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2 / 2)
淑妃又是一怔,但很快,心思聪慧的她反应过来,伸手接过药碗,垂了眸,顺从应了声。
出了内室,淑妃看了眼窗边的软榻,对高福道:“劳烦高总管多准备几床褥子,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实在耐不得。”
高福自然懂得,只暗暗遗憾地叹。
就是幸了又如何,堂堂天子,要幸哪个女子幸不得,为何非要委屈自己。
隔日一早,尧窈才起身,就听得门外有宫人在咬耳朵。
“你听说了没,主殿那边,皇上让淑妃留宿了呢。”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听不到,前几日是顾二小姐,昨天又是淑妃,皇上休养这一回,倒是愿意近女色了。”
宫人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冒犯之嫌,闭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该听到的,尧窈都已经听到了,心下一阵恍惚。
他宠幸了别的女人?
和别的女人,做了和她在一起那样亲近的事?
所以,只要长得好看,能够说得上话,就可以做那种事吗?
尧窈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肖瑾清俊挺拔的身影,她虽然对肖大人很有好感,但也从来没想过和他做那样的事。
那样的事儿,不是随随便便和一个人就可以的。
尧窈不懂这时候的自己,心口那点难受,是为什么,明明不在意的。
一旁的秀琴始终小心翼翼地觑着尧窈神情,见她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自己也跟着不是滋味。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何皇帝突然就变了态度。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近身伺候,亲眼目睹皇帝待尧窈的不同,可这才多久就不稀罕了。
第45章 交代
这一日,以看望长姐为由,顾淳入得长春宫,然而见到长姐已能落地行走,人也未见多少喜色,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太后身子好了泰半,人也清醒了不少,瞧出弟弟有心事,便问他又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
父母临终遗言犹在耳边,身为长女,她有扶持弟弟,光耀门楣的责任在身,尽管这个责任,现在已然成了她的累赘。
但要她不管,也不可能,若是顾家有难,她置之不理,百年以后,她又有何颜面去见那边的父母。
见弟弟仍是欲言又止,要说不说,堂堂阁老,这般犹豫不决的作态,太后不由怒道:“到底是何事,你再不老实交代,往后就别指望我管你了。”
听到这话,顾淳才算有了忌惮,慌忙向长姐作揖:“太后息怒,臣只是仍在想,这事儿值不值得禀明太后。”
两淮那边到底远了些,他只要派个人过去,把那边的人证物证全都销毁,到时就算那个卫恒真有本事,查出了蛛丝马迹,但最终也只是不痛不痒,并不能对他造成致命打击。
一听这话,太后反倒更不可能不闻不问。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明白了,不然以后,你如何,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闻言,顾淳面色微微泛白,几下反复,终是将这桩悬在自己心头的旧事,一一托盘而出。
太后听后,面色比弟弟的还要白,她挥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奈何病体初愈,没多大力气,一巴掌过去,不痛不痒,顾淳没什么感觉,只是慑于长姐的威仪,垂着头,不敢吭声。
“你怎么敢!怎么敢!身为阁老,你难道不知道,我朝律法,对官盐私卖的容忍度有多低,你居然,居然还敢碰。”
太后气得几度梗住,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阁老也有他的委屈:“那时候,太后一力扶持今上,为了他的太子地位稳固,私下打典朝中官员,疏通笼络,那可不是靠嘴巴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白茶皇后》 40-50(第6/15页)
说说就能做到,要将人绑在一条船上,少不了要拿真金白银相诱,长姐又催得急,弟弟也是没得法子,不得不剑走偏锋。”
再者,先帝期间,不单单是他,朝中一大半官员手上都不干净,要查,那么朝廷就得大换血了。
“你还有理了。”太后气得发颤,“那么多赚钱的办法,你不去想,偏想这个,不就是因为这个最为暴利,油水最足。”
太后哪里不懂自己这个弟弟,大本事没有,能做到阁老全凭从龙之功,和她这个太后背后撑着,待她驾鹤西去,顾家在这个弟弟手上,还不知道要垮成什么样子。
顾阁老已经豁出去了,也不管不顾道:“长姐在宫里头,衣食无忧,又怎知我在外头奔走的艰难,那时候的太子势弱,本不是先帝最看好的儿子,太后却一意孤行,弃自己的亲儿子不顾,去扶持别人生的,那时候我们顾家又好得到哪里去,被先帝猜忌,顾家子弟无一人身居要职,为了稳住太子的地位,我们花费了多大的气力,便是贪了那点盐又如何,便是两淮的盐务全都给了我们顾家,也是我们该得的。”
“闭嘴,你再敢说一句,就滚出这里,不要再来见我了。”
太后已经是怒不可遏,指着弟弟要他滚。
顾阁老说完了心里话,人也清醒了,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满脸诚挚:“臣说这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顾家,为了太后,若是值得也就罢了,若不值——”
“不值,你也把话藏到肚子里,捂死了。”太后沉着脸警告弟弟。
她知道顾家,从母亲到弟弟,心里都是不甘的,然而当时形势所迫,澹儿还是太小,不成气候,而那时的太子,除了生母不显,别的并无诟病,也摆出了足够的诚意,她提出的条件,他后来也一一兑现了。
她不选他,还能选谁。
尽管她心里也没那么甘心。
“这些话,你再敢吐出半句,今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姐姐了。”
顾淳到底还是忌惮长姐,心内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应了,转而提别的转移话题。
“玲珑那边,太后有何打算,听闻皇帝将她留在了披霞殿,而那个郦国夫人也被逐到了偏殿,貌似失宠,那么玲珑——”
还未说完,就被太后打断,“皇帝什么样的性子,你不知道,一件事儿能琢磨出十个主意来,他的宠,你又能信几分,便是东瓯那个小公主真的失宠了,玲珑入不入后宫,还两说。”
原本太后想把侄女和小儿子凑对,但她后来又试探了一下小儿子,他似乎对玲珑只有兄妹之谊,并无别的意思。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太后还是想由着儿子,选他中意的女子,当然,家世绝不能低。
“玲珑的婚事,尚无定论,你也不要擅自做主。”
一两句把顾淳涌上心头的念想打压了下去。
一个时辰过后,顾淳走出长春宫,轿辇才要起来,就被宫道那边迎面而来的高福叫住。
见是高福,顾阁老也要客气几分,态度温和地问高总管寻他何事。
高福眉开眼笑:“来给顾大人报喜来着,大人生了个好女儿,二小姐冰雪聪慧,如今可是深得君心呢。”
别人说这话,顾淳可能半信半疑,但说这话的是高福,皇帝身边第一得用的人,那么顾淳就不得不多想了。
“高总管客气了,承蒙皇上看得起,是小女的荣幸,可我那小女儿养在闺中,本就不谙世事,这头一回进到宫里,如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高总管多担待,帮一帮,提一提,顾某感激不尽。”顾淳面上做做谦虚的样子,只想把这个天子近臣拉拢过来。
高福亦是客气:“顾大人言重了,二小姐的出身摆在这里,本该有这样的造化,我也只是从旁协助,最后看的还是二小姐自己。”
“那就借高总管吉言了。”顾淳言笑晏晏,朝高福握了握拳。
披霞殿内,皇帝让内臣把折子全都送过来,他便在花厅里,一边听着美人弹曲,一边批阅奏章。
南阳那边,五王爷容琰写了封公函,快马加鞭着人送来,主要内容还是商讨南阳和东瓯交界处那座矿山的开发权宜。
容琰信上的意思,矿山开采难度大,为了减少自身损耗,他提议同东瓯合作开采,且东瓯只拿小头,大头还是他们占。
这个主意,初听着倒还不错,可仔细一推敲,问题还是有点多。
皇帝连南阳都不放心,更不提他国了。
容渊并不想听信容琰一面之词,可肖瑾那边好似又断了音信,人也不知去哪里了。
顾玲珑的琴艺不赖,且弹的佛音确实有清心静气的作用,容渊虽然烦心,但也能压制住,脑中一个打转,先后起草了两封密信,分为两拨人马,一拨送到容琰那里,一拨给肖瑾。
送的是两个人,但内容大同小异,离年关也没两个月了,不可在外流连,速归。
矿山的事,容渊自有安排,要么不动,要动,就不能有任何闪失。
一曲又一曲,顾玲珑两手没有停,皇帝不出声,她就一直弹,弹到十根手指微微酸胀,关节开始僵硬,曲子也不那么流畅了,皇帝才从桌前抬头,望了窗边的她一眼,才淡然挥了一下手,示意她退下。
顾玲珑抱着琴离开,内心是说不出的怅然。
她虽没见过皇帝和郦国夫人私下相处的样子,但多少也知道,男人宠女人,不该是如此理智淡然,若能将情感收放自如,那也谈不上宠了。
即便郦国夫人失宠了,还有个淑妃,这些日子,淑妃已经被皇帝留夜了两回,再看看自己,没名没分地,像个伶人一样抚琴,只为皇帝消遣。
皇帝便如镜中花水中月,看得到,却摸不着,她又还要等到何时才能等来转机。
失宠的郦国夫人却无外界传言那般夜不能寐,以泪洗面,相反,她还过得很自在惬意。
明姑同御膳房那边的主管套近乎,且送了些礼,终于争取到了一次出宫采买的机会,趁着采买的空当,明姑悄悄寻到尧窈给的地址所在,却未寻到那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人。
时间有限,明姑又不能久留,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不过,明姑提到那条小巷子,又道自己在巷口碰到一个蓝眼睛的大胡子。
尧窈一听,心头咯噔一下,忙让明姑描述得更详尽些。
明姑仔细形容了那人的面容,还有体态和身量,尧窈听着,愈发觉得明姑遇到的大胡子,和自己遇到的是一个人。
“他有没有向你兜售一些物品,譬如药物之类的,或者直接送你?”
明姑想了下:“他是叫住了我,但我看他那样子,哪敢靠近,而且那时候我急着找人,也没空搭理他。”
不搭理是对的。
尧窈松了口气,可再一想,不把这人逮住,又怎么问到药丸的来历。
皇帝至今都还在拿药丸说事,她给他乱吃东西,使得他变得古怪,他不罚她,但要她给个交代。
她连人都找不到,又如何给交代。
尧窈忽然有个大胆的主意。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白茶皇后》 40-50(第7/15页)
“姑姑,下回再出宫,能不能想法子捎上我。”
第46章 保重
两淮的河运比陆运更为发达,几乎所有重要货物都是走的河运,譬如盐、茶叶还有丝绸,其中关乎民生最重要的,便是官盐的运输。
从盐场到各州府乃至各郡县盐务署,一个个运过去,要迂回经过大小十来个河道,虽有府兵专程护送,但仍是难保一些亡命之徒在巨大利益驱使下铤而走险,半道截船抢盐。
这一日淮北州府便接到邸报,送往陈郡的那一船盐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流匪给劫了,数十吨的盐被劫走,船也沉了,船上的官员和杂役无一例外,全都遇难。
淮北知府杨蓟兼任盐务总长,收到邸报后,面色铁青,一把将邸报折起扔到离他最近的赵纲身上。
“要你加派人手,你派了几个,盐运是大事,岂容你如此懈怠。”
赵纲忍住疼,慌忙作揖:“大人明察,属下已经将能派出的人手都派过去了,官邸这边也不能缺人啊。”
杨蓟指着他:“不管缺不缺,出了事,就是你的不对。”
赵纲埋着脑袋,任由上峰指着他数落,不敢回嘴。
一旁久不作声的卫恒将手中的茶盏一放,稍微有点响,引得二人侧目。
卫恒抬眸看向他们:“盐运是朝廷记挂的大事,容不得丝毫懈怠,如今整条船的盐被抢,船上的人无一生还,你们打算如何上报朝廷,平息天子的怒火。”
这火,是决计平不了的。
除非,装聋作哑,压着不报,不动声色地将这一笔抹去。
往常,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可如今朝中来了一位看似不好打交道的顾命大臣,这就有点棘手了。
最简单省事的办法就是把人拉拢过来,成为自己的保护伞。
这么想过,杨蓟又斥了赵纲两句,叫他滚下去,自己则走到卫恒跟前,笑着道:“大人来此已经有些时日,光是忙着公务,也未到处走动,领略我淮北的风土人情,择日不如撞日,长乐坊的酒水不错,玩乐也多,今夜我得尽到地主之谊,陪大人走一走逛一逛。”
长乐坊,听名字就不言而喻了。
卫恒不动声色,随即勉强笑了下,颇有些难以启齿:“杨大人不知,我在京中时便纳了一房妾室,这妾早年对我有恩,我待她也极为珍视,并不想因为玩乐,而伤了她的心。”
“大人果然是真性情的人,待妾室都如此情深义重。”杨蓟像是被感动到了,再也不提玩乐一事,“不过,这洗尘宴拖了又拖,还是要办的,大人看哪天有空,带着妾一起,到我府中喝杯小酒,吃吃这里的地道美食,也算全了我的地主之谊。”
闻言,卫恒方才松了口:“这倒是使得的。”
回到驿馆,卫恒走到门口,又下意识地转脚,不想才转了下,门开了,紫鸢那张白净无瑕的美丽面庞出现在他眼前。
她其实不是个爱梳妆打扮的人,在屋里很少涂抹妆粉,总是素面朝天,但生了一副好皮囊,不抹脂粉也是美的,即便出了门,要装扮,她也只是略施粉黛,显显气色。
别的不提,就这一点,他对她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但也仅只这一点,若不是他此刻需要她来推掉一些风月之事,他必然不想再与此女有交集。
紫鸢又何尝不是相似的想法,这男人答应了帮她家翻案,那他就得做到。
在报家仇之前,她暂时还得忍一忍,稳住他。
女子似是才沐浴过,身上带着一种混着花香和果香的味道,尤为沁人心脾,她一靠近,他就有点绮思。
然而这种绮思,是一向清律的卫大人不能忍受的。
他稍稍后退,微蹙起眉头,示意她也往屋里退,让个空间出来,让他进去。
为了不引起杨蓟的怀疑,他们暂时宿在一个屋内,只是一个在外间,一个睡里屋。
见女人已经把外间的地铺打好了,卫恒眉头蹙得更深,紫鸢却未察觉,语调轻快,似邀功般道:“天已转凉,妾怕大人冻着,特意又多铺了两床,还放了几个汤婆子进去,保证大人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安静听着女人说完,卫恒终是压抑不住:“为何不是你在这里睡?”
闻言,紫鸢圆睁着美眸,似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让一个纤弱的女子睡地铺,大人如此高尚的人,怎么做得出。”
夸也是,贬也是,态度也摆在这里,她是不可能睡地上的。
卫恒一声冷笑,再也不提,只把内室的门一指:“你且去休息,把门带好,明早起来了,记得敲门。”
紫鸢从善如流:“妾会敲的,且会多敲几遍,直到大人起来为止。”
卫恒又是一笑,再未说什么,只背过了身,不再看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扰乱他心神的女人。
皇城里头,尧窈和明姑密谋出宫的事儿,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尧窈提出扮作小太监,同明姑一道出宫采买,明姑想了又想,仍觉不妥:“采买的宫人换来换去也就那些,守门的兵将都认得出,你这面生,又细皮嫩肉的,太打眼。”
在宫里扮扮还成,要出宫,越过重重关卡,可就难上加难了。
可不换个样子,没得皇帝的许可,一个妃子又如何能够出宫。
尧窈干脆道:“不如我去找皇上,让他放我出去,反正我已经失宠,留在这里也没得意思。”
尽管她仍在崇仁宫内,衣食无忧,宫人也不见有多怠慢,但尧窈仍是感觉到氛围变了,
要她形容,也很难形容上来,反正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就是皇帝的态度。
她不去找他,他也没再宣她去过披霞殿,倒是高福时而跑来,问她近来可好,冬日到了,可得注意身体,别冻着了,务必记得添衣保暖。
高福不仅没变,反而待她更为细致周到,这也是尧窈失宠但也无人敢怠慢的一个重要原因。
尧窈记着高福这份好,也有问他皇帝是个什么意思,既然不愿意再理她了,可否放她出宫。
对此,高福却是各种搪塞:“夫人乃是宫里的妃嫔,哪能轻易出宫,皇上身体才好了点,又有一大堆的要务处理,别说来看夫人,便是夜里也没睡几个安稳觉,夫人须得体谅皇上的不易。”
尧窈默默听完,却是微微讶异:“淑妃都已经怀上龙嗣了,他又怎么没空。”
这可是昨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头号大事,就差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了。
尧窈也是吃过猪肉的人,知晓要孩子极其耗损男人的精力,他日夜繁忙,还有空跟人生孩子,这身体倒比从前更精进了。
高福是有话说不出,只能委婉道:“夫人要明白,皇上待夫人是不同的,夫人只管保重身体,日后如何,自有分晓。”
皇帝是个能忍的,不然也坐不上这位子。
但忍得太过,也极易让人产生误解,最后憋闷的还是自己。
第47章 不怒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白茶皇后》 40-50(第8/15页)
勤政殿内,灯影重重,映到素雅屏帐上,拉长了桌前犹在挑灯翻看密报的身影,愈发挺拔颀长。
卫恒将在淮北的所见所闻写得很细,容渊看得也细,尤其提到昌县盐场,煮海之人的艰辛,却仍在为生计发愁。为能祛除盐民之苦,当地盐监还做了首诗,反映盐民真实生存状况,以期借其词名,传诸圣听。
如今,通过卫恒笔下,皇帝确实看到了这首诗,却是微皱了眉,只觉这柳冀才有些熟,将高福传进来一问,方才恍然。
这柳冀才确实颇有才名,所做诗词,均为冶艳俚俗之作,与本朝务实之风大相径庭,入不得考官的眼,是以四试春闱皆不中,至今年过四旬,改了个名,洗尽铅华,去浮躁冶丽,才得以及第,外放到地方任个小官,也算熬出了头,但大抵到此为止了。
容渊作为史上最为务实的皇帝,自然也看不上这类爱好风月的文人,但柳冀才为民请愿的心倒是难得,且通过这首诗,容渊更察出盐运这块的弊端。
长期上行下效,官官相护,每年虽有上报朝廷,但报上来的水分也大得很。
思虑许久,容渊起笔,亲自写下擢升令给一个芝麻小官,且升得也不高,一级而已,但也是个态度,他需要听到更多的声音,而不是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官员的擢升贬调,一向是由吏部先行起草,再交到内阁,由几名阁老商议,基本定下来后,写下正式调令,呈给皇帝过目。
像这种地方芝麻小官的调动,根本无需劳师动众,地方首官自行定下,再报到朝廷,走个流程便可,朝廷其实也不知其人在任上如何,都是当地官府评定,若过往政绩上无污点,基本都能过。
是以,一名小小盐监,居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还亲自为他擢升,这事儿在朝中不可谓不震动,几乎每个人都在揣测圣意,毕竟这位虽然不好女色,但行事做派,只会比先帝更为匪夷所思,捉摸不透。
就拿淑妃有孕来说,分明是天大的喜事,朝内朝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连太后都已经赐下了不少赏给淑妃,可唯独最该赏的天子依旧纹丝不动,叫人实在不知这位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阁老心事重重,想到卫恒还在两淮那边,皇帝升的又是那边的盐监,隐隐嗅到了一丝危机,是夜,他同长平侯递了个暗号,约在乐馆碰面。
长平侯正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同顾阁老诉一诉:“这个卫恒着实是油盐不进,人在两淮巡查,还不忘找我的岔,前几日府衙的秦大人来了趟,说是有个冤案牵扯到我家游儿,且搜集到了不少证据,少不了还得我儿到府衙一趟,配合他们审案。”
顾阁老听后却是冷笑:“苍蝇不叮无缝蛋,我早说过,叫你约束着你那小儿子,莫在外面行事太过,不然总有一日要踢到铁板,吃到苦头。”
闻言,长平侯面色微微一变:“教子无方,是我的问题,可我为阁老您鞍前马后,做了不少事儿,也掩了不少事儿,今日,我只求保幼子平安,阁老您却不愿意出手相帮,未必让人心凉。”
为稳住情绪波动的长平侯,顾阁老缓和了语气:“你我的情分,自不用说,再者,你也无需想得太过,府衙的人也只是叫你儿子去到衙门里问问,又未下逮捕令,你反应太过,反倒更是心虚的表现,还不如大大方方把人送过去,我必有办法让你的小儿全须全尾地回来。”
“这话可是阁老您说的,我在这里先替我儿道一声谢了。”长平侯情绪稍缓。
顾阁老却是笑笑,只道了一句,客气了,便再也说不得什么,有些话,也不能再说。
偏殿内,尧窈正捧着一本文集在读,宫人寻来给她打发时间的,看了几首后,尤其到一位名叫柳冀才写的词,字里行间透着的哀而不伤,离愁别绪,令人忍不住地也被带入到那种浪漫且忧郁的情怀里去了。
尧窈嘴中呢喃,执手相看泪眼,只觉一股怆然的情绪涌上心头,眼圈发热,真就要哭出来了。
明姑捧着点心进来,就见尧窈抬着袖子,似是在抹泪,榻上已经散了好些颗珍珠,慌忙把点心放到一边,快步走过去。
“我的姑娘哦,这是怎么了,又是哪里不如意了。”
明姑一边拾起珍珠,眼睛一瞥,看到尧窈手里仍捧着的书卷,不由一叹:“您也不是爱读书的人,最近怎么就陷在书里出不来了呢。”
尧窈自己说不清,抹着眼泪,微微仰面,控制着又要溢出来的伤感,稍哽咽:“我也不懂,就是看了,忍不住地去想,然后就想哭了。”
她不是沉稳的性子,也不是情绪化的人,近日,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说着,尧窈摸了摸肚子:“姑姑,我有些饿了,你把点心端过来吧。”
近几日,她读完书后就想吃,且吃得还不少,一日三顿怕是不够,晚上睡前还得来点。
明姑不忍饿着尧窈,拿了点心看着她吃,又忍不住道:“您这样吃可不得行,还是得控制一下,可不能过了。”
末了,明姑往下瞧了瞧,收着语气道:“姑娘你这腰身可不比从前了。”
她给尧窈量身做冬衣,腰身明显粗了些。
尧窈自己也有感觉,穿衣服有点勒,才叫明姑多做些新的。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尧窈吃点心的动作一顿,低头,看着手里的点心,稍顷,她念念不舍道:“那我少吃点。”
闻言,明姑又不落忍:“还是吃吧,总不能饿着。”
能吃是福,养好了身子才能——
想到这里,明姑脑子一转,面上一僵,有个不敢想的念头呼之欲出,她再把尧窈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不仅是腰粗了,脸好像也圆了点。
明姑尽可能平静地问尧窈的月事,现在尧窈的月事都有专门的宫人在打典,她已经不怎么过问了。
尧窈没怎么在意,很是想了一会,才道:“上个月只来了两三日,也不多,这个月还未到。”
明姑脑子轰地一下,更乱了。
她维持声音不颤:“那姑娘你肚子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感觉?”
尧窈这回答得快:“不疼啊。”
明姑坐到尧窈身边,把她的手拉过来,像是在看她的衣袖,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另一只轻捏着她的袖口。
“这袖子好像短了些,还是姑娘又长了,我再量量,给姑娘做身新的。”
搭了一会儿,明姑的面色也是微微变了,她早年随当地医官学过把脉,月份浅的,她摸不准,但尧窈此时的脉象,她却是有把握的。
约莫有三个月了,是喜脉。
姑娘上一回来的就不是葵水,孙太医却隐瞒下来,开了一堆补药,明姑如今想来,那些必然就是保胎药了。
若没皇帝的意思,孙太医不可能这么干。
可皇帝又是为何,姑娘有喜,他压着不报,淑妃后来怀上的,月份尚浅,阖宫上下都知道了,也不怕折了胎儿的福分。
不报,才是保护。
明姑理智是在的,也觉得不宜早报,但姑娘也快三个月了,差不多是时候了,皇帝又想压到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白茶皇后》 40-50(第9/15页)
何时。
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想承认这个孩子。
明姑只觉脑子不够用了,一团糟的乱。
不管哪一种可能,她都不能轻易说出来。
她现在只能告诉尧窈一个事实,可是该如何开口,明姑也为难了。
分明是天大的喜事,盼了又盼,可为何真的盼到了,那份想象中的欣喜,却已经淡了许多。
尧窈见明姑面上表情反复变幻,问她怎么了。
明姑忽然情绪不受控制,刷一下落了泪。
见状,尧窈懵了一瞬,寻自己的帕子给明姑擦泪。
她的泪化不掉,不必擦,明姑这泪,落下来就湿了一片。
“姑娘,我们可以回东瓯了。”
王太女曾说过,她若注定无子嗣,那就由尧窈的孩子继承东瓯王位,这回,王太女的心愿终于要达成了。
尧窈一时尚未反应过来,她们是想回去,可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明姑手落下去,轻轻抚摸尧窈仍是不显的肚子,几欲又要落泪。
尧窈愣愣看着明姑的动作,终于有了反应:“姑姑,我是有了宝宝吗?”
明姑轻声道:“是的呢,我们家小姑娘,也要做母亲了。”
尧窈仍是愣愣地:“会不会早了点?”
她想要的时候不来,不想要了,却偏又来了。
明姑也觉得早,可既然来了,那就得好好养着,可不能有别的想法。
明姑尚蒙在鼓里,尧窈是知道的,王姐失踪数月,人还没寻到,她就是有了孩子,王姐也未必能看到了。
一喜一悲交织在一起,尧窈鼻头更酸了。
“姑姑,我能不能不要这孩子?”
明姑听后当即呸了三声:“姑娘说的什么话,有了哪能不要,看看东欧那边,多少人想怀,就是怀不上,你这有了不要,将来再想要,要不了,悔死都晚了。”
尧窈沉默下来,未再提这话。
半晌,尧窈轻声道:“他是知道的吧。”
近两个月,往偏殿送的汤水补品之类吃食,就没断过,天冷以后,高福更是叫人送了不少保暖御寒的衣物过来。别宫的人可能不知,只道郦国夫人被皇帝冷落,已经许久未曾召幸,唯有宫里的人门清得很,郦国夫人不仅没有失宠,反而荣宠更盛从前了。
但这些都是说不得的,高总管可在前头发了话,宫里的事儿,漏了一点到外头,嘴里没把门的通通杖责三十棍,生死不论。
高福自以为捂得够严实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尧窈有事找他,他也没当回事,只以为又短缺了什么,补到位就成。
却不想,尧窈一见到他,头一句话就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你去同皇上讲,我要出宫,不然,这孩子,我就不生了。”
郦国夫人说得极为平静,云淡风轻就好似孩子是别人在怀,别人在生,与她并不相干。
高福却是听得冷汗直冒,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孙太医已经尽量少来,只半个月过来诊个平安脉,怎么就露陷了。
这肚子不是还没大起来吗。
高福脑中几个打转,正在极力找补,才要开口,却听得声音软和却又异常执着的郦国夫人又道:“孩子在我肚子里,要不要生下来,我说了算。”
高福已经是冷汗直冒了,哪里还敢耽搁,鞋底似抹了油,麻溜一蹬,赶紧面见天子去。
天子这会儿正在发火,两淮那边的盐税还没查明白,两湖那边又出了税银失窃案,作案的盗匪已经被府衙一网打尽,税银也被府衙追回一部分,可仍有高达数万两下落不明。
这么一笔巨款,藏又能藏到哪里去。
皇帝将兵部尚书冯涣叫到御前,以不容置喙的口吻下令:“朕虽然不让你下军令状,但不表示你能有所懈怠,户部那边,朕已经不能完全信任,追缴税银,还得由你们兵部去办,务必不惜一切代价,该罚的罚,该论罪的,决不轻饶。”
兵部的人都是历练过的,出手更狠,也更果断,容渊这回就是要竖靶子,杀鸡儆猴,绝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六部尚书,无一例外,全都被皇帝敲打了一通,在外皆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此刻一个个表情凝重,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高福在殿门外候着,也是忐忑不已。
这时候进去,他的待遇,不会比这些机要大臣们更好过。
但事关皇嗣,又是皇帝第一个子嗣,重之又重,高福更不能怠慢,唯恐那位心思不定的郦国夫人一时冲动,真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高福心一横,待大臣们悉数出来后,提着心,高声报。
过了好一会,高福才听到皇帝冷冰冰的两个字:“进来。”
高福松了口气,能进去,就已经是万幸了。
容渊身体往后仰,轻靠在龙椅上,一只手按揉着眉心,阖了双眸,紧绷的下颌似刀刻般凝重,可见皇帝此刻的心情并不佳。
高福提心吊胆地小步到御前,弓着身子,正要行大礼,却被皇帝不耐烦打断:“有事就奏,无事退下。”
进不能又退不得的高总管只能硬着头皮道:“启禀皇上,郦国夫人她——”
支支吾吾地,听得容渊更是烦闷,蓦地睁开双目,沉厉道:“她又如何了?不会说就滚出去,脑子清醒了再进来。”
高福心一横,脱口道:“夫人她想出宫。”
“她想出宫不是一天两天,你不会想办法哄哄,该怎么做,还用朕教你。”
让皇帝教做人,并不是多么荣幸的事,高福反倒冷汗冒得更多了。
高福双膝弯下,直接跪地,颤声道:“夫人她好像察觉到自己有孕了,要奴才传话给皇上,皇上若不允她出宫,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不要也罢。
皇帝面色愈发的沉,目光森冷,幽寒得瞬息可凝霜。
她当朕的孩子是什么,阿猫阿狗,说不要就不要。
高福猛磕头:“皇上息怒,这女子怀身,心性本就会变,情绪也是阴晴不定,时好,时不好的,皇上只要应一应,兴许过个两天,夫人自己都忘了这一茬。”
高福低着头,不敢面向皇帝,自然看不到此时的天子何时表情。
只听得高座上的男人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朕不怒。”
偏殿里的郦国夫人喝了碗甜汤,正放下碗,不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这是有谁在想她了么。
第48章 别走
怒又如何,不怒又如何,皇帝自去收拾情绪,尧窈如今满脑子不是孩子,就是出宫,已经没有多少心思顾及喜怒不定的男人。
她不顾及,男人也会找上来。
只是,那大的正门不走,偏要绕到后头小门进来,悄然无踪地,就连宫人都不曾传报一声,穿着月白常服宛如清雅儒士的高挑男人就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