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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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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雨收

◎下官唯愿赵学士日日指教相帮,终生而已。◎

“陛下!臣奉诏侍疾,何堪受此污蔑?!”

夜色如晦,夜静无息,紫宸殿偏殿之内,却似毫无预兆地,乍然传出一句凌厉的嘶吼。等到守在殿外的宫人侍臣闻声入殿护驾,已见两名金吾将这人左右按下。

殿内尚有他人,但奉诏侍疾而来的唯是楚王李元珍。

座上的皇帝抿着冷笑,早脱离身侧的凭几,身躯笔直:“李元珍,你与孙严诸人同谋悖逆,居心难问,他们都已招供,证据具在,你还敢不认?!”

李元珍恍然瞠目,气息开始喘促,却极力又昂起头颅,“天下皆知陛下崇德重礼,假使臣果有悖逆,便是与天下为敌,任何人都可讨伐臣,焉能成事?况且,臣本是高宗嫡子,尊贵已极,为何要冒灭身之险以求一逞?臣不当有此逆谋!!”

“孙严现就在殿外,大王敢和他当面对质吗?!”

这紧接着的驳问却非出皇帝之口——谢探微,他早候在连通偏殿的耳室之内,适时地出现,直言弹劾,便才逼得李元珍挑破了偏殿的安宁。

李元珍斜目望去,竟一笑,“臣居南营州二十载,不问朝事,根本不知孙严何人。谢探微,你不过一个区区巡街金吾,竟敢勾结宵小,构陷于我?”又将目光转拂向皇帝:

“谢探微如诬陷臣,臣当如何?陛下既从来修德,今却借侍疾之名欲加其罪,又当如何面对天下人?!”

“大王不必再顾左右而言他!!”谢探微一无惧色,禀过皇帝,亲自将孙严从殿外提了进来,又蔑然一笑:

“大王可想听听,孙严是如何交代的么?又或者——想不想再见一见,与大王交好多年的雍州守将?大王若不嫌殿内拥挤,下官还可以再走一趟!”

浑身镣铐的孙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而李元珍却根本不必见孙严,早已在听到“雍州守将”四个字时,脸上的血色便迅速地自面皮下褪成一片惨白。

……

金吾仗院的一间值室内,露微无奈地瘫坐墙边,嘴唇干涩,面容焦灼,而这屋外不仅上了锁,还有站班的金吾看守。

数个时辰前,就在她与陆冬至交代完所有事情之际,却忽然被硬生生拉进了这间值室,凭她时时叫喊,都不起作用。

长夜将阑,渐有微光透窗而来。

“微微!微微!”

不知几时,神思恍惚之间,心意却已被这呼声惊醒,只觉轰然,终于抬起双眼,见到了这倾身冲来的人——

“微微!我来了!”

只是数日不见,只是一夜等候,却在一瞬,让露微有隔世之感,然而,她到底是清醒的,“如何?”

谢探微慨然一笑,捧起露微沾着灰尘的脸颊,眼中却已有泪光,“强弩之极,不穿鲁缟,穷途之哭,亦已焉哉。微微,成了!”

……

紫宸殿内大事收场,可天光熹微之际,皇帝却还留住了一人。这人亦是昨夜的见证者,但自始至终伏于殿侧,并不得参与其中。

“昨夜你来求见,原该是有话要说,可你没有料到朕的安排,被谢探微打断了,对吗?”李煦垂目望着依旧伏跪在地的此人,眼中流露君王的威严,却亦是饱含无奈的:

“看在你父姚炯的份上,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姚炯之子又得侍奉君侧,便是医官姚宜苏。确如李煦所言,他昨夜正是想要有所作为,但临事突变,终究一步也没跨出去。

此刻他缓缓抬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眸光微颤,像是惊诧,又不见委顿,“臣,绝无谋害陛下之心,只是臣二十年来,独木之支,闭目塞听,等到悉知往事,却已为时晚矣。”

李煦浅叹了声,不忍,“你可知,太傅,就是你的……你曾经的岳丈早已将你的事告诉朕了?朕一直只知你是娶了妻的,却不知你娶的就是赵家之女!太傅为你父亲,为先帝,何其不自顾!你就算不知,又怎能苛待妻子?朕亦是知道姚炯之事,才赐你七品衔,望你能延续家门……你啊你啊!”

天子之言,无限痛惜,姚宜苏这时才真正显出惊愕:原来,自己的一腔孤勇,所谓谋划,竟是这般可笑的。

他自被李元珍笼络身边,看似是想借势争回露微,可关于父仇,他却并不是从露微送来的信中才知。

那时,赵维贞获赦返京,便来姚家申斥于他,却在言语之间提到了父亲的往事。他一直不觉父亲的案子有何隐情,这才惶惶问询母亲华氏,可华氏已病重难言。

然而,也正是那天晚上,他的乳母马氏求见于他的书房。马氏除开是他的乳母,也是他的妾,金润娘的母亲,更则是华氏自幼的贴身侍婢,一些陈年旧故便自马氏之口重见天日。

原来,当年先帝晏驾,姚炯并非即刻被下狱,但此间已知大祸临头,可又实在不能将如此大事托付妇孺,便刺血成书,尽述其详,留了一封绝笔交给华氏。

等到姚炯下狱离世,华氏才恍然大悟,展信一看,信中除了交代了李元珍之事,便是嘱咐华氏好好教养孩子,待或将来能够翻案,再将血书呈为旁证,助赵维贞一臂之力。

可华氏惊惧之下,竟就此埋藏了当年大祸,只是愈加严厉管教二子,谨慎至极。就算赵维贞后来许婚,她也只是图赵家名位的帮衬,及至赵家被贬,她才毫不留情,撇清关系。

知晓真相后,姚宜苏虽万分苦恨母亲的作为,却也已经为赵维贞不容,无法出力。而紧接着,李元珍竟主动找上了他,于是一念之间成就了他的谋划:以身为饵,一箭双雕。

李元珍与他初交,他便猜到李元珍是想借他的医术,能近身侍奉天子,再重复谋害先帝之举。所以他每每言辞大胆,故作坦诚,就是为了让李元珍认为他可用。

很快,他果然取得了李元珍的信任,而他虽不知皇帝的计划,却能看出李煦连日称病是有玄机的。毕竟,他在保宁坊带走谢探微和露微,故意暴露,也正是借力打力之意。

这段时日,李元珍果是因保宁坊事发,心境已不大甚稳,不得不提前动作。但这些动作已逃不开皇帝的眼睛,于是当李元珍向他探问皇帝病情时,他也只说是真。

然则,李元珍并无办法求证,只能防备,便在数日前交代他在皇帝的汤药里动手,终是走到了他“以身为饵”的最后一步:他自然没有动汤药,而是要借李元珍侍疾之机当面揭露罪逆。

这个计划在他看来是完美的,若无谢探微出现,他便是救驾有功,既能报了家仇,更能以此求皇帝赐婚,再将露微明媒正娶。而这也是那一夜,他对露微言之凿凿,说他能赢的原因。

可惜,千万成算,棋差一招。

姚宜苏将所有的心迹袒露于君王,忧惶的面孔渐渐趋于一种平静的悔恨,声已暗哑:“陛下,臣有罪,但罪在臣一人,还请陛下饶恕臣的弟弟,和家人吧。”

皇帝听来,时而凝眸叹息,又作重重的几声叹息之后,却是反问:“自你入太医署以来,朕是否看重于你?你是否日日都可见到朕躬?”

“是。”姚宜苏道。

皇帝的气息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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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下,眉头深蹙,掌心闷闷地拍在案上,“那这些事,你早可对朕直言,为何偏要铤而走险?难道你告诉朕你的父亲因楚逆而死,朕反而会杀了你不成?!”

“因为臣不敢!臣不敢越职言事,臣有错在先,没有那般坦荡!臣有内顾之忧,臣是孤雏腐鼠之身——臣!只是,一介医官。”

顿首之声自冷硬的地面激荡而起,良久才落了下来。

天已大亮了。

……

虽然露微已能自行揣摩出许多关联,但从谢探微口中拼凑出完整的事件时,她还是不免心底生寒。

露微原已知晓的是,李元珍在朝中党羽遍布,父亲先前遭贬流放,以及后来赵家的流言等事都是李元珍的手段。及至保宁坊遇险,她也能猜到李元珍豢养了私兵。

然而,却远不止如此。

李元珍初为雍王,在改封之前,已往封地雍州开府。便自那时起就结交了一批镇守雍州的军将,以备起事。虽然二十年前未成,却一直以财货名位相笼络。

雍州本与咸京近在咫尺,守军亦多达两万,而李元珍在南营州经营了二十年,私兵之数亦以万计。故此,若真相攻,咸京虽有足够的兵力,却难免是一场浩劫。

万幸的是,皇帝从未觉得李元珍能够无兵谋反,便也从未在兵事上放松警惕,在晏令白的密探下早已防备。

为了不惊动逆党,皇帝没有调用戍卫咸京的军队,更没有从楚地就近用兵,而是让晏令白不动声色地从甘州所辖的军队中调兵弹压。这亦是最初皇帝调晏令白任金吾将军的用意。

等到紫宸殿设局之前,久经沙场的甘州军早将楚逆的私军收拾得服服帖帖。而雍州军本为朝廷军队,守将一见晏令白,便知事情暴露,干戈未动,悉已认罪。

此后为了继续稳住逆党,李元珍在咸京城中受到的军队传信,都是晏令白用他们私造的印信假传的消息。便至此,一张天罗地网,皇帝终是师出有名。

“微微,是不是还在害怕?不然,我哪儿也不去了,今天就陪着你。”

出宫归家的马车里,露微一直沉浸深思,才一抬头,却见谢探微一副忧虑不已的样子。她略一怔,倒明白话中所指是自己被掳去楚王府之事。但她先前已详尽描述了一遍,除了有些蹊跷,自己并未收到半分伤害。

“我不怕,只怪自己大意,也没想到他们敢在宫里动手。幸而方才去看过太子,也无事,就好了。”

然而,露微沉思之际,谢探微却也就是在想这个,便也并不能放松,“以李元珍的身份根基,在宫中安插眼线其实比他在朝中行事简单,此事我会告知阿父细查,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但此事也怪我,那日在莲池,我就不该许你留在宫里。”

露微笑了,但又不禁想起谢探微之前说过,要自己不能跑得比他快,愧意自心间乍起,“对不起,我错了,可冬至已经关了我一夜,算是惩罚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谢探微苦笑,将露微紧紧揽进怀中,“你没错,你做得好。只是此事,冬至做得更好。”

露微眼中酸涩,伏在谢探微的肩上,忽而生出无限贪婪,有些不肯分离了,这感觉,亦叫做踏实。

“我原也不想做让你分心的事。可昨夜有变,我突然就没底了,就算是杯水车薪,也想去帮你,故而,也并没有想得十分周全。”

“微微,你多余解释了。”谢探微在露微耳畔吐出极温柔的气息,拍抚着她,一字一字,悠然念道:“来日方长,下官唯愿赵学士日日指教相帮,终生而已。”

……

回到崇贤坊家中,露微便见乔娘已准备好了沐浴用物,一问才知,原是谢探微早一步叫人回来传了话。再问起家中情形,父亲果然未归,连长兄赵启英也一早匆匆进了宫。

“这*些日子都不见娘子回来,家翁也忙得不见人,宫里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方沐洗完毕,坐在镜架前理发,乔氏就问起来。露微一笑,倒是不知怎么解释这件天大的事,说来也话长。

“过两天乔娘就知道了。今日朝会时间不会短,你去长嫂那里传个话,叫她安心等着,另外也叫厨下备些清淡的饮食。”

乔氏当然知道自家的这个小娘子胸中有丘壑,便听话听音,也无谓问个底,但刚要转身去安排,又被叫住:

“叫雪信来见我。”

乔氏看了露微一眼,也不知有什么话要交代,“她和丹渥正收拾浴房,娘子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吧。”

露微摇头,“乔娘去歇着吧,我只要她来。”

【作者有话说】

李元珍这个玩意儿到这章就算是完了,但是应该能看出他失败的很仓促,因为这事情还没完哈,副线暂时消停一段时间,我们来写宅斗甜文(我认为的甜哈~)哈哈哈~

第52章 啼笑

◎寒灰之躯,重燃之幸◎

杨家门侧阍房里,陆冬至和杨淑贤对坐许久,也沉默许久。陆冬至是按昨日约定,一解禁就奔赴了杨家。杨家父兄早已更衣入朝,他似乎也没什么久留的理由。

但,就是动不开步子。

“陆冬至,你昨天为什么吓人?”

沉溺在一片无端寂静里的陆冬至被这话语猛一惊,其实音量并不高,却颇严正,“呃……宫里抓人呢,出了大事,只是,只是怕生变,对……对不起啊。”

陆冬至刚到时已稍解释了昨夜的情形,这时又看杨淑贤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不免又添了许多心虚,搜肠刮肚又道:

“昨天夜里,我把露微也关起来了,她想去帮谢探微,可有危险,我既不能让她涉险,也不能对不起谢探微。”

忽然提到旁人,似是前后无关,但淑贤望着望着,眼眶却泛红了,“你怕所有人有危险,就没想过你自己?”

眼前少女语调虽缓,可眼波盈盈之间,更是直白而无拘。陆冬至不禁倒吸气,身躯随之板直,脊梁似有汗下,心头亦觉被什么撞了下,发沉也发闷,说不出一个字来。

“冬至,你今年多大了?”过了半晌,杨淑贤忽问。

陆冬至还未回过味来,干眨了两下眼,放在膝上的双手将袍边抓出了两个鼓包,“二十二。”

“哦。”淑贤意味悠长地点了下头,“我阿兄问的。”

……

未及三日,李元珍案便有了发落。

李元珍罪犯大逆,难逃一死,再则位尊,也难抵悖逆之举绵延两朝,一无可悯,即判弃市。至于党羽信从,皆为绞刑,妻妾亲族,亦随坐从诛。

露微也曾读过一些国朝律法的书,可当听见舒青要也在“从诛”之列,却还是泪下潸然。而她那夜相劝舒父自首之举,于此大恶,也毫无杯水之力。

露微只见过舒青要两面,一次是宫宴上光华耀眼的楚王妃,一次是王府里紫衣单薄的深闺妇。只这两面,露微便已不记得自己曾经有没有恨过她了。

那三年,终不是她的错。

这些充满肃杀的字眼再是不忍深闻,也早已化为邸报传送天下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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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带走了开和十九年暮春的最后一丝阳和之气。

而不遗余力蹈足而至的,除了孟夏的一夜熏风,还有天子班功行赏制书诏命。

晏令白无疑是讨逆的功臣之首,天子要加授他一品骠骑大将军,封他魏国公。他固辞不受,终究只领了骠骑大将军的散官。

谢道元授中书令同平章事,仍兼原本的天官一职,天子还有意将谢家原本的伯爵抬升一级,也被辞让。

而赵维贞,天子在诏命中将他列在首位,加任他礼部尚书,亦是要封国公,却都被推辞,哪怕是天子亲自下场劝了三回。最后无法,唯有金银财帛的赏赐。

柱国重臣各有封赏,自是名副其实,但要论风光,还要算谢探微和陆冬至二人,功虽非首,却都是翩翩年少,令人称羡。

谢探微的作为是天子亲见,加授了昭武校尉,升为司阶,从此备职宫廷;而陆冬至那夜领军戍卫,鸡犬不惊,亦是表现出众,授了致果校尉,升为中候。

其余军中诸将各有升赏,都是顺理成章,不在话下。

……

“如今这样大的喜事,娘子怎么瞧着不高兴的样子?”

一日醒来无事,露微只披衣坐在卧榻边,样子懒懒的,忽被丹渥轻扶肩膀,才觉自己神思飘远了,不禁一笑,眼神划过镜台前摆的几支钗环,倒定住了:

“对了,前时叫你去赎回那步摇给……”

话到一半,只见丹渥将她的手握住,神色惊奇:“娘子怎么还问?这事前日就办了,只怕如今那杜家侍女早已离开咸京了吧!”

露微猛一恍惚,缓缓才从脑中拾起记忆。

这事原不大,善终而已。

一年多前,她因到杜石羽府前做戏,捡到了王氏的步摇,又为当时生计典卖了。如今尘埃落定,她便叫赎回了步摇送还王氏的小婢,又因这小婢再无依靠,便另赠了银钱,助其返乡。

“我竟忘干净了!”露微闭目一叹,额上竟挂下汗来。

丹渥虽也松了口气,却不免忧虑起露微的身子,“娘子精神不佳,不若再睡睡吧?”

露微倒再无睡意,此刻心境也渐渐明朗起来,正欲端茶来吃,不防户外廊庑见响起一阵急促脚步,眨眼间进来的雪信,口呼之事,竟叫她百骸一震:

“娘子,谢……新安郡主来看你了!”

尚在惊愕之巅,更谈不上敛容更衣,已见话中人站在了眼前,“郡……”勉力吐出一字,就,没了。

然而,李敬颜并不觉得她是紧张惊吓,忙是双手来扶,目光细细端详,“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露微可说不出口是吓的,即使她也知李氏是个宽和的人,却每每都是忐忑,何况此地此景,单独相对。

“郡主何以屈尊至此?”几个字简直刮喉咙,可刺热之感却是在两颊耳后,密密麻麻布满。

李敬颜仍不放心地瞧着露微,扶她坐了下来,“你定是那夜吓着了吧?莫要逞强,今后,我……”说着,忽一顿,又将露微的双手捂进了掌心:

“我早有些话想告诉你。”

露微初时是不敢动,可李氏慈柔的目光,似温泉细流般潺潺而下,渐渐就消融了她一躯的麻木,“露微愿聆教诲。”

李氏抿唇一笑,“我,是很喜欢你的。不管是最初在将军府望见你一个背影,还是后来知晓了你的往事,都无改变。”

自知道谢家父母来了咸京,露微或揣测,或亲见,倒也并不觉得李氏对她有何微词,只是“喜欢”一词,她亦从未用过心,甚至是不受用的。

“露微狂妄,敢问郡主,既知晓我的夙事,难道心中一无论断?我只是想,凡事由人起,人有心迹,不论是非,心迹总是迹,必有轨可循的。”

李氏将露微脸上的坦荡收入眼底,仍作一笑,抬手捋过她耳边垂落的鬓发,“这就是你的巧妙之处了。”

“巧妙?”诚然又是个让露微觉得不太理解的词,低了眉,亦皱眉,目光浮动起来:

“我自省事起,便只觉身若浮萍,不过聊有所寄,虽不至侵肌销骨,总是心底可偶然衔起来的念头。郡主贤身贵体,必经多识广,既幸驾,便赐我一解吧。”

李氏早也随她蹙起眉来,并不为年岁相侵的明眸缓缓而细碎地缀上了星点,“何谈是赐解?我从心论之,只是觉得我是做不到如你这般的,又觉得无人该受那些事,你,很不易。”

只是这样?露微没有问出口,心中细忖,愈觉可贵:李氏辈尊而位高,却是平等地看待她的事的。

“怎么了?”良久不见露微回应,脸色也凝着,李氏不免又担心起来,“可是不舒服吗?”

露微摇头,从悠远的悟禅之路上折返回来,不自意地一笑,眼睫上不知何时沾染的薄雾就消散了,“寒灰之躯,若能承照郡主馀光,便是重燃之幸了。”

……

李敬颜想来登门探望,已是久存的心思了。如今乱事平息,才终于无可顾忌。而果然是不负所望的一番交心深谈,离开露微院中时,她脸上是一派欣然得意的神情。

“郡主此来怎么倒是半句也没提大郎?”陪同李氏而来的侍娘叶新萝方才就守在外间,心中存疑,便问起来。

李氏侧脸一笑,“你糊涂,还要怎么提?我既来了,难道还能是为别人的事么?便是早些亲近亲近,好让她心里没顾忌些,就行了。”笑容又稍停,却叹息:

“只是我也才觉,太傅虽疼爱她,到底是没有母亲,能照拂入微。她大病初愈便遇上了那些骇人的事,想必没有调养过来,瞧着气色不好。等下回去,挑些补养之物送来。”

叶氏自然也是见到露微面容的,点点头,记在心里。

不多时,主仆一行已走到赵府前庭,因来时就知赵维贞外务未归,便也无须再动问。然则,正当府前登车,却另见一驾马车停在了赵家门前。下车的是个年长妇人,倒无特别,只是后跟的仆从手里竟捧着一只大雁。

“这是谁家的?!”

第一眼望见那只大雁,李氏就登时慌了,但慌也是白慌,没人认识对面的人。

……

李氏前脚才去,露微正自觉心境不同,可更衣理妆之际,不料又见雪信忽然奔来,比之前还要慌急。而若说李敬颜的到来只是让她一时不知所措,目下这事,竟是有令天地倒悬,四时乍乱的力道。

“杨娘子身边的丛玉刚来后门传话,说杨司业已遣人到我们家为杨公子求亲了,知道娘子必不愿,要娘子现在就出去面见商议。奴婢也先去前头看了,虽然家翁未归,但那媒人函使果真已经到了,就在院里候着呢!”

杨家有意作亲,露微是早听杨淑贤提过的,只是那时大事在即,根本无暇兼心。谁料这么一放任,竟成了真的了!

如今就算李氏刚来过,谢家的聘媒也已落后,更何况父亲对谢家的态度从来都是不明的,谢家便又落了一等了。

“丛玉可说在哪里见?!”

已刻不容缓了,露微一边问着就奔向了后门。一见,杨淑贤的马车就在后门等着,三两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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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夫便将她带到了一家酒肆。淑贤正在车下等她,四目一碰就道:

“是我阿兄托我叫你来的,他比你还急!”

露微面上怔了下,心头一松:彼此都无意,倒是好事。及至进了楼上雅室,果见杨君游带了仆人立在窗下,神色焦灼:

“赵学士,今日是杨某冒犯了!”

开口先带出一个大礼,弄得露微又惊又愧,也无谓多绕弯子了,直言就道:

“我的事,贤儿必已告知杨员外。趁着现下家父未归,婚事未许,员外大可先行回家禀告杨伯父,就说赵露微另有心思,配不上你,想来杨伯父定会再作计议的。”

此话一出,杨君游反却错愕不已:“这是哪里的话!杨某纵再不堪,也不能污人清誉以求利己啊。”又一重叹,“我是……我是自己……”

“怎么了?”露微忽然意识到,杨君游无意与她的婚事,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不愿不喜。

“哎呀急死我了!都燎眉毛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冷不防,杨淑贤忽然跳了起来。她自进门便陪站二人中间,今日的事原也与她无关,可长兄犹犹豫豫的模样实在看得讨嫌。

“我来说!”又瞪了眼长兄,拉住露微说道:“阿姊不必自愧,我阿兄才是早有鬼胎呢!他在苏州时就属意一个女子,只是也像这般迁延迟疑不敢探人心意,后来就调任回京了。可回家了还是半句不提,非要等父亲真给他下聘了才说出来害人!我昨晚就差点给他气死!若非事关阿姊,谁帮他?哼!”

杨淑贤素来有些妙语连珠的好本事,三言两语不但把事情摆明了,更把大她十岁有余的长兄说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连窗下的随从都忍笑忍得两腮鼓包。

“那,我晓得了。”露微点头,也不过是装样子,好用低头挡住脸上的笑,“只是,此事远水解不了近渴,杨员外既未向苏州那位娘子陈情,更不好以她来拒婚了。”

淑贤虽一时也无妙招,却见露微仍要自己揽下,又急得推了杨君游一把:

“今日若非阿姊,也会有别家娘子,又幸而是阿姊,才有一线周旋的机会。阿兄就该立马禀明父亲,改去苏州提亲,若再迟了,你就不怕那个娘子也聘出去了?”

杨君游自然明白自己早到了婚娶之龄,又是家中唯一的儿郎,更早该让父亲宽心。昔年举了进士,父亲就已有意为他配婚,可因名次不高,放了外任,便一时作罢,延到如今。

他亦不曾想能在苏州有段缘故,竟叫他目下势成骑虎,倒并不是有意拖累露微前来听这故事。便听着小妹的话,如何再不解道理,终究说道:

“我岂是不敢自己承担?只是婚姻大事,既从俗有六礼明媒,无论结果,便也该对议婚之人坦诚相见。我知道赵学士之故,何以让赵学士因我而蒙昧?此非君子所为。”

露微也算知道些杨君游的为人,可这番话说得真让人敬佩之至了,连淑贤也静了心,不再急躁。

“赵学士现在知道我的心思,我也能稍减愧疚,亦不敢再有矫饰。我未将心意及时禀明家中,实则是因为,早在我离开苏州半年余前,就从她家下人口中探知,她随亲进京了,便此失了音讯。”

“那就是说,这娘子如今也在咸京了?!”淑贤不觉惊喜,两眼放光似的,“她叫什么名字?我帮阿兄一起找。”

杨君游岂是没动寻人的心思,只是数月来犹如大海捞针,一无所获,只无奈道:“我知她上京距今已将一年,兴许她已经返家了呢?咸京人流聚集,每天来往者众,你怎么找得到?”

“或许,我可帮你。”

露微也知如此寻人的难度,可却想起谢探微司职金吾,与京兆府熟悉。而但凡行客进出关戍,必要官府出具的公验过所,才能通行。若这女子果真来往,便定会在京兆府留有记录。

“所以,杨员外快把这娘子的姓名告知,我才好去问的!”

杨君游哪里不知金吾和京兆的职责,被一语惊醒,再无迟疑:“她是苏州沈氏的女儿,名唤,沐芳。”

苏州沈氏?!

【作者有话说】

报告!结婚提上日程了!

第53章 望外

◎谢家敢以礼请,愿结高援◎

谢探微履新司阶,虽还是金吾部属,却不比从前街上巡警,乃是备职宫廷,近侍天子,更须恭谨庄重。

然则这一日才到差,站在紫宸殿廊庑之下,却连金殿玉阶还没焐热,就见自己的父亲,新拜宰相的谢道元匆匆而来。再等近前一观,父亲的神色比脚步更忙。

此刻常朝早散,虽说臣子面君并不稀奇,可究竟是天子传见,还是臣工谒见,他才来也不知,只衡量着两者有别,终究也无谓多管。他想,定是与自己无关的。

唯一让他不费思量的是,父亲自来时,到两三刻后又快步离去,始终不曾舍给他一眼,即使他站位靠前,很是显眼。倒是左右的新同僚都知他父子来历,见此情状,反替他找补似的,送上了一双双促狭含笑的目光。

罢了,这也无谓同每个新认识的人解释,反正他如今的升迁都是凭自己本事得来的,无愧。他又想。

……

从酒肆返家,露微仍是走的后门。来回不过一个时辰,却听雪信又探来消息说,父亲已经回来,杨家的媒人函使也已走了,只是并不知怎样交谈,又如何结论。

露微也不敢去问,思忖只觉“苏州沈氏”之事才是急于星火,而此事偏也有些奇巧之处——

依杨君游所说,他知晓心上人随亲上京之时,也正是露微被谢探微带到将军府之时。露微就是在将军府上见过一次,跟随谢家父母进京的谢探微的表妹,“苏州沈氏的名门贵女”。

然则,露微仅是听这表妹自报家门如此说,却一不知其名;二也不知苏州有几家“沈氏”;三则,就算此女即彼女,一年过去,万一她已回苏州,甚至已聘,便无解了。

看来,还是得先见谢探微一面,可如今这人司职宫城,不是上街就能寻着的,又不好再拖下去了……

“娘子,不得了了!又来了!”

半日未过,雪信的喊声竟第三次穿墙而来。露微已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处之,烦躁,发懵,随便吧——

“又怎么了?!天塌了?”

雪信在隔屏前刹住脚,面色红白交替,吐一口气恨不能先吸进三口:“天没塌,是新安县主又来了,谢尚书也来了,是来……”

雪信不大清明朝廷的事,还以谢父之前的官职相称,露微方想纠正,却才听这个大喘气的人交代了下半句:

“是来为谢公子向娘子提亲的!”

露微目光一缩,似无限惊惧,继而平白起了一阵猛咳。但身体剧烈的震荡,却教思绪从纷乱中渐渐归位,再无言辞,她抬脚奔出了房中。

……

过午,紫宸殿前金吾换防,谢探微回到卫署,因天气渐热,通身甲胄早焐得中衣汗透,他便只想赶紧卸甲更衣。可刚走到职房门前,却忽有一个士兵奔来叫他,也不知缘故,只说将军传唤。

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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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微月临春阙》 50-60(第5/21页)

于私,谢探微都不敢耽误晏令白的事,便立马转向去了卫署正堂。然则到时,除了晏令白,堂上竟还站着天子内官丁仁成。

“谢司阶,陛下命我去传旨,命你仪从护卫,既来了,不必多礼,快随我走一趟吧。”

谢探微尚在行礼之间,也不及问其事,就被丁仁成拦了下来。再看晏令白,只是清清嗓子,还把脸挪开了,也不理他。

“请问丁内官,往何处传旨啊?为何单叫下官一人护卫?”谢探微虽清楚金吾是有仪从之责,但君王有命,自有固定的仪仗,并没有只叫一人的道理。

丁仁成皱了皱眉,“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左右是陛下之命,你还敢质疑不成?”

谢探微只是疑惑,倒不敢领这个罪过,忙缄口不提,跟随去了。只是不免又出了两身汗,汗酸味自甲胄下阵阵飘出,窜入鼻腔,由不得他揪眉龇牙,连连吐气。

……

立夏才过,百物滋润,径侧垂下的万千丝绦,随着猝然拂过的纤薄肩膀任性翻扬,便索性馈赠了几片碧玉在云鬟之间。

顷刻,这满沾清芬夏意的身影翩然入堂,敛去声色,悄然挪移,于淡烟流水的画屏之后,低低伏下,轻轻侧耳。

一时只有些茶盏之声,想来客人并非才到,来意应也无须多言,难道是在等父亲的示下?或是父亲依旧不愿松口?

露微正心中无底,一声清脆的置盏声后,忽然听见了谢家父亲的话音:“太傅之心,谢某其实深知,为人父母而已。”

谢家这对父母,李氏自不必再多想。倒是这位父亲,因谢探微之故,露微由来的感觉只是敬畏。便也不曾想,他竟能为谢探微亲自登门求亲。

而其实,两家议婚之初并不需要双亲直接出面,只是要问女家之意,像杨家那样遣媒人函使前来才是依礼,既无唐突,更是留给彼此进退的余地。

故而,父母具到,意思也不言自明了。

“我谢家虽世受天恩,忝承门荫,然先人绪业,不过仰赖子孙延庆,故谢家教示子弟,素以修身立志,律身守道为诫。太傅想已知晓,谢某长子虽自幼无赖,但五岁上便送至边州,跟随晏将军修习历练,如今也算薄有功名。”

露微虽有些思忖,但听到此处,仍不觉提了口气,淡淡笑意便自唇角浮现:谢探微大约还不知道父母来此,更应该不会想到,一向低看他的父亲竟夸他了。

“太傅厚德,若能于明镜高台之上,略布春泽,便是小犬终生大幸。亦素闻令爱德才兼备,既为太傅掌珠,亦堪当世贤媛,谢家敢以礼请,愿结高援,伏乞太傅不遗,恩赐嘉命!”

议婚自是要说些动听的话,可露微只见过婚书上的官样套话,便此听来,早已面红耳热,虽躲避屏后,犹如曝露人前。然则,又不得不感慨谢家一片至纯,非同俗流。

暂按心中狂跳,露微不由更向屏布贴近了些,想瞧一瞧外头父亲的动作,倒只见纹丝不动的一个朦胧身影端于上座。

然而,话音落下并不算久,终究等到了父亲的回应:“谢相过誉了,也不必过于自谦。只是赵某尚有一问不解,还请赐教。”

父亲的语气很是平常,露微觉不出味来,只看屏上透影,堂侧席上,谢家父母双双起身,同声一齐:“太傅请讲!”

父亲却发出轻笑,复请他们回座,才慢慢说道:“赵某只是前时风闻一事,贵公子竟有意为小女入赘我家,不知可是当真?若是真,也不知谢相和郡主可舍得?”

刚还惠风和畅,霎时彤云密布——这入赘之言几时被父亲知道的?!父亲又当着谢家明说,难道是要逼迫他们就范?就算要拿些架子,父亲何时成了这样的人了?!

十万火急了,不管谢家会不会接这话,露微都无法再作壁上观,立刻绕过画屏,跑到了堂上:

“阿耶从哪里听得此事?既是风闻,必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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