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1 / 2）
“还是什么传统，什么大义呢？”
艾尔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依次揭开、看两眼、又盖上，把其他几具尸体都看了一遍。
“要是因为这些的话，也可以整一整‘王师’的名义，对埃斯塔利亚人他们完全就可以不杀，完全就没必要杀！完全可以俘虏后带走嘛，要辩经，要让人‘弃暗投明’，完全可以先带回去关起来，慢慢‘教化’嘛。”
“这些士兵加入我的军团，改信了母神，向我宣誓效忠———可是，他们有哪一点，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他们那个‘埃斯塔利亚王国’呢？”
“匹娜起兵以来，不管是野兽人，还是人类新军，都还没对真正的埃斯塔利亚人开战，打的都是绿皮、海盗啊，偶尔有对傀儡军的杀伤，换谁都是无法避免的，这些人对他们那个国有功，对米尔米迪亚，对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有功，结果却.......”
艾尔恼恨道：
“我看最后还是因为一个‘利’！”
“因利相攻！因利残杀！”
那支发现异常的巡逻队除了回归报信，还有侥幸从森林逃脱的几名幸存者以外，其余全数战死———也许有投降然后被杀的，但也就不细究了。
一般来说投降就差不多了，哪怕无法指望对方投靠，先带回去关起来也无非是多张嘴吃饭的问题，然而这支打着“提利尔”旗号的部队却把巡逻队留下的所有人都给残杀了，包括尸体在内一并受到了羞辱，比如刻画六芒星然后打×。
狼人塔米尔被砍去头颅，和其他几名血母信徒的军士一起被摆放成六芒星，其他人的尸体则被吊起来，竖立在海滩上。
这种不留活口的行为，就算是真的提利尔人来了也做不到这么绝。
毕竟再如何，艾尔的政权也是来的光明正大，来的合法的，有法理，有民心基础，甚至是得到了多国承认的———艾尔登基后接受了一些国家，包括提利尔在内的使者拜访，这就算是认可他这个君王，这个国度了，后来改弦更张后同样以“联合王国”的名义朝多国派出使者，也都得到了正式的对待。
他的王国还是走文化融合、种族平等的路线，又不是曾经的阿拉比巫师苏丹贾方无理由入侵南方，恶名爆满人人喊打。
提利尔人这样搞，艾尔是完全可以“雇几个天桥底下说书的，把这事编成戏文”然后满世界传，反正争取一个道德制高点的。
但提利尔人再怎么样，本来趁虚而入就很不要脸了，要是在正式开战前还搞这种暴行的话也是会受到声讨指责的，虽然只要脸皮厚也无所谓，艾尔的势力声望还没高到大伙不做生意来讨好的地步，但毕竟还是要点脸的。
你说开战后出现这种倒也正常，帝国军队还经常借助训练的名义勒索村镇，否则就把农田、水渠之类的地方划为炮击目标呢，现在不是以前，怕把人欺负死了引来混沌腐化？
笑话！
亚空间加了锁，想投邪神？
没门！
而只有一批人干得出这种事来，还能打着“正义”“真理”之类恬不知耻的旗号。
埃斯塔利亚保王——传统派！
但他们现在在艾尔眼睛里已经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了：
白匪还乡团！
第三十四章：恐怖对恐怖
艾尔回忆起了曾经他在和帝国人的远征军团在那座小小的城镇萨马纳野外初次（第二次）会面之前就在心里做过的准备：
“不是来做真善主”
“要到地上起刀兵”
“不争仁义诸侯，不怕霸主暴君”
他“入关”以来的做法，取得的成效，若要以平均来看，那肯定是非常良好的，毕竟能顶着如此浓厚的异族标签，入主大国，并且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反响名声这些，都在及格以上。
但在有些方面，因为艾尔个人的观念，做的有些“超常”。
比如此前的肃反运动，在艾尔的视角中，他是拿着一口尚方宝剑，接着清叛徒的机会搞针对性的大清洗，破坏旧体系，把自己的触角深入其中，同时，为了加大这个进度并争取民心，艾尔借着这个机会一并开始“清旧账”，把绿皮战争之前的很多事都抓了起来一并代管。
他的这种行为固然收取了民众的支持，是在绿皮的一记大闷棍之后又补了一刀，旧把既得利益阶层被彻底搅了个七零八碎，但也依然把旧精英给往死里得罪了，他们不能理解的是：
你说清叛徒，好，没问题，大伙都支持，叛徒确实该死！
但你清着清着翻旧账是什么意思？
哪个贵族，哪个富商敢拍着胸脯对诸神发誓，自己传承的基业，自己挣来的家底里没有几条人命搭在里面，没有沾血———可这算什么事啊！
就像狂嫖、宿醉，就像吸食上瘾药物一样，不过是谁都知道这样“这样不好”，都知道“这样不对“，但却永远无法避免且根本不会有人真的要用“律法”“民意”去惩戒这些行为的“传统秩序”啊！
教会的收入来源在百五十年来，神迹不彰的如今，除了依靠社会的供奉捐赠，以及教会旗下的地产产出以外，还有重要的一项合并起来就是：
杀人和放贷。
战争教会旗下资助了大量的佣兵团散落在世界各地，受来自各行各业的雇佣，杀人放火、拦路抢劫、绑架灭门，什么来钱就做什么，帝国的工厂主们就很喜欢用这些来自外国的佣兵去镇压工人骚动，因为异地“办公”没什么心理负担，下手也够狠，源源不断的血钱从世界各地流入教会手中，每一个金盾上面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的血，有殖民地的土著、有敌方的士兵、有反抗的工人群众.......
少不了无辜者的血。
同时，战争教会还兼着“银行”的业务，家族和个人都可以将财富或是物件存取托付，但是需要根据数额支付高额的利息，而教会依靠自己的传统的地位和信誉掌握了大量的资金后，又出于保守的考虑，基本不愿意拿出来进行促进发展的投资，只有军火（雇佣军）和放贷行业最轻松，也最受他们青睐。
任何事务一旦涉及暴利，就别指望有多么温情脉脉，艾尔清查出来的案例中有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
本地的教士忽悠民众集资同时向教会借了一笔贷款，雇佣了一批人，组建了一个所谓的殖民船队去探索一片新发现的处女地，在前期给民众一些甜头之后，号称那里发现了遗迹金矿后又宣称前哨站突遇海啸遭受了不小的损失，急需大笔资金投入，让民众把自家的地产都拿去抵押，结果最后自然是殖民未能成功，参与投资的人血本无归不说，地产家业抵押后还欠了教会一大笔贷款。
最后不得不接受教会“善意的安排”，干得动活的劳力一起上船出海，为教会打工还债，去一片真正的，刚刚开垦出来，产出丰腴、土地肥沃的殖民地———唯一不足的是，那里海里有娜迦地上有蜥蜴，天空还有翼龙和鹰身女妖筑巢厮杀，是一片海陆空三危的高危地区。
是的，“真正的”，那个教士用自己聪慧的大脑和超强的口才忽悠了所有人，他和受雇的佣兵一起造假，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殖民地、遗迹、海啸，从头到尾这件事都是只存于纸面的骗局，他无非是花点钱走教会的关系搞了两车从另一处遗迹里发掘出来的普通古物和金矿石在本地展览了一圈，然后故作大方的分发给投资人们，表示殖民地产出巨大，只愁没有足够的人手运力巴拉巴拉，就成功的让人们继续往里砸钱。
最后又借助教会的力量强行把“投资失败”坐实，逼得大部分欠债人出海做苦工，还因为这件堪称空手套白狼，凭空就给教会增添了一大笔财富和债务奴隶的精妙操作，在沉浸了一年后就得到了晋升，一跃成为地区主教。
如果不是艾尔横空出世的话，这件事毫无疑问就将永久沉沦在土壤之下，埋葬于大海深处。
而等到蓝帽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当初的苦主，然后把这件“失败的投资”前后原原本本的向民众公开的话，真相可能就此埋葬。
而那个因为精彩发挥搞得本地从富商到平民，上百人家破人亡，被半强制性的送上船，在新世界沦为债务奴隶的主教，则被吊在当初他向民众布道，宣讲“新世界无穷无尽财富”的神殿里，就在被海盗摧毁的战争女神神像面前被吊了三天三夜，脚下被愤怒的民众们用火盆炙烤，头上又顶着一盆凉水，号称要把他吃进去的油脂全部吐出来。
最后，他被以投资人们招来当初他用来欺骗人们的原矿给烧出的金水给浇在棺材里后，又把主教给摁了进去，以一种可称残忍，对比他自己的做法却又有些温情脉脉的死法被处决。
连教会都是这种模样，艾尔要“为人复仇、为死者报怨”，对权贵精英们大举屠刀的做法，是如此的惹人非议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是艾尔麾下大军在那，以及民意高涨（换个角度，就是对他们民怨沸腾），都不算蠢人，必死的螳臂当车行为他们自然不会做，只能忍受着艾尔的“严苛酷烈”以及“暴民一时逞凶”。
艾尔是知道旧精英们对他的制度非常不满的，不过当时他觉得不是不能接受，认为时间会证明对与错，不过是杀了一些有血债，没洗掉污点的人罢了———我现在不动手，等正儿八经的混沌打来了，你们这些家伙要么被杀要么投混来杀我，晚杀不如早杀！
没把你们都给图图了就算我心慈手软了！
说回这点，艾尔对旧精英、反正一切沾了民怨民怒的人开刀被他们认为太苛刻，太残忍，而反过来———他宁放过不杀错的行为，又被普遍认为：你确实心太软了！
基本上，判决只有两种：
死刑和其他。
死刑的话自然没什么好说，被查出来，被抓到后才开始忏悔的是不配获得赎罪、弥补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