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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暥的手静静移到剑柄上,浑身的肌肉像绷紧的弓弦,充满韧性和力度。就在他蓄势待发时,一只轻如落羽的手悄然抚上他后背,谢映之微微探起身 ,“不必。”
随即他手指轻轻隔空一点,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近在咫尺的刀锋在月光下晃了晃,便收了回去。
脚步声逐渐远去。
“已无事了。”谢映之轻轻道。
萧暥还在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应声道:“哦。”
沉默。
寂静中谢映之感到他温热的呼吸缓缓地拂在颈侧。深秋的寒夜里,激起微微的颤栗。
“萧将军……”他难耐地吸了口气。
萧暥这才反应过来,敌军都撤走了,所以,你还压着他做什么?
他赶紧起身,“先生,刚才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撤走了?”
“只是幻术罢了。”谢映之淡淡道。
从岩缝里出来,萧暥怪不好意思的,谢映之都被他看光了,脾气再好,现在心里也暗恼罢?
他悄悄瞥着谢映之的眼神,“先生,刚才得罪了。”
谢映之淡淡道:“事出有因,将军不必介怀。 ”
萧暥当然不介怀了,都是男人嘛,说起来上一回他在河里洗澡,谢映之不也都看到了吗,算是扯平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吧还是谢映之比较吃亏,他一个大老粗,谁愿意看他。
萧暥见谢映之看起来并不介意,狐狸尾巴又拖出来了,他见谢映之发间有草屑尘土,“那个……先生,你要不要再洗洗?”
寒山别院
谢映之眉心微微一蹙,锋利的琴弦如蛛网般缠住了他的手腕。
东方冉见他目光空濛渺远,似已经入境,才停下抚琴,站起身走到雪地中央。仿佛欣赏着这幅完美的容颜,长而尖的指甲刮过他的面颊。
“不要操之过急。”风长离淡淡道。
“主君不是说,谢映之陷入溯回阵后随我处置吗?”
“我知道你恨他,但我也知道,在你心底,嫉更甚于恨,不是么?”
被一语道破心事,东方冉也不隐瞒,道,“他夺走了本属于我的一切,我只是取回该属于我的,只要换上这张脸,我就是玄门之首了。”
风长离漫不经心道:“一张新鲜的人脸能维持几年?三年?五年?几年后容颜衰败,你依旧是你。”
“给我几年足够毁灭玄门了,这不是主君的心意吗?” 东方冉不解。
风长离摇首:“不,我不是一个前来毁灭的人,我索求的是再造,玄门存续千年,自有它存在的意义,不是你几年时间就能毁灭的。”
说话间他悠然走到阵中,黑袍下探出一根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挑起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幽冷的清响。缚在谢映之右腕上的弦骤然收紧,嵌入白皙的肌肤中,殷红的鲜血盈出,滴落到雪地上。
“这么鲜活美妙的躯体,毁坏了岂不可惜?”风长离轻声道。
东方冉不理解:“主君是怜惜他?”
风长离反问:“你知道人傀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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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冉: “人傀术可让人变成傀儡,任意摆布。”
风长离不屑地笑了下:“那只是低阶之术。”
东方冉谦恭道:“那何谓高阶之术,请主君指教。”
“在高阶的人傀术里,你的意识便可以完全控制他的身体,毫无障碍地操.纵他,如同操.纵精致的人偶,就好像……”风长离沉吟片刻,像吐露幽晦的隐秘般轻声道,“就好像你成为了他,取代了他。”他看向东方冉,“你不想要一个精致的人偶吗?”
东方冉心中怦然一动,可以随意操.控的人偶?
他情不自禁问:“如何做到?”
风长离道:“只要他本人的意识永远徘徊于溯回境中,他的身体就会成为一具空壳,你就可以得到他的一切,不止是这张脸。”
东方冉想了想,仍有疑虑:“但谢映之身为玄首,精神力非寻常人可比,怎么样才能让他的意识永远困于溯回境中?”
风长离意味深长道:“即使他是玄首,也不是无懈可击的,他也有弱点和破绽。”
东方冉讨好道:“看来主君已经找到了?”
风长离坐回古琴前,手按上琴弦:“云心月性,却身陷凡尘,怎不让人叹息。”
诡丽幽缠的琴声从他指间绵绵不断地流淌出来。
风卷起雪花飞旋,飘落在谢映之乌黑的长发间。
溯回境
朔风呼啸,大地一片苍茫。冻云黯淡,酝酿着一场大雪。
“将军不可再继续进兵了。”谢映之蹙眉道,“幽燕苦寒,若再勉强支撑,怕不长久。”
云越闻言脸色骤变,忧心忡忡道,“主公,天寒地冻大雪将至,我军缺乏御寒之物,不如先退兵回雍州,来年再战。”
“不可,咳咳咳。”萧暥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他用手捂着唇,清瘦的肩胛咳得微微发颤。
入冬以后,他的畏寒之疾时时发作,加上军营艰苦,征战劳累,病势愈加沉重。
但是如果退兵,不仅前功尽弃,以他江河日下的身体状况,来年还有没有余力北伐就不好说了。统一中原之志将难以实现。
他紧皱着眉心勉强止住咳嗽,黯淡的灯光下,洁白的帕子染上一点怵目的殷红,被他悄然卷在手心,道, “让诸将来中军议事。”
羊皮地图在案头摊开,烛火昏昏照着萧暥苍白的容色。
眼下的战局非常不妙,守将马孚在东方冉的建议下退守武邑城,跟他打起了消耗战,坚守城池,深沟高垒不出。想要利用北地的严寒拖死他的大军。
仿佛是这天气也在帮马孚的忙,风中有凛冽的霜雪气,一场大雪即将到来。
程牧神色凝重,他知道北境的雪一下就是十数日,积雪没膝,冰封千里。
“主公,大雪将至,我们御寒物资短缺,到时势必会有士兵冻伤。”
“得速战速决!拿下武邑。进城避雪。”
“可是马孚固守不出,如何拿下武邑?”
萧暥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汉昌城的位置。手指轻轻敲了敲。
“汉昌?”程牧一惊,这倒是没想到。
汉昌城是离他们大营并不远。更难得的是,汉昌郡守张岩在城内囤积了不少物资,兵力却很薄弱。
萧暥道:“集中兵力拿下汉昌城,入城修整补充物资,等到这场大雪过去,再与马孚决战。”
“喏,我这就去准备!”程牧兴奋道。
“程将军且慢。”谢映之站起身道, “汉昌城郡守张岩为人宽厚,在城中囤积物资,收留流民过冬,若将军出兵攻打,城中百姓又要遭受浩劫。”
“这……”程牧无措地看向萧暥。
萧暥低咳了几声后倏然抬眼,眸光冷冽:“先生仁义,可这是乱世。”
尔虞我诈,视人命为草芥的乱世。
谢映之愕然看着他,许久,目光中流露出一缕失望。
“去罢。”萧暥朝程牧挥了挥手。
“等等。”谢映之道:“不如这样,我去汉昌城说服张岩,开城门让大军进城避风雪,如此不用动兵戈,将军认为如何?”
萧暥道:“先生乃名士,张岩表面上不会拒绝先生,但一定会拖延时日。”
谢映之道:“倘若游说不成,将军再行进兵也不迟。”
萧暥想了想,“瞿钢,你护送先生去汉昌。”
“喏!”
谢映之微松了口气:“多谢将军。”
待众人出帐后,萧暥静静凝视着案头的舆图,目光幽沉莫测。
正如萧暥所料,谢映之受到了张岩热情的接待,但是却并没有要放军队进城的意思,就是一个字,拖。
在谢映之到达汉昌的第三日,天降大雪。
谢映之站在城楼上,看着朔风卷起雪花呼啸飞舞,暗暗叹了口气。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
可是一直等到了雪晴也没有等到程牧攻城的军队。
谢映之立即察觉到事情有异。他忽然想起上一回萧暥遛他的那一遭。
在他的追问下,瞿钢只有老实交代。
原来萧暥进攻汉昌只是声东击西,引开马孚的注意力,正在城里窝冬的马孚怎么也没料到萧暥会在雪夜袭城,被打个措手不及,大败而逃。
此役萧暥大获全胜,谢映之却隐隐感到不妙。朔北严寒,在风雪中连夜行军,转战数百里,奇袭汉昌。太胡来了!
“立即随我去汉昌。”
“先生来了,咳咳。”萧暥从榻上欠起身,一手抚着胸低咳着,唇边溢出细细的红,被他抬手抹去。
屋内烧着火炉,却没有多少暖意。
谢映之心中猛地一沉,立即道:“把炉火熄灭。”
云越不明所以:“先生,为何?”
原来,在马孚败退之前,东方冉在郡府内的火炉里投入了冥火的火种。冥火会吸走四周的热气,而这么一小簇冥火,常人也许只会觉得这火炉越烧越阴冷,不会察觉。而萧暥不仅身患痼疾,而且之前雪夜出兵,转战百里,本来就劳损过度,疲病交加,在冥火的侵蚀下,寒毒侵入肺腑。一时病势沉沉。
纪夫子虽然医术高明,却不通玄法,没有及时发现冥火。
之后的几天,谢映之一直寸步不离地替他施治,但是萧暥的病情却不见好转。
燕州的天气越来越冷,凛冽的寒风透过窗缝发出凄厉的声响。
萧暥躺在床上,火光映着他清惨的侧颜,苍白的脸容近乎透明。
纪夫子道:“萧将军这病凶险,必须立即撤兵,回京调养。”
谢映之静静道:“他不会退兵,这么多年,他靠着这连年征战一口气撑着,一旦收兵回京,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如果此战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幽燕之地,今后恐怕再也无力和北宫达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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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
失此战机,天下一统将不可能实现。
他凝神想了想,清瘦的手微微攥紧袖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伯恭,千叶冰蓝给我。”
纪夫子骇然失色:“师父莫非要用非常之法?那是苍冥族的邪术,会折修为。”
谢映之轻声道,语气却很坚决:“伯恭,我有分寸,你守在外面,不要让人进来。”
入夜,窗外静静地下起雪来。
孤灯淡影间,萧暥迷迷糊糊地感到清雅幽濡的气息笼罩了他,肌肤相触间温暖细腻。
窗外寒风呼啸,萧暥却感到煦暖如春,没有惊涛骇浪,只有春潮带雨,在深入浅出中挤出清液淋漓。
……
城外有一片树林,雪停了,月光照在护城河上,水面结着薄冰,空气中有暗暗的梅香。
谢映之一袭单衣踏雪而行。走到浮桥边,就见冰面上隐隐绰绰地倒映出一道人影。
“你早就来了。”谢映之道。
东方冉从积雪的树丛后走出来,轻佻地打量起他清修的身段,“我是担心师弟你啊,你怎么替他治病的? ”
“不劳费心。”谢映之淡淡道,正要往前走,只听嗖的一声锐响,一根锋利的琴弦掠过树梢,在雪地上割出一道细线,拦住了他的去路。
第425章 云心
林间,夜风吹雪簌簌落下。
谢映之的发间眉梢都沾着雪沫,他站在风雪中,依旧是风华倾世,白衣不染。
东方冉看着那双清若琉璃的眼眸,心中嫉恨暗生,他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能有这样清透无尘的目光?仿佛能看到人心底的欲念看透。
东方冉不怀好意道:“师弟,身陷红尘的滋味如何?”说着就抬起手,探出长而尖的指甲,正要触及那张让他念念不忘的脸。忽然他的指尖被什么无形地灼了下,猛地收回。
“你!……你什么时候?”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映之,他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
他不是修为已经大损了吗?难道说?谢映之是被萧暥……东方冉捂着灼伤的手,“看不出来啊,萧暥病到这样还能让你承欢其下?”
他不再恋战,赶紧甩出一股烟尘遁逃而去。
之后,谢映之回洛云山闭关修养。
直到那年早春,江州太夫人不慎跌倒摔伤,一病不起。魏西陵亲自前往洛云山请谢映之为太夫人诊治。
“师父,若此时出关,怕是会前功尽弃。”纪夫子劝道。
卫宛也皱眉道,“老夫人向来康健,怎么会突然跌倒病重,恐怕此事有人暗中为之。”
谢映之轻叹道:“修行本就是为了通悟大道济世救人,我这一生安邦济世怕是做不到了,但求还能以医术救人。”
洛云山,镜泉湖边,魏西陵再次见到谢映之时,他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同。
早春的细雨中,谢映之一袭暮烟色的素纱衣,本是白衣不染,却染了红尘的一缕烟火色。
“打扰先生清修了。”魏西陵道。
谢映之淡然道,“无事。”
……
诊治后,谢映之叹息道:“老夫人年事已高,此番跌倒伤至股骨碎裂,难以痊愈,我开的药方,怕是只能拖延时日。”
魏西陵道,“有劳先生了。”
也就是这一次前往永安城,被东方冉探出了他的破绽。
一个月后富春、南野、故漳等县附近都发现了苍冥族踪迹,魏西陵来信提醒玄门加以防范。一场暗战拉开帷幕。也就是这和苍冥族这一战让他耗尽了最后的心力。
半年后,
深秋雨夜,寒意透帘,黯淡的烛火勾勒出案前清瘦的背影。谢映之披衣散发而坐,案头搁着一个青玉瓷瓶,里面是假死之药。
他本是知命之人,生性不羁,来去潇洒。却在此时,心有眷挂,念念系怀。
他和萧暥相识太晚,分别太早。他既不能在萧暥起兵初时,于烽火乱世之际伴他助他,也不能在将来险恶的朝堂上,当他孤立无援之时,替他挡去明枪暗箭。
骨感修长的手握着笔,清冷的墨迹落在素白信纸上。
“此生之憾,知君太迟。”
落笔沉吟良久,他又抬手将信笺置于烛上焚去。
就让萧暥一直以为他还隐居在烟雨的江南。
……
寒山别院,长夜散去,天色渐明。
清晨的曦光下,东方冉见谢映之容色寒白,长眉微蹙,知道他的心念已经动摇了。
主君说过,机会只此一刻!
将军府,清晨
说是教学,结果萧暥被折腾了大半夜,天光微明时,魏瑄的手还在他身上摩挲着留恋不去。萧暥迷迷糊糊想:这孩子不用睡觉吗?
魏瑄一边搂着他,一边开始替他揉按筋骨。
萧暥:唔,舒服……
这一通揉按舒筋解乏,萧暥一觉醒来精神也好了。
等他们起身,整顿好衣冠,走出房间。宫里来接魏瑄的马车已经到了。
天色已经大亮,魏瑄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将军府,蹬上了车。
他坐在马车里,隔着轻轻晃动的车帘看出去,正好得看到萧暥峭拔的背影。
他今天一身紫袍冠带,腰佩青霜,策马前行,颇为威风。阳光照在他雪白的后颈上,让魏瑄不由想起昨夜那细腻柔滑的触感。魏瑄的目光又在他的腰身上游梭了一阵,最后忍不住敲了敲车壁。
萧暥回头就见魏瑄掀开了车帘,一双墨澈的眼睛欲言又止。
萧暥:这小皇子加冠怎么跟大姑娘出嫁一样?
他只好放缓了马靠近车前:“殿下有何事?”
魏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 “将军,今日大典若顺利,今后我还可以经常来府上小住一阵子吗?”
萧暥笑:“当然可以,殿下想来就来。”
“那……下次将军还能多教我一点?”
萧暥:……
这孩子也太好学了罢。
“将军……”魏瑄可怜兮兮地扒着车窗看着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唤,“彦昭……”
萧暥无奈,摆了摆手失笑。
那就是默许了。
云越挑着眉,看着他们一路腻歪到宫墙。魏瑄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车帘。
宫门口,太常寺卿赵吉已经迎候着了。
加冠仪式是在辰时,还有小半个时辰,皇帝还没有到,参加仪式的文武大臣们已经在偏殿等候。
左侧是云渊为首的中书台,闻正、宋敞等人都来了,右边是柳徽为首的尚书台,杨覆、唐隶等人正在低声交谈。
萧暥四处看了一圈,发现魏西陵怎么没有来?
不至于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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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说他因为昨夜的事情,今天不来见他了?不想见他也就罢了,可是今天是阿季的加冠礼啊,魏西陵绝不可能不来。除非他遇到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他道。
大梁城楼上
魏西陵站在城头放眼望去,开阔的旷野上出现了乌泱泱的一支军队,列成齐整的阵形如一座大山般向城墙推进。大军正中的纛旗上书“清君侧”三个斗大的字,旗下王戎一身紫金甲,威风凛凛地坐在战车上,身边矛戟林立,刀剑成林。
拿下都阙关后王戎信心满满,而且他深知这种攻城战没多少技巧可言,决胜在于兵力多寡、装备和士气。而根据盛京商会的消息,城中仅有五千守军,所以此番他调集了五万大军,十倍于敌人。纵然魏西陵善战,也无计可施。
随着如雷的战鼓声响起,王戎大喝一声,“给我冲!率先入城者赏百金!”
第426章 突围
建章宫
文武百官各列一侧,面色凝重。只有桓帝内心窃喜,心道王戎这老家伙也终于硬气了一次。
都阙关失守后,大梁城内只有几千守军。即便萧暥和魏西陵再善战,此番恐怕也难免城破之祸。
柳徽出列道:“目下王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兵围大梁,臣请示陛下晋王殿下的加冠礼是否延迟举行?”
桓帝装模作样道:“今朝吉日,无需改期,有皇叔和萧将军共同捍卫京城,不久便能拿下逆臣。传令仪式暂缓,等皇叔捷报传来,即行大礼。”
说罢,皇帝先行回宫休息,留魏瑄和群臣在大殿里等候消息。
大梁城外,随着如雷的战鼓声响起,王戎大喝一声,“给我冲!率先入城者赏百金!”
闻言士兵的眼中翻腾起灼热的杀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密密麻麻的士卒如潮水般向城门涌来。
城楼上,魏西陵冷漠地看着,举起的右臂重重挥落。
数千弓箭手娴熟地张弓、搭箭、满弦、松手,顿时密集如蝗的羽箭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在王氏军阵上方,如雨点般铺天盖地扎落下来。
冲在前头的士兵躲避不及,在哀嚎声中一片一片倒了下来。
“刀盾兵!”王戎大吼。
数千名刀盾兵立即从两边围拢,将手中的圆盾高举过头顶,连接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盾墙护住步兵,向城墙继续推进,转眼间已经距城墙不足数丈。
“弓.弩手退后。”
魏西陵一声令下,弓箭手们如潮水般撤下。
此时,王氏军已经冲到了城墙之下,一架架攻城云梯高高竖起,顶端的铁钩死死钩住女墙上,数十名士卒从盾墙下冲出,手脚并用,敏捷攀了上来。
城楼上魏西陵面色纹丝不动: “投石。”
紧接着,哐—哐—
一块块巨石凌空飞下,正攀到一半的士卒无从闪避,被砸了个头破血流,哀嚎着被从高耸的云梯上翻滚下来。
王戎见势不妙,急吼道:“冲上去!率先登上城楼者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多士兵悍不畏死地从盾墙下冲杀出来。
城楼上,魏西陵面色凝重,沉声道:“刀斧兵。”
数十名手持利斧的士兵冲到城墙边,照着攻城云梯顶端的铁钩下狠狠砍去,连续不断的挥舞后,云梯顶端的铁钩被砍下,再用力一推,一架架云梯接二连三地倒了下来……
从清早到晌午,魏西陵指挥若定。
王戎虽有数万大军,却拿大梁城坚固的城防毫无办法。
在进攻屡次受挫后,眼看阵型开始溃散,王戎不得不下令原地整顿。大军退出弩.箭射程之外,仍将大梁城团团围住,午后再行攻打。
魏西陵也遂下令将士原地修整。随后招刘武拿来舆图。
“西陵,你这样固守不行,要突围进攻!”一道清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魏西陵没有回头,但站得笔挺的身形竟微微晃了下。
萧暥:不至于吧?昨晚对他的打击那么大?
不过想来君侯生平第一次表白,却被拒绝得那么干脆,可能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吧?
他颇为同情地看了看城外的王氏军队,这不是自己撞上来找打吗?
魏西陵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脸上又恢复了一向冷峻的神情。
现在不是诉说衷肠的时候。无论他有多少悔恨和思念,都要等今天这一日过去再说。
最后魏西陵只能把万千情绪压下去,冷道:“你怎么来了?”
萧暥觉得魏西陵大概是有情绪罢,毕竟昨晚自己拒绝了他。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厚着脸皮道:“西陵,我们得给他来点非常规操作,出奇制胜。”
江浔一听就来了兴致, “我等都想着如何守城,主公却想到制胜了!”
魏西陵看了他一眼,道:“你想突袭。”
刘武立即自告奋勇,“主公,让我去!”
“兰溪大营还有三千军。我这就杀出重围去,带着他们从背后包抄王戎那老匹夫!”
“不行。”萧暥当即道。
兰溪大营只有三千骑,此刻围攻大梁的却有五万大军,众寡悬殊。
当年,在安阳城下,魏西陵率八十骑对战上千山匪游刃有余,一方面是魏西陵的战术精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人是山匪,纪律涣散一盘散沙,而且骑兵对步兵有先天的优势。
可是现在不同,城外不是匪军,而是王戎的五万大军,将大梁城四门团团围住,每一个城门平均下来就有一万多军队,更何况王戎也有骑兵。
现在城下敌军队形未散,阵型俨然,就算刘武突围出去,到兰溪大营调三千骑从背后袭击王戎,王戎也会很快反应过来,以骑兵反包之,刘武很可能就会陷入敌阵。
除非……
萧暥看向魏西陵,除非他亲自去。
“我去。”魏西陵断然道,“阿暥,你守住大梁。”
“不可,王氏军队能打到这里,说明都阙关已被拿下。如果西陵你出城调兰溪大营军队从侧翼或后方袭击王戎军,即使胜了,王戎也会调都阙关的军队前来,让你腹背受敌。”
魏西陵面色凝重。
“且都阙关要塞不夺回来,大梁城西北门户大开,王氏还能源源不断增兵进来。”
但目前兵临城下,城内只有五千军队,如何在被数万王氏大军团团包围的情况下,突出重围,夺回都阙关要塞?
“我去,我有办法。”萧暥道。
魏西陵看向他,他知道萧暥这个人,从小就剑走偏锋。
他被训练成为一个战士,一位将领。而萧暥却不同,他把打仗当做打猎,指挥作战对萧暥来说,凭的不是熟读兵法和长久的训练,而是天性和本能。
他说不定真有办法在突围的同时,夺回都阙关。
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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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大营的士兵只认魏西陵的帅令。
他当即解下自己的佩剑交给萧暥。
“阿暥,你带纯钧去,他们都认识。”
执此剑入兰溪大营如见军令。
萧暥心中动容,赶紧接过来。
可是魏西陵指挥作战哪里能没有佩剑。
萧暥想都不想,当即解下自己的青霜交给了魏西陵。
云越眉心跳了跳 。江浔似笑非笑。
只有刘武大咧咧道:“主公,你们怎么搞得跟定情似的,还互赠佩剑。”
魏西陵神色一凛。刘武赶紧闭了嘴。
萧暥想起昨天就在这城楼上的事,也颇为尴尬。
“那啥,我去准备突围。”
萧暥叼着根草茎站在舆图前,大梁城分为四个门。他抬手在大梁城北面的广武门点了点,“就从这里突围出去。”
云越一看,急忙拉住萧暥,“主公,王戎的一万轻骑就在广武门附近,往北突围是最危险的。”
他们只有一千人。
江浔也道:“广武门以外多山谷,去兰溪大营还要绕道,不好走。”
只有魏西陵静静地看向萧暥。这个人就好弄险。
萧暥嘴边勾起一丝狡猾的微笑,“你们都觉得广武门不易突围?那就是了,王戎也会那么想!”
“我就从广武门突围出去,给他个措手不及!”
片刻后,萧暥点齐了一千士兵。
预曦正立□
他调转马头,扬鞭道:“走!跟我去打野!”
第427章 加冠
正如萧暥所料,他率军突出广武城门的时候,王戎正在大帐里纳凉,以躲避夏日毒辣的阳光,闻讯他慌忙地披甲上马。
萧暥毫不恋战,率军直接突破王戎防线,如一支利剑向南而去。
另一头,望着滚滚远去的烟尘,王戎勃然大怒,“赵贺,立即点五千骑兵,给我追!”
在驰行出城二十多里路后,云越隐约意识到方向不大对?兰溪大营在大梁城的西北面,而萧暥却是率军往南而去。
他赶紧催马赶上萧暥,“主公,兰溪大营在大梁城西北,我们现在却是向南,突袭方向是否有误?”
萧暥头也不回:“没错!我们去斜方谷。”
斜方谷在在大梁城南三十里处。谷深林密,山谷两边都平缓的坡地,山坡上长满树丛灌木。
赵贺策马急追,一口气追出三十多里后,就见前方谷中远远有烟尘扬起。
“快追!萧暥就在前方!”赵贺急喝一声,策马一头扎进山谷。
还没等他率军追上,忽听头顶嗖嗖嗖地响起密集的锐啸声,他心中猛地一沉,霍然抬头就见无数支羽箭如雨般从两侧的山谷上攒射而下。
赵贺顿时神色大变:“不好!有埋伏,后队改前队,撤出去!”
可他还来不及把军队撤出谷中,只见谷口烟尘滚滚,清脆的马蹄声中,一支骑兵迅速从峡谷的入口处冒了出来,堪堪阻住退路。
萧暥一马当先,唇边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
云越悄悄看向他,实在有点佩服,在突围的路上竟然还不忘打了个埋伏。
赵贺被俘,余者皆降。
接下来,萧暥押送赵贺残部进兰溪大营,并让众士兵都换上王氏军队的衣甲,然后,他一扬手中的纯钧,“跟我走!”
三千铁骑如一道洪流涌出营门,卷起黄尘飞扬。
王氏军营。
王戎还在营地里焦急地等赵贺的回音。
可是等了一个多时辰,赵贺也没有消息,王戎紧接着又派了漳平率三千骑前往增援赵贺。
结果,这三千人也是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甚至连派出去一波又一波打探的斥候,也没见一个回来的。
惶惶不安的情绪在开始王戎的军中蔓延。
看不见的敌人更为可怕,因为他们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以何种方式突然袭击。
恐惧开始蔓延,像毒草一样。王戎的军心开始动摇。
日头开始偏斜时,王戎终于等到了斥候的回报,“报——”
“萧暥袭取都阙关!”
“怎么可能?!”王戎豁然站起,大惊失色,都阙关他留下了一万人马驻守,萧暥才多少人?怎么攻得下来!
他一把将那小校揪过来,瞪着眼睛道:“你再说一遍!萧暥怎么拿下都阙关的?!”
那小校诚惶诚恐道:“萧暥率军在路上埋伏了赵参将,然后冒充他的队伍伏击了漳将军,又冒充漳将军的增援部队,叫开了都阙关的城门。 ”
“什么?!”王戎气得独眼里都要喷出火来,“都是蠢猪吗?!”
被那狡猾的狐狸又摆了一道!
如今,都阙关失守,他们被夹在都阙关和大梁城之间,变成了一支孤军,腹背受敌。
顿时,王戎军中军心大乱。
就在这时,一名小校惊慌失措地闯入帐中,“主、主公!不,不好了 !”
他慌地连话多说不连贯了,“外面,敌、敌军、”
王戎一脚将他踹开,掀开帐门,走出帐外。
只见尘土飞扬间矫健的战马呼啸而过,骑兵手中雪白的长剑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寒芒。
阳光下魏西陵亲率一千轻骑兵,如一把锋利的剔骨尖刀,随意地游走在数万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王戎虽有五万大军,但军心早就溃散,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冲击,顿时狼奔豕突,四散溃逃。
拿下都阙关后,萧暥迅速救出了卫骏和一干被俘的将士。
卫宛还没有知觉,看来是中了术,成了人傀之类的东西,才会让敌人控制,骗开关门。
“谢先生呢?还是没有消息吗?”萧暥问,卫骏不会玄法,只有找谢映之才能治好卫宛。
云越摇头。从昨晚以后就没有了谢映之的消息。
“映……映之”卫宛张了张嘴,艰难道。
“兄长!”卫骏赶紧搀扶起他,
卫宛:“危……危险……”
萧暥一惊,“卫夫子,你说谁有危险?映之吗?”
“苍……苍冥族的……主君在……”他话没说完,又昏死了过去。
萧暥心中凛然,难道说苍冥族的主君就在大梁?谢映之应该是跟他遭遇上了?
随即他立即又想到了一件事,王戎蛰伏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铤而走险?
今天是魏瑄的加冠大典,为什么王戎偏偏选在今天发兵攻打大梁?
现在他在都阙关,魏西陵和王戎决战,谢映之也不知所踪。建章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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