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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愿他万年(二十)
阎知秀长长地吸进一口气,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自己放肆的腿从神的腿中间抽出来,然后镇静地说:“抱歉,睡相不好。”
德斯帝诺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祂舒展宽厚的胸膛,带动上面那个牙印也一阵摇晃……看得阎知秀眼皮子直跳。
“没关系!”祂愉快地说,“你做梦的样子很可爱,好像还把我当成面包咬了一口……哈哈。”
阎知秀感觉自己脑门上有汗了。
他心虚地找了个借口,一路小跑,从床上逃之夭夭。
我根本就不是把祂当做面包!阎知秀靠在盥洗室的墙上,痛苦地想。
老天啊,我只想把祂的衣服剥光,然后把那些热腾腾的肌肉狼吞虎咽地吃掉。
这对德斯帝诺不公平,他知道,祂有很多缺点,但非常可爱,也非常要命的地方在于,祂已经认识到了那些是缺点,并且正在诚挚地,颇有效率地改正它们。
祂学会了道歉,学会了坦诚,有一回,祂在餐桌上谈论起人与神的区别,祂引用了祂那些血亲的话语:“人之渺小,正在于认知有限,身躯脆弱,欲望变化无常。”
阎知秀纠正了祂,又告诉祂什么是傲慢,什么是骄傲,这两者的界限在于何处。
“或许神是生来就很伟大的生灵,”他深思熟虑地说,“但我们人,往往在承认了自身的普通之后,才能从普通走向不普通。这种对比不公平,更接近偏见。”
德斯帝诺吃惊地思索一瞬,立刻就承认了这种不公正:“你说得对,我想,我的亲族还是厌憎着人类的,而我身为主神,也不能对脆弱的造物感同身受。”
不错,德斯帝诺确实不够好,祂现在才开始笨拙地学习人情道理,但这不是意淫祂的理由……祂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家人跑光了,创造出来的人类也死完了,已经这么可怜,就更不该被朋友色迷迷地盯着看。
朋友之间理应有鲜明的红线,阎知秀沉痛地告诫自己,我不能违背祂对我的信任……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身边传来声音,德斯帝诺像一个人形的灼热太阳,充满存在感地蹭过来,好奇地看着他。
阎知秀一扭头,刚想说话,不料嘴唇一下贴着对方的宏伟的肱二头肌,响亮地亲了一口。
声震四方。
阎知秀:“…………”
德斯帝诺:“?”
主神心花怒放,还没来得及窃喜回味,就见阎知秀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纵身朝水池子里一跃而下,准备跳洗澡水自尽。
大起大落之下,德斯帝诺的三颗心脏都停跳了。人类的身体立刻凝固在半空中,神明急忙把他轻轻地抱回来,强忍着失落和伤心。
相比起原型,人类对我的这个形态似乎反感更多,他望着我时眼神闪躲,仿佛急于从我身边逃走——我用尽了微薄的自制力,才没有抓住他的身体,把他按在床榻之间。
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爱我?神祇与生俱来的光辉怎么对他不起作用?
“……抱歉,”阎知秀再次道歉,“刚刚是我失礼了,我不该这样,嗯。”
“你没有冒犯我,”德斯帝诺失望地回应,“这只是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个垂头丧气,一个暗暗地唾弃了自己,一个决心要更淋漓尽致地施展身为神明的魅力,一个则发誓不能轻佻地调戏朋友……一人一神的思路南辕北辙,直到德斯帝诺打开理拉赛的神域,和阎知秀一起走进去。
“理拉赛是智慧,灵性和艺术的神祇,”德斯帝诺说,“我们可以在这里找到关于虚无的记录。我记得,祂之前钻研过一个法阵公式,可以将区别于存在之外的概念都排斥在外……有了。”
阎知秀还在震撼地来回转头,东张西望。
智慧之神的领域非常奇妙,天空是浓艳的蓝紫色,地面犹如成千上万块分散的岛屿,上面耸立着无尽的,白银针尖般高塔,散发着珍珠色的光辉。浩如烟海的知识在这里具象化了,它们变成了飞翔的白鸟,在最晦暗的角落展开翅膀,闪闪发光。
德斯帝诺伸出手臂,一只硕大的白鸟从亿万鸟群中疾速降落下来,乖巧地敛翅闭目,停在祂的手腕,化作一本古旧的书卷。
“就是这个。”祂解释道,“理拉赛很喜欢飞鸟的意象,祂常说,思维是自由的鸟,只能高飞在苍穹,凡尘的引力不足以令它降落……你看。”
主神脸上划过怀念的神色,祂打开看似轻薄的书卷,数不尽的书页随着祂的动作翻腾起来,像活物一样变化。
阎知秀看到了一个银光黯淡的圆形法阵,只是上面的文字残缺不全,看起来是个半成品,上面沾染着许多五彩斑斓的污渍。
“是的,理拉赛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个构想,卡萨霓斯和奢遮就冲进了祂的领域,大闹了一通。”德斯帝诺无奈地说,“祂太久没有出门了,祂们害怕理拉赛也变成我这样,成为疏远家族的成员。”
阎知秀问:“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补全它?”
德斯帝诺点点头,露出鼓励的微笑。
“我之前一直没有想起它,因为除了智慧之神自己,没有神明能看懂祂的构想,”德斯帝诺期盼地看着他,“但你来了!我想,既然你有这样奇妙的力量,总能在混乱和谜题中找到出路,那你能不能找到这些缺失的符文,补全这个阵法呢?”
阎知秀皱起眉头,就着神明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
“——来!”他捋起袖子,沉着地喝道,“死马当活马医,豁出去了。”
智慧之神的领域内,骤然掀起了纯能量的庞然风暴。
众神中的至高者站在领域中心,祂吹飞一切的书本,灵感,创意和遐思,白鸟化作无边无际的波涛,环绕着风暴的轨迹潮涌。阎知秀蹲在风暴的平静中心,盯着残破的巨大法阵,绞尽脑汁地琢磨那些缺失的符文究竟是什么。
直觉,直觉,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不是阎知秀第一次依靠天赋来寻找谜题的解法,可一定是最困难的一次。数不尽的光点从他的大脑里稍纵即逝,却总也找不到头绪。
简直就像智慧之神本尊在嘲笑他,阎知秀心头火起,他想象自己正奔跑在一间错综复杂的迷宫里,魔法线团就在他前头骨碌碌地滚动,可他就是抓不住——
“在那里!”他亢奋地大喊一声,猛地睁开双眼,像头敏捷的花豹,几步起跳上破碎的岛屿,猛地将双手插进呼啸盘旋的风壁当中。
德斯帝诺惊地跟着跳起,祂立刻暂停了整个领域,然而,阎知秀已经提前预判了那枚符文的动向,他用力抽出手臂,掌心里抓着一块光芒四射,不住乱动的活体文字。
“找到一个了!”他高兴地喊,“就是它,我的直觉应该没错吧!”
德斯帝诺赶忙过来,祂不急着看那个符文,而是先看了人类手臂上的密密麻麻的红痕。
“它们能把你的骨头都刮下来。”主神心疼地责备他,“你应该更加注意,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地伤害自己,伤害一个我最关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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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知秀不以为意地动动胳膊,身上的伤痕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兴致盎然地把符文交到神明手里,宝藏猎人的天性压倒一切,催促道:“快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德斯帝诺摊开掌心,那枚符文是半透明的,形如一千只飞鸟的羽毛,拼凑成一对翅膀的模样。
“……这是‘飞翔’的意思。”祂轻声说,“你做得很好,这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
阎知秀快活极了。
什么是宝藏猎人的工作?这才是宝藏猎人该干的工作!有了第一个成果,他慢慢掌握了追逐符文的诀窍,神的领域中没有时间的概念,直到他开始觉得疲惫之前,他已经成功找出了四块本应属于法阵的残片。
“有意思,”人类跑得大汗淋漓,从小飞蛾们身上接过乳酒,咕嘟嘟地灌下去,“但比我想象的难多了!大概还有多少个符文,法阵才能被拼好?”
德斯帝诺擦掉他额角的汗珠,回头打量着铺开在地上的书卷。
“大概还需要六百……”
祂的声音渐渐低微,直至完全陷入静谧。
阎知秀靠在祂身上,乳酒的瓶子滑落地面,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累得睡着了。
睡梦中,人类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深沉,他的脸颊紧贴着德斯帝诺的肩膀。神明低下头,仔细地观察着他,心中逐渐充满惊奇和敬畏。
他是一个小小的奇迹。
带着无畏的神态,英气勃勃的笑容,犀利的唇舌与言语,他一头闯进祂原本只剩一潭死水的生活,为祂带去了那么多的激越的快乐。
他信任我。
德斯帝诺想,幸福得三颗心脏都发痛了。
他就睡在我身边,毫无防备,看上去那么小,那么脆弱……他的手指上还有磨破的血丝,掌心也被灼烫得发红,他一定要亲手去捕捉那些神祇的语言字符,如此认真,忠诚的友人。
德斯帝诺有种奇怪的感觉,祂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在望不到头的痛苦中彻底枯萎,亲族的离去,眷族的衰亡——这就像两把剔骨尖刀,狠辣地剔除了祂的尊严,祂自以为是的高傲,同时剔除了祂心上所有柔软的部分。
可现在它们好像又回来了……德斯帝诺的胸腔里塞满了细腻甜美的绒毛,只要看着祂的人类,这些绒毛就会活泼地不停增多,让神身上温暖得酥麻,温暖得发痒,恨不得把人类压到自己怀里,用口器深深侵入他柔软的肉体,一滴不剩地吸干他的灵魂和全部的汁液,从今往后,让他只能颤抖着哭泣……但是这些甜蜜的泪水也会被祂的唇舌吮干。
“一个饥肠辘辘的神,是宇宙间最危险的存在,”对着人类,德斯帝诺喃喃低语,“你不害怕吗?你不想逃跑吗?”
祂的怀抱里,人类依然恬静地熟睡着。
德斯帝诺做过很多恶事。祂创造了整个宇宙,自然也能随意地夺取一些部分,祂的血亲爱祂,更怕祂,当祂发怒时,诸神也只能跪伏在大地上哀求祂的饶恕。
可是,可是。
当阎知秀在祂身上安然入睡时,祂就是全宇宙最幸福的神,或者说祂不再是神,只是一个最不知所措的傻瓜,想把自己的心也摘下来,摆在盘中,殷切地递在意中人柔软美好的嘴唇边。
作者有话说:
阎知秀:*抓住符文,符文就像愤怒的猫一样,威胁地嘶嘶叫*老实点,你这个小浑蛋!
还是阎知秀:*被符文击飞,不知何故,在飞出去的时候摔到了德斯帝诺身上*……嗯?
德斯帝诺:*下意识搂住他*
还是德斯帝诺:*下意识开始用强壮的手臂,以及性感的身躯淹没他*
阎知秀:*肯定的*嗯!
第172章 愿他万年(二十一)
有了具体目标,阎知秀的生活变得更加井然有序。
吃饭,捏捏蛾子,学习神言,喝酒,捕捉神言,养精蓄锐,捏捏蛾子,继续捉,精疲力竭,泡澡,临睡前尽量躺得板正,努力推开身边巨大的肌肉八爪鱼,失败,醒来发现自己险些骑在八爪鱼身上,馋得在梦里流口水,光速逃离现场,藏在盥洗室忏悔,被肌肉八爪鱼紧紧追上来找到,抓走,吃饭。
阎知秀生活在冰火两重天的世界里,冰的是摊开一地的神文笔记,学习资料——在德斯帝诺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的情况下,人类要学会神的语言仍然是几乎不可能达成的奇迹。神言是神用来创造世界的语言,相当于宇宙的框架代码,强大的主神能用一句话创造一颗星球,更能用一句话解离一颗星球,阎知秀只能竭尽所能地理解,尝试用人类的语言翻译。
而火一样滚烫的,当然就是主神热腾腾的肉体了。
阎知秀向来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又有祸星的美名,寡了这么多年,不料人生中撞上第一棵桃花树就有此等神力,强壮的树干上开满了健硕的大桃花,推都推不开,不由分说就往他脸上压……搞得阎知秀的心脏扑通乱跳,往桃花的胸口一躺,原来人家有三颗心脏,跳得比他还要杂乱无章些呢。
阎知秀苦苦地把持着底线,每天捂得像个贞洁烈男,德斯帝诺则越挫越勇。盖因主神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祂狂热地关注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对自己的一切示好都目光闪躲,僵硬得不知所措。
连番的挫败在主神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激情,祂更加频繁地露出炽热璀璨的笑容,完美无瑕的神祇身躯,让水银色的丰密长发蜿蜒而下——祂甚至找来了卡萨霓斯的秘笈,譬如朝人类缓慢且富有诱惑力地扇动银白色的睫毛,好用含情脉脉的眼光将人类淹没,再用微笑展示自己丰满的嘴唇,深邃的眉眼,把雄蛾饥渴火辣的荷尔蒙吹得四下波荡……
然后,人类只是拼命喘气,拼命喝水,然后拼命不用眼睛看祂。
我太没用了,德斯帝诺灰心地想,我是全宇宙最无能的神,我……
阎知秀抱着笔记本匆匆路过。他的鼻梁上夹着眼镜,因为顾不上洗澡,他的黑发油腻腻,乱糟糟,刘海用三个造型古怪的水晶夹子胡乱别上去,嘴角沾着一圈薯片屑。
……天啊,他真是迷死神了,德斯帝诺神魂颠倒地呆滞着,感觉自己随时能变成一摊黏糊糊的奶油,前提是祂要融化在人类身上。
祂真的想把阎知秀像插了吸管的一颗椰子那样急不可耐地吸光,然后再从另一边把这颗美妙至极的椰子灌满。
“快来看!”阎知秀比划着手势,他们对理拉赛的法阵研究有了新进展,在阎知秀抓住了大概二十个符文之后,一条有迹可循的规律就逐渐浮现在他们眼前,阎知秀这几天废寝忘食地钻研这个,都没怎么睡好。
“我终于知道祂研究的这个法阵的用意在哪里了!”阎知秀手舞足蹈地大喊,“祂不是要把虚无排除在外,祂是要将虚无转换为存在……太极图!你见过阴阳鱼,太极图没有?”
德斯帝诺愣住了,祂惊诧地望着人类,低声说:“没有。你的看法是什么?”
阎知秀打了个响指,身边的小蛾子马上殷勤地衔来羽毛笔,被人类奖励地捋一把领毛,顿时幸福地嘤嘤起来。
“看这里,”阎知秀画了一个阴阳鱼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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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地球……呃,就是我那个时空的人类故乡,古代东方的先贤曾经提出过‘阴阳互生’的概念,他们认为阴和阳的属性存在于万物之中,就像……”
“光和暗,天与地,”德斯帝诺说,“是的,我是混沌的飞蛾,这即为我的本相。”
阎知秀急切地点点头。
“虚无不仅可以摧毁事物,还完全抹除其存在的痕迹,甚至包括记忆,因果和时间线。”他画了一个大圈,“而存在的意义不只在于物质,更是‘与世界的关联’。是的,它们就像一对阴阳鱼,但要比单纯的光暗元素极端一百万倍。正是这种纯然的概念对碰,由此诞生了‘混沌’。”
德斯帝诺的瞳仁包含了亿万星辉,此刻却震惊地一瞬收缩,深如黑洞。
祂难以置信地低声道:“你究竟是怎么……”
“我是宝藏猎人,”阎知秀头也不抬,心不在焉地说,“我看过《翠玉录》的原版摹本,《七章书》和《黄金书》的唯一现存残片也被我收藏着,初稿的《玫瑰十字会之秘》就是经过我的手拍卖出去的……好了!说回正题,所以理拉赛设计的法阵其实是一个嵌套的结构,最中间的一环就像阴阳鱼,祂试图通过概念化的定义,将存在和虚无相互转化,使其变为混沌的状态——”
他画了一个循环的图标,把皱皱巴巴的笔记本翻出残影,照着笔记,一笔一划地用神言写下“存在”,“虚无”和“混沌”的标签。
“——就像翠玉录里说的,‘如上,如下;如内,如外。其上如其下,其下如其上,以此成就一物之奇迹。’你看这个……”
阎知秀一抬头,发现主神的下巴松弛,正傻乎乎地凝视着自己发愣。
“嘿!”他没好气地再打了个响指,“别看我,看图纸。”
德斯帝诺方才回过神来,祂慌乱地说:“好,好的!”
“看这个重复出现的符文,我还没学到,不过我猜它是‘重生、蜕变’的意思,对不?它们构成的是内环。然后外环的构想有点像三位一体,不过要比三位一体更复杂……”
他沉吟了一下:“嗯,在一些古老的学说里,三位一体各自对应着硫,汞和盐。其中硫是灵魂,汞是心智,盐是肉身。那些学者认为,当它们的比例达到最完美的时候,就能提炼出世界上任意的物质,而这一状态被称为‘大联合’,象征宇宙与个体之间无暇和谐的动态。”
“转化,”他重重地加粗了内环的线条,“然后稳固,成为常态。”
外环也被涂满黑线。
“这就是理拉赛的构想。难怪祂会终止研究……这个设想太宏伟,也太疯狂了,它是要整个宇宙都回到原初混沌的状态!”
阎知秀虚脱地叹一口气。
“不过嘛,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大家马上就要变成不存在的状态了,重启一下宇宙也没什么不好……”
话是这么说,他的手心仍然沾满了紧张的汗水,粘粘的。
“到时候宇宙重启了,你记得做一艘诺亚方舟给我啊,”阎知秀撞一撞德斯帝诺的手臂,“否则风浪太大,我可没本事逃过去。”
说完,他就神清气爽地扔下羽毛笔,戴着厚厚镜片,顶着一头乱糟糟,水晶夹子横七竖八,在上面夹出好几撮小揪揪的头毛,在一堆小蛾子崇拜至极的嗡嗡嘤嘤里咔嚓咔嚓嚼薯片去了。
他居然真的解开了理拉赛设下的谜题……
这已经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壮举,他用活人的血肉之躯,挑战了智慧之神的狂妄计策,惊天意想。
德斯帝诺心里不知道是该崩溃,该自豪,还是该迷他迷得死去活来,跪在哗啦啦作响的薯片袋子下面展开蛾翅,不计后果地求偶。
他太完美了。
德斯帝诺鼓动身上的领毛皮草,喷发出浓郁得快要窒息的信息素,呆呆地望着大嚼薯片,发尾粘在脏兮兮的脸颊上,嘬着沾满椒盐颗粒的手指头的人类。
我完了。
如此失魂落魄的时刻,主神的双眸却蓦地锐利起来。
祂闪电般转身,在宇宙的边缘,几颗微不足道的小行星徒劳地闪烁了几下,便猝然湮灭得无影无踪。
——那里没有任何事物。
——自万古至今,就不存在任何事物。
德斯帝诺的神情凛冽,祂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转身时,面上又是温柔的笑意,凝望着一无所知,腮帮子嚼嚼嚼的人类。
·
既然他们的研究有了这么大的进步,理应用一个庆功宴来祝贺阎知秀的成就。
使臣们忙碌起来,它们设立宴席,准备佳肴美酒。阎知秀洗完澡,浑身香喷喷地来到宴会厅里。
解开一道宇宙大难题的快乐仍然叫他飘飘然,轻盈得像是随时能飞起来。他坐在席间,冲德斯帝诺豪情万丈地一挥手:“来,我教你怎么喝龙舌兰炸弹!”
德斯帝诺呆呆道:“你的座位在……”
“对面”两个字还没说完,使臣已经扇动毛茸茸的翅膀,谄媚地取来了“龙舌兰”,这种神以前完全没接触过的人类酒酿。
其实主神的宴会就是全宇宙最规矩森严的场合了,事实上,包括德斯帝诺在内,原先的八位主神就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德斯帝诺至今记得,曾经有位天真无知的新神受邀来到主神的席间,没有经过允许,便在奢遮的梦境池水里轻轻沾湿了一双绚烂的白手。
接下来的教训极为惨痛——祂当即就被喜怒无常的主神变成了一朵莲花。奢遮一边阴冷地笑着,一边将花朵撕成粉碎。
可是,他正坐在我身边……
德斯帝诺情难自禁,欢喜地微笑起来。
陈腐的规矩又算什么呢?只要他愿意贴近我,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家伙了!
阎知秀浑然不觉,又要了苏打水和冰块。他兴致勃勃在金杯里倒入乳酒和龙舌兰,最后加入苏打水,一点冰块,把冰摇晃成碎冰碴。
接着,他用手掌盖住杯口桌面,让酒液和苏打水的气泡都欢快地沸腾起来,一口吞下!
“爽!”他高兴地举起双手大喊,“好久没这么喝过了!”
德斯帝诺眨着眼睛,看他立刻如法炮制,麻利地给自己做了一杯。
“快,你也尝尝!”
神的感官是没法品尝人类的食物的,以德斯帝诺为例,祂的舌尖只能尝出纯元素的味道,譬如水元素,木元素,或者是酒液在酿造时的时间线,祂甚至能看到酿酒人的一生。
不过为了阎知秀,祂抑制住神力,学着人类的样子,一口吞下。
……出乎意料的滋味。
非常清爽,气泡在舌尖上噼里啪啦地爆炸开来,夹杂着乳酒的甜蜜,烈酒的辛辣,冰凉地顺着咽喉滚动下去。
“怎么样?”阎知秀快活地问,“是不是很爽?”
德斯帝诺点点头,有点快乐地放下酒杯。
“很独特的体验。”
喝过几轮,阎知秀又想到一个新点子。
“哎,光喝酒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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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无聊了,你有没有玩过喝酒游戏?”
德斯帝诺茫然地摇摇头。
“那我们来玩喝酒游戏!”阎知秀搓搓手,“我想想……玩那些出格的也没必要,哦!我们玩儿‘我从来没有’,怎么样?”
德斯帝诺:“那是什么游戏?”
祂可以知道,祂是全知全能的主神,但是,祂太喜欢听人类跟祂说话了。
“打个比方,我说,我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跟人下跪表白,”阎知秀咧着嘴笑,“你如果以前做过这件事,就喝一口,如果你没做过,那就不用喝,明白了?”
德斯帝诺点点头:“很简单的规则,来吧。”
阎知秀说:“你是新人玩家,你先来!”
德斯帝诺举起金杯,想了想:“我从来没有……被人倒吊在广场上?”
“哎哟!”阎知秀震惊地睁大眼睛,他佯装中箭地捂住胸口,“好一个!你怎么敢说?!”
德斯帝诺笑弯了眼睛,祂连忙说:“对不起!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所以……”
“嗯嗯嗯,”阎知秀摇动手指头,一口吞掉龙舌兰炸弹,“不好了,这就是开战的号角,你给我等着。”
他吐出一口气,说:“我从来没有……”
德斯帝诺下意识睁大眼睛,等待着审判。
“……被人骂得躲起来哭鼻子!”阎知秀邪恶地微笑着,“怎么样?”
德斯帝诺咬住嘴唇,忍笑道:“很公平的回击,很公平。”
祂咽下一杯龙舌兰炸弹。虽然不知道人类在什么情况下发明了这种饮品,但它确实够带劲儿的。
“我从来没有被子弹击中过。”
“靠北,这杯我非干不可了是吧?”
“好,到我了,我从来没有长胖到扭不动屁股的地步!”
“……那不是胖,那是雄性飞蛾的标准体格……”
“嗯哼嗯哼,快喝酒,快喝酒!”
几轮下来,阎知秀喝得面颊红润,头发凌乱。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泡着两颗星星。他看起来那么好,气喘吁吁的样子那么诱人,大笑的声音那么响亮……
德斯帝诺只想紧紧抱住他,急切地亲吻他的头发,额头,挑来挑去的眉毛,闪亮的眼睛,啜饮他沁着细汗,热到发红的柔软肌肤,以及祂能摸到,揉到的所有地方。
“我从来没有……”德斯帝诺的嗓子发干,沙哑,“在危险的地方跑来跑去,冒着生命危险收集那些被世人定义成珍宝的东西。”
阎知秀扭动着眉毛,喝了一口。
“那是你的损失。”他说,“我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
出人意料的,德斯帝诺皱起眉头,喝了一口。
酒意上涌,阎知秀瞠目结舌:“不是吧?我本来还想着放过你的!”
“是厄弥烛,”德斯帝诺说,“在临走之前,祂终于往我脸上揍了一拳。”
“哎哟……”阎知秀有点醉了,他倾身向前,凑过去看,“打在哪儿了,让我看看?”
“伤口早就愈合了,”德斯帝诺无奈地笑道,“只是心上的伤一直还在。”
阎知秀感慨地叹气:“家人啊。”
德斯帝诺笑了一声,开启了新一轮的斗争,说:“我从来没有走在大街上,被人踢过屁股。”
阎知秀无语地咂嘴,喝了一杯。
德斯帝诺挑起眉毛,有趣地盯着他。
“那天很突然,好吧!”他极力为自己辩解,“我正走在马路牙子上呢,旁边就有一对情侣进行了某种突如其来的释放,那男的突然下蹲,那女的突然起跳,他俩默契地嘎嘎笑,只有我被女方往后甩的两条腿蹬了个透心凉,我跟谁说理去!”
阎知秀抽着嘴角回忆:“最搞笑的部分是什么,男的背着女的,还不知道后头怎么回事,女的就拽着男的的头发,跟料理鼠王一样控制着男的转身,朝我说对不起……你看过料理鼠王吗?你知道当时的场景多滑稽吗?”
德斯帝诺再也忍不住,祂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神祇的笑声冲击着至高天,乳酒缓慢淹没了祂的大脑,让一切都变得朦胧,缓慢。祂快乐得没有缘由,这股兴高采烈的情绪像烟花一样包裹着他,让祂开始恍惚。
阎知秀跟着他笑起来,一人一神哈作一团,笑得腮帮子都发疼了。德斯帝诺盯着人类,笑声渐渐止住,唯有三颗心脏狂乱地跳动,撞击胸膛。
祂看到他的嘴唇,沾染着酒液的水光,红润柔软,如此摄人心魄的祸害。
德斯帝诺微微喘息,着魔般地喃喃:“我从来没有……和人接过吻。”
空气变得粘稠,炽热,犹如煮化的蜜糖,散发出胶着的甜香。他们的视线相互纠缠,德斯帝诺的目光就像液态的烈火,饥渴得熊熊燃烧。
阎知秀的呼吸停住了,他口干舌燥,面颊沸如火烤。
我喝醉了,祂也是,他醉醺醺地想,所以,祂要和我玩这个游戏……有趣。
含着醉意,阎知秀喝了一口,顶着德斯帝诺变得危险的神色,他解释道:“没办法,为了任务,我必须跟一个人形的大螃蟹亲密接触……呃,那之后我有一年多没吃海鲜。”
视线已经不太清晰了,他吃吃地笑起来,伸手向后摸索桌上的金杯,德斯帝诺无言地拿起来,递给他。
“我从来没有……”阎知秀眯起眼睛,盯着面前这张华丽得令人发指的脸,神明深邃的五官,微微张开的嘴唇,还有祂灿烂的肌肤,液态银般的长发,还有祂罪恶的肉体,饱满的胸肌,宽阔的脊背,强壮得可以单手把他抵在墙上的臂膀,还有还有,祂宽大的手掌,祂用一只手就能掐住他的腰。
酒精消弭了他的理智,让他抛开平日里所有的顾忌,小心,谨慎与红线,在最危险的边缘摇摇欲坠,展翅欲飞。
“我从来没有,”阎知秀呼出一口热气,低低地说,“想过要爬到桌子下面,爬到你的两腿中间,解开你的缠腰布,顺着你的大腿往上抚摸……或者换个方向,沿着你的小腹往下按揉……”
德斯帝诺的瞳孔瞬间缩紧,祂完全呆滞地瞪着阎知秀,嘴唇无意识地张开了。
他在说什么?不,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
恒星发出颤抖的光辉,万神殿内飞蛾躁动,在空中沿着八字的轨迹狂舞。
“然后,我要把脸埋在你的大腿中间。”阎知秀张开双唇,伸出红如花蕊的舌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再把你一寸一寸地吃下去。”
人类满意地笑了起来。
“不过,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醉醺醺地说,“你要不要喝一杯?”
在神明手里,金杯活活熔化成横流四溢的金液,热辣辣地往下淌。
德斯帝诺哑口无言,祂的手臂在发抖,全身没有一处不在哆嗦。人类的言语就像隔空抚摸的手指,他说到哪儿,哪里就致命地痉挛起来。
神明静静地看着他,任凭亿万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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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在绝望中喷发,亿万片大海呼号着暴烈的浪潮,原来的天体随着祂的心意轮转,此刻都失了方寸,晕眩地在太空里飘浮。
“我从来没有,”祂忽然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除了你。”
阎知秀刚才还在坏笑,这句话一出,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宇宙间万籁俱寂,唯有他自己的心跳,还在耳边鼓噪。
一次次,一声声。
不是吧,我跟你玩儿坏的,你跟我来王炸?
一瞬间,阎知秀酒醒了大半,脑袋里乱七八糟,好像炸开了锅。
你爱我?你就这么说出来了,你爱我?你不说点别的吗,你不拿个丝绒戒指盒吗?你手上金灿灿的一片是什么玩意儿,你不会要用这个跟我表白吧?不行不行,我是好人家的小伙儿,不会随随便便地接受人家的告白,除非你给我揉胸……等一下,我们是不是还在喝酒?这是喝酒游戏吗?你别告诉我这也是喝酒游戏的一环……
德斯帝诺的声线发颤,主神轻声问:“你……要不要喝一杯?”
听见祂的声音,阎知秀下意识伸出手,抓住酒杯。
他慢慢闭上嘴巴,表情十分迷茫,默默地想了半天。
然后,阎知秀举起金杯,一饮而尽。
第173章 愿他万年(二十二)
时间静止了。
不是比喻的手法,而是时间真的自此凝固不动。
席间的星光映照着水晶的飞鸟,它们保持着翩跹烂漫的姿态,像清水般悬浮在无垠的高空,金杯,银蛾,乳酒的色泽泛着石榴的血红,葡萄的蓝紫,人类睁开双眼,嘴唇印着于神承诺的水痕。
德斯帝诺胸口的火焰膨胀得像是要爆裂,祂体内的热量犹如一轮太阳,白热而炽烈,强烈地淹没了所有的感官,如此明亮,炽热,光芒四射。
当我们谈起永恒,我们在谈论什么?
幼年的阎知秀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
梦中的他衣衫破旧,吸着鼻子蹲在繁华的商场门口,用手指反复抠着袖子上缺口十分尖锐的塑料纽扣。秋日寒风萧索,阎知秀冻得鼻尖发红,耳朵擦出霜降柿子的颜色。
脸蛋已经冷得做不出表情了,可眼神还可以流露出羡慕的光芒。梦里什么东西的颜色都是淡淡的,像蒙了一层灰色的滤镜,唯独从气派大门里走出的家庭有着鲜艳的颜色。男人们西装革履,女人穿着翠绿鹅黄宝蓝的大衣,小孩子手里的玩具模型精致光鲜,毛绒玩偶蓬松柔软,像块香甜的蛋糕。
阎知秀看也不看那些精巧坚硬的玩具车,玩具模型,他只是渴望地看着那些毛茸茸的玩偶,犹如渴望一个又一个绵密的拥抱。
手上传来温暖的触觉……他低头一看,一只和玩偶一样毛茸茸的飞蛾停在他手上,双翅生光,闪耀着钻石的鳞粉。
它挥动羽毛般的触角,缓缓飞起,阎知秀也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跟着它走向看似遥不可及的远方。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消失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家三口都化作泡沫和雪花,毛绒玩具堆积成山,像春日里可爱的草地。他爬上一百万个玩偶堆成的山顶,天空中有那么多的星星,梦幻灿烂,仿佛倒悬的大海。
“你是谁?”
年幼的阎知秀放下了抠纽扣的手,好奇地,大声地问。
青年的阎知秀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