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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几个月前,喻勉看到这样的左明非,定是不懂其意,可这几个月来,他分明也这样看过左明非,无论是出于情/欲,还是别的什么,喻勉是明白的,他只是心神动荡,还有些恍惚茫然。
“你不记得,我不怪你。”左明非抬起沉重的手臂,想去触碰喻勉的脸,“你都这么苦了…”可他力气有限,在将要触碰到喻勉的下巴时,修长的右手骤然掉落,却在半空中被喻勉接到了。
喻勉握住左明非的手,声音沉哑:“…我记得。”他紧紧握着左明非的手,甚至攥出了疼意,可是左明非仿佛察觉不到一般。
“左三,你想说什么?”喻勉心中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惊慌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这应是害怕。
望着左明非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喻勉低头在他耳边道:“我知道你听得到,你只管撑着,我等你醒来说给我听。”说完,他不容置疑地抱起左明非,朝门口走去,门外的官兵下意识后退。
喻勉负伤不少,但无形中带来的压力,还是让人胆战心寒。
无视其他人戒备的目光,喻勉瞥向洛白溪,“马车呢?”
洛白溪回神,“哦…哦。”他忙挥手退开官兵,示意人牵来马车,慌乱道:“先生放心,我定召集全城名医…”
喻勉不再理会任何人,他抱着左明非,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去,走到门外时,左萧穆拽住喻勉的衣袖,怒道:“你还想带他去哪儿!”
“滚。”喻勉不耐烦地抽手,眼神森然地望着左萧穆:“不想死就快些离开。”
第54章 生机
郎中一拨拨地来, 又一拨拨地离开,喻勉,白檀和喻季灵在屋里始终未出来, 洛白溪脸色凝重地靠在门口的柱子上, 咬着指甲一脸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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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兄!”慌张的声音传过来,洛白溪抬脸, 看到了刚醒来的王颂。
“义兄!!!”王颂急红了眼, 不顾一切地要往屋里冲。
洛白溪伸手挡住王颂:“哎哎哎,你现在进去不是找抽吗?”
“还说!”王颂怒道:“要不是你把我药晕…”
洛白溪无辜道:“你不也打晕过我?”
王颂剜了洛白溪一眼, 作势要进屋, 洛白溪啧道:“你这孩子,不听话呢?”
王颂掏出一个锦囊, 吼道:“我去送回春丹!”
“…听着不像好东西。”洛白溪若有所思道:“春丹…”这得和春/药差不多吧。
王颂咬紧后槽牙:“回!春丹。”
“反正,你这回春丹是救命的对吧?”洛白溪小心地指着锦囊问。
“废话!”
洛白溪立刻哥俩好地搂住王颂, 笑眯眯道:“为防我师父打死你,我陪你一起进去。”
王颂半信半疑:“你有这么好心?”
洛白溪一本正经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 我师父应该是你义嫂子,你义兄算我师母。”
王颂一脸匪夷所思:???
进屋后,洛白溪垂手而立,乖巧地喊了声:“先生。”
喻勉坐在床边,不带感情地瞄了眼洛白溪。
洛白溪心虚道:“那个, 回春丹能暂时缓解左大人的伤势吗?”
白檀立刻回身,问:“你有?”
洛白溪将王颂往前推了两步,“他有。”看喻勉不理自己,洛白溪又开始咬指甲。
王颂掏出锦囊递给白檀, 他三两步地走近床边,紧张地看着左明非, 问:“我义兄如何了?”
喻勉淡淡道:“手拿开。”
王颂:???
洛白溪很有眼色地上前拽开王颂,说:“诶呀,拿开就拿开吧,你义兄又不会被你摸醒。”
王颂觉得屋里的人都怪怪的,他皱眉离开:“我去想办法。”
屋里又恢复成死水般的沉寂。
洛白溪清了清嗓子,不自在道:“义兄…哦不是,先生。”
听到洛白溪紧张地叫错称呼,白檀和喻季灵紧绷的情绪都得到一丝缓解,两人偷乐出声。
喻勉看洛白溪委屈吧啦的样子,不耐烦道:“有事就说,扭捏作甚?”
洛白溪小心道:“清明状已经在送往上京的路上了…”说着,他直直跪下,闭眼道:“若是没有先生,我也不会有今天,此番违背先生意愿…”
“够了。”喻勉抬臂撑起洛白溪,淡淡道:“你吵得很,出去吧。”
洛白溪要跪不跪地看着喻勉,最终黯然地点了点头:“是。”
等洛白溪离开,屋里又只剩下白檀救人的声音。
说实话,喻勉现在没有任何收拾人的心思,甚至连清明状对他来说都没那么所谓了,毕竟他又不能同皇帝争,换句话说,若是他能同皇帝争,又何需清明状?
至于小洛那孩子…
让他难受几天再说。
白檀叹气道:“回春丹虽是太医院精品,却也只能续命,不能救命。”
喻勉望着不省人事的左明非,听不出情绪地问:“你只要告诉我,现下如何能救他?”
“扶苏谷,怪医孙百草。”
白檀如实道:“世上若还有人能救左大人,想必会是他,况且你与他是旧相识。”
喻勉眉宇蹙起,“可是怪医向来居无定所。”
“你不是还认识他的徒弟言神医吗?”白檀提醒。
“言砚?他倒是在扶苏谷,只是扶苏谷在世安城,若要过去,得有些日子…”喻勉的目光落在左明非了无生气的脸上,语气有些缥缈:“左三撑得住吗?”
白檀和喻季灵均是满脸沉重。
“让我来看看,是谁在念叨我呀?”含笑的朗润声音响起。
喻勉心中微动,抬头间,眸中闪过零星的波澜。
门口进来一个堪比画中仙的俊俏青年,看到喻勉后,他微笑着拱手:“行之兄,好久不见。”
“幼清。”喻勉站起身,与青年四目相对,“并未很久,半年前才见过。”他浑然不在意道。
“诶,所谓重逢之情趣,莫过于一句好久不见呐。”言砚笑眯眯地抄手走过来,往床上望了眼,然后表演大过实质地赞叹:“这小美人竟是有些眼熟…唔嚯!这莫非是憬琛公子的私生子?!”
喻勉横了言砚一眼,轻描淡写道:“你还是这般爱说笑。”
“笑一笑,十年少嘛。”言砚挥袖坐下,伸手搭在左明非脉搏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抬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毒入心肺,怕是人力所不能及了。”
听到这里,白夫人和喻季灵均是一愣,反观喻勉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他轻飘飘道:“人力所不能及?若是真不能及,你会来此吗?”
“知我者,行之也。”言砚举止优雅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张药方,“我翻阅数本典籍,甚至还闯了万毒宗,终于给我找到个法子。”
喻勉看了眼白檀,白檀上前接过药方,边看边点头。
喻季灵松了口气,他对着言砚那张花里胡哨的脸,没好气道:“那你方才还说不能治?”
“我只说人力不能治,又没说我不能治。”言砚理直气壮道。
“…你不是人?”
言砚刷地展开一把折扇,扬起漂亮的头颅,风流倜傥道:“世人谬赞我一声神医,那自是与神仙沾亲带故的。”
这句话之后无人回应。
喻季灵和白檀凑在一起研究着药方的实用性。
喻勉则是一脸冷淡地站在床边。
无人捧场的某人尴尬地收回折扇:“……”
喻勉问:“你为何会来此?”
言砚用扇柄敲打着手心,回答:“几个月前,姚松来到扶苏谷,说是憬琛公子中了镜花,我架不住他苦苦哀求…实则是我医者仁心,便答应过来看看。”
“姚松?”喻勉微微眯眸,道:“那个翰林院的画师?”
“不错。”
喻勉瞥向言砚,漫不经心道:“你?医者仁心?”
言砚脸不红心不跳道:“正是在下。”
迎着喻勉满是威压的目光,言砚清了清嗓子,道:“咳,姚松答应我,给我画一百幅画像来着…”
言神医是个很知道自己美丽的神医,别人药房里挂的是药王的画像,言神医家里挂的是自己的画像。
喻勉淡淡评价:“这才是你。”
“别说得跟我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捡着便宜的可是你。”言砚一本正经道:“所谓姚松栽树——你乘凉呗。
“幸好姚松对八公主一片痴心,你说要是他也喜欢左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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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这救命之恩,哪还有你喻行之什么事儿啊,哦不对,倒是忘了憬琛对你一片痴心来着…”
喻勉眉心微动:“什么痴心?”
“左憬琛对你喻行之啊,一片痴心。”言砚自然而然道。
“谁告诉你的?”喻勉问。
言砚施施然道:“我又不瞎,看出来的呗。”
“……”喻勉这时才想起来,言砚的相好的是个男人,男人与男人的事,言砚应该是有些了解的。
言砚后知后觉过来,他打量着喻勉:“不对…”
喻勉扫他一眼:“有话直说。”
“你以前可从不在意我说什么。”言砚摸着下巴思索。
喻勉不甚在意道:“你以前有说这些鬼话?”
“何止呢,我连恭祝你俩子孙满堂的话都说过。”言砚往后边一靠,摇头感慨:“可惜您老当时满心国仇家恨,别说左憬琛了,怕是除了乌衣案之外的事,你都无甚兴趣。”
“……”喻勉的目光再次落到床上的人身上,“十一年前,你和你师父为何会来琅琊救我一个废人?”喻勉问言砚。
言砚有些始料不及,他随和一笑,说:“受人之托,恕在下不能明说。”
“不过…”言砚轻笑出声,他意味深长道:“喻行之,这句话,哪怕在当年你也没问过,如今问了出来,难道不是因为你心中有答案了吗?”
“为何当年不告诉我?”喻勉的声音向来没什么感情,哪怕连询问都带着经年持久的漠然。
“你在乎吗?”言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喻勉:“或者说,当年的你在乎吗?”
喻勉嗓音沉缓:“呵,别说当年,现下我也不在乎,盲目为他人付出,本就是愚蠢之举。”
“那你还问?”
“我想知道真相罢了。”冷沉的声音带着我行我素的冷淡。
“可你欠他一条命。”言砚眸光微凝,他望着喻勉,声音不大却清晰:“所以他这条命,必须你来还。”
喻勉眉梢微动,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白檀突然道:“言神医,你这张药方里的其他草药虽然罕见,但也不是不能找到,可这最后一味药…白鸾尾?这可是闻所未闻。”
“手持白鸾尾,夜扫南山云。”言砚话中有玄机,他道:“白鸾尾的典故便出自这首《仙人》,至于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白鸾尾,怕是诸位要去找仙人问个清楚了。”
喻季灵莫名其妙道:“你这不是胡扯吗,上哪儿去找仙人?”
喻勉却是不语,他周身好似笼罩在阴霾中,脸色缥缈得叫人窥探不出分毫情绪,他已经听出了言砚话中的深意,只是不想搭理。
白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喻勉,缓缓道:“琅琊有南山。”
喻季灵仍是一头雾水:“可南山到处都是啊。”
“山上有仙人,其名曰冲虚。”白檀轻轻道。
这下连喻季灵都沉默了。
琅琊确实有座高耸入云的南山,山上还有个道观,这座道观的观主被称为冲虚真人,听闻已经得道成仙——这些都是坊间传闻。
真实的事情是,这位冲虚真人是喻勉和喻季灵的亲生父亲,更真实的是,两兄弟跟这位父亲的关系并不融洽。
这很微妙。
言砚对喻勉道:“当年我师父在琅琊医治你时曾误入南山,见过这株传闻中的草药,也有幸带回过一株。”
喻季灵道:“既然已经有了,为何还要去寻?难不成这草药还得是新鲜的?”
言砚无奈道:“这不是给你大哥用了吗?不然你以为他的手脚为何能好那么利索?”
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喻勉后知后觉到言砚那句“所以他这条命,必须你来还”的深意。
也罢…
也罢。
喻勉心中有了定论。
官道上,洛白溪站在马车旁,神色复杂地看着即将启程的喻勉,喻勉看着其他人安置好左明非,然后微微侧身,侧对着洛白溪,冷不丁道:“或许你是对的。”
“…嗯?”洛白溪还在担心喻勉生气,不怎么敢看他。
喻勉单手搭在洛白溪的肩上,语气淡淡:“我是该避避风头。”
洛白溪难以置信地抬眸:“先生…”
“你很好。”喻勉拍了拍洛白溪的肩膀,起身上了马车。
洛白溪眼眶微热,躬身行礼:“学生恭送先生。”
马车渐渐驶离徐州,喻勉他们兵分三路,喻勉和喻季灵带着左明非回琅琊,寻找传说中的白鸾尾。
言砚则去其他地方搜集其他草药,稍后去琅琊与喻勉汇合。
白檀回钱塘修整九冥残部和安置喻勉的暗卫,既然决定暂避风头,那就要做到彻底的悄无声息。
秋风吹起车帘,露出了喻勉凌厉且坚毅的下颚,他看似漫不经心,但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像是黑夜的眼睛,不声不响地注视着一切风吹草动。
躺着的人眉头逐渐蹙起,似是被颠簸得很不舒服,喻勉注意到左明非的动静,眉头微微舒展,他搭上左明非的肩膀,“左三?”他轻声开口。
左明非似有所觉地眼皮微动,逐渐睁开了眼睛。
喻勉始终注视着左明非,“醒了。”
左明非眯起的眼睛骤然瞪大,他惊恐地坐起身,却因为马车颠簸身体前倾,眼看要掉下去,喻勉伸出胳膊揽住他,奇怪问:“怎么?”
“你是谁?”左明非双手推拒在喻勉胸前,脸上满是抗拒,他打量着自身的处境,质问:“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喻勉语塞:“……”末了,他感觉有些棘手地啧了声,问:“又八岁了?”
“我…十二岁。”
很好,即便是害怕,左三也会有问必答。
第55章 忧郁
若是八岁的左明非是个生龙活虎的小祖宗, 那么十二岁的左明非便是朵伤春悲秋的小白花了。
因为八岁的左明非看到什么都好奇,而十二岁的左明非看到什么都悲伤。
“左三先生这症状,我已经写信去问白檀和言砚了。”喻季灵放飞手中的两只鸽子后, 盯着树下神色恹恹的左明非, 问喻勉:“他之前八岁心智时,也是看起来很好欺负?”
喻勉眼风凌厉地扫过喻季灵, 喻季灵立刻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那时候…也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吗?”
不开心?倒是没有。
喻勉脑海里浮现出左明非从晚月楼上一跃而下的轻盈身影,那时候, 他自由得像是一片迎风招展的叶子。
喻勉没有回答, 只是理所应当地吩咐:“你去哄他吃饭。”
“开玩笑吧你,还哄他吃饭?这饭我都不爱吃。”喻季灵嫌弃地看了眼干巴巴的烧饼, 他又看了眼喻勉旁边分毫未动的烧饼,乐道:“呦, 你不是也不爱吃吗?”
喻勉不重口腹之欲,只是他满腹心事,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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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吃东西。
“我就说让凌隆和凌乔跟着,你偏让他们留下,算啦,他俩重伤未愈,留下来也是不错。”一路上, 喻季灵的嘴巴就没有停过。
喻勉抬眸看他,闲闲地问:“心情不错?”
“胡说。”喻季灵收回摊开的长腿,咳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心情不错的?”
“你千方百计地想抓我回琅琊,现下如意了?”喻勉打量着喻季灵的神色, 眉梢微微挑起。
喻季灵拿起一块烧饼,撕吧撕吧扔进嘴里, 哼道:“我只是为了改名字。”
喻勉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出声:“喻强。”
“闭嘴!”喻季灵恼道:“我说你当初脑子被驴踢了才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吧!”
喻家的小辈名字是由其直系亲属所取,但当初喻季灵取名时,他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也不知所踪,直系亲属只剩喻勉一个。当时同样没了双亲的喻勉心情十分低落,随口给喻季灵取了“强”这个寄予厚望但相当敷衍的名。
喻勉不赞同地看了眼喻季灵,他伤势尚未痊愈,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平时那般气场强大,就连训斥也变得随和不少,“出言无状,不懂礼数,看来应该给你取名为礼。”
“喻礼,属实比喻强好听。”喻季灵不忿道。
喻勉瞥了喻季灵一眼:“一个大男人,整天纠结自己的名字好不好听,书院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呵,那咱俩换啊,你叫喻强,我叫喻勉!”
喻勉淡定道:“不行。”
喻季灵嚎叫道:“看罢,你也觉得喻强难听!”
“…倒不是。”喻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可疑的停顿,随后,他颇有长辈风范地教导人,“名字岂可随意置换?”
他们说话的时候,左明非就靠在树下,他呆呆地看着远方,既不说话,也不闹腾,听到喻勉和喻季灵越来越大的动静,左明非才缓缓回首,看向了他们的方向,然后一眼撞入了喻勉的眼底。
仿佛,喻勉等的就是这瞬间。
左明非有片刻愣怔,那个看起来阴沉冷漠的男人正温和地看着自己,这让他宛若死水的眼中掀起微许困惑的波澜,他像是小动物一般地微微歪头。
“饿了吗?”喻勉如常般问。
左明非再次收回目光,像是刺猬一样地缩着。
“你乖乖吃点东西,我就带你去找你爹,如何?”喻勉尽量放平语气,让自己听起来有那么些可靠。
左明非已经醒来两天了,可他只喝了点水和稀粥,其余的什么东西也不吃,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不少。
听到喻勉这句话,左明非骤然抬眸,似是难以置信一般。
喻勉知道自己猜对了,左明非跟喻勉说过,他是在十二岁这年被送回左家的,而左明非的父亲,也亡故在这一年。
喻勉拿起烤到软和的饼子,起身往左明非的方向靠近,他留意到,在他逐渐靠近时,左明非逐渐绷紧了身体,似乎很怕他的样子。
“……”喻勉沉思片刻,将饼子递给喻季灵,淡声道:“你去拿给他。”
喻季灵平日里很能端出一副高风亮节的书院山长模样,他平正谦和的君子风范很能唬住人,起码比喻勉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
喻季灵察觉到两人微妙的变化,他拿起饼子递给左明非,语重心长道:“你怎么能怕他呢?你可是他媳妇儿…哎呦!”后背被木棍敲疼,喻季灵心虚地往后瞥了眼,喻勉正凉凉地睨着他。
左明非呆呆地捧着饼子,看到这一幕后,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轻轻笑出了声。
喻季灵难以置信地指着左明非,对喻勉道:“诶?他笑了。”
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左明非忙低下头,不敢同喻勉对视。
喻勉起了逗弄人的心思,他悠悠道:“说话。”
左明非不确定地抬头,喻勉眸中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他颔首:“就是你。”
左明非稍显抗拒地别过脸。
喻勉手持木棍,像是手持长刀一般地比在喻季灵肩头,语气闲散:“不说话的话,我就把他打死。”
左明非和喻季灵均是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喻勉,好似在说:你是人吗?
“哎呦呦。”喻季灵反应过来后,忙捂住肩膀,和喻勉一起“欺负”人,他装出一副可怜相,“左三公子,你救救我啊。”
左明非不知所措地看着喻季灵,随后怯生生地看向喻勉。
喻勉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
“别…”左明非轻声开口。
“别什么?”
“别…打。”
“什么?”
没完没了的追问惹恼了本就心情不好的左三,“别打他!”左明非心中火气陡生,赌气般地喊出了声。
喻勉眉梢微动,优哉游哉道:“既然会说话,那装什么哑巴?”
左明非眸光闪动,是真的被气到了,“你讨厌!”
喻勉不以为意地笑了下,不知为何,他透过气呼呼的左明非,看到了那个即便是油尽灯枯,也会在死前安排好一切的左三公子,那个总是温文尔雅算无遗策的左家璞玉,那个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八面玲珑的刑部侍郎——却最终倒在他的怀里,剩下满腹不可言说的心事…
也许,满身沉重的,从来都不止喻勉一个。
喻勉心想,若是左三真的讨厌他,那一切便简单多了。
可惜。
但也幸好。
第56章 思念
夜间, 草丛翕动,喻勉本以为是秋风,但这声音仅有一瞬,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经过, 喻勉睁开双眼,起身走到车旁掀开车帘, 看到车内空空一片。
左明非不见了。
喻勉并没有很慌张, 现下左明非没有武功,找到他并不难。
喻勉放下车帘, 望着左明非离开的方向, 眸光微微闪动——他倒是要看看,左明非要去哪里。
喻勉悄无声息地跟上那个墨绿色身影, 最终,左明非停在一方池塘边。
黑夜显得左明非的身影很是萧索, 左明非站在池塘边,背对着喻勉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忽然,他身体前倾,竟是要往池塘里倾去。
喻勉心中好似被扔进一颗石头,心境动荡间,他闪身过去, 一把揽住了将要倒入湖中的左明非。
抱着这具微凉的身体,喻勉胸口更加莫名其妙地跃动起来,感受着胸腔的担心,喻勉有一瞬的恍惚。
“阿爹?”左明非被人抱在怀里, 满怀希冀地侧脸喊出声。
喻勉回身,放开了左明非, “倒是让你失望了。”他不咸不淡地说,眉眼间隐约可见几分怒火。
奇怪的是,左明非的脸上并没有失望之情,反而有些困惑不解,“是你。”
“怎么?半夜不睡,前来投湖自尽?”喻勉语气低沉,脸色算不上好看,看得出来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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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脾气了。
左明非注视着喻勉,像是没听到喻勉的话一样,仍旧呆呆的。
看左明非这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喻勉心火蹿起,“你…”他正要训斥,左明非忽然抬手,将合拢的掌心举到喻勉脸前。
喻勉被左明非这一出弄得莫名其妙,他正要干脆利索地拂开左明非的手,左明非蓦地打开掌心,掌心里飞出三只萤火虫。
豆大的光芒在喻勉脸前绕来绕去,喻勉啧了声,挥开一只停在他鼻尖的萤光。
左明非清澈的目光落在喻勉脸上,“我没有想跳下去,我是要抓它们。”说着,左明非轻盈地挥手,又捉到了一只飞舞的荧光,他再次将捉到萤火虫的掌心在喻勉脸前摊开:“我爹说,萤火虫会把自己人间的思念带去天上。”
你爹是闲得慌,喻勉心想,他敷衍地应了声,往后退了半步。
仿佛读懂了喻勉的不以为然,左明非身体前倾,认真地说:“天上有我们故去的亲人。”
“……”喻勉虽然不擅长哄小孩儿,但也没有破坏人家念想的意思,他随口问:“所以你在思念谁?你娘?”
“我娘有我爹思念。”左明非双手聚拢,在那之前,有一只闪烁的萤火虫,“我在想念我爹。”
喻勉微愣,他琢磨不定地注视着左明非,心想,左三已经知道自己父亲故去了?
迎着喻勉稍显复杂的目光,左明非缓缓抬眸,“祖父说,阿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以为我不懂,其实我知道。”左明非看着喻勉,目光温驯乖巧:“我知道你不能带我去找我阿爹…但是这四处奔波的日子,和我阿爹在的时候很像。”
喻勉错开左明非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问:“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今晚之前是怕的。”左明非如实道。
喻勉询问般地挑眉,黑夜柔和了他的轮廓,这让左明非心中对他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左明非往前走了半步,他认真地注视喻勉的眼睛,“哥哥,方才你是在担心我吗?”
喻勉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左明非却是很较真,他担心喻勉听不懂,又补充:“就是你误以为我要跳下去的时候。”
“玩够了就回去睡觉,明天马车颠簸,你不一定能睡…”胸口覆上一只手,是左明非捕捉过萤火虫的那只手。
喻勉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的心神全然被左明非近在咫尺的脸给吸引了去。
左明非垂眸望着喻勉的胸口,“你抱着我的时候,这里跳得很快。”他的嗓音仍旧清润温和,还夹杂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懵懂,“我想,这样担心我的人,不应该是坏人。”
喻勉倏地抬手,按住了左明非停在他胸口的手,并且越攥越紧。
左明非不明所以地抬眼,他的眸子太过干净,和喻勉眸中若隐若现的火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终,喻勉缓缓松开五指的力度,他倒是没有丧心病狂到对着心智只有十二岁的左明非动手,只是不咸不淡地留下一句:“左三,少时我回边境时,应该将你一并掳了去。”
“啊?”左明非脸上有些懵然。
喻勉缓缓翘起唇角,“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左明非温驯地点了下头。
喻勉忽然想起一件事,“白天时,为何怕我?”他探究似的打量着左明非。
“因为…你太高了。”左明非略显局促地说:“祖父派人看着我时…也都是些很高的人。”
望着与自己几乎一般高的左明非,喻勉保持沉默:“……”毕竟在左明非的认知中,十二岁的孩子能高到哪里去?
所以左明非不怕喻季灵,仅仅是因为喻季灵比较矮?喻勉觉得,他的弟弟可能不会想知道这个原因。
“哥哥,这两天我虽然害怕,但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阿爹将我送回左家,定是希望我能被好好照顾。”左明非眉的眼中是一片澄明的释然,他继续说:“况且,祖父应该也需要我,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对父亲的思念,不会比我少。”
“那你需要什么?”喻勉冷不丁地问。
左明非被问懵了。
喻勉盯着左明非,道:“你祖父需要你,你需要什么?”
左明非的眼神跟随着一只萤火虫,迷茫的目光逐渐坚定下来,他小心地抬起手臂,虚空地托着一只萤火虫,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个。”他翻转手掌,轻轻扇了下,萤火虫扑闪着飞远了。
喻勉知道,那个畅快肆意并且渴望与父亲游历山河的稚子,也随着这只萤火虫飞远了。
现下站在这里的,是承载了左家无限厚望的三公子。
“你生病了,等你痊愈后,你祖父会派人来接你,在此之前,你安心与我呆在一起。”喻勉缓声道。
左明非稍显诧异:“生病?”
“你没有觉得不舒服?”
左明非眉头微蹙,他打量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道:“…手脚是有些无力,头也会抽疼。”
“这就对了。”喻勉拉住左明非的手,浑厚绵延的真气顺着掌心流入到左明非的体内,酸乏的感觉逐渐被纾解,左明非望着喻勉的眼睛更加明亮了,“你是神医?”
“不是。”喻勉否认了。
左明非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来,他说:“我感觉好多了。”
“我只医你一人。”
“为何?”
“当是我欠你的。”喻勉抬手拂过左明非耳边的碎发,带着凉意的指尖不经意地蹭过那片温热的耳畔。
左明非怕痒似的缩了下,但没有躲开:“你欠我什么?”
“……”输送完真气,喻勉顺势拉起左明非的手,岔开话题般道:“走罢,夜深了。”
欠他些什么呢?喻勉说不清,或许,即便是清醒的左明非也说不清。
第57章 纵容
距离琅琊越来越近, 喻季灵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沉重起来,喻勉是知道原因的,无非是这小子是偷溜出门的, 此次回去, 免不了一顿责罚。
马车停在城中的一家客栈前,下车前, 喻季灵思索片刻, 又退回到车内,拿起一顶帏帽扣在头顶, 左明非好奇地看着他。
喻勉斜了喻季灵一眼, “出息。”他轻嗤出声。
喻季灵呵道:“我怕晒,不行吗?”
“从你入城那刻起, 书院的人便已经知道了。”喻勉看戏一般地提醒。
喻季灵冷嗤:“我为书院山长!是书院的老大!我会怕书院的人?”
左明非看着车外热闹繁华的街景,作势要下车, 却被喻勉横起胳膊拦住了,左明非不明所以地看着喻勉, 喻勉好整以暇地对他笑了下,左明非便安分地重新坐下。
喻季灵:“你们怎么不动?”
喻勉说:“你先下去。”
“呦,搁这儿等着呢,忍了一路忍不了了?”喻季灵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左明非,对喻勉阴阳怪气道:“我说你也悠着点, 毕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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