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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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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瑶并不想要打草惊蛇。

她想了想,转过头,问身旁的春兰:“前阵子,内务府分给各宫消暑的绿豆粉,咱们还有剩的吗?”

“多着呢,”春兰笑道:“一共分了两大包,我去看了,都是新鲜上好的,因着咱们小厨房里还有绿豆,那些就还没打动。”

“我去看看,”

苏沐瑶将状纸用镇纸压住,放在桌上等待墨迹晾干,起身去了后院厨房。

她性情独立,做不来女子天然那种温柔如水,撒撒娇,就能讨男子欢心,从而让男子心甘情愿帮她办事。

她只能按着正常求人办事的流程走。

求人办事的第一步,就是请客吃饭。

请雍正过来并不难。

自从上次雍正夜潜乾西四所后,就跟上了瘾一样,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趁着夜深人静,偷偷跑到苏沐瑶这里来,抱着她睡觉。

但问题是,他每次来的都很晚。

苏沐瑶想让他今天早点过来,所以得花些心思。

她准备亲手做些甜点,待会儿让云墨拿去养心殿,送了礼品,再说晚上请客,这一整套流程下来,雍正大约也能猜出来,她是有事求他。

现在正值盛夏,最消暑最符合季节的,就是绿豆糕和莲子粥。

莲子粥很好熬,先将一杯大米、一杯小米、半杯薏米仁放进去,接着再放入其他配料,首先是现成剥好的莲子,然后是冰糖、红豆、绿豆、黑豆、百合、花生米,最后再加三碗水,盖上锅盖,熬煮就行了。

做绿豆糕的话则有些麻烦。

一般做绿豆糕,要先进行绿豆泡发、蒸煮,打泥,炒制等过程,苏沐瑶没有这个时间,所以准备直接用绿豆粉做。

将绿豆粉和白糖混匀之后,用水调节,直至粘稠,然后再上锅炒制,定型后就完成了。

她难得自己亲手做甜品,做好之后尝了一下,大约是调节水的时候,放了几滴灵泉水进去,所以味道还不错。

至少雍正应该尝不出来,这盘绿豆糕,是用绿豆粉炒出来的“速制品”。

苏沐瑶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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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莲子粥和绿豆糕放进盒里,嘱咐云墨道:“待会儿你到了养心殿,见了苏公公,可千万别说漏了话。”

“小姐放心。”云墨抿唇一笑。

苏沐瑶叮嘱完云墨,又想起来一件事,她记得历史上记载,许多清朝皇子都喜欢吃鸭肉,不知道雍正是不是,但不管怎么说吧,可以先试试,想到这里,又转头吩咐春兰,道:“你待会儿再让来福去寿膳房要两只新杀的凤头鸭来,晚上做道清炖肥鸭,还有,其他的菜色也不能少……皇上有可能会来。”

…………

养心殿。

苏培盛捧着红色抬盒从外面进来,对着正在伏案批阅奏章的雍正,轻声唤道:“皇上。”

雍正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抬盒,蘸了蘸墨汁,皱起眉头,略不耐的问道:“谁送来的?”

他之前专门吩咐过,不让后妃往养心殿送吃食,就是很烦他在处理政事的时候,有人来打搅。

一趟趟如流水般的补汤甜品,既浪费人力不说,还浪费粮食,他想吃什么,完全可以直接吩咐御膳房,不需要她们整天围着他转。

没想到他说的话,居然不好使了。

也不知是谁这般胆大。

雍正在问苏培盛的当下,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后宫众妃来一次杀鸡儆猴。

苏培盛见状,忙躬身解释道:“皇上,是怡太常在派她宫里的云墨姑娘送来的,她应该不知道……”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苏沐瑶又不是雍正的妃嫔,所以对于雍正在后宫立下的规矩,也不清楚。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嘛。

雍正听到苏沐瑶的名字,拿笔的手一顿,转头看向苏培盛。

漆黑的眼眸虽然平静,但很有威势。

苏培盛浑身一凛,立即低下头。

雍正放下笔,追问道:“那宫女人呢?”

苏培盛道:“送完东西就回去了。”

顿了顿,又试探的问道:“要不,奴才马上命人叫她回来?”

雍正想了想,摆手道:“不必了。”

说着,目光落在桌上那个精致的食盒上。

苏培盛很有眼色的打开,道:“听云墨姑娘说,这莲子粥和绿豆糕都是怡太常在亲自下厨做的,现在天气热,皇上批阅折子乏累,正好可以用一些。”

将里面的白玉瓷碗,和盛放着绿豆糕的冰梅盘拿出来,一一摆放在雍正面前。

雍正望着眼前的粥和点心,竟不由得怔仲了。

他现在的心情,说是受宠若惊也不为过。

虽然他可以运用权势,强行的将喜欢的女子逼到自己身边,但他并不能靠权势,得到瓜尔佳氏的心。

甚至很多时候,一想到她心里看待他,可能是:霸道、跋扈、不讲道理……等等,他就很是忐忑。

大概这就是做了坏事的下场。

说后悔当然不至于,但对着瓜尔佳氏的时候,那份讨好的意思却很明显。

包括,他虽然很想,但还是压抑着,没给她明确位份的时候,他不敢真正碰她。

就是怕她更生气。

那么,现在……

雍正再能按捺得住,这一刻,也忍不住心脏怦怦乱跳起来,他万万想不到,一直对他恨不能敬而远之的苏沐瑶,今天会这般体贴热情,为他亲自下厨……

他都怀疑苏培盛是在骗他。

但欺君之罪,可不是好受的。

而且看苏培盛这样子,也确实不像。

雍正深吸了一口气,道:“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他需要独自一个人,平复一下心情。

苏培盛应了声“是”,又补充道:“皇上,云墨姑娘走之前还交待奴才,让奴才跟您说一声,怡太常在那里备好了饭,在等您呢,您今天若有时间,能不能过去用晚膳。”

此话一出,雍正的心情,是彻底平复不了了。

他矜持的“嗯”了一声,即使薄唇淡淡的抿着,也未能掩饰笑意。

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看破却不敢说破,带人退下了。

第75章

有了中途这么一个小插曲,雍正再无心思继续批折子了,时不时的要问一下身边人,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已经等不及要去苏沐瑶宫里“用晚膳”了。

但其实,说是“晚膳”,实际只是晚上的加餐,清宫里正儿八经的晚膳有点像现代的午膳,是在午后一两点左右用的,夏天稍微能推迟一会儿。

显然,雍正已经用过了。

而苏沐瑶命云墨送来食盒是才发生事,现在才下午三点,离晚上加餐还有至少四五个小时。

雍正等的望眼欲穿,终于等到酉时,实在等不住了,索性也不管那么多,吩咐人立即摆驾乾西四所。

苏沐瑶压根没想到雍正会来的……这么早。

诶,她的清炖肥鸭,还在锅里炖着呢。

话说,请客的时候,客人来的太早,饭菜还没准备好,应该怎么办?

她瞪大双眼,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跟着雍正走进小花厅内,见他目光落在桌上寥寥几道刚切好的凉菜上,想了一下,问道:“皇上要不要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她觉得皇上来的这么早,唯一能给的解释就是:皇上饿得狠了。

雍正听她说“垫肚子”,不禁勾唇一笑。

很奇怪,明明有时候,有的话没什么,但偏偏从瓜尔佳氏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格外有趣。

大约,这就是爱屋及乌?

反正她怎么样,他都喜欢就是了。

“没事,朕不饿。”

不饿,你来这么早?

好巧不巧,苏沐瑶迷茫的神情,被雍正看了个正着,他顿了顿,又描补了一句:“朕今天有闲时间,所以过来看看你。”

“哦。”

苏沐瑶还是觉得奇怪,她记得她早上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御桌上还有厚厚两大摞的折子。

雍正这么快就批好了?

但这也不关她的事。

苏沐瑶端来茶水,递给雍正,心里暗暗忖度,那件事,她是现在说,还是等一会儿说。

看雍正心情好像还不错,要不……

苏沐瑶想的很快,下决心也很快,往后退了一步,“扑通”一下,双膝跪在地上。

“求皇上为嫔妾做主。”

雍正举着茶杯刚放在唇边,一口茶水没喝下去,被惊的差点呛住。

“你快起来。”

他连忙起身,伸臂去拉苏沐瑶。

苏沐瑶本来准备补一句,“皇上不答应,嫔妾就不起来”,但奈何雍正力气太大,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拉起来,按到炕沿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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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雍正拧紧眉头,沉声道:“谁欺负你了?”

怪不得她今天行为反常,原来是……

自己喜欢的人,在宫里被人欺负,这还了得。

雍正心里大怒,只是碍于苏沐瑶在这里,他不好表现的太过分,免得反让她害怕。

苏沐瑶瞄了他一眼,没想到啊,自己在雍正心里,分量还挺重。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是件好事。

她从袖中取出折好的状纸,双手递向雍正,道:“皇上请看。”

雍正微微一愣,接过状纸,打开。

此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本以为,瓜尔佳氏请他“做主”,是她在别的妃嫔那里受了委屈,后宫女人争风吃醋,他见多了,所以下意识的往这方面去判断。

但看到这张状纸,他才发觉,是自己太粗心了。

从上回她冒着违反宫规的风险,去皇史宬调查她入宫一事时,他就应该想到,其中必有蹊跷。

雍正沉吟半晌,长臂一伸,将苏沐瑶揽入怀中。

“你自己查这件事,查了多长时间?”

明明只要跟他提一句,他就能直接派人帮她去查,不就是要收拾舒舒觉罗氏一族吗?多简单的事。

偏偏她一声不吭,直到好不容易把证据集齐了,才跟他说。

要他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

“朕在你心里,就这般靠不住?”

他搂着她的手臂很用力,苏沐瑶挣扎不开,只好任凭他抱着,脸侧着,看向地面。

雍正见她答不上来,一味的躲避,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

这下子,就是苏沐瑶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两人离得很近,鼻尖相对,苏沐瑶都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她一抬眸,就对上雍正深不见底的眸子,几乎能把人的魂儿给吸进去。

“皇上……”

叫皇上也没用。

雍正快被她气笑了,再一次发问道:“朕还没问你,你是怎么收集齐这些证据的?是不是十四?”

她在宫里势单力薄,该不会是走了老十四的门路吧?

要真是这样,他非得,非得……狠狠的教训她不可。

苏沐瑶忙道:“是年妃帮了嫔妾一把。”

怎么可能是十四王爷呢?

她找谁也不可能找他。

要她说,原主倒霉就倒霉在两件事上。

头一件,是原主祖父错信了好友舒舒觉罗氏·介山,授命带兵去甘肃,临行前,将自己孙女托付给了舒舒觉罗氏家族,从此滋长了他们的野心;

第二件就是他们瓜尔佳氏家族,在九龙夺嫡的时候,站错了队,压错了宝,上了十四王爷允禵的船。

虽然说吧,早上在月渡溪,允禵对她很友好,还说要想各种办法,带她出宫。

可在苏沐瑶看来,允禵这一表现,属于对曾经支持他夺嫡的朝臣的安抚。

她的祖父瓜尔佳氏·祜满,为了帮他,在已经致仕的年纪,接了朝廷的任命,允禵若现在只顾自己不管她,其他那些支持他的家族,恐怕也会寒了心。

凡上位者,似乎都天生带着亲和力,具备笼络人心的本事。

苏沐瑶算的很精。

如果允禵真心为了她,那他不可能不知道,她被舒舒觉罗氏家族设计的事。

原主家的家产,被舒舒觉罗氏家族侵吞,除了用于贿赂宫里的宜太妃,必定还有一部分,用来支持十四王爷上位。

舒舒觉罗氏·诺敏可是允禵亲自扶正的福晋。

他既然知道,却在见到她后,闭口不提此事,那表现得再友好,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关心罢了。

反而这一次,她实实在在的承了年妃一个人情。

雍正听到年仪柔的名字,倒不觉得惊讶,点了点头,轻飘飘道:“年妃一向懂事。”

苏沐瑶闻言,倒有些诧异。

男人评价女人,“懂事”可不是什么好词。

雍正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刚才的话题,沉吟道:“人证物证俱在,这件案子,只要按着流程审下来就行了,不过……”

他顿了顿,继续道:“案子的主犯是舒舒觉罗氏·介甫,侵吞财产,行使贿赂,再加上买通钦天监和礼部一干官员,这三条加起来,舒舒觉罗氏·介甫必死无疑。”

苏沐瑶追问道:“那宫里的宜太妃呢?”

雍正道:“查抄贿赂所得,一辈子禁足宫中。”

宜太妃曾贵为四妃之一,为先帝孕育过子嗣,且郭络罗家族祖上当初为大清建国立过汗马功劳,他不能杀她。

理是这么个理,但他担心瓜尔佳氏对这个结果不满,所以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

但他却是白担心了。

苏沐瑶展颜笑道:“若能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一辈子禁足宫中,相当于无期徒刑。

而宜太妃犯的贿赂罪,放到现代,只要把收受钱财还上去,大约还能判轻点,不会到这个程度。

所以,对于这个结果,她觉得很公正。

雍正暗松了一口气,又道:“到时候查抄出来的银钱,不用充入国库,都补偿给你。”

这一点,也是应该的。

舒舒觉罗氏家族侵吞了瓜尔佳氏的家产,苏沐瑶作为苏完瓜尔佳氏家族唯一的后人,本来就该拿回自己的家产。

不过,往常官员犯罪抄家,都是充入国库,没有还回去一说,这一次,算是雍正开了一个特例。

苏沐瑶笑道:“多谢皇上。”

解决了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一件事,苏沐瑶看雍正,也看顺眼了不少。

长得帅,能力强,又处事英明。

就是可惜命太短……

她心里暗暗叹息,在饭桌上,也有些心不在焉,给雍正饭碗里夹了好几块苦瓜。

苦瓜清热解火,夏天吃对身体好。

雍正似乎一点儿没感觉,她夹什么他吃什么,就算是苦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吃下,看得旁边服侍的苏培盛连连抽气。

皇上不是最讨厌吃苦瓜了吗?

难道是他记错了?

今天晚上,雍正自然也是留宿在乾西四所的。

苏沐瑶躺在床上,望着床帐上悬挂的流苏。

她数了数日子,算起来,雍正已经连着七八天,在她这里过夜了……

但他好像打算遵守约定,并并没有碰她的意思,那为何不去其他后妃宫里逛逛呢。

话说,他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也是有那方面需求的吧。

还有,其他妃嫔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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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就一点儿不着急?

苏沐瑶东想西想,不但没有睡意,反而精神起来了。

她侧过身,忍不住轻声唤道:“皇上。”

“嗯。”

“明晚是月圆之夜。”

“嗯?”

“按着规矩,您该去皇后宫中。”

“不去。”

雍正一分一秒犹豫都没有。

“啊?”

苏沐瑶万没想到,雍正会直接甩出这么两个字。

她眨了眨眼,问道:“为什么?”

人都是有好奇的天性的,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有。

雍正转过身,将她连人带被子的抱入怀里,让她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柔声道:“之前,皇后带人去皇史宬,你差点被她抓包的事,你难道忘了?”

“还有在行宫的时候,舒舒觉罗氏·诺萱为难你,皇后帮着她说话,你也不记得了?”

即使她不记得了,他的气还没消呢。

苏沐瑶笑道:“皇后并不是要刻意针对嫔妾。”

雍正自然也知道,皇后是不想得罪太后,太后让她关照诺萱,她便看在太后的份上,偏向诺萱。

他手臂紧了紧,没有说话。

他不是很想跟瓜尔佳氏聊这个话题。

他最近对皇后冷淡,当然不止是因为皇后为难了瓜尔佳氏,还有其他的原因。

皇后乌拉那拉氏·景娴,在当四福晋时,对外得体规矩,对内治理有方。

无论是先皇,还是太后,或是其他福晋妯娌,对她的评语都相当不错。

景娴这个人,很会为人处世,可以说八面玲珑,平日不得罪人,不喜生事,在闺中的时候,就赢得了乌拉那拉阖府上下的尊重和喜欢。

所以他才会同意娶她。

但自他登基后,她身上的这些优点,在他眼里,就隐约变得刺目了。

他一个皇上,不需要一个为人圆通、处处卖好的皇后。

治理天下,注定是要得罪人的。

尤其是他和太后对立的关系,满宫里人人清楚。

她一个皇后,众妃表率,不明确表示站他这边,选择了从中周旋……

以致其他妃嫔也向她看齐。

苏沐瑶眼神一闪,雍正的意思,她大概能明白。

不过嘛,她的看法却和雍正不同。

皇后的心态,就跟现代大公司里的职员一样。

顶头两个上司,互相不对付,她一个打工人,最好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

不去掺和上司之间的矛盾,两个都别得罪就完事了。

可雍正呢,却要求忠心。

皇后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高级职员,就得只听自己的话,想做墙头草,两边倒,那他怎么能容忍呢?

反正他也没想过,他是皇上,当然没事,可皇后作为太后的儿媳妇,怎么可能带头和太后作对?

前朝后宫,多少人盯着她这个位置呢。

一旦开罪了太后,皇上再不保她,她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总之,为人是难的。

当然,苏沐瑶也没好心到真为皇后说话。

她话到嘴边,换了个话题,道:“年妃娘娘也有好些日子没见您了。”

不去皇后的宫里,那就去年妃的宫里吧。

今儿年妃帮了她一个忙,论理,她也该还回去。

而且看年妃的样子,很在意雍正,雍正去她宫里过夜,她肯定高兴。

原只是随随便便的聊几句,这会儿雍正忽然觉得不对味起来,她这明明是一味的把他往外推啊。

他用力捏了一把苏沐瑶的脸颊,咬牙问道:“你什么意思?嫌弃朕?”

“呀……”苏沐瑶被捏疼了,皱起眉头,喊道:“皇上!……”

“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她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他爱听不听。

苏沐瑶不满的瞪着雍正,理直气壮道:“年妃娘娘今天帮了嫔妾……”

“所以,朕是礼品?”

苏沐瑶别开眼,道:“年妃娘娘不好吗?”

第76章

她这话只是随口一问,但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在雍正耳朵里,就有了别样的意味。

他发出“呵”的一声低笑,道:“关心朕的想法?”

废话。

苏沐瑶有些无语,斜瞥了他一眼。

他是她的顶头上司,抬手之间就能决定她生死,她在这宫里生存,不关心他的想法,那不是有毛病吗?

雍正见她没有否认,更高兴了。

他一时激动,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道:“亲亲,只要你想知道,朕都说给你听。”

重新躺下来,静静地看着床帐。

他还是头一次跟人提起这些陈年往事。

其中,有一些是苏沐瑶知道的,还有一些,如果不是他亲口讲出来,恐怕永远会湮没在历史的角落里。

譬如说年妃的身世。

就像之前云墨说的那样。

雍正的养母孝懿仁皇后佟佳氏,在雍正刚年满十四的时候,就给他定好了亲事,女方是她的亲侄女佟佳·婉儿。

当时孝懿仁皇后想的很好,雍正虽是养子,但娶了自己家的人,也就没差了。

只可惜佟佳·婉儿生来体弱,定亲后不久就病逝了。

雍正不得不按着康熙的意思,改娶了乌拉那拉氏·景娴为福晋,也就是现在的皇后。

孝懿仁皇后亲上加亲的打算出了差错,对乌拉那拉氏这个儿媳妇并不满意,寻思着得再物色一个自己人,给雍正纳为侧福晋。

年仪柔就这么被物色中了。

年仪柔原是佟佳氏家族的包衣奴出身。

清朝入关之后,发动了圈地运动,强行没收了一批土地分给满人,土地上的汉人充为满人的奴隶。

其中,汉人奴隶被分为两类,一类是旗下家奴,一类是包衣奴。

旗下家奴不用多说,和《红楼梦》中的家生子很像,他们是满人的私有财产,没有人身自由,生下来的子女也世世代代都是奴籍。

而包衣奴的地位能好些,他们属于整个八旗贵族,上三旗的包衣直接服务皇帝,下五旗包衣则服务于王公贵族和各个旗主。

年家是下五旗之首的镶白旗包衣,原来在佟佳氏族治下。

年仪柔曾是佟佳·婉儿的贴身婢女,因常常跟着佟佳·婉儿进宫,孝懿仁皇后见她小小年纪忠心稳重,很喜欢她。

而她的两个兄长,年希尧和年羹尧自小在雍正身边伺候。

所以,在雍正受封贝勒的时候,年家便从佟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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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转到了他治下。

巧的是,当时,年遐龄官运亨通,受到了康熙重用,从一小小的笔贴式累官升至二品湖广巡抚。

孝懿仁皇后见状,算了一番,年仪柔怎么算,都是自己人,家世也还可以,便做主将年仪柔纳为雍正的侧福晋。

雍正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年妃和皇后不同,她是母后留给朕的人。”

苏沐瑶敏锐的注意到,他说的是“母后”,而不是“先皇后”。

她忍不住想到太后乌雅氏,那可是雍正的生母,但自己从没听过雍正唤她一句“母后”。

她想了想,道:“您一定很怀念孝懿仁皇后。”

“嗯。”雍正微微点头,认真的看着她,道:“你大约不明白,其实朕有时候也想不明白。”

“明明朕和太后才是血脉相通、骨肉相连的至亲,但朕却对她丝毫没有亲近之意,反而是孝懿仁皇后,她虽是朕的养母,但朕一直把她当做亲生母亲看待,即便她病逝了这么多年,朕还是很想念她……”

“民间有句话,叫生恩不及养恩大,朕深以为有理。”

雍正的这种情况,苏沐瑶前世的时候,从不知哪本科学杂志上看到过。

就是说,亲情的产生,并不是以血缘为纽带,而是因为婴儿期的陪伴而产生的。

但凡哺乳动物,越小的时候,力量就越薄弱,尤其是人,人一生下来,基本没有自理能力,在婴儿三岁之前,虽然没有记忆,但求救的本能,会让婴儿天然的亲近给他喂奶、帮他翻身的人。

甚至,这种亲近感会持续一辈子,也就是俗称的亲情。

所以才会有抱错孩子,孩子长大后只认养母,不认亲娘的事情,以及狼群养出来的小孩,把自己误当成狼的事。

这些心理科学范畴的知识,雍正一个古代人,无从知道,自然会觉得迷惑。

想想也真够好笑的。

大清开国以来,就倡导以仁孝治天下,但偏偏雍正身为大清国的皇帝,对自己亲娘孝不起来,这要怎么破?

说白了,这和雍正没关系,也和太后没关系,都是清朝那些森严的等级规矩闹出来的。

亲母身份低微,亲儿子一生下来就会被抱走,在其他高位妃嫔处抚养。

亲妈见不到亲儿子,时间久了,也就不亲了。

不过,事实虽如此,话却不能这样说。

苏沐瑶搜肠刮肚,终于憋出一句安慰的话。

“其他王亲贵胄不也一样吗?”

雍正道:“怎么说?”

苏沐瑶掰着指头算道:“您看看啊,恒亲王和九贝子同为宜太妃所生,但据说两个人关系就不怎么亲,还有,恒亲王和宜太妃也不亲,而九贝子和廉亲王、敦郡王的关系却亲近的很。”

除了她举的这几个人,怡亲王和十四王爷也是活生生的例子,皇上和怡亲王亲近,和同母所生的十四跟仇敌似的。

不过,碍于刚才雍正差点因为十四王跟她生气,算了,她就不提这茬了。

“你说的对。”

雍正成功的她安抚好了,又总结性的来了一句:“自古以来,虎豹成群,狼狈为奸,君子和小人岂能共处一室乎?”

得,反正是只要提起八王他们,他就忍不住diss几句是吧。

苏沐瑶眼观鼻鼻观心,不接他的话。

雍正也无所谓,这会儿他心情是大大的舒畅,且越看苏沐瑶越爱,心窝里热乎乎的,觉得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合他心意。

“唔……”苏沐瑶不适的动了动身子。

“怎么了?”

怎么了?他抱她的力气太大了,都弄疼它了。

苏沐瑶颦起眉头,道:“皇上,嫔妾想睡了。”

大夏天的,拥在一起睡,多热。

“哦。”

雍正一脸遗憾的放开了手。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热,很想抱着她软乎乎的身体睡,但奈何她不愿意,他也不好勉强。

经过这么一个晚上,两人都很满意。

雍正满意的是,他觉得自己和瓜尔佳氏的关系更亲密了。

而另苏沐瑶满意的是,雍正处理事务的效率。

原主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

先是宜太妃当年所居的翊坤宫首领太监张起用,被茶马御史以买卖生利颇多告了一状,内务府抓人入监,不过一夜,就录出了口供,交待所有的商铺买卖产权人是宫里的宜太妃。

接着就立刻抓了宜太妃宫里的一应太监宫女,一个一个的核对口供,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快,旧年舒舒觉罗氏·介甫贿赂宜太妃之事,也被牵出来了。

案子审到了最后,大理寺给出的定案结果,正如雍正看完那张状纸,初步判断的那样:

舒舒觉罗氏·介甫被判死罪,秋后问斩;

哈什图舒舒觉罗氏家被查抄,其余人流放儋州;

宜太妃交还贿赂所得,禁足宫中,无诏不得外出;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涉案官员。

钦天监五官正焦秉贞欺君犯上,但念其悔改之心甚诚,网开一面,拔除官身,三代不得入朝;

翰林院编修秦道然仗势作恶、家产饶裕,追银十万两,贬为庶民,以赎其罪;

张起用、李尽忠等内务府太监,发配至云南,充当苦役。

对于判案结果,苏沐瑶表示非常满意。

接着她需要做的,就是静待舒舒觉罗家被抄,她好替原主拿回家产。

但一连等了好几天,等来的消息却很不理想。

舒舒觉罗家是被抄了,但谁能想到,钱也跟着没了啊!

苏沐瑶知道,也听年妃说过,自舒舒觉罗·介山致仕后,舒舒觉罗家就开始走下坡路,一年亏出足足两三万两银子。

她听的时候没太放在心上,但等抄家的账簿放到了面前,她才发现,是自己大意了。

舒舒觉罗家岂止是穷,简直就是穷得透透的了。

账簿里全是亏空,田庄商铺抵的抵,家里的珠宝首饰当的当……

总家产加起来,连五万两银子都不到。

苏沐瑶很想问一问,原主家产两三百万两,他们是怎么做到,在两三年之内,用得底儿朝天的?

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但查也查不出来什么了。

舒舒觉罗·介甫一口咬定,是家里的人参生意落下了亏空,一投钱进去就赔,才把家产赔的一干二净。

不过,纵然他不说,苏沐瑶也大约能猜到。

那些钱大约是拿去襄助十四王爷了。

他不说出十四王,也是人之常情,现在,十四就是他们家的救命稻草,一旦跟着折进去,连捞他们哈什图舒舒觉罗家的人都没有。

苏沐瑶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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