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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寒夜凄清, 梆声散在秋风中,飘入城中各个宅院。
月光化作流波,拍动纤长的竹影。
阴冷中, 沈长卿斜身隐在窗畔的阴影间,等候字条注明的时辰。
丑时三刻, 窗下传来石子滚落声。
“做什么去?”
“解手, 解手。”
沈长卿听出,是府衙中巡检差役的声音。
一阵低语后,窗外终于静了,巡检差役也不见了踪迹。
她依据这些天来的观察,推算出了下一班差役经过的时辰, 等候守在檐下的军士在后半夜开起了差,才推窗取走了角落里的东西。
隐蔽的窗沿处藏着小巧的瓷瓶和一封没有落款的信。
信是沈崇年写的,沈长卿启封时便觉呼吸一滞。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见印透纸背的字迹了,她仍旧会感觉到烦闷。
她多么希望, 沈崇年是真的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沈长卿凝望着书案上缩成几粒红豆大小的烛光,拆信的指节一顿, 旋即将信纸塞了回去。
信封一角落在光晕里, 离焰心愈来愈近了,再有几寸,火舌便能将它舔舐干净。
它悬停在烛光之上,随着沈长卿手腕的下压挨近焰心。
沈长卿久无动作, 唯有眼底轻曳的火光暗示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她收回小臂, 撑开了边角染黑的信封——这是她眼下能握住的唯一转机了,沈长卿思忖再三, 终是拆开了。
沈崇年好似从开始就算中了她内心所想,从未忧心过沈长卿不会取信。
“吾儿长卿亲启”
开头的几个字眼,对比沈崇年此后书写下的字句,显得无比亲切,又无比讽刺。
谋夺篡齐一事,沈崇年历经三帝,筹备了数十年,辽东和京师遍布了他的暗网,如今京师势力为唐笙屠灭,他便转入了辽东,谋求东山再起。
勾结瓦格,串联士绅,打着复兴前朝的旗号,煽动叛乱,企图夺下齐朝的半壁江山。
沈崇年接下来要做的事,沈长卿全都能猜到。
沈崇年写下这封书信,也是用帮助她脱离禁锢的机会交换她在辽东经营的官僚网与苦心积累的人脉与民心。
他要她反,要拉着她一同跌入深渊。
万劫不复,再所不惜。
沈长卿望着书信,哑声笑了。笑着笑着,她的眼泪便落下了。
火舌舔上了阅完的信件,一点点燃近指尖的火光带来了灼人的热气。她捏着信件,触碰到了火焰却觉察不到疼痛。
火光摇曳成了连绵的恨意,灰烬落下时,沈长卿的伤手重重砸向书案,往日的斯文和温雅一扫而尽。
沈长卿知道,在她拆信的那一刻,她便彻底入了沈崇年的圈套。
沈崇年善于攻心,绝境之中放出她最渴望的自由与尊严,叫她没有抉择和抗争的余地。
她不想活在猜忌之中,一辈子屈居人下,也不想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为人囚于厢房之中,不见天日。
沈长卿砸着书案,砸得满手是血,砸得差役和值夜官员冲了进来,扑打干净即将蔓延的火势。
*
秦玅观熬过来的第三日,辽东和蕃西的局势更显危急。
有些奏折内阁不敢随意批蓝,呈上来了又搁置不得。唐笙顶着压力,在秦玅观熟睡后处理了些,不敢告诉她真实情形。
是夜,用完药的秦玅观睡去了。唐笙像往常那样取来衬袍,蹑手蹑脚地下了榻往外间去,却觉得衣袖一紧。
回眸时,秦玅观正凝望着她,眼神宁静又疲倦。
唐笙心下一紧,俯身拥她入怀:“我去太医院。”
她以为秦玅观要问外边到底什么情形了,思绪飞转,想着应对的话语,可秦玅观只是瞧着她,眸色渐渐变得幽暗。
“难受,闷得难受。”秦玅观沙哑道,“我要沐浴。”
唐笙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又被她温柔坚定得眼神顶回了——陛下确实闷得难受,病得这样久,身边侍候的人忧心她着凉加重病情,也只敢替她擦擦身。
那样爱干净又那样要强一个人,怎能接受如今的自己。
唐笙抱紧她,心疼得直落泪。
秦玅观的小臂虚虚地搭在她的肩背上,病得干枯的指节攥住了唐笙的中衣。
“我好难受……”秦玅观眼泪滚入她的颈间,“好脏——”
“你要嫌弃我了。”
“你只是病了。”唐笙哽咽着宽慰她,“你是我的妻,我怎么会嫌弃你?”
她眨着婆娑的泪眼啄起她的额头,证明自己绝不嫌弃。
秦玅观本不想哭,但经此大劫,内心的苦闷和酸涩无处排解。听着唐笙急切担忧的语调,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求你了。”
她抿唇,红着眼圈看唐笙。
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感到嫌恶。唐笙是她的妻,她不介意展露最脆弱的一面给她瞧,但明日她还决定去处理政事,她不想这般憔悴地去。
唐笙的心随着她的恳求颤动,犹豫再三,终于是叫人燃足了炭盆,将一切准备周全了,才抱起秦玅观。
秦玅观的腰身完全被她托住,像孩童那样枕在她的肩头,由唐笙抱去里间的浴池。
唐笙带着她入池,借着温热的水流一点一点褪去她的衣物。
大病初见好转,秦玅观手上没余一点力气,只能像方才那样趴在唐笙身上,紧贴着她的肌肤。
“发要挑个晴好的天,这个时辰沾水了就该病了。”唐笙拂动热水,为她洗浴,略带调笑道,“我照顾着你,还在意这个吗?”
秦玅观偏头枕好,感受着她为热水浸湿的中衣,盘算起明日接见朝臣的事来。
不知过了多久,唐笙问:“肩背都差不多了,剩下的,自己来?”
秦玅观终于回神,鼻尖抵上她的发鬓,轻轻摇头——她是真没有力气了,不在意唐笙触碰到了哪里。
“待会披上裘衣我再抱你走。”唐笙掌心下落,“方才在想什么,那样入迷?”
秦玅观不答话,唐笙细思片刻,低低道:“戴冠的话,发可以再延一延,更何况病中是没有那样足的气血的,发丝都显干枯了……”
“是么。”思绪放空的秦玅观呢喃,“那便戴冠罢。”
唐笙蹙眉,脱口道:“你是不是准备明日接见朝臣?”
秦玅观回神,又不说话了——唐笙被她外放历练太久,已将她会的学了个七七八八,竟也会顺着套话了。
“你这般怎么理政?”唐笙有些急,语调快了好些,“又去看折子,给自己累倒了,在榻上躺个半月?”
“阿笙。”秦玅观埋首在她的颈间,瓮声瓮气道,“这几日你夜里起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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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晓。”
简短一句话,唐笙便被她掐住了七寸,喉头哽得说不出话了。
“辽东和蕃西到底怎样。”秦玅观轻叹息,缓缓道,“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致。”
她贴着唐笙的面颊,涩涩道:“带我去瞧瞧罢……”
唐笙鼻尖一酸,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早该知道的,秦玅观那样聪慧,怎会猜不到她病得这些日子外边会是怎样的情形。
“我斗胆,遵照您给我讲过的法子处置,您昏迷时假传了圣命。”唐笙怕池壁凉到她,特意展臂将她托远些,“还望您不要怪罪。”
秦玅观的话点醒了唐笙,她的妻其实是忖度天下大事的帝王,她不自觉地用起了敬称,心头的难过又多蒙了一层。
“虽未走我给你择的那条路,但你做得足够了。”秦玅观滑动指尖,示意唐笙带她起身,“就是有些傻。”
话是这样讲,秦玅观清醒时也曾换位思考,她若是唐笙会如何破局——要她像既定计划那样守住辽东等候机遇,秦玅观自己也做不到。
谁忍心将心爱的人丢在病榻上自生自灭,又有谁能平静地面对心爱之人的灵柩?
秦玅观从前觉得自己能做到这般,可真正遇上了,大概也会做出和唐笙相同的选择。
肩上披上了长巾,她垂眸,看到唐笙的发顶。
这个执拗的傻子正替她擦拭身体,那样虔诚,那样小心,生怕这柔和的帕子能蹭伤她似的。
秦玅观垂着的腕子微动,指尖点在了她的下颌上。唐笙会意,像从前那般随着她柔弱的指尖抬首,仿佛被她托起了下巴。
“傻不傻?”
唐笙低喃:“你傻不傻?”
猜谜般的对话,只有她们能听懂。
秦玅观问她:孤注一掷,赌上性命来做一件事,傻不傻?
她若是没有及时醒来,唐笙恐怕已经被定为谋逆死在了攻城路上。
唐笙则问她:事事为她计,自己却决心孤独地死在病榻上,傻不傻?
答案已经给过了,唐笙帮她换好衣裳,裹上厚重的裘衣。
“带我瞧瞧……”秦玅观说话极慢,中间总要休息片刻,“我没你想得那样脆弱。”
唐笙的掌心没入她的发丝间,带着她抵上自己的肩头,休息了片刻,抱起了她。
这样有力量的怀抱,压得秦玅观轻喘息,不由自主地抵近她。
“累?”
“方才歇过了,不累了。”唐笙摇头,“我怎样都抱不够的。”
未曾经历过的人大概永远都不会知晓唐笙心中的珍视——这世上没了秦玅观,她唐笙,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抱着秦玅观来到阔别已久的书案前,唐笙在她的指示下挑开博古架最顶端的舆图,展开大齐疆域图。
病弱的帝王坐于书案,侧身倚靠她,唐笙圈住她,好让她坐得更轻松些。
“蕃西平州、顺州、康城已失,丹帐六部出兵十万,已逼近凉州。”
“辽东还能支撑,但下一季钱粮已经不够了。秋日去,冬日来,这日子只会更难过。”
说时,唐笙又轻声哽咽起来。秦玅观依偎着她,一枚一枚收紧牵着的指节。
“无碍,信朕。”
唐笙反扣住泛着凉意的指节,不忍回眸。
“我不是怕……”
“我只是觉得,你又要吃很多苦了。”
她牵着秦玅观的掌心落在自己心口,转身拥住她。
第142章
方六娘拾起落地的马鞭, 拍拍灰尘:“还有哪些人,你最好吐干净了。”
“半遮半掩,后果如何, 你们吏部的没少和刑部打过交道,应当知晓。”她卷鞭时瞥了眼双腿打颤的沈绍文, 吓得他哆嗦得更厉害了。
“我说, 我都说!我要活命!我要活命!”沈绍文哭号,“崇宁三年的内乱,沈崇年勾结的瓦格人,他早就通敌了,杨澍也是, 他们串通好了!”
“城中细作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近万人?”
“多是土匪和流民,瓦格人占少数,许了好处后才跟来,有些人不知道跟来到底要做什么, 跑了不少!”
方六娘听罢,冷笑了声:“他不会还以为自个在利用瓦格人罢?是非不分, 引狼入室, 就这样还指望能篡夺大位?”
“是啊,是啊,他就是个畜牲!”沈绍文瞪大了眼睛,辱骂起他的养父, “瓦格人怎能那样糊弄,还不是引狼入室, 他就是个不分是非的畜牲!先帝爷将他召回重用,他心里想得竟是那些, 还胁迫我为他做事,我实在是无奈啊!”
这个时候了,沈绍文还忙着将自己摘干净,要紧的话一句没答上。方六娘的耐心渐渐耗尽,抱臂冷眼望着他。
“名单呢,你吐出来便不用刑,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我可呈奏陛下,免你一死。”
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沈绍文眼中迸发出了无限光亮:“老头精明得很,消息不互通,我只知吏部的,我给您报出来,求您饶我一命!”
方六娘冷淡道:“饶你一命。”
熟悉的,不熟悉的,官位大的,职权小的,沈绍文一连吐出三个人。
方六娘录下名姓,忽然想起什么,低低道:“沈太傅呢。”
沈绍文嘴唇颤动,被捆扎得笔直的手臂绷直,用力抓紧了木马两端,激愤道:
“她能是什么好人,你们竟没怀疑过她?”
*
“陛下用人不疑本是好事,可沈家余孽死有余辜,不值仁君宽恕。”
“是啊,沈长卿能有今日之成就,完全是仰仗沈家之力,这样的人,不值得陛下宽恕。”
眼见着附和声渐多,立在秦玅观身侧的唐笙听不下去了。
薄幕之中,身量高挑的女官直起身,扫过丹墀下的朝臣:“沈崇年谋反时,沈太傅尚在辽东,若是她真的合谋叛乱,辽东为何不策应?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束手就擒?”
“你们讲人谋反需得给出实证,不给实证,谁知你们是不是借题发挥,行党同伐异那套?”
如今唐笙握着禁军兵权,又在辽东深得民心,作为平叛功臣,深受皇帝信赖。
她一张嘴丹墀下的人便静了下去,不敢多说一句。
手握通敌谋反的实证,无论何人忤逆皇帝,皆有同党之嫌。他们要求严惩沈家人不过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这种情形下,无人敢忤逆皇帝的意思。
唐笙作为秦玅观的近臣,代表的是秦玅观的意志,没人想触她的霉头。
听了半晌,一身病气的秦玅观神色恹恹地翻过沈绍文的供词,下意识轻捻食指和拇指,却没触碰到白玉念珠,心里更烦躁了。
“这些个人,都先革职彻查。”她语调很轻,“官缺依着这个名单填上,不必过吏部了。”
她没提任何关于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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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卿的事,垂着脑袋的朝臣们交换了眼神,心中有了底。
“朕乏了,今日就到这。”
秦玅观的面颊触碰到唐笙的袍角,身旁人当即挪近了些,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秦玅观在脚步声中阖上眼,鼻息发沉。
“我抱您去歇着?”唐笙矮身,单膝跪于御坐前,将秦玅观的下巴挪到自己的肩头。
“三娘、六娘放了刑部的缺,四娘吏部,五娘都察院,十八奔兵部。”秦玅观尾音拉得又长又轻,像是在征询唐笙的意见,“余下的还欠历练,不敢随意放缺……仍是缺人,缺好些人。”
唐笙勤王时已屠了一批总和秦玅观作对的老头,如今她又借着沈崇年谋反的风口清洗了一大批朝臣。
政权和兵权尽握手中,十八女卫充了不少缺口,可还是缺了好些位置无人填补。秦玅观想拔擢可靠的有能力的填上,奈何手中有能力且可以信赖的人实在太少了。
重新拔擢,重新培养也需一个周期,贸然将不懂章程,不知办事门路的人提到一个陌生的位置,多数情形下都是坐不稳的。
所以,唐笙花了不到一年的工夫就能蜕变成这样,已经很令秦玅观惊喜了。
唐笙明白她的愁苦,温声宽慰:“等身体好了,您就开女举,拔擢天下英杰入仕,情形就会好上许多。”
嗅着唐笙发间的味道,心中的愁绪淡去了:“朕明白,眼前急不得。”
她要培养出一个完整的统治班底,眼下已初具雏形,除了自己的身体垮得厉害外,其余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再给她些时间,多历练出些女官,局势就不会是这个模样了。
秦玅观在心中叹气。
“歇上半个时辰,召集兵部官员。”她喑哑道,“长华也叫上。”
长华虽年龄小,开蒙晚,但自打秦玅观立她为储君后,浅显一点的公文和奏折都会从她手中过一遭。
她少年老成,下定决心要为秦玅观分忧,愈发有储君的模样了。
政务和军务不能只学经文典籍上那套,不会活泛运用,到头来都是空的。秦玅观叫她多听多学多思,给足了她机会。秦长华也极为争气,学得很扎实,见解也愈发深刻了。
这本是好事,可提及小长华,她们总能心照不宣地想起妙姝——自太后软禁颐宁宫后,妙姝便再也没出来过,好似销声匿迹了。
这场争斗没有胜者,秦玅观每每回想起,心中未曾愈合的伤痕便能滴出血来。
眼波流转间,秦玅观和唐笙都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要议蕃西军务了么,我去取折子来。”唐笙刻意转开话题。
“辽东不必再议了么?”秦玅观眼底含笑,病倦的眉眼显出些松动。
她瞧着唐笙时,神情总是鲜活的。
“我来时预备好了一切,辽东能扛住,起码在这一季,绝不会被攻破。您信我。”唐笙瞧着她的笑意,心中总是泛着酸,她迫切地想要得到秦玅观的认可,得到秦玅观的舒心,忍不住催促,“信我!”
“信你。”秦玅观答,“辽东能守住。”
“膳要一口一口用,事要分个轻重缓急,一件一件地办。”秦玅观道,“你办差,朕放心,所以先布置蕃西。”
她展臂,将自己交给唐笙。
“抱我去书案,我要望着舆图决断。”
*
秋雨一连落了三日,辽东的天快与初冬无异了。
早起出帐打个哈欠,口中都能喷出长长的白雾。
“瓦格人还未退?”熬得双眼满是血丝的林朝洛猛灌了口凉水,冰得心尖结了碴子,“中什么邪了?”
鹤鸣也觉得怪异:“末将也觉得奇怪,这都快两旬了,照理说久不见推进,粮草也耗了不少,是该退兵了,往常也没这么邪门啊?”
林朝洛握着皮水囊,怔怔地望着远处绵延的城墙。
不知过了多久,她拍下水囊,撩开帐,直奔铺满整个桌案的舆图处。
“鹤鸣,你说他们的粮道会在何处?”
“我若是瓦格人,定会选取最近也最稳妥的道路来运粮。”鹤鸣沉吟,“靠东的地势不利于他们行进,好的地貌在我们这,走中道又太远了,最近的部族在育林附近,是个中部偏西的道,在此周转最为便利……”
话说了一半,鹤鸣忽然意识到不对——她能想到的林朝洛怎能想不到,她这么问,定然是心中有了主意。
“您要烧他们粮道?”鹤鸣眨巴眼睛。
“不太妥么。”林朝洛直身抱臂。
不是不太妥,简直是太不妥了。
鹤鸣喉头滑动,嘴巴张开了。
翻越泰华山奔袭六百里,孤军深入,奇袭敌军中路粮道,这么大的动静,不被瓦格觉察出来就奇怪了。
更何况这一切如今只是猜测。万一奔过去,瓦格人的粮道并不在这呢?
林疯子又疯了。
鹤鸣扶了两下桌,只想抓紧时间找来方清露。
她往回退了两步,这才想起来行礼,走近帐帘时眼前打入一道白光,混着凉风,激得她用手挡了挡。
“将军,这是新招募的兵勇,您请过目。”牧池抱着一大摞文书进来,下巴搁在书封上,微侧着身,似乎在等待身后人的到来。
“来得正好。”林朝洛将刚写好的手札递了过去,“去传令,叫红枪兵们都来,来活了。这信札申时给方大人送去,不能太早了。”
她正欲书写下封,加盖官印,却听得帐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来活了?”
林朝洛喉头一紧,抬手就要夺回信札,方清露眼疾手快,一鞭柄拍落她的腕子,取来了东西。
读罢,她蹙起了眉头:“你有没有想过,瓦格不退,其实也在等个契机——”
“等待辽东城里的蛀虫策应。”
方清露取出了袖中藏着的诏旨递给她。
“耗着于我们有利,陛下叫我们择最稳当的法子固守。我们两个一个主政,一个主军,考虑的不再是一营一城的得失了,该是全局了。这种亲自带兵奔袭的法子要做,也轮不到你,你是主官,不是只会往前的兵卒棋。”
她平日里是没有这么多话的,如今说了这样多,不用细思便知道是怒了。
“我知。”林朝洛拍拍脑袋,“方大人说得不错。”
“只是,大齐两面临敌,再拖下去便是强弩之末了。”她勾起个安抚的笑,“这种仗,除了我,谁还敢上呢。”
方清露语塞了。
林朝洛绽开笑,有些漫不经心:“方大人能文能武,一人也能顶住的——”
“我不适合窝在主帐中,摸不到马鞍,碰不着佩刀,我浑身难受。”
第143章
秦玅观展臂, 想要将自己交给唐笙。
唐笙心尖痒痒的,恨不得健步冲上,直接抱紧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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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忍耐下去, 仰了仰脑袋,笑吟吟道:
“好久没动过了, 腿上劲儿都没了, 要不试着自己走走?”
“累。”秦玅观的肩头耷拉下来,“不愿动弹。”
唐笙不语,连眨好几下眼睛表示反对。
瞧着她澄澈清透的眼睛,秦玅观的心软了大半,仿佛枕在了云端。
她探出双手, 唐笙会意,很快牵紧了她。
秦玅观踩实脚踏,在唐笙的牵引下,缓缓迈开步子。
唐笙说的不错,她确实许久没有这样行走过了, 脚下轻飘飘的,动起来有种头重脚轻感。
这种感觉令她不安, 令她感到慌乱。可掌心传来的力量, 那样温暖,那样有力,不断地向她传递安全感。
秦玅观逐渐放下心来,大胆向前。
她好似回到了蹒跚学步的孩提时代, 跟随亲人的指引,平和而新奇地感受着刚会行走的新鲜感。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处处新鲜, 光泽都比平日鲜亮了。
起初秦玅观还觉得是自己好些时候没出来了,才看什么都新奇,走了一段路后,听得唐笙简短的夸赞,发觉自己嘴角一直在微微上扬,这才意识到,是唐笙的陪伴起了作用。
“有台阶,当心些。”
“往里边踩些,不要踩空了。”
“好,这一步极稳,有帝王气魄。”
“再坚持一段。”
……
听着唐笙的鼓励,秦玅观耳廓红了,面颊也发起烫。
因为体验着实新奇,秦玅观接下来几步迈得更显虚浮了。
“小心!”唐笙闪身,将她护在怀里。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秦玅观蹭了蹭她,靠在她怀里立了会。
唐笙感受到她的眷恋,将她抱得更紧了。
自她赶赴辽东到回京勤王,这之间隔得太久了,也发生了太多的事。
在这漫长的折磨里,苦苦煎熬的两人都很思念彼此。
她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倾听彼此的心跳。
再过片刻,兵部的大臣就要到了,带来的大概会是坏消息。
谁都知道大齐两面临敌,面临的危机前所未有得紧迫。
额顶有温热的鼻息撒过,秦玅观阖眸,芜杂的思绪飘远了,取而代之的是宁静的空白。
唐笙知晓她是真累了,也知晓她只需歇息片刻,再睁眼,便又成了那个刚毅果决的陛下。
她轻抵在她的发间,触碰到了冠上冰冷的珠翠。
秦玅观微仰首,贴紧她的面颊,好让她能更多的触碰她的肌肤。
唐笙眼底漾起稀碎的波光。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了通传。
“陛下,兵部各位大人到了。”
秦玅观和唐笙一齐回眸,凝望被风吹动的帘幕。
安宁祥和不过一刻钟,坏消息就要到了。
唐笙牵紧了她,面露忧色。
秦玅观唇畔的笑意消散了,眼中没有了温和,唯余幽暗的眸光。
“阿笙。”秦玅观低低道,“带我去书房。”
阻隔正殿主位的帘幕拂动,秦玅观很快入了书房。
她倚上五屏椅,语调沉缓,只吐出一个字:
“传。”
*
“你想要断他们粮道,逼迫他们退兵,这我都明白。”方清露蹙眉,“可你想过吗,万一你估算的就不准呢——”
“不论是你,或是其余将领,这都是去送死啊!”
方清露眉目绷紧,半身微倾,露出几分压迫的气势。
人高马大的林朝洛被她逼退了几步。
“所以我想着,就……我亲自去……”她愈说声量愈小,一向雷厉风行的人竟显出几分优柔寡断来。
林朝洛同方清露说话时极少以官衔自称,一旁的牧池和鹤鸣虽已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慨叹了几句。
“林大将军,你是什么官衔?”
“抚……抚远大将军,辽东代理总兵官……”见方清露仍盯着她,林朝洛迫不得已,又添了一句,“正一品武官,食……”
身为二品官的方清露听了丝毫不发怵:“有这样大的官儿,亲自冲锋陷阵的例子么?”
林朝洛屈指,扫过自己的鼻尖。
她被方清露质问得哑口无言。
“我知。”林朝洛轻声道。
方清露敛眸直身,那股冲劲淡了不少。
“我来也不全是给你带不愿听的消息。”她道,“前些日子陛下重病,眼下已有好转,醒来最先批阅的就是辽东的奏折——”
“援兵调来了,粮饷正凑着。”方清露道,“兵部和户部新任官员里,不少是从御林司十八卫中选出来的,日后讨粮办差,可以省些心力了。”
“那,十九是留京了?”
“执掌禁军,辅佐太女。”
林朝洛思绪微滞——唐笙这是直上云端了。
她正欲搭话。方清露却在将邸报塞至她手中后折回,打帐帘的动作分外利落。
林朝洛握着邸报和京中来的书信,有些失神——方才指尖相触,方清露的手好凉。
“将军,您的令要不要发出去?”
已知答案的牧池试探道。
林朝洛烦躁地挥挥手:“不必传了,日后再说。
“先随我巡营去。”
*
“以目前的态势来看,蕃西至少再增员十万人,方能抵挡住丹帐六部的强攻,不然凉州必然失手。”
“中原守备军已调至辽东,从哪再凑个十万人来?”
“前朝有先例,整编流民入伍,扩充军备,此举不妨一试?”
“不妥,流民取得军械,调转刀锋又该如何?”
“这——”
朝臣们各说各话,都有些道理,但总归都有不妥当的地方。
讨论得愈久,御座上的人便愈发沉默。
秦玅观许久不发话,大臣们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一齐看向她。
殿内静了下去。
“方大人。”秦玅观的声音响起。
兵部如今只有一人姓方,那边是方十八。
十八出班,微欠身道:“陛下,微臣觉得,蕃西一代土地贫瘠,地广人稀,辎重难行。丹帐取凉州易,往中原难。但他们一旦攻下凉州,也必然会导致蕃西失守。”
“不过,再向前,他们就更难了。所以微臣以为,当务之急,首要在辽东,辽东不存,则大齐腹地危矣。若有可调拨的兵力也该紧着辽东调用。”
“丹帐若是只想取蕃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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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再向前难行,但也不是没有依托。”秦玅观面对近臣仍会发出质询,从不忧心她们下不了台。
“所以更要固守辽东,集中兵力布防。解决了辽东的燃眉之急,再寻进攻,收复失地之策。”
秦玅观不置可否。
方十八分析的确实有道理,但即便是再贫瘠的土地,也是大齐的国土,沦丧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生存着大齐的子民。
要秦玅观固守,等待解决完辽东再腾出手支撑蕃西,这之间耽误的工夫,必然会导致百姓饱受折磨。
她鼻息停滞了片刻,轻呼气,近似叹息。
“陛下。”唐笙小声提醒。
秦玅观抬眸,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等她发话。
“你们怎么瞧。”她问。
班列里的朝臣有说抽调一部分兵力分摊蕃西压力的,有说紧急征兵扩充军备的,还有支持暂时放弃蕃西土地的。
秦玅观在议论声中看向唐笙。
唐笙对上她的视线,轻声道:“私以为,均摊兵力是最为愚笨的做法。”
她的地位今非昔比,一开口,朝臣便安静了下来。
“诸位同僚都是以如何防御丹帐论述的,换了收复失地的角度,会有不同的看法。”
“你且说来。”秦玅观道。
听到丹帐有六部且并未统一的情形后,唐笙转换了角度细思,总觉得他们是貌合神离。
“若是唐笙不曾记错的话,丹帐一直内讧不断。”唐笙道,“如此,真得了甜头,六部必然会有争抢,反倒会乱了阵脚。”
秦玅观微颔首,唐笙讲到了她的心坎上——无法集中力量从外部击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离间丹帐内部。
“继续说。”秦玅观靠上圆枕。
“所以关键就在这个如何离间上。”唐笙抬眸,视线与秦玅观交汇。
秦玅观旋即阖眸,浅声道:“今日便议到这,退下罢。”
嘈杂的脚步声渐远,行至半路的长华和十八忽然被叫了回来。
彼时唐笙已和秦玅观讲解了自己的看法,见她们折反,便止声等待。
“离间,说得确实轻巧。”秦玅观点着枕,再一次捻起食指和拇指。
这回唐笙注意到了,但碍于还有人在,并未言语。
“利!”
一身杏黄太女袍制的秦长华高声道。
众人的视线聚于她身上。
“长华今日刚读过——”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小长华语调有些激动,“许利,陛下许利给他们!”
大人们皆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一层已经很不错了。
关键是如何许,怎样许,这中间有许多门道需要细思。
“危险局下,处处皆难。”秦玅观说。
“那边挨个开解。”唐笙添上,“您说过的,膳要一口一口用,事要分个轻重缓急,一件一件办。”
第144章
“随本将寻营去。”林朝洛一脸不耐烦地捞过马鞭, 正欲出行,小臂却忽然僵住。
“将军?”牧池唤她。
林朝洛猛地起身,用鞭柄磕了两下脑袋。
方清露代理着辽东总督一职, 事务繁杂,送邸报传消息之事交给手下人做就行了, 若是亲自来找她, 必然是有要事商议。
她方才直接给人气走了,现下才反应过来。
“我怎么总气她呢。”林朝洛磕脑袋的力度更大了,一旁的牧池看得额头隐隐作痛。
“鹤鸣送方大人去了,才走没多久,您若是——”牧池话音未落, 林朝洛便化作一道黑影闪到了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