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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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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图他老人味? 我可不想带拖油瓶……

中午饭, 谢广白是在叶菁菁家吃的。

昨晚被叶友德闹腾了一场,党爱芳也没想起来包饺子。

故而这顿午饭,她只能切了昨天年夜饭蒸熟的香肠, 又加了香肠和胡萝卜,做了个炒饭。

党爱芳局促极了, 她觉得自家在未来姑爷面前丢了大脸。

谁家没出门的姑娘, 大年初一一大早就带着还没结婚的对象,去单位要房子啊。

传出去, 谢家会怎么讲菁菁啊。

小肚鸡肠,小家子气, 斤斤计较,又下手泼辣,跟徐主席家书架上的《红楼梦》里的凤辣子一样, 哪个见了都要怕的。

叶菁菁得亏不会读心术, 否则肯定得翻白眼了。

大姐,管管好你自己吧, 别操旁人的闲心了。

你这个当妈的,把自己日子过好了,就是对女儿的最大福报。

谢广白也不会读心术。

但他早习惯党爱芳哭丧着脸了。印象中,他见到她的几次,她就没阳光灿烂的时候。

哎,随便她吧,就当她天生不爱笑好了。

他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跟也叶菁菁一道, 一人干掉了一大碗香肠炒饭。

叶菁菁擦干净嘴巴,问党爱芳:“现在徐主席在家吗?”

理论角度上来讲,以徐主席的年龄, 十之八九是待在家里,接受下属和晚辈亲戚的拜年。

但凡事都有意外,说不定人家也得出去拜年呢。

党爱芳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她不知道啊。

她只跟徐主席说好了,过完初五回去。

叶菁菁感觉脑壳好疼,她就没见过这么不通人情世故的。

现在打电话过去问的话,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徐主席,党爱芳根本就不关心她的情况吗。

叶菁菁是想拉拢双方的关系,可不愿意平白得罪人。

其实还有个人有可能会知道,那就是谢老爷子。他的身份相当于徐主席的家庭医生,隔段时间就会登门,应该会了解徐主席这几天的行程。

但谢广白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时候打电话去问这事儿。

大年初一,他们家现在也是高朋满座。

这通电话一打的话,即便他爷爷无所谓,他们家那么多亲友为什么看党爱芳呢?

她可是叶菁菁的亲妈。

谢广白不想叶菁菁还没嫁给自己,先在谢家亲友这边落了印象分。

“这样吧。”他想了个主意,“咱们把东西带上,我先到门口问门卫,看徐主席有没有出去。”

他对门卫来说是熟面孔,却不是隔三差五就去徐家的人,他去问这个问题,最合适不过了。

叶菁菁点头:“那行,咱们收拾一下就走吧。”

拜年肯定不能空着手。

叶菁菁是真情实感地感激徐主席的,所以她按照最高规格,从家里挑出了年货。

她当然清楚,以徐主席的级别,是绝对不缺这些东西的。人家享受的是特供。

但人家有是人家的事情,她送什么,代表的是自己的态度。

三个人,两辆自行车,叶菁菁骑车带着党爱芳一直到街口,先叫谢广白去探路。

等看见谢广白骑车进去了,她才慢悠悠地蹬着车子过去。

这一回,门卫放的更痛快,还笑呵呵地主动跟党爱芳打招呼:“爱芳同志,新年好啊。”

党爱芳露出了局促的笑:“新年好。”

两辆自行车在中途会和,一路骑向小洋楼。

徐主席家里头正热闹呢。

倒不是因为她儿女回来过年了,事实上,她儿女一个都没有回家。

这在1978年,是件极为常见的事。

过年没有假期的,已经结了婚的人,探亲假四年才能轮一回。

所以一般人过年的时候,就是小家庭自己聚一聚。根本不会拖家带口,千里迢迢返回家乡。

但没有儿女在,过来拜年的下属以及亲友,还是让大年初一的徐主席家,欢声笑语,齐聚一堂。

她看到党爱芳母女和谢广白一道登门,立刻笑着调侃谢广白:“小谢大夫,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呀?”

谢广白略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送上年礼。

客厅里头发出一阵哄笑,大家调侃着,张罗着让他们坐下。

徐主席一直挺关心叶菁菁的情况,只是没什么机会见这姑娘。

现在趁着人家登门拜年,她把人喊到了书房里,问了问她最近的情况。

叶菁菁三言两语说完自己的事,直接跳入下一个prt,着重强调,她已经把筒子楼的房子弄到了党爱芳名下。

徐主席是震惊再震惊。

她本以为一个没上大学的姑娘,就翻译大学教材已经够逆天的了。

结果她还给她妈弄了一套房。

徐主席是正儿八经历经半世沧桑的人,清楚地明白,在眼下的环境下,后者的操作难度是前者的10倍不止。

多少高级知识分子想弄套房子,绞尽脑汁也办不到呢。

徐主席震惊了半晌,才说出话来:“也好,以后你跟你妈住着也就放心了。”

她一直不得劲的一件事情,就是爱芳同志和她这个女儿感情似乎不太深。

感情这种东西吧,哪怕是亲母女,也得多相处。

结果叶菁菁摇头,直接打破了徐主席那点儿温情脉脉的幻想。

“我住单位,我工作忙,还要准备今年的研究生考试。”

她安排好自己,又安排党爱芳,“至于我妈,还得麻烦您。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家里。”

她抬起头看徐主席,直言不讳,“我怕我不在的时候,她又叫人把房子给骗走了。”

徐主席想替党爱芳说一句话:“不至于。”

但叶菁菁旋即堵回头:“她工作都能被人给骗了,房子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徐主席哑口无言了,只好趁机表态:“那你回家,多跟她交流啊。”

“那不可能。”叶菁菁特别的大公无私,“我要向保尔·柯察金一样,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得,现在社会主流强调的就是为大家舍小家。

徐主席作为妇联领导,还真不能说叶菁菁的想法不对。

她只能叹气答应:“行吧,我这儿的门,总归是为她开着的。”

她又盯着叶菁菁的眼睛,“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叶菁菁赶紧否认:“要求不敢当,我对您只有感激,绝对没任何要求,我只有一点小小的想法。”

徐主席哭笑不得,点头催促:“好好好,不是要求是想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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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非常简单,请起码在这几年时间里,请她不要急着找对象。”

徐主席愣了下,旋即沉下脸来:“菁菁,你母亲她有权利追求自己人生的幸福。不能因为她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那么她今后就该孤独一人。女同志不需要这样做。女同志应该大胆地走出来。女同志可以同时拥有幸福的家庭和成功的事业。”

叶菁菁正色道:“请您先听我说完。我母亲最大的问题一直都存在,到现在也没有改变。那就是她缺乏自主独立的能力,她太容易受外界影响,她要再结婚的话,不出意外,肯定是男方做她的主。”

徐主席做了几十年妇女工作,看多了婚姻家庭,不得不提醒叶菁菁一件事:“大部分家庭都是这样的,它就跟单位一样,得有个拍板的人。平常大家商量着来,但最后没人拍板,始终争来争去的话,工作开展不了,日子也过不下去的。”

她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一样米养百种人,有人个性强,有人个性软,都正常。如果每个人个性都强,那就会针尖对麦芒,天天掐架都来不及。你妈性子软,也不能说是不好。”

徐主席不是没尝试过把党爱芳带的强硬点。

但几个月的功夫下来,她不得不承认个性这东西真的是天生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况且经历过文·革中的磨难之后,徐主席对很多事情的想法也发生变化了。软有软的好处,更加能够随遇而安。个性强硬的,熬不住自杀的,她见多了。

叶菁菁却不能由着她安下去。

“她是我妈,我不可能不管她。所以,她工作丢了,我给她找回来。她失去了分房的机会,我给她想办法拿回来。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生了我,把我养大了。”

“她要再婚了,名义上我多了一份爸爸。那这位爸爸有事,我要不要管?”

“以我妈的年纪,找到对象的话,这个对象肯定也有儿女的吧。那我就多了一堆兄弟姐妹。他们有问题,我要不要管?”

徐主席不得不打断她:“你不能这样想啊,你多了家人,家人同样也有可能会照顾你呀。一家人,这都是相互的。”

叶菁菁直接笑着摇头:“那您觉得,以我妈的条件,再婚能找什么样的对象?”

领导干部基本上不太可能。

老干部想续弦的话,要么图双方共同进步,再找一个女干部;要么图情绪价值,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党爱芳哪一条都难以满足。

况且老干部家庭普遍情况更复杂,已经长成的儿女可不会欢迎一个没啥背景,不能为他们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反而还有可能跟他们争夺资源的后妈。

就党爱芳的能力,怎么跟人家拼宅斗局?

至于叶菁菁,她除非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否则她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

她又不是拖油瓶,她难道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果不其然,徐主席也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

她想得挺实在的:“当然是找跟你妈妈差不多条件的,同样是正式工,都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叶菁菁毫不留情地呵呵了。

“跟我妈差不多条件的普通工人,那么他的儿女应该大部分目前都下乡了吧。那他们现在想回城吗?”

徐主席没办法说他们愿意扎根农村一辈子的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自己被下放干校的时候,工资都没停发呢,不照样想着赶紧回来工作吗?

那人家下放知青想回城,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回来,是不是要找关系?”叶菁菁向来不抱无谓的幻想,“我不给他们帮忙,我在城里过的好的话,那我的继父会不会心里头不得劲?他的亲生儿女还在农村受罪呢,他的晚女儿倒是日子滋润的很。”

徐主席再一次哑口无言了。

人性本身如此,感情本就有亲疏远近。

她做妇女工作的,总不可能幻想男人都光伟正吧。

叶菁菁又退了一步:“那好,假设我妈运气特别好,找到人特别明事理,不会折腾这些。那作为父亲,他看到自己儿女在乡下过苦日子,是不是得想办法贴补?”

“他一个普通工人,收入是有限的。他苦了自己,我妈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会自掏腰包吧。我妈的生活质量下降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能撒手不管吗?”

叶菁菁都憋不住了,“那我妈再嫁一次,相当于我们母女俩都得掏钱养一个老头,图什么呢?”

图他老人味,图自己一身力气没处使,非得找个人伺候?

毛病吧!

这些话她没说出口,徐主席却还是读懂了。

叶菁菁再接再厉:“就算这一切都没有,可我过得滋润,他儿女过得不容易,他就一点想法没有?半路夫妻,要是谁真不管自己的儿女,那是不是有点可怕呢?”

徐主席再一次找不到话来回了。

连自己亲骨肉都不在乎的人,你能指望他(她)对你有多真的心?

第152章 过年真热闹 我送你话剧票

没错, 叶菁菁就是过来提前斩断党爱芳孽缘的。

她从来尊崇婚姻自由,不在乎向上还是向下兼容。

扶贫式婚姻在她看来都无所谓。

只要扶贫的人拿的是自己的钱,而不是父母子女亲友的钱, 且不用后者替他(她)擦屁股,为他(她)兜底就行。

但党爱芳做不到这一点啊。

尤其是在叶菁菁为她拿回工作, 又要到分房之后。她势必笃定叶菁菁是她的倚仗。

从亲子关系上来看, 是不是挺温馨的?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党爱芳这人缺乏独立性与边界感啊。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明白或者接受, 她和她女儿都是独立个体这件事。

叶菁菁自认为对她已仁至义尽,实在没兴趣再提供任何附加价值。

徐主席倒是想劝劝她呢, 可一想到自己当初特地为党爱芳挑选的叶友德,妇联主席自个儿都心虚,所以只能点头:“我不会给她介绍对象。”

见叶菁菁仍然盯着自己, 她只好又保证了一句, “她要自己找了,我也会劝她慎重的。”

叶菁菁这才松口气, 也不藏着掖着:“我的人生负担已经够重了,我没精力再负担其他。”

她既然没打算出国,她既然计划深植西津发展,那她肯定不能给自己挖坑。

她丢下一块大石头,也有心思关心徐主席的回忆录了:“徐奶奶,你的回忆录什么时候出版啊?我有同事学近现代史,想详细的了解这一块的内容。但现在的书有些部分讲的太虚了。”

徐主席摆摆手:“哎哟,我觉得我写的这个, 难登大雅之堂。大家还是多学习文化知识吧。”

“嗐,这都是知识。”叶菁菁强调,“谢广白跟谢爷爷写的《家庭医生手册》, 出版社很欢迎。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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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完了,很快就要印刷了。”

叶菁菁撺掇着,“您千万别妄自菲薄,这是宝贵的财富。”

她好说歹说,又把徐主席给说动了,这才跟着一块儿出书房门。

客厅里,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原本坐在沙发上的。

看到书房门开了,他猛地站起身,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叶菁菁:“你就是叶菁菁?”

被cue到的人茫然:“啊,我是,请问您?”

“我听过你上的课。”年轻军人相当兴奋,“我叫林志远,我管徐主席叫姑奶奶。”

叶菁菁又哦哦:“欢迎指正,林同志。”

林志远有点不好意思:“指正谈不上,我就是想问问看,你什么时候开始讲历史?”

叶菁菁赶紧拒绝三连:“我学理科的,我对历史知之甚少。”

“可是你教你的工友学历史了呀。”

叶菁菁可不敢承认:“那就是几句话的事情,真正的学,我没有系统地学。那个,过完年,广播台请了省一中的老师,教学经验非常丰富,专门过来讲地理历史。”

至于语文和政治,现在仍然相对比较敏感。省广播台内部商量了很久,觉得还是不要轻易碰红线,让大家自学得了。

没看到上海这个公认的急先锋,出版的也是《数理化自学丛书》,根本不敢碰文科嘛。

他们省台已经够大胆的了。

林志远颇为惋惜:“我觉得你要讲的话,肯定能讲的好。”

叶菁菁拒绝接这个帽子:“那你只是戴着滤镜看我而已。”

她冲人笑笑,扭头朝谢广白使眼色,走吧,年拜过的该走了,没必要一直留下来啊。

可是徐主席已经先发了话:“今天都在我家吃晚饭啊,一个都不许走。”

叶菁菁不要:“我想去逛街。昨晚上我就看到了,人民商场那边特别热闹,张灯结彩的。”

谢广白接过话头:“是啊,人民商场搞年货展销呢,弄了不少东西。”

叶菁菁顿时站不住了,抬脚就想走。

逛街这种事,她未必会买,可是她逛的热情在呀。

徐主席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晓得小姑娘们的喜好,点头道:“那你们逛完了就回来吃饭。”

谢广白笑了:“晚上工人公园有灯会呢。”

“啊?”徐主席惊讶不已,“有灯会呀,我怎么没听说呀。”

五六十年代,西津过年有灯会,那会儿大家最期待的就是看灯会。

不过从1967年开始,灯会就停了。

“有!”谢广白十分肯定,“不过今年组织的很仓促,好多单位都没参加。但我听说还是有不少灯挺好看的。”

徐主席都来了兴趣:“那今晚咱们早点吃饭,吃过饭就去看灯。”

叶菁菁无语了,她跟谢广白一唱一和,就是不想晚上还跑过来吃晚饭啊。

可徐主席都这么发话了,他们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党爱芳也高兴地数起了人头。

家里阿姨回去过年了,这顿晚饭肯定是她来准备。

叶菁菁在心里头啧啧,看样子徐主席的确没当党爱芳是客人。

这样也好,有存在价值总胜过于当拖油瓶。

徐主席也跟着数人头,询问大家的意见:“吃饺子好不?今晚咱们都吃饺子。”

众人当然没意见,叶菁菁也嘻嘻哈哈地应着,抬脚准备种人。

林志远来了兴趣:“我跟你们一块去,行吗?”

当然可以了。

街就在那儿,谁都可以逛。

林志远是坐车过来的,现在要去逛街,谢广白就把自己的自行车借给了他。

至于他自己,则骑车带叶菁菁。

叶菁菁快笑死了:“算了,我带你,我的是女式自行车。”

谢广白完全无所谓:“这有什么关系啊。坐稳了啊。”

今年春节天不错,大年初一下午,太阳暖烘烘的。

街上人来人往,人人都喜气洋洋,一看就是过年的好气象。

人民商场果然热闹,他们居然把年货展台,直接搬到商场前面的广场上来了。

好家伙,这就是农村赶大集的架势啊,堪比庙会。

叶菁菁跳下自行车,就迫不及待跑去看热闹了。

乖乖,这个年货展销果然热闹,商品可以说是琳琅满目,有吃的,有穿的,也有用的。

不知道是因为过年心情好,还是人民商场派出的都是王牌售货员。反正每一位售货员都乐呵呵的,一点儿也没挂脸给顾客看。

大概正因为如此,原本只是看热闹的顾客们,也纷纷慷慨解囊。

一时间,各家摊位面前,人头攒动,售货员忙得不可开交。

不得不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售货员干久了,水平也是杠杠的。

左边卖瓜子花生的摊位,售货员抓一把就知道是几两重。

右边卖糖果,奶糖、水果糖以及巧克力糖的价格都不一样。人家抓完之后都不用拨算盘,直接就能心算出价格总和。

他报出数的时候,顾客还在掰手指头数呢。

叶菁菁看后面的顾客等不及,替售货员说了一句:“他算的是对的,就是一块七毛三。”

她身后响起个声音:“哎,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没列式子算啊?”

叶菁菁一回头,乐了:“呀,薛琴你也过来逛商场?”

“回答我的问题。”薛琴戳戳她,满怀好奇。

叶菁菁也没藏着掖着:“就是心算呗,相当于在心里头打算盘。”

周围有人只是看热闹,闻声愈发好奇:“心里头怎么打算盘呀。”

“珠心算呗。”叶菁菁随口答道,“三言两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讲清楚。”

林志远特别有兴趣:“那你慢慢讲,行吗?”

叶菁菁还没说话,薛琴先要忍不住翻白眼了:“我们逛商场呢,怎么讲清楚啊。”

“走走走。”她伸手拉叶菁菁,“我表姐说了,会来好多漂亮衣服,咱们好好看看。”

嚯!

外面的年货摊子热闹,里面的商场同样热闹。

从穿越到现代,叶菁菁头回看到颜色这么丰富的衣服。

五颜六色的童装,可真是琳琅满目。

好多带小孩过来的家长都忍不住,让售货员拿了衣服给他们看。

不过,最吸引叶菁菁眼球的是,女装柜台里头,居然还出现了旗袍!

薛琴看到的时候,也跟着惊呼出声。

1966年,开始闹革命的时候,她虽然年纪小,也跟着哥哥姐姐们,去剪过旗袍。

这可是资本主义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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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菁倒吸一口凉气。

她本以为旗袍起码得到改革开放以后才重现江湖呢。

没想到,现在人家就堂而皇之地挂出来了。

薛琴她表姐就是服装柜台的售货员,看到表妹立刻打招呼。

对于俩姑娘的追问“怎么让卖旗袍了?”,表姐的回答是一问三不知。

“我哪清楚,我就负责卖呗。”表姐有点忧愁,“但我估计没人买。”

从上午到现在,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少,谁也没有掏钱买旗袍的意思。

不存在大家不愿意买成衣啊,其他衣服也卖了不少出去了。

估计还是大家觉得旗袍不正经,是搞资本主义。

叶菁菁不以为意,伸手指着薛琴的脑袋:“前面不还说烫头发就是搞资本主义,现在好多人也烫头发呀。”

薛琴伸手挡着自己的头发,跺脚强调:“我这是吹的,不是烫的。”

不过,她还是非常得意地向叶菁菁炫耀,“我跟你说,我们理发室现在顾客可多了。我今天经过的时候,好多人在排队呢,还不是我们厂的。”

乖乖,总算出圈了啊。

出圈才能挣钱啊。

薛琴得意地挺高胸膛,还意思意思地安慰表姐:“放心啦!后面你们旗袍肯定也能卖出去,当时我还特别害怕,没人拿我们理发室卷头发呢。”

她表姐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能一样吗?大家都烫头发,是因为文工团的人先烫了,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现在她们又没穿着旗袍上大街。”

薛琴笑哈哈:“那不是因为天冷嘛,等天暖和了说不定她们就穿了,到时候大家就买了呗。”

表姐又翻了个大白眼:“黄花菜都凉了。”

叶菁菁在旁边插了句嘴:“其实想早点卖出去,也简单。”

表姐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假的?”

薛琴必须得站自己的小伙伴:“当然是真的,我们家菁菁从来不说大话的。”

林志远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叶菁菁成她家的了,她不是跟她表姐一家吗?

薛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可真是没眼力劲啊。

她搂住叶菁菁的肩膀,拍着胸口跟她表姐保证:“我们家菁菁就从来没被难倒过。”

哟!

在场的人都盯着叶菁菁,连谢广白也跟着好奇,她到底会什么破局。

叶菁菁笑了笑:“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

表姐脱口而出:“你说!要是真有用的话,我送你话剧票。”

哎哎哎,现代话剧票可俏了,从半夜开始排队买不到票的人都有。

这可是件好礼物。

叶菁菁痛快应下:“一言为定。”

第153章 大家都好会挣钱 羊肉能卖给我吗?

见大家伙儿都看着自己, 叶菁菁也没绕弯子:“方法非常简单,跟烫头发一个道理,烫头发是怎么流行起来的, 旗袍也能一样。让文艺界的人士穿旗袍就是了。”

表姐还没发话,薛琴第一个摇头:“那不行。头发烫好了就是这个头, 人家文工团的演员可以说是为了工作烫的头发, 大大方方走出来,所以也不能讲她们作风不好。”

她表姐立刻附和:“是这个理儿。演员在台上穿旗袍就算了, 下了舞台还穿旗袍满大街跑,她们可不愿意。”

叶菁菁笑道:“不用她们上大街呀, 在舞台上穿旗袍就行了。”

她强调,“只要不是反面角色穿旗袍,正常的一个女性角色穿上就行。”

这事儿问题不大。

因为现在新鲜出炉的文艺作品, 反面形象要么是影射那四个人, 要么就是三种人。

他们统一形象都是干部头,干部服, 戴着黑框眼镜。

不需要穿旗袍。

但是——

薛琴提出质疑:“看话剧能有多少人啊,她们不上街,又有多少人能看到旗袍?”

哪里比得上烫头发。

文工团的人一上街,哇!大街上好多人都开始烫头发了。

“确实不一样啊。”叶菁菁强调,“烫个头发才多少钱?一件旗袍要多少钱。前者是大家咬咬牙,都能烫得起。你看咱们防空洞招待所的农民,照样愿意花钱吹个头发,看看稀奇。你让她们买旗袍试试看?”

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卷头发不影响下地, 穿着旗袍还怎么下田干活。

叶菁菁循循善诱:“看话剧的人,看文艺表演的人,是最有可能买旗袍的人。她们的消费观念差不多。”

表姐迅速理解了她说的意思。

这二者之间的共同点就是, 有点小布尔乔维亚腔调。

它不受社会主流肯定,但客观存在。

而且家庭条件越好的人,越有这个调调。

表姐痛快点头:“好,我汇报领导,试试看。正好今年春节演出多。”

今年的方向是真的不一样了,过个年,又是文艺晚会又是音乐会的,一下子,春风的柔软就弥漫开来。

薛琴是团支部书记,搞政治工作的,政治敏感性相对更强一些。

她颇为担忧:“人家演员肯穿吗?剧团愿意让她们穿吗?”

“肯穿。”表姐十分笃定,“她们可不是畏手畏脚的人,她们不怕出风头。”

相反的,演员基本都非常热衷于出风头,最享受被人目光追逐的感觉。

至于剧团方面,她倒是有点不敢肯定。

单位做事,肯定要比个人想的更多,也更为慎重。

叶菁菁却胸有成竹:“愿意的。虽然现在这些文艺表演的票都不愁卖,场场爆满。但是新排的作品这么多,哪个又不想出头呢?穿旗袍也是个噱头,可以宣传上报纸的点。万一上面领导有意见,大不了他们换件衣服好了。也不影响继续演出。”

表姐一听,有道理。

风向不对了呀,眼下也不是当年一句话就动辄得咎的时候了。

她不由自主地轻松下来,笑着调侃叶菁菁:“要是旗袍卖得好,回头我这边给你留一件,当谢礼物。”

叶菁菁连连摆手:“我不要,你要给我留的话,留布拉吉吧。”

她不是不敢穿旗袍,而是单纯地对旗袍没啥感觉。

在她的成长年代,汉服的存在感要比旗袍强多了。

你现在要给她一条马面裙,她肯定会开开心心。

旗袍就算了吧,吃high了小肚子凸出来,都觉得愧对旗袍。

表姐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哈哈大笑:“行,要是有布拉吉的话,我给你留着。的确良要不要?这个不要票。”

叶菁菁还是谢绝:“不要,我觉得的确凉不透气。”

逛商场的顾客越来越多,表姐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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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领导汇报工作,叶菁菁他们看完热闹,就赶紧挤出来,不买东西了。

嚯!那个长队排的,堪比旅游景点。

薛琴突然间想起来:“哎,你回厂里把羊肉拿走吧。”

叶菁菁惊讶了:“哪儿来的羊肉?”

“新分的,昨天吃午饭的时候才分的。”薛琴解释道,“是我们在宁夏的印刷分厂搞来的。他们挣了钱,跟农场还有农民换的羊,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火车皮。”

叶菁菁更惊讶了:“上次他们不是送过一回了吗。”

“那次是公家的。这次是他们自己搞的。”薛琴也佩服,“他们真的好厉害,能弄到这么多东西。一个人两斤肉,我们昨天都拿了,你的也赶紧拿吧。”

有肉吃,还有什么话好讲的。

叶菁菁立刻推自行车:“走,咱们现在就走。”

她又回头看谢广白和林志远:“要不你俩继续逛,我们去去就回来。”

然而这两位大小伙子也不熟,自觉没啥好逛的。

林志远表态:“我也想去看看,看看工人夜校。”

薛琴哈哈大笑:“那你今天可看不到,大家都过年了。”

嘿!他们工人夜校也是一块金字招牌哦。

昨晚吃年夜饭的时候,她好几位堂姐妹表姐卖表哥表嫂们,都围着她问工人夜校的事儿呢。

林志远有点遗憾,但没鱼虾也行。看不到人,看看地方也过过眼瘾。

四个人,两辆自行车。

薛琴是坐车过来玩的,走的时候,她跟叶菁菁一辆自行车。

两人毫不客气地石头剪刀布,输的人负责当车夫。

谢广白问林志远:“要不咱俩也石头剪刀布?”

林志远已经蹬起车,嫌弃道:“埋汰不埋汰啊?”

谢广白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个地方的说法,哈哈笑着,直接跳上了车后座。

他跟同样坐在车后座上的叶菁菁,一打照面,两人就嘿嘿直乐。

哎哟!这趟可真划算,都不用自己骑车。

到了纺织三厂,林志远特地跑到图书馆里头去看了一回,好像沐浴在什么圣光里头一样。

叶菁菁没追过星,不过她猜追星族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得亏现在不流行,否则她都怀疑林志远会跪下来,亲吻图书馆的地。

哎哟!一想到那场面,怪可怕的。

“走吧走吧,我得把羊肉先送回家去。”

他们经过防空洞的时候,刚好有农民从里头出来。

叶菁菁难以置信:“他们没回家过年吗?”

“过完了过完了。”出来的农民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发出邀请,“晚上人民公园有灯会,你们去看啊,过来买好吃的啊。”

原来他们听说人民公园大年初一办灯会的事儿,立刻觉得在家待着也没啥意思,不如去灯会卖点东西。

农民们也搞不清楚啥是灯会。

六十年代,户籍管理就非常严格了,农民没个正经事儿,拿不到介绍信,根本进不了城。

城里的灯会再热闹,也跟他们没关系。

他们对灯会的理解,就是庙会。

而但凡是庙会,肯定要有人买东西呀。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人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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