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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什么垫?”唐笙将刀柄与掌心扎紧,目光炯炯,“只围不杀是因为伤了我没法和陛下交差,你们遇险了老实躲到我身边,听到了吗!”
持刀逼近的库莫兵虎视眈眈,寨楼上也立起开满弓的兵丁。
库莫人只当她们是一时犯浑,自不量力地逃跑,确认所有出口都被堵住后,兵官带译官大摇大摆地上前。
唐笙的左手两指抵至唇边,她对身后的亲兵道:“我吹哨,一起冲向寨门。”
她观察周遭,终于在确认方向后吹响了三声口哨。亲兵随着她的步伐向东南方向杀去,库莫人冲了上来。
一片混乱中,一匹金鬃枣红色的马停止了咀嚼草料,挣脱束缚,一跃迈过槽枥朝着哨音响起的方向奔去。
被冲乱阵形的库莫人将双脚嵌入泥堆里,挥出套马杆,整个人却被枣红色的马拽起拖行了数百米,摔了个血肉模糊。
奔马靠近,包围圈中的库莫兵要么被绳索和长杆卷起,要么被马匹撞翻在地,哀号声此起彼伏。
“跟马走!”鲜血四溅,唐笙格开刀锋,面颊染上一串血痕,扯着嗓子喊话,“不要恋战,跟着马冲的方向出去!”
寨楼上的库莫弓兵箭矢随马而动,却因奔马混于军阵之中难以发箭。终于抓住时机齐射一轮,中箭的奔马却没有停下,自己人反倒伤了不少。
拒马拦起,拖慢了金鬃马行进的速度,库莫兵趁机投掷石块与链锤,击得它发出痛苦的嘶鸣。可金鬃马并未就此停下,反而发了狂似的一跃而起,凭血肉之躯撞开了寨门,不顾胸脯被伤,顶开了路障。
寨门已开,唐笙将掉队的亲兵拉了回来,朝缺口奔去。
“跟紧了,不要恋战!”她挡在了弓兵的射程之内,阻碍了他们的视线,好让亲兵逃得更安全些。
视野高处,双轮高大的丹帐辘轳车靠近了,秦之娍从车内走出,望着唐笙的眼睛里压着戏谑,好似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抬手,弓兵便不再张弓,步兵也退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唐笙来不及细思迈步即走,刚出营寨,身后便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顺天可汗侧过身向母亲求教。
秦之娍双手藏于马蹄袖中,垂眸同他说话。
“多放线,多钓鱼。”
*
城下似有动静。
方十八压低火把眺望,只见方箬的坐骑踩着连片的尸体朝护城河奔来。
她戒心立起,拔刀提醒守城官兵戒备,亲自率人从侧门出去探看情形。
金鬃马口吐白沫,肚皮与胸口布满了伤口,鲜血滴了一路。饶是这样,它仍未停止行进,火光照亮之处,鲜血指明了它来时的路。
十八鼻尖发酸,吹响了两声口哨,金鬃马终于扬蹄,哀鸣了声倒在了血泊里喘着粗气,那双圆眼已经涣散,呼出的白烟愈来愈薄,生气在逐渐消逝。
方十八抚着它的鬃毛,沙哑道:“烽火不要停,留下五人看守,其余人,随我跟着血滴追。”
失了马匹的轻骑兵跑得也不慢,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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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握着刀,踩着血迹奔跑,将烽火甩在身后。
广阔的雪原上,千名骑兵铺开追逐,声势骇人。
“张开马索,快速行进,迎着骑兵!”方十八抬高刀锋,“记清楚了,要斩马腿!”
同一时刻,唐笙停下脚步,叫亲兵们先走。她挡在了马蹄踏起的雪浪前,横下刀锋。
不远处的库莫人发出轻蔑的哨声和欢呼声,用手中的马刀晃着圈。
精疲力竭的亲兵不肯走,说什么都要护卫唐笙。
这样的关头说一个字都会拖慢逃命的时间。唐笙恨她们的愚忠,也恨她们情谊。
“走!”她一把推开属官,“还不明白么,你们落在他们手上会死!我不会!抓着我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你们快走,为何要陪我送死!”
亲兵们纹丝不动,反倒做出战斗姿态。唐笙仰天长叹,喉头发出的哽咽好似困于陷阱的野兽最后的哀鸣。
马蹄嗵嗵,大地在震颤,雪浪似乎已经扑打上了面颊。
属官挨上她的肩头,亲兵围成弧状护在她的身前。
“与其留在敌营,成为最后掣肘大齐条件,不如战斗到最后一刻,和同袍们倒在疆场之上。”属官的话夹杂了太多杂音,“我们是陛下带出的黑水兵,我们生来便是利刃,该扎在胡夷胸膛,折断在沙场之上!”
“若是能杀敌而死,我们绝不贪生!”
铿锵有力的声音刺破耳膜,刹那间,唐笙想起了一年前御林女卫在牢城营将后背交给她的情形。
那时方十二宽慰她的话无外乎“向死而生”四字。
唐笙竖起来弯刀,直面奔来的库莫骑兵,眼眸黑漆。
所有人都在等待弯刀挥下的时刻,心跳声盖过了呼啸的风声。
想象中的劈砍并未降临,库莫骑兵两翼忽然冲出一队人马,绊马绳带倒了最前边的一队骑兵,迟滞了追击。
唐笙后颈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力量,圆领被人拽着,半身后仰。
方十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叫人将她们五个护了起来,拥簇着她们远离。
“护送唐参赞突围,快走!”十八没有搭理唐笙的呼喝,命令果决。
百十来个人拖不了太久,库莫骑兵很快反应过来,砍杀完拉着绊马绳的齐军,从两侧绕过,重新铺展队形进行攻击。
马鞭抽响,雪浪奔涌,弯刀划破夜空,割断齐军的脖颈。
方十八矮身劈砍,握着马槊刃低拽下库莫人,一举夺马翻身。
与库莫人处于同一高度的方十八如得神助,一套劈砍刺挑,杀伤十余人。其余齐军效仿她的动作,越杀越勇,可杀到最后,身旁的熟悉面孔却越来越少。
库莫将官喝令不止,不一会,最前边冲杀的骑兵便退后了,马背上,近百名弓兵开弓搭箭瞄准了她们战斗的位置。
“下马避开——”方十八睁大了眼睛,跃身高呼,“躲好了!”
箭弩齐发,飞矢撒下。
唐笙张开臂膀推开护卫她的亲兵,斜身挡在她身前。
瞄准属官的库莫将官拇指已然松开,他眼睛发颤,在箭羽刮过长弓彻底脱手前偏转了方向。
流矢破风,落在雪地里,扎在尸首上,刺破活人胸膛。
雪地被扎成了刺猬,伤马重重倒下。
唐笙的耳朵发出嗡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唐大人!”
“唐参赞!”
“十九——”
呼喝声从天际传来,唤回了唐笙的思绪。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了。
对峙中的两方显出了诡异的寂静,库莫将官也想知晓唐笙的状况。
“我还活着。”她动了动身体想要起来,感受到了肩膀转来的刺痛,“一点皮外伤罢了。”
护甲挡住了箭头的冲力,扎破唐笙肩膀的箭矢并没有伤及要害。
她忍着疼痛挣扎着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箭头一把拔出。
鲜血渗了出来,带出的血花溅在唐笙面颊。十八含泪挥动臂膀,调整起最后四十余人的防御阵形,嘶吼道:“保卫唐参赞!”
亲兵架起唐笙后撤,银甲上落满了斑驳的血渍。见唐笙未死,库莫人再一次张满弓弦,骑兵俯身等待冲锋号令。
劫后余生,唐笙走得有些慢慢,望为她而倒下身影,唐笙沙哑道:“别管我了,你们快走……”
她去够属官身侧的腰刀,不忍心再看着这么多人为她而死了。
此时的俘虏和兵官就是库莫日后谈判的筹码,于库莫人来说多多益善。唐笙是筹码中份量最重的那个,倘使获取别的筹码要灼伤自己的话,库莫人更情愿扣下她一个。
逃离是为了避免成为拖累大齐的筹码,活着是为了保卫这群忠心于她的亲兵。
危急时刻,她的思绪变得愈发清明了。唐笙忽然觉得,她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刀剑出鞘发出锐利的铮鸣,唐笙避开搀扶,刀架脖颈。
“走啊!”她高喝。
第195章
中军精锐最先钻出了包围圈, 随后是左翼步军。
方箬率领的右翼步军是最后钻出来的,彼时丹帐人收紧了包围圈,右军垫后的已和追兵交上了战。
照理说库莫人不该在这时候追上来, 若是封上了口子,库莫汗递给陛下的献礼便受到折损。
方箬隐隐觉得, 这是到了凉州与泷川的交界处, 守备军遇上其余四部的伏兵了。
她栗然发了冷。
坡道上,留守在后维持秩序的方箬揪起脚底打滑的兵丁丢到队伍中去,她骂道:“跟紧了,后撤不是溃逃,蹿成老鼠是等着丹帐人冲上来杀个干净么!”
说话间方箬忽感掌心一轻, 她扯起人,看到了一张沾满烟尘的脸。
“接着唐笙了?方将军呢?”方箬语调上扬。
被她提着的人摇了摇头,指向飘扬着火光和浓烟的远方。
方箬心中警铃大作,思绪运转飞快。
点燃烽火求援显然是同十八留守的初心违背的,指引唐笙归来尚是合理猜测。
她留守队尾, 悉知全情:刚冲出来时,齐军无比顺畅, 像是库莫人有意放水。联想起这一路的突然紧缩, 方箬心中涌出了个可怕的猜测——唐笙大概会为了不沦谈判桌上的筹码,带人逃出以博得一线生机。
如今包围在收缩,再迟一些,口子封紧, 十八和十九就都回不来了。
方箬当即下令:“总兵亲兵后队转前队,随我向前!”
跟上队伍前, 她推了少女一把,叫她跟上突围的队伍, 自己则以刀拄地,抬高膝头奔向浓烟指引的方向。
“总兵!”属官跪爬上坡叫住她,“您这是——”
“你们继续向前,若是泷川守军不多便直接攻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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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大营,若是守军太多就绕过去,直奔平梁大营!”方箬抽下腰牌和总兵令箭,“快走,勿要拖延时间!”
身姿矫健的方箬动作快得像是一道黑影从属官探出的指尖溜过,属官焦急呼喊,她却没有回头。
雪夜急行军,风险大,难度也大。方箬凭烟火判断方向,只身扎进没有足迹的雪地,小腿肚都陷了进去。
她在前开路,跋涉数里,忽觉足尖一痛。
追随在侧的兵丁去扶她,方箬一把将人推开,扶膝继续往前。穿过了这片原野抵达高地,方箬这才发现自己中了兽夹。
蕃西的冬日太冷了,时常奔走在外的守军无论官职大小都会在长袜上裹上厚重的布条,再于靴中塞上干草,方箬也不例外。若没有这些保暖举措,在外当值的将士们脚趾头都要冻掉了。
兽夹咬上她时,方箬脚底早已冻麻了,毫无知觉,硬生生拖着走了一段路才感受到了疼痛。
“往前,不准掉队。”方箬躬身掰开兽夹时也不忘催促行军,她抽了布条将伤足缠了个结实,确保不会留下血迹便继续行军。
没有火把,没有人知道总兵方才做了什么,将士们只知晓方总兵在带领队伍寻到土道后逐渐落到了队伍中部。
*
辘轳车周遭围了太多库莫兵了,黑压压一片,在雪地中分外显眼。
可汗换了马随车而动,看着母亲推开车门远眺。
“母亲,她们还在僵持。”可汗俯身,恭恭敬敬地禀报马背上看到的情形。
“有援兵?”秦之娍问。
“有,不过百人。”可汗答。
“不止百人。”金珠大臣按马上前,指了指远处晃动的火光,“斥候来报,右侧又有一支援兵正靠拢,看着人数不少。”
护卫统领当即拔刀,呼喝库默兵护住可汗与可敦。
“大概多少人。”秦之娍问。
“已派人再去探看了。”大臣答。
秦之娍思忖片刻,挥手叫另一队兵马补上:“尽早捉到唐笙,此事不得再拖了。”
说话间,她远眺了片刻,蹙起了眉头。
前方的厮杀不知为何忽然停了:追击骑兵按马徐行,远远望去几乎没有再要行进的迹象,拼死抵抗的齐军也停止了运作。
茫茫雪原上,绯袍女官化作一点缀于白雪之间。
秦之娍凭身形和服制认出了缓缓行至两军中央交战处的人,眼眸微瞠。
“停下!”她叫旗兵发令,叫停了整支军队,“侧翼骑兵阻击靠近的援军,将他们隔开。”
顺天可汗不解:“我军势头正盛,为什么要停下?”
“那女官走到阵中,以死相逼了。”秦之娍说,“她不能死。”
可汗仍是不解。
“瓦格人要输了。”秦之娍耐下性子同他解释,“到时候冲在最前边的那四部,还有还击的可能么……”
“齐人元气大伤,我军士气正盛,一鼓作气攻入京师不好么?”顺天可汗越说越激动,言语间藏着轻蔑与期待,好战血脉在身上涌动,“母亲您不是最想回到齐都,回到您长大的地方么。再给儿臣些时间,儿臣一定缚住崇宁帝,叫她来给您请罪!”
他越说越激愤,仿佛秦之娍远嫁和亲的苦难都是秦玅观造成的。秦之娍听着忽觉厌烦。
她道:“丹帐为何做了那么多年的属臣,你的父辈为何连正面进攻大齐的胆量都没有?”
这两句话将年轻的顺天可汗问得泄了气,他赌气道:“母亲!”
秦之娍没有回应他,只派金珠大臣去稳住唐笙,将她接应过来,这才回应汗王的话。
“这仗打得太久了,瓦格必败。四部也有了分裂的迹象,再往前谁敢保证不打败仗?我们蜗居在后,替四部扫清残敌,啃下硬骨头是为了什么,为了完成你兄长那异想天开的统一大业?等到他壮大了势力,再将你们这些弟弟屠杀干净?你真是糊涂!”
“损兵折将去打一场于自己而言没有任何益处的仗,与势力数倍于己的王朝为敌,是下策。那崇宁帝未及二十便将瓦格都拔承天可汗击溃,掌权来收拢各派,清除了所有政敌,培养能臣,推行新政革除积弊,你有那样的魄力?”
可汗一时语塞,整张脸涨得通红。
秦之娍的心终于软了下来,向他说起更深远的打算:“经此一战,齐人亦是元气大伤,大概恢复固有疆土了便不会再战。”
“四部为战乱削弱,库莫便是丹帐唯一的王者。要想不经战事顺利地一统六部,就得同齐人交换筹码——”
“这齐人少傅是崇宁帝故人姊妹,地位颇高且情谊深重。她活着落在我们手中,便是最大的筹码。”
*
两军对峙,走向阵中的唐笙回望起纹丝不动的亲兵快要绝望了。
她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同她朝夕相处的亲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或栽于血泊,或身首异处,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面朝归家的方向。
零星百来号人,阻挡数以千计的库莫骑兵,连螳臂当车都算不上。
数倍骑兵对阵这轻装步兵就是一场单向的屠杀。
她们都倒下了,她也会重新落到库莫手中,明明她曾向亲兵许诺,要带她们回家。
这种负罪感让唐笙没了生还的欲望。眩晕感裹挟着她,唐笙半身轻晃,刀刃几回擦着脖颈滑过。
她们这样抵抗为的就是不沦为掣肘陛下西进的筹码。筹码罢了,活着的筹码才有价值,死了便是一文不值了。
她想,与其亲眼目睹这场屠戮,不如用自己的死,拖延时间,为亲兵获取一线生机 。
唐笙是这样想的,亦是这样做的,只是方十八扑了上来,死死攥住了她。
“放手……”唐笙劝解她,“如今这情形,你还要逞一时之快,不顾大齐安危么。”
方十八用眼神回绝她,仍是不肯松手。
余光里,库莫人的弓弩已经聚到了她们头顶。
“你再不撒手,我们会一同死在此处。”唐笙听着弓弦紧绷声,倒数起了数。
方十八眼底泛起了光点,咬了咬牙,终于撒手,但还是单手扶着她,单手举刀护在唐笙身侧。
“我可以同你们回去。”唐笙缓缓道,“但你们得放她们走。”
库莫将军听不懂她的话,交换过眼神,将译官带了上来。
唐笙继续道:“她们若是走不了,我便自刎在此,到时后果如何,你们应当知晓。”
库莫人交头接耳,为首的那个,朝她颔首。
唐笙强忍着晕眩,挣开方十八的搀扶:“你要明白,你留在此处只会给库莫人多添筹码。”
“十九——”
“走!”
唐笙极少用这样严厉的语调同十八说话:“再不走,等他们缩了包围圈,我们就都得死在此处了!”
“走!”她拿出参赞大臣的架势勒令军士,“违抗军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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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扰乱边塞危局,其心可诛!”
终于,齐军变做两部,一部举刀死死盯着库莫人,护着转身后撤的另一部人。
十八后退的步子极慢,没了往日的雷厉风行。
唐笙再次嘶吼:“走啊!你心里装着的到底是家国大义还是我这个不值钱的妹妹!”
这一嗓激起了方十八的理智,后撤的每一步都在她心中割着刀子,剜得她鲜血淋漓。
战马扬蹄,踢起雪浪。唐笙注意到边角处的库莫骑兵似有准备追赶的架势,当即喝住。
刀刃在她的颈上留下血痕,库莫人果然不敢再动了。
此时此刻,亲兵和方十八已退出数百米远,但仍在库莫兵弓弩射程范围内。倘使此刻库莫做起动作,策马追赶,她们仍无全部生还的可能。
唐笙警惕着每一处的动作,为了给库莫人定心,缓缓向前走去。
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了震天的杀喊声,库莫右边也立起了近千支火把。
唐笙额角不停地渗出冷汗,视线逐渐模糊。肩头的伤口似有撕裂,牵动了脖颈间旧伤,痛得她行走的步伐放慢了许多。
包围圈中,赶到埋伏点的方箬夺下她手中的长刀,使出全力将她推向远处。
局势有了转机,方十八激动得直冲上前,鲁莽迎敌。
“十八,将她带走,不要回头!”方箬立起双刀,收拢残军阻敌。
方十八扛起唐笙,拽来库默人的马驮好唐笙,将她交给前来接应的队伍,自己则跟上了方箬,不愿退去。
见唐笙即将逃出包围圈,库默兵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方家姐妹边打边退,尽量拖慢步军的步伐。
半空中抛来一道绊马索方箬咬牙起跳,绳索却从她的指缝间滑过,砸进了积雪中。
五六把弯刀一齐砍来,方箬仰面躲过,顺势倒在雪地中翻滚向锁链掉落的方向。
刀锋劈断了她的发带,擦着她的面颊落下。肩背磕上锁链的那一刹,方箬来不及拾刀格挡,奋力拉起,为她捏了汗的方十八迅速响应。
锁链窜起,扬起阵阵雪浪,库默追兵随着上扬的黑绳倒下,带倒了身后大片骑兵。她们也被巨大的冲力带着,在地上砸出雪坑。方箬喉头一热,舌尖尝到了血腥味。她抵死撑着,将自己这端的绳索绕于被自己肩背刮出的大石块上。
一时间战马嘶鸣与叫骂和哭号混杂在一起,挫败了进攻方的士气。
方箬和十八并未就此罢手,她们配合默契,绊马索贴着马肚划过,随着她们抬臂的动作再一次带倒还能动弹的库默兵。
只是这一回,她们已经力竭了。
“后撤!”方十八确认接应唐笙的已经走远,高声呼唤还在阵前御敌的军士。
侧脸刮过一阵风,刀鸣声起,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震痛了她的耳膜。
库默骑兵收起弯刀还想再砍第二回,方十八左手握刀,使出了不知哪里来的蛮力刺穿了马肚,叫他跌在了雪地里。健硕的身形摇晃了两下,她被后撤的军士架起,才没有倒在地上。
手中的锁链轻了,方十八意识到,是方箬手中的绳索最先滑落的。
她侧目,看到了被围困的方箬。
“长姐——”方十八的呼唤声撕心裂肺。
军士们咬牙拖拽,眼底映着泪花。落在后方的军士想要救援方箬,却被方箬的呵斥声制止。
“带方将军走,回头者必死!”
第196章
眼前的追兵越杀越多, 但为首的却没有要取她性命的打算。
里侧是步军,外侧是按马绕圈的骑兵。她纵有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逃。
情况果真同她预想的一样。方箬不想逃了,她借此砍杀敌兵, 要他们为围困至死的齐军和百姓赎命。
身手好的库莫人也不甘示弱,趁着她鏖战时从薄弱处下手。
方箬的脚伤很快被发现了, 库莫人有意消耗她的体力, 拖慢她的速度,朝她伤足处入手,再挥刀伤及她的肩背非要害处。
脚下躺着不知多少具死尸,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在冰天雪地里冲开一条血色的溪流。
方箬后退时为尸首绊倒, 腹部也挨了一记重击。她躺在了齐人与库莫人纠缠的尸首上,想要撑刀起身,后身却不受控制的倾倒,唇角也渗出了血渍。
一柄银刀抵在她的喉间,接着是二把, 第三把,第四把……
方箬偏首, 在映着昏黄光点的雪污间看到渐行渐远的身形, 忽然就不想动了。
金珠大臣走近了,用眼神示意库默兵将她扶起。
辘轳车近了,方箬看到了车上熟悉的身影。
连串的丹帐语响起,方箬拭去了唇角的血渍, 就这样看着秦之娍。
“哀家认得你。”秦之娍叫骑兵继续追击,睥睨着方箬的视线却从未移开, “你是崇明府的女卫统领。”
“绯袍通襕纹。”她打量着方箬,淡淡道, “你如今是这凉州总兵官罢。”
方箬启唇,面颊随着呼吸下落:“殿下,都是齐人,何必兵戎相见……”
“哀家并不想兵戎相见,可你们也不给契机呀。”秦之娍说,“哀家只想留唐少傅至征战结束,她却要逃,说是和谈,也没有拿出分毫诚意,连个哀家和同陛下讲价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好在,你是总兵官。”秦之娍微微一笑,“便由你来作交换罢。”
“哀家这库莫,正缺能臣,你若是愿意,官衔能比如今更高。”
她挥手,叫库默兵下了方箬的兵械。
方箬反倒笑了,她抬眸,拇指抚过唇角,摩挲起喉头。
“殿下,您多虑了。”她笑得戏谑,“您忘了,下官是御林卫?”
崇明公主府的护卫是御林卫的前身,秦之娍尚在思索她的话外音,却见鲜血迸溅,染红了视线。
“方箬!”她唤道。
*
马背晃荡,唐笙的思绪一片混沌。
她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到最后忘记了自己是到底是什么人。
她原以为自己伤得不严重,甚至中箭的那一瞬没有觉察到什么痛楚,现在想来应当是肾上腺素的作用了。
方箬一行人增援开辟的路线帮了大忙,唐笙和方十八得以绕过包围圈跟上南下的接引队伍。
伏在马背上的唐笙抬眸,勉强睁开一点眼睛却看不清前边的情形了。
队伍还在推进,只是唐笙从枕着马背变成了枕上军士的肩头。
她忘记了自己是如何逃出来的,也忘记了走过了多远的路,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帐中。
劫后余生,唐笙没有喜悦,只有心口无穷无尽的闷痛。
她回忆着过去数月发生的一切,心口痛到快要无法呼吸了。
唐笙撑身,思绪被肩头传来的疼痛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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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官听得动静走了进来,眼底映着泪光。
“十八呢?”唐笙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轻咳了声才能发出声。
“方将军在养伤。”属官答。
“你们呢。”唐笙问。
“都突围出来了。”属官眼底的泪光更清晰了。
“方总兵呢。”唐笙拔高了音量。
属官不说话,只是别过脸去,不想让上官瞧出自己失态了。
唐笙明白了,澄澈的眼眸霎时灰暗了。
“参赞,凉州守备军与平粱大营两面夹击,泷川光复了。”属官想捡些开心事说给唐笙听,说着说着自己却哽咽了,“陛下快要到了,前营军令已经传达,今晚大概就能到平梁了……”
唐笙高兴不起来,别过脸,叫属官下去了,心头闷重,想要哭却哭不出来。
她面颊发烫,眼圈发涩,好似被人拿火苗撩了圈。
沉默良久,她寻来衣衫披上,扶榻走到帐帘处。
掀开帘,唐笙微微屈眼。
眼前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可能军营的布置大多都是这样的,唐笙瞧着那一张张陌生面孔,现实能同回忆中的许多幕重叠。
眼生的军士向她奏报:“唐参赞,孙将军说,你若是醒了可以到大帐去,各营将军多在那儿。”
“知道了。”唐笙答。
她素服出帐,人憔悴得打紧。
整个泷川守备军营沉浸在故土收复的喜悦之中,士气高昂。
营地里歇息的兵丁中,还有一群灰扑扑的,眼神同唐笙一样哀戚的,唐笙知道他们是曾经的凉州守备军。
见唐笙走在大道上,面颊凹陷,衣着灰扑的军士齐齐抬眸,眼底终于添了几分光亮。
唐笙的视线掠过她们,在额头系上了素色的宽抹额。
被打散建制,编入泷川守备军的军士们目送着她走入大帐,重新垂下了脑袋。
嘈杂声正盛,唐笙隐约听到了喝酒划拳声,耳畔嗡了声,肩头的痛楚增添了几分。
帐帘为人撩开,光打了进来,寒风卷走了热意。
帐中人齐齐抬首,笑容僵在了脸上。
“刚收了泷川便如此得意么?”唐笙语调强硬,“凉州刚失守,死了那样多的人,有什么可得意的?”
孙镇岳的笑容淡了,话里藏着敲打:“唐参赞,泷川守备军庆贺泷川收复,有何不妥呢?沉闷了那样久,也该让将士们松口劲了吧。”
他刚打了胜仗,甩了凉州指挥失责的包袱,好同秦玅观交差了,正得意着呢,唐笙此举无疑是给他泼了盆冷水,让他面上挂不住了。
泷川的兵官也附和起他的话来,想要将责任都引到方箬身上。
“无耻。”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
话音刚落,泷川兵官便反驳起来。
“你说什么!”
“嘴上放干净些!”
“别你们我们了,都是蕃西守备军,要分得这样细致吗。难道凉州还能大过蕃西?”
……
重重身影遮挡间,枯坐在长凳上的人忽然起身,唐笙的视线与之交汇。
方十八低低道:“若是没有撤回的凉州守备军协助进攻,你们能这般顺畅地打进泷川吗。如今功都成你们的了,过都是凉州的了。”
凉风吹过,孙镇岳酒醒了些。
他想起了即将到来的秦玅观,当即拉回了将与方十八起冲突的兵官,举起酒杯向唐笙赔礼。
“唐参赞同方大人说得对啊!”孙镇岳中气十足,打起了令人厌烦的官腔,“这功劳是泷川守备军和凉州守备军的——”
“如今凉州守备军主力全身而退,泷川也收复了,这是大喜事啊!这场大捷要早日禀报圣上,让咱们共饮此杯,往后还要协力御敌,复我大齐疆土!”
在座的一片喝彩,孙镇岳身边的军士绕过席间的将军们,将酒杯送到唐笙跟前。
“唐大人——”军士恭恭敬敬道。
酒盅聚起的微波里映着唐笙浅浅的身影,她望着那个小小的自己,转而看向阶上伪善的孙镇岳,静默良久,终于接过了酒盅。
唐笙没有喝,而是垂手,放平酒盅,轻缓地撒下一道弧线。
日日燃着炭盆熏干的大帐分外干燥,酒水落地,激起淡淡的尘埃。
深色的水线将土地分作两截。
孙镇岳及其仆从在线的那端,唐笙孤零零的,立在线的这端。
帐中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方十八走到唐笙身边,从凉州脱险的兵官们纷纷跟了上来。
两派视线交汇,像是无声的对峙。
酒盅从唐笙指尖脱落。她最先撇开帐帘,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以方十八为首的凉州兵官跟了上去。
失了总兵官,八万人也折损到如今的三万人,城中百姓也仅仅活下来两千人。
凉州守备军士气低落,宛如丧家之犬。
唐笙强打着精神安置众人,在日头快落下前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她枯坐在榻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放映着方箬夺取她的佩刀,将她推至远处的场景。
那时方箬唇瓣翕动,明明说了什么,可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唐笙掩面,头痛欲裂。
帐外有巡逻军士压低的谈话声,有朔风卷起冰雪的呼啸。
沙漏流逝,黑夜静了下去,梆声隐与风中,终于听不见了。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凉风,吹动了她的衣角。
唐笙抬首,看到了玄色斗篷遮掩下的身影,视线倏地模糊了。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想要再抬头,却又不敢了。
她真的好怕这一切都只是错觉。
帐帘落下,秦玅观身上的斗篷也落下了。她垂首,麂皮靴擦着氍毹而过,发出细碎的声响。
“纛旗和仪驾还在平粱,闻说你到了泷川,便先来了。”
日思夜想的声音响起了,唐笙的眼泪划过指缝。秦玅观圈住她,微微仰首,眼底映着泪光。
凉州的事,她都听说了。唐笙能从那样的炼狱当中脱离出来,所经受的已经不是一个“苦”字能形容的了。
秦玅观隐约觉得她必然会性情大变。可刚入帐时远远瞥了眼她的眉眼,发觉唐笙身上笼罩着层愁绪,她的心口便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来晚了。”秦玅观哑哑道。
唐笙忍了已久的眼泪再也藏不住了,她紧紧回抱住秦玅观,埋首在她怀抱中,哽咽着说话。
秦玅观矮身,单膝跪在她身前,回抱着她,轻抚她的发。
“凉州丢了……”唐笙呜咽,哭腔听得秦玅观心尖发痛,“长姐也回不来了……”
“我好没用,我好没用啊……”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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