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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喳喳的。
他跟郑白镜有什么关系,要在这种场合里不断提起?冷芳携真是搞不懂郑说的想法。
郑说身体痉挛一瞬,被打得壮大一圈,喉结紧了紧,发出一声爽到极致的喘息。
当然,爽也无法阻止郑说继续自怨自艾。
他完全听出了冷芳携对郑白镜的维护。
也是,他们彼此是相濡以沫的少年情人,有过太多珍贵的时刻。
冷芳携不愿在床上提起这个名字,不愿承认郑白镜比他要差太多,是正常的。
毕竟他的心不是石头。
既然不是石头做的,会对一个死人保留那么柔软呵护的心思,很难说会不会再一次被诚挚的追求打动,为另外一个人敞开心扉。
即便这个人用着郑白镜的外貌,基因序列与死去的旧情人一模一样。
郑说嫉妒郑白镜嫉妒得快发疯了。
他嫉妒冷芳携身边的一切——
将冷芳携唤醒的老男人,一定见到过冷芳携初次睁眼时的茫然,警惕戒备地探索新世界时的可爱状态。继承了黑帽子遗骸,破解了赫莱谜题,天生就在冷芳携那里有基础好感度。在他没找到冷芳携之前,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偷了多少不属于他的东西。
沈千重,与郑白镜不分上下的垃圾,明明与冷芳携毫无关系,一个告白被拒绝的失败者,居然有脸跳出来用暧昧不清的言语引导媒体,让人以为他与冷芳携是地下情人。
不要脸的贱人!
冷芳携的旧情人有且只有郑白镜一个!
一个冷芳携都不一定记得住的路人,脸皮怎么厚到对整个世界的人撒谎?
看到那些影像和纸质记录,沈千重恬不知耻地诱人误解,郑说快气吐血了,恨不得立刻闯进千姿本部,活活撕了他!
郑白镜居然让这种人留到现在,这个不要脸的小偷,夺走了他们正派男友的身份!
转而,又回到对本体的憎恶上。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不仅没完全留住冷芳携的心,还被人占了名分。
有谁比他更废物?
如此循环往复,一颗心像架在熊熊火焰上炙烤,焦灼痛苦,难以平复。
郑说起先还能掩藏一切,渐渐地无法在冷芳携面前保持平静。
他越来越频繁地提到郑白镜,提到楚童,甚至提到沈千重,执着地想在冷芳携那里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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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自己的优势地位。
然而一切只是徒劳。
冷芳携无言避开他,端着温水到玻璃廊檐下晒太阳。
顿时怒气上涌,郑说冲过去把住轮椅,半蹲下来,以仰望的姿态质问:“不说话,心虚了?是不是在你眼里,哪怕沈千重都比我好?是不是?!”
“冷芳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跟你上了多少次床,你难道一点喜欢都没有?哪怕是对身体的喜欢呢?”
“比不过郑白镜,我认了。但楚童沈千重两个贱人,我哪点比他们差?你说啊!”
冷芳携闭了闭眼:“……”
为什么又牵扯到楚童和沈千重了?
提到楚童尚且可以理解,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沈千重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要不是顶着沈千姿弟弟的身份,冷芳携都快忘记他了。
青年还在不停质问,把住扶手的五指紧紧攥着,用力到冷芳携听到了一声脆响。
轰——
当头一杯温水浇下来,哗啦啦溅了郑说满脸,沿着短发和脖颈宽肩水流滴答。
冷芳携看他怔愣住,平静道:“冷静了吗。”
“……”郑说抹了把脸。
又笑起来,笑得异常扭曲,眼底是深切的偏执。
冷芳携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开始又是在上演哪一出戏码,只听他悲哀凄怆痛苦地笑完后,用疯癫平静的语气宣告:“不管怎样,你别想离开我。”
不离开就不离开。
他本来也走不了。
这么想着,隔天冷芳携就使用支外体走出了独栋别墅。
郑说阴沉地注视小猫背影,忍了又忍,最终交代机仆跟上去。
冷芳携的本体还在别墅里,他得守着。
第134章 并不惊心动魄,却足够刻骨铭心。
第三区内环寸土寸金, 从天空到地底,人类恨不得将每一寸空间都开发到极致,于是高楼大厦与幽暗地下室并存。空间被开拓到极致, 越显得逼仄。
偏偏独栋别墅附近, 是一片未经多余开发的自然地带, 林木奢侈地抛洒在蜿蜒山头,珍稀鸟类在林间飞舞,日光穿过林梢层层洒落,在一捧清泉上点染浮金。
漂亮得炫目。
清寒的空气伴随孤鸟啾啾回荡,肉垫踏在干枯树叶上, 即便力道放轻, 也发出一阵碎叶之声。
冷芳携越过枯叶地,跳到更高的地带。
一路走来,独栋别墅连同城市被他甩在身后, 回首望去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轮廓。
高大的机仆亦步亦趋,挡住了大半日光。察觉到冷芳携的视线,图灵机很快让出空间,于是更多光线如愿以偿地照耀在猫咪身上。那一身本就柔顺的毛毛, 在光线下游动银色的光泽,使支外体看起来像昂贵珍惜的艺术品。
尖耳朵直立着, 几缕白毛垂下, 探测器隐藏其中,不断接收周围的信号,为冷芳携提供信息。
支外体身上套着一件黑黄条纹毛衣, 尺寸正好。
因为是图灵机多日努力的成果, 即便配色不怎么合心意,冷芳携还是收下, 并立马在下一次使用支外体的时候,迅速地换上了。
图灵机投出数个愉悦微笑的表情。
——毛衣套在猫身上,就像他用独有的方式标记了冷芳携,由此而生的安心感对图灵机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
“这附近的山头,产权登记在郑说名下,是别墅的附赠品。”图灵机介绍说。
这一片地带的别墅间隔很远,别墅本体其实不重要,令人咂舌的天价更多是每一栋别墅自带的自然风光带的价钱。
郑说购买的这一栋位置最好,自然带最辽阔,风貌最宜人,维护成本也最高昂。
整天在床上厮混,冷芳携已经腻味了。他原本只是想出来逛逛,呼吸新鲜空气,没想到外面的景象远比他想象中好。
在霓虹灯闪烁的第三区待久了,冷芳携差点忘记了什么叫自然风光,黎明军基地所处的黄金沙漠更如同一场梦。
湖面波光点点,湖水清澈,底部的鹅卵石清澈可见,几尾游鱼在其中盘旋游动,淡绯色的蝴蝶鱼尾极其漂亮,像人工繁育的名贵品种。
冷芳携并拢双足,缓缓探出头来。
淡淡的水波荡漾间,映出一张毛绒绒的?楔形脸?。猫眼大而圆,浑如两枚清透深邃的昂贵宝石,盯住了湖面下朝他游来的鱼。
虽然没有在气味上模拟真猫,支外体好歹具备猫的外形,这些鱼看到天敌不跑?
好笨。
想来即便打着“自然风光”的名号,物业也肯定会通过影响最小的办法维护周边的生态。这种一看就不能好好在野外生存的观赏鱼,想必也是高价购买来放入湖内养着。
蠢笨的幼鱼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危险”,每天在湖里游来游去,悠闲自在,饿了有定期投喂的鱼食,活得好不自在,哪里知道看到天敌要躲起来呢?
它们小小的脑袋里,或许根本就没有天敌的概念。
冷芳携一时玩心大起,想要吓吓他们,便探出右爪,悄无声息地靠近水面。
水波即将润湿肉垫时,他突然后悔,快速地收了回来。
身后已然趋势待发,只等小猫不小心落水了就立即出手捞猫的图灵机松了口气。看来冷芳携还保有理智,没真的玩起来。
图灵机看他小小一坨,生怕他栽下去。
赫莱猫一脸严肃,坐姿端庄。
还是不打扰它们了。
别人生活得好好的,他干嘛手贱去破坏那种安详愉快呢?
他不是非得让所有生物生存在天敌的阴影里。
新世界的人类已经足够苦闷,让这些笨鱼自由自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冷芳携甩甩尾巴,余光瞥见水面上飞来另一道影子。他还没抬头,影子就已落在对岸的石头上。
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鸟,褐色的渐变羽毛,鸟喙和爪子极为锋利,黑色豆豆眼盯着冷芳携,脑袋一转一转,似乎对突然出现在林间的生物很好奇。
那鸟爪下按着一粒淡黄色的果实,时而梳理羽毛,时而低头啄食,但那只是间歇性的,大部分时候,它都傻愣愣地看着冷芳携。
冷芳携悠然地和它对视。
忽然站起来,那鸟警觉地张开翅膀,飞起一段,发现除此之外,四脚生物并无其他动静,才又缓缓落下来。
脑袋又一转一转。
冷芳携朝他张开嘴巴,露出里面的尖牙,动作颇具威胁意味。
鸟这回学聪明了,没被冷芳携吓到。
相反,他似乎因为冷芳携的动作误会了什么,忽然叼起啄了半天毫发未伤的果实,飞到四脚生物近前,“噗”的一下丢给冷芳携。
而后腾飞而起,眨眼间没了踪影,只听到一声声清悦鸟鸣。
“……?”冷芳携推推饱满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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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声音困惑,“这是……投喂?”
哭笑不得:“它把我当成没能力养活自己的幼崽了?”
图灵机背着他不断投出代表开心的表情,闻言肯定地说:“黑林鸫,善于鸣叫,性情凶悍,对幼崽友好,每年都有黑林鸫投喂各族幼崽的事例。”
“冷芳携,它把你当成宝宝了。”
冷芳携难得羞愧。
他想逗鸟,鸟却把他当小孩,把恐吓动作当成幼崽乞食。
鸟也这么笨,难怪鱼活得这么好。
被轻松愉快的氛围感染,冷芳携在干燥岩石上趴伏。
阳光温暖柔和,呼吸间都是泉水的清甜,没有比这更惬意的时候。
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懒洋洋地左右甩动。
图灵机直勾勾地盯着。
要是装有拟真眼球,仿生人现在一定被尾巴逗得左看右看。
图灵机忽然有种上前一把抓住尾巴,从尾巴根一捋而下的冲动。
冷芳携浑然不知尾巴被觊觎了。
蝴蝶鱼凑到跟前,小口一张一合,细密的水泡不断上浮。
鸟鸣悠远,伴随渐渐柔和的山风拂过湖面。
这样宁静,悠然,让冷芳携久违地忘却一切烦忧,回想起很久以前经历的那些世界。
每个世界的生灵各有其可爱之处。
他在某个世界的洞穴里躲雨时,传闻中无恶不作的黑色巨龙蜷缩在最里面,红色瞳仁惊恐地瞪大,跟他面面相觑。
冷芳携那时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点魔法元素都没有,也不像久经锻炼的骑士或执法者,偏偏往洞穴一坐,硬控黑龙近十分钟。
黑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最后朝他丢来一颗硕大的红宝石,见他不走,又陆陆续续丢出许多举世罕见的昂贵珍宝。
王朝的传世桂冠也被他随意扔给冷芳携。
结果冷芳携还是不动。
“……”黑龙的声音浑厚沉闷,带着郁闷,“狡猾贪婪的人类,你成功惹怒了烈焰大人……”
边放着狠话,便唰得变小,啪啪扇着翅膀飞快离开洞穴闯入雨幕。
也曾一袭白衫背负行囊,曳杖行进在高山深岭间,向他讨封的黄鼠狼精贼眉鼠眼跟在一旁,一只妖怪,比人类还娇气,走不到几步路就说要停下来休息。
“啊呀,恩公,小生实在走不动了。歇一歇吧。”黄鼠狼精扑通坐下,刚刚化形,顶着七八岁小孩的外壳,嗓音却比中年男子还要浑厚。
坐不了几分钟,就说肚饿,不知从哪儿抓来几只肥鸡,吃得满嘴流油。
冷芳携也分到一只,还没吃完就饱了。
黄鼠狼精睁着灯泡一样古怪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人类的腹部瞧,若有所思过后,说道:“难怪人类能活这么多、这么久,你们吃得这样少,一点也不费粮食。吃得这么慢,粮食会发霉呀。”
然后,兴奋地朝冷芳携拱手:“多谢恩公教我!等我送完恩公,就带族人帮人类做工,以工换粮,岂不两全其美?”
冷芳携被他的想法逗笑了:“嗯……黄先生确实颇有智慧。”
另一个世界里,占据星球的是灯塔树人。冷芳携同族人们扎根在水底,树梢的灯笼在水面上明灭闪烁,他们不需要说话,每一次摇晃带起的清风都是交流。
只有夜晚,冷芳携会脱离水底,回归人类的状态,漫步水波之上。
同其余的树人聚集在同一片天幕下,一起观赏炫目流星一闪而过。
还有太多太多,冷芳携记得的,不记得的。
其实那些世界里做过什么任务,已经刻意地遗忘了,唯独这些断断续续、平淡却又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冷芳携还记得清清楚楚。
有时候并不惊心动魄,却足够刻骨铭心。
而今,在这样一个即将走向绝望毁灭的世界里,他再一次体会到同样的感动和满足。
这就是一直以来,他不停穿梭奔走的意义。
可回顾最近,大半心神被与烬周旋占据,对世界的探索、体会变少了。
那些他匆匆抵达,又匆匆离开的世界里,该会有许多值得铭记的时刻被他错过了。
冷芳携偏头,找到烬的方位。
他实在不理解主神拥有亿万个相似却又与众不同,如此多彩的世界,怎么会一点都看不到,反而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烬也不理解冷芳携的想法,他回答说:“每一个小世界形成时,我就洞悉了它所有的规则和未来。于我而言,它们并非动态变化,而是静态的珠子,没过多长时间就遍布裂纹,化为一片粉末,实在没有投以注目的必要。”
他跟冷芳携说话,声音刻意放得柔和,提到由他而生的世界时,眼底却一片冷漠。
冷芳携看向水下:“我也只是静态珠子里的一个分子,你也实在没有对我投以注目的必要。”
“……”
这不一样。
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内心的情感和想法,闷闷地闭上了嘴。
心头萦绕的感动散去,冷芳携起身,打算去别的地方再逛逛,余光忽然瞥见树梢一道蛇影。
不知何时攀过来,高高悬在他头顶。冷血动物的窥伺是个危险信号,冷芳携敏锐地看过去。
一条青色的长蛇,蛇身手腕大小,蜿蜒扭动,吐露蛇信,猩红双目看向冷芳携。
冷芳携蹙起眉。
没见青蛇有其他动作,就率先离开了。
黑猫的影子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青蛇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蛇眼忽然暗淡下来——就像是灭掉的信号灯。
……
“……冷芳携。”
细长的非人舌头卷动着,柔情脉脉地吐出名字。
密闭的漆黑房间里,冰冷的水液晃荡,反射到墙壁上一道又一道幽暗光线,某种庞然巨物拖着长长的,粗/硕的尾巴来到岸边。
沈千重破开水面,水珠挂在他苍白的肌肉上,腰身以下被深绿色泛着奇幻光彩的鳞片覆盖。
他低低地呼唤着:“冷芳携……”
多次基因改造使得他神经异变,勉强通过与蛇类基因融合生存下来,却变得疯疯癫癫不甚清醒。
沈千重不在意这些,他只想等待冷芳携醒来,哪怕活得再狼狈也值得。
现在,他等待已久的爱人终于回到他的世界。
只是,出了一点意外。
狭长的眼眸蒙上曾淡淡的腥粉,沈千重不受控制地弹出獠牙,毒液四溢。
冷芳携居然被郑说发现了,被他藏在别墅里。
方舟的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知道。
……他不能让冷芳携和郑说继续待在一起,郑白镜的克隆人,不值得信任。
但他又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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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冷芳携面前。
记忆里失败的表白狠狠刻在心上,伤口至今未曾愈合,使得沈千重完全不敢再出现在冷芳携眼前。
万一,又被拒绝了怎么办?
沈千重胆怯地想。
蛇类瞳孔一时紧缩,一时放大。
沈千重前一秒还冷静地思考,下一秒蛇尾焦躁地摆动,冷峻的面容浮现出一丝迷幻的笑。
芳携醒了这么久……
一定已经发现,他同自己的关系在新人类眼中并不清白了吧。
第135章 “踩我。”
“沈先生, 方便说说您眼中的赫莱吗?”
水面反射的光线仿佛镜头光,一瞬间将沈千重拖拽回百年前的世界。
黑帽子历来神秘,很多人直到暴政解除后才听说这个组织, 更不用说黑帽子里神出鬼没、鲜少露面的绝对首领。
但赫莱太过出彩, 年龄和神鬼莫测的手段像两盏聚光灯, 吸引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想要了解他。
人们为这位横空出世的天才欢呼,鼓掌,狂热的追捧在图灵机落败后推至高潮。
偏偏赫莱又是那么迅速地因为身体缘故进行自我封冻,连匆匆一面都没留给这个世界,随着影像被销毁, 许多人只能通过冰冷的记录瞥见一丝魅影。
人总是为易逝的物品刻骨铭心。
就像夜空爆开的烟火, 第一次看见时足够惊艳,以至于以后无数次重现都难以找回当时的心情。
更不用说,赫莱惊艳的才华和神秘的背景使得他在一众天才中也格外突出, 试图了解他的人一旦开始,就再难抽身而出。
首都以外,战火逐渐燃起。
首都以内,各大势力呈现僵持状态, 谁也不肯轻举妄动,率先打破平静, 背负骂名。
媒体们在狂欢, 围绕已经离开的天才打造无数档节目;惶惶不安的公民以此为寄托,推动气氛越发热烈。
沈千重只不过小小暗示一下,就接到当时最权威媒体的邀请。
面对镜头和话筒, 沈千重噙着淡淡的笑, 说起他眼中的冷芳携。分明没一句提到他与冷芳携的关系,种种暧昧和怀恋却在字里行间流露。
往后无数次回想起那时的场景, 沈千重都激动得满脸发红,兴奋得无以复加。
是啊,他得不到冷芳携的喜爱,在郑白镜面前,他永远是站在阴影当中的失败者。
如果没有沈千姿,冷芳携恐怕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可那又怎么样?
实验总是漫长看不到尽头,伴随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沈千重习惯了心血付诸东流只能从头再来,刚刚加入实验室的时候还会产生挫败,没过多久就练出平稳无波的心绪。
可冷芳携不一样,告白被拒绝也不一样。
沈千重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品尝苦果,自虐式一次又一次回忆,走不出来,却陷得更深。
以至于到最后心态扭曲了,抱着极高的自尊心,却通过撒谎来获得慰藉。
沈千重不后悔那样做,再来一次,他一样会自如地扮演地下情夫的角色。
一想到在历史影像、书籍记载和各种各样的讨论中,他的名字会和冷芳携放在一起,人们会不厌其烦地讨论他们的关系,从各种角度,搜寻各种证据来揭示并不存在的隐秘情事,沈千重就感到无比快乐。
这一点,连郑白镜都做不到。
那个可怜虫,没了老婆恨不得跟着一起死。
所以没什么好后悔。
要说后悔,沈千重只后悔一件事——没有率先破解赫莱谜题,找到冷芳携,以至于对方沦落到郑说手里……
沈千重控制不住地去想,他们一起住的这几天里,都发生了什么。
蛇尾愤怒地拍打池壁,整个密室仿佛都在摇晃。
“郑白镜……”沈千重咬牙切齿地重复。
真好命啊。
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他可望而不可求的人,死了还有克隆体前仆后继。沈千重都不敢想能抱一抱冷芳携该有多么快乐,那狗东西却能和冷芳携上床。
该死,该死……
双手神经性地痉挛,视力模糊,连维持半人半蛇的姿态都很困难,这样的自己,怎么能随意出现在冷芳携面前?
要是被看到更加丑陋的一面该怎么办?
沈千重艰难地使用最后一丝理智思考——
方舟并非铁板一块,也并非郑氏家族的集团。
能够走到如今同千姿双足鼎立的地步,少不了首领沉寂后因动荡分裂四散的黑帽子成员。
他依稀记得,方舟如今手段强硬的实权派,就是当初并入方舟的黑帽子成员的后代,直至如今仍然不忘初心,对赫莱抱有强烈的尊崇。
要是被她们发现,黑帽子的创始人竟然被关押拘禁……
……
沈千重只是在失去理智前稍稍放出一点消息,方舟内部就迅速做出反应——冷芳携刚结束情潮躁动期,郑说还想着把笔记上的追人手段运用起来,这段时间好好培养感情,猝不及防就收到数十个通讯要求。
联络他的人是集团内部有名的实权派,手段强硬,一直以来和老头子分庭抗礼,因为掌握关键技术,近期占据上风,可谓说一不二。老头子连带那些虎视眈眈的废物兄弟数次跑来找郑说,想让他回归集团接手工作,每一回都被郑说骂得面无血色,气急败坏。
郑说和这位实权派关系仅限于几次照面和简短的介绍,没什么过多交情,满腹狐疑地接通。
跳出来的通讯画面上,实权派一身墨绿西装,环抱双手靠坐在办公桌上,眼底写满了疲倦,整体风格严厉冷肃,光是看着就叫人心头一紧。郑说知道她一向很忙,因而不理解她为何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联系他。
绿西装的眼型偏圆润柔和,眼神却在多年锤炼下犀利冷锐,被她盯住,有种被严厉审视的不适感。
“有什么事?”郑说漫不经心地问。
他想快点挂掉通讯,去做晚饭,最近学了新的菜,是冷芳携的口味……
绿西装开口,简短的几句话,郑说脸色大变。
“看来,那都是真的了。赫莱就在你那里。”绿西装挑了下眉,话里含着不善,“郑说,你胆子真大。”
郑说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狭长眼眸夹着阴沉,冷锐的下颌线紧绷,整个人像是被入侵领地的野兽,从闭目小憩中清醒过来,展露出绝对的攻击性。
他不带感情地扯了下嘴角:“我从黎明军那里发现他,把他带回来,有什么不对?不说他的能力,只说赫莱的身份,已经足够我们用尽一切手段留住他。”
“留住他,指的是把他关在独栋别墅里?”
郑说耸耸肩:“我可没有虐待他,正相反,就差跪下来伺候他了。”
绿西装笑容隐没:“他确实不该留在黎明军里,但是,也不该留在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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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郑说,他是前行者,是先驱者,是你的本体——曾经最爱重的人,绝不是任你戏耍的玩具。你瞒着所有人把他藏起来,抱的什么心思,你自己最清楚。”
郑说冷笑了下:“不藏起来,向天下昭告赫莱复活了?那太好了,所有恶徒,极端宗教组织,所有妄想者、淘金者,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人会把秃鹫一样的目光盯准方舟,日夜不继不惜一切代价偷走他。”
绿西装的眼神沉甸甸地压过来,重量有如实质:“我们当然会保护好他,但绝不是让你把他藏起来。”
面对老头子,郑说从没感受到像此刻厚重的压力,压力来源并非是对方冷冽的目光和严厉的态度,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那代表——权力。
说到底,郑说得过且过,拥有的一切都背靠方舟。面对其他人时,他是方舟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太子爷,但在这个人面前,他只是个备受忌惮的吉祥物。
绿西装一字一顿地宣告:“明天,我会去你家把他接回总部。”
“老头子他们呢?”郑说挑了下眉,“他们要是知道赫莱苏醒,绝对会有无数个歪主意要打。”
绿西装轻描淡写:“他没机会知道。”
……
青年艳红的脑袋凑过来,搁在膝头,长臂一揽,顺势环住冷芳携的腰身。
虽然隔着一层薄裤,郑说却仿佛能穿透布料,嗅到□□的馥郁香气。他深吸了好几口,从中汲取力量。
郑说太粘人了。
冷芳携皱眉,抓住青年的头发:“起来。”
郑说乖乖抬起头,短暂的消失过后,他的表情不怎么好看,看起来没精打采。
锐利的眼尾竟然如同小狗一样耷拉下来,有些可怜。
是刚才的通讯。
冷芳携不动声色地想。
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否可以从中找到前往方舟的机会?
早在躁动期开始前,冷芳携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只不过撞上成瘾症发作,郑说期间又表现得太过粘人,几乎寸步不离地待在身边,冷芳携束手束脚,不好行动。
现在瘾症结束,是时候伺机而动了。
“冷芳携,你有机会离开我了,开心吗?”郑说勾唇笑了笑,语气漫不经心,像随口开了个玩笑,然而紧接着,脸色渐阴。
“真烦啊,真烦啊!为什么总有人来打扰我们……”青年的情绪有些失控,箍住腰身的五指收拢,却还记得冷芳携皮肤娇嫩,不敢用太大力,焦躁地找不到发泄口,“郑白镜,沈千重,楚童……怎么谁都要来抢你?”
“你情绪不对劲,冷静下来。”冷芳携在郑说紧绷的脸颊拍打几下,“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郑说状态变得这么差的人,结合郑说的话……方舟集团的高层?
那可不太妙。
冷芳携只想通过郑说接触到意志井,如果中途掺和进陌生高层,谁也说不准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尽管他跟方舟的关系在理论上该十分亲密,但冷芳携从不高估人性,尤其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的人性。
郑说不吭声,闷头闷脑想往他怀里撞,简直像条在外受挫不管不顾要主人安慰的小狗,冷芳携按住他,将他推开。
郑说顿时眼睛都红了:“那你踩我!”
“什么?”冷芳携诧异地低头,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郑说几乎是直接送到冷芳携足边,炽热的温度剐蹭脚心,饶是脚上神经再迟钝,光看那近乎淫/靡的动作,也能意识到郑说究竟在做什么。
这些天的身体交融,多次坦诚相见,冷芳携已经习惯了郑说的身体,只是像这样赤/裸的、野蛮的情欲,完全像条处于发情期的野狗,还是令他一时无措。
只是简单的触碰,郑说就头皮发麻,爽感一直蹿到脊柱。腰背紧绷,郑说心满意足地喘了口气,动荡不定的灵魂终于有了归处,他近乎哀求地开口:“踩我。”
冷芳携很想把他踢到一边,让他自己解决,但看郑说现在的状态……最终,青年还是缓缓抬起脚,冷淡眼神里夹杂些许的嫌弃,多日按摩的效果显著,他用力踩下去。
郑说被冷芳携踩得一塌糊涂。
其实身体上的痛感远远大于爽,但内心深处从虐待中获取的亲密快感是难以言喻的,郑说上了瘾,不管不顾还想再让冷芳携用另一只脚踩。
冷芳携却嫌脚背浇了脏东西:“再发神经就滚出去。”
推开郑说去洗漱。
再出来时,方舟太子爷已经打理好自己,人模狗样地坐着,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的下贱模样。
看起来情绪也稳定下来。
郑说终于告诉冷芳携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情绪失控。
答案与冷芳携所料无几,但远没有想象中糟糕。
“那群人是最后一批黑帽子成员的后代,方舟和千姿都有,千姿那边我没接触过,但方舟这里的……”郑说嗤笑一声,“他们看起来是会在闲暇时间聚在一起诵读「黑帽子圣经」,或者给你建个赛博祠堂的类型。”
“换句话说,绝对的赫莱主义者。”
郑说眼神晦暗:“说不定没过多久,方舟就要出现第二位太子爷——不,不,冷芳携,你才是真太子。”
“我么,只是个劣质品。”毫不犹豫地贬低自己,换取冷芳携心软之下的亲密,郑说痴迷地凑到颈窝间啄吻,执着地在青年身体下留下痕迹。
每一次眼睁睁看着痕迹日渐隐没,郑说心中的焦躁有如数万夏蝉鼓鸣不断。
现在更是要被别人抢走了。
齿关紧咬,郑说恨不得一口咬在冷芳携脸颊上,留下鲜明的齿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属于自己。
第136章 那么清澈,又那么孤独。
第二天一大早, 冷芳携见到了郑说口中“说一不二、性格冷肃、不好相处”的实权派。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一身米色休闲服,长卷发懒散地垂在肩头, 脖上挂着银蓝色耳机。
若非知道对方在郑说还没诞生时就已经在方舟拥有一席之地, 光看这身打扮, 冷芳携还以为她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您好,我是林佩。”她说。
面对冷芳携,她的态度堪称平和,远不像郑说描述的那样极端。
郑说有些惊讶,不过他对林佩作何打扮并无兴趣, 强硬地关掉机仆, 抢过收拾行李的工作。
冷芳携没在他家住多久,与离开新南公寓时相比,增添的个人物品寥寥可数。郑说给他买的却有一大堆, 吃的穿的玩的,放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不断收拾好的箱子摆在一起,颇为壮观。
“……”冷芳携提醒, “那些东西不用带。”
靠枕之类的,有两套换着用足够了, 他实在不懂郑说买回的猫爪垫子、云朵垫子以及其他花色图案的垫子究竟有什么区别。
郑说下意识想跟他呛嘴, 瞥见一旁微笑着的林佩,意识到现在的情景,忍下打情骂俏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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