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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参商
喻氏祠堂内, 喻季灵安静地跪坐在蒲团上,直到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喻季灵眉梢微动, 他缓缓侧身, 不失仪态地往身后看去,“叔父?”看到来人后, 喻季灵绷直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些许。
喻维平满目慈和地望着喻季灵, 调侃般问:“以为是你父亲来了?”
喻季灵攥紧膝头的布料,别扭道:“我才没有。”
喻维平不置可否地笑了声, 对他道:“不出你所料, 你父亲传功给了行之,这足够行之挥霍的啦。”
喻季灵看了眼将顺心写在脸上的喻维平, 忍不住翘起唇角,“叔父很少这么开心。”
“家人团聚, 焉能不乐?”喻维平笑着说。
喻季灵哼笑一声,淡淡道:“那叔父可要抓紧时间乐了, 指不定那老头过会儿便回南山了。”
喻维平告诉喻季灵,“方才你父亲命人去收拾他住过的院子,看架势是不打算回去了。”
“……”喻季灵古怪地抿了下唇角。
喻维平继续道:“倒是你,是如何劝说你父亲下山的?”
“我才没有劝说他。”喻季灵别别扭扭道:“我只是说喻勉快死了,他爱救不救吧。”
喻维平语重心长地捏了下喻维平的肩膀:“你可知, 多年前你兄长危在旦夕之时,你父亲首先选择的是冷眼旁观?”
喻季灵后知后觉道:“叔父的意思是…那老头并不在乎大哥的生死?”说到最后,他话中带了些愤懑之意。
“哀莫大于心死,那时候你们父亲仍旧沉浸在你们母亲的逝去当中, 若非孙先生相助,怕是就没你大哥了。”喻维平叹气道。
喻季灵疑惑地皱起眉头, 不解道:“可他此番还是下山了。”
喻维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人老啦,季灵,有些事情只能等老了才能看清。”他长叹一声:“你父亲逃避尘世是为了你的母亲,而你和喻勉,是这世上唯二与你们母亲有关系的人。”
喻季灵还是一脸茫然:“叔父到底想说什么?”
“你父亲并非你所想那般不在意你。”
喻季灵嗤道:“我才不在乎…”
“我以为,这是你的心结。”喻维平慈爱地望着喻季灵。
喻季灵眸色微闪,却是释然一笑,他道:“曾经吧,我曾经是怨恨他抛下我们,可人生数十载,叔父,我看左三爱而不得…又看大哥为执念所束缚,还有曾经的白家世子,他们都有太多遗憾了。”
“我不愿那样。”喻季灵说:“我有您和大长老,还有大哥…我算是顺心的了。”
喻维平欣慰道:“下了趟山,倒是长大了。”
喻季灵笑了下,然后郑重转身,朝喻维平深深一拜。
喻维平愣住了,他赶忙去扶喻季灵:“你这孩子。”
喻季灵单手制止住喻维平的动作,认真道:“从小到大,叔父待我如亲生孩儿一般,其实我早该释然的,我并不缺…父亲。”
喻维平鼻头微酸,他有些惆怅道:“季灵。”
“叔父一生为了书院尽心尽力,季灵也会像叔父一般,为了书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喻季灵信誓旦旦地保证。
门外阴影处,两个人悄然站着。
大长老看了眼冲虚道长,哼笑道:“如何?看着自己儿子拜别人。”
冲虚道长望着祠堂内“父慈子孝”的一幕,淡淡道:“这是维平应得的。”
大长老故意道:“哦?你不是来探望季灵的?”
“……”冲虚道长面不改色道:“许久未回来,我来拜祭列祖列宗。”
“那你方才还问我季灵在哪儿?”可见性格上的小恶劣是喻家祖传的。
望着冲虚道长吃瘪的模样,大长老满意地抱起手臂,安慰:“行啦,来日方长。”
待喻勉再次从石室内出来,白鸾尾的寒毒被彻底根除,这就意味着左明非有救了,但左明非的身体此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众人换上春衫之际,左明非还裹着厚重的狐裘,不过再怎么不适,左明非望着喻勉时始终是心平气和的模样。
言砚为左明非准备了药浴和针灸,这是一个漫长的疗程,而且在祛除镜花的毒性后,还需要左明非周转内力自我调息,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尚未可知,可能是三个月,也可能是半年,甚至可能更久…而且在此期间,左明非见不得风和阳光,相当于要一直呆在密室中。
想到这里,左明非惆怅地问:“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见不到了?”
喻勉轻声一笑:“是你见不到我,我可以趁你昏睡时去探望你。”
“这不公平。”左明非不是很满意。
喻勉将他的狐裘裹紧,把人拉到跟前亲了一口,调侃道:“在我这里,向来是没什么公允可谈的,你可后悔了?”
“不悔。”察觉到喻勉想亲自己的眼睛,左明非顺从地闭上眼睛,轻声道:“我从未后悔。“
喻勉在左明非的眼皮上啄了一口,故意追问:“从未后悔什么?”
左明非不自然地低了低头,羞赧将他过于苍白的脸色染上微红,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了些生气,“从未后悔喜欢你。”
怎么办呢?喻勉也不想欺负左三,可左三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喻勉心绪微动,他想起不久前的肌肤之亲,除了位置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一切倒也是值得回味。
喻勉摩擦着左明非圆润的耳垂,心中盘算着等人好了,要如何把人拐上床去。
“行之。”左明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他捉住喻勉逗/弄他耳朵的手,郑重道:“我有事要嘱托你。”
“不听。”喻勉直截了当地打断他,说:“等你从石室出来再告诉我。”
左明非低声道:“我怕…”出不来就没机会说了。
“没什么可怕的。”喻勉强硬地拽过左明非,盯着他的眼睛道:“左三,你得安然无恙地出来,你得相信言砚,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好。”
喻勉缓缓翘起唇角,柔声道:“没错,我们还要一起做很多事,还要携手为白家昭雪。”
左明非蓦地抬眸,眸中一片清明:“…其实,白家的名誉已经恢复了,是吗?”
喻勉怔住了。
左明非淡淡一笑,他拉住喻勉的手,继续道:“不久前离世的是陛下,对不对?”
“憬琛…”喻勉眉心微动。
左明非抬手按住喻勉的嘴唇,他垂眸敛去笑意,声音低了下来:“如今…已是十年后了罢。”
喻勉喉间滞涩,他想问左三是如何知道的,可又觉得没有必要,似乎每一次失忆,左三都能很快搞明白自身的处境——左三很聪明,这毋庸置疑。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喻勉宁愿左三没那么聪明。
左明非再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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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默然的喻勉,轻声问:“能告诉我是谁为白家昭雪的吗?”
良久,喻勉微叹一声,回答:“我,和你。”
左明非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意,“果然,你做到了。”
喻勉摸上左明非的脸,用拇指蹭去他眼角的泪痕,强调:“憬琛,是我们。”
“…我知道。”左明非用力闭了下眼睛,他摸上喻勉的手腕,像是抓住根救命稻草一般,颤声道:“可我觉得不真实。”
“我仍然被留在乌衣案的阴影中,可乌衣案已经结束了,我还来不及结束难过…”左明非声音微哑,他无力道:“明明这是件好事,但我还是觉得怅然…”
喻勉抱紧左明非,听到左明非的话,他胸口无端觉得难受,“憬琛,我不会安慰你一切都会好的这种话,”喻勉深沉的话语中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这世间变数太多,我所能应你的是,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这辈子我只你一个,唯你一人。”
“今后,在所有的变数里,我来做你唯一的定数。”
左明非拽紧喻勉的衣襟,发狠般地吻了上去。
第82章 入局
白鸾尾在灯光下被笼上一层缥缈的色彩, 它被安置在温泉正中央,从它根部弥漫出的药雾缓缓地流淌进温泉中,偌大的温泉中只有一个如玉般的人影。
左明非被言砚封去五感, 宛若雕塑般地浸泡在温泉中, 不远处的石桌旁,喻勉和言砚相对而坐, 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
言砚轻笑一声, 凤眼懒洋洋地斜了眼喻勉,打趣:“你这次进来, 少说得呆上半个月。”
喻勉意兴阑珊道:“莫说是半个月, 半年也无妨。”
“哦?你不急着回京夺权?”言砚揶揄道。
喻勉勾了勾唇角,他慢条斯理地拈过茶杯, 漫不经心道:“幼清这是何话?我如今赋闲在家,上京哪是说回就回的。”
言砚不置可否地摇了下头, 对喻勉的话很是不以为然。
在这半个月里,喻勉替言砚的草药翻过土, 又纡尊降贵地打扫了石室,再加上他换了身薄墨色的衣袍,更显得他有那么几分“采菊东篱下”的隐世姿态,直到半个月后出了石室——
喻勉从下人处得知,上京派来的禁卫已经包围书院七日了, 为首的竟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齐连鹤。
这个人说来也熟悉,就是喻勉曾在徐州见过的老太监,齐连鹤为人不似段郭芳那般趾高气扬,他更多时候看起来畏首畏尾的, 但却能在太后身边服侍三十余年,可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齐连鹤此番前来书院的目的很简单, 他奉太后旨意,请喻家嫡系血脉前往上京听学,听到这里,喻勉眸光微闪,这是要把喻家子弟当人质的意思,喻勉嘲讽地勾了下唇角,想不到喻家避世数载,最后还是被人给惦记上了。
喻勉暗忖,想来在王太后与新帝的角逐中,王太后暂时占了先机。
“王太后敢把主意打到书院身上?看来是疯的不轻。”喻勉语气如常般散漫。
荆芥跟在喻勉身后,眉头微皱:“山长还交代过,让你没事少出门。”
“……”喻勉掀起眼皮看了眼荆芥,他当然明白喻季灵的意思。
喻勉此次回琅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对外可能是失踪的状态,齐连鹤是上京的人,此时是多事之秋,上京的人能不见最好是不见。
老实待着吗?那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喻勉拐了个弯,直接道:“去前厅看看。”
荆芥:“…不是说没事少出门么?”
喻勉将他的话扔在脑后,荆芥迈开步子跟上来,着急道:“还有一事。”
喻勉言简意赅道:“说。”
“姜家人貌似和王太后的人勾结到了一起。”荆芥担忧道:“他们大肆散播书院的谣言,虽说动摇不了书院的根基,但也影响到了书院的名声。”
喻勉嗤道:“姜云姝还未拿下姜家?”
荆芥顿了下,维护道:“云姝在姜家本就势弱,哪能轻易拿下它?”
喻勉饶有兴致地轻声重复:“云姝?”这小子直呼姜云姝姓名,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更近一步了。
荆芥察觉到自己言辞的不妥之处,他差点咬住舌尖,急忙改口:“是我失礼,应该称呼姜先生…”
喻勉懒得看荆芥欲盖弥彰,直接问:“那你愿意帮姜云姝拿下姜家吗?”
荆芥愣怔片刻,而后直直地看向喻勉,不假思索地问:“如何帮?”
房门外的脚步声匆忙有序,喻勉坐在案几后面,掀起眼皮的瞬间,戒律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群人推搡着进门,喻维平在喻季灵和冲虚道长的搀扶下躺在榻上,姜云姝跟在后面,她惯常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满是担忧。
众人看到喻勉在此,并不觉得讶然,室内的气氛在推门那瞬间便凝重下来,只剩下郎中进进出出。
喻勉望着不省人事的喻维平,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是齐连鹤干的?”他开门见山地问。
“嗯。”喻季灵浑身凌乱,看起来像是经历了场激烈的打斗,他恨声道:“这老头,当初在徐州时像只鹌鹑一样,没想到是只秃鹫!”
话音刚落,喻季灵忽觉胸口滞涩,他直接跪坐在地,脸色通红地咯出一口血,之后便瘫倒般地靠在桌角,费力地吐息着。
姜云姝迅速上前,作势要为喻季灵调理真气,却被冲虚道长拦住了,冲虚道长垂眸望着喻季灵,对姜云姝道:“我来。”
喻季灵拒绝了,他气若游丝道:“你先前为大哥输送了五成功力,方才又替我挡下齐连鹤几掌…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我没事。”
冲虚道长:“我无碍。”
谈话间,喻勉已至喻季灵身前,他单膝守在喻季灵身旁,牢牢地按着喻季灵的肩膀,脸色很是难看:“你不擅打斗,为何逞强?”
“凭我是书院的山长。”喻季灵抬手,同样按在喻勉肩上,五指不断收紧,“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书院…咳咳咳咳咳…书院不会是任何人的囊中之物!”
喻季灵说这话的时候强忍着身体不适,偏偏带着发狠的决绝:“书院不会屈服于皇权,亦不会谄媚于太后…”
说到这里,喻季灵已经支撑不住地往一旁歪去,喻勉烦躁地揽过喻季灵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想要斥责的话堵在喉间,喻勉转口:“那你更应护好自己,若你垮了,书院也就群龙无首了。”他难得说几句软话,只是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赞同
“大哥,”喻季灵虚弱地慨叹一声,幽幽道:“过不了多久,琅琊书院山长被重伤的消息便会传遍至琅琊,徐州…乃至上京,届时书院便不能偏安一隅了,纵使长老们想避世,也不能够了,因为这巴掌已经扇到了书院的脸上。”
冲虚道长皱了皱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两个亲生骨肉的身上,淡然的神色终是有丝崩裂,他默默地想,一个比一个不消停。
“祸乱将起,我偏要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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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季灵眼皮沉重地合上,他得逞般轻笑出声:“大哥,多年前书院没有成为你的后盾,如今…你大可放心地往前去。”说完最后一句,喻季灵释然般地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喻勉看不出情绪地揽着喻季灵,片刻后,他将昏迷的喻季灵交给郎中,同冲虚道长一起坐在窗前,“齐连鹤还守在山下?”他问。
冲虚道长颔首:“这人功力深不可测,怕是能与大长老匹敌。”
喻勉觉得不对劲,“大长老不在?”
“陈郡谢氏的老爷子最近过身,他们二人自幼相识,情谊深厚,大长老自然是要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喻勉冷嗤一声,不以为然道:“只怕是调虎离山。”
冲虚道长沉吟:“可惜晚了。”
“看来陈郡谢氏已经投靠太后了。”喻勉说。
冲虚道长颇为惋惜:“好歹是百年世家,终是成了权力的附庸。”
喻勉淡淡道:“时也,命也,人心对权势的渴望是乱世最好的补品。”
冲虚道长定定地望着喻勉,问:“这补品也有你的一份?”
喻勉不置可否地喝了口茶。
冲虚道长微叹一声,道:“你若愿意,大可与憬琛闲云野鹤自在一生。”
喻勉轻嗤:“且不说我的意愿,父亲,你觉得憬琛愿意吗?”
“……”冲虚道长怔然片刻,沉吟:“哪怕你们之后会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喻勉眸光微闪,他缓缓勾起唇角,饶有兴致地重复:“不死不休?也算是白头到老了。”
冲虚道长:“……”他果断地换了话题,又道:“眼下书院陷入困局,你可有破局之法?”
喻勉道:“太后仗势欺压书院已成事实,能与太后抗衡的,只有新帝。”
冲虚道长不赞同道:“纵然书院会入局,也不会成为哪一方的附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喻勉看了眼冲虚道长,理所应当道:“我们并非是谁的附庸,不过是忠君之事罢了,父亲又何必死脑筋?”
好一个忠君之事。
冲虚道长觉得奇怪:“…你拥护新帝?”
喻勉唇角微扬,他漫不经心地用杯盖掀着杯中热气,“父亲这般问,是想陷我于不义之地吗?”
冲虚道长直接道:“勉儿,你想做什么,实话告诉我。”
“我当然拥护新帝。”喻勉缓缓抬眸,目光与冲虚道长的目光交汇,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于我而言,只要先帝不在了,谁做皇帝都一样。”
话音落,轰然几声巨响仿若巨雷般地响彻在琅琊城内,冲虚道长禁不住一愣,他看着愈发难测的喻勉,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多时,书院弟子前来通报:“道长,先生,姜家祠堂不知被何人炸/毁,火势已经蔓延至姜家大半。”
冲虚道长微愣,他怀疑地看向喻勉,喻勉好整以暇道:“看来与书院作对的,都没有下场。”
冲虚道长皱眉:“你做的?”
喻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或者说,他懒得理会这个问题。
冲虚道长深感无力,在他看来,毁人祠堂是要遭天谴的事,“勉儿…”
“我给过你们解决姜家的机会。”喻勉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望着不远处的滚滚浓烟,“可你们被所谓的仁义道德束缚住手脚,这才给了姜家和太后可乘之机,既然如此,我便替你们断个干净。”
第83章 风云变化
姜府被火烧没了大半, 姜家家主受惊卧床不起,姜家少主又惹上了人命官司,墙倒众人推, 之前被姜家欺压的人纷纷找上门去, 姜家自顾不暇,自然没了帮齐连鹤助纣为虐的闲心。
齐连鹤的人仍旧包围着书院, 并且截断了书院的采办之路, 时间久了,种种不公之举惹得琅琊当地百姓愈发不满。
在此情境之下, 琅琊书院高呼出“食君之禄, 忠君之事”的口号,说是只要陛下圣旨到此, 他们立刻将本族子弟送往京中——
明面上,这便是支持新帝了。
新帝的圣旨确实来了, 不过不是要喻氏子弟入京为质,而是勒令齐连鹤速速回京。
这个走向, 喻勉也没有料到,在他看来,新帝对太后的态度是忌惮多过于反抗的,像这样明面上不给太后面子,新帝倒是头一次。
看来京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果然, 言砚拿着从京中传来的密信,对喻勉道:“如你所想,让齐连鹤回京的决定不是陛下做的。”
喻勉心念微动,“谁还能做得了皇帝的主?”
“九殿下。”言砚含笑感慨:“都说九殿下是闲云野鹤, 可我看,如此当机立断之人, 说不好也是能搅弄风云呢。”
喻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谪仙般的人影,那个少年显然更适合自由自在,喻勉道:“九殿下在陛下身边长大,他们二人兄弟情深,倒是不会反目成仇,我先前还担心九殿下容易受太后蛊惑参与到皇权之争中来,可数月前,我与他见了几次,他是个贪玩的孩子,无心权力,约摸能与我家老头子聊上几句。”
“哈哈哈哈哈。”言砚乐了,他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听闻这九殿下之前一心想当道士来着。”
喻勉对旁人的闲事不感兴趣,他简单道:“不是敌人就好。”
言砚颔首:“现下姜姑娘成了姜家的家主,齐连鹤的人也撤了,接下来就剩憬琛了。”
喻勉望着石床上神色安详的左明非,能看出来,左明非的长相成熟不少,想来是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对了,维平先生和季灵如何了?”言砚问。
喻勉道:“吃了你开的药,好多了。”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神医的名号是白来的?”言砚得意道。
喻勉:“那你倒是快让憬琛醒来。”末了,喻勉加重语气地揶揄:“神医。”
言砚白了喻勉一眼:“讨厌!”
“其实,若能保证憬琛安然无恙,我并不急着让他醒来。”喻勉云淡风轻地说。
言砚会意,意味深长道:“怕他醒来与你作对?”
“我自是不希望他与我作对。”喻勉直接道:“所以,你有办法让他在诸事尘埃落定之后再醒来吗?”
言砚发出一声轻笑,“喻行之,我是大夫,不是你的幕僚。”言下之意,他不会为了谁的私心去做些什么。
这就是表明态度了。
喻勉不以为意道:“那我们就比上一比,看看是我先拿下上京,还是你先让憬琛醒来。”
言砚啧道:“我说,这两个结果于你都是好事吧。”
喻勉不置可否地勾起唇角:“就以半年为期。”
言砚摸着下巴笑说:“哦,看来你是要半年后回京坐收渔人之利啊。”
喻勉横了言砚一眼:“没事别瞎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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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事往往不会如人所愿,就像鹬蚌相争,渔人不一定会得利,因为睿智如先人,早就留下一个词,叫做鱼死网破。
近日,琅琊书院来了个访客,正是言砚的相好,叫作裴既明,他是原六合司的都督,直接听命于乾德帝,不过自从六合司和内阁一同被裁撤,裴既明就随言砚离开了上京。
喻勉虽与言砚相熟,却与裴既明不甚友好,原因是裴既明是裴永的儿子,而裴永就是当年乌衣案的始作俑者。
说到底,裴既明也是个可怜人,裴永一生只忠于乾德帝,为此,他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培养成一个杀人工具,只为了让裴既明保护好乾德帝。
若非遇到言砚,裴既明现在可能仍是一个冷心冷肺的怪物。
心知喻勉和裴既明的关系微妙,言砚看到庭院里的挺拔人影后直接跑过去,拉着人想先离开,他口中还不忘打趣:“你怎么来了?想我了?哎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随我…”
面相冷峻的青年直直地看向喻勉,声音不容置疑:“我找他。”
言砚懵了,找喻勉?呵,找死吗?
本想装作视而不见的喻勉也有些诧异,他挑起眉梢,打量着裴既明:“找我?”
裴既明直接往喻勉的书桌旁走去,边走边道:“喻大人,上京恐要失陷。”
“……”青天白日的,这笑话可不好笑。
裴既明认真道:“真的,你的人的脚程没有我的快,但这消息很快会传来琅琊。”
喻勉微顿,他眸光闪烁,正在思索,什么叫…上京恐要失陷?
裴既明皱眉道:“这段时间里,太后先是以皇族的名义杀了易山居的宗主易朝雨,断了易山居对朝廷的兵器补给。”
“之后又勾结外族,将边境四方的城防图泄露出去,导致北岳蛮族攻入北部边境,直逼上京,上京如今危在旦夕,我奉陛下之命,前来请大人回京主持大局。”
裴既明俯身行礼,双手奉上一道密诏。
言砚听得咬牙切齿,他道:“荒唐!王太后是疯了吗?她这是卖国啊。”
喻勉眉头紧蹙,他攥紧膝头布料,问:“你是说…易朝雨死了?”
“是,如今易山居的宗主由易朝雨的侄子易听尘继任,但易山居死伤惨重,易听尘还是个孩子,不知能不能稳住大局,但无论如何,易山居不会再与朝廷有所往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裴既明嗓音微沉,听起来很是惋惜。
喻勉想起数月前见到的那个红衣少年,那孩子没心没肺的…
易山居这不就相当于是完蛋了吗?!
不,不仅是易山居,还有上京…还有整个大周。
怒火在喻勉心中越烧越旺,喻勉从未料到王太后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与大周鱼死网破。
喻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看向裴既明手中的密诏,不由得冷笑:“陛下让你来的?”喻勉回忆起在上京时,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对他颇为忌惮,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是先帝。”裴既明如实道。
喻勉再次愣住:“先帝?”
先帝不是已经驾崩了吗。
裴既明微叹一声,如实道:“这道密诏是先帝早就拟好的,他说除非大周已是存亡之际,否则永远别把这道密诏给你,现在…上京已是危在旦夕了。”
喻勉没有立刻接,他神色复杂地望着那道密诏,语气微沉:“难为陛下到死都提防着我。”
裴既明又道:“陛下还说…接与不接,全凭大人心意。”
乾德帝这是拿捏准了喻勉的秉性。
喻勉不容置疑地拿过密诏,漫不经心道:“我难道会怕一个死人。”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裴既明不赞同地看了眼喻勉,紧接着,言砚将裴既明拉到一旁,用眼神示意他别出声,裴既明冲言砚眨了下眼睛,用指尖亲昵地挠了挠言砚的掌心。
密诏是一道委任书,乾德帝任命喻勉为太尉,执掌天下军/事,除此之外,密诏中还藏有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行之亲启。
喻勉冷冷地想,是了,我才不忌惮一个死人,于是他撕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只有一个遒劲端方的字:悔。
悔,悔什么?
喻勉沉默的厉害,他想起离京前问乾德帝的问题,“陛下,你可有后悔?”
当时乾德帝傲岸地回答:“不悔。”
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是当时说了谎?还是信上在说谎?
——都无关紧要了。
喻勉目光幽深地望着手中的密诏,“……”他现在可以堂而皇之地回到上京,先帝这道密诏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扶摇直上三千里的朔风,只是,喻勉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上京恐要失陷,这是喻勉不曾料到的结局。
这变故来的猝不及防,将喻勉原本想要徐徐图之,坐收渔人之利的计划打的溃不成军。
没过多久,书院上下便知晓了这件事。
裴既明已经备好车马,只待喻勉一声令下,便护送他回上京。
喻勉自然是要回去,可他总觉得落下了什么,这怅然若失的感觉牵扯着他的脚步,说来…他在担心,他担心左明非,也放心不下左明非,纵然知道祸乱将起,将左明非留在书院才是最稳妥的打算,可喻勉却还是迈不开脚步。
喻勉与左三的羁绊不限于儿女情长,他们是彼此过去的影子,也是互相束缚住对方的剑鞘。
喻勉的沉静与书院上下的焦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此刻,喻勉坐在石床边沿,他安静地端详着左明非那张清隽出尘的脸,忍不住伸手拈过左明非的一缕乌发,口中道:“若我先行一步,你可会生气?”
陷入沉睡的左明非当然不会回答。
喻勉继续旁若无人地问:“若你醒来后,发现我已经大权独揽,又可会生气?”他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拔下左明非脑后的玉簪,辅以内力割断了左明非一段头发。
随后,喻勉用同样的方法割下自己的一绺头发,他掏出一根红绳,将两缕头发绑在一起,用红绳编了一个同心结。
“气就气吧。”喻勉打量着手中的同心结,自言自语道:“左右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说完,他便将同心结放进自己的药草锦囊中,之后将锦囊塞进了左明非的枕下。
不期然的,喻勉在枕下摸到另外一个锦囊,他下意识将这锦囊扯出来端详——
这锦囊是藕粉色,样式小巧精致,更像是女儿家的东西。
喻勉面色一冷,心想莫非书院里还有其他人觊觎左明非?这叫他如何放心离开?于是他不容置疑地打开锦囊,在里面发现一张信纸,是左明非的字迹:
“行之放心,除你之外,无人心悦于我。”
喻勉眉梢微挑,继续看下去。
“你我之间,无须再说些什么,我知晓你有心事,虽不明了,但左右该是上京的事,行之,世事瞬息万变,福祸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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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顾虑我,一切以大局为重。”
憬琛啊憬琛,哪怕是在昏睡之前,也不忘为他宽心。
喻勉闭了闭眼睛,他将信纸按在自己胸口,忍不住前倾身体,吻在了左明非的额角。
第84章 国难
两道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在官道上疾驰着, 忽地,喻勉勒紧缰绳,他抬手示意裴既明停下, 接着眼神锐利地扫向四周, “有动静。”他沉声道。
裴既明戒备起来,他自然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人不少。”他搭话道:“这马蹄声听起来训练有素, 应是军中之人。”
喻勉神色莫测地目视前方,他身下的马打了个响鼻, 似乎对喻勉猛然停下有些不满, 喻勉安抚性地拍了拍马颈,马儿安静下来。
不多时, 成群结队的黑色身影呈点状出现,随着疾驰的身影越来越近, 喻勉看清了来人,他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接着对裴既明道:“是自己人。”
喻勉驱马与前方的暗卫汇合。
“见过主子。”一众暗卫正要下马行礼,却被喻勉制止了,喻勉道:“事态紧急,一切从简,行礼便不必了, 如今上京是什么情况?”
凌隆叹气道:“不瞒主子,上京如今跟井底困兽没什么两样。”
喻勉微怔,他觉得不可思议,“纵使北岳十三部得到了边境城防图, 可我大周戍边将士并非摆设,他们缘何有这个能耐?”
“主子, 直逼上京的不是北岳蛮族,而是东夷人。”
喻勉眸色微凝:“东夷人。”
“正是,他们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火/炮,那火/炮威力巨大,所过之处,遍布疮痍。”凌隆低声道:“我们为穿过他们防线,折了不少人。”
裴既明看向喻勉:“大人,事情愈发严重了。”
“东夷人一向胆小怕事,先帝在时,他们最是谨小慎微,呵,果真是墙倒众人推啊,如今看来,东夷怕是已经和北岳十三部联合到了一起,妄想分了大周这杯羹。”喻勉神色嘲讽地说,末了,他似是自言自语道:“战况紧急,朝廷之中,唯有梁方可以应付。”
梁方将军是当今圣上的亲舅舅,他曾是剿除王氏逆贼的功臣之一。梁家世代书香,虽为外戚,却并不干政,这在先帝看来虽是忠心,但却为新帝埋下了祸根,新帝母族根基不稳,以至于新帝在朝堂上难以招架住王太后的明枪暗箭——这都是前话。
梁方投笔从戎后立下赫赫战功,是继崇彧侯府之后,大周首屈一指的战将。
凌隆目光悲戚道:“主子,梁方将军…已被王氏毒害了,当今太后悲痛欲绝,以至于卧床不起,太医说,恐熬不过这个夏天。”
哈!
喻勉不自觉地冷笑出声,他出神地盯着地面,想王氏一介女流之辈,竟能害得两代忠臣惨死,喻勉真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
“陛下要如何处置王氏?”喻勉冷声问。
凌隆如实道:“剥夺其太皇太后的身份,幽禁宫中。”
“幽禁?王氏如此残害忠良,死不足惜,也亏得陛下还留有孝心。”喻勉讽刺道:“简直是优柔寡断。”
说完,喻勉策马动身朝前方驰去。
其余人紧跟上去,裴既明问:“大人,我们回上京?”
“得先阻止东夷人攻破问月关。”喻勉语气沉缓,尾音流露出一丝强压下去的焦灼,他道:“不然大周就真的完了。”
除喻勉之外,各州郡的勤王军队也在赶往上京的途中,不过他们赶来的速度有些微妙——皆有拖延之嫌。
乾德帝撑起了一个时代,他活着的时候,各方势力不敢轻举妄动,但在他驾崩之后,一些被压抑到近乎消失的妄念便如同死灰复燃,“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成了这些妄念的托词。
乾德帝的光芒曾笼罩在大周的每一寸土地之上,这对大周来说无疑是种庇佑,但却衬得如今的延光帝有些许黯淡,以至于显得延光帝的行事作风并不很让人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