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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开正要应下,却听屋内主人道:“进来吧。”
坐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上,他经历过无数刀光剑影,对杀意颇为敏锐。
公主这两日面上平静,但内里已经动了杀心。
杨云开见识过太多残忍血腥,对孙莲等人的悲惨并无多少触动。
他能理解公主的盛怒,但不想看到公主憋坏自己。
他推门而入,见了礼。
“殿下,东郊传来消息,谢霂得知孙莲母子身亡的消息后,砸了整间屋子,眼下闭门不出,似是消沉至极。shsx”
“是吗?”谢明灼在他进来前就收起了手铳,“记不记得三娘得知其母死后,是何情状?”
“大恸吐血。”
谢明灼现在的脑子无比清醒,她几乎在瞬间捕shsx捉到了蹊跷。
“谢霂对孙莲母子,固然不及三娘对其母的感情深厚,但儿子是他一辈子的执念,他如今的表现,与其说是消沉,不如说是在演给别人看。”
杨云开立刻会意:“难道孙莲与他无关?”
“不仅仅是孙莲,葫芦峰的那些妇人,都与他无关。”谢明灼双手搭上窗台,用力握紧,“他骗了所有人。”
“他的目的是什么?”
“让对手放松警惕,”谢明灼倏然转身,目光沉而冷冽,“汪鑫想要三娘,大通车马行上次就在他那儿碰了壁,眼下三娘不会再去,这次运货的任务便成了烫手山芋,他恰好有借口推脱。”
杨云开目露钦佩:“殿下所言丝毫不差,此次运货任务交由谢雩负责。”
“那就叫陆敛帮他一把。”
就在昨日,陆敛密信传来,他和宗震里应外合,已经秘密控制了汪鑫,以后汪家矿场就是他们说了算。
谢霂顺势将烫手山芋扔给谢雩,定然抱着谢雩无法办成的心态。
不知谢雩成功“说服”汪鑫后,谢霂会作何感想。
“殿下,在应山抓住的送亲队伍,都已招供。是梁王亲自下令,将谢霓送往河南。”
少有人能扛得过锦衣卫的刑讯,这些人招供在意料之中。
这些人也只是王府的护院,未曾参与过碧山兵马之事,不管再怎么讯问,他们都一无所知。
而梁王用什么方式嫁女,锦衣卫也管不着。即便抓住他们,也拿不到梁王造反的证据。
东郊梁王府。
母亲虽已下葬,姚三娘还是坚持守灵七日。
她在自己院中布置了灵堂,打算在姚氏牌位前跪上七天七夜。
谢雩大喇喇走进院子,被火盆里的纸灰呛了一下,不禁捂住鼻子道:“三娘,你烧得已经够多了,姚姨娘在底下都用不完。”
姚三娘盯了他一眼,那眼神直叫他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这样看我,怪瘆人的。”
姚三娘再次低头烧纸钱。
“我是来告诉你,父王已经将商队交给我督管,过几日,我要亲自去一趟河南。”
“哦。”
“你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姚三娘幽幽道:“你答应我的,也没做到。”
“这不是正在做吗?”谢雩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孙莲母子死了,他大受打击,如今闭门不出。”
姚三娘陡然抬头:“孙莲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谢雩否认,“她的死是意外,许是谢霂命中无子吧。”
“恶心。”
谢雩:“……”
他被落了面子,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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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有法子压制汪鑫,这下该告诉我了吧?”
“我若真有法子,早就威胁于他,怎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你别想骗我,”谢雩根本不信,“我可是知道,汪鑫此前想要蹬鼻子上脸,叫你解决了,父王还夸了你。”
姚三娘讽笑:“有些法子只能用一次,多了就不管用了。”
“你不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
“既是我的退路,我为何要告诉你?”
“谢霓!”谢雩深吸一口气,“别闹脾气了,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失势,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姚三娘:“那你告诉我,你所谓的让谢霂彻底发疯的办法,当真只是孙莲母子的死?”
“要不然呢?谢霂还有别的弱点吗?”
“我姑且信你,”姚三娘示意他附耳,放低声音道,“汪鑫有个秘密瞒着父王,除了那几座铁矿,他还私藏了一座小型银矿。”
谢雩遽然瞪大眼睛,声音几欲颤抖:“银矿?当真?”
“若非如此,他何必心虚听我的话,还非要娶我?”姚三娘自嘲,“只有娶了我,才能彻底掌控我,这个秘密方能保得住。”
这话合情合理,谢雩信了。
他就说嘛,父王的女儿这么多,三娘又不是长得最好看的,性情还不温柔,汪鑫何必非她不要?
原来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
“他威胁父王把你嫁过去,就不怕你一怒之下向父王告密?”
姚三娘垂眸:“他拥有银矿,在父王面前多了一份筹码,父王暂时不会对他如何,而我……”
“三娘,你也不容易。”谢雩故作同情拍拍她的肩,“你继续祭拜你娘,我先走了。”
脚步声渐远,姚三娘倏地吐出两个字:“畜生。”
谢雩走出后院,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心道指不定谁在骂他,但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穿过连廊,至拐角处,远远看见谢霂的身影,便躲在隐蔽处,目送谢霂进了父王的书房。
他低低嗤笑一声,转身返回自己的院子。
刚穿过游廊,一个小萝卜头突然撞过来,一屁股坐到地上,仰起小脑袋一脸茫然。
谢雩面色微沉。
“二公子恕罪,”一位仆妇打扮的女人急步而来,当即跪下请罪,“小宝不是故意的,请二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雩居高临下,目光凝在小男孩脸上,皮笑肉不笑问:“小宝这银项圈是新打的?”
“是。”女人低垂脑袋。
“样式不错。”谢雩收回目光,“都起来吧,下次注意些。”
“民妇晓得了。”女人拉起小宝快步离开。
谢雩掸了掸被撞到的衣摆,神情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谢霂当真以为,仅凭葫芦峰那些妇人就能骗过他?
真是可笑。
梁王书房。
比起当日在王府外的慈眉善目,今日的梁王眉眼处多了几分阴沉。
送亲队伍路遇锦衣卫,又被林泛识破,这件事不管怎么想,都太过巧合。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父王,林泛只是一个小小的班头,和锦衣卫素无交集,应与他无关。”
梁王靠在椅背上,双目半阖道:“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那日锦衣卫出现得巧,林泛出现得巧,还有几人同样出现得巧。”谢霂摇着扇子道,“三娘的朋友,许是没那么简单。”
从打探来的消息看,那六人前往应山县避风头,并于五里亭向林泛表示感激,林泛热心肠护送她们前往应山,的确说得过去,但——
“父王,眼下到了关键时候,可不能心存侥幸。”
“既如此,就按你说的办。”梁王目光沉而锐利,“大郎,有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莫要失了分寸。”
谢霂告退,走出院子后,回头看了一眼书房,才前往自己住处。
没走几步,却叫路边伸出来的树枝戳了脸。
shsx他狠狠折断树枝,并将树枝再次对折,每折一次,脸上便扭曲一分。
安陆县衙。
林泛复职,最高兴的莫属张志德。
他得空跑来三班衙,给了林泛一拳:“枉我这几天提心吊胆,你小子能耐啊,一回来就整出个大动静。”
林泛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快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救了王府千金的?”张志德挤挤他的胳臂,“晚上我请你下馆子。”
林泛道:“今晚要巡街,就不去了,改日得空,我请你来家里吃。”
“怎么又巡街,”张志德小声嘀咕,“孟姑娘又不会跑,不晓得紧张个什么劲。”
林泛:“……”
能调得动锦衣卫的姑娘,哪里还能看得上他?
他虽复职,可樊知县明显冷落于他,烦要案皆号令黄丁等人,给他的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杂事。
林泛倒是不介意,但手底下的弟兄跟着他难免受委屈。他们大多有家室,要养家糊口,靠着衙役那点微薄的薪酬根本不够。
之前还能跟着他破案赚点奖金,如今却连偷盗的案子都接触不到,虽面上不显,心里恐怕犯嘀咕。
散衙后,他带着任大力匆匆用了饭,开始巡街走巷。
“头儿,你可真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不对劲,换成是我,估计就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林泛笑笑:“只要细心些,你也可以。”
其实是因为先假设马车有问题,再进行倒推,才能瞬间瞧出不对。
而假设马车有问题的,是孟姑娘。
“嘿嘿,我还是算了吧。”任大力有自知之明。
林泛换了个话题:“大力,明日我有事,你若得空,帮我在君再来订一桌酒菜,等晚上请兄弟们过去松快松快。”
“没问题。”
“咱们不如兵分两路,你去梧桐巷,我去状元巷,再到鲤鱼巷会合,这样能早些回去休息。”
任大力丝毫没多想:“得嘞。”
夜空如墨染就,云层遮住月光,巷子里漆黑一片。
林泛行至状元巷深处,于一座宅院前站定,尚未敲响门扉,门便从内打开。
他踏步而入。
街坊邻居早已熄灯入睡,整个过程并未惊动旁人。
一入正屋,八仙桌上点了一盏灯,年轻女子坐在桌旁剪着烛芯,乌发半披于背,衣着宽松随性。
林泛拱手:“孟姑娘。”
“坐,”谢明灼放下烛剪,“林班头很准时。”
冯采玉拾过烛剪,放置妥当后又回到她身后侍立。
林泛依言坐下,目光落向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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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奔主题:“樊昭这两日与世子的人似有来往,只是世子的人警觉,我的暗探不敢跟得太近。”
“你之前打压癞头,癞头对你生恨,如今又与樊必清生了龃龉,黑白两道都不待见你,”谢明灼亲自倒了一盏茶递来,“你有什么打算?”
“孟姑娘有何高见……你手心怎么了?”林泛余光瞥见谢明灼掌心细密的伤痕shsx,不由愣住。
依照伤口的愈合情况,这伤应是两日前留下的,两日前他们正从应山回来。
孟姑娘一直以冷静沉着示人,他那日得她开解,还以为她许是锦衣卫,见惯了生死,所以能够淡然面对孙莲等人的惨烈之状。
未料她也只是在强撑罢了。
一股细密的酸涩倏然涌上心头,林泛不由抬眼,轻声问道:“姑娘劝我不必自责,又为何伤了自己?”
谢明灼:“……”
她是真心觉得这不足为道,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林班头,当日从碧山缉拿的嫌犯,口供是如何说的?”她收回手,转移了话题。
林泛愣了一下,只好答道:“他们皆交由府衙监管,林某并未参与审讯,具体如何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咬死了那些妇人都是他们自己拐上山的,与东郊无关。”
“那些人现在在何处?”
“府衙监牢里。”
“可否给我们行个方便?”
林泛不解:“孟姑娘的意思是?”
“老杨。”谢明灼唤道。
杨云开当即上前,拱手道:“杨某略通刑讯之术,烦请林班头牵个线,予我入府衙监牢问上一问。”
“为何?”林泛没有立刻答应,“沈推官的审讯手段不比探案差。”
“并非不信任沈推官,只是想证实那些人的口供是真的。”谢明灼直言,“我怀疑,碧山那些妇人,只是谢霂故意用来迷惑外人的,她们本就与谢霂无关。”
那些无辜的妇人,既是他防备对手的挡箭牌,又是他慰劳碧山守卫的工具。
林泛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被骗了,如今所有人都以为他因孙莲之死萎靡不振,他便趁我们松懈之时,有所图谋?”
“这些只是我的推测,所以我想让老杨前去确认,那些妇人从未与谢霂发生关系。”
“孙莲等人被救后,大多哭得凄惨,少数双目无神,反应迟滞,一番询问无果,只好放她们归家,若是当时问清楚便好了。”林泛再次懊悔惋惜。
而现在,连问都没机会问了。
谢明灼:“林班头可否行这个方便?”
“此事我需问过沈推官,”林泛回答,“最迟明晚给你答复。”
“静候佳音。”
思及任大力脚力不慢,林泛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遂起身道:“林某还要去巡街,告辞了。”
他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顿了顿,后返回桌旁,端起方才谢明灼亲自倒的茶,仰首一饮而尽。
“多谢款待。孟姑娘还请珍重自身,万勿伤己。”
说完也没走,而是站在原地,似是等着谢明灼的回答。
谢明灼无奈失笑:“好。”
林泛这才转身离开。
有林泛牵线,沈石也并非循规蹈矩之人,杨云开得以顺利进入监牢,用了非常手段,证实这些葫芦峰的守卫所言非虚。
那些妇人果然与谢霂无关。
谢明灼回忆抵达安陆后的种种,将所有事情细致梳理一遍,召集众人围桌而坐。
“诸位,我们或许要面临来安陆后的最大危机了。”
姜晴:“殿下,我保护您!”
“殿下但请吩咐。”李九月几人同样表忠心。
谢明灼分析道:“先前急于救三娘,我行事不够周全,调动了应山县锦衣卫。如今想想,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以梁王和谢霂的城府,不可能不怀疑这样的巧合。”
况且救了谢霓,扰乱了梁王的计划,梁王怎能不恨?
“殿下打算怎么做?”杨云开问。
“如果你是梁王,你会如何做?”
杨云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没错,”谢明灼颔首,“最好的结果就是将怀疑对象一网打尽,并且悄无声息,死无对证。”
冯采玉问:“殿下是想将计就计,去那虎穴走上一遭?”
梁王身份尊贵,知府都不敢轻易涉足东郊,自然不怕人查。
悄无声息取几条人命简直易如反掌,只要到时候做足了伪装,便可洗脱嫌疑。
谢明灼笑着打趣:“阿玉出来一趟,越发有谋士之风了。”
冯采玉顿时红了脸:“殿下谬赞。”
果然不出所料,在谢霓七日守灵结束后,东郊郑重发来请柬,梁王为表感激,诚邀她们前往王府赴宴。
赴宴人员除了她们,还有林泛。
虽然明面上是林泛救的人,但梁王一查便知林泛与锦衣卫并无干系,反而谢霓结识的新朋友更值得怀疑。
她们是谢霓的朋友,到应山县后一直照顾谢霓,受到邀请也在情理之中。
状元巷的街坊们得知消息,直说她们撞了大运,竟与王府千金交了朋友,以后恐怕就要飞黄腾达了。
无人不恭喜,无人不歆羡。
六人同林泛在县城东门外汇合。
“说是救你,到头来却是拖你下水了。”谢明灼半认真半调侃,“还请林班头见谅。”
林泛洒脱笑道:“孟姑娘言重了,若非你救我,我恐怕早就死在某个犄角旮旯,再也见不到这碧空万里。”
他的仇家太多,一朝失势,那些仇家就会如鬣狗蜂拥而上,都不用东郊亲自出手。
谢明灼抬首:“今日倒的确是个好天气。”
“鸿门宴,孟姑娘可有应对之法?”
“并无,届时只能见机行事。”谢明灼道,“但想必你我尚有利用价值,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哈哈,”林泛朗笑一声,“孟姑娘看得通透,林某佩服。”
二人目光相触,又不约而同移开。
巳时三shsx刻,七人抵达东郊王府。
先前从应山县返回,他们只遥遥看了几眼王府侧门,今日在王府管家的引领下,几人跨过侧门高高的门槛,真真切切地踏入梁王的地盘。
王府庭院宽敞宏大,景观布局极为精巧,一花一草、一楼一阁都散发着雍容华贵。
管家将他们引至宴客厅,吩咐仆从摆上茶点,温和有礼道:“诸位贵客在此稍待,用些茶水点心,世子和三小姐片刻便来。”
梁王自恃身份,不会亲自出面招待,便让世子代劳,也算给足了面子。
七人皆客气回礼。
管家吩咐仆从小心伺候贵客,自己借口有事处理离开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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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
谢明灼七人未动茶点,不着痕迹观察宴客厅内外布局。
这座屋子建在池塘中央,只一条水上长廊连接岸边,正值夏季,宴客厅周围荷叶连连,粉白的芙蕖亭亭玉立,清香怡人。
是处待客的佳地。
为了能让客人欣赏荷塘美景,宴客厅四面开窗,窗外尽是池塘景色,岸边栽种的都是枝繁叶茂的树木,遮住了投向远处的视线。
也就是说,他们坐在这间屋子里,根本看不到王府其余地方,更遑论观察到王府的守卫情况。
提前制定逃跑路线已然行不通。
李九月心中微沉,梁王父子实在太过谨慎,堵死了她们所有的出路。
她倒是不怕死,就是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
想到这里,面上不由带了几分忧色。
“九娘,此茶香味沁人心脾,你能不能瞧出是什么茶?”谢明灼开口询问,亦是在提醒。
李九月恍然回神,歉然笑了笑,收敛神情,低首观察片刻,斟酌道:“应是恩施玉露。”
恩施隶属湖广行省施州卫,位于湖广西南,其地遍布土司,朝廷为了镇压各方土司,便在施州设立了施州卫军民指挥使司。
谢明灼对茶叶涉猎不深,的确没瞧出来,但对恩施这个地名并不陌生。
“原来是恩施所产茶叶,名字不错,味道也好,只是此地动荡频繁,散毛土司、镇南土司等时常叛乱,茶叶运送出来实属不易。”
李九月颔首:“故而价贵。”
“孟姑娘也会关注土司?”林泛放下茶盏,似是随口闲聊。
谢明灼:“只是听说过一些。”
“土司叛乱我也有所耳闻,真是苦了当地百姓。”
李九月叹道:“既已归顺,何必还要叛乱?”
“土司各族与中原风俗迥异,朝廷派遣流官坐镇教化,只是成效不显。”谢明灼在文华殿读过相关记载。
林泛:“孟姑娘以为,这成效不显,可是流官之过?”
谢明灼眉心微动:“林班头何出此言?”
话音刚落,未及林泛回答,厅外连廊传来声音,有人行至廊上蹦跳嬉闹,还伴随着“小宝别闹”的劝阻声。
一个五六岁的男童突然闯入宴客厅,生得寻常,但衣着讲究,脖子上还挂着精致的银项圈。
他一点也不怯生,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七人。
“小宝,这里有贵客,不可打扰。”一个仆妇打扮的女人急步而至,伸手就要去拉男童。
男童泥鳅般避开她的手,一溜烟躲到李九月身后。
“孩子淘气,客人见谅,我这就带他离开。”仆妇歉意笑笑,快步走来,弯腰去捉男童。
这一弯腰,脑后发髻上的头饰便落入谢明灼眼中。
谢明灼对首饰并无研究,但巧的是,她发上那支金蝉玉叶簪,倒像是出自宫中簪娘之手。
这支簪子,她在自己的梳妆盒里见过,据采玉说,此簪乃先帝时所造,一共雕琢六支,一支送给先皇后,其余皆赐给宗室。
梁王府上有这支簪子不奇怪,奇怪的是它戴在一位仆妇头上。
谢明灼担心自己看错,遂用眼神询问冯采玉,冯采玉肯定点头。
这就有很意思了。
她朝男孩招招手,笑着问:“你叫小宝?”
“对,我叫小宝,你叫什么?”小宝呲溜又穿过厅中空地,跑到谢明灼面前,仰起脑袋问。
谢明灼并不因为他年纪小就敷衍了事,认真说道:“我叫孟卓。你几岁了?”
“五岁零十个月,还有两个月就六岁了,你几岁了?”小宝口齿伶俐,对答如流,看出来教养得很好。
谢明灼将茶点端给他,卖了个关子:“不妨猜猜看?”
“唔……”小宝歪头思索,双手忍不住伸向盘子,还没抓到糕点,就被赶来的仆妇抱起,两条小短腿在空中直蹬。
仆妇弱质纤纤,禁锢不得,脸上泛起了红晕,额上也渗出汗液。
“小宝别闹了,快跟娘回去。”
“我不回去,”小宝使劲推她,任性道,“我就要在这玩!”
“胡闹!”门口遽然一声呵斥,“谁让你带他来的?!还不快出去!”
谢霂大步踏入宴客厅,头戴金冠,着一身沉香色蟒纱衣,眉目端正,隐见少许憔悴和不耐。
许是因孙莲一尸两命萎靡消沉,却又不得不奉父命在此待客。
他在厅中站定,恰好挡住母子二人,冷淡道:“府中仆妇孩童无状,惊扰了诸位,惭愧。”
“世子言重,小宝聪慧可爱,哪里来的惊扰一说?”林泛起身回礼。
谢明灼六人均起身见礼。
仆妇抱着小宝转身,踏出门槛时似乎回头望了一眼谢霂。
谢明灼只余光匆匆掠过,看得并不真切。
是时谢霓走进宴客厅,一身素白,吸引了众人注意。
“三娘,你清减了许多。”谢明灼心中替姚氏惋惜,对谢霓又添了几分不忍。
谢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说:“世子,我有许多话要与二娘她们讲,想请二娘她们去我院中一叙。”
“三娘,既是宴请,自然不能怠慢,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梁王府?”谢霂皱起眉头,一撩衣袍坐上主位,“诸位请坐。”
这个“诸位”仅指谢明灼、李九月和林泛三人。
杨大四人名义上是仆从,只能站在身后侍奉等候。
谢霓挨着谢明灼坐下,不顾谢霂的不满,低头与她说着小话。
声音不大,但离得近,谢霂听得一清二楚。
都是女儿家的闺房之话,没什么意思。
他吩咐仆从端上酒菜,虽表现得兴致缺缺,但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错。
“今日邀请诸位前来,是感谢诸位救了三娘,父王本欲亲自招待各位,只是身体偶感不适,遂叫我代劳,诸位莫要见怪。”他举起酒杯。
林泛起身回敬:“世子真是折煞我等,能受邀做客王府,我等荣幸之至。”
他仰首一饮而尽。
“林班头好酒量,”谢霂亲自给他添了一盏,似是高兴了些,“这可是父王珍藏的好酒,有些年头了,林班头觉得味道如何?”
林泛:“我不懂酒,说不出所以然,只觉得味道不同凡响。”
“哈哈哈哈,既然觉得不错,那就多饮一些。”
酒过半巡,林泛的脸已然爬上红晕。
谢明灼和李九月都是女客,谢霂敬的酒全都下了他的肚子,见他情状,应是快要醉了。
谢霓忽地起身,一言不发携谢明灼出门。
“三娘,你要带孟姑娘去哪?”谢霂也饮了酒,语气懒洋洋的。
谢霓头也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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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更衣也要同你禀明?”
这里的“更衣”是如厕的文雅说法,饭桌旁提及茅厕难免不合时宜。
谢霂只好挥挥手,随她们去了。
为了方便客人更衣,岸边修造了一处茅房,来回约莫半炷香时间。
谢霓故意走得慢,挽着谢明灼的胳臂,低声道:“宴请你们不是我的主意,可我没法阻止,想提前通知你们也做不到。”
“我知道。”谢明灼淡定回道。
“二娘,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要不我找个借口送你们离开?”
“没用的。”谢明灼转而道,“方才带着孩子的仆妇,是贵府什么人?”
“你说陶氏?她是王妃身边的人,王妃去年去世,她就留在世子院中了。”
“她一直在王妃身边伺候?”
“那倒不是,”谢霓想了想,“好像是四年前王妃出行遇险,她救了王妃一命,王妃感激她,又可怜她孤儿寡母,便带回了王府。你怎问起她来了?”
谢明灼笑了笑:“我见她发上簪子精贵,不似寻常仆妇能戴得起的,心中好奇。”
“那是王妃临终前赏给她的,说是担心自己死后陶氏受人欺负冷落,见簪如见人,旁人见她戴着这个簪子,自然敬上几分。”
簪子是梁王妃的旧物,谢霓未见识过宫廷之物,并不清楚它的来源,故而从未多想。
“王妃真是知恩图报。”谢明灼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
谢霓撇撇嘴,没说话。
她虽不认同谢明灼,但还不至于说一个死人的坏话。
“王妃去世后,世子待她如何?”
谢霓:“我常年跑商,知道的不多,但听过几句,说谢霂只是看在母亲的份上,才对她们母子稍稍照顾一些,实则颇为冷淡。方才你也看见了。”
茅房近在咫尺,周围无人。
谢明灼看向她的眼睛,不紧不慢道:“三娘,林泛救你是巧合,当真就是巧合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霓脑子嗡然一声,近乎失语,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一手“灯下黑”,谢霂玩得实在精彩。
“不对,”谢霓理智回笼,惊疑不定道,“我虽与她不熟,可也多次见过她,一点也没瞧出不对,你又为何会想到这些?”
谢明灼张口欲答,耳朵忽地一动,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三娘子,您的朋友可更衣妥当?厨房又上了新菜,世子叫奴婢来问问,免得回去迟了,菜凉了便不好吃了。”
更衣只是个托词,但做戏做足,谢明灼闪身进了茅厕,片刻后出来,在婢女的监视下,同谢霓一起回了宴客厅。
刚入屋内,便发现少了一人。
“孟姑娘可是在寻林班头?”谢霂审视她几眼,饶有兴致地打趣,“听说先前有人替你二人做媒,仔细一瞧,确实是郎才女貌,可惜了。”
谢霓挡在谢明灼身前,反问:“可惜什么?”
“三娘,别怪我说话不好听,”谢霂似是慢慢脱去了昔日的伪装,傲慢又不屑道,“你之前被掳,虽未真正失了清白,可名声有损,以后谁还敢娶你?林泛虽身份卑微,但他救了你,岂非天作之合?”
“不可能,”谢霓没被他骗到,“你在挑拨离间。”
“方才父王特意叫人请他去书房叙话,孟姑娘的同伴可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三娘,你想想,若不是为了你的事,父王为何要亲自见一个小小的班头?”
谢明灼望向李九月,后者一脸噎到的表情,点了点头。
这离间计未免太拙劣了,难道谢霂当真打算用一个男人挑拨三娘和公主殿下的关系?
谢明灼直觉,谢霂的真正目的远不止于此。
他一定藏着更深的意图。
“世子爷!”管家飞奔而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不好了世子爷,王爷、王爷……”
谢霂腾地起身:“父王怎么了?”
“王爷遇刺,已经归天了!”
宴客厅内瞬间鸦雀无声,连最机灵的仆役都没反应过来。
太突然了,实在是太突然了。
谢霂怔愣几息,不由怒喝:“谁干的?!”
“是林泛!”管家老泪纵横,“方才王爷叫他去书房叙话,不知怎的里头起了争执,然后,然后林泛仓皇逃出,身上还沾了血,护院没拦住他,叫他跑了!”
谢霂面容扭曲:“一定是他为了心上人不愿娶三娘,才跟父王起了冲突!来人,立刻报去知府,叫他们通缉林泛!我要他为父王偿命!”
谢明灼恍然大悟,由衷鼓掌赞道:“好一出诬良为盗的戏码。”
“尔等皆是刺客同伙,来人,将他们绑起来,送去官府!”
谢明灼低笑一声:“三娘,谢雩说得没错,他果然是个疯子。”
“疯子……”谢霓也想通其中关窍,整个人都仿佛被震碎了,指着谢霂声嘶力竭,“你弑父!你居然弑父!”
“嘘。”谢霂竖起食指,“三娘,你思母心切,人都痴愚了,怎么帮着凶犯诬陷亲哥哥?父王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宁的。”
府中护院呼啦啦全都冲进宴客厅。
宴客厅四面环水,只一条长廊连接岸边,长廊上已经挤满了护院。
她们根本无法突出重围。
杨云开眼中已现杀意,本打算誓死也要带着公主冲出王府,却见公主微微摇头。
这是按兵不动的意思。
护院用结实的绳索,将谢霓在内的七人绑得严严实实,就算用匕首,也得好一会儿工夫才能割断。
她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谢霂往后一靠,双眼轻轻眯起,欣赏眼前的场景,说:“我不在乎你们是什么身份,锦衣卫也好,杂货铺老板也罢,都不重要,反正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忌日。”
“恐怕梁王自己也想不到,他会如此滑稽地离开人世。”谢明灼说道,“你嫁祸给林泛,迫使他逃离王府,成了通缉要犯,又打算将我们送去官府,想必是为了让shsx自己完美隐身。”
谢霂的计划皆已实现,正是兴奋激动之时,难得有人能够领会他如此完美的计策,自然愿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林泛仇家众多,樊必清不会轻易放过他,被他打压过的行帮也不会放过他,他无处可躲。而我们,只要在送官的路上,遇上剪径的毛贼,叫那些毛贼杀了,便能死无对证。”
“精彩,”谢霂点点头,“孟姑娘不去写戏文着实可惜。”
谢霓怒不可遏:“谢霂,你简直丧心病狂!”
“我的好妹妹,你已经痴傻了,以后就待在府中休养,等养好了,我再给你寻个好夫家。”
他说的夫家自然是指汪鑫,他还要掌控汪家矿场。
“你别忘了,谢雩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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