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胜者结算！（1 / 2）

青榆子当然认识十方战令，因为它的名气很大。

十方战令，属于祭礼器，也称祭道器。

要说它，不得不提到璃皇。

璃皇的功绩之一，乃重定道序。

大道非‘仁’，不管生命是好是坏，是正是邪...

夜雨初歇，山雾如纱。

归元墟的清晨格外清冷，露珠顺着药草叶尖滑落，在青铜鼎残存的裂痕间汇聚成溪。那玉质新生的鼎心早已不再燃烧虚妄的丹火，而是静静吸纳天地灵气，将一缕缕微光散入地下经络。整片废墟仿佛成了活物，呼吸之间，草木随之轻颤。

赵兴真坐在溪边石上，手中摩挲着那只木铃。铃身粗糙，是他亲手削制，无铭文，无符咒，甚至连铜舌都未铸成，只用一根细藤穿起一颗小石子。可每当他轻晃，总有风声应和，像是远方有人低声回应。

“您昨夜又没睡。”林砚撑着拐杖走来，脸色仍显苍白，但眼底清明如镜。自那一战后，他的神识与鼎心建立了某种隐秘联系，常于梦中游走地脉，窥见千百里外的病痛哀鸣。“我梦见北境雪原塌陷，露出一座埋在冰层下的古药宫。门楣刻着‘仁济殿’三字，可里面……全是空的。连药柜、典籍架，甚至祭坛上的香炉，都被搬得干干净净，只剩一道血书：‘非不愿留，实不能守。’”

赵兴真点头：“那是三百年前‘断典之乱’的遗迹。当时七大药宗互相猜忌，怕秘法外泄，竟将共传药典尽数焚毁。有人说是为了防止玄冥余孽窃取，也有人说，是他们自己不愿再背负救世之责。”

林砚苦笑：“可如今，那些曾被藏匿的知识，正以另一种方式归来。前日江南听铃堂的孩子们，在山中发现一片会发光的蕨类，叶片纹路竟与失传的《寒毒解图》完全一致。他们不懂文字，却凭直觉配出了治冻疮的膏药。”

“因为光点落地了。”赵兴真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青灵最后释放的药魂种子，不是回到某个人手里，而是融入山河大地。它们不依附权威，只回应真心。谁愿意为他人尝毒，谁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纹路；谁肯在风雨夜里多走十里送药，谁就能听见草木低语。”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南荒弟子奔至，喘息道：“师尊！北面三十里外，有村落突发怪疾！患者皮肤泛紫，四肢僵硬，口中吐出黑沫，摇铃无应，施针无效。我们送去的药粉刚入口便化作灰烬……更诡异的是，全村人梦中皆见一老者穿白袍，胸前挂玉佩，说‘尔等不信正统，当受天罚’！”

赵兴真霍然起身，眼中寒光一闪：“又是‘唯我正宗’的执念作祟？”

林砚已盘膝坐下，双手贴地，神识沉入地脉。片刻后，他猛然睁眼：“不对……这不是单纯的旧念复苏。有人在主动唤醒它！地底有一股逆流，正沿着药魂光点的轨迹反向追溯，试图重建‘独传体系’的中枢节点！若让他成功，所有新生的民间医术都将被视为‘邪道’，甚至会被天地排斥，药性尽失！”

“是谁？”阿灼从药庐快步赶来，肩披铃穗随风轻响，“难道玄冥残念未灭？”

“不是他。”赵兴真声音低沉，“是比他还可怕的东西??人心中的恐惧。恐惧混乱，所以渴望秩序；恐惧无知，所以迷信权威；恐惧死亡，所以宁愿跪拜一个假神，也不愿相信千万人各自点燃的微光。”

众人沉默。

良久，赵无极拄锄而来，白发在风中飘动：“我去过那个村子。三十年前，那里曾出过一位名医，号称‘北地药王’，一生救人无数。临终前立誓：‘吾死后，子孙必承我业，代代为医，不容外人染指。’可到了第三代，子孙争产内斗，竟将祖传药方分成七份，各自秘藏。瘟疫来袭时，无人肯全数献方，最终全村死绝，只剩一座空祠。”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现在，那祠堂的地基下，有人重新点燃了香火。”

“我们要去吗？”年轻弟子问。

“必须去。”赵兴真拾起药锄，“不是为了打败谁，而是让活着的人明白??真正的药道，从不靠血脉继承，也不靠牌位供奉。它只存在于每一次俯身问病的动作里，存在于那一碗哪怕难以下咽却仍被端起的药汤中。”

一行人出发时，天尚未全亮。沿途所见，已有异状。路边药草叶片翻转，背面竟浮现古老篆文，如同被无形之手刻写；溪水流动方向紊乱，时而逆流三寸，时而静止如镜。更有甚者，一只受伤的狐狸竟能口吐人言，嘶喊着“还我命来”，旋即倒地化为飞灰。

林砚脸色愈发凝重：“这是‘认知污染’。有人正在重塑这片区域的规则??让所有人都相信‘唯有正统方可治病’，于是连自然本身也开始排斥非正统疗法。”

抵达村庄时，只见祠堂高耸，香烟缭绕。门前石阶血迹斑斑，几具执铃者的尸体横卧两侧，手中铃铛碎裂，药囊焚毁。堂中跪着数十村民，神情呆滞，口中反复念诵：“外道不可信，真药只此门。”

中央供桌上，摆放着一本焦黄药典，封皮写着《九死回春录》，旁边立着一块灵位，上书“历代药宗共尊之位”。而主持仪式的，竟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身穿古式药袍，手持玉尺，正将一撮粉末投入鼎炉。

“住手！”赵无极大喝，药锄猛击地面。金光炸现，瞬间撕裂笼罩村庄的阴霾。

那人缓缓转身，面容竟与三百年前画像中的“北地药王”极为相似。

“你不是他。”林砚冷冷道，“你是执念的容器。”

男子嘴角微扬：“我是传承的守护者。你们毁去了秩序，放任凡夫俗子随意制药，导致药性混乱，阴阳失调！瘟疫频发，岂非因你们纵容‘野医’胡来？唯有重建唯一正统，才能恢复药道清明！”

“那你可知，你口中所谓的‘正统’，当年是如何对待一个为母求药的少年？”赵兴真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那少年跋涉千里，带着垂死的母亲前来求诊。你说他资质不足，拒绝授方。他跪了三天三夜，最后偷走半页残方，回去熬药。药虽不全，却让母亲多活了三个月。就在这三个月里，她教会了儿子识药、煎药、喂药。后来那孩子成了村里的郎中，一生救治两百余人性命。你说他是‘野医’，可在他手中痊愈的人，从未质疑过他的资格。”

男子瞳孔微缩，似有动摇。

赵兴真继续道：“你害怕失控，所以想建立铁律。可你忘了，神农尝百草，不是因为他天生懂药，而是因为他肯为陌生人赴死。今天你立这祠堂，明日就会有人立更高的庙宇，再明日，便会有新的‘药神’出现，告诉世人：不服我丹者，不得活。这就是你想要的清明？”

一阵风吹过，祠堂梁柱发出呻吟。那本《九死回春录》忽然自燃，火焰呈幽绿色，升腾成一道人影??正是当年那位被拒之门外的少年，脸上带着悲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