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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喜欢。
尊贵的太子殿下,模样生得极好,便是手也比寻常的男子漂亮,骨骼分明,指节如竹,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微微透着珍珠的粉润,就连手背绷起的青筋都恰到好处,不过分文弱,也不狰狞可怖,充满力量感,好看呐。
华缨此时却是如遭雷劈的看着伸到她跟前的手,有一瞬间,她脑袋里虚空的浮现了曾与姚宝湘看过的话本,狐妖施展法术,与书生共梦,梦中共赴云雨,让书生从了她。
华缨木着脸想,莫不是赵徵与她共梦了不成?
她当真!有种那书生的无措与心虚!
掌心濡湿潮热,脸也不知在何时红了个彻底,烫得恼人。
华缨张了张唇,“殿下……”
“嗯?”
“我……”华缨喉间干涩,“你可吃过樱桃?”
赵徵转过头来看她,一贯沉静的眸子,此时带着些困惑的看她,“你想吃樱桃?”
华缨摇摇头,悄悄的咽了咽喉咙,又问:“殿下可曾用朱砂勾画眼尾?”
“……”
赵徵与那双乖巧漆黑的眼睛对视片刻,深吸口气,咬牙道:“徐华缨!你将我当作了梨萧馆的谁?”
华缨心口咚的一声,目光不觉飘忽着挪开,片刻,眼前视线还是未从她脸上离开,她又飘回来,有些无辜道:“殿下怎的冤我?梨萧馆是哪儿?”
赵徵盯着她瞧,不说话。
华缨不知怎的,脑子里缓缓冒出一句那说书人讲的捉奸来。
人果真是不能干坏事,心虚的紧呢。
扑通扑通的!
“今日要去哪儿?”
半晌,赵徵问。
街巷拐角处,两颗脑袋鬼鬼祟祟——
“说什么了,听不清啊。”姚宝湘揪自己耳朵。
“欸,他们过来了!”姚宝璐赶紧推推她,二人匆匆忙忙的往马车上跑。
华缨带着赵徵出了街巷时,就看见了姚家的马车。
“表姐?”她过去掀帘喊。
姚宝湘:“泱泱呀,我真要让人去喊你呢,可真是心有灵犀呢。”
华缨瞅她,“别装,我方才都瞧见你跑了。”
姚宝湘:……
呵呵。
“殿下今日也跟咱们一道吗?”姚宝璐看见外面的那抹笔直身影,低声问华缨。
华缨点脑袋,神色真挚道:“殿下也想长见识呢。”
马车行在前面,赵徵催马远远的跟在后面。
日头渐高,街道两侧的凉饮铺子生意极好。
忽的,前面马车停下,旧色锦帘掀起,“曹娘子,三碗桂花饮子。”姚宝湘甜滋滋的喊,余光瞥见那道马背上的身影,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唇嗫喏低声问:“泱泱,可要给殿下也买一碗?”
“我穷。”华缨鼓着脸颊吃葡萄说。
姚宝湘:……
她脑袋卡在车窗前,委实是有些进退不得,看着赵徵有催马过来的趋势,她与摊前的娘子道:“再要一碗,四碗。”
曹娘子闻言,抬头便见一位冷峻的郎君过来,她眉眼间一喜,不禁问:“给这位郎君的?”
姚宝湘胡乱点点头,正欲开口,又囫囵咽下,换了个称呼,“赵郎君,曹娘子家的桂花凉饮很好喝,可要尝尝?”
“多谢。”
赵徵微颔首答谢道。
姚宝湘颇为拘谨的也回了一礼,默默的将脑袋收了回来。
有太子殿下在旁,都不热了呢。
夏日里昼长,看戏听曲儿,漫漫一日便近了黄昏。
赵徵竟是也跟着她们玩乐了一日,姚宝湘纳罕,小眼神忍不住往他脸上飘了下,出了茶楼,她问华缨:“可要用了晚饭再回府?”
红日西坠,白日里的暑热渐渐散去,华缨望了眼那高耸入云的阁楼,想了想说:“咱们去游船吧!”
澄阳湖湖光山色,傍晚时尤甚,夜间的风吹过江面,波光粼粼,就连白日里的暑热都消了不少。
几人坐在亭中,石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醉仙居的烤鸭卷饼,决明兜子,菊花鸭签,还有醉螃蟹和桑葚酒。
华缨埋头大快朵颐。
姚宝璐尝了口桑葚酒,目光看向那艘帛阑船说:“那是谁家的,这样奢靡。”
船身漆木贵重便不说了,船上更是以黄金、宝石装饰点缀,薄如蝉翼的纱帐随着夜风轻飘,船中烛火亮如白昼,笙歌曼舞,丝竹管乐声中还夹杂着些男子猥琐的嬉闹声。
汴京城中尽是达官显贵,有这样一艘船并不稀奇,可前些时日官家刚因国库不盈而下令宫中削减开支,上令下效,各贵胄世家也纷纷效仿,就连姚家不在御前,都将家宴的饭菜减了几道呢。
这个时候,以如此华贵船只游湖,让人瞧见,只怕是明儿弹劾的奏疏就到了御前。
赵徵负手而立,面朝湖心站着,道:“韩家的。”
华缨夹了片烤鸭放在薄薄的春饼上,又夹了几根葱白丝卷起来咬了口,闻言,纳闷问:“哪个韩家?”
她初回京时,婶娘与她说过京中各世家贵胄,她虽是听得并不认真,可还当真未听过韩家。
姚宝湘给她使眼色。
华缨咬着香喷喷的卷饼子:“嗯?”
“……近日势头正盛的韩家,”姚宝湘说着,偷偷朝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看了眼,压低声音道:“年初时韩家女入宫,这半年来很受官家宠爱,上月听闻是有了身孕,官家将其侧封了贵妃。”
华缨又卷一张饼,睁着迷茫的大眼睛问:“我怎不知?”
说着,她看向了赵徵。
不曾想赵徵也在此时回头看来,二人目光不期然的对上了。
姚宝湘心想,御前骂韩氏女是妖女的奏疏都不知堆了多少了,那样的事,怎好说来脏她的耳朵。
“韩家有二子,次子风流好色,嚣张跋扈,日后若是遇见了,不必与他理会,仔细吃亏。”赵徵淡声道。
“那画舫上便是韩家次子?”华缨两颊鼓鼓的问。
赵徵‘嗯’了声,目光在她唇角顿了片刻,道:“沾到酱了。”
“哦。”华缨舌尖舔了下,问:“可还有?”
姚家姐妹俩:……
这也太熟稔了吧?!
赵徵目光挪开,重新望向湖面,片刻,鸦睫动了动,轻摇了下脑袋。
“我还想着买多了呢,也没剩多少。”姚宝璐看着吃得七七八八的菜碟说。
“我出了大力气呢。”华缨咬着一只决明兜子说。
“是是是,委实辛苦呢。”姚宝湘故意笑她。
吃饱喝足,唤来酒楼的堂倌儿将碗筷带回去,姚宝湘正欲掏银子,旁边站了片刻的赵徵走过来,捏着一锭银子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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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殿下……”姚宝湘斟酌道。
赵徵:“无碍。”
华缨将酒壶里的桑葚酒干了,眼珠子转过来,以那副装乖的老实语气,故意臊人道:“湘表姐的意思是,殿下这锭银子不够酒菜钱。”
赵徵:……
又摸出一锭银来。
“哎,”华缨抱着酒壶悠哉叹,“殿下当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呢。”
赵徵默了片刻,将手中两锭银子放在石桌上,道:“劳姚二小姐结账了。”
姚宝湘憋笑憋得双肩直颤,姚宝璐也不遑多让,别过脸不敢看,生怕将尊贵的太子那窘迫神色瞧见。
相较之下,华缨便显得肆无忌惮了些,晃着脚丫有些嘚瑟,记仇道:“殿下真穷呢。”
这话委实不公允,某人可是荷包空空的。
赵徵看她一眼,“今日你花用的银子,我会让人去与太傅要的。”
华缨:!
“我错了!对不住!!!”
桃花眼睁圆,仰起的脸满是真诚。
赵徵目光掠过,淡声道:“不信。”
华缨:……
糟糕!竟是长脑子了!
几人租了一艘画舫。
“湖心栽种着莲蓬,贵人可要去瞧瞧?”船家主动搭话问。
“瞧瞧去,”姚宝湘连忙道,“可还有莲子吃?”
“快要入秋了,这个时节的莲子不如刚生时嫩,怕是贵人吃不惯。”船家笑呵呵的说。
湖心莲开得漂亮,栽种着粉色重瓣,黄色重锦和月白莲,翠绿的宽大叶子衬着,碗口大的莲花娇艳欲滴。
“真好看,等日后我也要在府中的池子里栽种满池子的水莲。”姚宝湘盘着腿脚坐在船尾,双手托腮道。
“段表兄可没工夫陪你赏莲。”姚宝璐笑话她道。
“谁要他陪了……”
三个姑娘家排排坐在船尾处,说着闺阁里的悄悄话。
船家坐船头,画舫中赵徵端坐着,他无意偷听,可话音不断往耳朵里飘,撑开的窗格上纱帘轻荡,忽的,见一顽童伸着小肉手,想要去折那朵明黄的重锦莲花,他眉头不觉轻蹙了下,紧接着,画舫晃了晃,好似江水中飘零的小舟,船尾朝某处轻摆,一只玉白的手映入眼帘,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那顽童肉乎乎的小手上,将人吓得瞬间缩回,捂着手背看向揍他的。
赵徵神色一动,就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吓唬人道——
“折花的小孩儿手最好吃了,香香的呢。”
赵徵:……
随即,外面便听稚童震天响的哭嚎声,那船上的大人似是嫌华缨多管闲事,骂骂咧咧两句。
姚宝湘听见了,有些气不过,霍然站起,凶巴巴道:“你骂什么呢?”
那人横她一眼,大抵是瞧出她身上衣裳金贵了,闭上嘴进了船舱。
“当是你家园子呢,手欠的很!”姚宝湘气道。
“好啦好啦,”华缨拉她坐下,“我又不痛不痒的,与他计较什么?”
月色无垠,映着烛光昏黄,耳边是那仨姐妹嘀嘀咕咕说小话的声儿,远处悠扬琴声飘来,和着赏莲的姑娘们的嬉笑声。
赵徵端着茶碗,却是觉得没有比眼下更静的时候了。
他好像,忽的明白了为何会喜欢徐华缨。
她与谁都不同,嫉恶如仇,又潇洒恣意,她热情也真诚,爱胡闹,但知分寸,大抵是见过山河,她身上有种他羡慕的壮阔,像山又像水,汴京的规矩似绑缚的绳索,又好像是她平云天的天梯。
第62章 爹爹!
月上柳梢,马车一路行至春明街巷。
“停吧。”
华缨掀起帘子道,待停稳,便自车辕处跳了下来,“时辰不早,劳你辛苦奔波一趟,这银簪子拿去换钱买茶吃吧。”
“小的怎敢要小姐的东西……”车夫连忙推让道。
“无妨,拿着吧。”华缨说罢,让至一旁,让车夫能赶着车调头折返。
“小的多谢小姐。”
车夫驾车离开,喧哗两声的街巷顿时又重回寂静。
华缨看向旁边骏马之上的人,“多谢殿下送我回来。”
赵徵微颔首,“进去吧。”
“不急,”华缨说着,朝他走过来,二人之间如今没有那几方石阶,她须得仰起脖颈才能看清他的眼睛,“殿下,你可有话与我说?”
赵徵微怔,没想她会问这话。
他思忖,是有话说。
今日见面前,他以为是因上次营中惹她不快,方才求了那道退婚旨意,可今日玩乐一日,赵徵想,她未将那事放在心上,纠结苦恼,甚至于念念不忘的只有他。
“殿下既是没想好,那便我先说吧。”华缨语调轻快道,“今日殿下同游,可还畅怀?”
赵徵看着她的眼睛,少顷,微颔首。
夜巷寂静,骏马原地踏了两步,打了声响鼻。
“我……”赵徵张唇,便要翻身下马来。
华缨忽的伸手,握住了他抓着缰绳的手臂,“殿下不必下马,我只几句话。”
弦月垂空,星子寥寥,月色将那枝丫横生的树枝照映得隐绰。
几道暗影落在赵徵脸上,好似白玉微瑕。
华缨弯着唇角道:“我也畅怀呢,如今太平盛世,物阜民丰,百姓们得以安居乐业,卖凉饮子的曹娘子,说书的先生,划桨的船家,而今之安稳,盖因朝堂安稳,殿下辛苦啦~”
赵徵心口咚的一声,好似一滴清泉,又像是星子坠落。
他张了张唇,却是面容先羞红了。
那双眼睛很亮,有期许,也有祝福。
赵徵便是连呼吸都轻了,好似害怕惊动那汪清泉中盛着的星子。
“我知殿下与我说,若遇韩家,不必硬碰硬,是担忧我吃亏,可不论朝堂清明,还是世道安稳,都不该为韩家破坏。殿下是今日之臣,来日之君,海晏河清,须得臣民齐心协力。而百姓,百姓俯首跪权臣,非是与权势低头,而是感念庙堂之上的功绩给他们带来的安稳。”
夜里虫鸣,华缨的声音很轻,却又有千斤重,砸在人心口,半晌方才回神。
“今日直言,恐有僭越,还望殿下宽宥。”
赵徵张唇,涩然道:“你只说这个?”
“还有什么?”华缨望着她,神色困惑。
赵徵望她半晌,道:“为何退婚?”
“嗯?”
“你待我不喜?今日玩乐,也只是为了说这番话?”赵徵又问。
他们二人之间,从来都是华缨要如何,还从未这般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
华缨握着的手臂,忽的变得烫手了呢。
她目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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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轻飘了下,手指蜷缩,正欲收回手,忽的,手被握住了,有别于她的温热覆上。
华缨木着脸想,读了那些话本子,都难以描述这一瞬的感觉,烫,很烫,赵徵想来是不勤于练功,指腹上都没有茧子,不像是那说书人读的话本,指腹的厚茧摩挲得人生痒。
他也规矩极了,只是握着,力都没多使两分,不过是止住她的动作罢了。
可是,为何要让她抓着他呢?
华缨仰着脸,满腹不解。
“不是,”华缨说,“今日应殿下,不过是想让殿下感受寻常的乐子罢了,殿下是无开心事吗,何故成日板着脸呢?我好像忘了说,殿下笑着也很好看。”
“至于退亲,”脸上的目光灼灼,华缨忍不住别过脸,心想,饶是她这样的厚脸皮都忍不住呢,“这桩亲事,非你我所愿,如今解除婚约,殿下自可去行你想做之事,娶想娶之人。”
“那你呢?你想嫁谁?”赵徵沉声问。
华缨目光抬起,不知是诧异他这话,还是惊诧他好像生气了。
“我……”
她看着面前冷峻的脸,忽的顿了下。
华缨没有想嫁之人。
湘表姐说,哪日遇得喜欢的郎君,便是将能伤自己的匕首亲手递给了他。
可她,好像要将那匕首递出去了……
华缨非是笨蛋,她见过的郎君不计其数,其间也不乏容貌出众者,可几回入梦,梦中同一人,醒来时觉怅然,想要再会周公去。
“殿下问我做甚?待我嫁娶,殿下也要来赴宴吃杯喜酒?”华缨唇角弯弯,睁着双明亮的眸子问,好似有他这般尊贵之人来赴宴,是她之荣幸呢。
赵徵久未开口,半晌,哑声道:“你有喜欢的郎君了?”
华缨眼珠子轻飘了下,含糊的点点头,叽里咕噜道:“时辰不早,殿下……”
赶紧回家吧!
话没说完,华缨眼尖的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马抽回手,一蹦三尺高,热情洋溢的喊:“爹爹!”
救救!!!
徐九涣提灯行来,衣决飘飘,目光在这二人之间飘移打量,眉梢微挑,“哟,太子殿下。”
赵徵欲翻身下马回礼,刚一动,便听华缨开口说。
“快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殿下不必拘礼,快快回宫吧!”
华缨莹白的脸上满是真诚,还颇为殷勤的替他轻拍了下马臀。
骏马哒哒哒的迈着优雅的步子朝长街深处去。
赵徵自来得及与徐九涣在马背上颔首回礼。
父女二人目送着赵徵离开,而后才一道朝巷子里走。
“你怎的才回来?”华缨抢先道。
徐九涣啧声,“五十步就别笑百步了吧。”
华缨闭上了嘴。
将进门时,忽的听她爹幽幽的问:
“你那是怎么回事?”
华缨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与湘表姐游湖回来时,正好遇见殿下办差回来,便说了两句话。”
徐九涣睨她:“当我瞎?”
华缨:……
夜深人静,华缨幽幽叹了声气,“爹爹……”
“嗯。”
“我不会再开心了。”
“嗯?”
“我好像……有意中人了呢。”
徐九涣猛然扭头:“嗯???”
八月中旬,中秋宫宴。
日将落时,府中几人穿戴整齐,要进宫赴宴了。
华缨和爹爹没再进宫蹭宴去,二人在府中看厨娘做月饼。
大抵是父女俩守家门委实太过凄凉,徐鉴实颇有些瞧不过眼,从自己私房拿了二十两给华缨,“若是不想吃家里的饭,便带着你爹去飞仙楼吃。”
徐九涣翻了记白眼,当真是不知谁是爹。
他扭头,“我也要二十两!”
徐鉴实给他一记白眼,带着次子一家子出门了。
华缨悄摸摸的要将银子塞进荷包里,旁边一道过分锐利的目光扫来,她动作顿住,叹声道:“知道呢,分爹爹一个。”
说着,将一锭银元宝递去。
徐九涣也当真理直气壮的将那银锭揣进了自己袖袋。
父女俩清清静静的过了个团圆节,吃了月饼,喝了桂花酒,还赏了两刻钟的月。
没等到徐鉴实他们宴散回来,父女俩便拍拍屁股舒舒服服的回屋睡觉了。
翌日,天朗气清。
华缨睡醒时,已天光大亮,屋里睡觉的米糕都跑出去玩儿了。
不多时,她正用早饭,华敏跑了过来。
“今日不读书?”华缨瞧见她,稀奇的问。
“祖父出门见朋友了,我晚些去,他不知道的,”华敏朝她眨眨眼,自盘子里捏了块糕饼吃,嘀嘀咕咕道:“阿姐昨日没去中秋宴,当真是惋惜,昨儿有好看的热闹瞧呢!”
华缨吃着米粥,微抬了下眉眼,示意她别卖关子赶紧说。
华敏嘿嘿笑了两声,将糕饼咽下,道:“平嘉皇后病了,昨儿我们去请安时,都没进去福宁宫宫门,这便罢了,可还没等坐宴呢,有个宫人来传,说是韩贵妃请夫人们去宫里小坐。”
华缨两弯细眉微蹙,“韩贵妃?”
华敏重重点脑袋,又贼兮兮道:“没人去!”
华缨:……
倒也预料中的,谁也不蠢,韩贵妃再是得昌隆帝宠爱,也只是嫔妃,非是后宫之主,手中也无凤印,诰命夫人们入宫觐见,给平嘉皇后请安乃是规矩,换作寻常人家,谁去人家府上做客时,见不到当家主母,会去见妾室?
再有,韩贵妃虽是有孕,可男女尚且不知,即便来日诞下的小皇子,昌隆帝当真能为了他废了赵徵的太子之位?
心中有计较,前来相请的宫人定是无功而返的。
“因着这事,韩贵妃赴宴时,脸色难看的紧,众夫人也只当没瞧见,不过,韩家人倒是与韩贵妃一派的做派,韩家二爷在殿中调戏一个伶人,被太子殿下当众给罚了,殿中争执了几句,官家瞧着不大高兴,但祖父和几位大人说,太子殿下做得对,官家也没说什么。”
华缨眸子微微睁大了些,细细品着米粥,没说话。
昌隆帝……
完蛋,她都要偏心了呢!
半上午,姚宝湘过来找她玩儿了。
相比华敏,她描述的便绘声绘色多啦,好似还置身那场宴席中。
“韩家父子多大的脸啊,竟是还想让太子殿下敬他们酒,真当自己是国丈、国舅了不成?”姚宝湘捏着拳,义愤填膺道:“别说平嘉皇后还在,便是殿下乃是太子,是储君,只有旁人给他敬酒的份儿!”
“还有那韩贵妃,当真是一门子父女兄妹,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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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皇后娘娘身子抱恙也无妨,她宫殿不比福宁宫小,可招待各位夫人去吃盏茶,叙叙话,小坐片刻。”姚宝湘气得胸口一鼓一鼓的,“她多大脸啊,几位正一品诰命夫人去给她请安?”
不愧是读过许多话本子的,华缨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追问:“然后呢?”
“然后,众人便在殿中坐着等开席了,昨儿散的还早些呢,官家被韩贵妃不知说了什么,早早的便离席去了后宫,太傅与几位老臣见着时辰差不离时,才散宴回府,当真是……我跟你说,就是京中谁家做宴做成这模样,都要被人家在背后嘀咕笑话一整年的!”
华缨一副受教了神色直点脑袋。
姚宝湘端起茶水一咕咚喝了,又道:“太子殿下那日还让你遇着韩家人时躲着些,他却是将韩家老二收拾了。”
华缨亮晶晶眼。
说啊说啊。
“韩老二狗改不了吃屎,瞧上了那貌美的琵琶女,当场将人拉进了怀里,正恶心的要亲人家,太子殿下给拦住了,训斥韩老二殿前失仪,要责十板子,官家还护着,说是一时酒后无状罢了,何至于动宫规。”
姚宝湘越说越生气,“那王八蛋还想求官家将那琵琶女赐给他!殿下说,宫中的伶人非是奴籍,是自民间选来的擅乐之人,若是随意让人送了达官显贵,只怕是会让百姓寒心,太傅与谏官大人也劝,官家这才歇了心思。”
华缨:……
小华敏得多读些话本子了!
“不过,宫中有韩贵妃,只怕是那琵琶女的日子不会好过。”姚宝湘去倒茶,唏嘘一句。
没听到附和声,她端着茶碗回来榻上,轻撞了下华缨肩膀,“想什么呢,这般认真?”
华缨在想赵徵。
“你说……殿下可会变成刘据?”
“嗯?”姚宝湘大口喝茶,“谁啊?”
华缨:……
往前朝几代数,太子之祸不在少数。
昌隆帝尚在壮年,而赵徵如今日渐的羽翼渐丰,哪怕赵徵什么都不做,他也犹如是静待时机与昌隆帝一争的雄狮。
而韩贵妃是昌隆帝的宠妃,她腹中的孩子长大之时,昌隆帝也将老去,委实是……顺理成章。
华缨正想着,忽的,脑中浮现了个念头,霎时遍体生寒——
韩贵妃如今这般嚣张,是因昌隆帝宠爱太盛,还是他与韩贵妃透了什么口风?
第63章 城东,十两银子,来赎人……
清晨,福宁宫的宫人们井井有条的在院中洒扫,门外步入一道烟粉罗衣的身影。
“公主殿下。”
赵商絮脚步停在院中,道:“我来探望母后,还劳嬷嬷通秉。”
“殿下稍等。”嬷嬷说着,进殿去了。
赵商絮两只脚尖碰着,仰头望了望。
今日日头好,天色湛蓝,云朵舒展,澄净得一尘不染。福宁宫中也以水缸栽种着水莲,隐隐嗅得花香。
可便是景致极好,仰头时,也只能瞧见一寸天光。
少顷,嬷嬷出来道:“娘娘请殿下进来。”
自上回昌隆帝寿诞罢,平嘉皇后便病了,已近半旬月。
赵商絮进来殿中,平嘉皇后正在镜前梳妆,气色瞧着不大好,可也委实说不上缠绵病榻。
“给母后请安。”赵商絮福身道。
平嘉皇后自镜中看她一眼,“去坐着吧,陪母后用早膳。”
“是。”
早膳几道清淡菜色,赵商絮瞧着平嘉皇后的脸色,咽下一口米粥,将昨日宫宴上的事说了,话了,又小声说:“韩家父子还想让哥哥给他们敬酒,哥哥没理会。”
平嘉皇后垂眸吃饭,并未搭理这话茬。
赵商絮抿了抿唇,极低声道:“母后,哥哥是不是当不了多久的太子了?”
“啪!”筷著拍在了桌上。
平嘉皇后疾言厉色的训斥道:“胡说什么?”
赵商絮霎时白了脸色,满目惊慌又不知所措,一双眼睛瞬间漫起了水雾,好半晌,方才寻回了声儿,“父、父皇不喜欢哥哥,也不喜欢我……”
她说着,一串眼泪啪嗒的低滴落,便是连哭都是无声的,“韩家的人欺负哥哥,也欺负我,父皇帮着韩家说话……母后,我害怕……”
“你记住,你哥哥是太子,是日后的君王。”平嘉皇后神色严厉道。
赵商絮迟疑着颔首,抬手擦了眼泪,垂着脑袋吸吸鼻子,又吃一口米粥。
平嘉皇后看着她单薄的身形,道:“你是公主,不用怕什么。”
说着,又忍不住道:“半分威严也无,勿怪那些个拜高踩低的欺负你。”
赵商絮咽下米粥,又温吞的点点头。
一刻钟后,她从福宁宫离开。
平嘉皇后唤来了嬷嬷,吩咐道:“去传韩夫人,进宫侍疾。”
嬷嬷微楞,随即领命去了。
巳时初,韩夫人刚被宣诏进宫,韩贵妃便得了风声,带着宫人到了福宁宫。
“贵妃娘娘,我们娘娘正病着,谁也不见。”嬷嬷将人拦在了外面,目光扫过她发髻上的凤尾钗时,神色变得难看。
凤乃中宫之后,这般有违礼制的东西,她竟是敢穿戴着招摇过市,也不知是仗着官家宠爱而横行无忌,耀武扬威,还是得了官家授意。
“谁也不见?”韩贵妃冷哼一声,“既是病着,召来太医好生养着就是,唤我母亲入宫做甚!”
“韩夫人是诰命夫人,娘娘缠绵病榻,宣诏夫人进宫侍疾有何不可?”嬷嬷道,“贵妃娘娘怀有龙嗣,还是小心为上,福宁宫的事,便不劳娘娘操心了。”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
韩贵妃扶着还未显怀的肚子,横眉竖目道:“混账东西!竟是敢咒本宫肚子里的皇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嬷嬷不慌不忙的跪下,道:“贵妃娘娘见谅,奴婢关切娘娘腹中身孕,犹如贵妃娘娘担忧我们皇后娘娘的身子。”
“你!”
韩贵妃脸色倏变。
“太医说,我们主子须得静养,贵妃娘娘见谅,今日奴婢们当真是不敢放您进去,还请回吧。”
说罢,嬷嬷起身,示意宫人将门阖上,她疾步进了殿中。
平嘉皇后靠在迎枕上,正翻着一卷书,面上脂粉未施,长发散着,身上穿着件月白色的中衣,听见动静,她抬眼瞧来,顿时细眉蹙起,冷声道:“韩贵妃打你了?”
“奴婢无碍,”嬷嬷走近,低声道:“韩贵妃被拦了,只怕不久,官家就会过来。”
她说着,顿了两顿,提醒道:“韩贵妃用了凤尾金钗。”
平嘉皇后默了片刻,冷笑了声,淡漠的翻了页书,垂眸冷道:“当真是越活越没德行,脸面规矩都不要了。”
这话骂谁,嬷嬷都不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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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刻,福宁宫的门再次被叩响。
院子里伺候的宫人,惶惶的进来禀。
“娘娘,官家与太子殿下过来了!”
殿中昏暗,甫一开门便嗅到了清苦的汤药味,安静得不闻人声,只一小宫女伺候在榻前。
“官家,太子殿下。”
宫女请安道。
“起来吧,皇后可醒着?”
“娘娘服过汤药便睡去了。”宫人轻声道。
昌隆帝目光落在那扇薄如蝉翼的芙蓉屏风,片刻,抬步朝内殿去。
那股子汤药的清苦气重了些,帘帐掩着,隐绰瞧见那抹削瘦的肩。
赵徵站在外殿,面上无甚神色。
从前,他觉得这便是夫妻,相敬如宾,可如今再瞧,却是觉得冷得慌。
二人之间只剩算计,便是连情分都消磨得不剩几分了。
赵徵不愿再看,抬脚刚要出去,忽的听内殿中一声呓语,顿时浑身一僵。
他有一乳名,只是经久未曾听过,他都要忘了,蓦然听得,竟觉几分恍惚之感。
“奕哥儿……”
声音很轻,犹如沉疴。
赵徵顿了两瞬,转身朝内殿走。
昌隆帝站在床榻前,轻纱帐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好似要拉他上前。
赵徵脚步微滞,越过昌隆帝,屈膝跪在榻前,唤道:“母后。”
卧病之人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目光隔着帐子落在他脸上,片刻,好似从那场不安的梦中醒神,怅然道:“太子来了。”
说着,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之人,声音冷清:“官家。”
“吵醒你了?”昌隆帝问着,上前一步,将那隐约朦胧的纱帐揭开。
小宫女连忙接过那帐子用金钩挂好,又来扶皇后娘娘。
“你身子不好,礼便免了吧。”昌隆帝抬手搭在她削瘦的肩上,止住她欲起身行礼的动作。
平嘉皇后眼眸微垂,淡淡道:“多谢官家。”
这句说过,殿中静了一瞬。
昌隆帝问:“方才梦见太子了?”
“做梦罢了,还以为是在王府,太子幼时。”平嘉皇后靠在迎枕上道,语气之寡淡,愈发显得方才的梦怅然若失,感今怀昔。
昌隆帝松垮的眼皮垂下,看着俯身跪在榻前的儿子,忽的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来。
赵徵是他头一个子嗣,那时,他与皇后还时新婚初成时,娇妻稚子,那种初为人父的悸动与喜悦,是之后哪个孩子出生都比不上的。
太子天资聪慧,先帝时常夸赞,昌隆帝又何曾不骄傲?
可是,太子愈是聪慧,便显得他天资平平。
他更是忘不了先帝驾崩那日,殿中跪着几位肱骨重臣,他被召去,跪在榻前,听着先帝立下了立赵徵为皇太子,若无反乱,永不可废的遗诏。
昌隆帝不知是该因终于得偿所愿,荣登大宝而狂喜,还是因那诏书而痛疾。
此后,他有许久不愿见着赵徵,殿中跪着的徐鉴实四人。
他的皇位得来名正言顺,却又好似从未名正言顺过。
平嘉皇后眼角余光扫过昌隆帝的神色,道:“官家案牍劳形,不必在妾身宫里耽搁了,韩贵妃替官家怀着龙嗣,官家多关切才是。”
话音刚落,嬷嬷进来禀道:“娘娘,韩夫人想要去探望韩贵妃娘娘。”
“准了,”平嘉皇后道,“韩夫人难得进宫,让她多陪贵妃叙叙话,若是留在贵妃宫里用午膳,稍迟些好生将人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