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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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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玮奇:“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南淮橘也出国了吗?还有海朝!”

“?”

这倒是出乎田阮的意料,虽然他知道海朝有一天会出国,但没想到这么快,还是和南淮橘一起。由+bb得出,这两人肯定私奔了!

天雷滚滚,田阮僵化。

这种小说里才有的剧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田阮偏要故作镇定,“不就是出国,我以后也要留学。”

这场天雷没有就此歇止,早读开始没多久,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女声:“——把我儿子还给我!”

众人纷纷伸出脑袋去看。

田阮心头一跳,走出教室,只见一头红棕色大波浪的妖娆女人正被胡主任三催四请:“海女士,这边请,我们到校长室再详谈,不然惊扰了学生们早读。”

海明月一身名牌,珠光宝气,化着精致的妆容,眼中藏不住的慌乱,高跟鞋噔噔响,匆匆走上教学楼楼梯通道前往校长室。

田阮缩回脑袋,定下心继续背文言文。

过了片刻,翘着山羊胡的胡主任站在教室门口,“田阮同学,过来一下。”

田阮犹豫地放下书走去,“什么事?”

“海女士想问你几句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事,就问问。”

田阮一脸懵地走向校长室,胡主任开门带头进入,堆起满脸笑容:“海女士,田阮来了。”

除了海明月,虞发达也在,他礼貌地回以笑容。海明月却是恶狠狠地瞪着田阮,“是不是你把海朝弄走了?”

田阮:“??你搞错了吧?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你没有,但虞惊墨有。”

虞发达握住海明月的手,“别乱说。总会找到海朝的,他肯定就是一时赌气。”

“如果不是有人唆使,他怎么会好端端的退学?”海明月激动道,“海朝一向让人省心,他怎么会忽然丢下我们不管?”

田阮笑了:“照你的逻辑,海朝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只是任你摆布的玩偶?”

海明月猛地僵住,“我十月怀胎生下他,悉心培养他长大,让他念最好的学校,我都是为了他好。我从来不干涉他去打工,自己赚钱,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没怎么干涉过……”

越说,她越是自相矛盾。

一边想要控制,一边又放任不管;一边渴盼儿子成材,一边又怕被丢下无所依靠。

海明月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只能抓着一点不放:“我要海朝的下落,他为什么无缘无故退学?我要你们给我一个说法!”

李校长温文儒雅道:“海女士你别急……”

“我们知道你急。”胡主任接话,“急死了也没办法。”

海明月:“……”

虞发达端出当家主人的架势:“李校长,胡主任,田阮,只要你们如实相告,我们必不纠缠。”

李校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在桌面交叉,手边的教案散发着油墨香气,她戴着眼镜,一派斯文温和:“海朝之前来找过我,他说他不适合德音的教育,想另择他校。至于什么学校,他还没考虑清楚。”

胡主任:“海朝同学嘛,从来没找过我。”

田阮:“……更没找过我,我虽然是他小叔父,但他又不认。”南淮橘倒是认了,走得居然一声不吭,也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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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月盯着田阮,“我不信,你是这学校里和海朝最亲近的人了。他不可能没有和你说什么。”

田阮:“最亲近的人?要说最亲近的……”那肯定是南淮橘,“肯定是作为母亲的你了。”

海明月也想如此,但事与愿违,海朝从没对她表示过亲近。从小,海朝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他寡言少语,吃饭睡觉从来不叫人担心,也因此,她每次和男人幽会都心无挂碍。

时间久了,她忘了海朝的年岁、生日,海朝从五岁到十八岁,好像一下子就长大的。

到此时,海明月才恍然发现,她的儿子是从雏鸟长成了雄鹰,飞往更广阔的天空,和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有透露过只言片语。

为什么?

是因为……失望吗?

思及此,海明月颤抖起来,任凭虞发达如何安慰,她也听不进去了,只是泪如雨下,哭花了妆容:“难道他就没有一点不舍吗?就这么把妈妈丢下了吗?”

田阮的心毫无波动,海朝从作为私生子生下来的那天起,他就是罪孽的果实,也许他期盼过父母的关爱,但这两人不配做父母。

像孤儿一般长大的海朝,就像之前田阮,对父母没什么特别的期待,更谈不上感情。

天高海阔任鸟飞,海朝飞走了,就不会回来。

田阮忽然产生一种快意,由衷地为海朝感到高兴,他终于挣脱了畸形的原生家庭的束缚。

而且不同于原书的是,海朝不但摆脱了父母,还获得了一份真挚的爱情。

“哈哈哈哈哈……”田阮真的笑了出来。

办公室死一般安静。

田阮:“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我是无话可说,才会笑的。”

海明月狐疑地死盯着他,“你肯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田阮拿出手机给海明月看,“我和海朝上一次聊天,还是两个月前。”

他懒得多说,“马上上课了,校长,我可以回去上课吗?”

李校长点头,“去吧。”

田阮步伐欢快地走出校长室,回了教室。

其实他说了谎,在一星期前,他见过海朝和南淮橘。

是在餐厅偶然碰面的,那会儿虞商在学生会忙,路秋焰去学生会和他一起吃便当。田阮当然不会打扰小情侣“约会”,自己在餐厅转悠,和海朝南淮橘拼了桌。

那时候,南淮橘就一脸恍惚,欲言又止的。

田阮觉得奇怪,问:“橘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南淮橘支支吾吾:“没什么。”

“你和海朝做了吗?”田阮猜测。

南淮橘噗一口喷了,幸好吃的是春卷,不是汤。

海朝眉头一皱,拿过纸巾给他擦擦,凉凉地盯了一眼田阮。

南淮橘满面羞红,怒瞪田阮。

田阮反而奇怪:“开个玩笑,反应这么大?”

南淮橘把一张小脸埋进汤碗里,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压下心头梗塞说:“要你管。”

田阮:“?”

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

田阮不敢问了,偷吃禁果这种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是不要第三人知道了。

海朝倒是面色稀松平常,似笑非笑地看着田阮,“拜你所赐,物极必反。”

田阮听不懂,“什么意思?”

如今细细品味,田阮倒是琢磨出了几分意思——海朝和南淮橘因为拜他所赐的某种理由,憋了很久,终于在某一天晚上,彻底爆发。

这样就说得通了,因为这学期海朝每次见田阮,都是臭着脸,除了上一次。

田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努力回想,使劲回想,360°无死角回想,自己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啊,他可是巴不得嗑cp的,怎么会阻挠他们呢?

肯定是海朝误会了什么。

自己没错。

就是这样。

太早那啥啥会影响唧唧发育这种伪科学,不用记在脑子里。

田阮到教室就和路秋焰偷偷讲:“海朝和南淮橘私奔了。”

下课后偷偷和虞商讲:“海朝和南淮橘私奔了。”

看到奚钦和谢堂燕,他偷偷讲:“海朝和南淮橘私奔了。”

放学后,他又和虞惊墨偷偷讲:“海朝和南淮橘私奔了。”

虞惊墨:“我知道。”

田阮:“??你怎么知道?”

虞惊墨:“二哥找过我。”

“虞发达找你做什么?让你帮忙找海朝?”

“嗯。”

“那你千万不要答应,不然就是害了海朝。”

“嗯。”

田阮松了口气,“我就知道虞先生最好了。”

虞惊墨:“没有利益可图,答应了不划算。”

田阮点头,“果然虞先生还是虞先生。”

虞惊墨笑笑,带他去了江边,登上游轮,待到夜色降临,两人一起在露天餐厅吃烛光晚餐。

田阮习惯了虞惊墨时不时来的这点小浪漫,但今晚似乎有所不同,漫天繁星中陡然炸开斑斓烟火坠入江水中,粼粼的波光如同仙女的披帛,一直延伸到他们脚下。

轻柔的晚风中,虞惊墨递过来一只红丝绒小盒子,“我想了想,我们还是有一场正式的求婚仪式比较好。”

田阮:“?”

第213章

春夜的风轻又暖, 拂在人脸上如同薄绢。烟火在星空下绽放,在江水中蜿蜒,粲然的光映照整艘游轮。

虞惊墨低沉的话语比这春夜还要醉人:“田阮,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正红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流转着星光与火色的白金戒指。它们亦如一对相依相靠的恋人, 静静地矗立在丝绒中。

田阮看向烛火与鲜花的对面, 笑意融融:“愿意。”

从一开始的契约婚姻, 到如今的倾心以待,时间并不长,但足以让他确定, 虞惊墨就是那个他想要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他愿意和虞惊墨走进这场婚姻,愿意被这枚小小的戒指圈住一生。

虞惊墨拈出那枚圈口稍小的戒指,郑重地戴在青年左手无名指。

田阮则取出另一枚戒指, 也戴在虞惊墨左手无名指。

恰在此时, 悠扬的小提琴乐声响起, 侍者送上一只小巧的草莓蛋糕, 上面写着“新婚快乐”四个字。

“祝二位百年好合, 情意绵长。”

田阮害羞地笑笑,虞惊墨给了小费。

这种私人游轮上,给小费是很正常的事, 侍者笑吟吟地退下。

红酒注入高脚杯中,虞惊墨给田阮递去一杯, “往后年年今日, 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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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不是要过两次?”田阮说。

“如果你喜欢,可以天天过。”

“算了……”田阮的屁股承受不起天天折腾。

烛光晚餐吃完, 烟火仍未散尽,田阮算了算, 起码有半小时。烟花都是按秒烧钱的,这么长时间,起码百万砸下去。

田阮有点心痛,但烟花是真的好看,尤其在江水的交相辉映下,更是灿若九天祥云。

待到烟火散尽,两人手牵手走下游轮,忽见岸边毛七和三个保镖正押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不等他们询问,毛七自动上前说:“虞先生,这个男人偷渡上船,在各处埋了自制的炸药包。”

田阮:“……”

虞惊墨不惊不动,淡声道:“交给警方。”

毛七点头,将那骂骂咧咧的男人给押走了。

手指忽然紧了紧,田阮抬眼看虞惊墨,虞惊墨握紧他的手说:“不用怕,小事。”

“嗯。”

登上虞惊墨这个位置,想要他无的人肯定很多,虞惊墨早已习惯时不时来上这么一出“捉贼”的游戏。

“天暖了,王家该破产了。”田阮说。

虞惊墨失笑:“不是王家,是梁家。”

“你知道是谁害你?”

“嗯。”

“危险吗?”田阮反手捉住虞惊墨修长有力的手指。

虞惊墨带他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是一个绅士的姿势,“我更危险。”

田阮矮身坐进车中,“果然是我们主角攻最邪魅狷狂、冷傲独裁的霸总爸爸。”

虞惊墨不置可否,只是回家后让田阮体会了“新婚”的刺激与快乐。

……

模拟考成绩出来,田阮如愿稳坐年级第二的位置。

而让他吃惊又不太意外的是,路秋焰掉出了年级前二十。

成绩出来时,路秋焰本人倒是没什么,虞商却是死死拧着眉头,在课间敲了敲路秋焰的桌面,“出来一下。”

路秋焰趴在桌上不动,语气懒懒的:“干嘛。”

“我有话问你。”

路秋焰没有搭理,把头转向另一边,盯着虚空中的某处,眼神没有聚焦似的。

虞商站在课桌便,垂着眼睛,眉心几乎皱出“川”字,“路秋焰,跟我出来。”

半晌,路秋焰才坐直,脸色恹恹的,不耐烦地起身,双手插兜,摇摇晃晃地跟着虞商出了教室门。

安静的教室这才重新窃窃私语起来。

田阮盯着路秋焰走出教室,终究不放心,拿上书,假装勤学苦读,悄摸跟了出去。

德音的校园大道两旁种满高大的樱花树,此时春意盎然,风轻日暖,粉雾云霞似的的花瓣被风卷着飘向教学楼前的花坛中。

黄莺、麻雀、燕子,以及成群的白鸽掠过,如同身在童话中曼妙美好。

田阮看着在花坛中慢慢停下的两个白衣少年,他们身量差得不多,皆是挺拔高挑,光是站在那里就令人赏心悦目。

“……你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虞商问路秋焰,“成绩掉那么厉害。”

路秋焰下颌微抬,盯着天边的一朵云看,因为阳光刺目,他稍稍眯起薄薄的眼皮,瞳仁黑亮得像两颗宝石,“没什么。”

“那你怎么回事?”虞商皱眉望着他的脸。

路秋焰睫毛很长,垂下眼睛时在下眼睑落下两小片扇形的阴影,唇角轻轻抿着,“你烦不烦?管那么多,太平洋你家的?”

虞商沉默须臾,“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勉强。”

路秋焰不知从哪儿踢出一块小石子,在脚底辗轧,发出咯吱的声响,眉毛蹙着,满脸烦躁:“关你什么事,天天管我,能管一辈子?”

“能。”虞商说。

“……”

“路秋焰,我能管你一辈子。”虞商认真地说,“只要你愿意。”

路秋焰愕然抬眼,淡红的樱花瓣忽而飘来,扑了他一脸,他欲要举手挡住肆意的风,不料虞商往他面前一站。于是骄阳与莺啼尽皆失去颜色和声音,只有眼前的少年是他年少时唯一触及的光源。

光是站在他面前就光芒万丈,无可比拟,无法言说。

“妖风,起得好。”田阮把脸藏在摊开的书页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嘿嘿笑。

风渐渐歇止,花瓣拂了两个少年满身。

路秋焰抬手挥了挥,“花粉症都要犯了,不说了。”

虞商却注意到他头上沾了几片花瓣,于是靠近一步,抬手拿掉。

路秋焰猛地一怔,紧接着摇摇欲坠。

虞商立即扶住他,“怎么了?”

路秋焰推开他,“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虞商直接背过身,将他背起来,不容置喙道:“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我睡会儿就好了。”路秋焰头昏脑涨地说。

虞商没有放他下来,长腿阔步朝医务室赶。

微微的颠簸中,路秋焰趴在虞商已具成年人体形的宽阔背脊上,忽然发现虞商的肩膀是真的宽,腰肢手臂都很有力气,靠在上面就让人觉得踏实。

他忽然很想睡觉。

“路秋焰,你怎么了?”另一道悦耳活泼的声音将路秋焰拉回现实。

田阮嗓音着急:“你发烧了吗?”

路秋焰:“……闭嘴。”

“哦。”田阮陪同去了医务室,再三向校医确认路秋焰只是有点发热加受凉,挂一瓶吊水睡一觉就好,这才放了心。

虞商说:“我陪着,你回去上课。”

田阮点头,却没有回教室,而是去学校超市买了两瓶能量饮料,拿上便当送去医务室,“这个你们中午吃。”

“嗯。”

田阮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路秋焰家的最难念,最终还是朝着原书的方向发展。

在路秋焰病倒之前,其实和家里大吵过一架。

路母不知从哪儿听来,说路秋焰和虞商在交往,由此再三质问。路秋焰次次否定,前几次都是懒得与之争执,直到彻底爆发的那一次——应该就在昨晚。

“虞商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交往?妈,你别听风就是雨,我和虞商根本不可能!”

路母想来也是十分纠结:“怎么不可能?你学习成绩优异,人品相貌哪样不是顶尖的?虞商就是再身份尊贵,也不过是个养子,你怎么配不上了?”

“妈你什么意思?你是巴不得我攀上高枝是吧?”路秋焰反过来质问,“你是巴不得我和虞商谈恋爱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路母说完,意识这破旧的小区墙壁很薄,说话很容易传到邻居家,耐住脾气小声道,“我只是觉得,你没有配不上虞商,如果你真和他有点什么,不妨告诉我。我是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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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权知道自己儿子在和什么人谈恋爱。”

“没有,我没有和虞商谈恋爱。”路秋焰冷声道,“我们也不会谈。”

“那为什么他天天带饭给你吃?为什么对你事事照顾?为什么唯独对你那么好?”

“……我们只是同学,只是朋友。”

“那些贵族子弟的心里在想什么,你妈我能不知道?”路母冷笑一声,“他们就是想玩玩,你还是太单纯了,万一被骗……”

“我没有被骗。”路秋焰打断,“妈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直接说吧。”

路母犹豫半晌,终是道:“如果你们真的在谈恋爱,这段恋爱必不长久,吃亏的还是你。我不想你吃亏,秋焰,你总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路秋焰还是不理解。

路母盯着儿子,“既然谈了,就该拿点好处不是吗?虞家财大气粗,帮助我们家东山再起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那一瞬间,路秋焰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否则怎会听到如此荒谬之言。但他看着自己母亲半是苍老半是严酷的脸,那张薄薄的嘴唇竟能吐出这世上最最让他无措的话。

“秋焰,你不能吃亏。”路母脸颊鼓颤,眼睛不敢再看儿子,慌乱避开,“我也是为你好。你们的这段感情注定如同露水,天亮就蒸发了。为什么不将利益最大化?”

路秋焰步步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撞到了椅子,浑然不觉得疼痛。

“你现在小,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商人的感情,注定为利益让步。我和你爸如此,你以后也会如此,就算不是虞商,你以后也会娶一个你不爱却能帮助你的女人。”

路秋焰不想再听,气极反笑:“荒谬,妈,你太荒谬了……”

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晚上,路秋焰夺门而出,冻了一夜。

第214章

“爆发了也好。发泄出来, 内心就清净了。”随着田阮对路秋焰了解的加深,他越发明白,家庭对一个人的造就与毁灭, 就在父母的一念之间。

也许,很久以后, 路秋焰对父母依旧留有遗憾。

但谁又能保证, 纵然一时彼此谅解, 此后不会彼此磋磨?

在这场家庭伦理剧中,从来没有最优解。父母思想固化,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 孩子的逃离都成了一种错误与背叛。

田阮尊重路秋焰的选择,去当兵也挺好的。

人生从来不止一条路。

下午,路秋焰正常回来上课, 田阮没有多问, 只说:“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

此后几天, 倒是风平浪静。

直到周日那天, 虞家庄园接到一通电话。

是路母打来的, 她说:“我和路秋焰他爸想请虞商吃个饭,感谢这两年对路秋焰的照顾。”

管家把电话交给了唯一在家的田阮。

要是原书中的炮灰“田远”,自然是一口拒绝并出言羞辱, 而田阮只是客气地说:“还要看虞商有没有时间。”

路母:“无妨,我可以等。”

田阮料想, 虞商肯定是愿意的, 但如此一来,就会遂了路母的意, 让路秋焰难堪。他打电话给虞商,斟酌说辞:“路秋焰母亲邀请你去吃饭, 我看她八成是看上你了。”

虞商:“??请慎言。”

“哦,我不是说她看上你,我的意思是看上你做她儿婿了。”

“……”

“高中生不能谈恋爱,你自己立下的誓言,该不会忘记吧?”

虞商沉默须臾,“我没忘。”

“所以这顿饭该不该吃,你心里有数吧。”

“不用你说。”虞商道,“我现在在首都,赶不回去。”

“那就好。”

于是田阮乐颠颠给路母回了电话,语气故作惋惜:“虞商他出差了,他比我还忙呢,毕竟家大业大,需要他帮着虞先生打理。”

路母:“没事,那就下次。”

这个下次,总也约不上。

路父路母和路秋焰置气,他们怪儿子不争气,抓不住这现成的金山银山,以及帮路上东山再起的靠山。

路秋焰与他们争执到最后,只剩心灰意冷,懒得多费口舌。

他忽然有点羡慕海朝,能那样说走就走,彻底摆脱所谓的父母。

那他呢?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路秋焰内心的挣扎,白天上学、打工时是不怎么显露的,只是偶尔眉头微蹙,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团和飞鸟时会显出几分寥落。

田阮纵观所有的青春小说,也无法替路秋焰找到最好的解题思路,看来,只有逃出这方天地,挣脱这片枷锁,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田阮恋恋不舍,和路秋焰上学放学,中午一起寻觅好吃的小吃,周末一起在酒吧或者酒店泡着,看各种各样的人或笑或闹。

这些事如果不是和路秋焰一起做,就没意思了。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路秋焰除了是他同学、准儿媳,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没有人像路秋焰一样可以接住他的梗,可以包容他的不着调,可以二话不说为他用拳头解决一切疑难问题。

越是这么想,田阮情绪越低落,上学看到路秋焰时,就想哭。

“你那什么表情?”路秋焰很是嫌弃,“我还没死呢。”

田阮泫然欲泣:“路秋焰,不管你到了什么地方,都不要忘记,你是我的好儿媳。”

路秋焰:“……滚。”

田阮不想说那些酸溜溜的话,继续和路秋焰插科打诨,他觉得这样就很好,没必要弄得生离死别似的。

不过区区五年,他能等路秋焰回来,那时候也不过二十三四岁,还很年轻嘛。

晚间写完作业,田阮在书桌前舒展腰肢,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不过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他要温习一下前几次考试的错题总结。

他给自己十分钟的小休时间,这时间随便干什么,看手机,吃零食,聊天打屁。

门被敲响,田阮如常说了声:“进来。”

虞惊墨长腿阔步而入,手里端着一碗水果捞,浓郁的酸奶里有田阮喜欢的草莓蓝莓和树莓,“辛苦我家的小准考生了,吃点好吃的补补脑子。”

“谢谢虞先生。”田阮欢喜地接过水果捞,拿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满满的幸福滋味。

虞惊墨就爱看青年一点好吃的就快乐的模样,看上去很乖。

田阮不忘给虞惊墨也来一口,“你尝尝。”

虞惊墨垂眸看着挂满浓白酸奶的草莓,眼色微深,“这个很像你。”

田阮愣神之际,虞惊墨已经张口吃了那颗淡红裹着奶白的草莓,凤目沉沉,笑意盈盈。田阮霎时红了脸颊,扭过头护着玻璃碗,不让他吃了。

虞惊墨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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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给田阮揉捏肩膀。

每天不是坐在课桌前,就是书桌前,田阮久不锻炼,肩膀都僵硬了。虞惊墨手大,力道适中,田阮被揉得哼哼唧唧,无比舒坦。

虞惊墨忽然停下揉捏。

“虞先生,怎么不按了?再给我按摩按摩。”田阮抖着肩膀撒娇。

虞惊墨说:“你再这么哼,巨龙就苏醒了。”

田阮一愣,扭脸瞧去,巨龙果然有苏醒的迹象,仅仅是起来一半,形状已是足够雄伟巍峨。他不敢哼了,扭了扭说:“那你按,我不出声。”

虞惊墨继续给他捏揉肩颈。

田阮虽然不哼了,但不时会笑着说:“有点痒,再重点。嗯,舒坦。”

虞惊墨站在椅背后,连戳都不能,“你倒是舒坦了,我呢?”

“你自己解决,我还有作业要做。”田阮眨巴眼睛。

虞惊墨一眼瞧出他在说谎,手指顺着衣领探入,揪了揪小草莓,“这个也沾上酸奶就好了。”

“……”

虞惊墨搓揉着,“可以哼了。”

田阮紧抿的唇陡然松开,发出难耐的,撒娇又嗔怒的声音:“虞先生你又犯规。”

前些天,他们约法三章,在田阮学习的时候,虞惊墨不能提过分的要求,不能做过分的事,更不能进行床笫之事。

前几天虞惊墨表现良好,在田阮专心为高考备战的时候,尽量不打扰他。

结果今天就原形毕露了,正直青壮年的虞惊墨,那里忍得住连续三四天不做。

“我犯规了,所以呢?”虞惊墨好整以暇地把玩着青年的脆弱与敏感之处。

“一次……十万。”田阮气咻咻地说。

“来十次。”虞惊墨霸道地说。

田阮:“……”

十次能要田阮的老命,还是田阮商议着,最多三次。虞惊墨应他所求,只不过这三次尤为长,赶得上平时的五次。

青年被逼得满身羞红,颤个不停,薄汗淋漓。

至最后,几乎是昏厥过去。

虞惊墨将人抱去仔细清理,洗了澡,再用浴袍暖融融一裹,抱回床上拥着入眠。

如此不知不觉到了五月份,距离高考只剩一个多月。

田阮偶然收到了海朝和南淮橘的消息。

这天放学,群里刷着一条条的消息,讨论谁谁出国了,去了哪个国家,以及商圈的一些八卦。

说着说着就聊到南孟瑶,说到南孟瑶,就说到他那个不靠谱的堂弟南淮橘。

说到南淮橘,就说到他的同伴同学海朝。

大家言语之间不无可惜,如果南孟瑶和海朝还在,德音的综合成绩肯定位列各大高校榜首。

田阮想说,你们想多了。

就这些贵族子弟不务正业、不好好学习的模样,就是再来十个海朝也拯救不了大家的综合成绩。

德音这三年里,全凭各年级前二十撑着门面,不至于外校学生提起德音,就只剩一个“贵族高中”的名头,而无实际成绩。

田阮:是啊,他们不在,真是可惜了。

简单的一句附和,却在放学后迎来南淮橘的视频电话。

田阮仔细看了三遍,确定不是诈骗后接通,“南淮橘?”

身在大西洋彼岸的国度天还未大亮,南淮橘的背景是一片的靛蓝的天幕,远方隐约有人家的亮光,与树木的影子。

“你放学啦?”南淮橘一点也不生分地说,“真好,我在这边可无聊了。”

田阮:“哦,原来你是无聊才会想起联系我。”

“……你要是不想听,挂了。”

“别啊,我们现在可是国际友人。”田阮说,“用英语交流吧。”

南淮橘:“……我在这边就全程用英语,再不换回母语,我他爸的都快忘了。”

田阮边走边把镜头拉到路秋焰和虞商那边,“来,见见你亲爱的同学们。”

路秋焰看了眼,“你好。”

虞商:“你好。”

南淮橘:“……”

田阮:“那么见外干嘛。南淮橘,你还回来吗?”

南淮橘诚实地说:“不知道,我还在办入学证明。”

“海朝呢?”

“他睡觉呢。”

“那你怎么不睡?”

“我早睡了,不然现在哪有工夫玩手机。”

“哦~夫管严啊。”田阮调笑。

南淮橘的脸有点热,转移话题:“你怎么样啊?大家呢?”

田阮:“都挺好的。没能参加高考,是你的福气——你也不想考得稀巴烂再出国吧。”

“……确实。”

“你和海朝同居?就你们两人?”田阮悄摸问。

南淮橘模糊地应了一声,“那啥,他爸妈有没有找他?”

“找了啊。找不到。”

“其他他爸妈试图找过我,我没接电话,是不是不好?”

“?”田阮连忙说,“好得很,你千万不要接电话,也不要和他们有接触。海朝不喜欢的事你要是做了,他可不会一直原谅你。”

南淮橘点头,“我懂了。谢谢你,小叔父。”

“小事。”田阮满脸慈爱的笑意,“你们就安心双宿双飞吧~”

“……”

那头挂了,田阮脸上的笑意却收不住,“真好啊。”

路秋焰嗤笑:“他们私奔,你比谁都高兴。”

“那是。”田阮说,“毕竟他们也算我的侄子、侄媳妇。他们能幸福快乐,我当然高兴。你和虞商要是能幸福快乐,我会更高兴,明天就撒喜糖。”

“……滚蛋。”

虞商倒是没什么表示。

到了校门口,田阮刚要如常坐进迈巴赫,忽见路秋焰被几个流里流气戴墨镜的大叔围住,说着什么,周遭同学频频看去。

田阮心下一惊,想起了原书内容。

路秋焰在参军之前,被高利贷催债,打了一架,在体检时差点过不了,还是虞商为之疏通关系,才能过的。

这个剧情是不是糖读者颇有争论,但田阮想,要是能避免这个剧情的发生,能给路秋焰少很多麻烦。

田阮面带严肃地走了过去。

伸手欲要接老婆坐车的虞惊墨:“?”

第215章

路家破产之初, 以为能逆风翻盘,借高利贷两千万。事实证明一个家的落败并非朝夕,而是某一刻摧枯拉朽般再无转圜余地。

无论路家怎么翻腾, 高额的欠债,吃人不吐骨头的利息, 像一只雪球越滚越大, 眨眼间便将这个家砸得残破不堪、断壁颓垣。

家产悉数被银行收走, 拮据度日的几年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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