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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含温[入v二合一]

陈言肆轻曳而下的尾音缱绻浑哑。

好像身体里有瘾, 被她勾起来了。

然?而他再怎么?夸,温书晗也只是?瞪着他。

觉得他莫名其妙,坏得没?边了。

她生起气来眼角鼻尖都会泛红, 一双杏眸含着泪光。

常年?在舞台上面?对镜头?的人, 瞪人挑衅时也媚眼如丝,没?什么?嚣张气焰, 反而惹人怜爱。

这样?一双含情眼,确实?什么?好听的词都配得上。

陈言肆又掐住她下颌吻了一下。

方才经历过热吻辗转, 她舌根都要麻了,这会儿他再次倾身而下, 她立刻咬着唇,死守防线, 不让他探进来。

有点扫兴。

但更能撩拨起火。

陈言肆微睁开眼, 盯着她清冷脸庞。

其实?有无数种强硬手段可以直驱而入, 破开她的防线,让她无法反抗。

温书晗也已经做好负隅顽抗的准备。

但他没?有那么?做。

下一秒,一个吻淡然?分开。

她微微一怔, 抬眸迎上他降至冰点的视线。

他整个人的气场冷了许多,晦涩不明的目光落向地?面?。

温书晗的手机掉在地?上, 屏幕还亮着。

盛帆还没?挂。

有这份毅力,干点儿什么?不好。

陈言肆心里冷嗤。

他拾起手机, 懒洋洋放至耳边,气定神闲地?问:“找她有事?”

听筒里怵了一下, 登时改口:“啊原来你们在一起啊,我没?、没?什么?事。”

“哦。”陈言肆善解人意地?应了一声, 语调慵懒含笑,“那就挂了?”

字面?意思很有礼貌, 其实?语气里威胁意味十足。

好像那边再敢打过来,他就会干出一些非人道的事情。

温书晗早就见?识过他的刁钻。

这个人真的很坏。

在听筒回话的前一刻,陈言肆稍微侧点身子,抬手抚上她脸颊,指腹在她耳旁摩挲。

有点痒,她下意识躲开,他就玩她的头?发,柔软发丝一圈又一圈绕在他指间。

静了半晌,盛帆恋恋不舍又有点怂兮兮地?说:“好,那我挂了,再、再见?!”

电话蹭一下挂断。

温书晗眼皮直跳。

虽然?“托他的福”少了一个困扰,但摆在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是?更大的麻烦。

陈言肆把手机放回她手里,挑起她下巴,冷嘲道:“那家伙脑子是?空的,身高是?垫的,学历是?砸钱水出来的,家里一个破集团还欠了好几笔烂账,随时可能破产清算。就凭他那点儿资本,也配追你?”

就那么?点资本,跟蚊子肉没?差,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温书晗不想替盛帆说话,也不想顺着陈言肆,索性调侃道:“本来你瞧得上的人也没?几个,自傲狂”

虽然?是?有傲的资本。

“你知道就好。”他语气温和又危险,视线打量着她,说,“尤其是?那些不自量力往你跟前凑的,我一个也瞧不上。”

温书晗后知后觉,发现他好像在宣誓主权。

“陈言肆你发什么?疯,我们已经分手了,说好分手之后井水不犯河水的!”

陈言肆低眸看着她,目光不算锋利,但也称不上温柔,拖着懒散语调模棱两?可地?问:“陪我再犯一次?”

温书晗眉心一跳:“我不愿意!”

“不愿意,那就让你愿意为止。”

温书晗呼吸紊乱,再待下去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一门心思逃离,陈言肆却轻而易举擒住她手腕,强势倾身将她抵在墙上。

她踉跄几步往后一靠,后背砸到的不是?墙,而是?他护在身后的手。

姑且不疼,但反应不及时,她喉咙里还是?溢出了一声轻吟。

一副脆弱至极的倔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好欺负。

陈言肆目光忽沉。

她对谁都那么?好,说话温温柔柔,做事也礼貌得体。

偏又生得这么?漂亮,软得像只新熟的蜜桃,谁都想捏一下。

太?温和了,不行。

如果能在他手里调教出一点獠牙,他会更满意。

“温书晗,你太?乖了。”陈言肆用?另一手曲起指节,叩了叩她心口位置,“被别人缠上的时候,这里要狠一点,我之前怎么?教你的,忘了?”

他叩一下还不够,手掌还要覆上来,坏得要死。

触感清晰又暧昧,她脖颈逐渐发烫,没?好气地?说:“你不就是?缠我的那个,先放开我啊。”

陈言肆居高临下,一手压制住她,眉梢一挑:“你试试看,挣不挣得开?”

她双手被他一只大手锁着,贴墙交叉上举。

血液倒流,她手臂都快麻了,立刻皱着眉开始挣脱。

想要四两?拨千斤,现实?却适得其反,两?只交叠的细瘦手腕被紧缚在他掌心之下,纹丝不动。

她怪他太?使劲,郁闷死了:“你故意的!”

陈言肆得逞地?笑了下,恶劣至极:“小祖宗,我根本没?用?力啊。”

说完又补了句:“我真正用力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最清楚?”

“你!”

面?对他浑不正经的撩拨挑逗,她鼻尖和脸颊同时变得更红,眼底细碎泪光惹人怜惜。

她眉眼间的情绪变化细微又柔软,陈言肆神情一动,手里忽然?松了力道。

就这么?放了她。

明明把她接回来之前,预计到她肯定会反抗,于是?他什么?阴狠手段都想到了。

但不知为什么?,只要现实?里她一皱眉,他连力气都收敛了九成。

温书晗顺利挣脱,小幅度倒吸一口气,靠墙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

快被他气昏了,胃也开始不舒服,一抽一抽的。

陈言肆看着她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默了片刻,他拿起她手腕,毫无章法地?帮她揉。

“以后就住在这儿。如果不喜欢,房子还可以换,你自己挑。”

温书晗揣摩片刻,忽然?把手抽回来,瞪他:“你疯了,我又不是?你的金丝雀!”

“你当然?不是?。”他眼神倏然?一暗,“但你一直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让你是?。”

“?”这是?人说的话吗,简直刁钻至极。

她呼吸发紧:“你越来越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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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陈言肆微微偏额,耐着性子沉声说,“害怕我,当初就不应该招惹我。”

他双眸沉戾,温书晗以退为进:“是?不是?陪你玩腻了这段时间,我们就可以结束了?”

音落,他淡笑一声:“我说过要‘结束’吗?”

温书晗被他气到,眉心一蹙。

表情里的细微痛意被他捕捉,他目光往下一掠。

“胃疼了?”

“嗯”

她下意识弯腰捂着左上腹,说话有气无力的。

真是?在哪儿都让人操心,三天两?头?犯病,饭又不好好吃。

陈言肆太?阳穴也跟着疼。

于是?干脆利落地?她抱到卧室里,主动给她找药,倒温水。

温书晗已经疼得没?有力气跟他对着干。

她蜷着身子窝在被子里,看见?他拿着一杯水进来,快速拧开药瓶,往瓶盖里倒了颗奥美拉唑。

陈言肆贴着床沿半蹲下来,催她:“起来,把药吃了。”

温书晗艰难挪动几下,拥着被子半躺起来,病恹恹地?靠在床头?。

陈言肆一手扣着她下巴,把胶囊喂进去,再贴着她嘴唇倾斜水杯,喂她喝水。

一个平常的关心行为在他手里变得如此强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强行给她灌了什么?违禁药品。

她忽然?觉得很别扭。

陈言肆放下杯子,一只手朝她伸过来。

她下意识往后躲。

他掌心贴上她额头?

原来是?检查体温。

是?她想多了。

她身体温度正常,没?生病。

陈言肆脸色不佳地?收回手,似乎知道自己刚才被她当成了变态。

他耷着眼皮问:“好点了?”

温书晗点点头?。

嘴角沾了点水渍,他指腹轻轻抹去。

“晚餐想吃什么??”

她垂着睫毛,抱着被子无精打采地?说:“没?胃口。”

他嘴角一扯:“你是?想成仙?”

“对,你管不着我。”

她气人的话来来回回也就那几句,从来不说脏话,横竖都像给人挠痒痒。

回味还有一丝柔嗔,像猫尾巴软乎乎地?扫在人心上。

很快,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她痛感减轻,人却开始犯困。

陈言肆看她耷拉着眉眼,指节刮了刮她脸颊。

“困了?”

她慢半拍点头?。

他懒散道:“困就睡觉。”

音落,她扬起睫毛睨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自卫似的怀疑。

好像怕他趁她熟睡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对视片刻,她手指往门外一指:“你出去。”

让他出去,但这里明明是?他家。

陈言肆兀自笑了下,对她不经意间露出的小小锋芒感到满意。

温书晗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走了。

她松了口气,困得倒头?就睡。

温书晗睡觉时安安静静,连呼吸都很轻,但总喜欢乱动。

中途有好几次,被子被她踢开,而她陷在睡意里浑然?不觉。

夜色降临,房间门从外被打开。

陈言肆不疾不徐走到床边,漫不经心停下来,帮她重新盖好被子。

片刻,他低身半蹲下来,漆黑眼眸注视着她,手指撩起她耳边碎发。

果然?很乖,一点警惕心也没?有。但凡他现在做点什么?,她根本无法反抗。

陈言肆半阖着眼,目光疏懒又深沉,在床边看她许久。

她呼吸匀浅,一点都未察觉身边人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他淡然?站起身。

离开了房间

温书晗睡得意识昏蒙。

一觉醒来,落地?窗外天都黑了。

她睡眼惺忪,摸黑开了一盏台灯。

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一杯姜茶,杯沿还在冒着热气。

姜茶边上是?一份桂花糕,上面?淋了花瓣糖浆,甜香四溢。

她陷落已久的胃口忽然?被拯救。

卧室连着一间书房,陈言肆坐在书案前对着电脑屏幕,二郎腿上搭了一本涂鸦本,他靠着椅背,拿钢笔随意勾画着图案。

他懒得戴耳机,线上会谈的声音绕在书房里。

今晚参会的都是?几位话语权不小的商界人士,各方之间或合作?或竞争,虽然?此刻的谈话风格近似聊天,实?则暗流涌动,人人都在下棋设局,搜寻对自身最有利的一手信息。

有一位中年?董事想要套话了解屹松的项目进程,陈言肆听他说完,笔尖依旧在纸上涂涂写写。

他眼睛都不抬一下,语气闲适地?回话:

“贵集团的IPO报告似乎有一些问题,审计那边解决了吗?”

这东西要是?被查出问题,是?要追责坐牢的。

此言一出等?于一招制敌,那边顿时有点哑口无言,尴尬地?笑了一声。

“哈哈,谣言,那都是?谣言”

温书晗正好路过书房门口,听见?了谈话声。

刚开始还以为他在跟下属开会,现在才发现不是?。

聊这么?敏感的话题,耳机不戴,门也都不关严实?。

好像一点都不怕被她这个局外人听见?。

门外有一道踌躇不前的影子,陈言肆撩起眼皮瞥了下。

放下笔迹恣意的本子,他沉声说:“家里有点事,不奉陪了,你们继续。”

说完就关闭麦克风下线。

他撂人面?子不是?第一次,然?而那帮人一向无言以对,毕竟一堆棘手项目需要仰仗屹松的资金支持。

但大家忽然?很好奇,他以“家里有事”为借口离开会议,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

——“进来。”

书房里低沉出声。

“”

温书晗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安了摄像头?。

隔着一扇门都能看见?她。

躲躲藏藏更显得有问题,她揉了揉有点睡懵的脸,坦然?把门推开。

探出个脑袋问:“你讲完了?”

从陈言肆的视角看去,她这个动作?,跟她微信里那个“猫猫探头?”表情包一模一样?。

他不经意挑了下眉,看着她:“刚才鬼鬼祟祟干什么??”

她反应几秒,力证清白:“什么?啊,你才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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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肆浅笑一下,锐利眉眼在暖灯光线中变得有些柔和。

“过来。”

倦懒低沉的嗓音顺着空气,缠到她耳畔。

她还没?完全睡醒,一时忘了这人白天里是?怎么?恶劣强制她的,只凭着记忆里的依赖和熟悉,习惯性迈着忽大忽小的步子走到他身边,停下来,揉了揉困倦的眼。

“姜茶喝了?”

“嗯,喝了。”

“桂花糕呢?”

“吃了一点,没?吃完。”

她回答完,他面?无表情将她看着,一手状似无意地?牵起她的手,指腹按了按她柔软的掌心。

习以为常的小动作?。

陈言肆还挺喜欢她刚刚睡醒的模样?,浑身都是?软的。

她没?有抽回手,掌心被他按得有点泛红。

他低眸端详片刻,掀起眼皮看她,语气轻缓地?问:“就不怕我在茶里加了东西?”

她羽睫一颤,倏地?清醒:“你说什么??”

他眉眼松散,漫不经心说:“等?半小时,药效上来之后就知道了。”

温书晗立刻往后退,神情慌乱地?攥着书案边角:“陈言肆你疯了吗?”

对视几秒,他嘴角展了抹淡笑,移开视线打开电脑,一边查看工作?邮件,一边哄她:“好了,骗你你也信。”

这份温柔来得有点突兀,不合时宜。

不知今晚会怎样?度过,她忽然?有点思绪纷乱。

书案边角被她捂热,书房里淡淡的檀香混入她每一次呼吸里,她又开始犯困。

这么?晚了,她那间公寓的租约已经被陈言肆处理,完全住不了。

要是?回老?宅,又跟住在这儿毫无差别,都会被他盯着。

进退两?难,索性先顺着他。

“我要洗澡睡觉了。”她谨慎道,“你安分一点,不要进来吓我,不然?我立刻出国,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陈言肆掠来一记冷眼:“我有那么?畜牲?至于你费那么?大功夫躲我。”

温书晗瞪他一眼。

不躲他躲谁?

分开两?年?,他一回来就在她面?前发疯,说想要她。

还说累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她

那么?直白露骨,又胜券在握。

好像他终有一天会让她心甘情愿一样?。

很难不怀疑是?分手后的报复。

毕竟当年?,是?她放弃了他-

当天晚上,温书晗反锁了卧室门,门后还抵着一张书桌。

桃花心木沉得要命,鬼知道她搬了多久才把它拖到门口。

一番折腾下来,累得手都要脱臼了。

书房里,陈言肆慢条斯理翻着一份股权协议,隐约听见?一墙之隔外乒乒乓乓的动静。

书柜玻璃倒映他淡漠脸庞,不知想到什么?,他嘴角扯了扯,勾起一丝浅笑。

不像嘲讽,像是?拿她没?办法。

温书晗在卧室里防备半晌,确认不能被轻易闯进来之后,她才带着一身疲惫安心睡下。

没?有意识到,其实?陈言肆有钥匙。

但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打开这扇门。

相安无事一晚。

第二天一早,别墅里也不见?陈言肆的身影。

温书晗松了口气,计划出门拜访苏令贞老?师。

刚走出别墅,一辆车已经慢悠悠开到她面?前停下。

她面?露疑惑,只见?驾驶位下来一位青年?,是?陈言肆秘书室的一名助理。

对方帮她打开后座车门,恭敬道:“温小姐,您要去哪?陈总交代我送您过去。”

“”至于吗,出个门都要盯着她。

她不想耽误时间,果断上车,说了个地?址:“钟明胡同15号院,芳浦昆曲传习所。”

二十分钟后,车辆抵达目的地?。

不远处,棕红色的双扇门大方敞开,深色牌匾下的路面?积了一层落叶,有个十岁出头?的学生正拿着扫帚打扫。

温书晗开门下车,那孩子看见?她,亲切地?喊:“书晗姐姐!”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儿的学生都认识她。

她笑了下,问:“苏老?师呢?”

孩子指了指大门里头?:“在院子里呢。”

“好,谢谢啦。”

温书晗踏上台阶,往院子里走。

芳浦昆曲传习所最早建在苏城,后来赶上千禧年?政策变化,传习所在淮京建了分院。

师资力量都是?从国家戏剧院里特招而来,这里每年?都能培养出十几个好苗子,供市剧团定期过来选拔。

苏令贞今年?四十出头?,是?当年?最早的一批特招教师,为了更好地?教学,她把长?期住处都安置在这儿了,格外屈尊。

中国古典舞和传统戏曲有艺术互通之处,苏令贞是?二者都精通的老?牌艺术家,在艺界里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

大学时,苏令贞作?为青年?舞蹈赛评委,看过温书晗一场参赛演出。

她一直很敬仰苏令贞,从没?想过能在赛后被对方主动收为学生。

而且当时她只在台上跳了十分钟。

后来二人逐渐熟识,温书晗时常来传习所拜访老?师。

大院里,苏令贞正聚精会神,拿园艺剪刀处理一株矮树丛岔开的枝叶。

老?师一身素雅旗袍挽着端庄发髻,打眼看上去清柔温婉,有种刚柔并济的艺术家气质。

“苏老?师。”温书晗拎着一袋礼品上前,喊了一声。

苏令贞回头?,放下园艺剪刀。

“来啦。唉,不用?带东西,我这儿的礼物已经够多了。”

“是?茶叶,看您喜欢大红袍,我上次去武夷山的时候就多带了些回来。”

“哎哟,这孩子。”她每次来都很有心,苏令贞只好把礼物收下。

茶叶礼盒交给助手,对方接过去,正好来提醒:“苏老?师,陈先生已经到了。”

“”温书晗有点头?大。

怎么?哪儿都避不开这个姓。

苏令贞思衬片刻,扶着她肩膀说:“走吧,来了位重要的客人,你跟我一块儿去见?。”

“好。”

到了前院,传习所的主负责人秦伯已经在跟陈言肆谈话。

今天要聊的是?建筑修复的事。

秦伯和陈言肆一道站在红墙下,前者指了指头?顶的砖瓦:“您瞧,最近极端天气多啊,安全也有隐患,这砖要是?掉下来,砸到孩子们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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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肆一身挺括正装,双手抄着兜看了眼对方指的位置。

墙体的确裂得有点严重。

传习所受政府扶持,教学场地?用?的是?上世纪一位实?业家的家宅,占地?面?积广,又是?个经历过朝代风云的老?古董,大门外挂着文物保护铭牌,里面?一砖一瓦都价值连城。

这次修缮项目公开招标,属于城建类,干好了不一定有高回报,但干毁了一定砸招牌。

资质不足的公司不敢投,大集团又很少愿意分出精力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回也不是?屹松旗下有建筑子公司看中这个项目,而是?负责人主动找上门,希望屹松的少东家能亲自点头?,给这个项目投标,早点把问题解决,上头?也更好交代。

“陈先生。”苏令贞打了声招呼。

温书晗跟在苏令贞身后止步。

秦伯笑着看过来:“哟,小晗也来了。”

“秦伯好。”说完,又佯装不熟地?喊了那人一声,“陈先生。”

陈言肆回头?,眉梢一挑。

似乎是?淡嘲地?笑了一下,但她没?看清。

他先略过温书晗,礼貌回了声:“苏姨。”

“”姨?

苏令贞瞧出温书晗有点疑惑,笑了笑解释说:“我们很早

就认识了。”

“”怎么?都没?听陈言肆提过。

“正好,介绍一下,这是?屹松集团的陈先生。”苏令贞说,“这是?我的学生,温书晗。”

陈言肆伸出手:“你好。”

温书晗把手迎了上去。

两?人象征性握了一下。

下一秒,陈言肆在她掌心使坏挠了一下。

她不服地?掐回去。

苏令贞注意到他们暗中使劲的手,视线在上方停留片刻,淡淡移开。

既然?来都来了,秦伯尽地?主之谊,带陈言肆参观教室和校舍。

温书晗也跟在一旁充当个解说员,转了一圈之后,秦伯邀他们进办公室休息。

刚坐下,发现沙发旁的桌案上摆了个铜炉子。

秦伯正在倒茶,陈言肆坐在沙发上懒洋洋支着下颌,扫了一眼那个炉子。

三足炉,敞口,上方有一对栩栩如生的兽型耳。

秦伯注意到他的视线,喜悦地?笑了笑,主动介绍说那是?正儿八经的宣德炉,是?先前一位华侨亲戚赠的礼,放在家里怕小孩子砸坏,就摆到这儿了。

看似很宝贝它。

陈言肆没?说什么?,自顾收回视线。

温书晗坐在一旁,觉察到一丝微妙,凑近他耳边,特别小声地?问:“是?假的?”

他惜字如金:“嗯。”

她小声“啊”了一下,更靠近一些,用?气音谨慎地?问:“那要不要跟秦伯说?”

她没?有意识到,彼此的距离格外近。

要是?他转过脸来,她差一点就能吻到他。

她说话时拂落的热意,还余留在他耳朵上。

第二次比第一次更暖一些,带着浅浅的香气。

陈言肆无动于衷,沉下一声回答她:“不用?。”

温书晗心领神会,低低地?“哦”了一下。

彼此拉开距离。

他好像从来不干涉事情发展,至于一个东西的命运,无论是?价值连城还是?一文不值,只要与他无关,他就永远不会插手。

所以有时候,他会给人一种没?什么?执念的清风霁月感。

就连分开时也是?轻描淡写的,一口就答应了。

既然?当时那么?洒脱,那现在为什么?要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呢。

温书晗越来越看不透他。

苏令贞老?师已经回教室看孩子们练功,办公室里只有三人,秦伯还在处理茶叶,背对着沙发这一隅。

温书晗忽然?意识到,自己坐在陈言肆身边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她悄然?往边上挪了挪。

陈言肆瞥来一眼,突然?伸手揽着她的腰,往回一带。

她呼吸漏了一拍,整个人被他掳回原位。

秦伯泡好茶转身的前一刻,陈言肆忽然?凑到她耳边。

她躲闪不及,刚想把脸拗到一旁,陈言肆已经浑不正经地?按住她后颈,说话时的疏懒热气烘烫她耳垂:“其实?是?真的。”

只是?为了诱哄她靠过来,贴着耳边多问他一句。

第17章 含温

“”

无聊!

温书晗攥了攥拳。

手边一个沙发抱枕好想扔过?去砸他。

太阳缓缓落山, 传习所?大院门口停了两辆车。

邱助理在其中一辆车里专心工作,用平板给自?家老板安排好接下来一周的日程,订好出差航班。

另一辆车的助理是送温书晗过?来的那位。

他二十来岁, 正是摸鱼心旺盛的年?纪, 觉得等待时?间无聊,悄咪咪下车, 上前敲了敲邱助理的驾驶位车窗。

邱助理降下玻璃:“有什么?事吗?”

“有!”他憋半天?了,扒着车窗开始打探, “前辈,我有点儿好奇, 那位温小姐是什么?来历呀?”

邱助理面无表情眨了下眼。

心想,虽然自?己在老板身?边待了很久, 自?然了解他大部分?私事, 但该有的职业操守还?是要有。

毕竟这份工资太高了, 炒鱿鱼都得配金锅。

于是很严正地说:“你不要问太多了,总之?老板交代的事情,只?要是跟温小姐有关的, 你办的时?候不要出差错就是了。”

对方沉默几秒,福至心灵, 点头?:“哦好的!”

顿了顿,邱助理再次强调:“记住, 是千万不能出差错。”

对方又是一愣,领悟之?后?点头?如?捣蒜

离开传习所?的路上, 温书晗跟陈言肆同一辆车。

她问:“你什么?时?候认识苏老师的?”

陈言肆在一旁闭目假寐,气音懒散:“很早的时?候。”

“”说了跟没说一样。

温书晗别过?脸, 看车窗外飞驰的梧桐树。

“饿了。”他忽然说。

“饿了就——”话没说完,他突然伸手将她一把揽了过?去。

她犯懵, 回神动了下,他却揽得更紧,让她安分?靠在他肩上。

他依旧闭着眼,眉间染着久浸名?利场的倦怠,说不清是累了还?是乏味。

温书晗看着他微垂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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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真的很好看。

她轻咳一声:“饿了就吃饭,你抱我干什么??”

他沉出一声:“乐意。”

“哦。”温书晗隔了很久又问,“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

“让我住在你那儿的事。”她忐忑道,“你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又在吓唬我、逗我?”

陈言肆一手抚上她脸颊,手指不动声色勾起她垂落的发丝,微微睁开眼,低眸黯黯看着她:“是不是我对你太温和了,让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温书晗被他看得有点心里别扭。

每当她暗示到“要走”,他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就会越来越强。

温书晗恍惚想起了过?往,那些年?,他有对她格外好的时?候。

那些好毋庸置疑都是真的。

虽然现在的他性情有点变化?,但她还?是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两人熟悉对方,也了解对方。

面对他那些突如?其来的强硬手段,她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疑惑和担忧。

温书晗斟酌片刻,以退为?进提醒道:“如?果你最近有什么?无法纾解的压力,我可?以陪你一段时?间,但不是谈恋爱,你也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陈言肆不置可?否,再次闭上了眼。

手里抚摸她脸颊的力道格外怜惜,语气却有点强势。

“说过?了,少惹我生气。”

“乖一点儿。”

指腹微凉,她倏地倒吸一口气。

忽然有点怕他-

晚上回到颐彰公馆,温书晗接了个电话,是赵妍求她帮忙。

说是有一个摄影师朋友,对方最近开了家设计工作室,卖原创的新中式服饰,需要拍一组产品宣传照。

但资金有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模特,只?能借个人情,恳求温书晗出镜。

能帮则帮,温书晗一口就应下了。

为?了更有氛围感,赵妍的朋友选择夜间拍摄,地点在希莱会所?顶层的观景天?台。

这里旷然冷清,高度对恐高症极其不友好,胜在景色绝佳。

在天?台中央放眼望去,夜幕下,一边是现代城市的浮灯繁华,另一边是沉淀已久的庄严肃穆。

夜景好看是好看,费用也不便宜,一上来就要按小时?计费。

为?了节约时?间避免钱包大出血,赵妍帮温书晗提前做好妆造。

朦胧月色下,她穿一件改良款的浅色旗袍,胸前做了镂空裁剪设计,腿侧一道撩人的高开叉。

乌黑长发半挽着,小巧的白玉耳饰坠在她耳垂上,柔媚而纯净,整个人像浸过?冰的翡翠,一颦一笑风情万种,衬得身后一整片大厦霓虹黯然失色。

摄影师眼睛都看直了:“好美突然觉得我五万块的镜头不值钱了。”

赵妍哼一声:“我说的吧!真人比照片还?好看。”

温书晗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有点不适应。

她吸一记鼻子,温柔一笑:“开始拍吧。”

这里还?挺冷的,早点拍完就能换衣服了。

这边咔嚓声不断,柔光灯换着方位不停地摆,温书晗配合着摄影要求摆出各种姿势。

长期练舞蹈的,身?韵没话说,随便一动都是一道惹人注目的风景线。

天?台上其实没多少人,不远处只?有几个抽烟的女人,她们很早就注意到这边,一连看了温书晗好几眼,面上带着和善好奇但又耐人寻味的笑。

赵妍的朋友一连拍了好几组,没有一张是废片。

对方看着取景框感慨:“真是惊呆了,这要是进娱乐圈肯定大杀四方。”

赵妍啧声:“别了,娱乐圈的水多深啊,大染缸一个,太黑暗了。”

温书晗忽然想起,她即将大学毕业的时?候,有好几个星探联系她,问她想不想进圈拍电影。

她当时?并没有考虑好未来要走哪条路,一时?拿不准主意。

陈言肆就从身?后?抱着她,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喜欢,哪条路都可?以。”

她沉思片刻,开玩笑问他:“娱乐圈也可?以吗?”

“嗯。”他时?轻时?重地吻着她耳垂,哑声对她说,“有我在,谁敢动你。”

——“小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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