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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多再等她一刻钟,一刻钟后她若是还不来,他就立刻翻墙进去将人给拎出来,这回就算她哭着求他也不顶用。
就在他再次碾碎一颗石子的档口上,墙内终于传来了她那久违了的声音。
“你……还在外面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却似一阵春风般悄无声息地吹散了他心底那股躁意。
不过这丫头不守信,他决定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她。
于是故意板着脸,冷声道:“不在了。”
玉婵听他似带着几分怨气,忍不住掩唇轻笑问:“那现在同我说话的是何人?”
外头的声音答:“是鬼,你家相公早就给孤魂野鬼拖走了。”
玉婵忍不住轻笑出声,叫他干巴巴等了这么久,心中到底歉疚,于是软语同他玩笑:“你哄我呢?公子声音这样好听,听起来倒不像鬼,莫不是男狐狸精变的?”
魏襄有些绷不住了,轻叹一声问:“忙到这么晚,吃过饭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自己还是早上将就着用了半碗粳米粥,下午挨不过喝了碗外头送进去的凉透了的鸡汤就再没吃过什么东西了。
她摇摇头,语气轻松道:“这不是忙着来见你,见完你就去吃。”
魏襄倒似料到她会如此一般,叫她走远些,从墙头上用鱼竿递了只竹篮进去。
玉婵打开竹篮发现里头是一盅冒着热气儿的鲫鱼炖豆腐。
鱼汤奶白,面儿上还浮着一层青绿的葱花,看起来很不错。
她真是饿急了,汤匙也不用了,捧着白瓷盅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魏襄在墙外听见她在里头的动静,忍不住提醒道:“鲫鱼刺多,你当心着点。没人跟你抢,慢点吃。”
玉婵嗯嗯点头,却一口气将鱼汤喝了大半,又夹了一筷子鱼肉细细抿出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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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都快被鲜掉舌头了,再尝一口豆腐,细滑软嫩。
不过一盏普通不过的鲫鱼豆腐羹,她却尝出了比山珍海味还鲜美的味道。
她不知道的是就为了这盅普通不过的羹,他天不亮便去了江边,鱼是亲手打的,羹也是亲手做的。
也勿怪他这样能折腾,实在是叫他干巴巴地在外头等简直是度日如年。
又为了让她能喝上一口热汤,他在墙下生了火炉一直用热水煨着。
若是叫他那大哥瞧见他如此,回头还不知怎么在背地里笑话他。
不过玉婵虽不知情,却也丝毫没有辜负他的心意。
她将盅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鱼肉和豆腐也都吃光了,才感觉到饱了,浑身上下从骨子里都透出一股暖,这才想起来问他。
“对了,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吃过了吗?”
魏襄忍不住轻哼一声,心道这小没良心的总算还想起来关心他了。
不过一想到她在里头忙到脚不沾地,连口热乎饭都顾不上吃,他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皱了皱鼻子,温声道:“忙到这个时辰,是不是累坏了?”
玉婵轻轻“嗯”了声,将手指贴上冷冰冰、硬邦邦的墙面,想象着他立在那里的身影,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对他说起在里头遇到罗文兄弟二人的事。
“我很庆幸自己的选择,否则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魏襄不知该怎么说,从她进去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对她的妥协,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他曾深切体会过险些失去她的滋味,生平再也无法承受那样的锥心之痛。
可如她所言,她是大夫,她有自己的选择,她要去哪里,他愿叫她踩在自己的肩膀上,送她一程,而非成为她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她似乎感觉到墙那头他的情绪不怎么好,于是忍不住宽慰他几句。
“还有,我姐夫的状况比昨日好了许多,这就说明眼前的这些法子是奏效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
魏襄轻轻点头。
月上中天,他们就这样隔墙而立,默默陪伴着彼此。
直到院中一道惊呼声传来:“贺大夫,您快过来看看,这边有位病人病情加重了。”
玉婵匆匆同魏襄道别,返回一看,果然就看见有位病人口吐白沫,整个身体抽搐不止。
贺大夫赶紧为他施针治疗,灌了汤药,连艾灸都用上了,可那位病人还是没能撑过这夜,在天亮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位逝者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临死前他双目圆睁,死死抓着贺大夫的手,那样子好似在说:“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可惜贺大夫也是有心无力,这一夜大家伙皆是彻夜难眠,能想到的法子都用尽了还是没能挽留住这年轻的生命。
天亮时,院门打开,外头有人进来将他的尸首裹了抬了出去。
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好不容易拾起来的那一点希望就这样被掐灭了。
更糟糕的事还在后头,这一日内又相继有三位病人出现了与那位逝者生前出现过的类似的症状,其中一个便是罗武。
第75章 冒险一试
昨日罗武还有过一刻的清醒,不想才过了一夜他的情况竟急转直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病情在加重,他们的气息在一点一点变得微弱。
死亡的气息在逼近,所有人都感觉到深深的挫败,却又有些束手无策。
玉婵甚至没敢把罗武的情况告诉姐夫,可他自己却好似感觉到了。
他们兄弟二人中间只隔着一道帘子,那边有什么动静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除了干着急,他什么法子也没有,若是可以他愿意一命换一命。
眼见着罗武的情况越来越糟,玉婵也是心急如焚,最后她想到了薛大夫曾经提到过的一味十全补救汤。
那疗法大胆结合了三黄泻心汤、白虎汤和大承气汤三种方剂,采用一日多剂的法子。
根据薛大夫的说法是关键时刻急症还得下猛药,寻常的法子虽然稳妥,却也收效甚微。
玉婵独自一人拿不了主意,便将这个法子说给贺大夫听。
贺大夫听后沉吟良久,这三种方剂若同时服下去,药性太猛,也不知那些病人能不能扛得住。
可眼下好似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寻常治瘟疫的法子都用过了,可惜效用不大。
于是他决定冒险一试,玉婵将他们的这个决定告知了罗文,问他的意见。
罗文听罢沉默了良久,问玉婵:“有多大把握?”
玉婵如实相告:“最多五成,可……姐夫,罗二哥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们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罗文望着帘子那头苦苦煎熬的弟弟,再想到那具从他眼前抬出去的尸首,最后还是咬牙决定要试一试。
“二妹妹,我就将阿武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了。”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博弈,好在结果是好的。
一日过去,三位重症的病患中有两位都好了起来,情况稳定下来了,其中也包括罗武。
可还有一位迟迟高热不退,情况有些不好。
玉婵有些心焦,左思右想又提议道:“病人脉细舌黄,高烧不退,又兼有咽干咳血之症,此乃肺热所致。而石膏入药正好有清肺泄火之功效,我想着能否在继续用药的基础上加重石膏的用量?”
这回贺大夫想都没想便立刻同意了她的提议,所幸那位高热病患在服用新的药剂后情况有所好转。
又过了一日,剩下的三十三位病患的情况终于全都稳定下来了。
大家伙这才感到压在胸口的大石略松了松,没有人再想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人变成冷冰冰的尸首被抬出去埋了。
玉婵在这座小院中一待就是大半个月,魏襄便也在门外守了大半个月。
她每日忙忙碌碌,感觉日子过得很快,每天看着病人一点点好起来,心中都有莫大的成就感。
而他每日什么事都不想做,提心吊胆度日如年,曾经动过无数次闯进去将她带出来的念头,最后都被那残存的一点理智给压了下去。
这日贺大夫亲自给所有病人仔细号完脉,检查完身体,起身步履蹒跚着走向他的同伴,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哽咽。
“咱们做到了,只需再观察七到十日,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在场的所有人闻言都忍不住欢欣鼓舞,甚至是相拥着喜极而泣。
“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活着回去了。我家中妻儿老母一定担心坏了。”
“是啊,还有我那眼盲的父亲独自一人在家中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尤其是那三位曾经命悬一线的重症患者,他们来到五位大夫身前朝他们重重叩首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贺大夫几人都不肯受他们的大礼,却听他们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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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道:“几位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若非几位,我们这些人早死了。这世上除了父母,再没人比几位更配得上我们这一跪的了。”
其余人也道:“是呀,贺大夫,周大夫,我们这些人在那些人眼中不过蝼蚁,你们明知我们染的是瘟疫,还挺身而出给我们治病,这些日子若非你们衣不解带悉心照料,我们早就跟那些同伴一样草席卷了拖出去烧了埋了。几位大恩大德,我们实在是无以为报,只有来世结草衔环……”
说到最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抹起泪来。
当日黄昏玉婵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魏襄:“只要再等上七日,我便能出来了。”
她的声音里透出由衷的喜悦,魏襄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了的笑。
“困在里头这么多日,想好出来后要做什么了吗?”
玉婵点点头:“我想……回家。离家这么久我想爹娘妹妹了。”
他轻轻一笑,又问:“还有呢?”
玉婵故意逗他:“没有了。”
回答她的是墙那头的一阵沉默,玉婵连忙问:“还在吗?”
魏襄黑脸:“不在了。”
玉婵轻笑出声:“我想回家,想跟你一起回家。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他也忍不住笑了,这丫头出来一趟……学坏了,都懂得三言两语拿捏他了。
好啊,好得很!
许是心里有了期盼,日子过起来也更快了些。
七日后的黄昏,那扇曾经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的院门被再次打开,五名大夫共那三十三位病人全都安然无恙地从里走了出来。
魏钦特意命人为他们安排一场庆功宴,一是对几位大夫临危受命,力挽狂澜表达感激。二是为那三十三位幸存者表示祝贺,祝贺他们从此摆脱厄运,迎向新生。
庆功宴上人都到齐了,唯独不见那位此次立下汗马功劳的小周大夫的身影。
跟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位神神秘秘的魏小公子。
此时就在宴会大厅相邻的一座无人偏院中,门扉紧闭,他将她抵在院中一株盛开的海棠花树下。
他凤眸微挑,长指抽出她束发的银簪,满头青丝随风轻扬,几缕乱发飘飞至眼前。
她满脸惊诧地望向他,一句话还未说便被封了口,他的吻来势汹汹,长驱直入追逐着她香软的舌尖。
而后转向她纤白的脖颈,手指拨开碍事的衣襟。
最后将人压在了那花树下的一块铺满落英的青石板上,裂帛声传来。
间关莺语,幽咽泉流。【1】粉白的海棠花瓣簌簌而落,半掩那酡红的一张美人面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有些力气抬起胳膊将人从身上推开,扯过自己的衣裳将身子裹好。
而他还仰着面躺在她身侧的青石板上,一手覆于额上,一手仍攥着她的半片衣角,似还在回味……
玉婵扭身坐于石前,一面拿手指拢着披散的发,一面瞥着那件被他撕烂的外袍,忍不住轻声埋怨道:“青天白日的发什么疯?”
再看他浑身上下穿戴整齐,谁能想到他方才是何等的轻浮孟浪,看着看着愈发气了,忍不住伸手狠狠往他腰上掐了一把。
魏襄轻笑着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手上稍稍用力一拉,将人重新拽进自己怀中,手指绕着她的发丝。
“坏了一件,回头我再赔你十件百件。阿婵,你看这样的买卖可还合算?”
言罢见她红着脸低头不语,继续耐心将唇贴在她耳畔轻声哄:“我只是太久没有见你,一时……情难自禁,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再说……方才阿婵明明也……”
他话未出口便被她伸手捂住了口。
“好了,别说了!”
他轻笑着张开嘴,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
“这有什么,阿婵,你忘了,你我是夫妻,我恨不能打碎了同你一起和成泥,从此以后便与你时时刻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2】”
玉婵听他愈发地胡言乱语,红着脸将人推开,起身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他这人好的时候就像是一团火,靠得近了她都怕引火烧身……
两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天已经黑透了,他们身上衣衫整齐,神情清白,看不出丝毫的暧昧,远远看上去倒似一对好兄弟。
魏钦与众人皆酒意正酣,见他们姗姗来迟,问他们方才去了何处。
玉婵垂头不语,魏襄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魏钦也不多问,扯过他同众人一道开怀畅饮。
罗文兄弟二人更不必说,他们祖上本就是军户出身,素闻魏家军魏少将军大名,此次一见越发为他的风采所折服,酒水一杯一杯地喝下去,更是催生出了将来要投靠魏家军,随少将军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
夜幕之下,酒酣耳热之时,危险正在悄然降临。
月上中天,宴席不散。玉婵转去灶房,想要就地取材熬些醒酒汤。
这夜少将军宴客,只留下一小波人值守在各处,其余士兵们也都分到了酒菜。
前段时间魏钦带着人将城中的叛军余孽几乎都肃清了,是以庄子上的防御较以往要松懈了些。
灶房在一座偏僻的宅院中,玉婵一只脚踏进去便见窗户下人影一晃,定睛一看又什么也没有。
她揉了揉眼睛,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步入房中见四五位厨娘正围在灶台边上就着几样小菜,喝着小酒摸着叶子牌。
几人摸牌摸得正起劲儿,一抬头见个清隽小后生过来了,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起来热情招呼。
其中一位认识她的厨娘道:“哟,小周大夫来了,怎么没跟他们一起?”
玉婵对扰了她们的兴致表示歉意,说明自己来意,准备借他们地方做醒酒汤。
那厨娘忙道:“唉哟,这算什么,你只管去吃吃喝喝,这些小事交给我们便是了。”
玉婵待人随和有礼,再加上身上清清爽爽,不像那些糙汉子说话粗鲁,身上还总带着一股或轻或重的汗臭味。人又生得好,三言两语就被逗红了脸,怪有意思的。
厨娘们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也乐得帮她一个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忙。
第76章 改头换面
面对厨娘们的热情,玉婵实在有些招架不住,索性将解酒药的方子说给她们后便恭恭敬敬朝她们拱拱手,向着门外落荒而逃了。
走到门前又想起方才瞧见的那道黑影,心里有些发怵,忍不住顿住脚步再转回去提醒道:“晚上院子里有野猫出来觅食,婶子们记得将门窗拴好。”
厨娘们笑呵呵点头应下,临了还不忘邀她回头再来。
玉婵在她们的笑闹声中走出了灶房,穿过院子,拐进一条长廊,刚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脊背发凉,手心涔涔冒着冷汗,恍惚记得穿过长廊再往前走几步就有一处岗哨。
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快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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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就要跑起来,后面那人亦是如影随形。
她张开嘴刚要大声呼救,却感觉眼前一黑,声音卡在喉咙里,身子软绵绵倒了下去。
这夜去灶房为大家伙儿熬醒酒汤的小周大夫离奇失踪了,贺大夫和罗文兄弟二人都心急如焚。
魏钦很是自责,自以为铁桶一样的防御竟被人眼皮子底下钻了空子。他立刻命人封锁城门,连夜搜捕那贼人与玉婵的下落。
魏襄亲自带着人将整座庄子方圆十里都翻了个遍,仍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他整个人几近崩溃时,有人将一封信送到了他手中。
信上写着子时三刻,青峰山上斑竹林见。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里头潜藏着的阴谋,他若赴约就等同于自投罗网,可只要能换她安然无恙,就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
当夜无月,阴云密布。
青峰山上斑竹林中,一团熊熊烈焰之上有人用木柴架着一口烧沸了的油锅。
油锅之上半空中用绳索倒吊着一位年轻姑娘,黑袍老道士一手拽着绳索,一手握着根细细的长竹竿,姿态闲散地搅动着那锅不停冒着白泡的热油。
熊熊火光映照着那姑娘痛苦紧闭的双眼,以及她那张被火烤得赤红的面庞,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滴进底下的油锅里,时不时发出噼啪炸响。
魏襄的眼深深被眼前的场景刺痛,他生平从未有过此时这般令他心惊肉跳的体验,比上回亲眼看着那一箭刺入她的胸膛更叫他感到一阵灭顶般的晕眩。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那古怪的黑袍老道士,强忍想要将他撕碎了按进油锅里炸一遍的冲动,咬着后槽牙同他交谈。
“你那座破楼是我炸的,冤有头债有主。有种……你放过她,我随你处置。”
黑袍老道士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疤痕遍布的狰狞面孔,面上肌肉抽动着盯着他。
“不不不,跟将你碎尸万段比起来,老朽觉得还是叫你亲眼看着心爱之人痛不欲生地死在你面前更叫我觉得畅快。”
说完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竹林中震荡,惊飞鸟雀,令人毛骨悚然。
魏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的怒意喷薄欲出。
“她若有事,我先擒了你将你刮了一层皮,再一刀一刀割了下油锅,叫你承受百倍千倍的痛苦。”
黑袍老道闻言却是不怒反笑:“我今日敢叫你来,便没想着活着走出这里,至于怎么死,死后如何又有什么分别呢?”
言罢又略略松了松手里的绳索,那绳索向下一寸,玉婵的面庞便离那油锅更近一寸。
魏襄惊出了一身冷汗,失声道:“住手!你要如何?我都听你的。”
黑袍老道士面上微微抽搐了一下,重新拽紧了绳索,不紧不慢地开口。
“很好,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你先跪下,我再考虑考虑。”
玉婵此时整个人难受得几近晕厥,残存的那一点意识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跪下”两个字,她急得直摇头,声若蚊蝇地哀求道:“别跪,别跪!”
耳畔传来一声闷响,是双膝触地的声音。
他试着继续跟老道士谈条件:“然后呢?”
黑袍老道冷哼一声,自袖中摸出一把刀刃雪亮的匕首朝他扔了过去。
“若是你敢往自己心窝处狠狠扎上那么一刀,我便相信你的诚意。”
玉婵再次摇头,她觉得心如刀绞,大颗大颗的眼泪随着脸颊无声滚落,想求他不要做傻事,喉咙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半个字也发不出。
老道士手里的绳索再次松了松,耳畔传来清晰的“嗤”的声响,那是刀刃扎进皮肉的声音,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黑袍老道大笑出声,电光石火间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划破夜空,一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垂头,双目死死盯着射进胸口的箭矢,整个人咚的一声狠狠砸向地面,而他手里的绳索亦随了他的动作极速下滑。
然而就在玉婵感觉到那滚滚的骇人热浪扑面而来时,一切戛然而止……
她被救了下来。
魏襄捅向自己胸口的那一刀也是下了狠手,刀尖上淬了毒,他伤得不轻。
放箭的人是太子萧胤手底下的人,救她的人是南烛。
他们被人救回去时,魏襄重伤昏迷,而她浑身皮肤也多处被热气灼伤。
他的情况很不好,胸口处血止住了,敷了药,缠着一圈厚厚的白布。
面色发青,唇色发白,掌心手背布满蛛网一般的红血丝,看样子是余毒未解。
老道士的毒很古怪,她不擅长解毒。
不过好在听说他们刻意留了那老道士一命,只要老道士不死,就一定能治好他。
贺大夫送来的药,他们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喂不进去。
她便一口一口渡给他,他咽下去一小半,另一半顺着嘴角溢出来。
她便向他们再要了一碗,再一口一口喝下去哺喂进他口中。
那药的味道很苦,可再苦也苦不过她此时心中那滋味。
这个傻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怎么能几次三番为了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她将脸贴着他的手心,颓然地坐在他床榻前的地面上,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砰地被人推开。
她一脸木然地回过头,一团鹅黄的身影提着剑闯了进来。
“你……你就是那个害少陵哥哥重伤的人?”
锋利的剑刃划破皮肤,沁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玉婵垂头瞥了眼架在脖颈处的剑,缓缓抬头迎上那双燃着熊熊怒火的美眸。
“你是何人?”
陈嘉萝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注视着她。
“我是少陵哥哥未过门的妻子。他若是醒不来,我先杀了你替他陪葬。”
“嘉萝,休得胡闹!”
萧胤带着贺大夫走了进来。
陈嘉萝在他的逼视下不情不愿地收回剑,锵地一声掷于地面,回头,怒气冲冲地盯着萧胤道:“太……表哥,这女人都将少陵哥哥害成这样了,我要你立刻治她的罪!”
“好了,我自会处置。”
萧胤叫人强行将她带了出去,而后有些抱歉地看向玉婵道:“邹姑娘别往心里去,我这表妹打小给家里人惯坏了。”
玉婵虽不知他们这些人身份,却也能从他们的举止气度判断出他们身份不凡。
方才那黄衣女子的话她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却知萧胤便是昨夜救回魏襄之人,想到那道士在他们手里,忍不住问他:“公子可从那妖道口中探出解毒之法?”
萧胤微微颔首,眼神真挚地看向她。
“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
三日后,魏襄自昏迷中苏醒,而那时玉婵同罗文兄弟二人已经踏上了归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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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料到他们这一别就是一年多。
次年六月,上京城中。
一个头戴网巾,身着青衫的少年挎着药箱走进城南静善坊一家不起眼的小医馆。
她人才刚进门迎头便见一个鹅蛋脸,柳眉杏眼,穿红衫子的小丫头火急火燎地迎了上来。
小丫头名唤珍儿,是如今上京城中最负盛名的销金窟丽春坊前任花魁娘子素馨姑娘身边的小婢子。
珍儿上前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急匆匆往外走。
“您可算是回来了,我家姑娘晌午后脸上突然起了一大片疹子。偏今日是坊中一年一度选花魁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登台献艺了,我家姑娘都快急死了。”
玉婵闻言一边跟着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轻轻蹙眉问:“怎么这么巧?”
珍儿咬牙跺了跺脚:“可不是巧了吗?定是坊中哪个小娼妇眼红姑娘花魁之位,使了什么腌臜手段也未可知。”
两个人登上马车,径直去了丽春坊。
丽春坊通常入夜后才会陆续有宾客登门,此时天还未黑,开阔华丽的朱楼大门前只两三个头脸整齐的小厮在垂头洒扫。
珍儿带着玉婵绕过正门,从西侧的一扇小门进去。
一路上见仆妇们步履匆匆却又有条不紊地上下搬动着花盆、古玩一类的装饰物件。
熏风袭来,丝竹阵阵,暖香袭人,铺设大红绣金团花纹绒毯的高台上,数十位薄纱彩绸的华服丽人正在排练歌舞。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当属中间一位身穿大红石榴裙的舞姬,但见她云鬓高耸,头簪步摇,赤足踩在那绒毯上,纤腰扭转间,衣裙上的铃铛也跟着翩翩起舞,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比她的舞姿更令人惊艳的是她那张生机勃勃的脸,一双会说话的猫儿眼,琼鼻樱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勾人的媚劲儿。
饶是众星拱月一般被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簇拥在其中,却丝毫不会被人夺去半分光彩。
玉婵正看得有些微微出神就听珍儿在一旁不屑轻嗤一声:“狐狸精。”
玉婵不知原委不置可否,她只是过来给人瞧病的,旁的也管不着,跟着珍儿匆匆绕去后院,里头是姑娘们住的地方。
她们到时,素馨正将自己独自锁在房中,门窗紧闭,用一件素色斗篷将自己牢牢裹起来,什么人也不见,连盏灯也不敢点。
身上疹子痒得她几近崩溃,前院那时不时飘入耳中的乐声更令她异常烦躁。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登台了,她这副鬼样子还怎么出去见人?
第77章 争奇斗艳
珍儿小心翼翼叩响房门,轻声唤了声“姑娘”。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玉婵被人伸手拉入房中,身后那门又吱呀一声合上,珍儿在房门紧闭前挤进去。
日近黄昏,屋子里有些昏暗。
素馨见到她深吸了一口气,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
“妹妹你可算是来了。快帮我瞧瞧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婵忙安抚了她几句,叫她将斗篷脱下来替她查看。
她身上的疹子看起来很是严重,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几乎所有看得见的地方都有,当然那些藏在衣裙底下看不见的地方也有,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化脓。
玉婵看过心中有了猜测便问她:“姑娘今日可有吃过或是沾过平日不曾碰过的东西?”
素馨仔细回忆过后一脸茫然地摇头:“一日三餐都是坊中小厨房送来的,胭脂首饰也不曾换过。”
说着又觉得脸颊上痒了起来,刚要抬手去挠,被玉婵制止。
“若是抓破留下疤恐怕将来就算好了也会留下印子。”
素馨闻言果然不挠了,只得攥着帕子辛苦忍着。
玉婵调了清凉止痒的药膏替她敷上,缓解了她身上的瘙痒之感。
随后又在屋子里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妆台边的一只小碗上,问:“这是什么东西?”
素馨忙答:“这是晌午我叫珍儿去街上买的玫瑰冰酪……”
珍儿闻言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东西是我亲自从李记糖水铺买回来的,我也吃了,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玉婵将目光停留在那碗冰酪上,素馨吃下这碗冰酪是在午后,她身上起疹子也是在午后,实在有些蹊跷。
她拿起银匙在那剩下的半盏玫瑰冰酪中轻轻搅动,除了牛乳和玫瑰花瓣、葡萄干果然还发现了一些其他东西。
她微微蹙眉,看向素馨问:“姑娘从前可用过杏仁?”
素馨惊诧地睁大了双眼:“你是说这东西里头加了杏仁?”
转头看向珍儿,珍儿急红了眼,甩着帕子跺跺脚。
“姑娘打小便碰不到杏仁一类的东西,我一早便嘱咐过那李记的大师傅,他们怎会如此?我……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素馨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李记跟咱们无冤无仇犯不着害咱们,偏又选在这一日,许是半路被人动了手脚也未可知。”
珍儿眼珠子乱转,想到什么突然惊呼出声:“是了,晌午过后芸娘叫咱们出去过一阵,许是那时有人溜进来动了手脚也未可知。只是那人会是谁呢?难道是……”
素馨眸色一黯,重重拍响了桌子:“好了,无凭无据的休得胡言。”
玉婵也点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帮姑娘治病。”
入夜,华灯初上,丽春坊门前的宣平街上车水马龙。
今夜是丽春坊一年一度选花魁娘子的日子,可以说几乎半个上京的名流贵胄都来了。
舞乐声起,在二楼正对舞台中央的那间名为凤栖梧的雅阁内,一袭宝蓝织金锦袍的魏五公子斜靠在凭几前,手里正把玩着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对此时台上的歌舞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直到在千呼万唤中那名为鸢雪的舞姬登场,他才勉为其难掀开眼皮朝台上看了一眼。
一连十日他日日不落地前来为这位红粉佳人捧场,不仅花钱将这间凤栖梧包下,更是不惜一掷千金只为买那鸢雪一舞。
万众瞩目中,那鸢雪一袭大红洒金石榴舞裙,扭动着一截纤白的腰肢款款登上高台,一上台便迫不及待将一双勾人的媚眼直直地抛向二楼那间凤栖梧。
视线在捕捉到那抹宝蓝身影的那一刻,她扬唇浅笑,露出一对儿如花般的笑靥。
随着一阵急促的鼓点声起,舞台正中的薄纱落下,那美人于漫天花雨中翩翩起舞。
她手中的彩练时而化作灵蛇拍击鼓心,时而化作彩凤飞舞九天。
鼓点越密,她的舞步便越发轻盈,翻转腾挪间似破茧成蝶,舞乐合一,叫人看得如痴如醉……
高昂处鼓乐声戛然而止,她自层层薄纱后缓缓走出,两片精心描画的嫣红唇瓣中衔着一枝鲜红欲滴的玫瑰花朵。
一时之间,叫好声一片,香囊玉坠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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