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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当然是不能。
陶栀子瞬间明白了,“所以那柄簪子其实是和西太后的那柄一模一样,而且出现在拍卖行过,有迹可循,所以老板这柄大概率……额,或者几乎可以断定是假的了。”
虽然心里很同情老板,但是陶栀子却发现了一些江述月身上的华彩。
“你居然连两年前的拍品都能记得住,这记忆力果然很强。”
她,好像非常在意记忆力这件事,险些写在了脸上。
江述月吸了冷风,干咳了两声。
当年老太太喜欢点翠,为了给她祝寿专门飞了一趟香港拍下的。
结果被当宝贝放在保险柜里藏着,一次都没戴过。
第44章 外伤 把腿放上来。
走出店门不久, 户外的雨势变小了,云层短暂散开,刺眼的天光从灰色云雾的缝隙处漏出, 像是指缝中洒下的金粉一样。
陶栀子微微抬眼,一缕阳光恰好落她的脸上, 混杂着雨水。
她是那不惧怕直视阳光的人,于是也会成为第一个发现彩虹的人。
太阳雨, 最容易出现彩虹的气候现象。
“有彩虹, 还是两道!”
她惊呼一声,抬手指着天花,脸庞被细雨淋湿,一柄黑伞直接将她扬起的脸庞淋湿,在白净得有些过分的脸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江述月像是配合地抬眼, 但是他并非是看见彩虹就能激动的人。
但是这世上总有人像陶栀子一样, 在自然现象前激动得奔走相告的人。
路人在听到陶栀子提醒之后,纷纷往天上看, 拿出手机对准彩虹拍照,好像连今晚朋友圈的文案都已经想好了。
陶栀子赶紧将自己的伞收起来, 躲到了江述月的伞下。
她能明显感觉到身旁之人脚步慢了慢
从江述月的身高下低头一看的景象应当是这样, 突如其来伞下多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头颅,脸上和身上沾着雨水, 周身带着外界吸收而来的寒意,但是皮囊下的灵魂却在火热地跳舞。
略微垂目, 他亲眼看见陶栀子拿出了手机, 跟路人一样抓拍天上的彩虹。
好像……为了腾出手抓拍是一个很合理的进入他伞下的理由。
陶栀子并没有无休止地拍照,她找好角度最多拍上三张就见好就收,因为老款智能机内存比较小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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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好手机, 跟着他并肩走,丝毫没有要走出伞的意思。
“你会感到奇怪吗?其实我不是为了要拍照,只是想和你一起打伞而已,挨得近,暖和。”
前面一句话倒是没有让江述月有太多波澜,但是最后几个字,倒像是突然降落到眼前的小石子,一颗一颗砸在他身上。
世上怎么会有人在夏天说,挨得近,暖和。
“如果是你,好像就不奇怪。”
他语气很淡地搭腔,如果是旁观者,也许觉得他态度清冷,但是陶栀子看到的却是,他的伞面向自己倾斜了几分。
别去看一个人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陶栀子这是才图穷匕见,在他身旁说:“等到秋天的时候,抱着你取暖应该就像抱着大猫一样。”
江述月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颇有严肃地说了句:“栀子……”
“好,我不说了,多说无益,我属于行动派。”
她大着胆子去仰头观察江述月的脸,想看看他究竟是脸红了还是没脸红。
他的皮肤好像跟泛红没有半点关系,据说是皮肤越脆弱越容易看出来红晕,但是她从未看出他脸上,甚至耳根也没有红。
像是激起了她某种内心的胜负欲,她很想知道江述月的耳根子,究竟是红了看不出来,还是说压根没红。
外出玩到了傍晚,两人回家的时候,身上都是潮湿,两人都有先洗一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的打算。
“淋浴间有个竹筐,需要洗的衣服可以直接放进去,浴袍是新的,已经洗过了,你需要的话直接穿就行。”
这时陶栀子才意识到他们的淋浴间其实是分开的,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这样就可以两人互不干扰地洗澡和使用卫生间了。
陶栀子近期因为伤口的问题都是擦洗,但是现在所有的新鲜伤口已经隐隐结疤,比较深的伤口在下巴,是肯定不能碰水的,其他伤口是擦伤,倒也没有很严重。
也许她该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洗澡,但是她没有,像是一种对轻度疼痛的麻木一样。
她在浴室的镜子里,看见自己身上各种疤痕,尤其以左肩处的最为丑陋。
这样以来,那些擦伤没有什么大不了。
因为擦伤发生在伤痕的表面,于是就显得不那么严重了,再严重也抵不上胸腔里那颗苟延残喘的心脏。
楼下的浴室门被打开之时,饱和的热气从淋浴间奔腾而出,带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氛味。
陶栀子穿着浴袍,绕过木质楼梯,用干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江述月正在茶室里坐着,周身已经换了一套,头发已经吹干,但是他似乎没有穿浴袍的习惯,哪怕沐浴过后,也是随时可以出门的状态。
“我需要,换一身和你对应的装束吗?”
陶栀子穿着拖鞋过来的,身上没有滴水,装束不算暴露,但是看到江述月的衬衫西裤,她就有些惭愧起来。
“这只是我的个人习惯,不要求别人和我一样。”
陶栀子在脑海里仔细分析了一番,便如蒙大赦一般,在茶室里侧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像是从藏书阁中带出的习惯,当她坐下的时候,面前就自动被递上一杯茶。
有时候她口渴的话会一口喝掉,暂时不想喝的时候,就将茶杯捧在手心暖手。
室内的光线没有很强,茶室里中响彻院落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经历了一场淋浴,陶栀子似乎又从外放变得内敛起来。
她的性格如同天气,下雨和出太阳,总在瞬息之间,但是总体,她的心情天气总是晴朗的。
不会给人带去任何麻烦的晴朗。
她正捧着茶杯,迟迟不喝,说明她正在暖手。
“冷吗?”江述月的声音幽幽传来,没有掺杂很多关心的成分,但是还是无形地撞击了一下陶栀子的内心。
她下意识摇摇头,动作是先于脑子的,但是小腿却不住回收了收。
她这次没来得及表达真实感受,尽管她只是条件反射而已,但是这似乎是违背了她刚从江述月那里学的一些东西。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她又重新点点头,为了加强语气,说了一句:“有点。”
于是江述月起身去帮她把窗户都关上了,治愈的雨声杯阻隔在外,听起来已经不再清晰。
他在室内走动的脚步声低沉地落入耳中,带动了身上清雅的白茶香,若有似无,让她有些心痒。
作为一个嗅觉灵敏的人,她一度想好奇地随着身影走动
,去捕捉这份很淡的味道。
“你……换香水了吗?”陶栀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再正常些,将浓厚的好奇心表达得再单纯些。
“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现在没用香水。”
江述月似乎也没觉得这问题奇怪,平铺直叙地回答道。
“哦……”她一时无言,有一些滑稽话,到了嘴边,但是引起气氛不是很活跃,她又咽了下去。
在昏暗的光线下,尽管她用桌子挡住了小腿,但是江述月关窗返回的时候,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什么。
“纱布掉了?”他沉声问道。
“我洗澡的时候沾了水,直接扯掉了,结果……”
结果可想而知,但是她不想把自己愚蠢行径彻底说出,明明已经结痂的小腿,被她暴力地一扯,又造就了一个新的伤口。
这是她身上目前最严重的伤口,上次去看音乐剧后摔的。
“过来,我给你看看。”
那一刻,陶栀子却忽然笑逐颜开,总觉得这句话是江述月口中最能取悦她的话。
用一种最严肃深沉的语气说,“过来”。
有种家长的错觉,但是他看起来又年轻得不像长辈。
由于从小家庭成员在陶栀子的生活里是缺失的,于是她在江述月这里,总感觉他在扮演着所有她未曾见过角色。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对江述月是男女之情,但是有时候觉得他像兄长,像家人。
每当觉得他像兄长的时候,陶栀子对这个念头总是本能地排斥。
因为兄长的好处是一切善意和关爱都将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但是……
好像永远不能钻进兄长的怀里,辗转在他的胸口和肩头,更不能轻易狎昵,用“喜欢你”三个字来开玩笑。
陶栀子起身,挪到了江述月身边,屁股刚坐下,江述月就恰好起身去寻医药箱。
他的医药箱总是齐全又专业,专业得不像一个业余者。
上次给她看小腿是坐在副驾驶里,座位比较高,江述月只需微微屈膝就可以灵巧地处理一切。
今天他们实现不了那种姿势,但是她又连忙甩开脑海里本能出现的念头。
她不想利用伤势去占江述月的便宜,这样胜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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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江述月在她身边重新坐下,吩咐道:“把腿放上来。”
陶栀子听到这里,彻底震惊,这就是她刚才第一时间否认过的念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江述月又很绅士地补充了一句。
“你觉得我会介意吗?”她多了些开玩笑的心思,看了他一眼,目光清澈地问道。
对江述月调笑,仿佛是一种让她快速心理放松的魔法,让她说话间,便放松下来。
陶栀子其实并不愿意被端详小腿,不是因为那是身体的一个部分,而是她的皮肤总有些丑陋,带着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经年累月之后,像是用浅棕色油彩在身体上作画一样。
她果断地抬起右腿,利落地抵达江述月的面前,最后又犹犹豫豫地放下。
直到小腿肚触及他的西裤料子,如同降落伞落地。
她终于,着陆了。
这一次几乎没有疼痛,加上她对于疼痛的迟钝,整个过程反而觉得有些闲适。
她半仰着,靠在柔软的靠垫上,甚至右腿,耐心地等待伤口处理,神似却已经流连在这个带有江述月童年气息的茶室内。
她的状态,不像是上药,而像是一场午夜惬意的痛饮,吞吐着专属于两人的静谧。
伤势很快处理完毕,江述月说了声:“好了。”
他开始收拾药箱,却发现面前的腿微微有挪开的迹象。
一转头,陶栀子有些失望地叹着气,像是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一样。
她连忙坐起身,拼命寻找,终于找到了几处已经结痂的擦伤。
“还有这里,这里……全是伤,都需要你的处理。”
她没有将那些无关紧要的部位可怜兮兮地给他看,但是需要宽衣解带的部分就掠过了。
“栀子,这些地方已经结痂了,而且恢复得不错。”江述月顿了顿,有些冷清又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像是想嘱咐她不要这么幼稚。
陶栀子见状,意识到自己左手臂上的擦伤才比较严重,但是那里藏着她的秘密。
在江述月拎着药箱起身之前,她飞快做了决定。
捞起左手臂的袖子,抬手握住手腕,顺便用掌面挡住了免救手环。
“这里,总需要处理吧?”
人生中第一次,她希望自己能再多一些外伤。
第45章 温柔 为了这份温柔,我将会无数次扑向……
江述月停下动作, 侧目,恰好与她四目相对。
彼时陶栀子已经跪坐在他身旁,直接将刚给她包好的伤口压在底下, 全然没有刚才展示伤口的凄惨。
江述月垂眸,扫了一眼她手臂上的伤口, 周遭有些泛红,是由于当时她清理不干净的缘故。
泛红的皮肤上, 是一些干涸的血迹, 应该是一次次重复洗澡被热水和沐浴露刺激后导致的。
有点小发炎,并不严重,但是恰好是可以留住江述月的程度。
当陶栀子亲眼看到江述月打开药箱的时候,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江述月比较沉默, 气氛安静下, 将陶栀子这声轻叹尽数在空气中放大。
微凉的空气被茶案上的倒流香缓缓加热得温润,像是从怀中刚取下的贴身玉佩, 带着很淡的体温。
“手拿过来。”
江述月淡淡地说道,手中已经多出了消毒用品。
手臂递上的时候, 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腕, 心知有些别扭,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这么如同递交作业一样放到他面前。
他扫了一眼她被挡住的手腕, 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帮她也包好了伤口。
“你握着手腕做什么?”江述月的注意力被她反常的举动吸引过去, 声音渐沉, 听语气不像是真的在表达好奇。
陶栀子悻悻收回手,来不及欣赏被他包得好看的地方,就立刻将袖子放下, 长达手腕。
她如此对那地方遮遮掩掩,好像那里才是真正受重伤的地方。
“是一个丑陋的胎记。”她脸部红心不跳地低声说道。
江述月拎着药箱重新站起身,凉薄地扔下了一句:“说谎。”
“我的谎言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句。”
陶栀子并没有理直气壮,抬眼用目光,室内追随着江述月的身影。
凭借身高优势,他将药箱在不上台阶的前提下,就能刚好放入楼梯边上悬架上。
那里也许是个对每个人都很方便拿取的位置,他所有的住所,包括车后座,都常备药箱,好像随时都可以救人一样。
陶栀子还曾经注意到,他的车内有心脏除颤器。
除非是家中有高危心脏病病人,否则一般人是不会随意配备的。
陶栀子对此不理解,但是这世上怪人本就很多,她也算一个,所以也没有过于在意。
江述月放完药箱,再次回到她身边的时候,神情冷沉了几分,但是他总是这个状态,笑容这件事好像与他无关。
昏暗的灯光下,江述月坐下,与陶栀子之间有一臂的距离。
她看不真切江述月的眼神了。
“那些也是谎言吗?”他声音发沉,却又承载在慵懒的声线上。
“哪些?”陶栀子说过的话太多,她一头雾水地问道。
“……”江述月似乎已经不打算细说了,抬手将凉掉的茶倒掉,续上了新的。
陶栀子不懂他关心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她脑海里却有一些非解释不可的部分,于是她真的开口解释了。
“如果是我说喜欢你的那些,都是真的,但是也许那些喜欢和大众理解的还不一样,诚实地说,我的这份喜欢,是有保质期的,会持续到我离开七号公馆的那天。”
也有可能提前,这取决于她身上的这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引爆。
她
眼神真切,语气诚恳,好像从表现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江述月眼神未变,只是周围的氛围不知不觉有些发冷。
他没有多问什么,倒茶的时候茶汤从杯中溢出。
陶栀子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因为她对江述月的手,向来是精准的。
此刻这种莫名其妙逐渐变得冷沉的空气让她有些不自然,像是身体本能的趋利避害一样,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缓缓挪到了座位最边上。
她寻了个安全距离,有些谨慎地问道:“述月,你会生气吗?”
应该不会吧,他向来外冷内热。
“不会。”他的语气很是平稳,如同白开水一样,事不关己,好像刚才那份下沉的空气是一场奇异的错觉。
“真的?”她将头凑近了几分,仔细观察着他清隽的侧颜。
同样的回答,他一般不会重复两次,陶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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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有些习惯了他的沉默,只能自己起身在房内转悠找点乐子。
就像在藏书阁内一样,江述月不可能跟她说上一整天的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看书。
他好像将看书当做一种习惯性动作,非常多复杂的书,古今中外,有唐宋影印本,或是一些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来的欧美古书。
但是这就似乎解释了他为什么这么睿智,为什么分明一言不发,而且不露锋芒,但是却偏偏让人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她还知道江述月笔头上的功夫十分聊到,书法和山水画,琴棋书画当中瞬间占了一半。
琴棋书画……
她下意识在室内寻找着其他的蛛丝马迹,江述月对于她的好奇心像是早已习惯了,任由她在室内好奇地探索。
直到她最终是发现了角落处的琴桌,以及被盖上了防尘袋的古琴。
仲尼形制,光是看到琴体上端的岳山处,便能窥见木材之优质和罕见。
“述月!你居然有古琴,这是古琴吧?”
她激动地站起身,好像之前那些沉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原本江述月并没有很大兴致,就让她自己随意抚弄,但是她不懂那些规则,不敢乱动。
“述月,我从来没有听过真的古琴,有些好奇……”
在陶栀子软磨硬泡之下,江述月才沉默地走了过去,将琴重新调音。
会抚琴的人,手指落到琴弦上的瞬间,便是带着一些肌肉记忆而来的手势的,好像他的双手又呈现了一种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可能。
调音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琴比较昂贵的原因,每一个音都古韵悠长。
她乖乖地坐在他的对面,从不同的角度欣赏他的手。
“要听点什么?”
江述月好像真的有满足她好奇心的打算。
“你随意吧,我对古琴曲也不熟悉。”
“我很久没碰了,应该不会尽如人意。”
江述月的自我要求让陶栀子有时候觉得有高了。
她笑了一声,诙谐地说道:“没事,我就听个响。”
没有琴谱,没有任何前置练习,他在调音完成之后,甚至没有仔细思考自己应该弹什么。
手指拨动第一根琴弦的时候,陶栀子敏锐地知道,他已经开始了。
陶栀子放缓了呼吸,认真从旁看着他的手与每一根琴弦的互动。
她知道这种娴熟度只能用肌肉记忆来解释,琴音即心境,每个音都稳稳落下,如果潇潇暮雨,萦绕在木香飘散的环境中。
琴音流泄,如山间清泉,或湍急,或奔腾,或静如石,带着一股子沉静模样,将人不由分说拉进那幅山水中,成为画中人。
他将一曲《流水》弹得流畅,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时,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琴音的余韵。
仿佛血管中血脉也被琴弦的震动注入了很含蓄的能量,直到琴音散去很久,她从缓缓回过神。
再多的语言上的赞美似乎他一点也不缺,她也不知道该对他表达些什么,或者索取些什么。
在江述月的左手从琴弦上收回之际,凌空多出了一只柔软无力的手,托住他的左手。
她略带好奇又有些得意,软而温热的手,在他的无名指处轻轻摩挲,像是欣赏又像是把玩。
“我刚才注意到你的指侧需要一直按弦和滑动,还以为你的手会像我猜测中那么细腻,但是我能摸出有薄薄的茧,比如这里。”
像是一番用来证明内心猜想的动作,毫不刻意,是由衷的一种强烈好奇。
琴桌是比较狭窄的,但是足以放下一台琴,并且还容她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趴在上面。
她引导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感觉这是鲜活的吗?”
江述月原本下意识顿住,甚至本能地想抽回手,却看见她动容的双眼,像是半透明的鱼鳞在日光下的模样,带着一种未被言明的易逝感。
“你一定要记住我现在的模样好不好?”
这可能是她能展示出的最鲜活的状态,尽管她知道自己看起来总比正常人苍白一些,但是好歹还没有发青。
据说人在接近死亡的时候,周身是散发死气的,所谓的死气,就是苍白中发青的脸色,任何人大眼一看,都知大限将至。
江述月看她的眼神虽沉静如水,但却像是在衡量、思索,又像是在强抑内心的某些情感波动。
终究是将沉默作为最深沉回应的人。
他眸光微敛,手上多了力量,不再是陶栀子指引他,而是在陶栀子的手离开的时候,他的手也没有离开这脸庞。
他那种带着几分悲悯的眼神在闪烁,陶栀子看得有些奇怪。
手下的动作不像陶栀子引导的那样胡乱,而是真正如她所愿那样。
充满怜惜地、温柔地、辗转在她的侧脸,避开她受伤的下巴。
清凉的指尖落在她鼻梁处的时候,她略显陌生地轻颤一下,然后瞳孔扩了扩,静静地闭上双眼。
他的手流连半晌,轻飘飘地离开了。
陶栀子重新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有半点脆弱。
她总能轻描淡写地,笑着,用看似开玩笑实则严肃无比的语气说着: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死在你的目光里。”
“因为你的目光里总藏着温柔,为了这份温柔,我将会无数次扑向烈火。”
第46章 占有欲 好好抓住我。
隔了仿佛很久, 陶栀子亲眼看到江述月嘴角浅牵,露出了一抹类似笑意的神情。
她有些无法确定,由凝神看了许久。
不由得发现他身后的窗外, 大雨已经转为朦胧细雨,仿佛给皎洁月色拢上了一层纱。
月亮被细雨遮挡, 眼前最皎洁的月光逃入了江述月的眼。
述月终是笑了,笑得有些莫名, 好像在笑她的孩子气, 笑她未经世事的天真稚气。
他的笑藏着太多种可能,是陶栀子一时半会无法了解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终是笑了,相识至今这并非唯一的笑。
江述月之前也偶有笑容,与其说是笑容, 不如说只是嘴角扬起的简单动作, 让人无法辨明究竟有几分真实的笑。
不过这一次,好像是一种美妙的错觉, 他似乎因自己而笑——前所未有。
“你在笑我天真?”陶栀子没有半点愠怒,只是在他的眼神中微微偏头, 像是破罐破摔一样将头枕在琴桌上。
耳朵贴着木质琴桌, 眼睛却圆睁着,像夜里警惕又可爱的猫头鹰。
“没有。”江述月止住了笑意, 镇定否认道。
他似乎总不想为人师,并且不认为这世上存在真正的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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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 他用极为中立的立场说道:
“真正值得你扑向烈火的人, 绝不会让你扑向烈火的。”
“如果眼底的温柔需要你的自我牺牲才能得到,那这份温
柔,不要也罢。”
“无论你今后遇到的是我, 还是别人,这个结论都适用。”
听到前两句话的时候,陶栀子还很开心地晃了晃脑袋,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她在没有实践过的时候,很难去信服这些话,但是由于它们从江述月口中说出,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可信度。
她可能之前走在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上,很多人和她一样,固执地以自我牺牲作为换取关爱的筹码,到头来得到的最高回馈无非只是感动或同情而已。
当听到第三句话的时候,陶栀子眼神卡住了一样,像猫头鹰一样察觉到了什么,瑟缩了一下脖子,微微直起身。
她觉得最后一句话,听着有些奇怪,便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不会觉得我除了你还能喜欢别人吧?”
以后,多遥远的以后。
可她的“以后”分明是断层的。
她瞳眸下的暗潮在静静翻涌,好奇中又带着困惑。
在她无比认真的询问下,反而倒像是超乎了江述月的预料,他好像在斟酌如何委婉又精准地表达。
“其实,我根本没想那么远,而且我的爱远没有那么伟大,无私之爱,应该不像我这样,有时效性。”
“所以述月,我只讨论当下,我不喜欢想‘以后’,即便‘以后’真的到来,难道你觉得谁还能比你对我更好吗?”
她滔滔不绝,展示出她偶尔会出现在眼中的早熟,只需要看江述月一眼,就好像明白他接下来想说些什么,紧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一定想说我现在还年轻,往后会遇到更多精彩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过往的人生如同一滩烂泥,遇到你几乎等于我伸出手哪怕再跳一跳就能触及的最高点。”
“尽管……我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末了,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泛着光的眼眸注视着江述月,梨涡被点缀在笑容上,面容近在眼前,又有些遥远。
深夜,陶栀子爬上床,规规矩矩给自己盖上被子。
她没有吃助眠药物,因为在一个带有江述月身影的楼里,他身上的安眠磁场好像也能奏效。
江述月抬手在门边准备给她关灯,却被她突然叫停。
“今天不用讲睡前故事……”
江述月似乎很了解她,静等着她说剩下半句。
“你给我一个晚安吻怎么样?”她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半开玩笑半认真。
“不行。”江述月虽然多数情况下都会接受她的请求,但是他对于太大的请求,反而会断然拒绝。
尽管拒绝得也并没有显得很无情,因为语气十分缓和。
“那给我一个晚安拥抱。”她进行了一定的让步,声音在木质的房子里,在静谧的午夜里,脆生生,像是咬下一根嫩甘蔗能发出的声音。
“……也不行。”江述月拒绝的声音似乎变得更轻缓一些。
陶栀子终于轻挑眉梢,“那让我拉拉你的手,象征友谊的晚安拉手,总可以吧?”
这次他沉默了,这就是默认的意思,磁性的声带发出一声很轻“嗯”。
他的反应总像是害羞,但是他总能让人察觉不到害羞,因为他的神情一如往常。
“你站过来啊,这么远我只能下床了。”
“快来快来。”她从被子里伸出双臂,可可爱爱地躺着催促他,倒真相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江述月靸着拖鞋往前走了两步,如他平时严谨又从容的步子。
伸出右手。
陶栀子握了握,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碰他的手,但是还是难掩眼中的激动和愉快。
“另一只也要。”
她松开了右手之后, 没等江述月做出反应,整个人直接坐起来,握了握他的另一只手。
如果说对他的两只手有偏爱的话,她更爱左手,因为左手是他弹古琴时按弦的手,虽然指侧有薄茧,但是按弦的时候她觉得左手更为优美。
江述月的手,绝非粗粝的,尽管他的骨骼偏大,但是皮肤细腻,让人会觉得有些养尊处优,只不过他本人的性格倒是比手更亲和。
拉完手,她终于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
江述月嘴角微微扬起,像是瞬间看穿了她的把戏。
门槛效应,一种心理学中的说服策略。
其原理是,先提出一个非常大的、极不合理的请求,当对方拒绝后,再提出一个相对较小且合理的请求,这样对方更可能接受第二个请求。
而她,将真正的请求放到了第三个。
真是……一点都不贪心。
江述月离开前,顺手帮她把被子重新盖上,最后帮她关灯。
黑暗中,陶栀子默默睁着眼,直到那室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原以为江述月的外婆家规矩周全,陶栀子还有些忐忑,但是外婆好像性情比他们还野。
三个人一起在早上用早点,一起喝茶聊天,老太太就会去休息,午后几乎不见人影,据说每日都有她的小姐妹拜访。
虽说是小姐妹,但是年龄跨度很大,下到三十出头上到百岁老人,都统称“小姐妹”。
早餐过后,他们就一起出门走走看看。
陶栀子不再喜欢商业意味过重的经典,和江述月一起尝了几份网红甜品之后,她默默将面前的盘子推开,然后给出自己的评价
“样子很好看,但是齁甜。”
江述月和她去甜品店,从不对任何甜品感兴趣,他真的在将不喜甜这件事贯彻到底。
“永远都能拒绝不喜欢的东西。”
对于陶栀子直白的排斥,江述月会露出赞赏的神情,于是立刻结账,直接带着她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她不喜欢的甜皮,他会毫不犹豫地买单,甚至这动作有些激进,像是在给她做出正确决定的反馈。
哪怕桌上剩下了一些甜品,但是她学会拒绝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并且得到了江述月的支持。
渐渐地,说“不”字习惯了之后,每次将不喜欢的态度表达出来的瞬间,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爽利。
走在街上,有几个穿汉服的女声见他们并肩行走,商量着想上前合影。
“小姐姐,你介意我们和这个帅气小哥哥合个影吗?”
陶栀子第一个念头是觉得有些奇怪,狐疑地看了看江述月。
因为即便有合影请求,难道不是直接问江述月本人更直接吗?
如果是以前,她虽然心有不愿,但是肯定会腼腆地强迫自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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