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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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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谢诺这话匣子一打开……

谢诺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千帆很像是一株坚韧不拔的仙人掌,为了保护自己浑身上下都竖起刺,在什么恶劣的环境中都能努力生存。我跟她正好相反,我的性格比较弱,遇事喜欢逃避,在外人看来可能就比较好欺负吧。

“可能她从小到大因为性别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太多,她对女孩子们很包容,向来都是能帮就帮。

“我们当时同时进公司做实习生,公司前辈看我好欺负,把乱七八糟的工作全都塞给我,最后还把我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我很不甘心,却又因懦弱不敢反抗,只会一个人躲在楼道里哭。是千帆找到我,帮我擦干眼泪,又站出来和上司说了真相,帮我争取到了很大的权益。”

前方红灯,谢诺点下刹车在黄线前停下。

她仰起头逼回眼泪,好几秒后,她顶着通红的双眼扭过头对阎煦说:“是不是很可笑?明明她才是那个最需要被呵护的女孩子,可每次都是她勇敢站出来保护我们。”

……

阎煦安安静静听着谢诺说有关于柏千帆的一切,等对方说得差不多,她才开口询问:“听你描述,柏千帆生前应该是一个能拎得清的人……它和它的原生家庭的关系应该很差?”

“非常差。”谢诺吸了吸鼻子,语气严肃,将这三个字咬得极重。

“她父母每次打电话过来就是要钱,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工作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压力大不大……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

阎煦以前在冥界也见多了这种重男轻女的家庭。这种家庭出来的女孩,要是女孩自己能拎得清还好,她们尚有机会摆脱原生家庭;倘若女孩自己也拎不清,那她们大多会被原生家庭蹉跎一生,甚至连思维也被同化,最终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柏千帆呢?它对它父母什么态度?”

“对这种父母能有什么态度?那一家三口像蚂蝗一样只会趴在她身上吸血,她恨不得与他们断得一干二净!可他们一家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开她这棵摇钱树?”

谢诺每每想到自家闺蜜生前的遭遇都会气得心脏疼。

“千帆和他们僵持了很久,最终双方达成一致,千帆每个月给他们转2000元赡养费,他们不许再骚扰千帆。他们一家三口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可后来每个月依旧会不停的打电话给千帆,变着花样找理由问她要钱。

“好在千帆早有准备,她每个月工资9000元,但她告诉父母每个月只有3000元的工资,给他们转完2000元之后自己只剩下1000元,只能勉强支付房租、水电和餐食。每次她父母打电话来她就卖惨,逼急了就闹自杀。”

谢诺冷笑:“她父母也怕她真自杀——这倒不是在关心她,而是因为她只要活着好好工作,他们每个月还能收到2000元钱的赡养费。可如果真把她逼死了,他们从此以后就一分钱都得不到了。”

阎煦胳膊搭在窗沿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窗沿处轻点。

“既然两边关系闹得这么僵,柏千帆又为什么还会回去?”

“我也不太清楚。”谢诺摇摇头,“她没有告诉我。”

禹城市到柏千帆所在的阳川市大约1个半小时的车程,从阳川市再到下面的阳湖村还得再开40分钟。

下高速前,谢诺拐进阳川市的服务区停下车。

这会儿已经下午1点多了,她惦记着阎煦今天到现在都没吃饭,想着在服务区吃点东西,顺便加个油。

她们二人在快餐店点了些吃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阎煦打开装着桂花糕和荷花酥的饭盒放在桌子中间同谢诺一起分享。

陈新洲给阎煦准备的午饭是宫保鸡丁盖饭。

鸡丁被炒得外酥里嫩,每一块都裹满了浓郁的酱汁,酸甜微辣的味道恰到好处,简直是下饭神器。

寻常的宫保鸡丁都是用花生米炒制,而陈新洲用的是巴旦木和腰果。

巴旦木和腰果经过精心烤制后口感香脆,带有一种独特的坚果香气。一口咬下,裹着酱汁的坚果香气在口腔中散开,美味到阎煦恨不得吞掉舌头。

果然,陈新洲的厨艺永远不会让人失望。无论多么寻常的菜,在它手里都能做出令人惊叹的味道。

谢诺本就是个爱吃甜点的姑娘,她尝了一块桂花糕,眼睛瞬间睁大,瞳孔也亮了起来:“这桂花糕也太好吃了吧!您店对外出售吗?”

这段时间下来,阎煦的嘴早就被陈新洲养叼了,寻常食品已然入不了她的口。

她拧开保温壶,喝了一口尚且温热着的银耳莲子羹,慢悠悠地摇摇头:“这些甜点都是我们自己吃的,不对外出售。”

陈新洲负责她的一日三餐,余下的时间还会变着花样给她做些小零嘴什么的,哪有空服务顾客?

“真可惜。”谢诺歪头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桂花糕,语气里又是羡慕,又是遗憾,“做你们店里的店员真好。”

谢诺喝了口从快餐店买的果珍,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外面略显荒凉的高速路上。

“上一次去阳湖村还是两个月之前,那时候刚知道千帆的死讯,我男朋友开车带我去参加她的葬礼,我在副驾驶难受了一路。”

她垂下眸子,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说是葬礼,其实就是一个从火化到下葬的简单的流程。甚至他们一家人一开始都不打算火葬,觉得那样太费钱了,不如卷个草席子直接扔到后山里。是村委会说他们村火葬后会给2000元补偿,柏家人为了拿2000元的补偿款才将千帆送去县里的火葬场进行火化。”

阎煦吃完宫保鸡丁盖饭,收拾着餐盒,一边问道:“你是怎么得知柏千帆死讯的?柏家人通知的?”

“我和千帆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您也知道,女孩子之间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就算偶尔不在一起,我们也会每天发微信,晚上睡觉前互道晚安,哪怕是她回到阳湖村之后,我们的联系也从未断过。”谢诺望着窗外,眼神空洞洞的没有聚焦。

“所以在她回去的第三天,我一整天都没有收到她发来的信息时,我心里就预感到她可能出事儿了。到了第四天,我鼓起勇气拨通她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听说我找千帆,只是很不耐烦的说了句‘我姐已经死了’,就挂了电话。”

她的嘴唇抖了抖,嗓音也跟着发颤:“我当时……我不知道我怎么形容我当时的感受,我以为我得知千帆的死讯后会嚎啕大哭,但我没有,我很冷静地又打了一遍千帆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我问他是不是千帆的弟弟柏天赐,对方说是。我问他千帆什么时候举行葬礼,我说我和千帆是一个公司的,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同事去世之后我们得参加葬礼,还得随500元份子钱。

“柏天赐本来还挺不耐烦的,一听见我要随500元份子钱,立马改口说过两天就准备葬礼,还热心地给了我一个他们家的地址。”

阎煦拿出一包纸巾,从中抽出一张默默递给她。

谢诺勉强地弯唇道谢,攥着纸巾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说:“我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就好像没有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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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我冷静地挂了柏天赐电话;冷静地给上司请假,顺便告诉他千帆的死讯;又冷静的叫上我男朋友立刻出发去阳湖村。

“到了阳湖村,我看见千帆的遗体时没哭;她火化下葬没哭;听见柏家人到死也不放过千帆,还在想着如何算计她时也没哭;甚至从阳湖村回来的路上我都没哭。

“可到了家里,看见她送我的生日礼物时,我突然就绷不住了,一个人坐在家里嚎啕大哭。

“第二天回到公司,看到她空荡荡的工位,我的心也空荡荡的。午休时,正想叫她一起去吃饭,话到嘴边才想起她已经不在了。回家的路上,看到绚丽的晚霞习惯性的拍下来想发给她,打开置顶的那个对话框,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永远也看不到我分享的这些了……”

每当这种时候,她的心脏一抽一抽得疼,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谢诺突然理解了那句话——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困在这潮湿当中,是清晨空荡的厨房,是晚归漆黑的窗,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暴雨。(注1)

不知不觉,她已满脸泪水。

她慌乱地擦干净眼泪,嗓音里还带着沙哑:“抱歉,我情绪有些失控,让您见笑了。”

阎煦把整包纸巾都递给她,认真地看向她:“难受的时候可能哭出来会好一些。”

“谢谢您,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许是怕自己情绪再次失控,谢诺吸了吸鼻子,干脆转移了话题:“阎老板,您说千帆为什么会向我求救?是因为她死的有冤情吗?其实我一开始怀疑过有没有可能是千帆的父母害死她,但我转念一想,千帆的父母眼里只有钱,他们更希望千帆好好活着每个月给他们打钱才对,不然千帆也不会每次用自杀来威胁他们都能成功了。”

“一般来说死者托梦求救,很可能是有人想对它的尸体或魂魄做些什么。”阎煦说,“这也是我说想去柏千帆的墓前看看的原因。”

谢诺更不理解了:“可千帆都已经火化下葬了,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能做的可太多了。”阎煦随口回答,“民间有乱七八糟的邪术,他们会用尸油、尸骨、骨灰,或者直接用死者的魂魄炼化邪物、邪阵。”

这些陌生又恐怖的词汇,听得谢诺毛骨悚然。

总归两人这会儿已经吃饱喝足,她们也没有过多浪费时间,上车继续赶往阳湖村。

下午2点20分,两人终于抵达阳湖村。

谢诺按照阎煦的要求,将车子停在了稍偏一些的地方,两人下车后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去了埋葬柏千帆的后山。

“他们对待千帆很随意,随便挖了个土坑就把她埋了,连墓碑都没有。”

山路陡峭,路上都是碎石,周围杂草丛生。

谢诺吃力地扒开半米高的杂草,在前面带路时还不忘吐槽柏家人:“他们说什么千帆是横死之人,不能立墓碑。我呸!我看他们就是舍不得这点钱!”

谢诺的记忆力还是不错,带着阎煦七拐八拐,很快找到了柏千帆的坟墓。

当初谢诺看见柏家人不愿意给柏千帆立碑,她干脆自掏腰包立了一个,还拉着男朋友把坟墓周围好好休整了一番。

眼下,柏千帆的坟被挖的乱七八糟,她当初立的碑倒在一旁,里面的骨灰盒不翼而飞。

谢诺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惊又气,指着坟墓的手指都在发抖:“他们居然真的把千帆的坟刨了!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第42章 谢诺着实没想到柏家……

谢诺着实没想到柏家人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刨你家坟”这不论在什么语境下都能得算得上一句脏话,柏家人倒是好,自己刨自己家坟。

谢诺无法想象柏家人会用千帆的骨灰做什么,但就柏家人见钱眼开的性质,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阎煦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她对这一切倒是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她拉住快要气疯了的谢诺,冷声说:“走吧,去看看柏家人到底在用柏千帆的骨灰做什么。”

谢诺深呼一口气,一路沉默着下了山。

到了山底,谢诺提议:“阎老板,我车里有防狼棒和防狼喷雾,我们先回去拿上吧?”

柏家人一点儿道理都不讲,遇事儿先物理威慑吓唬别人,物理威慑不了,就靠着撒泼打滚耍无赖。

谢诺第一次来时,柏天赐还打过她主意,妄图想把她留在阳湖村给自己当媳妇儿。

好在谢诺当时带着身强体壮酷爱健身的男朋友一起来的,在阳湖村的那几天她男友根本没敢让她离开自己视线,连上厕所都是等着回到他们宾馆房间解决,一点儿机会都没给他们留。

阎煦点点头:“也好。”

虽说她是用不着,但谢诺还是带着比较好。

两人回到车里取出了防狼棒和防狼喷雾随身携带,随后气势汹汹地走向柏家。

阳湖村依山傍水,村子里的建筑几乎都是带着小院儿的低矮平房,只有少数几家有钱人盖的小二层。

谢诺带着阎煦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柏家的房子。

柏家人除了柏千帆,剩下三人都是好吃懒做的主儿。

他们一家人中只有柏母会时不时做点活儿挣些钱,柏家父子俩正事儿一点都不干,天天就知道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牌、吹牛皮。

阳湖村大多数村民对柏家人的印象都是又穷又懒,满嘴跑火车,他们也不大看得上柏家人。

柏家的房子也算是整个阳湖村最破旧的,主屋又小又破,院子用砖块围了一圈儿,中间的大门摇摇欲坠。

谢诺一脚踹开院子大门,木质大门被踹开后晃了晃,居然坚强地没有倒下。

院子里摆着不少刚折好的纸人、纸马、纸轿等,柏家三人正在折纸元宝。

谢诺踹门的动静把柏家三人吓了一跳,柏母从椅子上跳起来破口大骂:“哪来的死丫头片子!来我家撒什么野呢!”

柏天赐一眼就扔出了她:“你是我姐的同学?叫谢……谢诺!”

他的目光挪到了阎煦脸上,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而贪婪。

阎煦身材高挑,五官优越,她今天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装,眼神淡漠,表情冷冰冰的。

这在柏天赐眼中,她活像画里走出来的冷美人。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阎煦,明目张胆地打量她的身体。手指也不自觉地搓动着,嘴角勾起一抹淫|笑:“谢诺,你身边这妞儿真漂亮啊,你这是特意把人家带过来介绍给我当媳妇儿吗?”

阎煦感受到柏天赐这恶心的目光后表情更冷了,看他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似的。

“我介绍你个大头鬼!你要不要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副令人作呕的德性也配和她搭话?”谢诺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质问他们,“千帆呢!你们是不是把她的坟挖了?你们又把她的骨灰藏哪里去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居然连自己女儿的坟都挖,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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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天赐表情一恼,正要骂回去时突然想起谢诺那身强体壮的男朋友。他又缩了缩脑袋,赶忙把差点儿骂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也不知道她那个男朋友这次有没有跟着一起来……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确认她那个讨厌的男朋友没来再说吧。

柏母这下也终于想起谢诺是谁了,她板着脸,语气很差劲:“瞎嚷嚷什么呢?什么千帆,她叫招娣!还有啊,招娣是我们家女儿,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一个外人管得着吗?”

谢诺被柏家人的无耻气得浑身发抖,她朝着他们伸出手:“千帆的骨灰呢?还给我!”

柏母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际去了:“什么叫还给你?你搞清楚没有?招娣是我们柏家人,你一个外人搁这儿瞎闹腾什么!”

“行了!都别闹了!”柏父站起身,拿出一家之主的派头呵斥道,“小谢,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招娣怎么说也是我们女儿,我们怎么会害她呢?”

他手指划过地上这堆纸做的物件儿,脸上挂着假惺惺的表情:“我们这不是也觉得当初委屈了招娣,所以想着把招娣的骨灰挖出来,再给她烧些东西,选个良辰吉日重新下葬。”

“选个良辰吉日重新下葬?”阎煦嗤了声,向前走了几步,一脚踩在折好的纸轿上,脚尖轻轻一捻,纸轿在脚下被捻成一团,彻底坏掉。

“我看你们是想选个良辰吉日给柏千帆配段冥婚吧。”

“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柏母看着被踩坏的纸轿大怒,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赶紧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阎煦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打算把柏千帆送去结阴亲。

结亲对象是隔壁村40多岁的老光棍,对方20来岁的时候犯事进了监狱,去年刚被放出来。

老光棍在监狱里快憋疯了,出来后心里总惦记着下半身那点事儿,时不时就得找地方发泄一通。

就在上周,他照例去老地方嫖,没想到嫖了一半时突遇警察破门而入。

他吓了一跳,压根来不及思考,提上裤子就往窗户下跳。

老光棍当时人在2楼,他所在的那栋楼的楼层要比一般楼矮,按理说从那个高度往下跳不至于摔死。

可他就是赶得巧了,掉下去的位置上有个破了一角的花坛,他掉下去时脑袋正好磕在那尖角处,当场死亡。

老光棍那对70来岁的父母得知他的死讯悲伤欲绝,又惦记着自家儿子到死都是个光棍,便想着不如在给老光棍结个阴亲,让他在地下也算是有个伴儿。

可这几年村委会宣传教育工作开展的比较好,像冥婚这种违反社会道德和法律法规的封建迷信活动早就是三令五申、明令禁止过了。

更何况老光棍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那些女儿夭折的,人家就算真想给自家女儿在地下找个伴儿,也不可能找又老又穷,进过局子,还爱|女票|女昌|,最后又是以这种屈辱可笑的方式死亡的老光棍。

老光棍的父母找来找去,居然跟柏家人看对了眼。

那边儿看上了柏千帆年轻漂亮,还去大城市打拼过,见过世面。柏家人这边简单粗暴,就是看中人家给的那2万块的彩礼钱。

冥婚这事儿对柏家人来说简直是意外惊喜,他们也没想到。这赔钱货死都死了,居然还能拿她的骨灰再换2万块钱。

他们压根没有犹豫,连夜把柏千帆的坟刨了,欢天喜地的把骨灰拿了回来。

两家人私下偷偷摸摸敲定了冥婚细节,双方商议决定,老光棍这边出2万块的彩礼钱,而柏家人需要陪嫁一些如纸人、纸马、纸车、纸轿等纸折的物品。

这些纸做的东西从外面买还得花钱,但柏家人是一分钱都不想花,所以这几天他们一家三口自学折纸,每天把大门一锁,蹲在院子里偷偷摸摸地折柏千帆的“嫁妆”。

折这些东西可并不容易,因而柏母见着阎煦居然一脚就踩坏了一个他们辛苦折出来的纸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向前跨一大步想推开阎煦,却不料阎煦提前预判了她的走位,在她身体前倾时突然闪过身,让她扑了个空。

柏母一个没收住,直挺挺地向前倒去摔了一个狗吃屎,还连带着压坏了好几个好不容易折出来的纸人、纸马。

谢诺走上前挡住阎煦,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柏母,咬牙切齿道:“我们可以走!但是你必须把千帆的骨灰给我!”

阎煦方才的话让她恍然大悟,她这才明白那些梦境含义。

梦里的背景在湖边,是因为千帆在湖里身亡。

那个抓着她胳膊要带她走的男人,怕不就是柏家人给她找的冥婚对象吧?

千帆生前就被这家人折磨,死了之后都没落下清净,还被柏家人卖掉配了段冥婚。

谢诺被他们的所作所为气得气血倒涌,大脑缺氧,耳边尽是“嗡嗡”声。

“还给千帆配冥婚?”她双眼通红,嗓音都在颤抖,“想都别想!我不允许你这么糟蹋千帆!”

“关你屁事!”柏母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心疼那几个被压坏的纸人、纸马,指着谢诺鼻子骂,“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跟那个赔钱货非亲非故的,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

柏父也跟着阴阳怪气:“我们这儿的规矩是姊妹彩收到的礼钱拿回家里,以后给兄弟娶媳妇儿用!都怪那个赔钱货命短死得早,冥婚收的彩礼可比活人结婚收的彩礼少多了!算下来还是我们亏了呢!”

其他人吵架时柏天赐一声不吭,眼珠子在阎煦身上和院子门口来回打转,心里不断琢磨。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谢诺的男朋友还没过来,八成就是没跟着一起过来。

这么一想,他胆子也大了起来,眼神几乎要黏在阎煦身上:“小美人,要不要考虑跟了我?我妈这些年给我攒了不少钱,再加上我姐那冥婚收的彩礼,我家在彩礼上肯定不会亏待你。”

柏母尖叫:“不行!我是不会同意你把这个女人娶进家门的!”

柏天赐胆大包天,居然伸手想去拉阎煦的手。

阎煦迅速掏出一张符纸,隔着符纸捏住柏天赐的手腕重重一拧,口中无声的念了段咒。

待符纸贴住柏天赐的手腕开始燃烧时,她又猛地松开手,抬脚狠狠踹向他的腹部。

柏天赐没想到这个女人长得挺漂亮,手劲居然这么大,这一下差点把他拧骨折。

他惨叫一声,刚想开口骂人,腹部又受到对方狠狠一击,紧接着,手腕上的那道符紧贴着他的皮肤猝不及防地烧了起来。

符纸燃起的火焰像是穿过他的皮肤燃烧着他的每一个细胞,连带着五脏六腑也跟着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

很快,符纸燃尽,火焰熄灭,方才被烧过的手腕上连道印子都没有,可全身上下的疼痛并未就此消失。

柏天赐疼得在地上打滚,嗓子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怎么也叫不出来。

柏母看着宝贝儿子这样心都快碎了,比自己受难还痛苦。

刚才阎煦露了这两手,柏母也知道自己是遇上了硬茬,根本不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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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阎煦硬碰硬。

可她看着宝贝儿子疼成这样,她心里又急又慌。情急之下,她突然直挺挺地跪在阎煦面前,重重磕着响头。

“大师!我们错了!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求求你了!求求你别再折磨他了!”

阎煦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声音冷漠:“柏千帆的骨灰在哪里。”

“在水大师那儿!他就住在村东头的那栋小二层里。”柏母语速极快,“冥婚的主意都是他出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快去找他算账。”

阎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过身抬腿往外走。

柏母看着还在打滚的宝贝儿子,顿时急了:“大师!我都告诉你那赔钱货的骨灰位置了,你还没放过我儿子呢!”

“嗯?”阎煦头也不回,“我有答应过你放过他吗?”

柏母崩溃了,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张牙舞爪的冲着她背后冲过去。

“贱人!我跟你拼了!”

第43章 阎煦无动于衷,甚至……

阎煦无动于衷,甚至头都没有回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谢诺倒是紧张了一瞬,手里握紧防狼喷雾正要举起来防身,却见柏母用力过猛,左脚勾在了院子中间的小板凳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再次面部朝下朝前倒去,额角正好磕在了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上。

大门晃了晃,终于不堪负重,“吱呀”一声砸·在了柏母身上。

柏母当即就被砸得晕了过去。

柏父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他每次都等着柏母去打头阵,如若对方都是好欺负的人,他也会拿起一家之主的威严装腔作势地出来说几句话。

倘若对方是硬茬,他便像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后面不出声,生怕柏母闯祸之后自己跟着一起遭殃。

很明显,这次他们遇到硬茬儿了。

柏父原本也想同以前一样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免得自己也跟着遭殃。

他屏住呼吸,悄悄往后退,压根没注意挣扎打滚呼痛的柏天赐正朝他身后滚来。

柏父左脚抬起,向后半步轻轻落下。而后右脚抬起,也想往后半步落下时,正好踩在柏天赐的小腿上。

他脚底一个打滑,仰头向后倒去,后脑勺着地晕了过去。

柏天赐已经疼麻了,他疼得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整个人都快抽抽过去了。

相比较之下,被柏父踩了一下而产生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任由院子里如何兵荒马乱、鸡飞狗跳,阎煦全程都未回头。

谢诺倒是回望了一眼,看着柏天赐痛苦扭曲的面容只觉得有些渗人。

她快走几步跟上阎煦,悄声问:“阎老板,我们这样……警察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吧?”

“我全程只对那名企图骚扰我的男人正当防卫了而已。”阎煦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另外两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全程都没有碰过他们。”

谢诺呆了呆,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确实如此。

“那他们……”

“不会死。”阎煦似乎是知道她会问什么,眉梢轻轻上挑,“他们的罪孽可不止如此,现在死?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谢诺不置可否。

她想到了柏母方才说过的话,又问道:“我们现在是去村东头的那栋小二层找那个姓水的大师吗?”

“对。”

“千帆的妈——”许是觉得柏母不配做千帆的母亲,谢诺话说一半突然停下,硬生生地改了口,“那个女人说的太笼统了,村东头的小二层……我记得阳湖村东边有好几栋二层小楼,我们要去一家一家的问吗?”

她刚才也在气头上,看着柏母被木门砸晕时光顾着暗爽,别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有些懊恼,早知道当时就问的再细致一些了。

“不用这么麻烦。”阎煦偏头看了她一眼,分析道,“阳湖村家家户户院子都大敞着,只有柏家人关着门,一家三口在院子里偷偷摸摸折纸人,这说明他们应该是不想让本村人知道这件事情。”

谢诺若有所思:“去年公安机关抓获了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他们在查案中发现这些罪犯们会故意杀害其中身体不大好的女子,谎称是病故,再卖给某些信息闭塞的村子当冥婚新娘。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村镇天天科普冥婚的危害。

“一直到现在,冥婚还处于严打时期,真有人搞冥婚肯定也是背地里偷偷摸摸,谁敢明目张胆的来?”

阎煦微微颔首:“这就是问题,往常举行冥婚都得是神棍或神婆来主持。但在严打时期,村里干这行的肯定不敢顶风作案,能接这活儿的大概率非本村人。阳湖村不大,又没有旅游资源,平时来村里的外地人肯定很少,我们稍微打听一下东边哪栋房子住着一位姓水的外村人就好。”

……

两人走到村东头,谢诺瞅见一位被手遛弯的老大爷,赶忙跑过去询问附近是否有一位水姓的外村人。

大爷摸着胡子稍作思考:“外村人倒是有一个,不过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他朝着某个方向一指:“看见了吗?他住那栋房子。那房子的原住户一大家子都搬到城里去了,就把村里的房子租了出去。那个租客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来了之后几乎不怎么出门。”

谢诺和阎煦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她们要找的“水大师”。

两人同大爷道了谢,朝着大爷指的那栋房子走去。

这栋房子没有前院,阎煦直接过去敲了敲入户门。

过了半分钟,大门突然打开了一道小缝,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后淡声问:“你们找谁。”

“你是水大师吧?”谢诺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半真半假道,“柏天赐介绍我过来的。”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她们几秒,向后退了半步:“进来吧。”

谢诺总觉得这名中年男子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呢,却见身边的阎煦毫不犹豫地拉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她没再犹豫,赶忙跟在阎煦身后一同进去。

这栋房子一进门便是偌大的客厅,客厅光线昏暗,谢诺刚进来时差点以为自己瞎了。

她用力眨了眨眼,终于适应了昏暗的客厅。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房间那头窗户上的窗帘紧拉着,厚重的布料不透一丝光亮,将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客厅的家具在昏暗中显得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它们的轮廓。

中年男子轻车熟路的走到沙发右侧,打开一盏昏黄的台灯。

“你们找我什么事情。”中年男子坐在台灯旁边,半边脸陷在黑暗中,另外半边脸被灯光照得发黄,看着有一股莫名的诡异感。

谢诺吞了吞口水,不由的贴近阎煦。

阎煦一点儿都不受这诡异的气氛影响,她直直走向中年男人对面的沙发坐下,理所应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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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找你要回柏千帆的骨灰和魂魄。”

中年男子眼底生出了几分诧异:“就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我的地盘上问我要东西?”

他蓦地笑出声,摇头晃脑地拍拍手:“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阎煦没跟他废话,掏出一枚翡翠吊坠,挂在指尖上晃了晃:“这东西你认识吗?”

中年男子脸色大变,猛地起身:“是你!”

阎煦啧了声,意味深长地和他说了同样的话:“是你啊……”

柏千帆死后没有去冥界,阎煦在阳湖村也没感受到对方的魂魄,她便猜测柏千帆的魂魄被人收走了。

至于收走它魂魄的目的也很简单——柏千帆身世悲惨,柏家人又贪得无厌,收走它魂魄的人自然是想借助柏千帆对柏家的恨意将它炼化成厉鬼,为自己所用。

简单来说,她推测收走柏千帆魂魄的应该就是猎鬼人。

这枚翡翠吊坠阎煦是当初从赵家收来的,她这时候拿出来就是想试探一下赵小海和孙源背后的猎鬼人会不会也是这位姓水的“大师”。

没想到还真是。

这么一看冥婚这件事情没准都是这位猎鬼人设下的局,目的就是加深柏千帆对柏家人的恨意。

如果真让这个姓水的成功了,柏千帆成为厉鬼之后怕不是首先就得拿柏家人开刀,把这一家人灭了口。

谢诺没听懂这两人之间的哑谜,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中年男子猛地扯下挂在胸前的玉坠,又叽里呱啦说了一段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

中年男子话音落下,房间里的空气蓦然低了好几度。

紧接着,他面前的空气不断扭曲,几秒后居然形成了一道鬼影。

面前的这个女人能看穿他的布局,又将两枚翡翠都收走,抹去了上面的煞气,说明她能力很可能在自己之上。

中年男子知道对方不好对付,丝毫没有拖大,上来直接叫出自己的终极武器——从地狱中逃窜出来的恶鬼窦柳樾。

他也是运气好,赶在这窦柳樾刚越狱出来奄奄一息的时候跟它签订了契约。

一人一鬼约定好,他帮助窦柳樾隐藏气息,给它休养生息的时间。窦柳樾则会响应他三次召唤,帮助他干一些杀人灭口的勾当。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召唤窦柳樾,算是很给那女人排面了。

窦柳樾身披一袭红色长袍,皮肤苍白得如同死灰,双眼深陷,瞳孔细长而尖锐,透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摆摆手:“柳樾大人,替我杀了她们吧!”

窦柳樾舔了舔嘴唇,亮出尖锐的獠牙,正要上前,却听见一股熟悉的语气。

“呦,这不是我们冥界通缉榜上B级逃犯窦柳樾女士吗?”阎煦挑起眉梢,居然还饶有兴致地吹了声口哨,“当初你从第十六层地狱逃窜出去之后便没了消息,我们四处都没打探到你的下落,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偶遇了,这是不是也说明咱俩之间的缘分未尽呢?”

她说着站起了身,肩膀碰了碰已经吓傻了的谢诺,戏谑道:“看到了吗,只要多做好事,好运挡都挡不住。这不,业绩接二连三的送上门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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