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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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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只管撩拨

“……”顾衍僵立在地,未及反应,任她施为。

辛越摸不到什么,全是一片坚硬冰冷,只好先收回手,平静看他:“脱了。”

行,脱衣裳,辛越要他脱衣裳。

他飞速解下甲胄,发出细微哐啷声,再将银白甲胄搁在榻上。

在一大片的银光闪耀下伸手去解袍子。

辛越冷不防凑上来,凑得极近,哼哧哼哧地在他颈间身前嗅闻,两只手在他的背上、手上不停捏来揉去。

“……”顾衍只觉浑身被她碰过的地方坚硬如铁,一簇簇火花从体内燃起,直要烧向他的天灵盖。

在这个当口,辛越却锁着眉头松了手,站在他身前,抬头将手放他额上:“你怎么越来越烫了?莫不是受了伤发热了?”

顾衍脑中突然闪过云城城外荒漠中的巨石,满承风沙,昂然矗立,同他此刻也不差多少了。

扭扭僵直的脖子,顾衍忽然出手,一把将作了乱又不作完的人扛在肩头,三步作两步走到了床边放下,几乎粗暴地封住她的唇,大手按在她的束腰上。

“唔……”辛越被压在下面,动静发生得太突然,她不大明白。

如何就到这个地步了?

顾衍松了几分力道,将人压在身下,一手抚摩她的发丝,极轻、极柔地亲吻她,掠夺她的神智。

但另一只按在她腰间的手,摸索得有些急切,一时拿女子腰间这柔软又格外难解的结没有办法,侧头气息灼灼扑在她耳畔。

他哑声道:“我再着人给你做衣裳。”

“什么?”辛越脑子一团棉花似的,着实跟不上顾衍的脑回路。

刺啦一声,同时回应她的,还有腰间突如其来的清凉。

顾衍一手探进她后背扶她微微起身,一手握着一条破烂的束腰连着里衣往身后丢,就在掌心将将贴上不盈一握的细腰时。

“停!停!打住!”

辛越总算找回了神智,借力攀着他的脖子往上一使劲,顾衍顺势躺倒,两个人霎时翻了个面。

辛越身上只剩了件小衣,跨在他身上:“别动!”

顾衍眉头突突地跳了几下,他知道这个当口不能听辛越的,他也确实不打算听。

但他很想知道辛越今夜为何这般主动,这于他后半辈子的幸福十分重要。

顾衍按了下眉心。忍了。

两手松松枕在脑后,一副任尔□□的样子。

辛越整个人趴下去,小手摸的地方却不太得法,只在他肩头处捏了捏,嘟嘟囔囔:“没有血。”

再狐疑地看他一眼,扭头便跨下了床去。

“你就把你夫君撂在这儿?”他失笑。

这是闹的哪一出?他一回府,盔甲都来不及换下,就匆匆忙忙寻她,谁知竟被撩拨了一顿后置之不理了?

这不上不下的。

“阿越。”他懒洋洋地又催了她一声。

“别吵,”辛越蹲在地上,把里衣捡起来,研究那束腰,来回比划了好几下也不知道怎么绑回去,霎时两颊鼓起气来,“我衣裳都让你扯坏了。”

“过来。”

他一只手肘撑着脑袋,半撑起身子看她,方才一番动作衣领松了,垮垮地露出半片精壮的胸膛。

她扭头看了一眼,呆了一瞬:“你这副模样,莫不是在撩拨我?”

“……”

顾衍被她背上大片的如玉肌肤晃花了眼,直接下榻,将她抄着腿弯抱起,放倒在床上,咬牙切齿:“究竟是谁先撩拨谁?”

“我……我……唔……”辛越整个人趴在柔软的衾被上,脸闷在枕头里喘不过气,双手被扣在身侧,霎时便被捏着下颚转头,对上了一张薄唇。

吻得呼吸交缠,心尖颤颤。

她刚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后背又是一阵湿热。

顾衍眸底通红地看她的背,一大片白皙细滑上头,横着一条极细的大红色系带,中间一个精巧的绳结,落入她腰后一道背沟里,端的是瑰姿艳逸,显得腰如约素。

再忍,他就废了。

俯身,头一甩径直咬断,系带向两边落下。

一阵荒唐。

被折腾得心神涣散的辛越被扶着坐起身,磕磕巴巴解释:“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有血味,怕是你受了伤,你怎这般恩将仇报?!”

声音浸了露似的,含辞慢吐,气若幽兰。

顾衍眸子里刚歇下去的红丝,眨眼又漫上,将手里的热帕子往后一丢。

一个跨身,额上的汗滴到她的脖子:“原是我误会了,阿越关心我,我要好好感谢你。”

辛越快哭了:“夫妻一场,不必客气啊……”

呜咽声幽幽娆娆,响到了半夜。

辛越只剩了个壳,魂被抛到半空。

顾衍抱了她到浴池里,二人落水时她的声音都在抖:“好汉饶过我罢……”

幸而顾衍只是一笑,随手簪好一头青丝,真是来给她洗身子的。

十足细致,十足清冷沉稳,实让人不能将他同方才辣手摧花的狠样想成是同一个人。

二人穿好衣裳,榻上摆了宵夜给顾衍。

辛越乏得歪在他身边,倚枕钗横鬓乱,一双欲眠似醉的大眼睛水光点点,瞪着他有气无力道:“你莫要使着美人计,就想蒙混过关,今日干什么去了?”

顾衍三两下吃完一碗面,道:“带着你摸遍了,没受伤。”

“……”辛越脸一红,龇着牙扑过去,“谁同你说这个!”

顾衍用臂弯接住她:“开春要下江宁,狗爪子要清一清。”

辛越将他的话放在心里来回过了两遍,拧着眉头往各个方向想,半晌,放弃,摊摊手:“你们这种权力尖上的人说话都这么,这么……”

想了半天,憋出一串词,“这么拐弯抹角、含含糊糊、话说半截留半截的么?”

顾衍摸摸她的后脑勺,又觉得手中簪环着实冷硬硌人,干脆帮她取了下来,落下一头乌黑的细发。

点了点头说:“这样显得我是个难以捉摸的高人。”

“……”

这夜,她抱着高人做了整宿的梦。

翌日顾衍照样卯时便起,打了一套拳后站在前院廊下擦手,长亭向他禀告山栀之事。

“身份上并没有错漏,人际往来也无异常,一切行为,只凑了个巧字。”

顾衍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冷哼一声。

即便是最不设防的辛越,在前日的宴席散后,都知道问他,“这样一个人,真能随随便便就将一把水果刀,插在自己脚上么?”

这厨娘不管是因何缘故,削尖了脑袋要往侯府里钻,但既连辛越都不在意,都晓得顺水推舟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也不必将一蝼蚁看得如似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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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府的人看着,料想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顾衍沉声道:“盯着她和温灵均。”

长亭了然,若有人往夫人身上打主意,那就只管往最有动机的人去猜,侯爷这是要放小鱼钓大鱼的意思,随即道:“是。”

辛越心力交瘁地战斗了大半夜,却反常地起了个大早。

此时拖拖拉拉在屋子里给顾衍拿护腕,一边同他说起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

顾衍正弯身套着靴子,闻言回身戏笑道:“说来听听,为夫给你解梦。”

“我若是记得,还同你说这个,”辛越递过护腕,“今日也要出去很久么?”

“嗯。”顾衍起身套上护腕。

辛越低声道:“今日天气不太好。”

“嗯?”顾衍偏头,外头日光正盛,穿透琉璃窗格洒进来。

她的一双脚白生生,踩在华美瑰丽的金线底回纹地毯上,有点暖和。

“你看着,不到一刻钟便要下雪了。”辛越别过头,有点心虚。

顾衍走过去勾住她的腰,低头缱绻细语:“阿越竟是司雨之神么?”

辛越心道我若是司雨之神,这天立时就该黑了,绝然亮不到此刻,没了法子,只得闷闷道:“你要当心些。”

想来是昨夜银甲加身的阵仗吓着她了,他的唇角弯出笑意,柔声哄她:“没事,今日进宫。”

辛越不依不挠地埋在他怀里。

这时外头黄灯的声音响起,“夫人,老宅给您递话,想来看望您。”

辛越将头埋得更深。

真是上好的台阶。

可惜辛越此时还只顾着埋在他怀里,恨不得打个滚,全然没有领会到。顾衍只好替她接过台阶,还极细心地作势问了一句:“老宅来人,你要见么?”

“啊?”辛越茫然抬头,很快地拒绝,“杀到府里来了么?不见。”

顾衍把台阶铺到了她脚下:“那便委屈委屈你,同我入宫。”

辛越这才悟了,顺着他的话,一本正经点头:“侯爷日理万机,本夫人确实得跟在身旁,侍候笔墨,递个茶水。”

顾衍轻笑,直直盯着她,片刻后携着唇红齿白的小师爷出了门。

待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离了府,三个小丫鬟坐在后头的青顶小马车上,嘀嘀咕咕地咬耳朵。

红豆十分佩服地对黄灯道:“你竟能想到用老宅来人,来让侯爷开口带夫人入宫,又给侯爷夫人创造了相处的时机,从前是我错看你了,你一点也不呆,长亭同你一比,都不好说自己是个情圣。”

黄灯一脸莫名,但她这人面上纵是带了表情也同没有表情一般,让人琢磨不出她心中的想法,只淡淡说道:“我不过是去前头传话时,老宅那婆子扰得我不厌其烦,随口说了一句罢了。”

“……”红豆芋丝齐齐哑声。

第102章 、坟头草盖茅屋

很快地,辛越就感受到了,她今日没白进来。

早间顾衍在文华殿前殿同一帮大臣议事,不知议了何事,辛越听说有个老臣是竖着进去,教人横着抬出来的。

用午膳时,辛越便有意往他碗里多夹了些白萝卜丝,听说白萝卜清热去火,此刻当是很对他的症。

顾衍低头,看碗里冒出了个尖尖的白萝卜山:“把我当兔子喂了?”

辛越点头,她正有此意,道:“多吃些,对你有好处。”

他板起脸,沉下声:“没规没矩。”

辛越老神在在,不慌不忙,也不问他何事,笑眯眯地给他添了碗汤,白萝卜肉圆汤。

顾衍捏着眉心,难得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道:“好了,不过是皇上欲封小郑氏为妃,寻了个老臣来当急先锋,一早在殿前咬文嚼字地扯了两个时辰,我不过没命人给他上茶,他费了口舌,累了身子,自个撑不住罢了。”

“小皇帝这么豁得出去?”辛越奇道。

顾衍简直要被小皇帝气死,啪地搁下筷子:“你看出来了?”

辛越:“自然,先前我们便说过了,那小郑氏浑身上下除了个姓氏,也没有什么出挑之处,小皇帝为何两次三番地为她出头,不就是为了捧个人出来替皇后挡枪,说来,小皇帝也确实算个情种了。”

顾衍冷哼一声,“不止小郑氏,刘氏,周氏都被笼到了皇后麾下。如今宫中人说到皇后,只会赞颂一句皇后仁爱,体恤圣心,倒是那些个新进的嫔妃,没头苍蝇似的斗得火热。”

确实,近来圣上的后宫陆续壮大了不少,从前只有皇后一枝独秀,如今四妃封了三个,余下的昭仪美人婕妤一类更是一溜儿封了不少,可谓是百花齐放。

人多是非多。

辛越想起昨日之事:“你昨日里,做了什么事,才惹得小皇帝今早来了这么一出?”

顾衍脸上又现冷意:“把宫里清了一遍,城里潜伏的灰羽卫全捏死了。”

“……”这般大刀阔斧,这般切齿凿凿,辛越放柔声音,“你将小皇帝吓着了,他哪知道皇后做了什么,只知道皇后触怒了你,此番不过是情急之下,想出了个馊主意,要将你的视线挪一挪罢了。”

顾衍捏着拇指指头,嘴唇紧抿,看着满桌菜食像鹰隼盯着猎物。

这番模样,倒很像有她爹爹看她课业的样子。

辛越心中对小皇帝油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又往他碗里添了半勺萝卜汤。

顾衍定定看她,半晌,鼻尖发出一声气音,低低笑了出来,一笑满身寒厉尽散,才算得能好好地用午膳。

辛越自觉此趟来得对,否则顾衍连饭都吃不好。

她由衷地觉得,顾衍对着小皇帝,实在是爱之深,换个人这般跟他对着干,坟头草都能盖一座茅屋了,便是她,也是不大有把握不把他惹怒的。

但是小皇帝几次三番踩在顾衍头上,顾衍都只是捏着拳头自己忍下,再去寻摸旁的人出气,小皇帝属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用完午膳后,顾衍连觉也没歇,风风火火地往前殿去,据说命人给那老臣请了个太医,感动得那老臣子涕泗横流,颤着腿就要跪下来叩谢。

不料又紧接着被一车书册砸晕了脑袋,顾衍着礼部给老臣子备了一车大齐法度条规,让那老臣子“浸淫些祖宗礼数规矩,莫要作出这等有损天颜之事”。

言下之意即是,小皇帝胡闹,他没劝下来,反而跟着一道胡闹,这事若是传出去,只会损了皇帝本就不多的圣名,老头儿还是回去多读读书吧。

老臣子当即就臊晕了过去,关门闭府,整整两月没来上朝。

这都是后话。

今日午后难得放晴,天高云淡,素雪凝园。

往日里辛越同顾衍入宫,大多都是待在文华殿,不爱出去走,因为顾衍这人着实有一大毛病。

他看着冷,实则确实冷,且是挺孤僻的冷,浑身的热劲全往她身上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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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人,是冷得不喜与旁人同桌共食,不喜有人碰他,诸多条条框框,实在是个很挑剔的人。

他自己冷还不算,更不喜人冲撞她,这直接表现为,在宫里头,她但凡透了一点心思出来要往哪里去,他便会着人提前赶往清场。

底下人虽然机敏,寻了各种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客客气气地将旁人请走,但辛越知道后,还是觉得十分尴尬,都没好意思往外跑了。

心下便觉得还是她们辛家的家风好,多么朴素,多么谦和,多么平易近人,从不搞这种场面事。

故而今日辛越瞒了顾衍,歇了午觉后便带着黄灯悄悄摸出了文华殿,特意捡了僻静的小路,往御花园走去,路过的宫女都没有几个,甚是清净,甚是满意。

她心里头惦记御花园西北角那儿六角亭的景致,那六角亭地势高些,往东可见群山覆雪,缥缈如仙境,美得很。

只是得爬两刻钟的石阶,妃嫔们等闲可不爱往那儿去找罪受,辛越心中更是合意。

惦记得紧了,步子便快了些。

谁知刚走过铺着信白石的花道,拐了个弯,便瞧着不远处五六个宫女簇拥着三个盛装女子款步而来。

辛越顿住了脚步,左右一看,皆是高高耸立的假山怪石,凹凸不平有如鬼怪之面,灰白之中苔藓成斑,将中间这石道掩得窄窄一条,两旁是积了残雪的泥地,泥泞湿滑,瞧来断断是容不得两路人马通过的。

眼前的一群人一下发现了她们。

那三个宫装女子见了她却有意思,刹那间露出的神色皆不大相同。

一个身量丰腴些的见了她先惊讶,再露了些许难堪羞涩之意。

一个长得秀致婉约些的,面上尽显探究和忌讳。

一个长得端正严肃些的见了她,倒是先惊,再挂了浓浓笑意。

有意思。

看起来识得她,她却一个都认不出来。

黄灯有意上前一步,同辛越一道慢慢往前走。

两边人很快就在石道中间打了照面。

三位宫装女子走到她身前齐齐福了个礼。

为首的一个端正严肃的女子朱唇含笑,作热络样,上前一小步道:“不曾想能在此处遇见顾侯夫人,嫔妾们正要往皇后宫中请安,顾侯夫人秀毓名门,听说自来是娴淑有礼,可要与嫔妾们一道同去?”

辛越微微含笑听着,原本她乃超一品诰命夫人,妃嫔品级不如她,朝她行礼也是应当的,她若客气些,自也可以回半礼,只是这妃嫔便要侧身略避开,你有礼我有礼,大家和和乐乐的也就过了。

但今日她这膝盖,却是不大乐意屈的。

这一席话夹着皇后带着她,火药味颇浓啊。

如今已经好几年没有人敢在她跟前出言放肆了,属实令辛越有些新奇。

她笑着受了礼,四平八稳地看着这三位发僵的脸色,饶有兴致道:“秀毓名门倒是不假,娴淑有礼么……传言不可尽信啊。”

话尾悠悠荡荡,挠得人恨得牙痒痒。

话音方落,一阵烈风呼啸而来,穿透高耸假山之中的窄窄石道,犹自多了几分凶厉,如一尾龇着利齿的风龙。

这风龙带了几颗冰凉凉的雪霰,滴滴答答落到了辛越的脖子根,冻得她一个激灵。

身后突有几道轻缓的脚步声传来,清冷的声音响起:“阿越叫我好找,眼看这天儿又暗下来了,怎的连个手炉都没带一个?”

辛越挑眉,回首一看,一道清丽姝婉的身影转过花道,亭亭立在一株白梅下。

她弯了眼角,看向来人:“清宁。”

汪清宁一袭白裘,信步而来,她生得极白,仿若要与满园雪梅相融,面容清雅淡然,声音也是平平无波,听来便有几分不客气的味道:“这三位是?”

辛越笑笑:“不知是哪个宫里的贵人呢。”

她的表情十足真诚,这三位同她打了个照面,就迫不及待要给她个下马威,可她确实也不晓得这三人究竟姓甚名谁。

汪清宁将一旁侍女带着的手炉往辛越手里一塞,眼尾也不曾扫过这三人:“噢,想来皇后娘娘近来忙碌了些,来不及教三位贵人宫里的规矩,如此遇了人还是避着些的好。”

说罢便挽了辛越的手,道了声:“劳驾。”

三个当场呆愣的宫嫔被黄灯拂到了石道旁的泥地上,辛越和汪清宁相携而过。

出了石道,二人立在一株白梅之下。

汪清宁“呼”地吐出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声音放得轻了些:“我曾听顾侯爷唤你阿越,方才一时急了,怕那三人为难于你,故而……”

一树白梅幽寒,横斜冷挂白玉条,眼前的美人一刻钟前还如这白梅一般清冷,如今面颊悄然爬上粉红,如染胭脂芳华。

辛越心中滚出趴墙往事,分心按捺下,摆摆手笑道:“若是不嫌弃,你也唤我阿越。”

“嗯。你可唤我阿樱,这是我的小名。”

“真好听,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辛越眉眼弯弯,遇着美人就有些忍不住拽词。

“……”清宁白皙的面上,一抹粉红更是下也下不去了。

辛越反应过来,她这般做派,换成个男子,定然是要被说成调戏良家妇女了,小时候武安侯高聿其一个麻袋罩下来的狠样还在她脑子里盘桓,辛越不由讪讪一笑,转开了话题:“还是要多谢阿樱,过两日,请你来我们府上吃饭。”

“好,”汪清宁垂首,轻声道,“后日里我便有空的。”

辛越憋笑憋得肚子疼,清冷又耿介的女子,真是太可爱了,高聿其真是烧了几辈子高香啊!

当即道:“那便后日晚间,请阿樱赏脸。”

汪清宁入宫来给她的姑母齐太妃请安,二人不好在御花园里多聊,片刻后便散了。

辛越边踏着石阶往六角亭上走,边感慨,她同汪清宁的前尘,可追溯到小时候往首辅大人府上的一趴墙,再续上却是七年后的今日,当真是令人感慨。

爬上了六角亭,举目眺望。

寒山远阔,风雪慵慵。

辛越爬了一身热气,面若桃李,斜倚在美人靠上看远山覆雪。

她尤其喜欢这样高远疏阔的景色,在龙蛇影外,风雪声中,一动不动地,能看着出半日神。

直至手边传来轻拍。

辛越茫然回头,一双杏眼雾里带风,像朝曦刚刚挣脱云层,洒在高山静谧的湖泊上。

黄灯垂下眼,轻声道:“夫人,有人来了。”

辛越顺着她的手往后头看,来人浑身裹着雪白大氅,脚下露出一道明黄。

第103章 、少年愁

几乎是见到那抹明黄的一刹那,辛越手脚自动自发似的,比脑子反应还快三分,立时起身行礼:“臣妇见……”

这膝盖还未屈下去,便被一道清亮声音打断,“快别多礼。”

随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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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她手旁多了一只如女子般纤细莹白的手,在离她两寸的距离虚虚扶了扶。

辛越从善如流地起身,那内侍又回退到皇帝身旁。

不由暗叹,今日御花园是起了哪阵东风,吹来了三位宫嫔,吹来了汪家美人,又吹来了瑞气腾腾的少年天子。

很该翻腾一阵,将她吹回文华殿的。

心里这样想,口上却道:“皇上可是要来望山作画的?当真选了处好地儿,臣妇不便在此打扰,这便告退。”

说着就要行礼下山,小皇帝脸上乍现急色,匆促上前两步,复又觉得不合适,再后退回去。

指她身后:“小师母,山都要瞧不见了。”

“……”

辛越都不必回头,透过小皇帝看了眼天色,黑压压的铅云罩在穹顶,细雪如羽毛一般地在空中狂飘乱舞,小皇帝没有撑伞,雪白的大氅上头不知覆了多少雪。

本就是句托辞,如今看来小皇帝怕是知道她在这,才急三火四来找她救火的,怕为的还是今早那桩事。

辛越赧然,自动忽视他那声小师母,只道:“您还是进亭子来吧。”

小皇帝犹豫了一会,还是入了亭子,却始终与辛越隔着一张石桌的距离,瞅瞅两旁人,瞅瞅辛越,瞅瞅这亭子顶,手都慌得不知往哪搁:“老师会打死朕的……”

辛越下意识脱口:“他不会。”

心内嚎了句,你老师舍不得打死你的,会去找旁人出气的!

两人对视片刻,辛越指指石凳,怕这瘦弱温雅的小少年冻出个好歹,温和请他坐下。

一路爬上这六角亭,小皇帝也累得气息微喘,后头跟着四个内侍,空手的脱大氅,拿手炉的塞手炉,提食盒的端糕点,斟茶的斟茶。

须臾,辛越望着这满桌的茶点,再次肯定小皇帝是有备而来的。

她看着一身明黄常服的小皇帝,尚未弱冠,虽年少登基,但眉峰之下还是难掩天真温柔之色,像终年不冻的海面。

但今日这海的上空,却飘着些许乌压压的愁云。

她静坐不动,等小皇帝开口。

“师母,您尝尝御膳房新做的芋泥糕。”

“……”辛越差点没跌下凳去,少年天子开口的方式果真不同,竟不走开门见山的路数,上来就是曲折蜿蜒一通绕。

她艰难地拿起糕点吃了一口。

小皇帝又客气地请辛越喝了一杯茶,闲话了些天气。

她吞下最后一口芋泥糕,直言道:“皇上,您要再不说,侯爷就快到了。”

“……”小皇帝强撑起来的笑意颓然而散,怏怏道,“师母,请您帮我。”

他没有说朕,当是真的十分焦心了,然帝王家事,便是国事,辛越又能如何,最终这解铃、系铃的都还得是小皇帝他自己。

半晌,她提了一个问题:“皇上,您画过风吗?”

小皇帝支着下巴,蹙眉,道:“风如何画得出来。”

她又问:“您画过水吗?”

小皇帝:“画过,两道波痕。”

辛越微笑:“那是两道墨色线条,真的是水吗?”

小皇帝慢慢坐直身子,半知半解地看她。

“您画过风,您的一幅秋山枫林,漫山红叶飘舞,无风,不起舞。”辛越斟了一杯茶,推过去给他,“您也画过水,不过不是两道墨线,是落入水中泛起涟漪的石子,是咬钩破水而出的鱼儿,是层层叠叠波浪般的绿草地。”

她静看着愈发暗沉的天:“有些东西啊,看似无踪无影,其实都有迹可循。”

小皇帝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了……”

……搞书画的悟性都这般高么?这就知道了,她刚胡扯了两句而已啊。

“皇后做的那些事,朕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只想要当皇后啊。”

漫天细雪下,小皇帝想起皇后初见他的那一次,那也是个昏昏暗暗的大雪天。

他刚登上帝位,母后安排郑氏入宫。他知晓那个规矩齐整、拘谨端庄的女孩子是父皇给自己定下的皇后,他的皇后看起来有点严肃,比宫里所有的老夫子加起来还要严肃。

只是,她不会逼着他看奏折、抄文书,她根本也不在意殿里满地板的画卷,不在意他脸上沾上的丹雘,她会帮他把掉到地上的画笔捡起来,问,“您能让我一直做皇后吗?”

他当时没有回答,说的是“你踩着我的画了。”

后来,她做了他的皇后,经常来帮他拾画,这些事,他从不假于人手,但她一日日来,拾得比他还清楚利落,她帮他抄写文书,摹出来的字体同他的也差不了多少。

他觉得,这个皇后很够意思,却令他生起了些许愧疚。他在愧疚和此生挚爱中,折中取了个法子,他这辈子是不能舍弃丹青的了,但尽力保她的后位,也不是甚难事。

隔了三重明黄帐帘,他看到里头隐约的人影,悄悄说:“朕在一日,你便在一日。”

不晓得她听到没有,不晓得时隔那么久,她能不能将这个回答同她第一回 与他说的话联系起来。但那日,他们圆房了。

辛越无奈,想要当皇后没有错,郑氏确实是一个天大地大,尊荣最大的人,但她嫁的是一个无心朝政、醉心旁道的皇帝,外有独断专横、只手遮天的权臣,她无法拥有传统皇后所有的尊荣。

渐渐的,人心是会膨胀的,她的野心会不止于一个称呼,而要随之匹配的地位和权势。

诚然,到这一步也是没有错的,堪得是天经地义。

但是,将手伸到古羌,同外邦私下往来,暗中买卖矿石,铸兵藏器,置皇帝安危于不顾,这就是走了歪道了。

她从小皇帝的话中听出了惆怅,不由感慨,他不在书画堆里好好待着,竟想不开要来闯一闯情关,这情关既阻且长,上头还生着不尽的荆棘丛。

这般一想,心里登时软成一片,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啊,她声音越发温和,意欲一语将他点醒。

辛越道:“谁说要把她从皇后之位上褫下来了,她什么都不做,反而能将这位置坐得稳稳当当。不知道谁给您出的馊主意,但您为了皇后,扶持小郑氏跟侯爷对着干,这属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小皇帝咬着下唇,从回忆中抽出来,似怅然似无助道:“师母……老师对您这般好,请您帮我。”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叫什么事啊,小皇帝觉得顾衍对她好,她还觉得顾衍对小皇帝简直好到没谱。顾衍这厮,治国领军一等一的好手,是怎么把个孩子教成这样小心翼翼,惹人怜爱的。

少年皇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这真是……

让人很想将他捆巴捆巴,关到学堂泡三日书海。

二人对视半日,辛越败下阵来,一句点不醒,再来两句,再点不醒,就该出去浸浸雪水了。

她学着顾衍的样子,轻轻扣了下桌子,发出“笃”的一声,笑道:“皇上,侯爷他,非常在意您,别看他总是一副凶样,实则比谁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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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您能挑起这面大旗,您内心里看重的,他就算是千般不喜,也不会动她根本。”

辛越衡量了一下语句,又道:“皇后做的,已远远越过一个国母的本分。您若要保住她的皇后之位,便要制衡她的地位,遏制她的野心,她不能越过您,威胁到您。您,明白吗?”

她这一番话边推敲边说,端的是心惊胆战,自小到大都没说过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这话简直是同小皇帝透了底,管好你的皇后,若是她手伸太长,也会被剁掉的。

小皇帝领悟了她的意思,愣了半晌,眼眶湿漉漉地泛红,趴在桌上看她:“可我真不想当这个皇帝……”

身后四个内侍的身子晃了晃。

辛越扶着额头,扫过一眼内侍:“您这话,还是不要在他跟前说起。”

小皇帝又哀戚道:“老师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除了父皇,只是父皇已经不在了。”

辛越不知该如何安抚这个少年,他眼中漫出的情绪飘满了整座六角亭,浓浓如盖,郁郁入心。

小皇帝再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我只是想试试,老师能纵我到何种地步。”

辛越额头都要支不住了,艰难开口:“这话……您也不要在他跟前说起,自己心里盘算就行了。”

午时顾衍怒得心火烧的样子浮上脑海,她想了想,不为小皇帝,也要为顾衍。

当即郑重地开口:“皇上,您即便无心政事,也不代表肩上就没了责任,此时有人为您扛大旗,您遮荫避雨时,也不好将泥点子溅到旁人身上。”

小皇帝双手撑在身侧,一点点地坐直身子,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我知道该如何了,老师替我管天下已经够劳累,我不会让老师再操这心了,请您告诉老师,我,朕,朕会……罢了,朕自己同老师说。”

好孩子,终于扭过来了。

不对,没说完啊,到底扭没扭过来……

辛越没敢问,按下心思,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像个蔼然可亲的长辈一般循循劝导他:“皇上,这两个月来,您兜兜转转地将一句话转了七八道弯子,传到侯爷面前,变了七八分意思。若您有话,不如像从前一般,对他直言,想来他会很高兴,您也能如愿。”

说完霎时一阵恶寒,她忍不住轻轻振了振袖子,抖去满手鸡皮疙瘩。

再补了两个可能:“若是吵起来,您就来找我。若是打起来,您就……找您的前侍卫统领,他会代您挨打。”

小皇帝红着脸,羞怯道:“虽说,这一两年,老师不常举戒尺了,但他越来越不苟言笑,朕看着,有时候害怕……”

“……”辛越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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