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1 / 2）
西格玛牧师们甚至一度面临着挤不进人群，去参见持锤者神选的尴尬境地。
好在莱茵带着卫队赶到，维持场中的秩序同时借助自己和塞蕾斯汀血亲姐弟的关系，成功的带着牧师们接近了那座如今已因其中所住之人变得异常尊贵的房间。
第六十三章：塞蕾斯汀的骑行（四）
神官们在屋外吵做一团，西格玛牧师和战争女神牧师们争论不下，互相都认为塞蕾斯汀更符合本教的神明，是毫无疑问西格玛（米尔米迪亚）的神选者。
为了争夺这个名分———毕竟同时成为不同神明的神选者这事简直闻所未闻.......倒是有一个死神共选......
西格玛信徒言之凿凿：
女骑士往上数三代祖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帝国勋贵，系查士丁尼大帝一朝崛起的军事名门，尤利乌斯家族出身，世世代代都是西格玛信徒，昨夜众目睽睽之下，码头的士兵都可以证明有持锤者虚像出现，何况那一身纯正充沛，宛如神明化身的天堂之力，光是那本如今已经染上神异色彩，随着女骑士祈祷会散发光芒的西格玛经，就已经能说明一切；
米尔米迪亚的教士则抬出神像显灵来做己方的佐证：
你说码头士兵暂且不论，米尔米迪亚神像显灵，化作神鹰庇护塞蕾斯汀是数万军民亲眼看到的事实，何况还有天赐神枪这一铁证，众所周知，长枪盾牌雄鹰，三者就和狮鹫、战锤、双尾彗星是西格玛帝国的象征一样，同样是米尔米迪亚和南方王国的标志，神鹰庇护，神枪赐予，又身为女性———这分明就是米尔米迪亚在埃斯塔利亚人最危急的时刻送来的神选冠军，凡世化身；
双方在屋外争吵不休，战争女神本土派人多势众，但西格玛信徒则咬死牙关不退让，涉及信仰的事，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一般又不可能在这个时刻起内斗，所以打嘴仗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的，只能互喷浪费口水罢了。
而房间里，现在只有三个人。
这场争论，以及随后风暴的中心，疑似西格玛与米尔米迪亚共同赐福的帝国骑士，塞蕾斯汀·尤利乌斯，和她的堂弟，远征军的统帅，皇帝的爱将莱茵·尤利乌斯。
以及北方战争教会的大教首，战争领袖，北方之鹰，保罗·亚历山大·比巴利。
追溯血脉的话，这位北方教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埃斯塔利亚人，而是从帝国移民的后裔，三代以前获取了埃斯塔利亚的贵族身份，就放弃了曾经的帝国姓氏，改换为了比尔巴利的地名做姓。
战争教首带着高高的神官帽，金丝银带点缀的长袍，看上去正是位衣冠楚楚，德高望重的神职。
他站在塞蕾斯汀的左后方，自战争爆发以来，已经比过去衰老了几度，额头皱纹足以夹死苍蝇，但那曾经浑浊的不见一点神采的双目如今却恢复了几分清名，正一眨不眨盯着在单膝下跪，向着临时的微型祭坛祷告的女骑士身前，恭敬摆放在架子上的那杆散发着光芒，神异非常的长矛。
长矛的形状非常古朴，没有复杂的花纹，没有华丽的装饰，释放着强大的波动，而这杆长矛的形象，大教首几乎每天都要看到。
而莱茵则靠在右边的桌子上，目光在摆放于祭坛上的西格玛经文和下方的长矛上来回打量。
两个男人都没有发声。
房间里只有塞蕾斯汀低沉的祈祷。
向西格玛。
显然，塞蕾斯汀也不清楚自己身上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过去的她只是一个单靠武艺、勇气、信念作战的帝国战士，而她所掌握的一切能力里，也显然并不包括：
duan的一声，身上出现光罩硬抗炮弹；挥剑劈出巨大的光波斩，能斩断桅杆、甚至重创舰船；身体素质数倍十倍的拔高，奋战了一整夜从城北砍到城南也丝毫不见疲乏的充沛精力；在塞蕾斯汀的体内如今聚集了令她自己无比敬畏和虔诚的力量———有此伟力，不管面对何种邪恶，似乎她也能奋战到底！
这种神迹换个狂热一点的信徒早就嗨的———西格玛啊！我不会辜负您的！他妈的邪恶受死！
这样。
但塞蕾斯汀和莱茵一样，是比较理性的信徒，虽然她对西格玛的信仰要比大部分人，甚至那些单纯鼓动情绪自我煽动的狂信徒都要坚定的多。
否则也不可能在孕育艾尔的过程中，在那无数可怕幻象折磨下支撑过来，依然坚持祈祷，并且清醒后第一时间就想着以西格玛的名义去斩杀邪恶把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小恶魔嫩死。
但她同时也是个理性的，对信仰有自己认知，自己理解的理信徒。
这点上可能就和海伦大修女类似了，大修女因为教会、帝国、社会的三重困扰，现实和经义产生了割裂，一边是百姓饥寒交迫、工农牛马不如，一边是中上层的奢靡堕落，贪暴腐戾之辈居为权贵，最后被血母指引，得艾尔传授，龙场悟道，一下子结合了血母、西格玛，艾尔带来的知识，搞出了两者之外的第三条道。
西格玛看了也只能沉默的那种。
如果只是单纯的持锤者神迹，那么塞蕾斯汀显然可以毫无顾虑的接受这一切，但同一时间，女骑士可以感受到，在那个夜晚降临到她身上的力量不止一种。
这就让塞蕾斯汀自己也很困惑了。
她不是排外的信徒，对其他神明，尤其是米尔米迪亚这样在帝国境内也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类神也抱以敬意，否则当初也不会路过想要去参拜米尔米迪亚的神殿，在那里遇见了忒修斯修女。
但西格玛和米尔米迪亚同时选择一个人这种事，在帝国的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而体内两种不同的力量，和那柄堪称神器的长矛，又确实告诉塞蕾斯汀，她现在身兼的是不同的赐福。
这就让女骑士陷入了困惑，屋外的争吵如今可以被塞蕾斯汀轻易的接收探听，她也明白如今的情况陷入了一个不好的局面———西格玛和米尔米迪亚的世俗教会就她的身份，陷入了争吵。
而就连理性的塞蕾斯汀本人也只在脑子里偶然出现过“难道真的是两位神明同时选择我？”这样有些堪称狂妄的，前所未有的想法，何况那些狂热的信徒呢？
这是一种关乎“纯净性”的争论，尽管西格玛本人一直是个虔诚的白狼神尤里克信徒，但他死后留下的帝国里，崇拜他的国教依然孜孜不倦的追求打压尤里克信仰的地位，西格玛本人知道估计得气死。
以尤里克在帝国的影响力尚且如此，何况米尔米迪亚这位南方女神呢。
让西格玛信徒接受和别的宗教“共同”一个神选这事，恐怕还不如稳健一些，不给西格玛变性（换皮血母）或者把神皇之弟艾尔搬出来的，海伦大修女的新（血母）西格玛信仰。
至少这样或许还能得到不少革新派、清廉教士的支持。
但塞蕾斯汀的理智告诉她，长枪，和她体内的另一股力量确确实实，来自另一位大能，并且两种力量相处的很融洽，显然并不存在异性相斥的情况。
何况外面的争吵让她觉得，对如今的战事来说，也许......一位米尔米迪亚神选，要比一位.......对士气、战争的作用更大。
这样的想法堪称亵渎，又确确实实摆在面前，塞蕾斯汀非常困惑，她只能在结束战斗后关上门，向神皇祈祷，寻求持锤者的启示。
然而给她加了buff，甩下来充电大礼包的持锤者则又双叒失联了一般，包括她身上另一半力量的来源，那位大概或许应该疑似南方女神、战争女神米尔米迪亚的存在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们降下赐福，给了塞蕾斯汀力量，却一言不发，什么话也不说，没有交代，没有指示，对两个教派的信徒也没有一点神谕传下，就像个打完生活费就对子嗣不管不顾的家长一样。
非常的令人......
“我希望，您能站出来。”
祷告的越久，困惑却丝毫不见减弱，得到神佑赐福的振奋随着战斗的结束也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迷茫。
大教首却缓缓开口说话，声音苍老，带着几分恳求。
“我们并不能揣测诸神的深意，凡世一切，他们自有安排，但......”他顿了顿，忽然摘下了神冠，放在一旁，走到西塞蕾斯汀的左侧边，缓缓跪下五体投地。
像是在膜拜圣物长枪，又像是在膜拜塞蕾斯汀。
女骑士有些慌乱，她立刻站起来往后退却，这样大教首看起来就完全像是在参拜那杆疑似米尔米迪亚圣物的长枪。
大教首拜了一拜，然后缓缓起身，摘取冠帽的他满头白发，看起来就是个衰老的老人。
“我们现在必须要守住这座城。”
“只有米尔米迪亚能够动员起所有南方人———而我，如今得到了女神的旨意！你！来自帝国的塞蕾斯汀·尤利乌斯，您，正是米尔米迪亚和西格玛共同选中的人！”
“手握西格玛圣锤与南方圣枪，肩立雄鹰的神选冠军。”
“将会统帅埃斯塔利亚人，打败入侵之敌。”
大教首的话让塞蕾斯汀和莱茵陷入沉默，女骑士望向堂弟，莱茵依然维持着双手抱胸，靠在桌子上的姿势，他迎上了塞蕾斯汀不解的目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底并不希望这位饱经磨难的堂姐走到万众瞩目之下......至少在这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