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2 / 2）

理查望着这一幕，脸色惨白。

他记忆里的雪姐，并不会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违和感，掺杂着剧烈的愧疚，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带着对自己行恶的所有愧疚，去对接下来遇到的人好好道歉吧。”

摹地，理查又一次想起霍恩海姆先生对他说过的话。

但这一次，他突然发现霍恩海姆先生话中暗含的漏洞。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遇见的离奇事件？

难道说，这是霍恩海姆先生的把戏。

是他有意而为之？

是霍恩海姆先生有意利用某种魔法，来让他不断被愧疚感吞噬，被迫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想到这里，理查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

中计了。

理查咬紧牙根，胸腔中隐藏的愤怒达到顶峰。

也许，霍恩海姆根本没有杀死他。

而是早早地让理查陷入死亡轮回，借此套取情报。

可是，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下得手？

这种大规模魔法，仅凭面具中的那点催眠药末，绝无可能触发。

伴随着强烈眩晕感袭来，理查身体瘫软倒地。

意识再一次远离，理查却拼命挣扎着睁开双眼，想要厘清现在的状况。

他攥紧双拳，指甲嵌入皮肉流血不止。

然而，失血过多让他大脑缺氧，理查眼前开始发黑，连呼吸都变得很难起来。

霍恩海姆究竟做了什么？

只要搞明白这个理由，他就能早点从无尽的愧疚轮回中逃脱，回到真实世界中去。

……

接下来，理查经历了无数类似的轮回。

就像他所预料得那样，理查不断被愧疚感吞噬，开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之旅。

入侵挚爱城时，隐瞒边境守卫，被反杀；

搬入挚爱城时，对丽安娜撒谎，被刺杀；

假借打夜工的名义，偷偷与其他人联络，被追杀……

每一次撒谎，都会让理查在潜意识中产生小小的愧疚。

每一次死亡，都会让理查陷入最恐惧的本能。

挣扎，扭曲，逃命……

理查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从虚假的世界中挣脱，却只能一次次陷入轮回之中。

永远无法抵达真实的世界。

但是，理查在一次次死亡中，也逐渐理解了这个幻境魔法的真实面目。

死后轮回，是催眠魔法的一种。

但是，它显然比通常的催眠魔法更加强大。

如果是普通的催眠魔法，当理查察觉到这是幻境的那一刻起，催眠效果就会开始减弱。

因为，催眠魔法的必要属性之一就是欺骗。

而当谎言被揭穿，欺骗的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可是现在，催眠魔法没有哪怕半点受到波动的现象。

这让理查感到癫狂。

为什么？

霍恩海姆先生明明是一个魔法师学徒，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催眠力量？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伴随着一声剑击，理查愕然发现，自己胸口又被一柄长剑贯穿。

僵硬着，理查回头望去，看到一双冰冷的双眸。

那是丽安娜的眼睛。

脑海中萦绕着疑问，理查的视野再一次陷入黑暗。

世界，再次重置。

…………

迪特街道，38号楼下。

雨已经停了，乌云像污雪一样消融，露出湛蓝色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青草芳香，夹杂着泥土的香味。

顾清寒此时坐在楼梯口，打了个哈欠。

自从理查先生陷入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接近三个小时。

除了卡特琳娜以外，其他监察支队的成员，都在两人的帮助下从欢愉血雾的影响中逐渐恢复清醒。

按照卡特琳娜的要求，全员各回各家，休息一天。

毕竟，众人此时褴褛的衣衫，也不适合在大街上继续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