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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食不消说,肯定是要吃带鱼。
带鱼饵主要用鱼肚子上的肉,切成细段挂上鱼钩,鱼头和鱼尾都不要,故而一天下来剩了许多。
可不要以为这两样上面没有肉,实则鱼肉被切下来时还连着一大块肚边肉,鱼尾也是不短的一截。
好不容易打上来的带鱼是要卖钱的,大家都不舍得吃,吃切饵剩下来的头尾就已很满足。
新鲜带鱼只需上锅清蒸,四个妇人和两个夫郎守着一圈锅灶,在上面架起笼屉,将带鱼挨个放入,其上略淋一圈酱油,到时间后,掀开笼屉盖时但见白雾腾起。
一阵海风吹过,雾气散去,里面成盘的鱼肉散发出独一无二的鲜味。
“滋啦”一声,钟洺把几条大鱿鱼和十几只螃蟹放到烧烫的石板上,之后在上方撒下一把茱萸叶,鱿鱼内里的汁水缓缓溢出,肉开始向内卷曲。
过了半晌,见火候差不多了,他用赶海的夹子给鱿鱼翻面,两面借烤熟后用刀将鱿鱼切碎,装进海岛上找来的干净贝壳,端到船上去等苏乙一起吃。
从开始到结束大约半个时辰,三十几号人的晚食总算备好,粝米粥和蒸带鱼先后出锅。
一人一碗粝米粥,一份蒸带鱼,这是人人都有的吃食,其中米从公中出。
年年缴完春税,族中各家也要给族里缴米,这部分米会用作像今日这样族里出海打渔时的吃用,也会被分给族里没了双亲的孤儿娃娃,或是没了孩子的孤寡老人。
当初六叔公本也要分给钟洺和钟涵两兄弟,但二姑和三叔、四叔家都表了态,直言有他们在不会饿着大哥的孩子,因此替公中省下了口粮。
岛上没什么能坐的地方,石头滩上都是水,坐下湿屁股,大多数人还是回船上吃饭。
苏乙忙完做饭的事,刷好锅,灭了灶,和其余几人打个招呼准备离开。
他把自己和钟洺的两份粥都倒进同一个瓦罐中,罐子口刚好还能卡住一个大碗,里面是两份蒸好的带鱼。
隔着防烫的布巾,他双手抱着瓦罐往船上走,半路遇上钟洺,后者端走上面的碗,苏乙便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直接提着瓦罐上的把手就好。
石板那边还有不少人在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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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各色香气交杂在一起,勾得人口水直冒,忙了一天,各个饿得前心贴后背,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早一会儿上船,就能早一会儿吃饭。
上到船上,苏乙一眼注意到贝壳里的鱿鱼肉和螃蟹,眼前一亮。
“怎么拿回来这么多,不用给姑父和三叔他们分一分?”
钟洺放下装带鱼的碗,他回来得早,所以已经布好了筷,坐下就能开饭。
“鱿鱼咱们几家都钓了好多,不用分,螃蟹我已分过了,咱们留四只,一人两只就够吃。”
四只都是兰花蟹,个头不小,确是够吃了。
两人盘腿在矮桌旁落座,先灌几口米汤下肚垫个底缓口气,再举起筷子去挟带鱼肉。
鱼眼睛下方的一片形似月牙的肉最是美味不过,今天鱼够多,钟洺和苏乙一人吃一块,只觉特别入味。
“有时候觉得当水上人就这一点好,任它什么海货,最新鲜的一口都是被咱们尝了,那些个离海千里的贵人再有钱,不也只能吃咸鱼干。”
苏乙听得直点头,抿着筷子尖若有所思道:“咱们能吃刚出水的鲜鱼,哪怕海参鲍鱼,只要不图卖钱,咬咬牙亦舍得吃,总归都是天生地养,得来是不花钱的。”
除此之外,缸里有米粮,嘴馋了还能去乡里买鸡蛋、猪肉和鸡鸭……
不说还好,一说他简直觉得恍惚,自己如今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正是这个。”
钟洺觉得自家夫郎说得半点不错,若不是自己执着于脱贱籍上岸一事,眼下的日子当真是足够好了。
但有些事上他可以知足,有些事上却做不到。
吃完今年最鲜的一盘带鱼,接着叨一块鱿鱼入口,肉厚弹牙,咬下爆汁,齿间除了鲜美,还有来自食茱萸的微辣与独特的清香,怎一个“爽”字了得 。
两样吃完才轮得到拆螃蟹,天略冷些后的螃蟹比秋季更肥,三两下拆出白花花的蟹肉,鲜到极致后生出甜味,口感扎实,再吃多少也不腻。
把一桌饭菜以风卷残云地速度吃净,两人一时都有些懒得动,早上起太早,到这时吃饱后困倦袭来,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
苏乙揉揉眼角挤出的泪花,他抬手抹两下,牵扯出眼尾的红晕,和孕痣连成一片。
钟洺看得心头发痒,一想到出海时夜宿海上也能和夫郎同寝,心情好到用口哨吹小调。
至入夜时分,人人吃饱喝足,却并非可以就此躺下睡大觉,在那之前还有事要做。
用了一日的延绳钓钩少不得检查一遍,同时还需准备好第二天早上要用的饵料。
一排船上灯火接连亮起,挂在船尾一侧,汉子们在海岛的岸上铺开长绳检查,苏乙他们也加入其中,帮着提灯递钩。
一直忙到亥时才能歇下,今晚轮不到钟洺守夜,他抱着夫郎,久违地在自家船上睡了个好觉。
——
一晃眼就到了出海第三日,钟洺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肩头,大力往船上拖拽长绳。
人要是一直做同样的枯燥事,做久了也就慢慢寻不到乐子,比起头一日的干劲十足,而今放眼望一圈,大多数人都是倦色满脸。
起码在等起绳的间隙里,钟洺连鱿鱼都不想钓了,要不是和料船隔得太远,他宁愿去帮夫郎腌咸鱼。
这一批百来个鱼钩每五六个里就要空一个,上面的鱼肉都没了,不知道是入水的时候被水流冲掉了,还是海里的鱼被连捕了两日也学聪明了,习得了吃饵不上钩的办法。
把带鱼从鱼钩上拆下来丢上船板,钟洺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海风变得比早晨大了一些,不过看空中的云彩,并没有下雨的征兆。
他觉得有些渴,想着等绳子拽到头就去舱里倒碗水喝,东想西想之际,余光突然瞥见海底窜过一道巨大的黑影。
刹那间,属于水上人的本能令他浑身汗毛倒竖,遍体生凉。
眨眼的工夫,水下黑影已略过钟洺和唐大强的船,直直朝前掠去,而前方不远处正是钟三叔和钟四叔两家的船。
钟虎和钟石头不知危险临近,正分别在船边往上拽绳,其中钟石头还因为在跟钟虎说话,一只脚踩在船边上,上本身几乎倾出船舷。
钟洺瞳孔一缩,当即大喝道:“石头,往后退!”
然而人的反应速度终不及鱼的速度,几乎是同一时间,水中的黑影跃出水面,一口叼住钟石头的小腿,将人猛地拖入海中。
那赫然是一条腰身粗壮,足有丈长,据说可把人咬死后分而食之的狗头鳗。
第75章 宰杀巨鳗
在场所有人里, 钟洺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喊道:“远离船边,都抄家伙, 找长的东西,船桨, 木棍,竹竿, 越长越好!在水面上对着鱼打, 狠狠往下捅!”
其实鳗鱼再凶, 除非一口咬到人的要害,不然短时间内绝无法夺人性命,怕的是人因为受伤沉在海底上不来, 最后生生憋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外力攻击巨鳗,让它吃痛暂时放过猎物, 好给钟石头挣到一线生机。
钟三叔也跟着一哆嗦, 被震惊和害怕的情绪堵住的脑子顿时清醒,“找铁耙,菜刀,什么东西都好, 往水里扔,要是石头能抓住,至少手里有家伙!”
他们这些汉子出海半辈子,不是第一回遇见狗头鳗, 多少有些应对经验。
这种鳗鱼长到个头足够大时, 平常的小鱼小虾已经满足不了它们的胃口,时常会被渔民下饵引来的鱼群所吸引,游到渔船附近, 偏又性情凶悍,十分嗜血,一时不慎就会暴起伤人。
在海上行走,一是鲨鱼,二是巨鳗,都是能夺人性命的狠物。
数人当即发了疯似的用船桨往下捅,同时和钟四叔一起大喊钟石头的名字。
狗头鳗拖着人下潜得不深,加之身长,几乎堪比一艘木船,用船桨和竹竿还真能接触到滑腻的鱼身,当下几艘船之间水流激烈,从那水花的大小和范围,钟洺再次震惊于这条鳗鱼的巨大。
“是石头!石头还活着!”
钟虎突然惊喜大喊,众人循声望去,见先是一双手,紧接着脑袋在水面上冒出,沉浮不定。
“把竹竿递过去,让他抓住!”
钟四叔红着眼睛大喊:“石头,快!快上来!”
可钟石头并没有如人所愿抓住竹竿,他只在海面上冒了几下头就不见了踪影,不知是不是伤重脱力。
钟三叔狠狠跺脚,忽而茅塞顿开,嘶吼道:“撒网,往水里撒网!把石头捞上来!”
渔船用的渔网足够大和结实,一网百来斤的鱼不再话下,捞个大活人又有何难。
顿时几人开始手忙脚乱地扯渔网往水里撒,而钟洺眼看海底的巨鳗在几艘船底打了个转,显然没有放弃在此捕猎。
所有人把心提在嗓子眼,生怕在捞到人之前,巨鳗杀个回马枪。
“狗头鳗过来了!都往后退!”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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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谁喊了一嗓子,离得近的船上所人当即手持船桨和各种杂七杂八能充作武器的工具,屏息以待,皆不知这条大鱼下一个目标是哪艘船,哪个人。
“哗啦!”
只见水中的狗头鳗一个摆尾,布满密密麻麻的斑点花纹,看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鳗鱼头再次出水,朝着钟洺所在的方向张开大嘴。
周遭惊呼四起,说时迟那时快,钟洺当机立断,咬牙把木船桨直直捅进鱼嘴!
成功后就连钟洺自己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可以捅得那么准,或许是因为常在海底追打大鱼,导致面对堪比船长的狗头鳗时,钟洺要比其他人冷静得多。
这要是条鲨鱼,足够一口咬碎船桨,可鳗鱼的牙口终究不及鲨鱼,船桨脱手,木头卡在鳗鱼嘴里吐也吐不出,而且因为足够长,必定已经伤到了它的脏腑。
狗头鳗就此被牵制住,下一刻喊声传来:“网沉了,有东西进来了,快起网!”
钟三叔船上撒下的网成功网住了东西,他和钟虎还有另一个族里的小子扯着渔网往上拽,因在船上,暂时看不到出水的渔网里有什么。
反而是对面船上的钟四叔看到网里的儿子,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弯跪倒在船板之上。
再说另一头,被船桨捅了个正着的鳗鱼剧烈摆尾,海水高高溅起,扑了钟洺满面,随即飞速消失在海面。
钟洺却不肯放过它,钟石头生死未卜,不解决这条尝过人血的巨鳗,他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当下手持鱼枪,紧跟着翻身入水。
来到水面之下,眼前的景象比在船上看到的要清晰许多,狗头鳗痛苦地抖动身躯,不住下沉,等到它一路沉到海床上时,钟洺手持鱼枪,换上最大的铁箭头,对准它的尾巴射出一箭。
之所以射尾巴,是因为这条鳗鱼太过粗壮,若是射身子,怕是铁箭都不够长。
凭这一箭,狗头鳗的半边身子被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因听闻即使斩掉鳗鱼头,鳗鱼依然能活,可以仅靠鱼头跃起咬人喉咙,钟洺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在海底转了一圈,成功找到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
他抱着石头接近侧躺在沙地上的巨鳗,举起双手,对着那丑陋的鱼头用力砸下。
等到鱼头几乎被砸烂成一团血肉烂泥,钟洺这才丢掉石头,用脚踹了下鳗鱼,确定它是真的死透了,方俯下身抽出它身体里卡的船桨,抽走钉住尾巴的箭头,两手环抱住没了脑袋的巨大鱼身往上拽,结果被压手的重量狠狠惊了一下。
需知东西在海水中比在陆地上更轻,以他的力气扛起百来斤的东西轻轻松松,居然有点拽不动一条狗头鳗。
转念一想,上次他逮的小花鳗一条都有十五斤,这只狗头鳗怕是能顶那个几十条,难不成有二百斤往上?
钟洺没办法,只好抽出腰间匕首,费了半天劲把狗头鳗从中间割成两半,因为匕首太小,他割得坑坑洼洼,然后先提起当中一半,游去海面。
“是阿洺上来了!”
唐大强是第一个发现钟洺下水的人,如今看见他安然出水,差点也险些站不稳。
“你小子往海里跳什么,不要命了!”
唐大强气得也想拿船桨拍他,“快上来!石头命大,只是小腿被咬烂了,要赶紧送回去看郎中!”
钟石头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接着大声喊道:“撒张网下来,我抱不动!”
“什么?”
唐大强第一下没听清,还是钟守财在另一艘船上又问一句,“阿洺,你说什么,撒网?”
“对,撒网,我把那条狗头鳗杀了,身子带上来了!”
没过多久,一网分两次打捞起肥硕的鳗鱼尸身,结束后钟洺没回自己的船,而是游到钟三叔的船边爬了上去。
船板之上,钟石头已经醒了,他刚刚昏迷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呛水,现今看着仍然虚弱,一条腿的膝盖以下血肉模糊。
钟四叔正跪坐在儿子身边,搂着儿子的上半身嚎啕大哭。
钟三叔给他一巴掌,“人又没死,你个老小子嚎什么丧!”
说罢注意到湿淋淋的钟洺,又是一巴掌甩到他背上,“没一个省心的!石头刚救上来,你又上赶着下去,你看我不打死你!”
钟洺躲闪不及,硬挨了这一下,他赶紧辩解道:“那狗头鳗被我用船桨捅了肚子,本来就活不成了。”
“它活不成,我也快被气得活不成了!”
钟三叔原地跳脚,钟洺赶紧上前两步,冲到钟石头身边蹲下查看。
他上辈子在军营见过伤兵无数,清楚什么样的伤势能活,什么样的伤势必死无疑。
从海里捞上来的人,伤口都被海水冲得发白,上面涌出了新的鲜血,但流速很慢,看来没有伤及要害。
几眼看过,他确信钟石头能保住小命,也能保住这条腿,心下安定。
钟石头看向钟洺,嘴唇惨白,声音发颤,“阿洺哥,你把那条大鱼宰了?”
钟洺轻拍他的肩膀,“对,宰了,回头你多吃点它的肉,狠狠补回来。”
钟石头吸了吸鼻子,庆幸不已又感慨不已,用力点头。
出海在外,船上都或多或少放着止血的草药,他们把捣碎的大蓟根敷在钟石头的伤口之上,处好后,其它本来相隔颇远的船也都听见了风声,处好了钓钩,得以调转方向,纷纷靠近。
“刚刚出什么事了?石头落水了?有没有事?”
“狗头鳗?狗头鳗把石头叼海里去了?”
“等等,说什么?我没听错?你们把人救了,还把狗头鳗给宰了?”
听到这故事的人纷纷瞪大眼睛,一时难以置信,要不是远远能看见受伤的钟石头和死鳗鱼,他们都怀疑这帮人是在编故事。
其中有个人相隔不远,虽然没出得多少力,可看到了全程,小嘴叭叭宣扬道:“还是阿洺反应快!他让我们用船桨和竹竿捅狗头鳗,把它惹急了后好趁机救人,然后他又潜到水里,把狗头鳗给宰了!”
这番话说得简略,少了许多细节,外围的人不由在脑内勾勒出一幅钟洺大战狗头鳗的激烈场景,等料船上的几人听说时,故事已经添油加醋到令人心惊胆战的程度,连海面上都是血都说出来了。
苏乙听罢当即脚下一晃,差点栽倒。
“乙哥儿!”
方滨就近将他搀住,身边的六堂嫂生得富态些,力气大,跟着撑了一把。
“这些汉子在海上动不动就搏命,哪里知晓咱们的苦处!”
四堂婶也听了全程,长叹一口气道:“不管怎么说,现下两个人都没事,已是万幸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狗头鳗的厉害,以前我听我在家时听我爹讲……”
四堂婶说了个她老家村澳里的水上人,出海时被狗头鳗咬死的故事。
“……当时就扯着人胳膊直接进了海,船上人想救,哪知水里不止一条……总之到最后连个衣服片子都不剩,人就那么没了。”
六堂嫂嘴角抽了抽,心说这婶子真会说话,光长岁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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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脑子。
人家小哥儿刚听说自家汉子下海宰鳗鱼,吓丢了半条魂,让她这么一讲,岂不是另外半条魂也要没了。
她岔开话题,安慰苏乙道:“你家钟洺的水性好,咱们白水澳哪个不知,想来下水前心里头是有分寸的,你别听刚刚那小子胡咧咧,等见了人再着急也不迟。”
又双手合十拜了拜道:“海娘娘在上,保佑我们钟家一族,无论是谁,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滨哥儿也摸摸他冰凉的手,去给他倒一碗热水压惊。
两口水入喉,几人见苏乙终于慢半拍地定了定神,喃喃道:“是,总归人没事就好。”
虽是出来第三天,原定后日一早才回白水澳,可眼下差点出了人命,已经有部分人没了捕鱼的兴头。
他们跟六叔公打声招呼,跟着钟三叔和钟四叔家的两艘船先行返航,顺便带回一批鱼获。
离开的人里,有一个人的媳妇也在料船上,她被接走后船上还剩五个人,但捕鱼的船也少了三分之一,是以接下来送上船的鱼获,靠着余下五人也忙得过来。
算过来这笔账,五人便都没有反对,走就走了,有人胆子大,就得允许同样有人胆子小。
但退一步讲,水上人的日子生来如此,与天争,与海争,祖祖辈辈,风浪里沉浮来去,注定养不出贪生怕死的孩子。
其实今日提前回程的这些,下回出海照样会跟着,因为生计注定都从鱼口来,现在回去,无非是暂时过不去眼皮子底下的这个坎。
一批船走后,船队的规模骤缩,方才缀在后面的料船向前靠近船队,隔着一片海水,苏乙总算见到了全须全尾的钟洺。
钟洺哪知传话的人在胡编乱造什么,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下水扛上来一条本来就半死的鳗鱼罢了,说是宰杀,不如说是收尸。
他久违地见到夫郎,赶紧走到船边想说两句话,奈何对上的却是夫郎一双泛红眼眶,立时有些慌了。
“这是怎的了?”
他以为对方担心钟石头,忙道:“石头没事,已经送回去了,我让三叔和四叔送他去黎氏医馆找黎老郎中,估计好生养上个把月,伤口就能好全了。”
六堂嫂诧异地看钟洺一眼,心道素来听说这小子挣钱的心思活络得很,没成想在这事上像根木头,忍不住道:“我们知晓石头没事,你夫郎又哪里是担心石头。”
钟洺看她冲自己挤眉弄眼,初时不解,片刻后顿悟。
“我也没事!”
他急切道:“你别听人乱讲,我下水的时候那条狗头鳗都快没气了,我想着要彻底绝后患,这才跟了去。”
本以为解释完,小夫郎就该对自己笑笑,至多皱眉嗔怪几句,这事便可以就此揭过。
孰料小哥儿头一回对着他不发一语,默默听完,默默一抹眼睛,垂眸扭身回了船舱。
六堂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着滨哥儿悄悄努嘴,后者是弟夫郎,不比六堂嫂,哪怕心里想得一样,面上如何敢有显露,遂只是抬脚快步跟上苏乙,若真生气了,也好劝劝,夫夫哪有隔夜仇。
而钟洺站在原处,一脸茫然。
这是……
生气了?
第76章 警钟(小修)
螺号响起, 这是就此收工的意思。
船上还有最后一批带鱼没送去料船,钟洺和钟虎不顾脚下一片银亮,刨了个地方出来坐下歇口气。
钟三叔把自家船撑走, 陪着钟四叔一道送钟石头去看郎中,因返程用不上那么多人手, 于是走前把钟虎留下,让他去钟洺船上待着。
“这个时辰, 也不知我爹和四叔他们回去了没。”
人在忙碌时脑子被眼前的活计塞满, 顾不上想别的, 一旦想下来,千头万绪重新浮现。
钟虎有些苦恼地抬手狠狠搓搓脸,对着茫茫大海自言自语。
过去只听长辈们说出海的凶险, 自己从未真正见识过,现下一闭眼, 就仿佛看到了钟石头血肉模糊的小腿。
亏的是鳗鱼, 这要是鲨鱼,说不准捞上来时一条腿都被扯没了。
想想就后怕。
“石头运道好,今天回程是顺风,天黑前怎么也能到了。”
钟洺看出钟虎的魂不守舍, 他自己镇定,也无非是有上辈子上过战场的缘故在,去战场上清扫时,常能踩到死去士兵的残肢, 初时大家都不习惯, 吐得翻江倒海,后来看多了,就能面不改色地捡起来一并掩埋。
不过即使如此, 今天钟石头的遭遇仍是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海上风险重重,譬如上次出海时遇见的龙吸水,再譬如这次的狗头鳗,若是运气差一些、反应慢一些,纵有一身好水性也没有用武之地。
人在大海面前实在太过渺小,虾米再不起眼,尚且能被人所看到,然大海之大,莫说一人,就是十人、百人……
任它是朝廷的官船还是富商的宝船,沉入其中照样了无痕迹。
一阵海风拂过,一阵浪头打过,什么都剩不下。
他因前世客死他乡,这辈子对大海生出更多探索的意头,一心想补回从前的缺憾,恨不得日日下水,流连忘返。
在海底时他只觉自在,仿若游鱼翩然来去,现在想来,还是少了警惕与敬畏。
思及苏乙的双亲都是死在出海途中,钟洺揣测是自己习以为常的“冒险”吓到了小哥儿,他开始思索该怎么把人哄回来。
在这件事上钟虎帮不上半点忙,待船队在狗牙岛靠岸,他们搬运鱼获送去料船,因着收工早,六叔公打发所有人都去帮着腌鱼。
虽说帮忙,仍是分开做事,料船上的几人已培养出默契,再加进人来反而要拖慢速度。
于是海滩上一群人四五成群,面前一堆带鱼,身边是大袋粗盐,水桶里是满满的盐水,两人负责腌鱼,一人负责接过后放入竹筐压紧,各个肚子直叫,都盼着早忙完早吃饭。
一筐到顶,钟虎自告奋勇地上前提起送去船上,留下来的钟洺抖了抖空盐袋,把袋子丢到一旁,拆一袋新的来用。
这种腌鱼的粗盐比吃的细盐便宜得多,不能直接入口,所以腌制的干活在吃之前也要清洗泡水去除盐味,不然影响口感。
钟守财看他半晌,略带狐疑道:“你不对劲。”
钟洺瞥他一眼,抬头看天,面色平淡道:“我瞧着天还没黑,你怎还说起梦话了。”
钟守财失笑,咂嘴道:“反正就是不对劲,平日里你和乙哥儿黏糊得很,前日从森*晚*整*山上下来片刻工夫,都得举着野草去献宝,昨日也是,人家做饭,你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今日怎么不去寻你夫郎,在这和我大眼瞪小眼。”
钟洺給带鱼翻面,鱼尾拍到下面垫的大片蕉叶,啪啪直响,“这会儿人太多,都还聚在一处,阿乙他脸皮薄。”
钟守财上下打量他,冷不丁道:“在这装相,当你能骗过我?我好歹也比你成亲早,眼看是都要当爹的人,你这幅垂头耷脑的模样,我猜猜……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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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乙哥儿吵架了?”
见钟洺没肯定也没否定,钟守财惊讶道:“……还真是?”
天地可鉴,他原本只是随口乱猜,毕竟苏乙看着寡言少语,性子软和,哪里像是会和钟洺吵架的模样。
钟洺见瞒不过,想着若是想寻个人出主意,那个人多半也只能是钟守财了,犹豫半晌,他坦白前因后果。
“他定是怪我下海逞能。”
钟守财听过,方知自己想多了,这哪是吵架,人家哥儿半句重话都没说。
“我当是多大的事。”
他老神在在道:“既你都想通了缘由,这事就不难解决,嫁给咱们水上汉子的姐儿哥儿最怕什么,说句难听的,最怕的无非是咱们哪日出海死在海上,孩子没爹,自己守寡。你又是个胆子大的,别说乙哥儿,我们听了都要提心吊胆。”
钟守财抬起手指戳戳钟洺的肩膀,意有所指,“阿洺,你有水性,有血性,敢下深海,比我们都强,可是不能忘了,天大地大,人命最大,钱再多,也是有命才能花,像今日这等事,别再来第二回了。”
他望着钟洺,正经道:“别找由,你只问问自己,当时是不是一时热血上头,太过冲动,水性和血性,说到底都不是用在这上面的。有句话讲,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你自己琢磨是不是这个道。”
钟守财的一番话如同拨云去雾的那双手,令钟洺陷入沉思。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想得太过浅显,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过蛮子,砍过人头,故而现在觉得杀鱼宰鱼不过尔尔,却忘了自己上辈子的结局是惨死战场。
他总觉得万事尽在掌握,与之相对的,是忽略了一旦事情脱出掌控,自己会为之付出多大的代价。
钟洺长久无言,钟守财知晓这是对方听进去的表现,等钟虎回来,他们三人合力处了面前小山一样的带鱼,一人一筐,跑了两趟,连鱼带框送回船上放好。
临下船前,钟守财拍钟虎一把,“虎子,今晚你到我船上睡。”
钟虎憨归憨,有些事上也不傻,他张了张嘴,问出为什么之前就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我听守财哥的。”
晚食有鳗鱼,钟洺捞起来的那条巨鳗,其中大部分丢到钟三叔的船上让他带回,另又斩了一段下来,有个几十斤的份量,想着今晚就做了吃掉,新鲜鳗鱼的口感是鳗鲞比不了的。
“阿洺,这鱼算是你一个人捉的,一斤可不便宜,给我们吃多浪费,不如还是抹盐腌了,带回去换银子。”
听说钟洺把狗头鳗分出来,要做成晚食请大家伙吃,当即有人劝他道。
鳗鱼价值几何众人心里有数,对于钟洺水下的本事,他们也都没话说,白日里要不是钟洺宰了巨鳗,说不准还要有别的人倒霉被咬。
鳗鱼肉一斤能卖二钱银,真说分给他们吃,他们也吃得不踏实。
“我捉鱼宰鱼不过是巧合而已,一口新鲜鱼肉难得,吃了两天带鱼,咱们也换换口味。”
钟洺执意要分,是真不在意这笔银钱,且还能借此卖个人情给族里众人,长远来看没坏处。
大家便也不扭捏,纷纷谢过,直言吃了两天带鱼,还真有点吃腻了。
“鳗鱼赛肥肉,要是今天有酒就好了。”
“出海时你还惦记喝酒,一会儿让六叔公听见,当心他来抽你。”
钟洺没参与嘈嘈切切的议论,先前在岛上找到的石板尚在,他以石板为砧板,和其余几人一起抄刀将鳗鱼剁块,收拾好后装进大桶,提去料船附近。
“堂婶、堂嫂。”
钟洺喊了一圈人,没看见苏乙,收了视线后客气道:“石板烤起来太慢,也不好撒料,我想着这鳗鱼肉还是直接用酱烧,只是估计要多占几个陶罐。”
出海时没想到会有这一遭,要是铁锅带出来,这些就能一锅出了。
“好,酱烧鳗鱼最下饭,我们沾你光,都跟着长长口福。”
六堂嫂嘴皮子最利落,率先接话,她笑着说完,见钟洺的眼珠子总往船上瞟,焉能不知对方在想什么,遂提醒道:“乙哥儿和滨哥儿在后面淘米准备煮粥。”
钟洺心思被看穿,咳了一嗓道:“我晓得了,谢婶子。”
最终他还是没去后面寻苏乙,担心小哥儿还在生气,不想见自己。
若只他两人就罢了,还有旁人在,有些话怎么说都不自在。
为此耐着性子等到晚食出锅,他抢先去提了粥罐,盛了一大碗鳗鱼,还有一屉米糕回来。
苏乙去水边洗完几只陶罐,送回来时想取饭,被堂婶告知已被钟洺取走了。
“快些回船上去吃吧,这个时辰都饿极了。”
苏乙没想到会这般,他愣了愣,轻声应下,快步离开。
上到自家船,见船舱里果然已摆出桌,布好饭。
钟洺本盘腿靠在舱壁,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后一下子坐起。
打了半天的腹稿,嘴边塞满字句,这会儿终于看到人,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原来太在意一个人时,心里是这样的感觉,无论话重话轻,都会怕对方伤心。
苏乙察觉到钟洺的踌躇,他上前两步,在桌边缓缓坐下,最终选择自己来打破这份沉默。
“白日里我不该不你就走,对不起。”
他开头一句话就打了钟洺一个措手不及,后者抬头看来,见小哥儿望着自己,嘴唇抿成一线。
“你救了人,杀了狗头鳗绝了后患,大家都夸你,我也觉得你很厉害。”
小哥儿的神态瞧着有些焦灼,他转而盯着面前的桌子,不看钟洺,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整整大半日,他强装冷静,他听着旁人称赞钟洺的话,打心底赞同,面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搞得料船上的几人都以为他在同钟洺置气,还来劝他。
只有他知晓,那不是生气,而是逃避。
繁杂的思绪令苏乙觉得喉头发堵,嗓子里像塞了一团泡了水的棉花,而到了此刻,回到熟悉的船中,面对最亲近的枕边人,裹在外面的壳子层层溃散……
他忽然想通了困扰自己一整日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在失去爹爹们后,会再一次失去钟洺。
这句话终于带出一丝压抑的哽咽,苏乙面上无泪,可看起来却仿佛整个人被悲伤浸透。
钟洺眼皮狠狠一跳,同时再也无法忽视苏乙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手,它们相握的力道看起来并不寻常。
他扑上去强行把那双手扯到跟前查看,霎时间心神俱震。
原来那多出来的,软软的,小小的手指,被钟洺视作珍宝,噙在唇边吻过无数次的手指……
不知自何时起,已被小哥儿掐得血迹斑斑。
第77章 回家真好
“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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