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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颜二郎说的从白描勾线开始,从最简单的树叶开始,开始是开始了,可树叶描得自己都不忍看,笠哥儿看了笑得在炕上打滚。
青秞瞪了笠哥儿,自己却也忍不住笑得一塌糊涂。
然而,哪有捷径呢,指头都伸不直了,手腕肿得像包子一样,青秞一日也不肯停下歇息,李氏心疼得等青秞睡着了一遍一遍的热敷,又狠命的瞪了颜二郎:“都是你纵的。“
颜二郎摸摸鼻子,一脸苦笑。
又过了一月颜二郎开始下地干活了,只是终究是没了以前的力气,做一刻总要喘一会,开始颜大郎还劝着歇息一会,颜二郎摇摇头只埋头做事,只是慢了些。
日子久了颜大郎就习惯了,再久些就嫌弃做的慢了,偶尔也在颜顺德跟前嘀咕几句。
到了年底沟子村人人脸上都挂了笑意,今年风调雨顺是个好年成,颜家的粮食缴了税,留下种子和来年吃的,每年也换些钱,年年的定例都是两兄弟屋里一家分得五百文,今年杜氏也是取了一贯铜钱,确只数了三百文推到颜二郎跟前,剩下的七百文都给了颜大郎。
饶是李氏一贯的低眉顺目此时脸色也暗了,以往不管蒋氏如何说颜二郎念书费了家里的银钱,颜顺德老两口子都只当没听见,无论什么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颜二郎收了银子和以往一样和颜大郎说些明年春种的事,倒是颜顺德见颜二郎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话越来越少,最后道一声乏了,早早的起身睡了,并不似往年父子三人是商量着到很晚的,还要叫杜氏带着媳妇们炒两个菜父子三人喝上一盅,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回了屋见李氏闷闷的,颜二郎笑得云淡月轻,“娘子别急,且放心吧,我好歹也念了十年书呢,总不会饿着你们的。”
李氏闻言方转了笑脸道,“总是前些日子手里捏着钱多了,如今用空了有些心慌罢,不过再省些,又不至没饭吃,我哪里就急了”
日子一日日的过,几年的光阴不过倏忽之间,又是一年端午节。
蒋氏举着菖蒲要插在门上,又够不着回头看青秞在院子里喂鸡便喊道:“三丫头,搬个凳子来给我垫脚。”
青秞长高了不少,额发还是盖了半张脸,见蒋氏叫她,应了声是,别的话也不说,自去搬凳子给蒋氏。
蒋氏儿女都长大了,如今日子过得顺,走路都带风。
玉蕊去年及笄了,圆圆的脸,皮肤微黑,眉眼灵动,人又活泛,每日里哄得杜氏眉开眼笑,又做得一手好针线。只身材微胖,偏偏乡下人都喜欢这样的,说好生养。
才及笄半年就有几家媒人来问信了,蒋氏如今最得意的便是一双儿女了,大儿子颜家成也十七岁了,长得浓眉大眼,宽肩修身,地里做活也是一把好手,又识得字,算得数。
十里八乡托熟人来颜家探口风问颜家成的真是不少,也有那家里有上百亩田地的富户,蒋氏都没应话,虽说这儿子的婚事最后还是颜顺德和杜氏才能做主,不过蒋氏好歹是可以挑选的。
因为见了青秞的样子越发的瞧不上皱着眉头嘀咕道:“三丫头越长越呆了,前些年还会做些娃娃,赚几文钱,这几年越发的不爱说话,做的针线没有翠娘一半的样子,更别说和我家玉蕊比了。
玉蕊隔着窗户听着她娘说话,抓了把瓜子走出来,看了青秞道:“三丫头,你就不能好好的梳梳你的头发,不知道准以为你是个小子呢,”说着想上前撩青秞的头发。
“大姐姐,听说你明日要去你外祖家,帮我找两个新鲜的花样子可好。”翠娘挎着菜篮子从外面进来,脆生问道。
玉蕊不理青秞迎了翠娘去说话,“是呢,想要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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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
“不拘什么,今年的新式样子就行,我可不要去年的。”翠娘从篮子里拿出根洗过的黄瓜递给玉蕊。
玉蕊接了黄瓜咬了一口,给你找花样子可以,你要帮我做双鞋子。
翠娘哼了一声,拉了蒋氏笑道:“大伯娘,你瞧着大姐姐欺负我,你我不过要大姐姐给我找两个花样子,她便要我做鞋子。”
蒋氏笑道:“你大姐姐逗你呢,伯娘给你找,蒋家村的花样子可都是金陵府来的,好看着呢。”
瞧着翠娘的背影蒋氏道:“这翠娘倒是越发的出落了,怪好看的,眉眼儿清秀,就是瘦了些。”
玉蕊在一边问道:“娘我好看还是翠娘好看。”
“自然是你好看,瘦得像豆角一样有什么好的,去收拾收拾明日早起要去你外祖家呢。”蒋氏道。
“爹去吗?”
“一家都去,别啰嗦快收拾去。”
第七章 二郎病发
颜大郎一家去蒋家村住了一晚,隔天早晨便匆匆赶了回来,庄户人家地里的功夫耽误不起,吃了朝食男子去下地,蒋氏瞅着空进了杜氏的屋子,坐在炕沿,半个身子压在炕桌上,探个头满面得色压低声音和杜氏说了好一阵子。
说到最好声音略略低了下去,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
杜氏听了脸色倒未大变,眼睛转了转道:“你说的是件好事,家成是长子嫡孙,他的婚事总要你爹点头才算,这事一时也急不来,晚间得空便与你爹商量。
青秞看蒋氏从娘家回来便有些坐立不安,不像欢喜倒像着急,看玉蕊又不像有事的样子,想来没什么大事,多是蒋氏自己的幺蛾子。
到了晚间,杜氏将蒋氏白日和自己说的话细细说给颜顺德。
蒋氏说,吴家原是蒋家村的人,渐渐的买了些地,赚了钱便去甜水镇买屋做些小经纪,从小酒肆做起的,如今开了三间大的脚店。
“甜水镇的吴记脚店?!”颜顺德有些不信的问道。
“正是,那吴家人口也简单,公婆俩只生养了个女儿,吴家的大娘子厉害不许她家官人纳妾,如今那脚店正是吴家的小娘子管着的,那吴家小娘子今年十八岁,这几年挑得厉害,总没入眼的,如今听说了我们家成,识得字,算得数,有是田地里一把好手,昨日称着蒋氏回娘家便托了蒋氏嫂子的表姐去探口风了。”
“我们家家成在附近十里八乡也是人人称道的。”颜顺德点了点头,“还说什么?”
杜氏最是明白颜顺德,“说了若是对亲,那吴家小娘子的陪嫁别的都不说,只两件就人人艳羡,一件是甜水镇房屋一处,另一件便是石楼村百亩水田。”
“石楼村的水田?!”颜顺德浑浊的眼睛立时射出一缕亮光。“那石楼村可是好地方,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农庄,坏了事,朝廷收了回去,有些朝廷赏了人,也拍卖了些,那石楼村的村民可是占了大便宜的。”说起田地颜顺德如数家珍。
“谁说不是呢,”杜氏顿了顿揣度颜顺德的心思,“那田地虽说是陪嫁,既嫁了过来,公婆家种了哪里有收租的,自然是家里收管了,再我们得了这百亩地,加上家里的几十亩,一起雇人种了,我们能住到甜水镇的屋里,做些个小经纪,日后于颜家可是大有益处的。“
杜氏这话可是句句说到了颜顺德的心里,颜顺德祖上也是富户,有几百亩地,一处三间两进房屋的,只是运道不好,渐渐的没落了,到了颜顺德手里只剩了五六十亩地。
颜顺德是个有志向的,一心想着能恢复颜家的荣光,便咬牙又卖了十几亩地供颜二郎读书,只想家里出个举人老爷。
显然这条路如今是走不通了,颜二郎读了十年书费了许多钱仍是没能中举,现在连地里的活也做不起了,“废物!”颜顺德不自觉嘀咕了一句,又一怔,好像不自觉说了什么一样,盯了杜氏一眼,杜氏低头纳鞋底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略略稳了稳神又问杜氏,“可信得?”
“信不信得的,倒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聘礼。”
“若要许多聘礼,我们家怎办得起。”颜顺德立时着急起来。
“人家即是看中了家成,想来也是打听过我们家的,这回也说了看中了我们耕读传家,是个体面人家,不要许多聘礼,只要了一样东西,甜水镇齐家金银铺的金钗。”杜氏道。“这是吴家小娘子要的。
“这齐家的金钗可是不便宜,怎么也要二十两银子吧。“颜顺德也是略见过世面的。
“正是,昨日蒋氏就打听t?了,不要新样式的,就一般的也得二十两,这些年家里只存了八两银子,原是想有五两银子尽够家成做亲了,可如今若是吴家,便不能自己办酒席了,怎么也要去甜水镇请了四司八局来迎亲做礼才成,这样粗粗算来,总要三十多两才成事。”
杜氏是个才启程便想好在哪里歇脚的人,“我们这里五两,蒋氏说娘家肯借五两,大郎屋里估计着也就一两吧,二郎那边看有没有一两,我们凭着老脸好歹乡里能借个几两,就这样凑也只得十五两,还有二十两的缺口呢。”
“这田是不能再卖了。”颜顺德摇摇头背了手起身,躺到里屋床上叹气去了。
眼看着离给吴家回信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二十两银子依然是没着落,蒋氏拿了双鞋底坐在屋檐下,一针没纳倒把自己的手戳了七八下,疼得直呼气,翠娘急匆匆从自己屋里走来,看了蒋氏的样子笑道:“伯娘,瞧着扎手了吧,这里光线不好。”
蒋氏正低头不防翠娘一下子站在自己面前瞧着自己直笑,倒吓了一跳,脑袋哄了一下子,好像有什么冲了上来,盯了翠娘一眼。
“伯娘,莫不是又叫我做鞋,我没空呢,我爹刚从从地里回来又病了,正躺着呢,我要烧了水去。”翠娘看了蒋氏,想着玉蕊每次想要她做事都是这样瞧着她。
蒋氏回过神笑道:“伯娘又不是你大姐姐,那般懒,哪用你做鞋,”低头纳了几针, “二丫头几岁了?
“伯娘,我十三了,比大姐姐小两岁。“翠娘边走边道。
到了午食时,颜大郎看颜二郎面色有些发青,便道,“二郎,翠娘说你又病了,明日能下地吗?”
颜二郎咽了嘴里的饭,才道:“无妨,歇息一晚就好了的。”
颜大郎怕了怕颜二郎的肩膀:“明日可是挑肥呢,一百斤的担子,一人五担,你若是不行就出个两百文,我和家成与你挑了。”
大约颜大郎手重了,颜二郎呛得咳嗽了两声:“大哥轻着点。”又看了看蒋氏,又看了看颜大郎凑到颜大郎耳边低声道:“你是不是手头紧,若要用我给你一百文。”
颜二郎早起有些头晕,晃了晃头挑了担空担子跟在颜顺德后面,一百斤的担子比往日倒向重了许多,脚步有些虚滑,咬着牙终于把肥倒在了田边,只一阵天旋跳转,口里喷出一股子腥甜之物,一时间便不省人事了。
等醒来时只见李氏红肿了双眼眼泪直流,三个孩子抽泣着不敢大声。
花白胡子的老郎中见颜二郎醒了,叹着气直摇头:“我几年前已经是叮嘱了你,要好生将养,怎么做得这般重活呢。”说完收了药箱一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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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走去,李氏急忙追着郎中出去。
堂屋里颜顺德坐在首位,见郎中进来忙起身站了起来伸手将郎中往上让,又叉手作揖,老郎中辛苦了,我儿如何了。”
郎中坐了叹了口气,“我早说要将养些,莫劳累的很了,如今倒是让他担百十斤重的担子,也不用开药方了,你们舍得便买些五年的老山参泡水嚼吃了,吃个三五个月,再将养着莫再做重活,或许能好,不然……”郎中摇摇头没再说了。
“那须得多少银子。”颜顺德问
“总的一百多两吧。”老郎中说。
颜顺德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堂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郎中见这样站起来便往外走,也不要诊金了,李氏急得忙问:“老郎中,若没有人参呢?”
“一年半载吧。”郎中摇摇手走出了大门。
颜顺德看李氏道:“二郎媳妇去送送郎中,就去照顾二郎,这里不用你了。”
李氏道:“是。”
待李氏走了,蒋氏眼珠子飞快转着,凑到颜大郎耳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颜大郎猛的跳将起来要打蒋氏:“你个疯婆娘,就算再没钱也不能用这样的钱啊。”
颜顺德冷冷的瞧着颜大郎,“有主意就说,别藏着掖着。”
颜大郎讪讪的放了手里的东西,坐了下来,看了蒋氏道:“你和爹说罢,”
蒋氏扑通跪倒在颜顺德和杜氏跟前:“若不是二郎等钱救命,媳妇也不会说这个话,如今也实在没法子了,再则我们村里也有人家这样的。“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杜氏道。
蒋氏眼珠子又转了转才缓缓道:“翠娘十三岁了,倒可典去大户人家做女使,”偷偷觑了颜顺德一眼又急道,翠娘比彩月当年可大上许多呢,再说每月还有月钱。“
大赵律例,典人最长年限十年,到期就要放人,若不放便责打八十杖,流放三百里,短期的一年,三年,五年都有,端看两家如何协议。
典女做佣倒不是什么丢人的是,颜顺德叹了口气道:“此事倒是个法子也可商量,只是便是典上十年,可得多少银子,想必你是知道的。”
蒋氏见颜顺德并无不同意,也不吞吐了,忙道:“十两,另外每月有月钱。”
颜顺德瞪了蒋氏,“十两银子是可以救二郎的性命,还是能给家成买金钗呀。”
蒋氏摇了摇头,一咬牙道:“儿媳还有一个法子,只求爹、娘饶过儿媳,儿媳才敢说。”
杜氏偷瞧了眼颜顺德便道:“你说便是,自有你爹分辨。”
蒋氏狠狠的咬了咬牙道:“典妾,典去那大户人家做妾,三五年就能转回来,可得银三十两。”
颜顺德闻言脸色发绿,举起茶盏就要砸向蒋氏,“糊涂坯子,这话也说得,翠娘可尚未及笄呢。”
第八章 典妾之计
青秞站在院子里栅栏边上,远远看着外面池塘的里几根荷花,嫩绿的叶子上冒出几朵纷纷的骨朵,夏初的风软软的,轻轻拂过,那花朵便中风中摇摆。
结莲子且早呢,青秞只惦记那荷叶底下的鱼,此刻定是肥肥的了,怎么撺掇了柱哥儿去摸几条来,也好给颜二郎养养身体。
蒋氏从院子外匆匆进来,只看了眼青秞便进了东边杜氏的院子,青秞有些奇怪,最近蒋氏总是急忙忙的样子,说风凉话的时候也少了,院子里难得的安静,青秞倒是喜欢,正准备开门去看看荷叶底下的鱼,王家二丫的娘挎个竹篮笑吟吟的进来:“二丫头,你娘呢?”
最近颜家的院子热闹了许多,又安静了许多,青秞有些莫名其妙。
杜氏隔着窗子看王家大娘子在院子里和青秞说话,又低头做手里的活计,蒋氏说得口沫直飞,也不见杜氏接话,心里便有些忐忑,想着,不是你们允了才叫我去打听的嘛,如今又这副样子。
杜氏轻叹,大郎两口子只算计些眼前的事,若论经纪持家一丁点也比不上二郎家的两口子,平日里李氏一味的低眉顺眼,杜氏可看得出她也是个有主意的。如今颜顺德转了心意,她也做不得主,颜家成倒还错。
又撇了蒋氏一眼,“这事不小,还得和你爹再三琢磨,你把话放进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许落,不然有个好歹,你爹能叫大郎休了你。”
杜氏不得不放了狠话,就怕蒋氏管不住一张嘴。
青秞孩子正纠结家里的事,翠娘低着头走过来,牵了青秞的手:“秞儿,陪我去荷根底下坐会儿。”
姐妹俩在池塘边找了处平整的草地坐了,青秞脱了鞋袜把脚伸进水里,挑起点水珠子,看旁边的翠娘垂了眼安静的坐着,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已经是少女最美好的样子了。
“秞儿,小时候大哥和王家的大哥哥总是带了一帮小子在这里凫水,捉鱼,总觉得还是昨天的事,如今我们都长大了。”翠娘说。
姐妹俩一起长大,话自然不需多说。
“王家婶婶是找娘说王家大哥哥和……”青秞指了指翠娘话没说话。
翠娘点点头,脸上透出些粉色。
青秞说:“你不喜欢王家大哥哥。”
翠娘说:“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喜欢,就是心里闷的难受,想找你说话。”
翠娘读过诗经,十三岁的女孩对男女之情已经有了美好的憧憬,总觉得是……哎,如今被视为大哥哥一样的邻居要成为陪自己一辈子的人,总有些失落,青秞倒觉得王家大哥哥不错,老实长得也还好看,虽是比不上自家的大哥哥俊朗。
青秞想不出什么话要说,便道:“姐姐,你尚未及笄,还有两年呢,爹最疼我们,有什么求求爹就好了。”
又想到颜二郎如今躺在床上下地都难,姐妹俩也没了心情在这里说话。
王家大娘子才出了屋子,在院子里迎面碰上蒋氏。“呦,王大娘子又来找二郎媳妇说话呢。”蒋氏说。
“是呢,找二郎媳妇要两个花样子。”王氏说。
蒋氏打量了王氏空空的手,带笑不笑的,斜眼看了王氏,王氏也不尴尬,只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有没有t?灰,只是脚步而轻松的出了院门。
蒋氏看着王氏的背影又不知道想些什么,想着杜氏的话,心里没来由的烦闷。
过了几日,夜里安静了,颜大郎两口子又去了颜顺德的屋里。
四人围着渣油灯坐了,颜大郎照样的不说话,只拿眼睛看蒋氏,蒋氏说,“爹,我打听了,王家可是看上了翠娘那丫头,他家的大哥儿和家成一样大也是十七岁了,虽说女子及笄才说亲,但我们乡里人家两家提前说好,送块花布也算数的,等姑娘及笄了,再走礼,快的半年成亲的也有,如今要是等到王家和二郎屋里说好了,村里有了话,我们这事恐怕是难成了。”
颜顺德心里深恨王家人不经他同意便打自家孙女的主意,翠娘可关系着颜家的百年大计,决计不能让王家坏了自家的事,颜顺德好像看见颜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盛景,自家背了手训教着着雇农做活计,但凡不按自己心意的来年都不雇佣。
颜家的事才是大事,颜顺德终究拿定了主意,对蒋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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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你去办吧,只嘴巴要紧,二郎屋里一点声也不许落,还有王家。”
王家的彩月坐在车里,细细的眉毛微蹙,双手捏了拳,显见得心里的焦灼,不时挑起车帘往外看,眼见得要进村了,突然改了主意:“大叔,你绕到村西头进去吧,那里离我家近,我再给你加五文钱。“
这车子是彩月一百文钱租来的,要是平日里是舍不得的,如今着急回家也顾不得节省了。
青秞才提笔想画一张领抹的新样子给李氏,好等明日集市一起换点钱,好歹买些参须子来,二丫在院子里大喊:“青秞,青秞,快来我家看我爹给我抓的小鸭子。“
蒋氏在杜氏屋里听了心一紧,忙说:“不是王家得了信吧,马牙人说这两日就来签契约书的。“
杜氏横了她一眼:“若是得了信,能叫个丫头在院子里大喊小叫嘛,那不得是王家大娘找来了。“
蒋氏一琢磨,是这个理。
青秞和二丫牵了手,才走出院门就被二丫拉得飞起来:“青秞,你家翠娘姐姐出大事了,快走,我大姐姐就为这事回来的,还租了马车赶回来的。“
这些日子颜家院子的里的反常总让青秞不安,一时又没察觉到什么,以为是自己多想,就没在意了,现在听了二丫的话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进来门匆忙行礼,才说:“彩月姐姐,我姐姐出什么事了。“
彩月伸手拉住青秞也不废话:“你家是不是要把你翠娘姐姐典去甜水镇丁举人家里。”
“没有的事,我从没听爹娘说起过,且这事也瞒不得的,总要告诉我姐姐才成的。”青秞说。
“或者你爹娘瞒了你姐妹?”彩月仍不确定,有些话便说不得。
“彩月姐姐,我爹的性子村里人都知道,最是温和,唯有我姐弟三个却碰不得,便是我祖父若是动了我们,我爹也是不依的。”青秞说
王家大娘子有些着急,此刻也忙不迭的道:“大丫,这属实村里人尽知。”
彩月低头思忖了会子,说:“按我大赵的律例,未出嫁女子的典佣契约书须得父亲签押,若父亲不能,祖父亦可签押,你父母既是不知道,那这事必定是你祖父的主意。”
李氏成日低眉顺目,极少说话,青秞是不爱说话,翠娘原本内敛的性子为着家人渐渐的却变得话多了,与大房屋里交际,又或者杜氏都是翠娘说话,有时候难免受委屈,可翠娘背着人抹去泪,还是该说便说,只想着护住了一家人。
青秞想着翠娘,善良,温和。体贴,一心的维护家人,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想是祖父想典了我姐姐给我父亲换药钱,只是若我父亲知道这药是姐姐典去了别家换来的,不但不能救命,只怕是催命了,我要去找父亲,这事只有他能做主。”
彩月一把拉住青秞,“若果真这样,我也不必租了马车急赶回来了,你当典了你姐去做女使能得多少银子,我以前是一两银子,现在最好的女使也不过三两银子,这三两银子若真能救得你父亲,那今日我便出这三两银子,把翠娘接来我家。”
青秞愣了,抹了把眼泪眼中如炉火灼烧:“彩月姐姐,你极赶回来想必就是要救我姐姐的,你快告诉我,不能耽误。”
“丁举人四十多岁,只有两个女儿,都嫁了,她家大娘子泼辣得很,整个甜水镇都知道,但凡丁举人敢多看一眼他家的女使,丁家大娘子必定将那女使打得血肉模糊,昨日罗府要典人,去的正好是典卖你姐的牙人,一时说了起来,说要典了你姐去给丁举人做妾,丁家这次大手笔出了三十两银子,说你家也是没办法,大哥哥要与镇上吴家脚店的小娘子结亲,吴家有钱,不但不要聘礼,还肯陪许多的嫁妆,只是吴家小娘子只要你家办一件事,买一只镇上齐家金银铺的金钗,齐家是甜水镇最好的首饰店,一件最一般的金钗也须得二十两银子。“彩月说得极慢就怕青秞不懂。
彩月一边说,青秞的泪一点点的干了,等彩月说完,青秞眼里一滴泪都不见了,朝王氏和彩月交手深深福礼:“今日彩月姐姐的恩情,颜青秞一辈子刻在心里,我必不会让彩月姐姐千里奔波白费的,此刻,我要回去救姐姐了。”
说完掉头出了门。
彩月看着青秞小小的身体远去,说:“我在罗家这几年也算长了见识的,却从未见过十岁的小丫头,遇事如此冷静,她日三丫头必不可小觑。”
第九章 二郎分家
青秞回家拉了李氏和姐弟几个全部围在颜二郎的床前,将彩月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与家人听,说的很慢,也没有一丝的情绪,就好像说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颜二郎听完合了眼睛,一颗泪珠从眼角缓缓的落下。
李氏与颜二郎相伴十多年,无论什么要紧的事,颜二郎总是笑笑,再尽力去周旋,好像他从未有烦恼,也没有什么事难得住他。
等那颗累滑入鬓角,淹没进黑发里,颜二郎才睁开眼睛嘴角又如往日一般温和的笑着,摸了摸翠娘的头发,“翠儿,不怕,有爹在,我们一家总不会分离的,只到送你出嫁,爹还保证让你自己选你想嫁的人。”
翠娘噙了笑,眨眨眼:“是,我信爹和娘的,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说完又一手一个牵了青秞和笠哥儿。
安抚了翠娘颜二郎才看了李氏说:“阿秀,你把家里剩的那些人参须子分作两份,此刻煎一份给我喝,剩下的等明日我与爹谈过后再与我喝,现在你扶我起来,我要写些东西。
青秞也坐在桌边,把她想到的法子一条一条罗列出来,摆在颜二郎旁边,颜二郎停笔,看了看,又写,还揉了揉青秞的头,好秞儿,真是我颜二郎的女儿,这个办法好,不过轻易不能用。
朝食罢,颜家照样要歇息会子才下地做活,颜顺德才端起茶盏,便看见颜二郎走进来,挽了发带了冠子,一袭灰色的长衫,腰间系了条白色绣折枝桂花的腰带,衣角逆着风卷起一角,背着光颜顺德有些看不清颜二郎的表情,说:“二郎好了吗,怎么不在床上休息。“
颜二郎进门叉手作揖说:“只与爹爹说几句话,说完便没事了。“
颜大郎斜眼瞧了颜二郎,有话快说,我们还要下地干活,那有你那般好命,天天躺在床上白吃白喝,有人养着。
颜二郎只看了颜大郎微微一笑说:“大哥,莫急,几句话的事,不耽误你的功夫。“说完在颜大郎的下面坐下。
又朝颜顺德拱了拱手说:“爹,我们分家吧。”
颜顺德端茶盏的手忍不住轻轻一颤:“你知道了。”
颜二郎点点头
“哼。”颜顺德轻轻哼了一声:“知道了也好,事已定了,明日便要签契约书,你即病着也不必起来,我签押便是,至于分家,有我在决计不行。”
“如此说,爹是不会改主意的了。”颜二郎再道。
“典了她去丁家做个女使,换了钱与你治病,这是孝,她该欢天喜地才是。”颜顺德冷冷的说。
“谁家典女使会出三十两银子。”颜二郎说得慢条斯理。
颜顺德眼睛陡然一睁,眼白都要盖住眼球了:“你都知道了。”
颜二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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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才要开口被颜大郎死死的拉住,在耳边低声道:“不想被休就闭嘴。”蒋氏像个蛤蟆一样把那口气咽进肚子里,死死的闭上了嘴,连杜氏都垂了头一语不发。
“你既不能恢复颜家盛景,便让你的女儿替你出力,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颜顺德瞪了颜二郎,语气却放缓了些说。
“爹能否改变主意。”颜二郎再问。
“绝无可t?能。”颜顺德立时回道。
“既如此,爹可想听听我的主意。”颜二郎说。
“你即来了,自然是要说的,我便听听。”颜顺德道。
“我来时便叫翠娘拿了状纸去了王家,青秞拿了休书去了里正家,此刻她们想来都在说话了,笠哥儿站在门外面等信。”颜二郎还没说完颜大郎便站起来朝外面看,果然笠哥儿站在栅栏门外面,看着这里。
“爹若执意要典翠娘去丁家为妾,我知道我大赵朝子告父要滚钉板,那我便拼着滚钉板去县衙击鼓,告父亲典未及笄之女与人为妾,若告下来也不会伤父亲性命,只在县衙外示众三日,状纸在翠娘处,而我此时已是病入膏肓,滚了钉板未必有命在,因这我又写了和离书给李氏,若万一没告下来,我与李氏和离,三个孩子皆归她所有,孩儿虽也还是你的孙辈,但你也无权处置他们了。“颜二郎说完便有些喘气不止。
颜顺德闻言气得站了起来,一盏滚烫的热茶砸在颜二郎身上,颜二郎坐着没动,任颜顺德砸。
颜顺德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的说,既如此那便分家,一厘地,一文钱你也别想要,拿着你屋里用的东西便滚。
颜二郎起身跪了下去,朝颜顺德,杜氏磕头,便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将要出去又停了脚,转身问蒋氏:“吴家既不要聘礼,还有许多陪嫁,那有没有说日后家成和吴小娘子的生的孩子姓什么?”
说完再不看屋里,搭了李氏走去。
颜二郎走了,颜顺德像要吃人的眼睛盯了蒋氏:“说,吴家如何说的。”
蒋氏苍白着一张脸,嗫嚅着往颜大郎身后躲:“爹,说,说,说什么,这亲都没结,哪里就说到生娃了。”
“大郎,你去拿纸笔,今日她不说便写休书。”颜顺德气急道。
颜大郎把蒋氏一把从身后扯出来摇晃着道:“快说!”
蒋氏见颜大郎真的动气了,心里怕极了,也顾不得隐瞒便道:“吴家说,说,只有一个儿子姓颜,其余都姓吴,若只有一个儿子便分一个女儿姓颜,若是只生了一个便只能姓吴。”
颜顺德手指颤颤巍巍指了蒋氏,“无能的妇人,坏我颜家大事。”
颜家请了里正做公证,终是把家分了,因颜二郎读书卖了十五亩地,此刻分家便一分地也没分到,房屋,屋里动使家伙尽归颜顺德所有。颜二郎一家搬走的时候,只带了几个包袱的衣服。
颜顺德花一百文钱买了许家原先的旧屋子,那旧屋子在村北头,顶里面的地方,光线被猴儿山挡住了,有些潮湿。
只靠近环合村,水倒是方便。
两步宽的泥墙茅草屋,院子里的篱笆已经被鸡鸭钻得七零八落,屋里也有几个狗洞,房顶看着好,一下雨估计也是四处漏雨。
一家子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除了一铺炕和灰尘满满的炉灶,便空空如也的屋子,眼里带了一丝兴奋。
青秞看着颜二郎更是背了手宛如逡巡自己领地的狮子,心里想这狮子不太雄壮就是了。
“二郎兄弟,在屋里吗。”外面王家二丫的爹娘王大郎和王大娘子肩背手扛的进来,王大郎夫妻把东西放在院子里,炕桌,水桶,锅碗瓢盆,看着都是些旧家什,却是颜家急需用的。
王大郎说,“二郎兄弟,都是些旧的别嫌弃,估摸着你现在也没空去添置,先用着等空了再去添新的。”
又抬头四处看了看一撸袖子又道:“二郎兄弟,反正我今日无事,不如把你屋顶补一下,待下雨也不必操心。”
青秞今日又做了男孩穿戴,叉手给王家大郎作揖说:“王家大伯,你们先坐坐,和我爹娘说会子话,我和姐姐去石楼村买些修补的东西就回来。”
说着又拿眼瞄了二丫,三个女孩一溜烟跑了,笠哥儿在院子里嘟了嘴,“做什么又不带我去。”
没人搭理他,只听见远处一串清脆的笑声。
一顿饭的功夫,青秞三人后面跟了三个穿裋褐的男子走进来,青秞笑吟吟的道:“我们商量着,乘着今日日光好请了几个泥瓦匠待诏,把房顶都翻新了,再把灶房挪移到外面来,这些事我们都不大懂,就烦请王家大伯给我们做一天监工了。”
李氏听了这话便笑着指了青秞,“我家秞儿什么都好,只是不喜欢这油烟味道,这挪移灶屋定是她作妖了。”
青秞笑看了李氏不说话,又扯了笠哥儿,走带你去后面的竹林玩去,且不管大人们如何安排,几个孩子去了竹林,王家大娘子瞧着那一洼竹林笑道:“先前倒没人注意过这里野生的竹子,明年开春了我定要来挖些竹笋去。”
一日的功夫,小小的一间茅舍也收拾得清净无尘,屋顶全部翻了一遍雨天自是无忧,原先起炉灶的西边又打了一铺新炕,屋里原先只南面对着旧炕的位置有一扇窗子,现如今颜二郎又叫多开了两扇窗子,屋子中间墙开了一扇宽大些的,对着新炕的南面墙也开了一扇,原本有些昏暗的屋子立时便得通透起来。
青秞几个小孩坎了一堆的竹子堆在院子里,等晚上吃饭时便道:“这几日我们便围个竹篱笆出来。
一圈青绿色的竹篱,竹子上点缀了些许竹叶,原本荒芜的屋子便有了些雅趣,颜二郎坐在院子里看翠娘姐弟乐呵呵的忙着打篱笆,李氏在新起的灶屋做饭,炊烟袅袅,童声笑语,不自觉吟道:“竹篱茅舍自甘心,便叫竹篱居罢。
“这名字好,我明日再去买些炮仗来庆贺新居。“青秞说。
颜二郎摸了摸青秞头顶的青丝笑得如夏日清泉:“秞儿,日子是自己的,何必说与人知。”
第十章 闯猴儿山
一家人蜗居一隅,每日里粗茶淡饭也自得其乐,那日颜二郎吃了饭,闷声一哼,嘴角溢出一缕鲜红,终是撑不得了。
再请了白郎中来,老郎中气得一把花白的胡子快翘上天了,“说了须得将养,你家没钱难道将养也难吗?”又看了这四壁空荡的屋子,叹了口气又道:“被赶出来了。”
李氏说:“不曾,是我家官人自己要分家的。”
老郎中哼了一声,“老头子行医几十年,见过的人,见过的事,不知凡几,何须人言。”
李氏低头不语。
老郎中轻轻一叹,背了药箱便走,“诊金免了。”又见李氏拦了路不肯让开,眼中似有祈求,有希冀,垂了眼又说,“好好将养三五个月总是成的。“
老郎中一路走一路叹气,只顾低着头走路,不防边上走出个小身影难住了去路,“老郎中,我爹爹到底还有多少日子。”青秞说得仔细
白郎中低头看了遮住半张脸的丫头:“为何不信我和你娘说的话。”
“你不忍看我娘的眼睛,说话时一直躲闪。”青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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