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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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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着谢晏兮和凝辛夷分别行了一礼,这才道:“公子觉察到三清之气的波动后,我便追了出去。王家大院明明就这么点地方,少夫人踏足过的痕迹也不难追寻,但我硬是在里面转了十七八圈,简直就像是入了什么迷阵!”

“不过这十七八圈也不是全无收获。”元勘的气息终于平顺了许多:“别的没找到,墙角我倒是听了很多。”

不得不说,元勘这一趟虽然连大夫人的那间院子在哪里都没摸到,却带回来了许多宗卷档案上没有的信息。

譬如那位住在宁院的大夫人本命叫做姜妙锦,也是定陶镇人。嫁给这王典洲后的前几年还算是琴瑟和鸣,然而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夫妻两人之间逐渐不和,王典洲也开始不断纳妾,而且这人纳妾,还要许那些妾室以真正的名分,在府中以夫人相称。

元勘语速飞快,转述那些侍女私下的小声交谈时惟妙惟肖:“管事的嬷嬷说,王家大院这美妾是一个接一个迎进府,只可惜各个都是有进无出,这种死于非命的事情可不止一次了。”

“又有另外一位嬷嬷脸色苍白,说,莫不是宁院那位姜大夫人阴魂不散?毕竟那姜大夫人生性善妒,手段性子都激烈无比,发作起来很是癫狂,据说之前院里就有好几位美妾和貌美的侍女都被她用各种借口辱骂责罚过,而且据说那些人……”元勘倒吸一口冷气:“都死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元勘从牙缝里模拟出尖细的声音:“要我说,那姜夫人就是个邪门的,外头那些说咱们王家大院见鬼的事情未必都是假的,说不定就是被姜夫人害死的那些人的冤魂!”

“这人说完后,还有一位管事说,少胡说八道。”元勘的声音低沉下来:“老爷都找了报国寺的高僧来,将姜夫人的院子封了,还贴了一张巨大的镇字符在上面,一切魑魅魍魉都不得出,咱们王家大院早就清净了,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你们少在那儿自己吓自己!”

凝辛夷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么这位姜大夫人又是怎么死的呢?”

“恶事做尽,恶有恶报,灯尽油枯,据说是病死的。”元勘说完,又急忙抬手向上,补充道:“这些都是我听来的,与我元勘的真实想法没有关系!”

凝辛夷抬手,重新将王典洲的宗卷翻了一遍:“这位姜夫人的死亡时间是……一年前?”

从这个时间点来说,事情的确有些微妙的了起来。

王家大院中的那些关于女鬼的传闻,也的确是在一年前左右的时间开始愈演愈烈的。

凝辛夷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了坐在稍远处空桌边的菩元子身上。

这位自称出身报国寺的和尚自从见到了阿渔的死后,就变得有些神游天外,魂不守舍,素来极是敏锐的他,连凝辛夷的目光在他身上落了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到。

“菩元子上师。”凝辛夷唤了一声,问道:“请问当时被请来做法镇魂的,是报国寺的哪一位高僧?无风不起浪,既然封了镇字符,难道这王家大院中,真的有妖祟作乱?”

菩元子猛地惊醒过来。

听到这个问题,他的面容明显变得更憔悴了些,口中叹息不断,下意识竖起手掌,口呼一声佛偈,这才缓缓道:“老衲本不想提此事,但既然诸位施主都已经知道了,看来今日这事情是非说不可了。”

“等等。”谢晏兮却止住了他的话头,菩元子有些愕然地望过来,却见他的指间竟然捻了一根巫草:“巫草占真,希望上师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不打诳语。”

他指间灵火一燃,巫草尖升腾起一抹幽蓝的烟,将他望过去的目光变得更幽深:“谢某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上师不要介怀。”

菩元子:“……”

菩元子的表情明显空白了一瞬,显然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用巫草做这种事情。

一直抱剑立在一侧的玄衣也不动声色地变幻身形,封住了他所有夺门而逃的可能性。

菩元子苦涩地在桌边坐了一会儿,这才语出惊人道:“镇字符,是我封的。”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谢晏兮手中。

巫草垂垂,没有任何异动。

菩元子所说,是真的。

“但此事与元勘小施主所听说的,完全不一样。”菩元子叹了口气:“因为请我来给大夫人的宅院上封这道镇字符的人,不是王典洲王大老爷,而是你们口中十恶不赦的那位姜妙锦姜大夫人自己。”

第84章

暮色层染,云福客栈的窗户被风吹开,呼啸的风声里夹杂着雪沫漫卷进来,大家这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定陶镇覆了一层薄雪,从窗口望出去,只见群青山也白首,那报国寺的黄墙黑瓦被风雪遮盖,却更显得高高在上,不惹凡俗。

报国寺在山上,菩元子在山下。

元勘盯着谢晏兮手里的巫草,半晌,才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还真是报国寺的高僧?”

程祈年紧紧盯着菩元子:“上师的意思是说,这姜大夫人的宅院里,是真的有妖?”

易容伪装的老僧神色戚戚:“流言蜚语,众口铄金。姜大夫人的宅院中到底有或是没有妖祟,在很多时候,并不重要。姜大夫人只是想要自证清白,告诉所有人,这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听到这里,凝辛夷已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凡出身世家之人,谁能没见过这些后宅阴私。

便如她,当年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在马车上睡一觉,醒来便能见到阿姐,却不料马车越走越是颠簸,等她有些懵懂地意识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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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掀开车帘时,扑面而来的,是漫天风沙和枯枝遍布的逼仄荒路。

她惊慌去问马夫,却见那马夫双目赤红,脖颈处和头颅正上方都钉着一根细长的银针,让他夜不能寐,昼不得歇,直至如此不眠不休将车中人送到目的地。

到了东序书院后,她用应声虫试图联系过凝茂宏很多次,还连发了无数道家书回去,末了,回应她的,是满含不耐的一句话。

——“不是你要去东序书院的吗?”

凝辛夷说不是,说分明事情不是这样,可她不能自证,又或者说,她的那些所有证明自己想法和真实情况的佐证都石沉大海。

她曾以为是息夫人截拿,故意为之,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那些信件其实早就到了凝茂宏手里,只是他不在意她的自证罢了。

在看似公正、实则并不在意真相的人眼中,一切事情所能达成的最终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那些真正的自证和声声泣血的呼喊,都不过是被隔绝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的无尽回音,不想听见的人,永远都不会听见,也不会看见。

程祈年苦涩道:“想必这位大夫人并未能如愿。”

果然,菩元子大师继续道:“是的。只可惜,自老衲那镇字符落在她的宅院门上起,王家大院果然变得风平浪静。”

这样一来,姜大夫人非但没能自证清白,反而做实了残害后宅妾室与侍女的声名,流言喧嚣日上,甚至连将报国寺高僧请下山之人都在传言中变成了王典洲,再后来,便成了今日元勘所听来的模样。

这位姜大夫人,面目全非,至死也没能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

菩元子宣了一声佛偈,才缓缓道:“无妖无祟,镇字符本不得出,然而当年姜大夫人苦苦哀求,字字血泪,老衲见姜大夫人神色清明,态度坚决,心知她绝非外界相传之人,也以为只要证明了她的无辜,这镇字符自可揭开,却不料……”

“不料没多久,就传来了姜大夫人的死讯。”一道声音从云福客栈外传来,能够穿透结界进入这里的,自然便是扮作仵作随赵宗里正去往王家大院验尸的宿绮云:“而后来那些红衣白衣女鬼的传说,也自然而然变成了是那些被姜大夫人残害却阴魂不散之人的魂魄。当然,也有人说,那红白女鬼乃是受姜大夫人驱使,是姜大夫人做鬼也不愿意放过王家大院。”

她身上带了一股特殊的腐臭味道,却又有些香腻,正是所有人都已经非常熟悉了的何日归。

她一边先前走,一边摘掉手套,却没有将那双分明已经布满了血污的手套用灵火烧掉,反而仔细放进了一个布袋中,显然是觉得这手套还有用:“只是世人不知,这世间如今魑魅魍魉横行,却唯独装神弄鬼一事,从来都是人为。因为妖祟若是要害人,只需要张嘴抬手,凡体之人哪有半点抵抗之力,何需这样大费周章?”

“查清楚那位三夫人的死因了吗?”凝辛夷问道。

“腹部是刀伤,刀长大约四寸。一击虽然致命,死者却还没有失去意识,屋中的香里带了一味沉水鬼,可以致幻,还有一味清水枝,能够麻痹痛觉,所以她应该是醒着被割掉了舌头,然后才开始想要呼救,却被一击砸中了头,这一击终于让她失去意识,直至失血过多而死亡。”

“事发时间应该是昨夜,夜深人静,此事本不应无人知晓。但三夫人的侍女也被迷晕了过去,巡逻的队伍又恰好没有经过这边,所以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宿绮云道:“而这一炉香气又恰好遮盖了血腥气,三夫人也时而睡到下午才醒,如此阴差阳错,才拖延了这么久,直到午后,她的尸体才被发现。”

凝辛夷仔细听完,沉吟片刻,道:“换句话说,这一切都是人为,的确没有妖祟活动的痕迹?”

“她的死,从表征来看,的确与妖祟无关。”宿绮云抬眼:“可那名叫阿蓁的侍女说过,夫人生前心胸开朗,温柔慈悲,在定陶镇素有美名。我临走之前,王典洲声音还很小地说了一句,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他。所以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究竟谁说的是真的?谁有冤情,谁又欠了债?”

无数线索像是一团乱麻般绕在所有人脑中,难以整理出一条线索,凝辛夷在脑中过着所有人的面容,试图从中找出相关联的事情,程祈年已经掏出了一个本子,写写画画,似是要从笔下找出线索。

谢晏兮靠在一边,一手还拎着那根占真的巫草,似是也在沉吟。

“玄衣,我记得你也是医修?”宿绮云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掏了个药炉出来,将方才收集的那一撮香灰倒了进去:“我还对一件事情有些疑虑,我说,你记。”

她俯身,一瞬不瞬地盯着药炉中三清之气的变幻,口中道:“杜桑,花间叶,清水枝,金钗石斛,沉水鬼,何日归。”

但宿绮云丝毫不在意,继续道:“这几位香料草药大多并不难寻,还要劳烦玄监使去药房抓一些回来,记得多分几个药房,以免打草惊蛇。”

满庭一并起身:“我也去。”

宿绮云看向谢晏兮:“金钗石斛既然是扶风谢氏的家徽,何日归又来自谢家,想必谢公子这里至少会有那么一两株?”

玄衣和满庭的速度都极快,不过半柱香时间,已经挟风雪而来。

宿绮云手指一晃,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凝辛夷闻见了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比三夫人房间里的更浓烈,馥郁糜烂,像是一刹那盛开的烟花,在人的脑子里倏而炸裂开来,但余味却与凝辛夷推开三夫人的房门时几乎一模一样。

却听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且欢散。”谢晏兮扔了手中的巫草,稍微向前倾身,那双素来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极为强烈的情绪:“这味香竟然没有失传?”

宿绮云似笑非笑抬眼:“谢大公子果然博学多识,连这种极罕见的合欢香都能认出来。”

“机缘巧合。”谢晏兮声音冷淡,周身已经翻涌起了三清之气,将整个房间里的气味都一挥而散:“世间难得一且欢,此香药性极烈,若无解药,宿监使还是不要贸然在此试药。”

凝辛夷面色古怪:“……合欢香?”

“没错。且欢散有极强的成瘾性,致幻,能送人入极乐。这三夫人即便今日不死,长时间吸食且欢散,也终有一天会暴毙而亡。”宿绮云道:“我也只记得在古籍中见过且欢散的配方和药效,之前闻出其中的几味药材时,还有些不太确定,倒是谢大公子让我知道,我果然没记错。不过谢大公子也不必担忧中毒,因为我还没有添加这且欢散最重要的一味料。”

宿绮云抬手,一只半乳白半焦黑、形容颇为古怪可怖的虫子从她的袖子里爬到了她的指尖,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里舒展开无数只带着吸盘的触手。

赫然竟是一只僵缕虫!

菩元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周身佛光隐约闪烁,显然是在见到了这至邪之物后,实难接受,差点就要一指点过去,很难才堪堪忍住。

宿绮云没有用僵缕虫的意思,此物至邪,却也难得,她将那只僵缕虫重新收好,才道:“对了,我还有一件意外收获的事情。你们可知,这王典洲,与赵宗里正,竟然还是姻亲关系。验尸的时候,我亲耳听到王典洲喊里正了一声‘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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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辛夷的眼前浮现了那一日提着食盒迈入县衙的温柔年轻少女的身影,少女五官秀丽,眉眼弯弯,和王典洲毫无半分相似之处。

“此事我倒是知晓一二。”菩元子倏而插话道:“还是姜大夫人见我时提及的,不过当时她用了‘义妹’这个词,想来与王大老爷没有什么血源关系。”

凝辛夷适时问道:“不知姜大夫人提及义妹,所为何事?”

“她托我如若有余力,照看她义妹一二。”菩元子道:“听闻她死讯后不久,我便急急下山来了府中,恰逢这位义妹大喜出嫁,又听闻所嫁之人乃是定陶镇里正,也算是良缘,应是不负姜大夫人所托。”

凝辛夷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她盯着菩元子看了许久,看的菩元子摸了摸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才幽幽道:“如果我没看错,赵宗比他的那位夫人年长起码二十多岁,你确定这是良缘?”

菩元子愣了愣,眼神里有些茫然不解,显然这位出家人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姜大夫人才过世不久,王典洲就急急将他的义妹嫁了出去。”凝辛夷道:“虽说不算要守孝三年的晚辈,却也从未听说过谁家中红白事办得如此密集。更何况,如今回想起来,你们不觉得那日赵宗的夫人来得有些蹊跷,就像是特意走了这么一趟,让我们看见她吗?”

她边说,已经边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要去见见她。”

窗外雪大,凝辛夷却将披在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显然是想要夜入里正府。

玄衣也跟着她起身:“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凝辛夷本想拒绝,但转念又想到了玄衣潜踪的一手好本事,点了点头:“好。”

“此香出自前朝皇室,本应早已失传,我也很想知道,王典洲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味香的方子的。”谢晏兮也起身:“分头行动。”

第85章

雪夜。

风雪漫天,凝辛夷拆了满头珠翠,挽了简单一个发髻,只留了两只最简单不过的银钗。

雪落在她的黑衣上,又因为她向前行的速度太快,而被疾风剥落,直至她轻巧地落入赵宗里正的宅院时,她的身上都未曾有一片雪真的停驻。

她回头,和悬停在阴影之中的玄衣对了个眼神,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位赵夫人的小院中。

寒冬时分,万物凋零,里正夫人小院的屋檐下独悬一盏红灯笼。

红灯笼的四周,却竟然还有零碎没有完全扯去的红绸,红绸有些破旧,却依然鲜红。

那红只散落在这位里正夫人的院中,像是一隅被隔绝的荒芜喜庆孤宅。

凝辛夷贴在门外的阴影之中,一手贴在木柱上,正要开鬼咒瞳术·月曈胧来看看屋内的情况,却听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你说,那平妖监的监使大人们今日会来吗?”是稚嫩侍女带着些忧虑的声音:“是不是小姐那日去送餐食的暗示不够明显?可小姐已经佯做抱病三日了,明天晚上姑爷怕是……怕是无论如何都要来了!小姐,你已经被磋磨了太久,如果监使大人们真的能救小姐的命,我愿意……我愿意冒死出府去递消息!”

“不必。我在等的,也并不是监使大人。”熟悉的温柔女声响起:“等不到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若是今夜无人,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她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笑意:“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等就好。”

那侍女有些不愿,却拗不过自家小姐,到底退了出来,掩上了门,还在庭院里很是担忧地回身望了一眼。

出嫁一年有余,在夫君的宅院之中,贴身的侍女却还称呼这位里正夫人一声“小姐”。

这事儿怪耳熟的。

看来这门婚事,哪里是赵宗里正所说的琴瑟和鸣和和美美,分明还有内情。

屋内烛火烁烁,散发独坐的少女神色宁静,像是在等待审判一般,迎接自己的命运。

她的眼瞳里一片鸦然的黑,面上虽然带着惯有的笑,眼中却殊无光亮。

直到她的房中倏而多了一片影子,一道身影从那片影子中浮凸出来,那日接过她手中食盒的黑衣少女静静看着她。

里正夫人的眼睛倏而亮了起来:“少夫人,您终于来了。我曾猜测,最终究竟会是您来,还是谢公子来。还好来的人是您。”

“你在等我?”凝辛夷看向她的眼睛:“那日我便觉得你的行为言辞之中多有刻意,却被其他的事打扰,没有多想。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口中的阿嫂,竟然便是王典洲已故的那位姜大夫人。”

凝辛夷走过去,坐在里正夫人对侧的椅子上。椅边的茶案上,有一杯新沏的、还未凉的茶,显然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她将那茶杯握在指尖,杯身的温热与她周身的寒意骤而碰撞。

啪!

那薄如蝉翼的白脂玉茶杯,竟是就这样在凝辛夷指尖碎裂开来!

凝辛夷始料未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抱歉。”

里正夫人却怔然盯着那一片碎裂,脸上的笑容也像是那茶杯一样,慢慢碎裂开来:“少夫人您看,这茶杯,是否与我一样?”

凝辛夷手指微顿。

里正夫人倏而起身,不等凝辛夷反应,就已经在她脚边跪了下来,深深俯了下去:“求少夫人救我!”

凝辛夷搀她的手落了个空,听完她的话后,凝辛夷反而重新坐了回去,静静看着跪伏在自己脚下的少妇人,片刻,才道:“救你?”

里正夫人慢慢直起身,脸上满是悲戚,声音却清晰:“我本名衔月,承蒙已故的王老太爷收留,在王家大院长大,被王老太爷认为干女儿,从此名为王衔月。人人都说我命好,一个孤女却能一跃入了王家大院的门,从此衣食无忧,还能被称一声小姐。可……”

她闭了闭眼,才继续道:“人人都羡王家好,谁知王家才是世间最肮脏之地。”

凝辛夷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这一生,真正快乐的日子,只有阿嫂嫁入王家后的那段时光。有她在,我什么也不用怕,没有人敢再来辱骂我,侵犯我,我终于活成了一个人的样子。阿嫂温柔,知书达理,教我识字,看账本,为我请了女夫子,日夜护我安眠,说世间谁说女子不如男。”王衔月眼中有了泪光:“只可惜,阿嫂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被扣上了善妒跋扈的声名,洗刷不清,不得不自请报国寺的高僧来将她封入院中。”

王衔月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直到今日,才有勇气将真相说出口来:“所有人都以为,阿嫂与兄长的数次争吵,是因为她妒忌兄长日日流连妾室归榣,十天半个月都不踏入她的房门一步,可事实上……阿嫂从来不在乎这些。我的阿嫂,她志在四方,绝非会被后宅这些争宠的琐事困住之人!”

“她与兄长争吵不休,甚至不惜动手,是因为兄长想要将我嫁给赵宗,而我不愿。”王衔月的眼中浮现了难以遮掩的、刻骨的恨意,她俯身再拜,音色已经转而凄厉:“我当然不愿!就算兄长自幼便将我囚于牢笼之中,请嬷嬷来教我房中术,教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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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侍人,再亲自将赵宗送到了我闺房的床上,我早已非完璧之身,我也不愿!”

饶是早已听过这事件太多的荒唐与残忍,凝辛夷却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手指扣紧,心头更是难以抑制地有了悲戚和杀意。

在听到侵犯她这几个字时,凝辛夷已经微微皱眉,本以为或许只是王衔月情绪激动之时的口误,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最不希望的那种意思。

跪在面前的少女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却已经为人妇一年有余,难以想象她口中之事发生时,她才年岁几何!

这哪里是兄长会做的事情。

王典洲那张发面馒头一样的面皮之下,分明是一颗禽兽不如的心!

王衔月膝行几步,距离凝辛夷更近,她面色惨白,饶是此刻这一室灯火通明,她的面容却更似想要索魂的厉鬼。

她一伸手,指向身后。

凝辛夷顺着她的手,看到了放置于高台之上燃了一半的红烛,看到依然悬于房梁之上的红绸,甚至那床榻之上放着的,也依然是水洗得有些发旧,却依然红得骇人的喜被。

她终于知道,踏入这间屋子时,那种奇怪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

“阿嫂死后,世间再无人庇护我,我也终是被兄长塞入花轿,嫁给了赵宗。”王衔月闭了闭眼,眼泪终于滑过了她的脸颊,她满面屈辱地开口:“新婚当夜,他掐着我的下巴说,我既然这么不愿意嫁给他,他就要让我日日都当新嫁娘,让我时刻记着,嫁给他是什么滋味。”

少女的声音字字泣血,声声含泪。若她所说为真,那表面心系定陶镇民的赵宗里正,分明有着一颗比妖祟更为可怖扭曲的心。

“赵宗这个猪狗不如的老东西,纵十死难平我心中怨恨!我暗中收集了赵宗与我兄长王典洲暗中勾连,倒卖何日归的罪证,还有赵宗搜刮民脂民膏,贪挪公款的证据!当日归榣的死也与我阿嫂无关!是赵宗强迫仵作验尸定案,将罪名扣在了我阿嫂头上!”

王衔月重重磕头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有血从她的额顶渗出:“请少夫人为我和阿嫂主持公道,洗刷声名!救定陶镇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

谢晏兮行于风雪之中,面色分明比风雪更冷,那些簌簌而落的雪粒却甚至不能沾染他身,在他周遭便尽数消融。

在陵阳郡这样一个实在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他竟然闻见了且欢散的味道。

那些早就被他抛到了红尘之中的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漫卷而来,将分明已经浮出水面的他重新拉了回去。

残月如刀,往事也如刀。

他没有回到王家大院,而是向着定陶镇外群青山间而去。

待得站定,他向着身后的枯树上闲闲一靠,耷拉着眼皮,很是不耐地开口:“别藏了,出来吧,难不成还真要我亲自把你们都揪出来?”

他话音落,原本空荡阴森的枯林之中,无声无息地多了几道身影。

黑袍曳地,那几道身影比自己投落在地的斑驳影子还要更密不透风,他们的脸上带着统一的银黑双色面具,面具边缘却又绘了一圈在月色下看不清的纹路,似是缠绕的藤蔓,也像是升腾扭曲的火焰。

这样的一张张面容在夜色中转过来时,便像是枯林之中的一道道被唤醒的、不变面容的诡谲鬼影。

谢晏兮神色倨傲且不耐,目光落在那些身影上时,眼底晦涩不明,却难掩其中隐约的杀意:“我不是说过,不要再试图接近我,还是说,你们的人被我杀的还不够多?”

他语气倦倦,音色微哑,抬眉的那一刹那,杀意却已经将所有银黑面具人都笼罩:“居然让且欢散这种东西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你们……就这么想死吗?”

漫天风雪,寒意彻骨,然而这漫天的冷,却还比不上谢晏兮一人此刻带来的威压。

为首那人连退三步,撞在了身后一颗枯树上,呕出一口血,他却好似满不在乎,反而嘶哑地笑了起来:“看来成亲之后,殿下到底还是有了一些变化。从开始到现在,殿下总共说了三句话,却还没有拔剑。”

他话音落,通体漆黑的长剑已经悄无声息搭在了他的脖颈。

谢晏兮反手持剑,冰冷的剑刃紧紧贴在那人的肌肤,剑气并未收敛,已经割开了他的皮肉,有黏腻的血从剑下流淌出一片猩红。

剑锋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真正的不耐和被激起的戾气,连带着那双素来色浅的眼瞳都沾染上了绯红:“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不要再来找我,我对你们的复国大业没有任何兴趣。”

“也不要再让这种阴私肮脏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

“滚。”

他话音落,没有再留给这些银黑面具人说下一句话的时间。

长剑搅动。

他的剑,本就名为曳影,在这样鬼影婆娑的夜,曳影也自当将一切黑影切碎。

三清之气漫卷,谢晏兮展剑再回,总共也不过瞬息。他今日束发,只有几缕额发散落。剑风浩荡,枯枝微颤,双袖掀起,还未落下时,那几道银黑长袍的身影已经先一步逶迤在地。

一切都像是一场只有风声的默剧。

黑袍倒地也渺无声息,长剑出鞘,也只带起了风声。

那些黑袍被剑风扫过后,只有碎裂的布料翻飞,布料之下,则纷纷幻化成了流淌一地的浓黑雾气。

谢晏兮一剑点地,单手抬起来,做了一个捏碎的动作。

连绵的符意缠绕整片空间,剑气被引燃。

那些想要遁地溜走的浓黑雾气倏而凝滞,然后彻底爆裂开来。

火光之中,为首那人的头颅“噗通”一声落地,像是在给这一场单方面的杀戮画下最后的尾声。

然而那颗头颅却还没有真正“死去”。

银黑面具落地,露出了一张只长了嘴巴的白面。

那张嘴缓缓裂开了一个渗人的弧度,桀桀笑道:“我的小殿下,你还不明白吗?这世间的人心可比妖祟恶多了。你猜猜看,这且欢散到底是怎么传到这里的?你再猜猜看,人为了得到且欢散,会做出什么事?你……”

所有的话语在一剑落下时,戛然而止。

曳影从那颗头的头顶贯穿而下,将那颗诡谲的头颅连着舌头一起钉在了地上,再也吞吐不出一个字,只剩下痛苦到难以成调的断续惨叫。

谢晏兮按着剑,看着剑下的头颅消散,再看着三清之气幻化出的离火熄灭,漫天被隔绝开来的风雪重新涌入这方空间,掩去所有一切剑、火与黑影存在过的痕迹。

许久,他才微微偏头,眼中带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戾气:“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枯树之后,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人身后背着一具木匣子,面色苍白地站在阴影之中,慢慢抬头,看向谢晏兮。

“小程监使。”谢晏兮挑眉,很随意地挽了个剑花,却不还鞘,他的神态中没有丝毫意外之色,显然早就知道在那里的人是谁,究竟是何时来的:“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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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额头与地面碰撞出闷响,本就已经渗出了血的肌肤红肿一片,王衔月不住地往地面磕头,凝辛夷不说停,她便一刻不停。

但坐在高位,方才还下意识想要将这位里正夫人搀扶起来的凝辛夷却慢慢缩回了手,她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再重新将目光落在王衔月身上。

那双素黑的眼瞳里,从一开始的被触动,展露出对王典洲难掩的厌恶,不可置信却又觉得并不出乎意料。然而最终,所有这些情绪竟然都沉寂下去,变成了一种审视。

血逐渐从王衔月的额头流淌到了凝辛夷脚下,她这才轻轻动了动脚尖,避免自己的鞋底真的染上血。

这样细微的动作,自然逃不过王衔月的眼睛。

她的所有动作都顿住,接着想到了某种可能,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凝辛夷慢慢俯身,她用一根白玉无瑕的手指轻轻沾了一滴血,翻手在面前看了片刻,一圈婆娑密纹悄然从她的手腕浮现,向上移动,将那滴血圈禁在内,再倏而粉碎开来。

没有血色的崩裂,但一股所有人都极为熟悉的糜烂香腻味道,在空气中流转开来。

王衔月颤抖的姿态更为明显,她的喉头甚至溢出了一声难以抑制的呜咽,却又被她死死压了回去。

“何日归。”凝辛夷指尖的婆娑密纹中,那一滴血里,只剩下了最后一点不断散发出香气的碎屑:“王衔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告诉我的话,重新说一遍。”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凝辛夷注视着王衔月的发顶:“希望这一次,你能告诉我所有的实话,而不是说一半,藏一半,让巫草占真都起不了效用。”

“我再问你一遍,今日你诱我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衔月姿容狼狈地抬头。

一身黑衣的少女注视着她的双眼,出乎她所料,那双眼里没有她以为的严苛和傲慢,没有对她此刻姿态的嘲讽和冷笑。她只是看着她,像是要通过所有她所说的话,看到真正的,她这个人。

这个眼神……

这个眼神,王衔月曾经只在自己阿嫂姜妙锦的脸上见过。

这世上,曾经只有她在看自己的时候,是在看一个人,而不是任何其他。

不是被所有人艳羡嫉妒的王家孤女,不是王典洲在看她时的阴沉倨傲,不是赵宗在看她时的淫邪冷笑,也不是王家下人在看她时的嘲笑讥讽。

凝辛夷看的,是她。

她怔然注视着凝辛夷极黑极漂亮的杏眼,听到面前的人轻声开口。

这一次,她叫出她的名字时,没有用那个她最厌恶的、在她身上打下了太多烙印的姓氏。

“衔月,你和阿芷一样,也是药人吗?”

*

群青山,枯木林。

谢晏兮提剑侧立,慢慢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比平时要更漠然一些,那是一种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后的,对一切生灵的漠视和敌意。

业火方熄,他的眼瞳里却还残留着些许火色,再倒映出程祈年的身影。

程祈年的一只手悄然按在了身后的木匣子上,身形虽然未动,却赫然让自己有了一退之力。

“谢公子。”程祈年的声音有些艰涩,还有些慌张:“我、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

谢晏兮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眉梢轻抬。

四目相对。

一双眼漠然且沉静,另一双眼慌张无措,却只浮于表面。

某一个刹那,程祈年情不自禁地怀疑,是否自己的所有伪装都早已被看穿。

明明他早已做好了所有面对谢晏兮时的心理准备,但饶是他在平妖监这么多年,见过监司中的无数人,面对过许多气压强大的妖祟,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人的年纪虽然轻,整个人的压迫感却极强。

就像是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经历过了王朝倾覆,沧海桑田,走过了尸山血海,看过了最惨烈的人间地狱,知晓何为生别离,爱不见,憎相会,人间七苦浸透他身,所以他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有了一种见怪不怪的漠然。

但程祈年很快镇定下来,道:“谢兄与少夫人走后不久,我布置在县衙的机关木球被人触动,我怀疑有人还想要对两名义士动手,这才追了出来,然后就一路追到了这里……遇见了谢兄。”

“原来如此,有劳程兄解释一二,否则我还以为是程兄对我不够信任,非要来看个究竟。”谢晏兮似笑非笑道:“所以程兄这一路追踪,追得如何?可需要我帮忙?”

他闲闲踏向前一步:“可看到了程兄想要看到的东西?”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多近。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的一段距离下,程祈年有把握全身而退。

但他到底见过谢晏兮的剑。

所以谢晏兮这样看似十分随意地上前了一步,对于他来说,却要极力控制住心神,才能让自己不要下意识后退。

更何况,惧意是一回事,心中的另一股熊熊燃烧的情绪,是另一回事。

所以程祈年不退反进,他也向前一步,迎着谢晏兮的剑意和目光,手指缩紧,心跳如鼓,却依然开口道:“追的人,方才已经被谢兄一剑诛之。我就说为何这些人身形如此轻盈,原来衣袍之下都不成人形,乃是一团黑雾。却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术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人不人鬼不鬼的前朝邪术罢了。”谢晏兮道:“程兄若是想要记载,下次若是再遇见,我便抓一只来交给程兄。”

两次了。

程祈年在心底默默数着。

这是谢晏兮第二次直言不讳地提到“前朝”这两个字了,他似是对其他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存在并无分毫敬畏,提及之时,也不过像是闲话家常,没有分毫程祈年想要听见的情绪波动。

程祈年摇头道:“平妖监只管平妖,邪术一事,并非吾等记载范围。我只是在想,此人……为何想要老肖和老齐这两兄弟的命?”

“你确定是这些人?若是他们想要老肖和老齐的命,这两人还能活到现在?”谢晏兮微嘲道:“程兄的机关木球真的看清楚了吗?”

程祈年敏锐地抓住了两人说话中的区别:“这些……人?方才我见谢兄的剑下,分明只见了一次血。”

谢晏兮静静看了程祈年片刻,才道:“看来你果真没能入永嘉江氏本家的眼。”

程祈年一窒。

但这次,谢晏兮却丝毫没有奚落抑或讥嘲的意思,只是平淡道:“因为方才这人所用的,正是偃术。可惜当朝将这种偃术列为了禁术,从此永嘉江氏也开始没落,不仅急着将这等偃术在世间的痕迹逐一抹除,以免永嘉江氏与邪术二字挂钩,连自家弟子都对此不得知,从此也只得专攻过去被他们视为末流的机关术。”

谢晏兮的目光落在程祈年身后的木匣子上,再看了一眼散落在他脚边的几只机关木球,然后抬眼看向了目露震惊的程祈年:“小程监使可知,且不论你那木匣子里的东西,光是你的这一手机关木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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