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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平时本就是独自完成任务的五条悟,也不介意多带一位总是黑瞳亮亮的盯着他看的加茂家主。
关于这点,五条悟觉得完全不能怪他——谁能拒绝得了那种眼神攻势嘛。
再说,对方现在的实力也很强,就算不用他保护也很难出什么事。
但坏处是辅助监督也不能带了, 五条悟只能和羽取一真乘坐共同交通前往任务地,或者是五条悟直接带着羽取一真用[苍]赶路。
羽取一真也好奇问过悟为什么有时还要坐交通工具, 明显他用[苍]赶路要快得多。
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一个综艺节目, 他们随便看看, 又间或闲聊几句, 来度过这段悠闲的休息时间。
“用[苍]赶路的本质是我将两个空间坐标之间进行负无穷的距离压缩,”
五条悟正用一种很放松的姿势窝在沙发里挖冰淇淋吃, 边和羽取一真粗略解释道。
“但这只能在移动中途没有障碍物的极限条件下进行,否则就会酿成大范围的爆炸事故呢。毕竟[苍]本质上来讲还是一种攻击招数,只是我开发出了长距离移动的特别用法。”
“是悟自己想出来的招式吗?”
羽取一真想起之前他听到关于五条悟的评价,不是[最强咒术师]就是[怪物般的男人]。
“嗯, 虽然御三家总爱标榜自家术式是祖传的强大啦, 但那些老师根本只会教些关于咒力的基础知识嘛。”
说起这点,五条悟也难得能和人痛痛快快的抱怨几句。
“要问起什么是无穷级数, 什么是阿基里斯与乌龟悖论啦,他们就完——全一问三不知了!但关于无下限术式的记录里明白写着需要实现幻想中对于收敛与发散的无穷级数耶!”
“结果啊,关于无下限术式相关的这些延伸用法, 基本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哦?真的超辛苦的!”
想起曾经挑灯夜战苦学微积分的那段日子,五条悟就夸张叹出口气,摊开那只拿着勺子的手。
“在术式的释放应用这方面,[六眼]只能协助我将咒力的消耗控制到最低,关于数学的原理、定义和公式之类的,根本就是半点忙也帮不上啦……”
毕竟[六眼]只是给了他一双既便利又麻烦的眼睛,又不是给他换了个顶级好用的脑子。
听完五条悟吐槽的羽取一真沉吟片刻,抬起眼看他。
“这样说的话,你的强大都是自身努力所达到的成就,”羽取一真认真总结,“哪怕别人同样拥有[无下限]和[六眼],也未必能做到和你一样的事情。”
“拥有天赋是一回事,能凭自身刻苦将天赋彻底发挥出来的人,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天才。”
他真心实意的夸赞道,没有半分虚伪与敷衍。
五条悟的表情好似凝固住了。
他戴着墨镜,原本很难被人观察到更真切的情绪。但此刻,五条悟将靠在沙发上的整个上半身都偏转过来,似乎在认真与羽取一真对视。
“所以,天才成为了[最强],这本就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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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羽取一真眉心微皱,发现自己越了解五条悟,就越对那些御三家的老头们感到不满。
“好比物理天才经过努力后当上科学家,应该受到的是尊敬、礼遇与虚心求教,而不是忌惮、嫉妒和理所应当交给你的危险任务。”
难怪漂亮大悟想要改革咒术界,换成他来,当场先杀一片敢用手指着他鼻子说话的,送他们早点躺棺材。
不过,他这毕竟是玩家思维,作风简单粗暴,也压根不在乎后果。
羽取一真正敛目思考着,忽然感到头顶压上了一只手掌,是切实的、温暖的触感。
他顶着这份重量抬头,看见五条悟正冲他笑得灿烂,将那头略长的黑发都揉搓得乱糟糟的,胡乱支棱着翘起。
大概是收回手时发现了,五条悟又有点心虚的用五指给他梳了回去,还尝试用掌心压平。
“怎么了?”
羽取一真没介意他的这点小动作,还觉得超可爱的。
“什么也没有哦,”
戴着墨镜的最强咒术师将手收回,若无其事靠回沙发上,重新看向正在发出阵阵罐头笑声的电视。
“我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啦,心血来潮——”
“啊,这样。”
“哼哼,要来吃冰淇淋吗?不介意是我吃过的话…”
“要。”
“……答得好干脆啊你。”
…………
要说羽取一真在这段借住时间里最感谢的,莫过于他之前解锁的【烹饪】技能。
当然,就和五条悟一样,他本体也不是完全不会做饭,但没有特意学过这项技能的他做出来的成果只算“普通”,距离“令人眼前一亮”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而此刻,这里是游戏。
他,拥有【烹饪】这项绝技。
羽取一真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实则内心早已自信满满,将平底锅里那块轻盈饱满的舒芙蕾,轻柔地铲进瓷碟里。
蓬松犹如云朵的它在完整落入餐碟里时,还整体微微一颤,看起来就柔软极了。
丝丝缕缕的热气蒸腾着拂过鼻间,带来鸡蛋与牛奶的清甜香气。
“是完美的舒芙蕾,好耶!”
五条悟墨镜后的蓝瞳几乎要闪闪发光,握着勺子守在羽取一真身边——就像猫猫寸步不离守在钓鱼佬身边——迫不及待的等开饭。
“了不起,你竟然会做甜品界公认最难做的甜品之一,”他对羽取一真说道。
“我几乎要奉你为大师了哦,该怎么喊来着……加茂大师!”
“我差不多什么都会做吧。”
羽取一真扫了眼【烹饪】界面里密密麻麻的菜单,略显矜持道。
微顿片刻,想起什么的他又开口——只不过这次,换成了羽取一真格外期待看着五条悟。
“我不叫【加茂家主】,你知道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我之前说过的真名。”
要喊也应该喊那个嘛。
如果觉得很长,把大师这个称谓去掉也没关系。
“你那个………”
后知后觉想起对方在总监部质询会上坦荡公开的真名,五条悟陷入沉默。
怎么一提到这名字,这小子总是一副超期待占他便宜的表情?
到底是想追他还是想当他爸爸?
话说应该是他比对方年龄大吧?
哪怕最近他们的关系又亲近了些,五条悟仍然对这点纳闷得不行。
由于成长环境兼感情经历过于单纯,以至于完全没接触过“情趣”这种概念的五条家主,格外罕见的迷茫了一会儿。
“你多少岁来着?”
五条悟这才想起,他至今还不知道这位加茂家主的具体年龄。
十七……这个数字在羽取一真脑海里过了一遍,张口说出游戏给他随机出的年龄。
“嗯,二十七。”
“这不是比我还小一岁吗?”
发现自己才是前辈后,五条悟立刻神气活现的,将餐勺连同舒芙蕾都该用一只手端着,空出一只手来使劲搓黑发青年的脑袋。
啊话说,他最近是不是有点揉对方脑袋上瘾?
“总想着占别人便宜可不好哦,后辈——”
越想到自己确实是前辈越开心,五条悟带着他宝贝的舒芙蕾早餐,高高兴兴的端去沙发上坐着了。
他目前不在行事总强调规矩的五条家,也早就懒得遵守那些刻板教条,所以他现在要边看电视节目边吃饭!
羽取一真被揉乱了黑发,站原地超失落的“嗯”了一声,又再度振作起来。
这次用舒芙蕾贿赂也没能成功……
没关系,玩家是不会放弃的!
“…………”
从墨镜后偷瞄羽取一真反应的五条悟默默收回目光。
真这么失望?
好几次了吧,都一副跃跃欲试想听他喊的表情,能鲜明感受到和听高层那帮老家伙们喊出口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如果,就是,非要他喊的话,当做是开玩笑的那种……不行不行,怎么能纵容这小子得寸进尺……但换个角度想想,只是喊一声而已……不行不行,他可是前辈耶……
五条悟边在脑中跟自己吵架,边一手端着餐碟,另一只手用勺子沿舒芙蕾边缘挖下一块,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然后放入口中——超美味。
在这份极其合他心意的口感与味道中,五条悟又开始动摇。
——看在他把舒芙蕾做得这么好吃的份上,喊一声好像也不亏?
“之前的雪山事故,查到元凶了吗?”
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羽取一真也来到五条悟身边坐下。
那身进游戏的默认装束已经被换成了白衬衫加长裤,令这位神情冷淡的黑发青年散去些许庄重而疏离的气场,多了几分生活化的亲近。
五条悟的眼光很准,不仅选的尺码很合适,休闲风的版型与风格也很适合羽取一真。
那些花里胡哨的风格只是他口头开的玩笑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给羽取一真买那些衣服。
而且,这些全部都是五条悟付账,没有要他出一分钱。
用五条悟的话来说就是——
[当做是我送你的反向伴手礼就好哦!]
当墨镜被推起,占据整个视野的漂亮大悟冲他眨了下单眼,俏皮又得意的复述出这句他之前说过的台词后。
羽取一真的好感,当场再度坐火箭远航。
至今还没回来。
银松叶锦鲤在他们身后的水族箱里悠然摆动尾鳍,张嘴吐出一连串泡泡。
“这个二级评定任务是从高层那边直接下发给夜蛾校长的,没有经过高专。”
咽下舒芙蕾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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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悟开口道,也顺便将刚才那些乱七八糟冒出来的想法都抛诸脑后。
什么【英俊的爸爸】,才不要喊啦,他可是前辈!
“果然还是那帮老头在跟我对着干。”
羽取一真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已经开始思考哪天适合大开杀戒。
算了,玩家哪天都挺适合杀npc的,他现在就去。
“诶诶,先别着急。”
五条悟按住蠢蠢欲动,看架势都快拔枪冲锋的羽取一真。
“高层那边我还在偷偷调查,不过摊牌也是迟早的事,毕竟惠的入学考核评定还要上交呢。”
“我要和你说是惠的姐姐,也就是津美纪那边的调查有点眉目了。”
第35章
“那我先听你说。”
听到内容和他的隐藏委托相关, 羽取一真勉强被安抚下来。
也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领域展开这个奖励实在太过诱人。
“……也不知道你这种性格到底是从哪里养出来的,刚见面时不还是四级咒术师吗, 以前打不过他们的吧。”
五条悟小声嘀咕一句, 羽取一真假装没听见。
实话说,以之前四级的实力也不是不能杀,只是把无双游戏玩成魂系游戏的区别。
但那些老头npc又不像咒灵,打完没什么奖励,性价比不高还浪费时间,所以刚开始时, 他愿意用更省力一点的办法。
至于现在……
只能说,他一直都挺喜欢玩刺客信条的。
“之前我们都在往高阶咒灵或咒物的方向去找线索,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相似的病例, 但并不能完全对应。”
五条悟摸来一张茶几上的白纸, 动作飞快地勾勒出一个十分对称的复杂花纹, 每一次起笔都刻意似墨落在纸上,形成一种相当特别且诡谲的风格。
他将这张纸举起, 示意羽取一真看过来。
于是,羽取一真仔细端详了半晌,完全没看懂这纹样具体代表的相关含义,但也不妨碍他熟练给出一个夸夸。
“画得真棒。”
“…………”
五条悟沉默片刻, 表情看起来有点想笑, 但又忍住了。
“你还真是没有半点咒术师的思维呢。”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与咒术界的其他人都是如此格格不入——就和他一样。
五条悟感叹一句, 才又继续给羽取一真解释。
“我之前误认为这是一个诅咒仍在生效中的信号。至于诅咒的来源猜测嘛,那就有很多种啦,先不展开举例啰。”
他用笔点了点纸上那个用钢笔随手勾勒出来的纹样, 又在旁边画了个丑丑的咒灵脑袋,打上叉。
“但按照你的猜测,我换了种思路,先翻找相关报告记录,筛选出与津美纪状况相同的名单——嗯,之前伊地知也报告过有相似的被咒者出现,但毕竟他们都是昏迷状态,无法沟通,再加上[窗]的人手也不足,就没有花力气特意去逐一接触确认。”
“这次呢,我没有调用咒术界方面的人力,而是花大价钱委托给了普通社会上的调查机构,请他们挨个对照名单,进行被咒者相关家属的走访与调查。”
五条悟的拇指与食指圈起,比出一个相当可爱的[看我金钱攻击!]的手势。
“他们超级努力的哦,不仅询问了家属,现在还开始问起之前接触过的同学或同事、附近的邻居、光顾过的商店……总之,他们似乎开始找到这些被咒者在昏迷前经历上的某种共性了,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能找到突破性进展的线索,五条悟的语气明显变得振奋,格外高兴这个来之不易的好消息。
“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说,这是一个来自未知诅咒师的[标记]。”
说到这里,五条悟开开心心地去拍羽取一真的肩膀。
“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出的[人为],我都忽略还有这点可能性了!”
像这种敢大肆在普通人里留下[标记]、不怕被他追查的诅咒师,五条悟还是头一次遇见。
多年来始终辗转在各种高危任务之中的他,反而由于祓除咒灵的经验太过丰富,在处理津美纪这种全然生活在普通人社会里、又突遭昏迷的情况时,一时间没想起还有术师作祟的可能性。
毕竟那些零散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诅咒师并不多,加上被打为通缉犯的他们行事总是带着咒灵没有的狡猾,几乎不会留下术式作恶的痕迹,追查起来也相当麻烦,往往会被[窗]当成普通的刑事案件而不上报。
何况[窗]在观测咒灵或咒力引发的事件上很有经验,但要他们抽丝剥茧的来找证据破案,那就是完全属于另一个领域的专业了。
因此,五条悟既相信了羽取一真的直觉与猜测,又愿意绕开如今明显有更大猫腻的咒术界、花费大力气去验证对方想法的可能性。
譬如说,从普通社会上雇佣更擅长从细枝末节处推敲出真凶线索的,私家侦探。
——没想到还真抓到了敌人一点狡猾的尾巴!
能解开伏黑惠长期闷在心底里的这个结,十年前就开始照拂着他长大的五条悟自然是相当高兴的。
“你只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而已,”羽取一真微微摇头。
“我才不过是凭直觉乱猜的。”
确切地说,是凭他以前玩过的那些游戏套路猜的。
这种需要额外条件触发的隐藏委托、奖励又稀有、描述还和【真相】有关的事件,不是和反派有关,就是由反派一手策划。
反正不可能会是被他当升级材料反复刷的野怪能干出来的事,它们没那个智商。
“总之啦,我过几天要回趟京都的五条家,翻翻看宗族留下的典籍里有没有类似的术式记载。”
面对不居功还要往他这边推的黑发青年,五条悟有些忍俊不禁,反省了但没完全反省的又开始继续揉对方脑袋。
反正他是前辈嘛,这就是前辈享有的对后辈特权啦,特权——
“别看御三家平时又老又守旧,但在这种时候还是有点好处的。历史啦、见闻啦、轶事啦,这些千年底蕴的家族里都有超级多的藏书可供翻阅。”
五条悟笑眯眯道,相当有耐心的给羽取一真科普这些旁人看来再基础不过的咒术界常识。
“我们当下几乎所有针对咒力相关的研究与理论知识,都能从这些前人流传下来的典籍里找到出处。”
“原来是这样,”羽取一真想了想,“那加茂家应该也有这类关于咒力的书?”
“搞不好,甚至比五条家还要多也说不定。”五条悟沉吟。
“别看加茂家祖传的[赤血操术]如今并不算特别出彩,如今又被你收拾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但在一百五十年前,可是出现过一个被称为[史上最恶术师]的加茂宪伦噢。”
羽取一真:“嗯?”
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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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故事背景要介绍?
“我想想该怎么和你说啊。”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回忆起之前在五条家翻过的那些旧书。
“如今被封印在高专忌库里的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之一。”
咒胎九相图,可以说是那个加茂宪伦打着研究的旗号,使用最泯灭人性的邪恶方式,强行制造出的惨烈悲剧。
当一位女子因拥有能怀上咒灵后代的体质而受到迫害,不得不抱着孩子的亡骸逃入寺庙、遇见加茂宪伦时,等待她的却是真正落进地狱的痛苦噩梦。
于是,九度妊娠、九度堕胎,所有的实验记录都被销毁,最后仅剩[咒胎九相图]这个无法被破坏的、昭示着他极恶罪行的证物,仍旧留存至今。
“在加茂家的历史里,这个家伙相当于禁忌般的[污点]吧,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几乎不会有人特意提起他。”
五条悟显然也极反感那个加茂宪伦的做法,从始至终都是皱着眉毛说完的这段历史。
“我记得去年在京都高专上学的那个原定加茂家主的继承人,就是和加茂宪伦同音不同字……当时那些老头还抱怨好久来着,说起这个名字是不是在挑衅他们啊之类的。”
羽取一真翻了翻【社交】界面,终于想起这个与加茂宪伦同音不同字,偷偷摸摸在涨好感度的加茂宪纪是谁了。
上次在加茂钓殿给他拿鱼竿的眯眯眼npc小哥。
“既然这样,”羽取一真拿过五条悟手中那张纸,仔细对折后放进口袋里。
“我也回京都加茂家一趟,去翻那里的藏书。”
“欸?那得想个办法偷偷送你进去……”
知道这位劝不住的黑发青年肯定不会愿意乖乖待在公寓里等他回来,五条悟干脆直接琢磨到时该如何隐藏他的行踪。
“偷偷?”羽取一真眉梢微抬,“我回自己的地盘,凭什么要偷偷的。”
五条悟怔了下,“嗯?”
“刚好那帮老头以为我死了,大概正偷摸得意着,回去先杀几个祭天。”
说完这句,羽取一真还认真问可能不太方便动手的五条悟——他看过那些高层名单,里面也有好些个五条家的。
“要不要我也帮你杀几个五条家的?”
这轻松的口吻、这淡漠的态度,就跟在对他说[我现在去超市买薯片,要不要帮你带几包]一模一样。
五条悟:“…………”
他现在不担心那些老头总是费心给他添堵了。
他开始担心起这位加茂的现任家主会不会被称为[史上更恶术师]……
…………
啪嗒。
当墨滴落在砚台里时,有惨白的瞳仁在浓墨中睁开、转动,发出好似遭受痛苦折磨后的无声嘶鸣,释放的咒力仿佛湖面波纹,在空气中一圈一圈地荡开。
“哦?”
察觉到这份异样动静的青年放下毛笔,食指与中指插入砚台的墨汁中,面不改色扣住那颗仍在惨嚎的眼球,从中取出一封尺寸不大的纸卷。
有新的密信被送来了。
只不过这次,他的神情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从容。
“出乎意料的直击中心啊,快要被他察觉到身份了吗。”
这句不含任何情绪的评语落在空气里,却将氛围压抑得更低沉,连光线都在晃动着、迅速黯淡下去。
坐在桌前的青年支起一只手撑着脑袋,拇指压在额头缝线的接口上;另一只沾染墨汁的手仍展开着那张纸,将那些小字逐一又看了遍。
“用天灾也杀不死的家伙,拥有古怪术式效果的家伙,正在撕裂咒术界高层的家伙……不,应该总结成是,”
“【妨碍我计划的混账】,才对吧。”
第36章
羽取一真与五条悟回到京都时, 时间已步入四月份。
虽说御三家的宗族地都在京都,但彼此间都隔着不算短的距离,好似咒术界的三足鼎立, 又隐隐水火不容。
大家都想将那份“唯一”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不过互相势力还算均衡,才能勉强坐下来有商有量的,千年以来,都对外共同维持总监部在咒术界说一不二的裁决地位。
但长久的身居高位,既意味着他们是既得利益者,也意味着思维与阶级的双重固化。
不仅新成长的咒术师会默认总监部的存在必然性, 服从来自高层的任何指令;连总监部自身也早已顽固如铁板一块,拒绝任何改变。
要让这种人心甘情愿吐出已经到手的权力与资源, 更是无比困难。
面对试图发动改革的五条悟, 他们也会自发抱团排挤, 切割赞成改革的极少数人士, 直至整个总监部都是保守派的一言堂。
而五条悟的[最强],则是一柄双刃剑。
他的过分强大让总监部对他无可奈何, 只能容忍他多次挑战他们权威的举动,被迫做出让步;但与此同时,这份力量也让他与其余所有术师都拉开差距,只能让他们仰望、远离, 乃至畏惧。
因此, 在任务以外的时间里,五条悟不仅非必要不能出手, 还要向年轻一辈的术师们展现自己的无害与亲近。
但或许这个举动对于高层而言,就像一只捉摸不透脾性的雪豹在朝他们翻肚皮——
下一秒会被咬掉脑袋吗,还是会用尾巴缠上来?
他们既畏惧着雪豹的利齿, 又鄙夷于雪豹的温驯,竟开始理所应当使唤起对方。
也许在背地里,他们还会为自己能驱使猛兽而沾沾自喜。
“但你们似乎忘记了,我不是五条悟。”
羽取一真坐在加茂家正殿的内侧,那个被刻意抬高的主位之上。
他又换回了极肃穆的黑底纹付羽织袴,当手放在膝上时,那截宽大的袖口便柔软地垂落在榻榻米上,展开时能清晰看见印在靠里侧的浑圆纹样。
这是含义极明确的家纹,也是自大约平治年间就流传至今的习俗之一,方便外出者彰显自身所属家族;
但羽取一真特意比对过,这件衣服上的纹样与加茂宗家流传至今的葵纹并不一致。
它更接近一种鬼神精怪中的鸟类,或许是将展翅时的神态定格于此,显得相当凛然威风。
不过,在此时此刻,无论他穿着什么装备,都不影响他才是加茂家的现任家主。
亦如同底下跪坐的这帮长老,安静地垂着脑袋听训,大气也不敢出。
都是羽取一真按照之前加茂乃吉给的总监部高层名单,点着人头让他们过来集合开会的。
这叫做真正的[攻守易形]了。
“悟有悟的做法,我支持他。”
羽取一真的声音冰冷,黑瞳扫向下方时,没人敢和他直视。
“但这不意味着我会让自己变得无害,遭到暗算也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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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他刚才直接从加茂家的大门跨入,步伐既稳又快,衣摆带风,冷淡扫过的目光将那帮正在锄地的人看得心底发怵,纷纷避开目光时——从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惊慌与畏惧,就是此刻羽取一真发难的直接证据。
“你们好像很害怕我回来啊。”
羽取一真撑着脑袋,语气冷淡。
“怎么,比加茂长吉那时还要害怕吗?”
底下没有人敢回答。
主要是不敢抬头对着那两把摆在他们面前的[血寄斗枪]回答。
空气过于死寂,令羽取一真也不耐烦的皱起眉毛。
就算这帮老头硬和他哽着不吭声,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他也不是拿这群人没办法。
【当前,与您有过接触的人物按好感度排列如下:
五条悟:72;
伏黑惠:46;
夜蛾正道:36;
加茂宪纪:8;
加茂长吉:-100(已故);
加茂乃吉:-85;
前田康夫:-87;
加茂平七:-93;
……】
“加茂大和,说话。”
他打开好感度界面,从最底下的-100好感开始往上点名。
反正这些npc的好感度都是跌到不能再跌了,杀掉也不心疼。
被喊到名字的加茂大和顿时就是一个轻微的颤抖,“说……说什么?”
对方这么一出声,羽取一真才想起自己刚才光顾着威胁他们了,都忘记提问。
“你来说说看,是谁想出借二级任务评定的契机,打算用自然灾害残害我这位同僚。”
羽取一真淡淡道。
“你说个人名出来,我就不杀你。”
好感度太低也是有坏处的。
像伏黑惠这类,由于好感度给他涨够高,就对他比较亲近,还会主动透露出许多线索,甚至能触发隐藏委托。
但如今他面前的这些老头npc对他都是负好感度,意味着他们根本不会主动向他透露任何情报,只具备最低限度的服从命令行为。
“…………”
羽取一真面无表情。
看吧,这个老头果然到死也是倔的,威胁都提前放在开头说了,还以为他不敢动手呢。
随着重物摇晃、猝然扑倒在榻榻米上的沉闷动静,大殿内所有人的心头都剧烈颤抖了一下。
离得近的,衣角已经逐渐染上淌开的血——但此刻,众人的恐慌终于达到顶峰。
那帮人的筹谋失败了,眼下受折磨的却是他们…!
这个家主多日不见,回来后还是像之前一样说杀就杀,根本没有丝毫顾忌!
凶神……他才是真正恐怖又残忍的凶神,竟然还开发出了将[赤血操术]应用在枪丨支里的术式!
亲眼目睹数次开枪后,他们终于感知到这一枪并不单纯是火器,而是高浓度咒力与血液的结合、压缩再借助枪丨械的动能进行超高速释放,普通术师根本无法抵御。
在弥漫满场的惊恐氛围中,羽取一真放下[血寄斗枪],再度调出好感度界面。
对着漂亮大悟的他听话又乖巧,对着这帮老头的他重拳出击。
“先和你们打个招呼,我就算将这间大殿里的人杀光了也无所谓,”
羽取一真轻描淡写的开口道,话中内容却沉而重地压在所有人的心头,既似威胁,又如诱惑。
“但你们可以自己想一想。那些总是和你们勾心斗角的同事,真的值得你们为他牺牲,甚至不惜付出性命的代价吗。”
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真的给这帮人思考的时间,只略微停顿片刻,便又开始了在众人眼中凶残无比的阎王点名。
“下一个,加茂康平。”
“我说我说我说!”
羽取一真还没伸手去拿放在面前的枪,加茂康平已经吓得快惨叫出声。
“是首座!首座召集我们安排的,他说他有办法除掉……呃,您!他还要我们轮流紧盯加茂家,一旦您发任何讯息回来就立刻告诉他,还说这点小事不算违背您的命令……”
“哦?”
羽取一真的黑瞳微动,落在加茂乃吉身上。
之前他确实来找加茂乃吉要过高层名单,而对方当时也很爽快的给了——现在他倒有点好奇,加茂乃吉有将这事告诉总监部的首座吗。
被盯上的加茂乃吉宛如被恶兽盯上的兔子,一动也不敢动。
“加茂乃吉。”羽取一真开口。
“…………”
扛不住那双无光黑瞳带来的死亡压力,加茂乃吉终于出声,“我没说,但首座应该猜到了。”
羽取一真:“嗯?”
加茂乃吉艰涩透露:“伏黑惠的老家,埼玉县那边,也有人盯着。”
伏黑惠平安归来,五条悟那边又不吵不闹的,基本就意味着这位加茂家主同样没什么事,只是还没露面而已。
至于首座向某位发出求救信这种事……加茂乃吉没有一起透露出来。
毕竟那位之前和他们保持联络,只是被眼前这位家主以极其粗暴的手段斩断了而已——如果此刻说出来,还连累他不好解释。
看看那具倒在榻榻米上的尸体,谁也不想挨这个阎王一枪。
羽取一真沉吟片刻,选择相信对方的解释。
反正他这一路都是光明正大走进加茂宗家大门的,就算之前没发现他还活着,现在也该发现了。
“首座的账我等会再算。”
既然问出了始作俑者(暂定),取一真便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从怀里摸出那张五条悟画有[标记]花纹的纸,展开在这些人面前。
这才是他来加茂家真正要做的事情。
“这是我目前在查的东西,你们谁能先找到相关线索——我说的是,任何线索。”
他环视底下,“我就让谁休息一个月,不用做任何工作。”
“?!!”
只需要一句话,所有人瞬间变脸,一双双眼睛都格外热切的盯着五条悟画出的纹样瞧个不停,生怕慢一步想起来,宝贵的一个月休假就要被别人抢走。
这可是当其他人都不得不每天工作16个小时的时候,自己可以悠哉地赏花喝茶的日子!
“时间不限,允许你们通过任何办法找到线索。”
羽取一真继续引诱他们——虽说这个让他们天天叫苦的16小时工作制,本就是他定出来的。
“如果我判断线索的价值足够,甚至可以累加休假时长。”
竟然还可以!累加!!!
“我记得在某本关于术式应用的记载里看到过,”
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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