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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想了片刻,她把碗搁下,走?出门去,找到李澈派来的护卫,掏出五两?银子,让他们去县城里买些上?好的饭菜,民以食为天,即使客栈都关了门,但总能找到吃饭的地方。
中午开饭时,马家的饭桌上?头一次出现如此丰盛的菜肴,把整张桌子都摆满了,香味扑鼻而来,满屋都是饭菜香气?。
小男孩趴在桌子边上?眼睛都看?直了,不断地咽着口?水,但没?有?伸手去拿,看?来规矩还教得不错。
萧时善原本是挺满意的,但瞅着马老夫人严肃的脸,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开口?说道:“老夫人尝尝这个八宝鸭。”
马老夫人没?有?动筷子,“夫人这一桌菜是给谁吃的?”
萧时善本是一番好意,旁人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是用这般质问的语气?,她也?有?些气?,但还是压了一下,“只是一顿饭食而已。”
马老夫人绷着脸,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被这严肃的面容抚平了,“一顿饭食就要?浪费这么多粮食?我们这才几张嘴,吃得下多少东西?夫人不把这点东西放在眼里,我们却担不起这份福气?。”
萧时善还没?见过这样?古板的人,简直不可理喻,别人送上?好饭好菜,竟然嫌饭菜太多,花费太过,这是什么样?的道理。
她有?心争辩几句,但想到在县衙里瞧见的伤患以及街上?衣衫破旧的路人,似乎又说不出来了。
萧时善不知?道她这样?做却是戳到了马老夫人的肺管子,马老夫人平生最恨的便?是欺压百姓,贪污民脂民膏的贪官,教导自己的儿子也?是让他做个清正廉洁的好官,连邻居送来一块肉都要?付钱,怎么会接受这满桌的好饭好菜。
“一桌饭菜放着不吃岂不是更糟蹋粮食?老夫人不如先用完饭再说。”萧时善尽量好声好气?地说道,瞥见在桌边眼巴巴瞧着的小男孩,便?伸手给他扯了根鸭腿。
看?着近在眼前的鸭腿,小男孩正要?伸手去拿,却马老夫人叫了一声,他扭头看?了看?,把手收了回去。
马老夫人带着小男孩回了屋。
萧时善看?着这桌子没?人吃的饭菜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可见这人活在世上?最要?不得的就是同情?心,你一番好意,旁人还不稀罕呢,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憋了一股气?,走?出院子,暗自咬牙,过了片刻,怒气?稍稍消减,让人把那?些饭食送到县衙,给那?些伤患和差役加菜,她就不信,还没?人吃了。
萧时善突然感到十分无趣,不知?道她为何?会跟他来这种山沟沟里,还白白地受人家的气?。
李澈找到她时,萧时善正在揪叶子,地上?全是光秃秃的柳条,和散落的柳叶。
他走?过去,“你在这儿站多久了?”
萧时善揪着叶子没?说话,揪完一根柳条,又去拽另一根。
李澈替她压了压柳枝,好让她更容易折,“八宝鸭挺好吃的。”
这话说得真稀奇,她瞥过眼来,“能有?窝头好吃吗?”
李澈侧头看?向她,“自然是比窝头好吃。”
萧时善丢掉柳条,往他身上?靠了过去,她就说嘛,八宝鸭铁定要?比窝头好吃。
李澈放开柳枝,抬手抱住了她,心下微叹,她拿出五两?银子置办席面已是相当收敛,但这五两?银子却是一个七品知?县近两?个月的俸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得不对?”萧时善垂着眼睛, 手指勾勒着他衣袍上的暗纹。
“没什么对或错,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你出于?一番好意, 拿出银子置办了席面,当然谈不上错,但别人接不接受也是另当别论的事。”李澈没说的是,即便她是出于一番好意,但也?绝对算不上用心。
萧时善仰头看向他,“你用不着哄我, 大家都是看结果, 谁会在意是好心还是假意,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存的好心还是坏心。”
“是不是出于好心不难分辨,只是你这份好心太过?轻慢,在京城一桌普通的席面要多少银子,你当初的月钱几何, 平民百姓家里一年的收入又有多少,这些?你不会不知道。”
什么都知道,但依旧不在意, 便是怜悯同情也?显得?敷衍傲慢,她自个?儿费力不讨好, 因此心生委屈, 却全然不理会对方需不需要这份怜悯,李澈也?时常觉得?她这性子可恨,“没人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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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马老夫人怎么可能接受?”
有些?事情即使事实就是如此,但说出来总归不好听, 萧时善也?不是那喜欢听逆耳忠言的人,她可以自己反省,但就是容不得?别人说,尤其是李澈。
她扭着身子道:“我哪里敢摆架子,都已?经那般好声好气了,还?要让我怎么样?说来说去还?是我的不是。”他就是来骂她的。
李澈抱紧了她,看着她道:“我只是在就事论事,但从头到尾我也?没想过?让你委曲求全。”
萧时善不再扭动,抬眼瞧着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但不管信不信,心里是舒坦的。
她刚要说什么,忽地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乌黑的眼睛正?往这边瞧来,萧时善忙从李澈怀里退出来,避嫌般侧过?了身子。
李澈走过?去,对柱子温声问道:“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来捡柴火。”小男孩把身后的背篓给他瞧,这个?背篓跟他的身子差不多高,里面盛着些?枯树枝。
李澈摸了摸他的头发,“捡完柴火,早些?回去。”
柱子嗯了一声,歪着脑袋看了看萧时善,小手拉住了李澈的衣角,“大人。”
柱子听他爹是这样称呼的,便也?学了起来。
李澈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便蹲下?身来,“什么事?”
柱子皱着小眉头,声音稚嫩地道:“大人别和夫人吵架了,我奶说夫人心不坏,坏人没有这样直的。”
李澈哑然失笑,“我们没吵。”
小男孩点点头,放下?心头大事一般,背着背篓捡柴去了。
李澈转身走到拴马的树下?,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油纸包给萧时善,“吃吧,一天都没正?经吃饭了。”
油纸包着的也?是一只八宝鸭,中午的饭菜她没吃一口,这会儿闻到扑鼻的香味儿,立马口舌生津,萧时善的嘴角上扬,“你是向着我这边的吧?”
人心都是偏的,李澈也?不例外,他瞧着她分外明亮的眼睛,“不向着你难道要向着外人去?”
萧时善想说其实她现在也?算外人了,但她知道有些?时候是不该说扫兴的话的,心里又因他的话而高兴,好像无论对错,他都会偏袒她似的。
在萧时善的认知里,从来都是你必须要如何如何,才能得?到某些?东西,所有事情都有个?前提,倘若你不符合这个?前提,那就别想得?到任何东西。
可现在他似乎在告诉她,他就是在偏心她,这种被人无条件偏袒的感觉,对萧时善而言,颇为奇妙,却又异常满足,她挪到他身边,把头往他肩上靠了靠,尤是不够,又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在她挨挨蹭蹭,兀自欢喜的时候,李澈搂过?她的腰肢,把她抵在树上,低头吻了下?去。
鼻息相接,唇齿交缠,萧时善被吮得?舌根发酸,情不自禁地环上他的脖子,身子愈发软绵,即使背后的树皮粗糙,硌得?人不舒服,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她鲜少有主动的时候,更何况是满心满意地贴近,叫人不由得?随着她欢喜而欢喜,李澈不喜欢被人拨动情绪,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掌控,便是把命门显露在外,这是极其危险的事。
但情爱二?字从来由不得?任何人置身事外,倘若体?验过?,感受过?,便永远不会满足于?浅尝辄止,只有无休无止地掠夺靠近,直到密不可分地嵌合。
萧时善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两条雪白的手臂白得?晃眼,腕间的两只金镯子交碰作响,摇出碎金流光。
这会儿她身上没了力气,只得?靠在他身上,他的手从她滑落的衣袖里探了进来,不住地抚弄,令她愈发站立不住。
李澈紧紧抱着她,手里握了她一下?,轻咬着她的耳珠,“今晚就回去。”
萧时善听出他的意思,被他拨弄得?毫无招架之?力,自然是什么都好,她早就想回去了,在这边保不齐晚上还?得?喂蚊子。
她走了一下?神?,又被他含住了唇瓣,半晌之?后,两人才从那颗柳树后面走了出来。
萧时善整理自个?儿的发髻和衣裳,手边没有镜子,便扭头问他,“我这样行不行?”
李澈看了看她潋滟的眼眸,嫣红水润的唇,“问题不大,待会儿戴上帷帽。”
那就是不能见人了,萧时善横了他一眼,这一眼恰如秋水横波,说不尽的鲜妍柔媚。
李澈帮她推了推发间的小簪,“别这样看着我,我还?没好。”
萧时善见他侧头看了眼身后那颗粗壮的柳树,仿佛有那么点遗憾,她脸上一红,这种山沟沟里有什么好遗憾的。
去马家辞行的时候,萧时善没跟着进去,看到他出来,她往他手里扫了扫,见他空手而归,便微微抿了下?唇。
从横宣县离开时,已?是暮色四合,天渐渐黑了下?来,萧时善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拿到了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李澈却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他握着缰绳道:“你往我衣襟里摸摸。”
萧时善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账本?,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没拿到呢,马知县看起来是个?极孝顺的人,若是因为中午那点事影响到正?事,岂不是白跑一趟。”不是她说,这些?个?清流之?士大约都有点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清高。
李澈单手轻轻搂抱住她,“你不必担心这个?,且不说马知县是否会公私不分,即便他不提账本?之?事,但只要东西在他手里,总有法子拿到手。”
萧时善的眼睛往他身上扫去,滴溜溜地转了转,忍不住发笑,“合着你是做了两手准备。”
“方法不重要,有用就好,难道还?要为此三顾茅庐?”可以但没必要,李澈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此事上,能简单解决,最是省时省力。
“雷知府为何会把这样的东西交给马知县呢,远宁府的人都说他们关系不好。”萧时善不解地道。
李澈缓缓道:“账本?交到马知县手上才最合适,一来可以避人耳目,二?来在远宁府的上下?官员中,马知县确实是值得?交托之?人,这样的人或许在官场中格格不入,但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人。”
萧时善不禁想起了姨父,既清高古板又忧国忧民,倘若他进了官场,大约也?是这种格格不入的人,有时候不入官场也?是件幸事。
卞家的男人不适合在官场上生存,都是被那些?愚直的思想给害了,何必去管那些?事呢,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
察觉到她骤然低落的情绪,李澈垂眸看了看她,长腿夹了下?马腹,哒哒跑着的骏马,登时加快了速度。
干嘛骑这么快,萧时善恨恨地抱住他的腰,努力在马背上坐稳。
一路风驰电掣,回到知府衙门,萧时善也?没得?到歇息,屋里的灯都没点,她便卷入了令人眩晕的火热之?中,裙摆被撩起来的时候,她真?的很想问问,他有这么急吗?!
萧时善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李澈去了前面处理公务,她叫小燕备好水,泡了好半晌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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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里安稳待了几天,收到的请帖都快一小沓了,自从萧时善使气离席后,就没再出门赴宴,那些?个?女眷都想来打探打探情况,见不到人,便下?帖子。
萧时善从中挑了一张,出门做了次客,回府的路上顺道去了趟药堂。
她盯着自己的手腕,心跳得?有些?快,好在是虚惊一场,但也?没有让她彻底放下?心,毕竟她的月事一直没来,这般想着她便让大夫开了两剂药。
听到萧时善的要求,那大夫捋了捋山羊胡,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含了丝轻蔑,只当是楼里的姑娘或是与人偷情又怕珠胎暗结的女人,他见过?不少这样的,都是如此遮遮掩掩。
萧时善没注意大夫的神?色,取完药就匆匆离开了。
取回来的药,萧时善让小燕拿去厨房煎了。
小燕送完汤药后,把剩下?的药渣包好,正?要拿去路边倒掉,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李澈见小燕拿着包东西往外走,便把她叫住了,“拿的什么东西?”
“是药渣。”小燕怯生生地道。
“打开。”
李澈捻起药渣细细分辨,忽地攥起手,疾步朝后院走去。
黑乎乎的一碗药,光是味道都熏人,萧时善屏住呼吸喝了几口,等放凉了些?,又端起了碗来。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时善还?没放下?碗,就见李澈推门而进,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碗,褐色的药汤撒了她满手。
萧时善有些?惊到了,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冷肃严厉,冷得?人心头发颤。
“谁给你的这种虎狼之?药?”李澈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眉头紧拧,手掌钳住她的下?颌,“你喝了多少?说话!”
萧时善见他如此严肃,若是可行,怕是她喝进去的,他都会给她抠出来,她回过?神?来,反驳道:“什么虎狼之?药,那不过?是我调理身体?的药剂。”
话音落下?,肚子便是一阵绞痛,萧时善的脸色瞬间苍白,疼得?她弯起了腰,李澈踢开凳子,一把将她抱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潘保定行医二?十多年, 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几个人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抓上了马,颠簸了半路, 小命都去了一半,落地时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一眼,竟瞧见了知府衙门的匾额,登时三魂掉了七魄,心道这是摊上事了,就是不知是哪桩哪件, 连七七整理个头绪都没有。
坐堂行医这么多年, 一些个阴私事也掺和了不少,旁人来买药,他只管收钱开药,对其中的阴私勾当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成想今日被人直接抓到了知府衙门。
潘保定冷汗直冒, 身子晃晃悠悠,脚跟未曾站稳,又被人拎着衣领子, 带进了衙门,几人一路大步阔行, 竟是一径入了内院。
“怎么把人带到这边了?”六安急走几步, 看了眼被几人抓回来的人。
“主子说要亲自审问。”柏岩把人丢到了地上。
“大夫刚来,正在里?面瞧着呢,这会儿哪有工夫。”六安叹了口气, “先把人押下去吧, 等大人得?了空再带过来。”
潘保定泥鳅一般趴在地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小燕,如遭雷劈,顿时明白这一遭是落在何处了,他如何能料到那?是知府大人家的女眷。
“大人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被猪油蒙了心了!”潘保定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去,说着话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若是知道是大人家的女眷,打死小人也不?敢开那?种药啊!”
左右走上两个人来,把潘保定架了起?来,他急急喊道:“是那?位姑娘要小人开药的,大人,与小人无关啊,大人唔唔——”
小燕看着潘保定被拖带下去,身子直发抖,吓得?不?敢吱声。
屋里?被请来的大夫坐立难安,把脉的手微微颤动,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萧时善靠在李澈怀里?,额头一片汗湿,疼得?几乎有些麻木了,门外声嘶力竭的呼喊,像一根根钉子直往她脑海里?扎,她把手腕往回缩了缩。
李澈捉住她的手,不?让她移动分毫,“大夫,请继续。”
“是,是。”大夫极力稳住心神,听?出?外头那?人是潘保定,再摸这脉象,只觉得?潘保定这次是悬了,竟然?给人开这等阴寒伤身的药物?。
手腕被牢牢握着,萧时善没去瞧李澈的神色,把头往他身前埋去,仿佛这样能让她安心一些,她的身体冒着汗,却又在不?断颤抖,若是有个地洞,恨不?能立即钻进去。
她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结果还是一团糟,越是想瞒着他,越是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显露出?来。
过了片刻,大夫收回手,拿起?脉枕有些欲言又止。
“到外间说吧。”李澈拉下萧时善的手,把她放回了床上。
身体骤然?失去热源,萧时善的视线瞬间模糊,忍着身体的疼痛,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的是李澈的背影,但?很快连背影也瞧不?见了。
萧时善躺回床上,蜷缩起?身子,疼痛一阵阵袭来,疼得?人直冒冷汗,心里?却在猜测着,大夫会跟他说些什么,其实大可不?必避着她,她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一无所知,顶多是再严重些,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这是自作?自受。
明明是在七月里?,身体却冷得?厉害,萧时善听?不?到动静,眼睛又酸又胀,她不?想他走,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便是抱着她骂她两句也好。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动了动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后院里?灯火通明,请来的大夫被叫过去两三次,不?敢有丝毫懈怠,只盼着人醒了,才能松上一口气。
萧时善只是短暂地昏迷,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点了蜡烛,她转了转茫然?的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身影,他低垂着头,不?断地摩挲着她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动了动手指,那?只温热的手立刻握紧了她,李澈瞬间看过来,脊背松了松,紧握着她的手道:“大夫说好好调养,不?会有大碍。”
萧时善心道他怕是请了个庸医,既然?已经让大夫瞧过了,怎么会不?知道她虚寒积冷不?易有孕呢,难道那?剂虎狼之药吃下去,还能把她的身子给养好了?
李澈把她扶起?身,探身取过搁在床头的药碗,“你不?信?这么说你自己也是清楚的,那?为何还要吃那?种药?”
萧时善动了动嘴唇,解释道:“我没想……”她若是知道是这样的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没想什么?没想过药性会如此烈?”李澈兀自点点头,他拿着汤匙,舀了勺药送到她的嘴边。
萧时善张嘴喝了下去,味道苦涩难闻,这样一勺一勺地喝简直折磨人,但?她也没挑剔什么,喝药的时候她从来不?挑。
他抬眼道:“若是你真的有了呢,也打算瞒着我,再偷偷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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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善顿时觉得?口中的药苦涩到难以下咽,这话问得?真是绵里?藏针。
事情没有真正发生,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如何选择,但?她是不?想要孩子的,否则也不?会去喝避孕的汤药,他如此假设,倒令她无法反驳。
萧时善反问道:“难道要让孩子当?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吗?”
李澈捏着碗,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你觉得?我会让我们的孩子做什么外室子?”
萧时善瞅了他一眼,嘀咕道:“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儿。”
李澈舀起?一勺药,“你只肯与我亲近,却不?打算要名分,又担心被孩子牵绊,所以才去喝了那?碗药,是吗?”
这就是萧时善讨厌他的一点,三言两语地把人逼到角落里?,还不?让你察觉到半点不?对劲,等发现?的时候,所有的出?路也都被堵上了。
一碗药不?知不?觉地就喝完了,萧时善在他这般一问一答中,连腹部的疼痛都忘记了。
李澈把空碗放下,看着她道:“恐怕你从来都没想过要和我过一辈子,阿善。”
萧时善的心猛然?揪了起?来,轻飘飘的话语像石头一般砸在她的心头,她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又突兀地疼了一下。
“我在你眼中兴许只是一把在用得?着的时候拿过来,用不?着便丢开的梯子,假若哪日这一把梯子断了裂了,变得?毫无价值了,你还会想要修一修吗?”李澈缓缓地道。
萧时善直摇头,陡然?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歧义,赶忙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不?会那?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是不?是?”
她突然?有些恨自己的笨嘴拙舌,想说点什么,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极其没有说服力,似乎她的所作?所为,当?真印证了他的所言。
萧时善急忙去拉他的手,拿眼瞅着他,试图让他明白,她还是盼着他好的。
李澈扯了扯嘴角,她这样能安慰得?了谁。
见他不?以为然?,萧时善也有点着急,她的眼睛不?断转动,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稍显尖利的指甲陷入了他的手背。
李澈没有拨开她的手,“阿善,你觉得?我能等你几年?”
萧时善微微一愣,整个人定在了那?里?,仿佛被人闷头打了一棍子。
“你当?初可以毫不?在意地退位让贤,但?那?个位置不?会一直空悬。”李澈的语气平静,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不?强迫你,可你也要知道,我需要一个妻子。”
她又没拦着他娶妻生子,萧时善知道这才是男人的真心话,她下意识就要说他去娶好了,她一点都不?在乎,大不?了一拍两散,但?这些话硬生生地堵在喉头,让她几乎喘不?上气,小腹也抽痛了起?来。
一时心乱如麻,低头看到一丝红痕,才发觉自己竟然?把他的手背都抓破了,她连忙松开了手,身子一扭动,便感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她突然?僵住了。
李澈见她神色异常,小幅度地挪动身子,他的眉头微动,“你怎么了?”
萧时善不?吭声,但?身下的热流不?断涌出?,连带着腰腹的疼痛愈发明显。
他不?再多言,直接拉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
两人同时往床上看去,萧时善瞅见床单上的血迹,脸色煞白,身子抖了抖,颤声道:“我要死了……”她从来没流过这么多血。
“你胡说什么!”李澈呵斥了她一声,扯过被子把她裹住,把大夫喊了进来。
外面的人都在侯着,听?到里?面叫人就立马把大夫拉了进去,好在只是来了月事,没有出?现?大问题。
净房里?放好热水后,李澈把她抱了进去,抬手去解她的腰带。
“我,我自己来。”萧时善扭了下身子,再怎么亲密,也不?习惯让他帮她清洁这个,他要来解她的裙子时,着实让她愣了一下,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帮忙。
李澈看了看她,兑好热水,放到了她手边,“我在外面等你。”
萧时善忍着疼,慢吞吞地换好月事带,穿衣裳时才发现?那?是条软绢薄裙,轻薄柔软,根本遮不?住什么,这跟没穿有什么两样。
过了一会儿,李澈敲了两下屏风,示意他要进来,萧时善不?再挑三拣四?,立马系上了裙子,她自个儿看着身上那?条透出?两条修长玉腿的薄裙,只觉得?分外羞人,他却看也没看,抱起?她径直走到了床边。
被褥都换了新的,他把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把她的身子盖住,又把床帐放了下来。
萧时善看了看落下的帐帘,知道他没有离开,但?屋里?的寂静仍然?叫人难捱,她费劲地侧过身去,盯着帐子看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随着身体逐渐好转, 萧时善见到李澈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知道他?是真的有事在忙,还是不愿意瞧见她。
哪怕两?人见着面了, 也好似多了些相?顾无言的沉闷,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确确实实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中间。
那碗药下去,似乎把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又或者是撕破了平和的表面, 把原本疤痕交错的内里显露了出来。
萧时善本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 解不开的乱麻只管丢在一边,蒙着头过日子未尝不是一个获得?轻松的好法子,但?同样?的,这也是种极其不负责的态度。
有时,萧时善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禁去想, 如果她不去喝什么药,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又会是怎样?的情?景,他?会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自己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没有发生?的事,萧时善想象不出?来?, 这样?的念头也仅仅是偶尔闪过, 她靠在床头,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是李澈过来?了, 连忙挽了挽耳边的发丝, 刚要下床,想了想又躺了回去。
如今天气炎热, 萧时善身体正虚弱,吹不得?风,又着不得?凉,每日?里汤药不断,跟坐月子似的,好在现在身上干净了,已经能自己走动走动,但?听到他?进来?了,就赶忙躺了回去,总觉得?柔弱的姿态会招人怜惜些。
李澈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虚弱到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女?人,“大夫说你现在可以下床走动,多走走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被他?如此点破,萧时善面上有点挂不住,脸颊微红,轻声道:“身上没什么力气。”
李澈没有说什么,端起床头那碗快要放凉的汤药,像以往那般拿着汤匙一勺一勺地喂过去。
萧时善从来?不这样?喝药,但?自从他?这样?喂过一次,便也接受了这个方式,要不是每日?还有汤药要喝,她怕是见都见不着他?了,这会儿也只好当自己手软脚软,端不住药碗。
眼见着一碗汤药就要见底,萧时善怕他?喂完药就走,连忙见缝插针地说道:“我还想洗个澡,身上都是药味儿。”
沐浴的时候,萧时善一边清洗身子一边留心外面的动静,生?怕自己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她从浴桶里出?来?,擦了擦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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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在拿衣裳时,手指在衣架上顿了顿,取了件薄如蝉翼的藕丝衫子和银红薄纱裙。
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刚刚沐浴出?来?,总算让她那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气血,被乌黑透亮的青丝衬着,显得?分外水润鲜妍,楚楚动人。
当萧时善走出?来?的时候,李澈抬头看向了她,目光微定,将她这身打扮从头到尾扫了一眼。
萧时善握着身前的发丝,蜷缩了一下脚趾,在他?的注视下,不由得?脸颊发烫,站在他?面前实在需要脸皮厚点,要不然单单一个眼神就将人瞧得?无地自容了。
萧时善故作淡定地走过去,把巾帕放到他?手里,“我头发还湿着。”
说这话时,她都没好意思瞧他?,一直盯着他?的手,见他?接下了巾帕,她便立马在床边坐下,侧着身子等?着他?帮她擦发。
李澈的脚步顿了顿,走至床边,将她的秀发裹进了巾帕里,她身上那件藕丝衫子被头发洇湿,勾勒出?纤薄雪白的肩背,颈后贴着弯曲的发丝,水珠沿着雪白纤细的颈子,倏地没入衣领。
萧时善垂着眼睫,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衣角,她里面什么也没穿,空荡荡的感觉令人很是羞涩,她心头跳得?厉害,背后越是没动静,越是叫她没着没落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李澈把巾帕掷向床头,声音冷淡地道:“好了。”
萧时善诧异了一瞬,攥着衣襟心里颇感难堪,盯着他?的背影,那点不服气和羞恼窜了上来?。
她跑下床,追了几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贴紧了他?,萧时善张了张嘴,突然冒出?许多委屈,“我们不能好好的吗?”
为什么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别?人家?的夫妻也是这样?的么。萧时善没法去探知别?人家?的私事,从小到大也没人教她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以至于每次都是一团乱麻。
李澈扣住她的双手,冷声道:“你口中的好好的是指什么,是让你毫无留恋地转头离去么?”
萧时善没法回答他?的问题,越是回答不了,她的双臂就抱得?愈发紧,想要将自己挤进他?的脊背里,眼里也漫起了水雾。
即使她抱得?再用力,也抵不过力量悬殊,萧时善紧咬着牙不松手,但?撑了几息,还是被他?扯开了。
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差一次两?次,再好性的人都要被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李澈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开,烦躁地道:“萧时善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哪里不讲道理?是你不肯理我。”从自己嘴里说出?这种话,也是够羞人的,萧时善向来?觉得?那种只知道纠缠在男女?情?爱里的人是脑子进水了,哪里知道自己也会因李澈的冷待而难受,更何况他?也没怎么着她,只是有些疏离,不似之前亲近而已。
仅仅是这样?,她就难以忍受了么,萧时善暗自心惊,突然没有了言语,这样?看来?,确实是不讲道理。
李澈抬眸看了看她,“可你似乎也不怎么需要。”
萧时善下意识反驳,“不,我需要,我也不知道那碗药会是——”
她说到一半赶忙闭上了嘴,在这事上说多错多,可她怎么可能不需要,每当她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冷汗直冒时,便会格外渴望他?的怀抱,恨不能大喊大叫地把他?叫过来?,等?缓过了那股劲儿,又会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总是如此反反复复。
她眼巴巴望着他?道:“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们还像之前一样?成么,今日?小燕说院子里的葡萄架搭好了,到明日?我们可以一起去乘凉。”
“然后呢?”李澈直视着她。
然后?萧时善被他?问住了,显然她没去考虑什么然后。
李澈松开了手,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开口说道:“你不觉得?在对待感情?上,你有些过于残忍了么,想要就要,想丟就丢,却吝啬得?不肯付出?一星半点,甚至于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萧时善最害怕听到他?这般平淡的语气,她直摇头,抓住他?的手道:“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现在只想你别?再生?我的气,我们能好好的。”
“你的消寒图呢?还有多少天就满三个月了?”李澈忽然问道。
萧时善心里有明确的答案,但?在此刻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和她都没忘记那三个月的期限。
静了几息,李澈看着她的神色缓缓道:“如果我告诉你卞璟元还活着,你会不会连这几天都等?不及?”
萧时善骤然看向他?,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你是说表哥还活着?这是真的?”
她几乎有些语无伦次,迫切地向他?求证,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她手足无措,两?条胳膊都有些颤抖。
李澈平静地看着她,似乎是早有预料,他?扯开她的手道:“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如果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
萧时善激动的情?绪陡然冷却了下来?,低声问道:“他?在哪儿?”
“锡华。”
卞家?的宅院便是在锡华,萧时善每年都会去祭奠,只是没想到表哥尚在人世,而且人就在锡华。
“我……”这个消息给萧时善带来?不小的震动,令她陷在里面,一时半会儿调整不出?来?,在看向他?时,突然有点语塞。
“你歇着吧。”李澈没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也没有了继续交谈的兴趣。
见他?要走,萧时善急急地追过去,她跟在他?的身后往外走,却没了拉住他?的勇气,生?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厌烦和不耐。
一路跟到屋门口,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浑身的筋骨也都被抽走了,萧时善扶着屋门缓缓坐了下去,心里空落落的,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姑娘。”小燕大吃一惊,急忙把人扶起来?,“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小燕把萧时善扶回屋里,看着姑娘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如何是好,怕再出?现什么问题,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要不奴婢去、去叫大人过来??”
萧时善的双腿发麻,她摇摇头,“别?再做惹人厌烦的事了。”
小燕不明白姑娘怎么会这样?说,但?她知道姑娘是盼着大人过来?的,大人也心疼她们姑娘,那日?姑娘昏迷不醒,全是大人在伺候,从中午到晚上一直守在床边,饭也没吃一口,她还没见过这样?心疼女?人的男人。
尽管如此,小燕对李澈也是怕得?要命,要是当日?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别?说那个开药的大夫,她这条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姑娘,其实……”
萧时善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燕把话咽了下去,来?之前疏雨姐姐就跟她说过,只管听姑娘的话,不该说的别?瞎说。
屋里重新恢复安静,萧时善心里一阵难受,眼泪毫无预兆地往下掉,她有什么脸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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