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8章 什么也没听见(1 / 2)
盛永恒的双手顿时一僵,却也没有勇气打开那个盒子,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当初费尽心机的想要买到这忘情蛊,不过是因为,我瞧上了那位武林第一高手的实力,心中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要是抓到了他,就一定要给他喂下一只忘情蛊,从此,传说中的武林第一高手忘却一切,为我所用……”
说着,他眯了眯眼眸,“可最后,那传说中的武林第一高手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抓到他,可比买到忘情蛊还要难许多许多,原本都搁置这个计划了,却......
夜风卷着山间松涛,掠过岩石上那本《万忆录》的书页,发出沙沙轻响,仿佛无数低语在争先恐后地倾诉。少年站在原地,手指仍贴在书脊上,掌心传来纸张温润的触感??不是冷硬的古籍,而像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他叫沈昭,是西南疫村中幸存的孩子之一。三年前,阿念走入疫区那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认真倾听。那时他蜷缩在墙角,口中不断重复着“火……火……”,却无人懂得他在说什么。直到那个披着旧斗篷的男人蹲下来,用曼陀罗茎笔蘸水,在地上画出一座燃烧的屋子,问他:“是你家着火了吗?”
沈昭哭了。那是他母亲葬身火海的那一夜,也是他记忆断裂的地方。
阿念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听着,然后写下:
> “娘亲临走前把一枚铜钱塞进你枕头下,说‘等昭儿长大,拿它去买糖吃’。”
当这句话浮现在释怀池中,水面映出一行颤抖的回应:
> “我的昭儿……别怕黑,娘化作萤火,每年夏夜都会回来陪你。”
从那以后,沈昭便记住了“记得”的力量。
此刻,他望着远方那盏初亮的紫灯,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缓缓合上书,将曼陀罗茎笔夹入扉页,转身朝山下行去。
***
数月后,北方边境传来急报:一支商队在穿越戈壁时遭遇沙暴,全员失忆,仅有一名幼童幸存。更诡异的是,所有人的梦中都反复出现同一句话:“井不开,魂不归。”
朝廷尚未反应,沈昭已背着《万忆录》踏上征途。
抵达戈壁边缘时,正值黄昏。黄沙如血,天地苍茫。幸存孩童被安置在驿站角落,眼神空洞,手中紧攥一块焦黑木片。沈昭蹲下身,轻轻接过,只见上面刻着半句诗:
>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这不是普通商旅会写的东西。
他取出曼陀罗茎笔,以沙为纸,开始书写锚点。一夜未眠,终于拼凑出真相:这支商队并非普通行旅,而是百年前因私传《忆疗谱》残卷而遭流放的“隐忆者”后裔。他们世代秘密传承记忆之术,藏经于骨、刻字于棺,在一次次清除令中苟延残喘。此次前往南疆,正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续忆井”??据说那是初心井的孪生之源,能唤醒被封印最深的记忆。
而那场沙暴,并非天灾。
沈昭翻阅《万忆录》,发现一段模糊记载:“忘音亭之外,尚有‘断梦司’,专司截杀携忆者。”他心头一凛。所谓沙暴,极可能是人为制造的记忆迷阵,用以抹除这批最后的传承人。
他决定深入戈壁,寻井。
第三日正午,烈日灼空,沈昭几乎脱水昏厥。就在意识模糊之际,远处沙丘忽然泛起涟漪般的微光。他挣扎前行,拨开流沙,竟露出一口石井,井口镌刻双鱼缠绕纹??正是《忆疗谱》中所载的“续忆井”图样!
他颤抖着手取出《万忆录》,轻声诵念召引之词。井底幽幽回响,一道紫光冲天而起,映照出满天幻影:
一群蒙面人围坐篝火,将族谱焚毁前,将名字逐一刻入孩童骨骼;
一位老妇人在临死前咬破舌尖,将毕生所记写在肠衣之上,埋入地下;
一名少女自愿服下遗忘药,只为混入记忆审查司,窃取被销毁的家书……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扇青铜门前,门上悬匾:“归忆殿”。
一个声音响起:“若有人开启此井,请代我们叩门三次。”
沈昭跪地,郑重叩首三下。
刹那间,万里黄沙震动,无数残碎记忆如蝶般自地底飞升,汇聚成一条蜿蜒光河,流向四方。数百里外,那些失忆的商人猛然抬头,眼中泪如泉涌。有人嘶喊父母的名字,有人抱着头痛苦回忆,也有人跪地痛哭:“我想起来了……我是谁的孩子。”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震惊。
***
与此同时,京郊“双忆共治中心”内,一名白发老者悄然来访。他穿着褪色官服,胸前无衔,只佩一枚锈迹斑斑的铜牌。接待的忆育学堂弟子认出那是前记忆审查司七品执事李承恩??十年前因私自保留一份被删家族名录而遭革职,此后音讯全无。
老者颤巍巍递上一只陶罐,说:“这是我藏了三十年的东西。”
打开罐口,竟是满满一盒指甲盖大小的竹简,每一片上都刻着姓名与生平,密密麻麻,不下千条。竹简背面统一烙印一行小字:
> “虽令我忘,我不敢忘。”
原来,当年大规模清除行动中,许多基层官员并未真正销毁记录,而是将记忆文本缩写成微型竹简,藏于家中瓦砾、坟冢甚至自己的皮肉之下。他们明知一旦暴露便是死罪,却仍选择成为沉默的守碑人。
沈昭闻讯赶来,当场落泪。他立即组织忆育师团队,逐片解读竹简,并将其录入国家记忆档案馆。每一则录入完成,系统便会自动生成一封“记忆回信”,通过紫灯仪式送达现存亲属手中。
其中一则记录写道:
> “柳氏女,名采薇,生于永昌七年,嫁与书生陆知秋。
> 婚后第七日,夫君被控私藏禁书,押赴忘音亭。
> 她每日在其归途摆茶摊,盼其归来,直至身染重病,临终前犹问:‘今日可曾见穿青衫者?’”
回信浮现:
> “采薇,我回来了。这杯茶,我等了整整六十年。”
当日,京城东街一位八旬老翁突然痛哭失声。他说自己梦了一辈子有个女子为他斟茶,如今终于明白,那是他从未谋面的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丝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