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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几次琢磨不透的降温后, 嘉平的四月走到?尾巴。
气候渐暖,已有夏天的势头,路上随处可见乱穿衣的男男女女。
冉寻最近痴迷练琴, 通常能窝在家里连着几日不出门,闲时就养养花草,自得其乐。
要让她起驾, 除非是冰箱存货空了。
但看着精神头还是不错的,该睡时能睡,想吃时就吃。虽然宅着,但依旧喜欢说俏皮话, 并不颓废。
梁荔总算放心?, 不再来?月亮湾拜访。
虽然她不知道,冉寻那么懒的人,为什么忽然有了定时填充冰箱的习惯。
大概因为失恋使?人成长, 也总夹杂着令人费解的改变。
冉寻趁这几天宅在?家,本业之余, 跟着网上攻略学做了几道简易家常菜。
总不能饿到?自己。虽卖相不好,但她不是重视口腹之欲的人,能填饱肚子足矣。
因为没有人再会特地?绕远前来?,只为了送合她口味的美味早点,也没人会细致到?检查她的冰箱,提醒她该补充食材了。
除去照常的三餐,冉寻在?钢琴旁从?早坐到?晚, 一遍遍练习曲目。
走神时, 视线掠过窗外, 明暗转换,竟产生错觉, 觉得如今的景象颇像她旅居国外那几年。
孤身一人,目睹每年由春到?冬的演替。
而?她在?日复一日的“新生活”里,靠机械性练琴,参加无数比赛,逐渐忘掉旧人。
冉寻有类似的预感,她与游纾俞,这次也许再不会见面?了。
最后?留下的那朵红玫瑰,会安慰到?女人吗?
琴音停歇。
冉寻指尖抚摸细腻琴键,最终停在?高音C。
应该会的。
游纾俞会放下她,好好吃饭,事业高升,然后?认识新的人。
总有人能让女人不畏世俗眼光,变得更加勇敢,那应当是个比她还好的女孩。
冉寻自嘲,她还是习惯性美化?记忆。
因为她不敢去想游纾俞哭的模样。
又?是一个好天气,周末,冉寻坐在?餐桌旁,吃完一顿自制午餐。
下午,正准备练琴,却忽然接到?Sarah的通知,说巡回?嘉平场演出恢复举办。
“冉,如果?措手不及,我可以帮你推掉。”Sarah提议。
“不用,这几天一直在?练习,我这里上场应该没关系。”冉寻边翻看琴谱,边抵在?手机边回?应。
“倒是辛苦你了,小助理,快回?德国了还帮我留意消息,最近给你办个送别宴如何?”她嗓音柔软。
最终定在?明天,地?点在?沈琼驻唱的那一家酒吧。
冉寻打电话邀了不少人,沈琼和乐队的朋友,还有梁荔,想给Sarah的饯别宴来?一点小小的场面?震撼。
没想到?最大的包厢都快要挤不下了。
Sarah挤在?人群中,喝得晕忽忽。她喜欢喝酒,结束冉寻也能送她回?家,于是索性让她尽兴玩一玩。
喝了几口果?汁,觉得包厢里太闷太吵,冉寻出去透气。
下了楼,才看见沈琼竟少见地?坐在?吧台里,吉他放在?身边,低垂头,正调一杯颜色清淡的酒。
调好之后?,送到?吧台旁边的某桌,顺势坐在?一个女人对面?。
难怪刚才不在?包厢。
冉寻弯了一下唇,站在?楼梯转角里,打量沈琼对面?的人。
衣着保守素净,眉眼温婉,瞧气质不像常来?这种娱乐场所的人。
她第一次看到?沈琼愿意敞露心?扉,如此主动,而?不是冷着张脸,吓退一众追求者。
不愿打扰她们,冉寻特地?绕了个远,到?一楼靠窗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
听着台上乐队,洗涤一下听觉。
顺便?在?社?交媒体?转发一周后?嘉平场巡回?演出的宣传消息,配文:
[兜兜转转,终会相遇。]
冉寻收起手机,再一抬眼,视线掠过混杂人群,落在?吧台附近。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坐了一道久违的清瘦背影。
穿一条黑色无饰的端庄长裙,外面?披西装外套,戴耳机,微侧头,在?看吧台上的菜单。
然后?没什么颜色的唇翕动,与调酒师沟通。
音色听不见,但想必如杯子里的冰块一样清冷。
…
“我想点一杯橙色炸弹。”游纾俞指尖圈画,礼貌颔首。
她平时从?不喝调制酒,特别是凉的,今晚话音却稍微停顿,补充,“加冰,谢谢。”
一杯平平无奇的酒很?快呈递过来?,调酒师贴心?地?在?杯壁装饰了橙子片。
如果?不知道,还真以为是橙汁。
曾经也有人请她喝过“橙色炸弹”,在?相同的地?点,相似的时间。
那晚的记忆现?在?已经很?模糊,可游纾俞还记得酒的味道,冰块融化?,冲淡甜腻,清新到?心?里。
她其实不喜欢酗酒,第一口只是抿个样子,喝的不多?。
但对上面?前人那双水杏眼,酒精催发,竟很?快觉得飘然发晕。
降噪耳机里播放琴曲,这是游纾俞素来?的习惯。
她心?存希冀,垂头尝了一口杯中酒,很?快微蹙起眉。
很?苦很?涩,让人反胃,一点都不甜。
也对。
游纾俞晃了晃杯中冰块,思绪茫然。
将杯子推远,俯在?吧台,以手臂遮掩这几日脸上的疲倦。
人都不在?,酒又?怎么会甜。
她又?怎么肯断定,执拗地?重现?从?前的一幕幕场景,她想要相遇的人就真能出现?在?她面?前。
冉寻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嘉大不会有,琴行不会有,她们曾走过的每一个地?点都没有。
游纾俞也去过月亮湾,可只敢远远地?在?旁观望。
她知道,她惹冉寻难过了。素来?恣意的人,总是喜爱并享受生活,可竟能整整一周闭门不出。
她看见,冉寻的那位调律师朋友总是提着大包小包拜访,愁容不展,空手由冉寻送出来?,哀其不争地?劝她。
游纾俞通常这个时候才能看见冉寻扬起唇角。
依旧如常,让人很?轻易就能看见她眼底溢出的笑意。
却像隔了层薄膜,只为了单纯表达“笑”这个情绪而?笑。
她惊觉,原来?冉寻对她笑的时候是格外不同的。
明媚勾人,藏着期许暗示,像一只贪心?不足的慵懒猫咪,想从?她这里索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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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
只可惜她的回?应与解释来?得太迟,冉寻最终还是等不及。
这样的笑也再也看不到?了。
游纾俞朦然间觉得耳边的嘈杂声音扭曲,头晕得厉害,脸也发烫。
坐直身子,耳机里的琴曲恰好播到?一首《秋日私语》。
如同幻听一样,她忽然从?无数混合的人语与噪音中听见某道柔软带笑的嗓音。
“琼姐,上楼吧?”
游纾俞倚在?吧台卡座里,怔怔朝那个方向望去。
冉寻背对着她,和身边人谈笑着,逐渐走上螺旋楼梯。
“……冉寻。”她摘掉耳机,开口。
但竟只能比出徒然的口型。
游纾俞才迟迟发觉,原来?嗓子已经哑了,在?酒吧嘈杂氛围里,呼唤声像呢喃细语。
她站起身,平衡感丧失,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快走几步,朝楼梯方向追去。
视野因为醉意虚晃,一时竟分不清那道身影究竟是真实,亦或只是她的假想。
游纾俞抹了一下眼尾,除掉积蓄的水汽。
“冉寻。”她站在?一楼,楼梯扶手拐角处,仰头执拗唤。
“……等等我。”
再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好。
冉寻讨厌她纠缠,禁止她靠近,因为她极端胆怯,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缄默不语的骗子。
解释那么苍白,她已经失去解释的机会。
她只是好想和冉寻再说说话,说什么都好。
视野里的两个人快要消失。
游纾俞只看见那位个子很?高的女人稍偏头,冷淡瞥她一眼。
而?冉寻从?始至终没有回?应。
…
包厢里依旧热闹,和刚才楼梯转角的无言气氛形成对比。
冉寻无声融入,坐在?本场主角Sarah的身边,帮她挡了几瓶酒,笑着劝众人。
“适可而?止啊,Sarah酒量不好,喝坏了找你们赔。”
大家都很?有分寸,桌上都是没有杀伤力的酒精饮料。
但Sarah也快睡着了,头一歪,倒在?她肩头。
冉寻坐着没动,贴心?地?给她调整角度,让她舒适入睡。
旋即端着果?汁,融入周围氛围里,没包袱地?和朋友们谈笑。
喝了一口,是橙汁,甜腻的口感让她吞咽动作稍微停顿。
忽然平白想起刚才朝吧台方向那一瞥,游纾俞手边相同颜色的饮品。
哪里是饮品,大概是酒,最烈的那一种。
游纾俞又?在?买醉。
但冉寻希望女人可以知难而?退。
刚刚的不回?应,早已经让她几天沉淀的平静心?境摇荡。
“小冉,有人找。”门外一声提醒。
半掩着的门打开,衣着端庄优雅的女人站在?旁边,与环境格格不入。
本低垂着头,却在?看见人群中冉寻的一瞬间,再无动作。
只透过那双微醺的墨眸,眼尾微红,打量着她。
“冉寻。”游纾俞轻声叫她。
包厢里一瞬间静下来?。
除了沈琼,没人认识这位前来?拜访的,外表如天上月般出尘禁欲的女人。
因为她们曾经那样见不得光。
冉寻把橙汁放下,礼貌点头,摆出恰到?好处的微笑,“今晚真巧。游教授,请进。”
游纾俞在?听见那个陌生称呼时稍怔。
即使?醉了,视野模糊到?快要站不稳,可依旧能体?味到?足将她淹没的难堪。
来?自无数道窥探或打量的视线,来?自冉寻一声轻飘飘的招呼。
表面?礼貌,甚至邀她进来?,笑容却缺乏真诚。
她低嗯一声,裙摆摇荡,扶门走入包厢。
冉寻的身边都坐满了,红卷发异国女孩亲昵倚在?她肩头熟睡。
再旁边是她亲密的朋友,嬉笑怒骂,气氛融洽。
游纾俞只能坐在?很?偏的角落。
包厢里的气氛很?快由停滞转为热络。
有人感叹大学教授竟然也能被冉寻请过来?,有人起哄提问,她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冉寻没再喝那杯橙汁。
她怕喝了甜的,总会心?软,再度吐露甜言蜜语。这此时已悖她本心?。
视线掠过游纾俞,笑意盈盈,答:“让你们失望了,并没什么特别。”
仿佛这才是她们今夜第一次照面?,她极其自然地?向女人求证,口吻礼貌官方:
“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对吧,游教授?”
第42章
游纾俞看见冉寻唇边一抹礼节性微笑, 淡到近乎可以忽略。
喉咙像被浸水棉花堵住。
只有一周多没见,但她竟觉得冉寻遥远且陌生。
对方不再有狡黠可爱、专属于她的小细节,被朋友簇拥, 姿态得?体,面对她时平静无澜。
醉得?厉害,以至于头脑混沌, 与冉寻对视时,思绪缠成一团乱麻。
冉寻视线短暂停留在她身?上,像是对说话对象的礼貌,但只不过一两秒就挪开。
偏头回应身?边朋友, 说了?她听不清的其他话, 在扬唇笑。
不是的。
游纾俞喃声开口,但是声音太小,连自己都听不见。
不是朋友。
从?前的那六个月, 她们之间明明有那么多浪漫的事,不是朋友二字可以概括的。
可耳边已经满是乱糟糟的起哄声。
包厢里的陌生男女应和着, 说她们职业与生活都毫无交集,而且冉寻又出国六年,怎么可能特殊。
头脑早被酒精麻痹,此时却凌迟般逐渐蔓延钝疼。
游纾俞又看了?冉寻好一会?,才垂眼。
低声应一句:“嗯,是朋友。”
她不愿让冉寻为?难。
从?冉寻回国后的不经意偶遇,她忍着难堪与自我?唾弃, 已经做出那么多出格可笑的事。
她害怕冉寻厌恶她一次次的纠缠。
没人再关注游纾俞的回答。
她这边的方向就此冷清下来, 掀不起任何能引人注意的水花。
身?边的人都不熟悉, 游纾俞将自己蜷起,在热闹中充当陪衬。
她在想, 是不是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今晚经历的,只不过是她习以为?常的某个噩梦而已。
她恐惧像噩梦中那样,被冉寻漠视、躲避,甚至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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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噩梦成了?真实。
冉寻将她归于“朋友”,不愿意朝她回头,连再耐心一点的对待都不愿意给。
所有言行都在劝她知难而退。
曾经也是特殊的,那时冉寻还?愿意和她在一起,用热忱一点点融化她刻意营造的疏远。
让她每晚的失眠不再铺陈灰调,辗转反侧间都充斥甜蜜气息。
现在冉寻离开了?,重逢后的亲昵与即将失而复得?的欣喜即刻破碎,又落入一个循环冷冬。
冉寻不愿再消耗自己,融化一座像她这样无规律复冻的冰山。
游纾俞又看了?冉寻好一阵。
可冉寻再没有和她有目光交集。
头脑混沌,她刚才抿了?一口酒,不知道后劲竟那么大,从?未体会?过的醉意席卷了?她。
不知什么时候,墨色长?裙泅出一点阴影。
游纾俞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她眼睫低垂,借由包厢阴影,将自己安静隐藏,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耳边喧嚣不堪,还?是有人注意到她的窘态。
身?边的人那么友善,递给她纸巾,问她还?需要什么。
游纾俞礼貌说不用,她只是个不速之客,却发觉裙子上的阴影蔓延。
触了?触脸,一片冷湿。
她只是在想,如?果?此时坐在她身?边的是冉寻就好了?。
或许会?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为?了?逗她,抵在她耳边说些没大没小、没羞没臊的话。
如?果?没有旁人,还?会?主动将言语变成实践,呼吸交叠,用唇啄去她的泪滴。
笑着说一句:“咸的,不过现在变甜了?。”
游纾俞握着纸巾,额头发热,但是指尖很冷。
但现在冉寻不愿意再坐下来听她说任何话。
她们重新变回处处设防的陌生人,连言辞都无法由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个小时,或者更久,身?边的人陆续离场,包厢里气氛渐歇。
她听见耳边有脚步声。
冉寻和她不了?解的异国女孩并肩离席,就要路过她这边,与她擦身?而过。
游纾俞倚在属于自己的座位里,低垂头。
眼眶温热,她侧身?,攥住指节,不声不响。
有人在她身?边停住了?。
和冉寻一起离开的人窃窃低语,担忧地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喝醉了?”。
“还?好吗?”冉寻出声问她一句,嗓音罕见地回温。
内心翻涌的声音盖过了?游纾俞所有的理性?克制,告诉她,就只看一眼。
她还?不想和冉寻结束。
她仰头,无暇顾及自己此刻的狼狈,目光翻找人群,最终怔怔落在此刻离她触手可及的人身?上。
眼尾绯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轻声唤:“……冉寻。”
“我?、我?有点难受。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冉寻没有作声。
游纾俞抬头,只看见对方移开目光,那抹始终残存在唇边的笑意也不见了?。
很平静的一句,带着歉疚,“不好意思,之后还?有事。我?叫朋友帮你吧。”
游纾俞动了?动唇,没能说出话。
或许冉寻也认为?,自己不值得?被这样柔软对待。
“好……那,不用麻烦你的朋友了?。”游纾俞垂头。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在这里坐一会?就好。”
她要习惯没有冉寻的生活。
要学会?独自咀嚼消化,学会?每个晚上控制自己,不再想念遥不可及的月亮。
“普通朋友”只是最温和的一句托辞。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包厢里的人很快散去,走廊里也寂静无声。
冉寻留下来一位朋友陪她,可最终也只是劝慰她几句,替她叫了?辆车就离开了?。
没有冉寻,游纾俞也不再顾及体面矜持,跌跌撞撞地离开包厢,沿楼梯走下。
继续坐在吧台前的原位,刚才的那杯酒还?没有被收走,只是冰块已经全化了?。
她试图饮尽,偶尔混沌时思考,那晚,遇见的或许真是冉寻。
体贴而温柔,让她总也忘不掉,甚至不惜以酗酒来重现那一日。
手里的高脚杯忽然被人夺去。
喝醉了?,游纾俞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酒杯远去。
“还?给我?。”她执拗且委屈地要求,不知道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人。
冉寻把酒杯推远,注视着眼尾通红,醉后反应有些慢的女人。
问:“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自己?”
游纾俞不再说话了?。
望着身?边人,脸颊发烫,视野逐渐氤氲。
胸口起伏,她小心翼翼地贴近,发觉冉寻没躲。
这会?是醉后难得?的好梦吗?
她不敢袒露欣喜,慌忙收敛好自己,示弱道歉,“我?、我?不喝了?,对不起。”
眼泪却不受控地掉下来。
她怕视线模糊的那几秒,冉寻就会?不见踪迹,于是匆忙去拭。
纵然知道现在是醉酒后的幻觉,冉寻或许早就离开。
但越这样设想,心里的委屈越压不住。
“就是有点想你。”游纾俞努力让声音平稳,可惜连自己都能听见不堪的哽咽。
“……冉寻,你别丢下我?。”
她好想今晚是冉寻刚回国的那一晚。
让她重来一次,她不会?再左右顾忌,只想将积攒六年,或许还?会?更久的心底情愫全都宣之于口。
“我?……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你说,我?错了?,冉寻,一直都好想和你在一起。”游纾俞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该说谎,你不要信以前的游纾俞,只信现在的我?好不好?”
冉寻心里坠痛。
但理智驱使她将游纾俞从?怀里剥离出来,拢着她的肩,话音平淡:“不会?,我?始终都相信游教授,你并没什么错。”
她看了?一眼外?面,叫的车来了?,于是将女人扶起来。
“回家?吧。我?之后要去宁漳,可能不会?再住月亮湾,也不会?来这里了?,希望你也是。”
冉寻希望游纾俞能尽快走出来。
纵然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对女人极其不公的宣判。
她想,游纾俞都宣判过她那么多次了?,这一次由她来就好。
梁荔站在酒吧门口,看冉寻揽着游纾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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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包厢里还?清淡自若,只能从?微红眼尾看出些许酒醉端倪的人,却只不过和冉寻说了?几句话,就变成这副模样。
冉寻送女人坐上出租车后排,又拜托梁荔好好照顾,才回到自己车上。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
她不理解自己仍旧留在这里的意义。
或许是因?为?沈琼无意告知她,游纾俞点了?很烈的酒,又或许为?了?和游纾俞之间维持体面,做最后的告别。
总不可能是因?为?包厢里,无数次佯装无意扫过角落,都看见女人那双失意泛红的眸子。
听见含着醉意的一声声“冉寻”。
开车回家?。
月亮湾里住户稀少,不担心扰民,冉寻也罕见地失去困意,于是继续坐在琴旁,温习曲目。
时而弹出错音,时而节拍稍乱,她不甚在意,只顾将情绪倾泻在黑白琴键上。
弹到一首肖邦二号夜曲,想起这是游纾俞喜爱的曲目,每次女人生气了?,她就小狗求和似的凑过去弹这首,哄人开心。
冉寻知道自己从?来就是这样,永远顾着自认为?重要的人。
可轮到自己生气难过了?,却不愿意被旁人知晓。
所以游纾俞永远也不知道哄她的办法。
她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进入到坦诚相对的那一个阶段。
冉寻觉得?自己狡猾,她自诩热情,可又何尝不是虚伪,她怕生气吓走女人,所有的气恼模样都是在装,是在撒娇。
可真正?的离开永远是悄无声息的。
六年前是这样,现在依旧这样。
一首酣畅淋漓的曲子弹完,冉寻才迟钝觉得?自己已经坐了?太久,手腕隐隐发酸。
从?前的旧伤,此时应景般阵痛起来。她起身?去开窗,发现不知何时,嘉平竟又下了?一场夜雨。
她忘性?大,只有游纾俞会?记得?她受伤这件事,还?给她织过小猫护腕。
也是时候该清理掉了?。
冉寻随意在周围翻找几下,说来奇怪,那个被包装得?规整的小箱子竟真顺从?她心意,赫然出现在眼前。
用裁纸刀划开,除了?小猫护腕,还?有一包花瓣。
因?为?过了?很久才拿出来,已经干枯发黄了?,但依稀能看出来品种是粉团蔷薇。
“一周情人”结束后,冉寻去嘉大接游纾俞时,就带着这样的粉蔷薇。
粉白相间的卷瓣,是她在花店挑了?很久,最漂亮的一朵。
撞见女人上了?其他人的车,她多此一举,隔窗举花,祝愿一句对方今晚好心情。
可惜花没人接,只好被她扔到垃圾桶旁。
事后游纾俞追她出来了?吗?
她开车离开得?迅速,竟然分毫不知。
或许那一晚,素来矜持冷淡的人,追随着她离开的脚步,弯腰从?泥泞中拾起了?这朵花。
回家?将花瓣揪下,晾干,包装好邮寄给她,希冀得?到回复。
可惜冉寻还?是查收得?太迟。
她搬了?家?,虽然后续的半个月,也曾与游纾俞一同度过和煦的春,却短暂到顷刻就落入尾声。
如?今再度走散,才恍然窥见遗失的过往。
那个时候,游纾俞在想什么呢?也会?像她现在一样遗憾难平吗。
她不愿意再细想下去,她原本是想将这些有关游纾俞的东西都清除掉的。
将这包花瓣拿出来,箱子里竟还?有东西。
一张没有装饰的素净明信片,看上去经由时间侵蚀,上面残留着游纾俞独有的凌厉漂亮的字迹。
「初见时,在琴行,她递给我?一枝粉色蔷薇。」
「一年后,我?遇见她,像被无数朵花拥入怀中。」
冉寻触摸字迹,但关于这段文?字描述的场景,却始终记不起来。
她与游纾俞最初接触,只在那个下着小雨的春天,四目相对,见色起意罢了?,哪里送过什么粉蔷薇。
她知道,游纾俞不擅长?说谎,更不是会?将谎言隽写在明信片上的人。
她记忆里的“初见”,与游纾俞记忆里的“初见”,似乎并不一样。
冉寻按压胸口,清晰地听到那里麻木平静的心跳正?逐渐转促。
那一天,游纾俞想和她说的话,会?是什么?
第43章
冉寻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她清楚地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何况如今她与女人已再无可能。
但她还是把明信片藏进了抽屉。
就?像游纾俞表里不一,依旧留着那么多封她以前写的情书。
站在阳台,眺望雨幕一阵。
将干枯的蔷薇花瓣取出, 沿窗外尽数撒落。
轻薄的花瓣在夜雨里沾湿,旋转,坠落,就?像积蓄得快要满溢的期许在骤冷风中凋零殆尽。
也像游纾俞对她未言明的话, 在她们路口数次辗转分别后, 抱憾遗失。
冉寻认为?那已经不算重要。
所有的贪欢,与?不切实?际的沉溺,都消散在某个冉寻觉得有些冷的春天。
她愿意就?此画上一个句号-
距嘉平巡回首场演出只剩两天。
冉寻依旧维持每天八小时的练琴时间, 结束后到中心剧场,与?交响乐团练习合奏。
生活按部就?班, 规律许多,变得不像自己。
之?前在社?交媒体上,她抽了几位听众送出音乐会的门票,并?且承诺结束后会与?他?们握手合影。
好?奇地点进其中一位获奖听众的主页,发现名字是默认的“用户”,竟是之?前线上慈善音乐会的那一位大手笔“金主”。
主页却空空荡荡,除去前几年的陈旧内容, 只转发了她这一条。
附言:[想与?你相遇。]
冉寻名气未盛时便?出国?, 不觉得自己会在国?内有什么忠实?听众, 顶多被圈内人知晓名姓而已。
可这人似乎是独一份的例外。大概率听过她柏林那场,上次的独奏应该也来过, 如今也始终追随她而行。
她没有回复这位用户,保留着?默契的距离感。
等待音乐会那日相遇。
两天之?后,树影婆娑,气温渐升,嘉平已看得到初夏的影子。
合作巡回演出也拉开序幕。
对职业钢琴家来说最残酷也最严苛的就?是舞台零失误,素来不知多少?钢琴家因失误患上胆怯症,再不敢上台。
好?在冉寻并?没有太多这样的烦恼。她享受上台的每一分一秒,并?且持久精细的练习给足她底气。
可从前演奏时,心思?往往全然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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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在旋律中,如今,却不时有短暂的抽离游移。
那一首肖邦第二号夜曲,原本她能有无数种技巧与?花样,只为?了哄某个重要的人开心。
现在竟连她也能听出来,曲子精妙无错音,情感却寡淡如白水。
老师汤家妘昨天在台下,结束后将冉寻叫下来,语气和蔼,但神情隐隐严肃,问:
“你不在状态,是这一场时间太紧了,还?是最近休息不好??”
冉寻轻摇头,自在答复:“感谢您关心,最近是睡少?了些,演出时我会调整到最佳。”
她最近的确失眠,但是不像从前那样困倦,反而精神许多,在钢琴旁坐大半天都不太累。
演出时果真就?能有好?状态吗?冉寻并?不确定。
这首曲子好?像成了她心头的一块疤,唯有特定的人才能唤醒回忆,让她重新?注入情感。
上台前,冉寻和乐团诸位老师打过招呼,又与?已经相熟的本场指挥微笑招手,示意准备好?了。
但她从不是停滞不前的性格,无论如何,她都要学会迈出第一步。
抹除掉演奏时总试图想起游纾俞,酝酿情感的习惯。
熟悉的场景,走?到台上时,目光逐阶扫过观众区,依旧座无虚席。
冉寻在琴旁鞠躬。
再起身时,像是应了“兜兜转转”的预言,她看见黑暗中一张隽秀清淡的面颊。
女人捧着?花束,安静端坐,视线如虔诚信徒般追随着?她。
没有醉,始终保持清醒。
却让冉寻觉得,她依旧像那晚一样,对自己抱有不恰当的荒诞幻想-
一个半小时的音乐会,成了游纾俞近期最难得的慰藉。
分明是与?游盈扯上关联,心底生厌的剧院场景,可她安静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只因为?台上是冉寻,全部负面情绪都奇异地被荡涤。
掌心泛汗,捧着?的花束包装纸有几分腻,她全然忽视,在音乐会结束之?际,用力鼓掌。
她希望可以等到一次返场。
因为?冉寻曾与?她说,“期待在现场与?你见面”。
纵然隔着?屏幕,不只对她一人,但游纾俞相信,冉寻能在那么多留言中挑中她,会是对她说的。
多么可笑,她十几年讲习关于规律与?科学的学科,竟也会在某时某刻试图迷信一次。
可是没有。
结束之?后,乐团、指挥与?冉寻携手鞠躬致谢,很快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