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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峰呢?”安朗问。近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郁青已经给出了答案:“前头说的这些,都是有过往案例能找到的。唯独一个太清峰,收徒的少峰主如今年岁还太轻了,又是头一早遭,一点儿参考价值都没有。”
是这个道理。
司徒修与安朗面面相觑,再重新看向郁青。
两人由衷地希望好友能有一番好运。
他们却不知道,对郁青来说,他最大的好运已经来临了。
通过了第一轮考验,他有了在远远地方看道侣一眼的机会。通过第二轮考验,他有可能在近处看到九思。通过第三轮……罢了罢了,郁青根本没有抱着这方面的心思。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如今算不算半个太清峰人?——后头各个峰主训话,我是不会能以极近的距离见到九思……”
“怦怦,怦怦!”
心跳先是漏了一拍,紧接着开始越来越快。
郁青暗暗喜悦,这份心情持续了很多天,终于在令牌亮起、上头声音传出的那天骤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焦灼。那个声音分明已经消失了,却又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他的脑海。
“陈禾小友,”那人温温和和地讲,“明日请你抽出时间,和我谈谈。”
谈?
郁青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记,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我一定是还没有睡醒”——抱着这样的念头,他用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疼痛与灼热感一同在脸颊上散开,掌心的疼痛也清晰存在。到了这时候,前面听到的话终于给了郁青一点真实感。
九思。
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念出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人的名字。
九思,九思。
邬九思。
“呼哈——”郁青用尽全力调整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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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呼吸。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今天的幸运,却知道,明日那场会面对自己而言是最后一次和道侣讲话、相对而坐的机会。
沐浴焚香是必须的。
除此之外呢?
郁青又打了自己一巴掌,口中喃喃地念:“冷静,冷静——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锦囊一并留下来。对了,九思讨厌我,我明日得更加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被发现。”
如此和自己说了很多遍,青年终于感受到了心跳速度的变快。他手中捏诀,旁侧茶盏里的茶水瞬间升起、化作水镜,于是自己的面貌在当中清晰可见
“明日见到九思自然要笑,不过必须笑得和从前一模一样。不单单是这个,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对,改,全都要改!”
……
……
第二轮考验结束之后,一共有十六个修士的资料被摆在了邬九思面前。
每一个修士都是真正优秀,那些帮着邬九思挑挑拣拣、期望长出一根最好的白菜的人早早就开始翘首以盼,希望里头出现一个完美的太清峰少峰主徒弟。别的不说,至少帮助九思真正走出来。
在这之中,陈禾算是个凑数的。袁仲林的三个弟子没有一个觉得他合适,只是考虑邬九思似乎待他颇为喜欢,于是将人一并塞了进去。
邬九思接过了,扪心自问:“我喜欢他吗?……怕是不然吧。”不过,真要和大伙儿解释起来未免麻烦,还是后头一并退出去更好。
眼下见了人,双方简单寒暄后,邬九思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在城中的时候,为什么不参与防守任务?”
郁青:“……”
第045章 问答
“因为贪生怕死。”
郁青回答。
他并非没有犹豫过。虽不知九思为何选择以眼下的方式作为第三轮考验, 可随意想想,便知道自己眼下说出的话,便是决定“陈禾”后续去路的关键。
竭力辩解, 让“陈禾”不至于给少峰主留下一个太差的印象, 这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 他不是“陈禾”,而是郁青啊。
哪怕道侣根本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人是自己, 郁青也绝不希望再骗对方一回。
再有,能以另一副面貌见到道侣已是天大的好事, 他难道还真要留下来当对方的弟子吗?
想到这里, 青年心平气和, 细细剖析起自己在幻境中的心思:“我的修为, 真人您也是看在眼中的。说白了, 那会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算被水卷走了,也无人会在意。后头给所有死人一同立碑,上头多半都没有我的名头——
“毕竟,”郁青轻轻巧巧地说,“根本没有人认得我嘛。”
讲到最后, 他习惯性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这是招人讨厌的表现, 可郁青已经不在乎了。而他的道侣也的确是君子,见了“陈禾”如此模样也并不动怒, 仅是道:“虽说如此, 你却还是冒着风险,救下了润郎。”
啊, 润郎。
那个小男孩儿。废了好大力气,郁青到底找到了对方的舅舅。他欢欢喜喜地把小孩儿塞给对方, 还没收到护住孩子的谢礼呢,幻境就已经结束了。
“是有这么回事。”想了想,郁青继续实话实说,“不过真人,我救他也不是全然出自好心。您应该也知道,早前被淹了的人里不是没有娃娃,我却没有在意。”
邬九思便问:“这是为什么呢?”
郁青心情复杂,“因为,他娘让我想起了我娘。”
邬九思:“哦?”
从前不曾与道侣说起郁家的真正情况,此刻稍稍透露些,应该也不至于身份暴露——如此琢磨一番,郁青开始整理言语开口:“我娘身份不好,天赋不好,与家中关系也不好。在我爹看来,她唯一出挑的就是容貌。即便如此,也很快便年华老去、再也得不了他半分顾惜。
“但她待我极好。
“我分明修为平平,她却从不怨我不替她争光。只说她没能博得父亲宠爱,这才将我耽搁。
“我没有好兵器,她也没有积蓄,没法攒东西给我。我瞧见她偷偷抹眼泪,说是自己不争气……”
郁青沉默。
“她有什么错?到了后头,人都要没了,还一心一意惦记我。
“我想,如果有天是我们一起碰到危险,她一定也愿意舍下命来救我。
“既然如此,润郎不就是另一个我?真人,从前在外,我早早便听过你的名声,知道你是一心为旁人考量的君子。我却不同,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说到这儿了,我也知道,自个儿肯定没机会当您的徒弟。这样也好,您这样的人,就应该有一个样样都好、和您一样光风霁月的人陪在身侧,不似我……”
邬九思听下来,愈听愈是意外。
他注视“陈禾”,简单地对方:“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郁青一愣,“什么为什么?”哦,回过神了。的确,从九思的角度来看,自己此刻的表现怕是实在奇怪。前面那么多场面都过来了,按说是最后一搏的时候,为什么要主动后退?
“因为,”这一次,他花了很长时间去想、去整理自己的真正心思,“如果我说了谎话,又因为谎话得了您的青睐,往后日子里,我怕是要一直用伪装出的模样和您相处。这样对我来说太过辛苦,对您来说也很不公平。更有甚者,万一后头您看是看穿了我的真面目呢?怎么想,都是无法收场的场面。与其那样,不如这会儿就不要开始。”
邬九思笑了,“你倒是实诚。”
语气里竟有几分轻松。
郁青听着,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自己已经“过关”——过了其他人都不愿意过的那一关——心情遍也跟着轻快起来,还问邬九思:“那邬真人,我是不是该走了?”
邬九思依然含笑,问:“你不愿意和我相处?”
郁青认真回答:“自然很是愿意。”他只希望自己根本没走,到现在依然陪在道侣身侧,“能看真人的每一眼,我心头都十足珍惜。不光今日,便是日后,也会时时回味。”
如此热情?邬九思哑然,目光往下压了一点:“……你这张嘴。”
郁青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欠然开口:“真人,我不该多话的。”
邬九思表情复杂,“我与旁人都聊了两炷香往上,倒是不好厚此薄彼。还是再说说吧,若是当了我的徒弟,你最想得到什么?”
嗯?自己不是已经被淘汰了?
郁青歪了歪脑袋,有些茫然地看道侣。看着看着,目光又微微闪动了一下。
是了,还是那个原因。
九思是好人,他自然愿意以真诚姿态面对每一个人。自己待在他身前,怎会不自惭形愧。
可又不是不开心的。他想了那么久,念了那么久的道侣,竟还能温和与他讲话,神色之间再无失望厌恶……他笑一笑,说:“我觉得,能像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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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待在您身边就很好了。”
邬九思又怔然,“哦?”
郁青畅所欲言,“与我相比,您的见识何其广阔?怕是比我更明白什么东西会适合我。再有,您是世上最好的君子,一定会用心为弟子考虑。虽然不会有当您弟子的幸运,可我还是觉得,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只要完全听您安排就好。”
邬九思听着,目光再次下压。
眼皮垂下,睫毛便显得清晰。郁青近乎是屏住呼吸去看,脑海里满满当当都是:“我的道侣,心好就不说了,连样貌也无可挑剔……”
不对。
一片柔软的心绪当中,忽有什么尖锐的东西闯了进来。让他痛,让他悲伤,明晃晃地与郁青讲:“他早就不是你的道侣了!”
“你这等小人,站在邬真人面前,只会将他玷污!”
“你不配。不配。不配!”
嗅着室中甘暖清雅的熏香气息,郁青的手指有些僵硬。
饶是如此,他的目光也依然落在身前的仙人身上。一错不错、近乎贪婪地看着对方,心里明白,这大约是他能与对方最后一次如此相见。
他听到邬九思问:“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郁青舌尖压着上颚,回答:“因为您面容好看。”一顿,“我这一生,还从未见过一个和您一样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的人呢。”
还有。
因为我爱着你啊。
虽然直到离开你那么久以后,我才发现这点。
……
……
十六个人,一个个谈下来,拢共花费了四个时辰。
众多亲朋眼含期待地来问邬九思:“师弟,你有无看好的后辈。”
“咱们眼疾手快,把最出挑的一波都抢了过来!——当然,若是小师兄不喜欢,咳咳,咱们也可以再抢……再找几个过来。”
“九思啊,”连袁仲林也来关注了,“师兄师姐如今不在,这事儿又是我提起来的,后头那些章程,你不必操心,我自然会管到底。”
而后,所有人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答案。
邬九思说:“这十六人中,唯有一个从头到尾都不曾说一句假话。”
听到这儿,孔连泉:“咦?”是谁?谁这么乖觉?——等等,“啊???”只有一个人吗?
任剑秋:“……”皱眉,“我等竟都看走了眼。”
赫连随:“九思,你是用了天机镜?”
邬九思淡淡点头。
这倒不是大事。只是真假判断,不在窥探天机的范畴当中。大伙儿没像之前一样担忧,只是对这个答案颇有惊怒。
邬九思看出来了,倒是替后辈们解释,“他们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把话说得稍稍漂亮一些,不算错处。”
哦——众人了然。不说后辈们了,就是他们自己,偶尔不也是把要讲的内容在心里过几个弯儿。
可这等在任何人看来都寻常的事,对师弟来说还是不同。他经历了一场能用惨烈形容的欺骗,自然更在意此等小节。
孔连泉乐观,问:“那小师兄,最后一个人呢?”不是说还有一个从头到尾都没说谎吗?
任剑秋、赫连随同样关注。接着,便见邬九思微微苦笑,说:“他与旁人不同。不光是在说真话这件事上,也是在一心盼着当我徒弟这件事上。”
“这?”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交错。
第046章 夜会
在太清峰上诸人谈起“陈禾”的时候, 顶住其面皮名姓的郁青已经在收拾行囊了。
他倒是不会直接走,总得等司徒修与安朗那边出了结果。若是事成,自然要向两位好友道贺。若是不成……郁青摇了摇头, 心想:“对两位兄台来说, 如此虽然遗憾, 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无论司徒家还是安家,在龙州都有一番成就。没了天一弟子的身份, 二人照旧会有大好前途。
倒是郁青这边,总得给自己日后的去处找个说法。可惜思索来、琢磨去, 他却始终没有思路。回龙州吗?不是不行。可天地之大, 到别处闯荡也好……
摸了摸脸上的金丝面具, 郁青忽地想起另一件事。
他轻轻吹了声哨, 不一会儿, 一只皮毛雪白的灵鼠便从窗户边儿上出现、来到郁青眼前。
郁青伸手捉住寻宝鼠肚腹,听到小东西“吱吱”的叫声。他笑一笑,说:“这些日子,你在外头倒是过得逍遥自在。”又用手指搓一搓灵鼠面颊,没一会儿,零零碎碎的东西被其吐了出来, 正是早前邬九思悉心准备给道侣, 偏偏又被寻宝鼠藏走那些。
兜兜转转,东西又回到郁青手中, 他也再度进入天一宗。如此一来, 再不将灵宝还回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具体还法依然是个问题。琢磨了一段时日后, 郁青决定简单粗暴些:总归许多灵宝上都有太清峰乃至邬九思个人的标记,自己在天一宗内找个地方、把东西堆过去不就行了?
最好是在太清弟子们平日便会经过的地方, 被他们瞅着了,正相当于落到九思手中。哪怕运气差一些呢,拿走灵宝的是无极峰等与太清峰关系不睦的势力弟子,但凡他们试图去启用那些灵宝,九思便会有所察觉——这儿又不是天高皇帝远的龙州,而是人眼皮底下!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现下各峰的考验尚未结束,自己在外打转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想到这里,郁青再不犹豫。他随手将寻宝鼠放在肩头,这便出了门,往林子茂密的地方去。
寻宝鼠也是乖觉。半是在主宠血契在起作用,让它听从郁青安排。半是在这新主人手底下它过得的确不错,平日自由自在,除了帮主人存些东西外近乎没有差事。偶尔被叫来做事,也只是被揉揉肚皮、搓搓脸肉。和从前那样找不到好东西便要饿肚子、甚至被以血契勾得心口痛楚的经历是许久不曾再有,它便也愿意配合郁青。有人来的时候,自己乖乖藏在新主人的头发里。等人走了,才又在主人耳朵边儿上“吱”一声,意思是:“主人主人,我可以出来了吗?”
郁青抬手挠挠它的下巴,低声说:“今天呀,我就是和你指个地方。你记下来,后头咱们要走了,你自个儿过来、把前头拿走的东西都吐在那边。听懂了没?”
小白耗子探头探脑。
郁青歪了歪头,笑眯眯说:“原来是听不懂的吗?我从前听说,寻宝鼠的品阶是低,可最是聪明。如今来看,这话兴许是假的。”
某些灵鼠继续探头探脑。
郁青叹气,“既然这样,我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处。罢啦,正好通月城近来人多,天南海北的修士都聚在一起,闻说还摆出了颇大的集市。有空的时候,我也去转一转,把这只没用用处的耗子卖掉得了。”
“吱吱!!!”
“没有用处的耗子”急了。
它就是聪明!一点儿也不傻!稍稍转转脑子,也知道在这个主人身边,比去其他人身边轻松得多。
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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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表现,也不过是寻宝鼠的天性在作祟。舍不得好不容易得来的灵宝,恨不得将东西永永远远藏在自己嘴巴中——可胡说回来,那么些好东西,它也没办法用啊!
虽然万分不舍,寻宝鼠还是答应下来。它表现得乖觉,郁青自然也满意。原本假装出的笑眯眯里带了三分真心,他自言自语:“要不然把你也留给九思好了?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嘛。倒是九思,好歹还能赏玩赏玩。”
“?”寻宝鼠愣了,“吱吱!”
不都已经答应你了吗?怎么还要把人家耗子送人!
它冲着郁青耳朵叫,把郁青弄得又痒又无奈,嘴巴里嘀咕“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转而又笑,“好吧,我从前是不是也这么不知好歹?”
自嘲的时候,也没忘记眼观六路。与那些真正第一次进入天一宗的修士相比,郁青对此地实在太过熟悉。他没有半点弯子,便“迷路”到了太清峰附近。眼看再往前走,就是只有持有太清弟子令牌才能进入的地方了,青年终于停下脚步,开始左右端详,试图给寻宝鼠找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找得太过专注、认真,以至于就连身后多出一个人影,郁青都没有发觉。
也正式因为他前面认真的模样,邬九思还真误以为这拒绝了当自己弟子的小修士是找不到回考验弟子临时居处的路。他不想吓到人家,出声之前,先轻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陈禾小友——”
话音还没落下,便见对方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邬九思疑问:“……”
郁青尴尬:“……”
两人目光相对,一声惊叫被郁青硬生生地压在嗓子眼里。他有紧张,也有欲哭无泪。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明明一门心思想要把事情做得低调一些,却直接撞到了正主面前!
如今正主看着他,也不说话。郁青更是紧张,短短时间当中,思绪已经从“九思到底发现了我身上的异常之处,这便要戳穿我的身份,将我从此地赶走”,飘散到“九思毕竟是九思,哪怕对一个他厌恶的人也是这样温柔。要戳穿我了,依然不曾让其他人一同过来、给我难堪之处”。
这么一想,郁青倒是生出几分动容。
不过,在这份动容真正落地之前,他又听到邬九思说:“你该走这边。”
郁青:“啊?哦哦!”
他意识到,自己前面是想多了。又意识到,道侣应该是误会了。
这明明是好事,青年心里却还是酸楚,茫茫然地自问:“我虽一句话都没有哆嗦可到底是前面有所行为,这才惹得九思误会。这算是我又骗了他一次吗?可是,这实在不是我的本心啊!”
心中沉沉,脚步便也不曾迈动。落在邬九思眼中,便是一个欲言又止的模样。
邬九思心中一动,态度还是显得柔和,问郁青:“你夜间出来,原先是要做什么?”
夜间——对了。
郁青暗道,明月总是要在夜间出现的。九思在白日是受人敬仰的真人不错,可到了夜间才是真正姿容清绝。
“也没什么。”郁青说了一半答案,“就是想要走走。”
顺便找个好地方。
说罢,不等邬九思再问,郁青鼓起勇气又道:“真人呢?晚上也在修行么?”
邬九思失笑,回答:“没有。”
郁青带着几分忐忑,问:“那您是?”
邬九思轻声说:“前些日子整理旧物,原先是想找些东西来给徒弟当见面礼。没想到,翻出些已经不太记得的东西。”
徒弟。郁青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又有淡淡的酸楚浮现而出。他自然知道,自己要等司徒修与安朗的考验结果,同时便也是在等太清峰这边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人会有幸拜在九思门下,得到他一心一意的打算与照料——像是从前对自己一样。
却也有不同的地方。世间多有道侣分道扬镳之事,然而当事人闹得再如何不快,落在旁人口中依然只是一桩笑谈。轮到师徒便是截然不同了,那些以家族为势力的修士暂且不论,若是早早离家、拜入某个宗门的修士,师尊对于他来说便是比亲族更加重要的存在。一旦辜负,便是整个修真界都有所不容。
这样就很应该。
九思会有一个真正配得上他的弟子,对方也绝对不会像自己一样将他的一番好心辜负。
郁青真心觉得这是一桩好事。至于除此之外,自己的沉闷疼痛,自然都并不重要。
“是什么东西?”他口中还在应着邬九思。接着便见对方笑笑,问他:“你要来看吗?”
郁青惊讶,近乎是不可置信地问出一句:“我?”
邬九思说:“总归也没有旁人了。”
总归,这位陈禾小友是自己唯一有些兴趣、想要收为弟子的人。奈何对方对自己并无兴趣,既然这样,邬九思便也并不勉强。只是还是觉得有缘,这才有了刚才的出现——光是指路,用得着他亲自现身么?更不用说后头的邀请了。
“自然,”眼看青年似是踟蹰,邬九思又补充,“你若是还有事忙,也不必一定……”
“没有!”郁青斩钉截铁地回答,“再也没有什么事比真人您更重要。”
当真?
邬九思手指动了动,袖袍之下,是镜面的微微冰冷。
很快,这份冰冷又消失了。不该这样,邬九思心道,天机镜是能助他识人,却也只是,也只能是辅助。
“那就和我走吧。”他微微一笑。
第047章 金钟
负有盛名、不过六百岁便进境元婴的天才邬真人, 郁青是见过了。伤重失意、空有显赫背景却只能守着凡人寿数静静等候死亡的道侣,他更是印象深刻。
可他依然远远不曾了解对方的全部。两人初次相见的时候,邬九思已经一千余岁。这一千年中, 他曾独自一人挡下扑向城中的沧澜河水, 活人无数, 因之声名远扬;曾在各项宗门大比上展露峥嵘,赢得无数人交口称赞, 道此子日后能有与他父母一样令人惊叹的成就:更曾……
做过一个纯粹承欢于父母膝下的孩子。
“这是?”
看着道侣带自己见到的场面,郁青心头浮出的先是迷惑。紧接着, 他又从对方眼中看到怀念。
青年疏忽意识到:“按照九思的说法, 这些钟的来历怕是已久。莫非, 它们还和两位尊者有关?”
没错, 邬九思带他看的, 是一组金钟。
这些金钟大小不一,数量繁多。高者能将郁青整个人都扣进去,最矮的却还没有他手掌长度。
这会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悬在太清峰中一座空山头上。有风吹过,小些的金钟们微微摇晃,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我年幼的时候, ”邬九思带着怀念讲, “父亲、母亲看我喜爱音律,于是特地找了那会儿的含元峰峰主, 打造了这组‘妙音钟’出来。四十八个金钟由小到大, 想要它们出声,需要的灵气也是越来越多。
“不光如此, 哪怕是同一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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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催动灵气足够的基础上, 当份量略有不同,发出的声音也会不同。
“那会儿父亲、母亲常会在清晨给我奏一首曲子,到了晚上,便听我用妙音钟将那曲子复刻而出……”
“很有趣。”郁青由衷地说,“两位尊者实在是为您考虑。”
邬九思微微笑了,转而又看“陈禾”眉目中透着其他情绪。他微微一怔,还是笑问:“怎么了吗?”
郁青一愣,很快回答:“尊者,从前仿佛不曾听说您爱好音律。”
不是作为初来乍到、到处和人打听邬真人的外来修士“没听说”,而是他作为邬九思的道侣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过。
郁青不觉得对方会在这种小事上对自己可以隐瞒。既然这样,答案便只有一个。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邬九思道,“那会儿我该没有你年纪大吧?”
这话落在郁青耳中,让他轻轻“啊”了一声。
所以,曾经让邬九思深深沉迷、也让他父母尤为关注的爱好,会在日后逐渐失去痕迹。
物是如此,人呢?——想来哪怕需要的时间长一些、耗费的心力多一些,可到底……
也是能忘掉的。
这样就太好了。郁青由衷地想。
……
……
邬九思邀请“陈禾”与自己一起赏玩妙音钟。
郁青欣然答应。接下来,便是邬九思手把手地教他。
倒也不难。当年初次接触妙音钟的邬九思不过少年——他前头给“陈禾”说时,话里的意思其实还是把年岁报大了些——都能在短短时间之中记住所有关窍细节,何况是此刻已经长成、更是有意表现的郁青呢。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灵气份量刻在脑海中,而后颇有自信地开口:“请真人指点。”
邬九思含笑看着青年说起话来明亮的双眼,手腕一翻,便有数道灵气从他指尖迸了出来,落在不同钟上。
“咚——”
“叮——!”
各样声响汇聚在一起,并无哪道显得突兀。而当这片圆融的声响结束,郁青轻声开口:“来了!”
话音落下,金钟又响。邬九思偏头去听,果真与方才一模一样。
他欣然,与自己看中的青年说:“不错。”
后者粲然一笑,神色比方才还要亮上几分,很期待地看他:“真人,再来?”
邬九思依然笑着点头。他出手,“陈禾”跟上……数度下来,对方果真是一点儿差错都没出。大约也是觉得眼下场面简单了,青年又朝邬九思抱拳,说:“真人,您再指点指点我,如何?”
邬九思轻飘飘看他,笑道:“当真?”
郁青回答:“当真!”
邬九思应了个“好”字。话音尚未落下,钟声已经再度响了起来。不似方才那样,每一道声响都清晰可见,而是许多嗡声鸣音层层叠叠地交织一处。郁青仿佛看到了一片水塘,随着粒粒水珠落下,无数涟漪扩散、交汇,恰似他耳畔情境。
他近乎是觉得为难了。这份心思同样写在脸上,让微微弯着眼的邬真人瞧见。再接着,在邬九思稍稍反思、心道“我是觉得陈禾小友修为不错,应该不惧于这些,可他毕竟是头一次接触妙音钟,还是需要些时间来适应”——这么一个时候,青年的唇角又勾了起来。自信,张扬,热烈。
他毕竟不像邬九思,可以轻轻松松让灵气顺从倾泻。再催动金钟的时候,郁青的动作便稍稍大了一些。他先是以极快的速度弹出数股灵气,接着便开始用左手将一股股灵气捏成稍显凝实的团子,转眼面前便有一串。同时,右手落下,触碰腰间。
灵刀出鞘。
邬九思的目光跟着落了上去。他一直知道,自己眼中最适合成为他徒弟的青年有一把并不好的刀。可眼下,这把刀上却迸发出它从未有过的锋锐气势,随着青年的动作,朝着他面前“空处”——也就是那一团团灵气所在之处劈落!
饶是邬九思都没料到这幕。他怔然片刻,耳畔是一片嘈嘈切切的声响。这样的响动当中,邬九思回过神,开始畅快地笑。
“不错,当真不错。”不光是笑,他还与“陈禾”讲,“我还真被你此前为难的模样蒙过去了。早就想好要这么来一手了,对不对?”
郁青眼睛眨动一下,抿抿嘴巴,略带不好意思的点头。
——是呀,就是想要给您露一手!
话是没有说出来,背后的含义却清清楚楚落在邬九思眼中。尤其下巴点下去之后,青年脸上原先的赧然也散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快活、得意,好像他早就知道这样的做法能惊艳到邬九思,于是有意引他开心是的。
如此有心。
邬九思脸上的笑意更清晰了,问陈小友:“再来一次,你还行不行?”
郁青看着近在咫尺的道侣,对方的笑意充盈着他的眼睛。他为此心跳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头脑已经开始晕眩。但如何能不应呢,“可以!”郁青说,“我自然可以——真人,请指教吧!”
邬九思赞道:“好!”年轻人,就应该有此刻的自信张狂!
于是又是一片金钟摇晃,又是一片刀影翻飞。这一切与两人的笑声、赞声融合一处,水都没有留意到,在他们比划的时候,有人御剑路过。
赶去处理事务的袁掌门听到山间乐声,瞅空一瞄,转而欣慰:“之前听说九思收徒的事儿不顺利,眼下看,却是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他心满意足地走了。没一会儿,大半夜不睡觉、和焦苍把酒言欢的孔连泉笑着和好友讲:“依我看,小师兄收徒的事儿应该还是稳当了!嘿,这可是我的头一个师侄呢,总得给人准备些好东西。”
焦苍赞同:“这话说得很是。”
孔连泉又笑眯眯都看他:“四舍五入,你是不是也算他的长辈了?怎么样,给我家师侄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
“……”焦苍有些无奈,更多的依然是好笑,“有有有。不过可惜,你家小师兄的父母看不到他收徒这天。”
“是有些不得劲儿。”孔连泉被说得也叹气,“不过没关系。往后哪天,他们一同出来,对小师兄而言便是最大的贺礼了。”
赫连随赞同:“正该如此。”
任剑秋同样点头:“小师弟这话说得很是。”
孔连泉:“是吧——等等,”他瞠目结舌,“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任剑秋从容不迫:“孔师弟,难道只允许你从九思这儿‘路过’?”
赫连随叹气:“怎能如此。”
孔连泉:“……”
……
……
郁青出门的时候,月亮尚且挂在夜幕西方。等他在邬九思的“试题”当中第一次出现绊子,月亮已经来到天空西面儿,原先暗淡的夜幕也笼罩了些许亮色。
邬九思安慰他:“你前头做得已经很好,此番也不过稍稍错了一个音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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