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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百尺楼(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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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的眼珠动了动,却依然没有说话。

“这里没有别人,你把真相告诉我,嗯?”

韩氏依然不说话。

某一刻,郁仪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因为她还是和过去一样,救不了任何人。

也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他们被打怕了,他们被这残酷的刑具夺走了灵魂,甘愿沦为了被践踏尊严的牺牲品。

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一旦心有死志,便很难再改变。

希望几次破灭之后,便再也不会燃起。

可郁仪知道,这次没问完的话,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再问起。

她轻声说:“世人都说你怨恨你男人是个太监,不能给你平凡正常的生活,你因此而心生不满。可你的左邻右舍分明说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甚好,从来没红过脸,也从没说过一句话,他如今已经死了,你不想为他报仇吗?”

这一句话,竟让韩氏又一次落下泪来。

她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哭。

郁仪见她落泪,想要安慰她,却又害怕自己的手碰到她的伤,只好继续说:“我懂你心里的难过,所以我愿意帮你。这不仅仅是帮你,也是在帮姜珩。他待你一定很好吧,他死得冤屈,你不帮他,还有谁帮他?所有人都说你是与别人勾搭成奸,

你甘心让他和你永远背着这屈辱之名吗?”

韩氏颤抖着抹了一把泪,对着郁仪缓缓道:“我与你说实话。那日我去村口磨玉米面,想着到了初五祭拜灶王爷的时候,做些年糕来供给灶王爷吃。没料到才进了家门,我那死鬼丈夫就躺在院子里,胸前插着一把刀。我连夏源渤的面都没见,就

来了一伙人把我抓了起来,说是我谋杀了我的丈夫。”

“后来在顺天府,他们没日没夜的打我,最后他们说什么,我便认什么。夏源渤的确是我的街坊,可我只和他媳妇说过话,说我和他通奸,我就是百口也难辩。姑娘,也许你心里不尽信,我和我那死鬼丈夫老早就认识,他没进宫当太监的时候,

我俩还定过娃娃亲。后来他家里破败了,他不得已自卖入宫,我也嫁给了别人为妻。可我那前夫对我不好,整日里打我,是姜珩救了我,他让我走,可我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

韩氏呜呜咽咽地哭,她模样生得并不算美,身上带着农妇特有的淳朴憨厚。

一字一句,都在往人的心口捅刀子。

郁仪对她说:“我一定会帮你的,拼了我的命也会帮你。”

走出大牢,郁仪没有回都察院,而是找了个没人的树林默默哭了一场。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脆弱的人,这许多年来,人间苦厄她早已经历无数,却依然不能泯灭自己作为人的良知,和身为女人特有的敏锐与同情。

谁敢说庶民命贱?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嗔痴,有自己波澜壮阔的人生。

郁仪渐渐开始憎恶这朝堂之上的每一个遍身朱紫的衣冠禽兽。

这个世界残忍的一角在她面前完整地撕开,何尝不是把她的理想与心愿一起撕碎。

权术杀人。

杀贱民、杀每一个没有在宦海中谋得一席之地的人。

她擦干了眼泪,走出树林。

郁仪想,她不需要安慰,也不会后悔。

三月初一,韩氏杀夫案尚且没有定论,脱火赤已经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住进了京师的馆驿里。他带了北元的各色物产,和数匹汗血马。

太后于玉山台设宴,款待脱火赤及其臣属。

梁王虽被太后不喜,却依然带着小公子赴宴。天家上下,还是需要这一层遮羞布的。

这一轮宴会,郁仪也被安排了一处席位,只不过离主子们很远,远得连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

这也是郁仪第一次见到脱火的真容。

他不是青面獠牙模样,看上去巍峨挺拔,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峦。

她和都察院的御史们坐在一起,身边坐着白元震等科道出身的官员。

席间有人说:“听闻这脱火赤喜欢豢养豆蔻梢头的女孩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们浑然没有把坐在一旁的郁仪放在眼里。

虽然都是御史,可有些人推崇着才子风流的为人之道,所以不以此为耻,反而以之为荣。

白元震眼中有几分怒气,却因身份不高,不敢直接和都察院的御史们直接顶撞。

许奚只顾着喝酒,也没说话。

另有人说:“你看这脱火赤,如同座山雕一般,也不知什么样的铁娘子,才受得住他这一身腱子肉。”

许奚起身离席,走了几步看向郁仪:“苏给事,过来。”

郁仪站起身走了出去,在人群的最后面,许奚说:“你那案子怎么样了?”

“我正在调顺天府的卷宗,看看她邻里间的口供。”郁仪答。

许奚嗯了一声,平静道:“在这透透气,里头的酒气太重。”

郁仪知道,他是有心想将她从浊臭的男人堆里救出来。

“我没放心上。”郁仪平静道,“他们不敢在娘娘面前说的话,反而敢有心说给我听,无非是我的身份尚且低微的缘故,这世上先敬罗衣后敬人的事多了,我若什么都在乎,那岂不是要把自己气死。”

许奚见她透彻,不由得一哂:“你倒是心思澄明。”

这也是他第一次赞许她。

郁仪笑而不语。

二人在此站了片刻,一个声音不疾不徐地自他们背后响起。

“许御史,好巧。”

听到这一声,许奚看到郁仪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她咳了下,徐徐转过身,露出一个笑容:“张大人。”

明明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郁仪却又莫名有些心虚。

张濯穿着官服,头戴幞头,清风朗月地站在阶前,他手里还握着酒杯,像是逃席出来的。可郁仪知道,他的坐席离这里有几十步那么远,张濯必然是专程过来看她的。

许奚在郁仪身后亦对着张濯行礼:“张尚书。”

他们二人素来没有私交,张濯为人又素来矜淡,许奚一直没有主动和他结交的心思。

他却没料到郁仪自然而然地向张濯的方向走过数步:“张大人怎么出来了?”

张濯嗯了声:“多喝了两杯,有些醉。”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郁仪的脸上:“同我走走?”

“好。”郁仪没有拒绝。

许奚看到张濯抬起眼来和自己四目相对。

张濯脸上分明没有什么复杂的神情,可许奚分明又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莫名的审视。

正在左思右想,白元震恰好拿着酒杯出来,也看到了这一幕。

“许御史你在这啊,我们科道的人还想敬你一杯酒呢。”白元震收回看向张耀和郁仪的目光,笑嘻嘻地招呼他,“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有人打断,许奚的思路就乱了,一闪而过的头绪更是不知所踪了。

“好,我回去了。”说罢,许奚就跟在白元震身后回到了席间。

而另一边,郁仪跟着张濯走下了朝阳台,他们一同走在跸道上,绕过一处垂花门,张濯突然抬起手把郁仪拽到了假山的后面。

郁仪还没有回过神,张濯便已将下巴轻轻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窈窈喜欢吗?”

他在她耳边笑着问。

“喜欢什么?”

张濯没说话,而渐渐把重量压在了郁仪的肩头。

耳边传来他潮湿的声音:“我喝醉了,在你这靠一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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