道了这折断的枝条代表了特别的含义，他也猜不出来啊！
这模模糊糊、暗藏玄机的行为, 搞得跟猜谜语一样。
楚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大神像, 神像的面容依旧模糊，但是他却似乎感觉到了神像对他发出了一种期盼的眼神。
啊, 压力好大。
他默默地低下了脑袋，然后又盯着柳条发了一会儿呆，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番，把叶片揪了一片下来, 在指尖揉成了一团，弄的手上全是植物汁液的味道，最后又把树枝的树皮剥开, 里面看起来也是正常的, 就是白色的树芯。
再怎么看, 这都是一根普通的柳条啊。
难道是在暗示他要他学习柳条打鬼？
这倒是有这种说法, 要是上头祖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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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自家弟子即将遇到什么要命的劫难，就会提前给弟子做出预警或者传法宝法门好让他渡过劫难，当然这也是被看重的弟子才有这样的待遇。
不会是预示着他会有大劫难吧？
楚环拿着柳条挥了挥, 顺手是挺顺手的, 就是好像短了点, 打鬼也不太方便, 看起来不太像啊。
他最后扣了扣脑袋, 实在是猜不透，就从旁边的柜子里摸了摸，摸出来了一对竹卦。
竹卦是竹的根部做成的，去掉须根, 中间看起就像是牛角形状，再对半破开就成为竹卦。
楚环将竹卦合拢，开始就地问神了。
“枝条是不是有特殊含义？”
结果显示他猜对了，就是有特殊含义。
他又问：“枝条是不是预示着我有大劫难。”
这次他猜错了，不过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大劫难那就问题不大了。
“这个枝条是不是重要吗？”
结果显示的“是”，这东西就是很重要。
“我需不需要学习柳条打鬼？”
他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就是可学可不学的意思。
行吧。
楚环问了一大堆，最后也没问出个啥来，就是知道了这个东西是有特殊含义，还很重要，作用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是没问到点子上。
顺其自然吧，他肯定有机会知道的。
楚环把新的枝条找了个花瓶放好了，和他之前收到的那个枝条放在一起。
上一根花枝现在都还是好好的呢，像是被施展了时间暂停的法术一样，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它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气，楚环现在连点凝神静气的香都省下了。
他环视了一圈，觉得这些东西放在房间里做绿化还挺好的，都不用打理，还放得久，唉，他们家的神可真是贴心啊。
想到这，楚环莫名的心情就变好了，低头在花枝上亲了一口，然后才一脸高兴地出去了。
“爸，我要学柳条打鬼！教我。”
楚泽阳正在外面剥橙子吃，听他的声音，就抬头说道：“这不是想打就打吗？还要学？”
楚环：“就这么简单？”
“嗯。”
楚环还真去研究了一番，发现他爹说得还真是对的。
俗话说得好，“柳条打鬼，越打越小”，跟徐老太当时拴老驴的用的拴鬼术一样，算是一种大家都知道的平民用法。
要是平时走夜路撞鬼什么的，看到柳树条可以应个急，怪不得神像觉得这个可学可不学呢，效果一般。
“唉。”
楚环看完了柳条打鬼的解析，就仰躺到了摇椅上，摇椅摇摇晃晃，带着暖暖热度的太阳照到了他的脸上，照得他都打起了哈欠，不知不觉眼睛就闭上了。
……
“环儿。”
“环儿！”
楚环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沈落秋的大脸。
沈落秋对着他说道：“这才起来多久啊，你就困了？”
楚环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太阳都在正中了，他这一觉都快睡到中午了，依稀中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树，开着花的树，地面上有浓重的雾气，他看不清楚地面，也看不到路，然后在他茫然的时候，面前就出现了一双特别大的手塞给了他一大捆花枝。
那手真的大，只用手指捏住的一把他都抓不住，得用手臂抱着，那花还挺香的。
“你怎么不说我前几天有多累呢？”
“嘿嘿。”
沈落秋朝着他笑出两排白牙齿，然后说道：“我这不是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吗？看。”
他把手上的东西提起来，一条好大的鱼，还是活的，鱼口一张一合，鱼尾也在时不时摆动。
楚环定睛一看，看到了那鱼身上的尖刺和那略显狰狞的鱼脸就惊讶地说道：“桂花鱼啊？”
桂花鱼就是鳜鱼，食肉类的一种鱼类，身上还有毒腺，是味道特别鲜美的一种淡水鱼。
“是啊。”
沈落秋：“今天早上有个钓鱼佬钓起来的，纯野生的还这么大，我看到了就直接买下来了。怎么样？我对你不错吧。”
“他们技术不错啊，这都能钓起来了，你家怎么不留着吃？”楚环也一脸高兴。
“我妈说你这几天累了，而且你自从回来了以后，我家的生意就变好了，昨天我家的房间都住满了，新来的两个客人都没地方住，最后还是把我的房间让出来才住下的，说你特别旺我家，就让我给你送来呗。”
沈落秋把桂花鱼放到了他家厨房的盆里，然后又转头对着他问道：“对了，我妈说你昨晚上来找我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楚环：“中途遇到了点事儿，然后我就给忘了。”
他把水鬼他们朝着那些钓鱼佬要供奉的事情给说了。
沈落秋听完了，忍不住感叹道：“我就说他们怎么突然钓到桂花鱼了……那水鬼也太没节操了吧！”
楚环：“是啊！”
“你应该教育他们，不能形成攀比之风，哪个送得多就让哪个上鱼，这影响多不好啊，显得来我们这里钓鱼多不公平啊！”
楚环点头，“确实。”
沈落秋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还是太大意了，要做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嘛。”
楚环：“……”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感叹一样地说道：“果然人学好一年，人学坏一秒啊。”
不过桂花鱼真香！
吃过一顿美味午饭，楚环就又缩在了摇椅上，不想学习，不想修炼，不用接单，他现在手里还有钱一时半会也饿不死。
他还跟楚泽阳念叨着，他要这样好好的躺两天，之前又是学端公舞，又是去娄家处理丧事，他累到了，必须放假。
楚泽阳一句话没说，就对着他露出了充满了“父爱”的和蔼微笑。
楚环：“……”
他当时就觉得不妙，果然到了下午三点多，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楚环吗？我们家出了点事儿，想请你来看看。”
对面开口就是熟悉的乡音，楚环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问道：“找我？不是找我爹吗？”
“我听沈贵说可以找你，你是不能来吗？”
沈贵就是沈落秋他爸，估计是他给介绍的生意。
楚环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也不是，你家是出了什么事？”
那头的男人就说道：“我小女儿这几天发烧，打了针吃了药都不行，怕是得罪了瘟神所以想请你看看看。”
小孩生病可是大事，他也一口答应了下来，说道：“行啊，你们家是住哪里的？”
“我是黑石村的赵力。”
“好，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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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环幽怨地看了一眼他爹，楚泽阳对着他挥了挥手，说道：“早去早回。”
他默默地站了起来，默默地骑上了老驴，默默地走远，那背影里都透着一股萧瑟。
驴蹄哒哒，黑石村距离徐岭还有一段距离，还得翻过一座小山，还好现在村里都修了路了，不然楚环走那些长满了杂草的小路更烦人。
草叶割人，还可能会有讨厌的小虫子飞到身上。
等到了黑石村，他给赵力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已经到了，然后原地等了一会儿后，一个男人就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被晒得很黑，表情也很焦急。
楚环对黑石村不熟，也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不过看脸应该是个勤劳朴实的人家。
他一来就对着楚环说道：“等久了吧，我没想到你这么快。”
楚环：“没有，我也刚到。”
“哦哦，这边走。”
楚环跟着男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最后在一个两层小楼面前停了下来，楼房看起来挺新的，外面还帖了瓷砖，院子和堂屋里里外外都整理得很干净。
“小静怎么样了？”
一进门，男人就朝着里面大声喊道。
“还发烧！人请来了吗？”堂屋侧面的小房间里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请来了请来了。”
赵力转头看向了楚环，楚环说道：“走吧。”
进了屋，里面是个大房间，床上躺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脸烧得通红，但是精神状态还不错，还睁着眼睛在好奇地打量楚环。
小孩儿生病和大人不一样，有时候发烧了他们还更精神更亢奋。
女孩儿旁边还坐着个女人，她手上捏着一团丝瓜瓤子，旁边放着一个碗，里面的液体飘出了浓浓的酒味，估计是刚才在用酒给小孩儿擦身体，物理降温。
女人看到了楚环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对着他说道：“你来了。”
楚环对着她说道：“你把她抱起来，我看看。”
“好好。”
女人又急忙去扒开了女孩儿的被子，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楚环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额头，果然发烫，又碰了碰她的脖子和手臂，血液在血管中流动，他能感觉到火气旺着呢，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他检查的时候，小静就眨巴着眼睛看他，问道：“哥哥，你是医生吗？”
楚环：“对啊，我是医生。”
“那你会扎我屁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