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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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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探隐!你还不肯说实话!”

这一声突然的怒斥,来自一旁的谢探渺,她旁听至此,已是忍无可忍,那双泛红的眼睛,也在同时掉下泪来。谢二郎这才被镇住,嘴唇张合之间,欲言又惧。

谢探渺走上前,深吸了口气,再不宽纵:“你知不知道,章圣直今日找到你姊夫,要他在明日朝会上,告发父亲私下怨怼陛下薄情寡恩,还逼迫他指认你这一甲第一名的状头,是父亲舞弊泄题得来的。否则,便会将晏将军和一众甘州军士,数十条人命都置于死地,还要治他一个暗藏兵器入宫,意图不轨的大逆之罪!”

谢二郎早已在听到“舞弊泄题”时就已支持不住,浑身如抽筋剥骨一般瘫软在地。谢探渺只是看着,并没停顿:

“所以,章圣直为何有此底气威胁你姊夫呢?正是他泄题给你的,对么?我们没有证据去反制他,他却有我们众多把柄。如今贵妃一党只手遮天,大郎为了晏将军,竟连妻子都舍出去了,赵家又何罪之有?可你都做了什么?依附奸佞,屈膝求荣,纵然父亲再严厉,何至于你做出这种毁家败业的事来?!”

谢探隐脸色惨白,气息短促,似是黄粱初醒,颤颤抬头,却道:“我只是想要……想要你们都高看我一眼,想像阿兄那样,建功立业……我们谢家天下甲族,累世勋爵,不会那么容易倒的,还有阿娘!阿娘是宗室长辈,连陛下都称她姑母,等这阵风头过了……”

他的声音愈发虚弱,也本身就毫无根基,谢探渺不禁失笑:“说得连你自己也不信了?你其实到现在也不清楚,贵妃一党究竟是要做什么吧?”

谢探隐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不必,也并非想从弟弟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沉默半晌,继续道:

“二郎,从你寄信给我,我便一直是偏信你的,每每所见所闻,也都是为你心疼。直到露微与我坦诚相见,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我仍对你抱有希望,想要找个机会好言相劝。可万没想到,从前那些竟只是皮毛——你若忘了,我便给你提一提!”

徐枕山一直护在谢探渺身后,纵然也已清楚一切,心情却不比谢探渺轻松。他不止一次规劝过妻子,不要心存偏见,但将心比心,以这对姊弟的情分看来,做长姊的不知真情,一味宽纵,也并非十恶不赦的大罪。他终究是更心疼妻子的。

谢探渺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侧脸望了望,千言万语,心照不宣,仍是要将话说下去的:

“我才到咸京时,楚王逆案刚刚了结,你正被父亲禁足。我问了母亲才知,是你在外胡乱结交,险些为人蛊惑。那人叫罗新,是你在酒肆买醉时相识,明面上说是与你一道落榜的士子,实际却是楚王奸细。此前,赵家公子就才被逆党放出的流言煽惑,闹得父子不和,所以罗新接近你的目的,也是要怂恿你将谢家搅乱。幸而是晏将军早有留心,便告诉了父亲将你看住。后来若非大郎婚事,母亲又为你求情,你觉得你还能留在咸京?”

这场禁足是引发谢探隐心中不平的一件大事,此刻又缓缓抬起脸来,睁着涨红的双眼问道:“我不知他底细,也只是与他饮酒,未有深交,这也能算我的错么?”

谢探渺失望透顶,压住胸口闷痛又道:“你未有深交是因为晏将军及时制止,未成大错是因为露微一念之仁!他们根本没有告诉父亲,更多的细情!去岁春闱的名单中确有一个叫罗新的灵州士子,也果是落第,但此罗新早在返乡途中为人害死,你见到的只是冒名顶替之人。这些都是晏将军派遣亲从陆冬至去灵州探查得知,绝无虚言。可还记得你醉酒犯禁?你是在酒肆吃醉,人却在城西小巷中被发现,也正是罗新故意将你转移,好叫大郎巡夜时发现,将你送官受刑,借此离间你们的兄弟之情!”

谢探渺说得浑身发颤,手心冰凉,徐枕山万般不忍,将她从后揽住,扶到了一侧安坐,闭目深叹,替她接续了下去:

“这些事晏将军和露微根本没有告诉父亲,而逆党做到如此缜密的地步,无非是怕事情败露,祸及自身,而他们要你做的事,一定是会让谢家天翻地覆的——你在罗新面前每每倾诉家事,罗新便顺着你煽风点火,若你再与他多交往几回,他便会怂恿你,一剂毒药,害死你的长兄!或许是些隐蔽的法子,可你终究是一枚弃子,就如同现在一样,枉自屈膝求荣,以为他们会将你当做自己人,可关键时刻便将你抛出。二郎啊,你还不知错吗?”

“我……我……”谢探隐惊惶到了极致,已毫无判别之力,眼睛望着长姊,似是求救。

谢探渺早已泣下如雨,嗓音喑哑地道:“这年来,你在我面前谗言挑拨,我信以为真,也有大错,可陪你一起长大的宁英,却能明辨是非。他妹妹宁婉勾引大郎,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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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遣回扬州,也是因你指使逼迫,对吗?你不在意手足之情,就以为,所有人都不在意了?薄情寡义,卑鄙无耻——谢探隐,你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话到此处,已是尽头,就如此刻的天色,早已陷入一片暗昧,浮云蔽月,明星亦陨。

……

子夜时分,谢探微方回到家中,门吏向他报说,白日来过的郑小公子下午又来了一回,听闻他尚未归来,也不肯委托事由,匆匆又走了。他略一思索,却并不好奇,只说了三字:“知道了。”

及至回到东院,正在寝屋廊下推门,不料又有小婢寻来,说长姊夫妻已在内堂等候多时。他只好转去相见,可才一踏入内堂,竟见长姊迎面冲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道:

“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去找露微了?找到了吗?”

露微失踪满城皆知,他并不奇怪,片刻只道:“我今日只是去赵家送了和离书,她如何,已经与我无关。”

谢探渺难以置信地摇头,本就泛肿的眼睛瞬间落下来泪来。徐枕山见状,也知她心境未平,难以畅言,上前将她揽回身侧,长叹了口气:“大郎,我来告诉你。”

谢探微不禁蹙眉,这才发现长姊和姊夫的神色皆异于往常,点点头,暂且听了下去。

徐枕山所言之事,便是才与二郎言明的种种,虽则言辞通顺,面对谢探微,仍是惕然心惊,也不免多了许多惭愧之意。

“父亲今夜在省内当班,恐母亲一人难以承受,我*与你长姊便暂未惊动,告诉你,便是望你能够撑住。我已佯作答应章圣直,明日朝会就带了二郎上殿,反参章圣直一本,纵然不能一招制敌,也不至于为他钳制。你看如何?”

从姊夫说第一个字起,直至话音落下,谢探微的脸色神情一无变化,唯是几度有意无意的抬眼,叫人十分看不透。

“大郎,你说句话!”徐枕山又追问道,稍露急色。

谢探微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缓移,若有深思,又似质疑,忽一下,亮出声来:

“你们既已知晓,也有明断,我就——更好办了。”

第94章 陵谷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通往紫兰殿的宫道上,内官王弘俦脚步匆匆,一个穿着乌色斗篷的身影紧随其后,隐匿于沉沉黑夜之中。直至片刻后转入殿内,方在久候他的周贵妃面前,撤下了通身的遮掩:

“娘娘夤夜宣召臣,不知所为何事?”

贵妃走出隔帘,见他虽是言辞平常,面色却略显慌促,轻笑道:“章相当真不知?还是不愿相告呢?”不停顿又道:“我说过,事到如今,不可操之过急,章相为何不听?”

贵妃直言不讳,章圣直不由退了一步,但一时倒也定了心神,拱手道:“娘娘所谋之事,原不在于急不急,而是一旦行事,便要一鼓作气,迟则生变。况且,娘娘已是后宫之首,后宫之事皆在掌握,可臣欲助娘娘成事,朝堂之上却屈居人下——说到底,晏令白不过掌握一卫的兵权,赵维贞更只是太子的老师,并无实权,那么,只剩了谢家,树大根深,十分掣肘。”

贵妃听来并不意外,亦未见深思,道:“所以,你便想出叫谢家女婿污蔑谢道元的法子,看似是他们谢家祸起萧墙,以为便能万全?可是今日朝会风平浪静,你还不是一事无成?”

从岁考之时,将徐枕山调入门下省为官,再到谢二郎主动投诚,顺水推舟给了他进士的名头,一步步谋划,都在章圣直的掌控之中,但今日之事他确是失策。既未见徐枕山告发岳父,弘文馆中,谢二郎也告假未至。难道,谢家为自保当真放弃了晏令白的性命?正当他思忖后计之时,贵妃便遣了王弘俦前来传见。

见章圣直脸色稍暗,贵妃不禁冷冷哼声,肃然道:“章相也算老成谋国,数十载仕宦,眼见登峰,却想要功亏一篑?”

章圣直一向自有谋划,不过是从做了吴王的老师起,才算与周氏结盟共谋,便是这“数十载仕宦”,也并没有受过周氏一丝提携之恩。故而听她语带质问,不由心生暗怒,不客气地道:

“臣才已说过,娘娘身处后宫,所了解的是后宫的人心,可朝堂之事,文武百僚的人心,任谁想要了如指掌,精确把握,都是做不到的,就算是陛下——如今,不也落入彀中了么?”

最后一句说得如此直白,顿时叫贵妃身躯一颤,后脊便似有汗下,缓了缓,少不得还是要假以辞色,稍作安抚,道:

“谢家自然是心腹大患,尤其宗亲之中,岐王庆王乃是陛下同母手足,已多次请旨要为陛下侍疾。我已陪同陛下接见两次,虽未显露,却也非长久之计。这背后,焉知不是新安郡主指使试探?”

她言辞和缓,章圣直倒也不能一味强硬,点头道:“娘娘所言有理。今日事虽未成,臣也另有可图,那谢二郎如今告病也罢,可就算是辞官,他作弊的证据总是在臣手里,仍可压制谢道元。毕竟,我们并无短处在他们手中。”

子时已过,章圣直说完这话,也不欲再留,向贵妃行礼告辞。贵妃揣摩他的态度,不得不信,也不好再激怒于他,便仍叫王弘俦好好送了出去。

不必许久,王弘俦了事归来,见贵妃仍在原处,神色反比先前凝重,想了想,说道:

“娘娘,这章圣直就是太急躁,若无此毛病,何至于履历上几度浮沉。老奴看,他有些自视过高了,这威逼徐枕山的手段未成,倒是外头又起了风波,实在不利啊。”

贵妃侧目看他,倒果真被他说中心思。

正是昨日此时,兄长周崇忽然入宫,道是赵家长子忽来京兆府报案,为的便是赵露微失踪之事。按常理,凡是咸京地界发生的刑案,自然是归京兆府管辖。

可一则,赵露微就在他们手中,总不能拱手交人;二来,他们原本所想,赵家丢官罢业,赵露微又因污名遭谢家休弃,还成日宣扬怨怼天子的言论,应该是不敢再惹官司,也不屑让周崇找人的。

饶是如此,偏谢探微又在同一天将休书送到了赵家,与赵启英在赵家门前大吵了一架。原本两家离婚失和也是常事,可他们话赶话,竟说到谢探微去安定观私会之事,被横街上围观的行人都听了去,便很快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而李柔远被皇帝敕令出家入道的原因,正是她私行不检,与人**,为直学士姚宜若弹劾揭发。于是,几重事情交叠,很难不惹人议论,这赵露微先是忽然被传出与姚宜若有私,污了清白,为谢家休弃,随后又莫名失踪,皆是李柔远报复所致。

总而言之,贵妃一族已是势成骑虎,根本不像章圣直所言,没有短处握在谢家手中。而章圣直逼迫徐枕山的举动,也无疑是又拱手送上了一个把柄。

周贵妃忽然醒悟,章圣直此人,是用错了。而风言议论虽不是斧钺剑戟,严刑峻法,可以立刻杀人见血,但于此改天换日的局面之下,却代表着载舟覆舟的人心。

“明日一早,你便去告诉柔儿,再也不要私见谢探微,也不必来见我。如果她要闹,我便会立刻要了谢探微的命。”

贵妃的脸色沉重,话音虽不高,王弘俦却很明白其中的分量,才恭敬应诺,又听贵妃问道:

“赵露微可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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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弘俦答道:“她自然是好。”

……

自被王弘俦带入宫中看押,露微便再没见过白日,只是模糊地知晓,自己身处的这间闭室就在周贵妃的紫兰殿。每过一段时辰便有小婢送来饭食,虽不与她说话,却能从门外透来的光亮看出,这是一日的正午。

一日一食,果然只是想叫她暂留一口气。但她既不抗拒,更不吵闹,就算伤痛不适,也忍耐着将这残羹冷炙全都咽下了——她想要的,可不止是这一口余息。

然而,算来远不到第三顿饭的时辰,闭室的门却反常地开启了。她闻声惊醒,却见门外透来的光,昏黄摇曳,将两个异于婢女身形映在壁上,形影缓缓移动,终于现出真身:

“妾是什么身份,何劳娘娘亲送饭食?也还不到时辰呢。”来者正是周贵妃和王弘俦,看清他们的同时,露微便率先说道。

贵妃却是头一次近处与她对峙,眼中端量,带出一笑:“我就说你不像太傅之女,纵然是在赵家长大,耳濡目染,却终究不像文士之家的千金——果然,你是晏令白的血脉。这世上的奇巧之事,都被你们父女碰上了,你说有不有趣?”

她在此时提起晏令白,无非是警醒之意,露微了然,也笑道:“娘娘以为此事奇巧,妾却不以为然,难道妾不是他的女儿,娘娘便会放过他?”顿了顿,更将目光端正直视,方继续道:

“或者娘娘还有另外的深意?就比如,妾活到这么大,不过十八年有余,竟能碰上两次谋朝篡政的大逆之事。这,岂不比妾的身世,更奇巧么?”

贵妃仍是含笑,缓步上前,伸手提起了她的下巴,这张苍白的面孔倔强分明,凝视良晌,心中竟起了一丝怜悯,缓道:“赵露微,我知道太子为什么喜欢你了,你实在很像他的母亲。”

露微稍觉诧异,想起侍奉太子以来的许多关联,问道:“惠文皇后喜着红衣,就是陛下赐给妾的那身官服一样的红色,她着红时很美,对吗?”

贵妃竟有一瞬出神,旋即深吸了口气,脸色沉下,将她的下巴愈加捏紧,直至她因痛皱眉,方道:“这些话,你很快就能亲自去问惠文皇后了。”

类似于死到临头的话,其实不必贵妃特意来说,他们用尽手段,未必是要留她活路?露微忽然有所解悟,一笑道:

“贵妃身居高位,妾只是阶下囚,自是高者难攀,卑者易陵,这也是自古的天理。”

贵妃自不会觉得她是顺从,只道:“不要急,这自古的天理,高者如何难攀,卑着如何陵之,我都会让你一一亲历。”

露微却更笑出声来:“可天理不止一条,高岸为谷,深谷为陵,陵谷之变,或许也可在朝夕之间呢?”

贵妃不再理会,将她放开,目光缓缓下移,在她撑于地面的左手上稍作停顿,转向了一旁挑灯侍立的丁仁成。丁仁成立时会意,将她左臂一把拽起,从腕上脱下了一只镶金玉镯。

很快,闭室又陷入黑暗之中,但露微却是慰然作笑。

……

对于赵启英的报案,周崇除了告知贵妃,便再无举动,一心只预备着起事的召唤,连日都坐镇京兆府内。他亦听闻此事引起的风波,暗自忖度之际,忽见王弘俦夤夜而来,一问却道,他奉命才去了一趟安定观。

王弘俦自是将贵妃传见章圣直等事一一说明,周崇听到章圣直竟有异心,吓得发了身冷汗,忙道:“王内官,他若是临时反悔,那可不是不得了的事,金吾兵权尚在他手中,贵妃怎么说?”

王弘俦还没说完,安慰道:“府尹莫慌,他早已无法全身而退,就算他手握金吾,想来短短的时日,也无法尽收军心,况且,娘娘说他的心思本就不在兵事上。所以不论金吾如何,我们想要控制偌大的皇城,只有监门卫守住宫门怕是不够,须得召集一些死士,顶替了宫中的金吾。”

那章圣直无心兵事,可周崇也非领兵作战之人,听来一口气不敢松,说道:“想替换宫内金吾,至少要七八百青壮,就算让京兆府的衙差和臣家中的奴仆都来顶上,也差得远。臣又不能明目张胆去办此事,这……这可如何是好?贵妃又何时要人呢?”

王弘俦却反作一笑,微微躬身上前,按住了周崇手臂,道:“府尹守着京兆大狱,还怕凑不出几百个男丁?”

周崇猛一恍然,脸色白去几层:“贵妃要放囚犯为……”

王弘俦举手示意他噤声,虽已深处府堂内院,隐私之处,仍显出万般谨慎,左右环顾,方点头:“娘娘要府尹尽快为之,最好就是这一二日。”

周崇长长地舒了口气,明白了话中的含义,“臣知道了。”

王弘俦见周崇已经清明,心下稍安,不再多留,行礼告辞,转从屋后小门悄然离去。

周崇自也再无心思歇下,来回踱步,思量了半晌,抬脚去了前堂,唤来当班的衙差问道:“贺伦今晚在不在?可回家没有?”

衙差一听这个名姓,却是忍笑:“这京兆大狱不就是贺法曹的家么?府尹一年十二个月唤他,他有十三个月都是在的!”

周崇却冷下脸来,瞪了他一眼,片刻道:“你去,将他请到隔间里,就说有些旧案要他整理。”

衙差早已领会长吏脸色,断不敢再取笑,小跑而去。然而眨眼的工夫,他却又折返回来,周崇正奇怪,才要询问,竟见他身后赫然转出个人影:

“下官贺伦,久候府尹。”

……

晏令白被关押大理寺已有月余,虽数度提审,他和一众甘州军士自是不认污名。但纵是周氏要将他置于死地,倒也未见有刑讯逼迫之事,一应审问步骤皆是大理寺的官吏按律办理。

起初,他只是想自己在朝中的身份毕竟举足轻重,而且谢家一时并未受到牵连,周氏是有所顾忌。然而时间一久,他也渐生狐疑,这周氏既敢行此悖逆大事,怎么连给他加刑之事都不敢做呢?饶是谢家支撑,恐怕也另有文章。

他思来想去,终究无法推定外头的缘故,不得已,还是念起心头最要紧的一件事,静默许久,不觉皱眉闭目。这副形容,落在与他一处关押的陆冬至眼里,不免关切,凑近问道:

“将军在想什么?”

晏令白闻声睁眼,见这小子双目圆睁,愣头愣脑的,虽已成婚,也从未改往日淘气,笑道:“你倒不怕,也不担心贤儿?”

冬至瞬间垂头一叹,想起自己被抓来那日正在杨家,淑贤吓得不轻,幸而杨君游在家,将妹妹挡在怀中。他情急之下也乱了方寸,就远远喊着,叫她千万不要出门。

“她幸而不像我,有父亲,有兄姊,怎么也不会让她一个人熬着的。我怕也没用,我本来……就很没用。”

晏令白与他虽没有父子的名分,但实情并不比与谢探微差到哪里。当年将他从死人堆里捡回来时,晏令白与宋容尚未离婚,他便是养在宋容身边,咿呀学语时就唤宋容阿娘,此间情分早无分别。

只是后来宋容离去,晏令白已受托收了谢探微为义子,为怕军中多言,一个军将广收义子,私心难测,便终究省了这一个虚名。在他看来,冬至天分虽平常,难得却是真诚纯善,一丝旁杂的心思也没有,来了繁华的咸京也未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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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晏令白既是甚为了解他,见他妄自菲薄,也有些疼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杨司业素来眼光独具,你若没用,他怎肯将女儿嫁你?甘州军出身的将士,也没有一个是孬种。”

陆冬至少见晏令白如此直白夸赞,一阵羞惭,却也振作不少,缓了缓,仍觉将军眉宇凝愁,忖度又道:

“将军,你也不要怕,谢探微还在外头,他是一定一定不会让露微有危险的。”

露微的身世自已不是秘密,只是这话却叫晏令白骤然一惊,他没想到,冬至竟能一句话戳破他的心思。

下狱前最后一次见露微,那孩子大约原就是来探望他的,却因忽被乔氏告知真相,顿时就变了一副心肠。那般义正辞严,又那般冷静质问,令他在那一瞬当真觉得,此生已到尽头,而从不怕死的他,也在那一瞬,感到了无边无际的恐怖。

他不知再说什么,陆冬至也似会意,抿紧了嘴巴,转身返回监室角落的草垛。然而,几步的距离不及踏足,外间的暗长的甬道间却传来了一阵震动,越发分明,像是来了不少人。

“将军快看,好像是张寺卿!”

冬至一听到动静就贴去了监室的铁栏上,近乎要将脑袋硬生生挤出去,视线也仅能望见一个紫袍的身影,很像是每次过堂都能见到的大理寺卿张渚。

晏令白一听倒警觉起来,想他们关押逾月,倒不曾见这大理寺的长吏亲自下到狱中,难道不是提审?其余相随的脚步又能是谁?

“昭清!”

一无叫他继续深思的空隙,甚至也不及他起身,猛然入耳的这声呼唤,只令他浑身僵直——

监室门外霎时聚起通明的火光,将每一张面孔都照得清清楚楚,果有大理寺卿张渚,而方才唤他的那人,竟是去岁秋天就奉旨离京的甘州总管顾夷中。

“晏将军,你受苦了!”这句话,出自赵维贞之口。

第95章 重圆

◎我妻现在何处!◎

晨交五鼓,谢探微整甲执剑,准时来到紫宸殿外与昨夜戍卫的金吾换防。皇帝近来病沉,已取消了多日的常朝,今日也不例外。他方站下不久,便见太医令陈自和前来为皇帝看诊,自殿内出来接引的内官是王弘俦——昨夜正是周贵妃亲为皇帝侍疾。

大约半个时辰,陈自和便退出了殿外,送他出来的仍是王弘俦。只是,眼见陈自和去远,王弘俦却并不转身,脚步慢踱,来到了谢探微面前,道:

“谢司阶,贵妃娘娘请你进去问话。”

谢探微拱手一礼,并不就去,问道:“臣是殿前金吾,未有奉诏,擅入死罪。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王弘俦笑了笑,道:“陛下尚未清醒,自然无法传见。只是娘娘连日忧切陛下病体,倒是疏忽了太子。那日,娘娘将东宫交由金吾护卫,不知司阶安排得如何,大约要问问这些。”

谢探微舒了口气,忙道:“原来这样,这倒是臣的疏失,臣这便进去向娘娘禀报!”

王弘俦露出欣然的神色,点点头,看他主动卸下佩剑交到身侧金吾郎手中,嘴角含笑,这才引了他入殿。

谢探微上回踏入内殿,还是擒拿楚逆之时。此刻殿中格外安静,四顾未见一个内官宫婢,一道薄削削的纱帐分隔内外,能让人清晰地辨别贵妃安坐的身影,以及天子平躺昏睡的轮廓。

但,贵妃的面容却是一团混沌,看不清的。

他站在帘外半晌,却不见贵妃出来,也不闻贵妃问询,正欲主动禀事,却忽见王弘俦上前,将纱帘拨开了。所见情形与隔帘无差,贵妃端庄的面孔,仍是不知其深的。

“娘娘,东宫一切安好,太子殿下再未离宫,每日不过是读书消遣。”他垂目下拜,从容说道。

贵妃未置可否,嘴角衔起一丝笑,却道:“我听闻,你与柔儿已经约定了终身,你亲口告诉她,要娶她为妻,是么?”

谢探微方听“柔儿”两字,已屈膝伏跪在地,“仰赖公主青眼,臣——确有此心,还请娘娘成全。”

“你倒是很敢承认。”虽语带称赞之意,贵妃面上的笑意却冷了下来,“或者可以说,我的柔儿就是喜欢你这身胆气,全不似那些没有骨头的贵胄子弟。”

谢探微额面触地,未曾一丝动摇,回道:“臣自幼长于浩瀚边庭,苍茫绝域,将臣养大的是狼山烟尘,教臣成人的是浴血白刃,臣若无骨,早成亡魂,何以如今戍卫玉阶,效命至尊?”

他并未起身,话音掷地,震荡徘徊,也不闻贵妃赐语,良久,方觉一双轻巧脚步来至额前,道:

“你既想要成为柔儿的驸马,单是效命至尊,恐怕不够。”

谢探微一笑,缓缓直起身躯,直至贵妃能清楚望见他的面孔:“臣欲以公主为妻,自然,娘娘才是臣心中至尊。”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稍作停顿后,却唤了声王弘俦。他随之看去,见王弘俦手中不知何时端来了一碗汤药。这殿中何人需要用药,已无需多言。

“去侍奉陛下饮药,我就信你是根硬骨头——事成之后,便将柔儿赐婚于你,就是这金吾卫大将军之职,也是你的。”

谢探微猛一愣怔,目光在贵妃与王弘俦之间转移,又跳到昏睡无觉的天子脸上,身躯忽然塌下:“娘娘要臣……弑君?”

贵妃竟是展颜,反常地露出满意的神情,“谢探微,你不敢?你才说过的话,都是假的?”

“谢司阶,娘娘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王弘俦附和道,又将药碗向他递近了些,“你的花言巧语,背后心思,公主心悦于你,自然难以看清,可娘娘岂会轻信?”

见谢探微只是惊惧难言,贵妃似怜悯般摇了摇头:“你以为,金吾仍是听命于晏令白,我就没有办法了?你不如就去外头看看,有谁还能来助你。”

谢探微浑身一颤,从地上爬起来,冲向殿外的身姿歪斜跌撞,终于在望见阶下情形的一瞬轰然瘫倒:正该精神奕奕的殿前金吾,不知因何满地横倒,再无一个站立身影。

“他们都饮了太医署循例送去的预防时症的汤药,怕是不会再醒了。谢司阶,你没有退路了。”王弘俦躬身在他耳边道,“若你还是不敢,那——她,也活不了。”

谢探微缓缓侧目,望见他用掌心递来一只桃花玉镯。

……

贵妃走后,时间已超过一日,却再未有小婢送来饭食,饥寒相侵,露微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只能依凭墙角蜷缩身体,保持着微弱的余力。不知又过了多久,忽有起伏的风声自平地腾起,夹杂笃笃之声荡入耳内,叫她恍惚间眯开了眼睛——

眼前不是一片黑暗了,竟有人影,与这声音一般扑面而来,带给她的是绝地逢生的惊喜,只听那人道:

“赵学士,是我,我带你走!”

露微紧紧攀住此人伸来的手臂,裂口的嘴唇冒出血珠,千头万绪,不知所言。

……

谢探微双膝跪于皇帝榻前,一手端着早已冰凉的汤药,一手向皇帝脑后伸去,却许久不曾将人扶起,灌下这弑君的毒药。

贵妃见他迟疑,望了眼窗外,眉头一蹙,再不容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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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延,“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不惜死,也不想要赵露微活着了吗?”

王弘俦就站在谢探微身前监视着,此刻又拿出那只桃花玉镯在他眼前晃了晃,“谢司阶,你苦心孤诣,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么?她性子刚烈,已多日未进水米,撑不了多久了。”

谢探微暗暗切齿,颊腮鼓动,瞪视间又迟延片时,终于点头,慢慢将皇帝扶至半卧。

那一前一后的两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端药的右手,越是靠近天子的唇边,越是灼热——骤然一瞬,如击电光,似撞石火,疾闪而过——深殿之中响彻一声惨叫。

“谢探微!!你!”

明明已至绝境的人,却将手中汤药挥甩出去,力道之重,令药碗在王弘俦面上瞬间撞碎,细密锋利的碎瓷登时刺破了这宵小的双目,鲜血飞溅,滚地不起。

周贵妃惊惶跌地,也在喊出谢探微的同时,望见了御榻之上,正缓缓危坐的“病重”天子。

“金吾何在?!速速护驾!”

谢探微浑厚的斥令声不及回落,方才横倒殿前的金吾便已悉数冲进殿来,只顷刻间,奸妃恶宦,偃旗息鼓。

然而,谢探微忽然又像丢了魂,一无顾及天子,也再不指令金吾,只将自己进殿前卸除的佩剑一把抓起,剑锋直指周氏:

“说!我妻现在何处!说啊!!”

他近乎嘶吼,面目涨红,狰狞可怖。可事败至此的周氏,在左右金吾的压制之下,反却狂笑起来:“她死了!早就死了!”

他是不信的,脑子里一片浑浊,又变成了不敢,进退维谷之间终于再无理智——

“谢敏识!不要!”

剑气挥起的一瞬,一道急促高亮的声线率先冲破了他脑中的混沌。于是,剑刃坠地,夫妻重圆。

……

晏令白和顾夷中领着皇帝亲卫羽林军随后赶到,皇帝已命金吾将奸邪押下待罪。他们向皇帝禀告,听命于周氏的监门卫将领已被斩杀,暂由一支甘州军护卫宫门。京兆尹周崇,附逆共谋的章圣直也都已擒拿。太傅赵维贞已亲往东宫接护太子,而首相谢道元正于外朝大殿约束安抚朝廷百僚。一切都已无恙。

皇帝静静听完,沉郁的脸色未见一丝明朗,抬起的双眼竟是一片泪光,道:“今日之祸,罪在朕躬——朕要下诏罪己!”

天子罪己,是本朝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晏顾二将惶然大惊,齐齐跪地,呼道:“陛下,陛下不可!”

皇帝只是亲自将他们扶起,摇了摇头,未再一言。

……

当咸京的官人士民,像是年节解禁一般,都为这陵谷之变奔走相告,陷入无法平息的喧腾之时,谢探微早已抱着露微回到家中。四目相对,惘然如隔世。

然而,谢探微始终不说话,褪下甲胄,双膝跪地,若呆滞般,望着榻上之人虚弱的淡笑。

露微亦不催问,良晌,缓缓将他的右手牵起,苍白的嘴唇轻抿了下,道:“就叫如晦好么?风雨如晦,谢如晦。”

她将他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小腹上,腹中是他们刚来不久的第一个孩子。

谢探微仍作沉顿,纹丝不动。露微知他必定错愕不及,只是含笑等他回神,谁知,竟倏然被他拥进怀中:

“我知道!我知道!”

他啜泣有声,却不是后怕之意,露微这才惊觉:“我没有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我谁也没有告诉。”

谢探微喘了几声粗气,极力忍住胸中波澜,方缓缓松开手臂,从甲胄之下摸出一个泥塑小猪,举到她面前:

“我们凑齐那十二生肖,原是为中秋夜市上带回的小兔和小狗,你最喜欢这两个。可我们分开之前,你只是握着这只小猪,走后却又留下了它。我先也不觉,直到看见母亲给岐王府送去的添丁贺礼,每一样都印着金猪纹样,今岁出生的孩子便是属猪,这是常俗。我一下子就懵了!不,是快死了!”

他如此察觉,就算是冥冥天助,露微想来也只觉离奇,一笑泯然:“虽没告诉你,留下它,就是替我陪你的。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叫我以后都没办法骗你了。”

“你还要怎么骗我?”谢探微抬眼就掉泪来,用力揩去,将掌心抚向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声音喑哑:“有多久了?”

露微伸手替他抹去眼角余泪,道:“才不过月余。”将手覆在他手背,又道:“但名字,是你那时说想先取,就想好了。”

谢探微一怔,终于才像是吓着了,但很明白她指的便是姚宜若初为人父,他们议论孩子取名的那时。

“你不高兴?还是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点头,又缓缓摇头,再次倾身将她裹挟入怀:“微微,你知道的,我现在高兴不起来。微微,你也知道的,我们的孩子,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好。”露微惬心一笑。

……

从晏令白被革职起,周氏谋逆便正式开场,但谢探微能够想到以身入局的计策,却是仰赖露微身世曝露的契机。然而在那一时,他也并不知道,露微再则愤怒逼迫,却也是同他一样,假意做戏。

直到惊觉露微有孕,他才醒悟不及,而郑复紧接着带来露微失踪的消息,也才会令他急火攻心,当场呕血。可这,也是这场疾风暴雨的政变中出现的绝妙转机。

按原本的谋划,露微暂归本家,他便可无所顾忌地施展,第一步便是接近李柔远,以婚事诱导,先保住晏令白和甘州军将的性命,再顺势让她催促周氏尽快起事。

此时的急切,是他发觉了皇帝的异样。政事怠惰,决议荒谬,与先前的圣明烛照判若两人,根本不仅仅是被人蒙蔽,而定与皇帝久“病”不愈有关——皇帝已被药物所控,处境危殆。

但他万没想到,此举尚未起效,却先让露微身陷险境。在听到露微被人掳劫的一瞬,他就已经确定是李柔远所为。因为李柔远才对他提过露微的怨怼之言,而其心狠手辣,早有害命之举在前。

然则,就算他放弃一切大局,明火执仗去要人,也只怕更叫李柔远索性杀人灭口。此正道不通,便唯有反其道而行。

他一听郑复说起,赵启英领着家奴内外寻找,便知赵启英尚不知内情,才会不屑去京兆府报案,再沾染周氏。可这个情形,恰是打草惊蛇才会叫人措手不及。

于是,他便借送放妻书的机会,在赵家门前大肆宣扬他与安定观的奸情,而他奉上的那封“放妻书”,也只是他刺破手指,用鲜血写下的密语:露微陷落周氏之手,乞请长兄速去京兆府报案。

其后,在坊间舆情将周氏一族推向风口浪尖之际,他又乘势想到了那位刚肠嫉恶的京兆法曹贺伦。早先京兆府还是杜石羽当家时,贺伦便未与其同流合污,自然,也不可能听命于周崇。

但谢探微起初也不曾想到,周氏竟想要释放囚犯作为私兵,找到贺伦时,也只是告知其周氏谋逆的真相,请他必要时候里应外合,挟制周崇。一旦周崇与内宫断联,大事便成了一半。

如此谋逆之事,贺伦先也难信,况因谢探微曾为解救犯禁的妻子,与他有过争执,他是很不齿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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