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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杭终究松了手,脚下亦是退了半步。
宋锦安再次看向不远处的宋源,朗声道:“父亲既然说我是一派胡言,不如将小佛堂打开,也好证明父亲的清白。”
前院内,宋源仍旧站立在月光下。
纵然那张脸迎着月光,那却仍旧看不透那双眼眸。
双方僵持许久,宋源才咬牙挤出一句:“若是小佛堂没有银两,又当如何?”
“自是——”
就在霍无忧才刚说出两个字时,宋锦安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自是证明父亲清白,还能如何?女儿倒是盼着能找不到银子,如此宋宅还是宋宅,到底父女一场,女儿也不愿看着父亲平白被污蔑。”
几句话说的倒像是她当真是为宋源好似的。
宋源听后却是冷嗤一声,“父女一场?哼!你我之间,与其说是父女,不如说是仇人。”
背在身后的拳头一再的攥紧,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转身朝着小佛堂去了。
“既是要看小佛堂,那便来吧,今日倒是要让几位看看本官这小佛堂中,到底有没有银子!”
几人跟随宋源往小佛堂去,宋锦安与霍无妄走在最后。
月光下,有巴掌印那半张脸被照的清清楚楚,依稀可见巴掌印红肿。
霍无妄余光看着,眉头紧蹙。
他薄唇动了几次,可终究没能问出心中疑惑,只是强忍着满腹的不解如行尸走肉般的走进了小佛堂。
小佛堂内,烛火通明。
愈发照的那个巴掌印明显。
墨眸如同钉在那巴掌印上,怎么都移不开。
宋锦安上前几步往佛像案几走去,他亦是随之看去。
就在她站立在案几前时,宋源后槽牙用力咬了咬,如毒蛇般的双眸看向案几,一瞬不转。
宋锦安却拿起三柱香,在烛火上点燃,又轻轻吹灭香柱上的火苗,缓缓插进香炉里。转而便去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深夜前来,惊扰佛祖,还望佛祖见谅。”
语毕弯下腰磕头,一连三个。
可嗑第三个头时,身子还不曾直起来,却听一道熟悉嗓音自上方飘来。
“不孝女,竟如此陷害亲生父亲,如今却又来跪拜佛祖,倘若佛祖知晓,还不知会如何嫌恶!”宋源冷嘲热讽道。
话音刚落,忽地一个暗色身影闪过——
宋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扯住衣领!
霍无妄眉目带怒,“宋大人若是不想死在这小佛堂,就与安儿说话客气些!”
烛火映衬下他眉眼凌厉,眸底杀气四起,似如阎罗殿里走一遭而来的恶鬼,吓得宋源脸色煞白,愣是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跪在蒲团上的宋锦安慢慢起身,从始至终不曾多看宋源一眼,径直朝着摆放佛像的案几走去。
她边走边说:“佛祖自能辨别善恶,若是知道我为民除恶,定会奖我长命百岁。”
再次站在案几前,但这次她却是缓缓撩起那块近乎将整个案几都遮挡起来的布——
徐尘散弯着腰看去,却见那案几下空无一物!
他眸光一转看向霍无忧,眼底尽是慌张,支支吾吾道:“没、没有银子。”
霍无忧却淡淡的看向宋源,见其死死的盯着宋锦安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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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帘的手,隐隐猜到这案几下定然另有玄妙。
“宋大人,机关在何处?”霍无忧问。
徐尘散一惊,小声嘟囔:“还有机关呢?”
站在门口的宋杭看着小佛堂内的一幕,眸底晦暗不明,稍作迟疑便转身离开。
宋锦安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远,却不曾出声阻拦。
只是心中莫名失落。
“什、什么机关?本官可不知还有机关!”宋源连说话都结巴,“若是找不到银子,速速出去,别扰了佛祖的清静。”
说着便双手拼了命的想要推开霍无妄的手,
但奈何对方是个武将,他乃是一介文官,力气自是远远比不上霍无妄。
可事到如今宋锦安又岂会轻易离开?
她淡淡的扫了眼宋源,弯下腰探头看向桌内,倒像是在找机关。
“安、安儿!过几日便是你母亲的忌日了,往年你不曾回来,今年回来定要在宋宅多留些时日。”宋源说的又急又快,生怕说晚了一切也就都晚了。
提及宋锦安的母亲,宋锦安显然是身子一僵。
宋源见此还以为有用,又忙道:“你母亲最是疼你,她若是知道你这些年吃的苦,定然会十分心疼。但如今安儿既是回来了,为父这便给你寻个好儿郎,安儿定要嫁给京城最好的男子!明日!明日为父便亲自去寻!”
宋锦安唇角弯了弯,案几下笑的眸底一片寒。
她回过头看向仍旧被霍无妄攥着衣领的宋源,“女儿自幼在霍家长大,虽是女子,却也时常听几位将军谈及战场一事。襄州的徐将军常说斩草要除根,否则日后必成大患。”
事到如今,她若不能将宋源彻底拉入深渊,日后宋源必定会想方设法要取她性命。
她又岂能容许这等事发生?
宋源早已经傻眼,错愕的看着她。
显然是没料到这话竟然会送宋锦安口中说出!
直到宋锦安再次探头看向案几底下,不出片刻便出手摁动一处,随着摁下去的瞬间,案几下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案几靠墙的一侧竟缓缓打开,露出密室的入口。
密室在烛火映照下,闪现阵阵刺眼光芒。
宋锦安低笑,心下腹诽:连藏银子的地方都不曾变,竟还真被她找到了!
“竟然真的有机关!”徐尘散惊呼。
霍无忧缓步上前,徐尘散忙跟上去,弯腰之际不忘回头看向霍无妄,忙叮嘱道:“霍二,你与锦安妹妹在此等着,我同霍大哥一同进去。”
霍无妄嗯了声,直到那二人进入密室,他才松开了宋源的衣领。
可宋源却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向宋锦安,一瞬间仿佛被黑白无常勾走了灵魂。
“你为何知道这个密室?”宋源连问话也有气无力。
宋锦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无波无澜道:“父亲还是好好想想,明日该怎么办吧。”
“明日……”
宋源双目无神的笑了笑,“明日自有法子。”
可这话说的倒像是缺些底气。
门外冷风吹来,屋内烛火被吹灭两盏,却还有几盏烛火亮着。
倒在地上的宋源似是愈发显得凄楚,宋锦安看了片刻,却蓦然笑了出来。
“父亲可曾想过三个子女之中,哪个最像父亲?”宋锦安问。
闻言宋源眸光一转看向她,直至此时方才细想此事。
可思前想后却不由得笑出声,眼角亦是挤出一滴泪来,宋源死死的盯着她,如同盯着敌人一般。
他显然是已然明白,宋锦安才与他是最像的。
偏偏是这个最不受他待见的小女儿,才是最像他的。
何其讽刺!
宋锦安慢悠悠道:“至少我同父亲一样,做事不择手段、心狠手辣。那些过往仇怨,迟早有一日会清算,绝不会就此罢休。不过……”
她忽地一顿,低垂下眼帘看向身上的锦袄。
即便回到了宋宅,但她穿的还是霍母让徐尘散给她送去的锦袄。
“不过我自幼在霍家长大,得霍家教养,倒还算有些良知在。这点,倒是与父亲大不一样。”
但她只顾着留意宋源,倒是不曾留心霍无妄在听到她的话时,神色一怔,眸底闪过阵阵无力。
——那些过往仇怨,迟早有一日会清算。
或许上一世的那些恩怨,宋锦安也会与他清算,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第95章 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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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霍无忧和徐尘散从密室中出来,才发现小佛堂内没了宋锦安的身影,只剩下霍无妄留在小佛堂内盯着宋源。
二人走上前,霍无忧拍了拍在密室中沾染的尘土,边走边说:“三妹呢?”
“她去后院找宋家大小姐了。”霍无妄道。
语毕转过头又问:“密室中可有银子?”
听闻此言霍无忧才看向了宋源,抬手将翻折上去的一截衣袖缓缓拉下,迟了一瞬才道:“至少也有万两白银,证据确凿。”
本来前来找宋锦安的,谁也不曾料到竟会遇上这事。
更是没想到宋锦安竟还真说准了银子所在地!
就连徐尘散也忍不住小声嘟囔:“亏得锦安妹妹知道这些银子在哪儿,否则只怕没人能找到这些银子!”
宋源却双目无神的笑笑,僵硬的扭头看向霍无忧,“霍大人要如何?难道当真要将我送入大牢?”
身为御史中丞,霍无忧想也不想便说:“自是要将宋大人送进大牢,但宋大人定会请宰相大人和太子殿下出手相救。”
昏暗的小佛堂内,唯有他一人身着月白色的长袍,在几人之中尤为显眼。
仿佛黑夜中那抹月色。亮眼,却也透着寒。
徐尘散倏地看向霍无忧,眸底尽是错愕,即便不曾开口问,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想问何事——
无非是想问霍无忧是如何知道宋源是太子殿下的人!
毕竟朝堂上下皆知宋源是五皇子的人,怎么霍无忧却说他是太子殿下的人呢?
相较之下,霍无妄却分外淡然。
倒像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徐尘散看着屋内其他三人的神色,咽了咽口水,终究没能问出口,回过头看向似笑非笑的宋源。
他仍旧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霍无忧,陡然笑了声,“呵!霍大人果真是火眼金睛,竟知道我是太子的人。也难怪宰相大人一心想拉拢霍大人,如今看来,若是霍大人肯投靠太子殿下,单单凭霍家的兵力和霍大人的通透,便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宋源双手撑着站起身,平视着站在他面前的三人,看也不看就拍了拍身后长衫上的尘土。
他突然咧嘴一笑,“不如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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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投靠太子殿下,日后殿下登基为帝,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原本黯然的眸底,在问出此话时竟满是希冀。
既然银子都已经被发现了,眼下自是要将这三人拉拢过来,如此才能免去一劫!宋源的眸光在三人脸上来回徘徊。
见几人都不说话,他又道:“倘若三位答应,我这密室中的银子尽数给三位。如何?”
万两白银,谁会不稀罕呢?
但偏偏这世间多的是比银子更要紧的东西……
徐尘散不耐烦道:“宋大人还是少费口舌吧,明日一早便随我等去衙门!私收贿赂足有万两白银,这次太子殿下也救不了你!”
霍无忧与霍无妄皆是一脸冷漠模样。
显然,拉拢这三人失败了,给银子也没用!
见状宋源原本亮起的眸光,此刻又再次暗了。
他看着面前三人,气的胡子抖三抖。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宋源咬咬牙道:“本官可是安儿的父亲,难道你们忍心见她没了母亲,又没了父亲吗?”
此话一出三面前三人的脸色更冷。
“锦安妹妹若是听见宋大人这话,只怕会气的让我等连夜将宋大人送去衙门!”徐尘散撇撇嘴,转身去了小佛堂的门口,双手抱臂倚靠在门口看着前院。
这下宋源彻底急了,语无伦次道:“即便安儿不在乎我,可她总归是在意她长姐的。倘若本官就这么被送入大牢,杭儿成亲一事只怕也就全毁了!到时安儿定然会心中难过,难道这便是你们想看到的?”
霍无忧与霍无妄面上仍旧无波无澜,如同泥糊的一般,不笑不怒。
“倘若本官倒了,宋宅也就彻底完了,到时候她也难逃一劫!难道你们当真忍心看着安儿被我牵连?”宋源嗓门拔高,近乎大喊出来。
“宋大人放心,此事牵扯不到三妹。我三妹自幼在霍宅长大,我等自能护她周全。”霍无忧说的轻描淡写,倒像是根本不怕。
霍无妄眸光一垂,唇角笑了笑,“纵然宋大人犯下诛九族的死罪,我也可保安儿无恙。”
免死金牌在手,他自是不会看着宋锦安出事!
可话说到这份上,宋源所有希冀也彻底被浇灭,身子晃了晃,险些再次摔倒在地上。幸而及时扶住了身后的墙,才勉强站稳。
这次他彻底没了话说!-
半个时辰后,宋锦安折返回小佛堂,远远地就看到守在小佛堂门口的徐尘散。
可才刚走近徐尘散就忍不住皱起眉,稍稍凑近连闻了两下,“锦安妹妹这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呢?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反倒是将宋锦安从上至下打量一番。
留意到她锦袄上染了一抹红,还以为是她刚被那几个家丁所伤才出了点血,便没在说下去,反倒是气恼的怒喊:“早知锦安妹妹回到宋宅日子如此难过,我徐三是断然不会让锦安妹妹回来的!”
“不打紧,只是受了些轻伤。”宋锦安笑道。
语毕便绕过徐尘散进入小佛堂。
但她才刚走近霍无妄便察觉异样,浓重的血腥味在她离开之际还不曾有,可她只是“去见了宋杭”,怎么回来身上就染了血腥味?
或许她并非是去见了宋杭!
霍无妄低垂下眼帘看向她锦袄上的那抹红,眸底讳莫如深。
“二弟,你带三妹先离开,我与徐三盯着他即可。”霍无忧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别忘了那件事。”
原本三人一同前来就十分怪异,宋锦安自是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但她只顾着应付宋宅这些事,倒是还不曾问过。如今被霍无忧如此一说,倒是让宋锦安更是好奇,“何事?”
霍无妄看了眼对面才刚被绑起来的宋源,稍作迟疑才点点头,“即使如此,我与安儿先行离开。”
同霍无忧和徐尘散道别后,宋锦安和霍无妄才一同离开。
宋宅人多眼杂,霍无妄直接带着宋锦安离开宋宅,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好在时辰已晚,此时正有雅间,二人便直奔雅间。
等点的几道菜端上桌,宋锦安边吃边问:“究竟出了何事?”
近乎饿了一天整,宋锦安早已经撑不住了,恨不能狼吞虎咽。但偏偏咀嚼时被打的脸颊扯着疼,她也只得细嚼慢咽,难得的淑女。
可她越是如此,霍无妄就越是看的心疼。
尤其是此刻那个巴掌印已然肿了起来,分外显眼!
霍无妄拿起双箸,给她夹了些菜放在碗中,转而又往门口多看了一眼才低声道:“药材一案虽已复命,但陛下却命我不得将此事外传,亦是不能前去刑部复命,只当不知此事。”
宋锦安倏地扭头看他,原本咀嚼的动作此刻也彻底停下来。眉心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转而舒展开,唇角也跟着上扬。
眸光收回,宋锦安笑了笑,无人看到她眼底的冷意。
她仍旧夹菜往嘴里送,笑着点了点头,倒像是不在意此事。
可塞进嘴里的这口菜接连咀嚼了十几下也咽不下去,她索性放下双箸,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才算是顺下去。
白玉杯放下,宋锦安唇角笑意也跟着落下。
“早该猜到的。”她长舒了口气,不似是松一口气,反倒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宋锦安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药材一案查到太子身上,此案自然也就不能公开了。陛下即便是想秉公处理,可在这件事上却也不得不包庇太子。”
“毕竟,那是太子!”
她低着头,再次拿起双箸,语气也跟着缓和:“此案毕竟牵扯到西境和北境上百条人命,倘若当真要将此案公之于众,定然有损皇室颜面。陛下不准你将此案外传,想必也正是顾及皇室颜面。”
夹菜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宋锦安双目失神的盯着面前的几道菜。
“或许陛下会……”
嗓音戛然而止,宋锦安终是没再说下去。
她展颜一笑,“既是皇命难违,你只管听从便是。左右是查明此案了,这便足够了。”
出乎意料的淡然,却更令霍无妄笃定,宋锦安有事瞒着他。
甚至还是大事!
霍无妄道:“安儿应当不会对太子殿下出手吧?”
“霍二哥当真会说笑,我哪儿来的胆子竟敢对太子殿下出手,难不成是我活腻了?”宋锦安笑着睨他一眼,“况且我与太子殿下无冤无仇,又怎会对他出手?”
她贴心的给霍无妄夹了些菜,笑意却不达眸底,故意问:“不过,霍二哥又何出此言呢?”
纵然早就猜到霍无妄是重生了,但二人之间至今不曾将重生一世直接说出来。
只差捅破这层窗户纸!
霍无妄一瞬不转的盯着她的侧脸,但终是没说出口,索性岔开话:“此案虽不能外传,但案件到底是查清楚了,陛下赏赐免死金牌一块。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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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医若是用的上,倒是能用这免死金牌救她一命。”
“免死金牌?”
宋锦安惊呼,只觉不可置信,“大祁能得免死金牌之人,少之又少,就连姨丈也没有。你不过是查了一桩案子,怎能被赏一块免死金牌呢?”
霍无妄紧抿着唇,思及养心殿一幕,直截了当道:“要的。”
“要、要的?!”
这玩意儿还能张口要?
但想到药材一案牵扯到皇室颜面,只怕陛下还真会咬咬牙赏他一块。
宋锦安不禁笑了出来,“倒也是个法子!”
“安儿,”霍无妄看向她锦袄上的那抹红,眸底晦暗不明,思虑一瞬才柔声试探:“呼延霂如何了?”
宋锦安脸上笑容僵住。
震惊、狐疑,自娇容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如常。
今日带去的那些家丁都是霍宅的,他知道此事倒是也不稀奇。
只是不曾料到会知道的这么早罢了。
“还剩半条命,以我的医术,只能勉强让他多活些时日。”宋锦安轻声叹气,“倘若师父在,想必能救他。”
她那两位师父即便不能为其解毒,但却都能让呼延霂与常人无异。
只是江以绥如今是宫中太医,不便将她牵扯进来。
至于鬼云师父,整日里云游四海,现下还不知在何处呢,只怕找也找不到!——
第96章 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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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宅前院,宋杭站在院内捏了捏手中荷包,终是朝着东厢房去了。
她站在门前,抬手敲门之际仍在犹豫,手僵在半空中,但最终还是轻轻敲了两下。
“叩!叩!”
敲过门后,宋杭又略微凑近,“潘姨娘,是我。”
语毕屋内才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东厢房的门被打开,潘姨娘谨慎的探头往小佛堂看了一眼,等宋杭进屋,她急忙将门关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姨娘满脸担忧,两只手绞着帕子,恨不能将其拧成一股绳。
宋杭双手紧紧地捏着手中荷包,樱唇翕动,倒像是她做错了事一般,“父亲私收贿赂,只怕难逃一劫了。潘姨娘还是趁着夜色,早日带着楷哥儿离开宋宅吧,免得受到牵连。”
“啊?私收贿赂?”潘姨娘双目圆睁,似是分外诧异。
她缓缓垂下眼帘,眸光贪婪的望向宋杭手中的荷包,“宋宅平日里在银子上也不算宽裕,倘若老爷当真私收贿赂,想来宋宅的日子该好过许多才是。况且老爷在朝为官多年,素来是两袖清风,或许……或许是有人故意污蔑呢!”
说到最后她倏地抬眼看向对面的宋杭,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
宋杭星眸微转,眸光在潘姨娘脸上稍作停留,沉思片刻轻轻摇头,“此事只怕不是污蔑。”
她偏头往屏风看去,屏风后面正是床榻,上面躺着病重的宋楷。
“眼下要紧的是潘姨娘需得尽早带着楷哥儿离开,先离开京城避避风头,一个月后潘姨娘请人来宋宅送封信。倘若到时不曾有回信,潘姨娘就拿着这些银子带楷哥儿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度此余生吧。”
她将荷包强行塞到潘姨娘手中,可潘姨娘却接连推脱,“不成不成,这怎么成呢?即便要走,也该是大姑娘走才是!这银子我不能收下,断然不能……”
“潘姨娘!”
宋杭突然眉眼严肃,“此番查到父亲私收贿赂的乃是御史中丞霍大人,他与二妹妹私交匪浅,纵然是看在二妹妹的面子上,日后霍家也不会不管我。可若是潘姨娘和楷哥儿留下,只怕性命堪忧。”
宋锦安本就盼着为母亲报仇,又岂会饶了这二人?
只怕会恨不能借此机会直接取这二人性命!
见潘姨娘愣住,宋杭将荷包往她手心中压了压,“这荷包中有一张百两银票,倘若父亲当真难逃此劫,日后潘姨娘与楷哥儿也可用这一百两银子活下去。只是这点银子,需得省着点用罢了。”
潘姨娘捏着手中锦帕,抬手沾了沾眼角,红着眼道:“大姑娘,这、这可让我母子二人如何报答啊!”
“无需报答。”
宋杭打开门探头看向院门,关上门后忙回过头叮嘱潘姨娘,“现下二妹妹离开了宋宅,潘姨娘即刻带着楷哥儿离开,不可再耽搁了。”
“要不……要不大姑娘随我二人一同离开?”潘姨娘急切道。
宋杭扯起唇角笑笑,“我若走了,只怕无人能拦下二妹妹了。”
自从宋锦安回到宋宅,二人虽没说过几句话,可她却清楚的感觉到如今的宋锦安满身戾气,犹如疯了的恶虎,逮谁都咬。
好在还顾及二人间的姊妹之情,倒是不曾对她出手。
可若是换做潘姨娘和楷哥儿留下,只怕宋锦安当真会报了杀母之仇。
宋杭垂在两侧的手攥了攥拳,看着面前的潘姨娘,心下一横,“我去命人备马车,潘姨娘将楷哥儿喊起来,带两身衣裳便走吧。”
潘姨娘哭的梨花带雨,不住地抹眼泪,勉强的点点头。
等宋杭离开东厢房,眼泪却顿时止住。
她捏了捏手中荷包,小声嘀咕一句:“一百两银子,还不够一个月用的,真当我母子二人是好打发的。”
但宋源将要大祸临头,只怕宋宅上下都难逃一劫,眼下还是先跑了再说!-
从酒楼出来,宋锦安带着霍无妄前去看了呼延霂,但奈何那人正在昏睡,二人停留片刻便折返回宋宅。
月色下二人并肩前行,似如一对金童玉女。
静谧的胡同里,二人难得的静了下来,可却也都明白不过是心思各异罢了。
直到看到宋宅门前的那抹熟悉身影,宋锦安才皱起眉喃喃:“长姐怎么出来了?”
她加快脚步,不等走近便察觉到宋杭只顾着往另一侧的胡同口看,倒像是那里有她想见的人。
“长姐!”宋锦安故意喊了声。
宋杭倏地回头,脊背一僵。
双手登时攥紧手中帕子,不易察觉的吞了下口水,脸上的笑容也在月色下愈发显得僵硬、别扭。
“二妹妹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她走上前,拉着宋锦安便要往宋宅走。
“饿了一整日,刚随霍二哥去酒楼用了饭。”宋锦安随口接了句。
但她跟着宋杭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顿时止步,狐疑的看着宋杭,“长姐莫不是有事瞒着我吧?”
宋杭也跟着停下,却迟迟没有回头看她。
良久,她才阴阳怪气道:“二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二妹妹背靠霍家,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我哪里敢瞒着二妹妹?说起来,就连父亲也不过是打了二妹妹一巴掌,二妹妹便要将他置于死地。”
“亲生父亲尚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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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个做姐姐的,又怎敢得罪妹妹?”
宋锦安还以为她仍在为宋源一事气恼,听闻此言倒也不恼,反倒柔声劝她:“长姐,父亲一事并非是这一巴掌,而是他……”
宋杭倏地回头看她,眉眼带怒的打断她的话:“倘若今日二妹妹不曾挨这一巴掌,可还会将父亲收受贿赂一事说出来?”
月色下姐妹二人如同仇人一般。
宋锦安看着面前这张迎着月色的脸,严肃道:“倘若今日不曾挨这一巴掌,想必今日我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宋杭一副“早就猜到”的模样,冷笑着看向院内,不冷不热的甩出一句:“看来还是为了这一巴掌!”
话音刚落,宋锦安便脱口而出:“但即便没有这一巴掌,不出一个月,我也会将此事说出来。即便这一个月内,父亲待我如掌上明珠,甚至比对楷哥儿还要好,我也绝不会将此事瞒下来,定是要将这事说出来。”
“你——”宋杭气恼的瞪着她。
宋锦安却迎上她的眸光,“收受贿赂本就是大罪,我为何要包庇他?”
宋杭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气的转身就进了院子。宋锦安看着那抹背影,面上又添愁意,跟着进院子。
霍无妄跟在其身侧,慢悠悠飘出一句:“宋大小姐深夜站在宋宅门前,定然有事。如若不是为着等人,想必便是有人从宋宅离开了。”
一句话彻底点醒了宋锦安——
离开?!
“坏了!”
她突然惊呼,转而直奔东厢房。
“砰!”
猛地推开两扇门,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响声。
可这么大的动静,东厢房内却不曾有人出声。
即便屋内没有点燃烛火,但宋锦安也笃定宋楷不见了,想必潘姨娘也走了。
她转过身看向后院,气的咬牙切齿,但眼下也顾不得前去找宋杭算账。
看向院中几个丫鬟与家丁,宋锦安大喊:“你们几个,速速带着宋宅所有下人前去找潘姨娘和楷哥儿!今夜若是能找到这二人,通通有赏,一人赏银三十两!”
原本正困乏的家丁和丫鬟听闻此言顿时清醒。
一个个的都匆忙往门外走,甚至还有人喊:“那二人还不曾走远,定然能找到他们!”
正在小佛堂打着哈欠的徐尘散走了出来,探头看向站在东厢房门前的宋锦安,“锦安妹妹,出了何事?”
宋锦安死死地盯着后院的方向,月色下眸底泛红,攥紧的拳头也忍不住发颤,纵然指尖死死地抠着掌心,可也难压心中怒火。
上一世她本就是顾及着宋杭会受到牵连,才会不惜与霍无妄作对也要保下宋宅。
她以为宋杭与她乃是一母所生,合该与她一样,应当要对仇人赶尽杀绝。
没想到宋杭竟将仇人放跑了!
“杀母仇人……”
她一呼一吸逐渐急促,开口时嗓音染了几分哭腔,“杀母仇人,被我那一母同胞的长姐放走了!她放走了仇人!”
说完这句话,浑身上下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身子一软,险些摔倒。
她忙伸手扶住门框,霍无妄亦是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安儿!”霍无妄急忙唤她。
宋锦安僵硬的摇头,软软的说了句“没事”,双手亦是无力的在推开他,“我要去找她,我要去问她为何!究竟为何要将仇人放了?究竟为何!”
纵然从霍无妄的怀里出来,可她的手却被霍无妄攥着。
“安儿,我随你一同去。”他道。
“不!”
宋锦安咬牙看向后院,“我要一人前去!”
掌心中的玉指一点点抽走,霍无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后院。
徐尘散站在小佛堂门前傻眼了,此刻彻底没了困意,小声嘟囔:“杀母仇人,锦安妹妹竟然知道杀母仇人!”
他回头看向小佛堂内的霍无忧,又看了看满脸惊恐的宋源。
“仇人该不会是……宋家人吧?”
三人本是前来找宋锦安谈及药草一案的,可谁也不曾想过竟意外得知宋源收受贿赂足有万两白银一事,如今甚至还知道了宋夫人被何人所害这桩事。
今夜,当真是注定难眠!——
第97章 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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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杭才刚进后院就听到从前院传来的动静。
纵然宋锦安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尽数听得清清楚楚。
正守在她屋子门前的丫鬟秋兰碎步上前,抬手托着她的小臂,柔声道:“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吧。”
宋杭颇为无奈的苦笑,“二妹妹就要来了,我还如何歇息。”
她轻轻叹了口气,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秋兰,你回去歇息吧,今夜不必守着我。”说完宋杭又拍了拍她的手,似是要她放心。
秋兰往小道看了眼,见宋锦安气冲冲而来,也只得点头答应,“是。”
等宋锦安走近,秋兰福了福身子,不敢多言,便离开后院。
只是她还不曾走远便听宋锦安怒气冲冲的质问:“为何?长姐为何要将那二人放走?难道在长姐心中,杀母之仇亦是可以放下的?”
秋兰脚下一顿,微微低着头,眉心似皱非皱的看向后院的姐妹二人。驻足片刻,终是提脚离开。
这些小姐少爷之间的事,不是她一个做丫鬟的能管的……
宋杭仍旧背对着宋锦安,双手交叠置于小腹,轻轻叹了口气,不疾不徐道:“母亲一事都已过去十几年,又何必再计较?”
“计较?”
宋锦安怒极反笑,快步绕到宋杭的面前,“呵!杀母之仇在长姐眼中,竟是我在计较!”
她喃喃着重复:“原是我计较了,竟是我计较了!长姐果真是大度,连这样的事都忍得下来!”
宋杭低垂着眼帘,眸光一斜,不再看她,亦是不再多说一句。
仿佛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
可她越是如此,宋锦安就越是气恼。愈发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倒像是不认识。
但不觉间,她眼底却蓄满了泪水。
娇容仍倔强的扯着嘴角笑,带着哭腔问:“长姐可还记得母亲的模样?可还记得长姐受了风寒时,是母亲昼夜不眠的照顾着长姐?大抵是不记得了,否则又怎会将那母子放走!”
语毕双眼骤然一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长姐不记得倒也无妨,我记得就好。”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着,羽睫轻颤,缓缓睁眼,“我本想留他们性命,如今看来也不必再心慈手软。”
闻言宋杭才倏地抬头看她,“不可!二妹妹不可如此行事!”
“为何不可?长姐别忘了,是他们害死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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