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流转（1 / 2）
当然，更诡异的是沈钰发觉这小寒川脾性不好，除了自家人以外，他几乎对谁都是一个态度，看谁都不顺眼，像是与生俱来的警惕。
他会觉得除了自家人以外，谁接近他，都是不怀好意，其实这么说也不够准确，准确来说，除了寒若曦以外，他对谁都会保持敌意。
最开始就连他那两位兄弟也亦是如此，如若不是寒若曦逼迫他，只怕他连寒峰跟寒河都容不下。
习修无情之道本就不许他对世间的一切有太多情感，所以他看谁都一个样，没有太多特殊的情感。他不懂得克制，亦不明白亲情到底是什么感情，这使得他易怒，而又难以克制。
毕竟他对谁都没有感情，所以他看谁都不顺眼，只不过碍于寒若曦，碍于他不允许，所以小寒川许多情绪都被迫抑制。
但这种强制性的抑制，终究也会随着被填满而爆发，有天自家一位同门过来找他，没什么正经事，纯粹想要与这位少主交朋友。
但寒川不需要，因为他觉得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朋友，只会给他带来寒若曦不允许的情绪，尽管他并不明白寒若曦让他习修无情之道的意义。
可这位同门却不依不饶，半哄着希望这位二少主能与他们一同修炼，深知不会父亲被允许的寒川在再三拒绝之下，那位同门竟直接伸手去拉了寒川的衣袖。
但他不知道，这位二少主最不喜的就是与旁人接触，结果显而易见，寒川直接对他动了手。
“既是同辈！也是同门！”剑眉倒竖，怒发冲冠，这是寒若曦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火，对着寒川，他几乎是吼着说道：“身为少主！你怎能对同门下这么重的手！？”
“儿……”，寒川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对，但他知道这种情绪，也知道寒若曦这是生气了，所以他没有反驳，实话实说道：“不知。”
“不知！？”闻言寒若曦更气了，又接着吼道：“不知你就给我记！用笔！用纸给我记！身为修真者不得对毫无修为根基的凡人动手！不得对同门动手！简而言之！不得随意动手！”
寒若曦教训完寒川之后，当他回到自己住所时，他还真就乖乖拿出笔和纸去记了，不仅记了，为了区分同门，他甚至还将派中同辈那几百号人的名字，全都写了写了下来，几乎是写了一整本。
只是寒若曦，寒清雅，寒初泽，还有平日里跟他走的比较近的那些长老的名字后面，还会多加几个字“要善待”。
而后寒川的心境虽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他却会对这几个“要善待”的人，态度稍微温和一些，不过他这种温和是装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情感，只是会模仿着寒峰，模仿着其他人，而对他们好。
而后的日子里寒川的生活仍旧索然无味，而他的那种冷漠无情，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发的严重，他觉得谁都一样，谁都是一个样子。
沈钰对于自己当初因病重，而来过一次无尘之境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但寒川却对其印象非常深刻。那是他第一次与沈钰结缘，也算得上是第一次见过除了自家门生以外的陌生人。
寒川在约莫束发之前，几乎没有出过无尘之境，也从没与外人接触过，能见到沈承运的机会少之又少，而与他接触的机会更是几乎没有。
每每他来拜访，寒川也总是遥遥一见，而这次也是如此，但与之不同的是，寒峰对他说的话。
派中有人来访，其实与寒川没有任何关系，但那日寒若曦正好不在，偏偏来者的时间又太晚了，本着要对寒峰好，要保护寒河的原则，所以他也跟过去看了看。
其实在黎月为沈钰治疗之时，寒川就一直在门外看着他了，当然，那时的他对于沈钰的存在，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情感。
他只是好奇，好奇为何黎月长老会给他看病，好奇自己的哥哥与弟弟会一直守在这个人的身边，因为他从没见过沈钰，所以他也不能理解大家对他的“好”。
而后他便听到了寒峰与寒河的对话。
“那他以后要，与我们同住吗？”寒河没想太多，又问道：“与我们，也会是兄弟吗？”
“不住，但……”寒峰忽然回头向沈钰看去，静默片刻后，轻声回答道：“会是兄弟。”
会是……兄弟？
那岂非意味着，寒川需要在他的“小笔记”里，多添一人的名字，还要在额外加上“要善待”，这几个字？
想到这里，略感烦躁的寒川，便不由得蹙了蹙眉，待黎月忙活完，沈钰的病况稳定下来之后，沈承运便抱着他从中走了出来。
而寒川便蹲在了大门的一侧，将自己隐藏在了门前柱子所落下的阴影之中，许是身高差异，再加上天色已晚，所以黎月跟沈承运并没有注意到寒川的存在。
但面对身形差不多的寒峰与寒河，他的存在便被一眼发现，不过寒川本来也没打算藏，只不过他们没注意到自己罢了。
“雪尽？”寒峰从小便爱笑，眉眼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见他出现在这，寒峰便来到他面前，温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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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时的寒河也天真无邪，知道寒川与自己不亲近，所以他便也不敢跟他说话，只是蹲在寒峰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冷漠的二哥。
“他……”，寒川顺着沈承运离去的背影看去，淡声问道：“是兄弟？”
“嗯……他叫沈钰，字是月尘”，那时的寒峰，只是纯粹的想要遏制寒川对生人的敌意，所以温声回答道：“是兄弟，所以雪尽以后要对他好点哦。”
毕竟寒若曦与沈承运的关系摆在那，所以他们跟沈钰，沈骏的关系就算不交好，也不能交恶。
凭什么？
寒川脑海里忽然就蹦出了这三个字，但下一秒，他又强迫自己把这三个字忘掉。
闻言寒川神色依旧冷清淡漠，没有接话，他转身便离开了黎月的住所，而寒峰不知道的是，他在离开此处后，便独自去了沈钰所住之处。
他不敢与沈承运交谈，也不会与沈钰会面，只是站在门外，透过窗户的缝隙，打量着床上躺着，仍在病重之中的沈钰。
因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从未见过的兄弟，也不明白，寒若曦为什么从来都没跟自己提起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