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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36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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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冉森然一笑:“世子忘了还有盛京的王氏了吗?”

将军府

听到谢映之还没回来,萧暥松了口气,不能让谢映之知道他和容绪见面去了。

谢映之曾经当着他的面,倏忽之间就把容绪送的白玉灯台在手心化成了齑粉的,这得有多厌恶。还有前阵子,谢映之让他要做就做彻底,在酸枣沟劫了盛京商会,这是要彻底掐断他和容绪做生意的念头,摧毁他们之间少得可怜的一丢丢信任。

当然,其实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信任,充其量就是塑料友谊,只是谢先生眼中不容泥沙,塑料的也不行。

萧暥回过神来,正发现江浔正大大方方地看着他,双眼如星辰朗月。

他顿时想起自己还穿着一身金燕子锦袍,怪不好意思的,“寄云啊,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罢。”

江浔一走,萧暥赶紧溜到寝居里换衣服。糟糕的是他身上还香喷喷的,早知道听云越的话,香料那么贵,省着点用,不过转念一想,今天谈成了生意,他是不是已经是九州香料大亨了?

谁知他还来不及得意,就听到庭院门口传来江浔的声音:“先生回来了。”

萧暥耳朵一竖。

但距离有点远,谢映之的声音又轻,就像散落在风中一般,倒是江浔声音清朗,“主公今天穿得好看,朗朗如明月,濯濯如春柳。”

萧暥老脸一红,孩子你不用背后这样夸我。

紧接着萧暥就听谢映之淡淡道:“大概是去营业了罢。”

萧暥:……

萧暥赶紧把脱了一半的锦袍又穿起来,再装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片刻后,谢映之颇有兴趣地打量着萧暥这身骚得一目了然的金燕子锦袍,笑意盈盈问:“主公今天去哪里了?”

萧暥被他看得心虚道:“天气好,我就出去逛逛……”

谢映之眸中笑意若有若无:“我那天说过的话,主公可还记得?”

萧暥目光飘闪:唔……

那夜,谢映之轻轻贴近他耳边,声淡如兰:“主公今后若有隐瞒,那就只有交心了……”

按照以往经验,交心就是隔着扇子亲一下。萧暥脸皮厚一点就扛过去了。

而且萧暥还很混账地想,谢先生神仙中人,还是他比较吃亏一点。

但问题是,一旦交心,他脑子的数据库就漏得跟个筛子一样,无论想什么谢映之都知道。

更何况谢映之还好心提醒:“玄门交心,需要循序渐进。”

萧暥:“循序渐进是什么?”

谢映之淡淡道:“当初我和主公结契时用了偷天之术,所以之后交心便需要充电,充电也是要渐进才有效。譬如这次充三成,下次就要五成。”

萧暥脸颊发烫:所以每次充电,亲密程度都要更进一步的意思吗?

谢映之声音轻柔和煦,“今晚主公如果想试一试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萧暥立即表示谢玄首你还是介意一下比较好。毕竟我一个大老粗凡夫俗子怎敢亵渎谪仙中人,老是揩你油吃你豆腐我于心不安……

谢映之拂衣坐下。所以,你就交代罢。

萧暥没辙了,只有把他今天午后去见了容绪,破例批准盛京土地可以种植香料草药,利润他和容绪五五分成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映之评价道:“垄断雍襄香料产业获利确实可观。但我跟主公说过,物资钱款之事,我会筹措。”

言外之意,你只要安心养病就行了。

萧暥道:“这不仅是为了赚钱,还关系到全局大势。并非只为局部之力。”

谢映之颇有意味地看向他。

萧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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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上回说了,备战这一年,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发展环境,盛京离大梁仅六百里,王氏的立场就很重要。我和容绪做生意,不仅是赚取利钱,也使得我们就有了共同的利益,一旦稳住了容绪,王氏也就稳住了一半。”

谢映之眸色深沉,“那么主公信得过容绪?”

“我信不过,我跟他就是塑料友谊。”萧暥大咧咧道,相互利用罢了。

谢映之凝眉:居然还当是友谊了?

“主公可知他对你存何想法?”

“什么想法?”萧暥蓦然怔了怔。容绪能有什么想法?

面对某人天然纯澈,又满目财迷的眼神,谢映之还是没有说出来,只道:“容绪此人心术不正。”

萧暥知道,他们这些正道人士都看不惯容绪。

容绪这人离经叛道又风流放浪,偷姑娘的心还很有一套,平时有些非主流的爱好,但他一大老粗,又不是姑娘,他担心什么。

“但主公说的亦有道理。”谢映之道,“稳住王氏,有利全局大势。”

萧暥心念一动:“先生这是答应了?”

谢映之站起身道:“若要跟容绪做生意,须多加防范。”

他说罢取来一小盏清茶。

此时已经日近黄昏,寝居里灯光暗昧,谢映之随手又挑亮了灯。

萧暥这才发现他换了一个莲花形的灯台。

谢映之淡淡道:“主公把衣服脱了吧。”

萧暥脑子里下一刻空白了:这是做什么?

谢映之见他站着不动,施然走过来,闲闲地抬手就去解。

萧暥赶紧道:“我自己来。”

谢映之看着他七手八脚地脱衣服,总算是解释了一句:“我看看绣纹是否还在?”

萧暥不解: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那狗尾巴花在襄州时谢映之就用那白糊糊的药浆给他漂白掉了……这还有售后服务的吗?

他解开衣襟,露出流畅的肩线和白皙光润的胸膛,“早就没了啊 ”

谢映之道:“好。”

萧暥以为没事了,刚想拽起衣衫,这还是早春,怪冷的,但一只轻如柔羽的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谢映之笑意迷离:“那就再画一个。”

萧暥:草……

灯光暗昧,罗帷深帐里。

萧暥抱着衾被趴在榻上,脊背的线条流畅无比,衣裳褪到腰间松松垮垮地堆积着,更衬得那腰线凝练精妙得让人窒息。

笔尖带着丝丝入扣的凉意,落到温暖的肌肤上,激起细细的颤栗。

陌生的触感如藤蔓爬上了脊背,萧暥嘶了口凉气,一回头就撞见谢映之俊美无瑕的容颜。

谢映之侧坐在榻边,微微俯身,凝神落笔,目光明静如渊,清若琉璃的眼眸里仿佛空无一物,又仿佛将四时美景,十万红尘都倒映其中。

他笔下的‘画纸’ 雪白莹润,光滑宛如丝缎,狼毫小楷的笔尖沿着柔韧的线条和细腻的肌骨起伏宛转,徐徐铺开的一展画卷,仿佛将千里江山,人间美景尽写其中。

果然是江山如画。

夜色阑珊,暖帐罗帷里,谢映之悬腕提笔,一起一落间,将风流写尽。

“转身。”谢映之轻道。

作为画纸的某人老老实实翻身躺平,看着谢映之提笔,笔尖如蜻蜓点水般沾了沾茶水。

其实萧暥挺纳闷的,谢映之到底是在画什么?

茶水无色透明,根本就看不到笔触啊。这是在逗他吗?怎么觉得有点皇帝的新衣那味儿?但看谢映之专凝的神态,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凉丝丝的笔尖落到肌肤上,萧暥有点痒。

“别动。”谢映之提醒。

他半边脸沉在灯影中,半明半昧间,神态清宁专注,微垂的长睫在皎如清瓷般的脸颊上挑出一轮浅淡的弧影。

萧暥凝视了片刻:谢先生你别这样,怎么觉得有点变态啊……

所以,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期间徐翁轻手轻脚地端进来烧旺的炭盆,又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萧暥:真是镇定,老人家果然是见过世面的。

画了片刻后,谢映之似乎轻缓地舒了口气,像是画完了最繁复精巧的部分,终于解释了一句:“此图可保三个月内,任何人不得碰触主公。”

萧暥一愣:保质期三个月?还不能碰?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护身的御风图。

谢映之想起当年花间,千丝红绳折子戏,容绪可谓是花样百出,手段数不胜数。

萧暥如此单纯,恐怕要被吃光抹净。所以,谢映之不许萧暥和容绪往来。

但是,萧暥说的没错,盛京王氏如肘腋之患,不得不防。而这段时间,谢映之事务繁多,抽不出身应对他们。

今天萧暥提出的和容绪合作,确实是牵制王氏的有力手段,虽然萧暥并不知道容绪图的恐怕远不止是那垄断香料的获利。

所以他要给萧暥加一个护身符。

谢映之道:“任何人的碰触或者伤到了主公的身体,我都会知道。”

萧暥:怎么像标记领域范围一样?听起来更变态了…

谢映之道:“且此图还能抵御一定的秘术攻击。”

萧暥赶紧躺平表示:多画点,纸还够用。

谢映之见他乖顺地躺着,手里还悄悄扯过一角衾被,不知是尴尬还是怕冷。烛光灯影里,他眼睛慵倦地眯着,看似迷迷蒙蒙。

但只要谢映之凝神作画,萧暥睫毛一霎,眸光悄然一转,藏不住明采逼人,一会儿观察他的笔法,一会儿又漫无目标地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

谢映之见他还挺忙,于是一边落笔,一边问道,“盛京两千公顷土地全部种上香料,粮食生产该当如何?”

萧暥:怎么这会儿还议事了,能不能快点画好啊!

笔尖撩起阵阵酥痒,萧暥又不能动弹,只有如实道:“商会赚了钱,可以购粮,我雍州全境都是粮仓。”

“让王氏向你买粮?”谢映之微笑着悬腕落笔,“所以王氏的军粮一大半就掌握在主公手中了。”

“而香料生意赚来的一半利钱也是主公的。”细凉的笔尖拂过温软细腻的肌肤,轻轻刮过腰间腹底。

萧暥肌肉绷紧,丝丝抽着气:“王氏乃肘腋之患,即使有了暮苍山关城,但是我还要……唔……再上一道保险。”

“嗯。”谢映之微笑了下,表示在听。

萧暥只好继续道:“还可以牵制容绪。”

谢映之点头:“这是主公私下与他达成的协议,春耕令下,容绪在盛京种植香木草药均是违令,这就成了他的软肋。”

说话间谢映之笔下不停,目光更加迷离难测,让人一时间搞不懂谢映之到底是专注笔下的画作,还是专注于议事。更何况他字字切中要害,句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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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透明晰。

“如果将来王氏有所不轨之举,主公宣布其违反春耕令,没收其土地一切所得,盛京方面的损失不可估量,但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长眉一敛,眸中微光乍现,“有意思。”

萧暥一头雾水:但是什么?什么有意思?

谢映之搁笔,指着那一片如同春冰初雪般的肌肤道:“那是邪神的领域,我竟然无处落笔。”

萧暥:卧槽!那绣纹不是已经没了吗?

第354章 酒香

邪神的领域?

谢映之不动声色指出:“自玉堂、天池始,中通商曲、神阙,下至气海、关元。”

他一边说,修长的手指似有若无般地沿着那流畅的肌肉线条轻柔地勾勒起来,如春风拂过,万物苏醒般,莹白如玉的雪地上,隐隐约约浮现出婉转的轻红。

萧暥记得,谢映之说过,此物因情根所种,难以湮灭。

萧暥并不认为他对邪神能有什么情义,难道是邪神那货单相思,惦记上他了?邪神莫不是个妹子?

他心里不着调地想着,谢映之已经轻俯下身,好奇地观察起来。

“上一回出现是什么时候?”

萧暥当然记得,那是在月神庙时,大战过后,魏西陵战甲未卸,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手稳稳扶着他的腰,剑眉微蹙,温濡的唇贴上他平坦的腹部,小心翼翼地含出了箭簇……打住!

萧暥赶紧截断思绪,但已经来不及了,不知何时,腰际悄然探出一枝清晰的花蔓,纤细苒袅,绽开在清冷如玉的肌肤上,仿佛于春雪初凝处,垂落一枝娇红。别有一片幽情冷处浓。

谢映之笑意浅淡,“主公想到什么了?”

萧暥赶紧把脑袋埋进衾被里,表示: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随后他就感觉到紧绷的腰腹间仿佛有轻絮落下,又如羽毛掠过,丝丝酥麻的触感透入肌骨,呼吸都稳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无可忍地睁开眼睛,“唔,先生?”拜托不要玩了。

就见谢映之正俯身,饶有兴致地研究起那片绣纹。修长的手指抚过精窄紧致的腰线,指尖微凉,触及温热的肌肤,所经过之处激起肌肤一阵颤栗,如微风拂起涟漪层层跌开。

“这些绣纹是邪神的布局,之前我落笔间,只是跟它们斡旋,并不想跟他短兵相接,但是在这里。”谢映之在他神阙穴处落笔点了点,惹得那细腻的皮肤微妙地跳了一下。

“我们还是遇上了。尤其这几处,气海、关元、中极有点胶着,反复争夺,难分胜负。”谢映之笔尖落在他的柔韧的腹部,酥痒难耐。

萧暥拽起被角羞耻地遮过,这有什么好争夺的,你们两个都不正经。

谢映之似乎有点伤脑筋,“没想到,本来防范容绪的,居然把邪神引出来了。”

其实萧暥觉得他这神情,更有几分那种棋逢对手的乐在其中。

他的手若有所思地抚过那光洁的肌肤,就像是考虑着如何排兵布阵,指腹过处,那绣纹花枝招展地艳艳绽开一片。

萧暥不忍直视:“所以你们把我当棋盘还是当地图?”

谢映之正色道:“是战场。”

萧暥:草……

谢映之道:“我可能需要借助一些东西。”他头也不回地淡淡道:“云越。”

萧暥一摔,什么?还有人旁观?

站在屏风后的云越吓了一跳。他刚从清察司回来,隔着屏风就看到两道绰约的人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谢映之道:“云越,把那主公那坛葡萄酒拿过来。”

萧暥:卧槽,谢映之怎么知道的?

这坛酒是上元后,江南商会的杜先生给他送来的。

虽然杜先生没说是何人所托,萧暥立即想起了襄州时,魏西陵曾带了一坛子西域葡萄酒。

在大雍,葡萄酒非常稀罕。萧暥馋得紧。

其实谢映之说过,他可以小酌,但不能滥饮。只是后来观察,某人毫无自律,一旦酒虫子上头,根本把不住嘴,所以才干脆不让他喝。

这酒坛子只有巴掌大。萧暥本来想夸魏西陵终于善解人意了一回,结果变成了:至于这么抠门吗?

要么干脆别投喂,给喂不管饱就过份了,这不是钓狐狸吗?

但看在他千里送鸿毛的诚意上,萧暥表示不跟他计较,本帅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只是,舍不得喝。

一直当宝贝似的藏着。

他很会藏东西,连云越都不知道。谢映之怎么知道的?

这回还是罕见的白葡萄酒,谢映之也很懂雅趣,让云越取来一个玲珑的水晶杯。

灯光下,浅金色的酒液徐徐注入剔透的水晶杯中,颇为赏心悦目。

伴随着馥郁的酒香,萧暥又是心疼,又是心痒难耐地吸了吸鼻子:香!

随后他满眼惊羡地看着谢映之优雅地俯首,浅啜了一口。

萧暥的喉结意味明显地动了下,一双清妙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映之的唇。

那薄透柔美的唇沾上醉人的酒液,如一夜春雨后,温软的落花沾湿了雨露,烛火萤萤,华光潋滟。

葡萄酒甘醇的酒香漫溢开来。

萧暥满心哀怨:我也想吃啊,呜……

谢映之半口酒抿在唇间,含笑轻俯下了身。

萧暥:……!

就在他脑子里一片‘卧槽,不会罢?他被夺舍了? ’此起彼伏的断念中,谢映之轻轻抬起食指在杯中浸了浸。

金色的酒液就沿着那玉白修长的手指勾出一道细细的金线淌下,在那剔透的指尖凝成晶莹的一滴。

萧暥看得有点出神,不知为什么,暗昧的灯光下,那画面有种禁欲的美感。

谢映之指尖微凉,指甲光润,沾着金色的酒液轻轻涂抹在他温濡的唇上,诱人的酒香直冲鼻窦,他像一条干渴的鱼禁不住舔了舔。

……

直到谢映之含笑收回了手,对一旁发杵的云越道:“取笔来。”

刚才的笔浸了茶水,云越赶紧又取来一支没用过的狼毫。

谢映之接过来,将笔尖在杯中沾了沾,挽袖悬腕开始作画。

萧暥隐约明白了,刚才用的是茶水,也许是太过温纯,对付邪神法力不足?而且先前谢映之也是自己先啜了一口才开始作画,所以说,一定要他喝过的才有用?这是什么原理?

相比清而无色的茶水,萧暥啥也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但这会儿换成了酒,他就看到了。不但是他,连云越也看到了,或者说直接看呆了。

谢映之画的是玄门的凤鸟,淡金色的羽翼如云霞般舒展。他每落下一笔,那靡荼之花的花蔓就仿佛呼应一般,在旁边伸展绽放,不逞相让,仿佛是在争夺所有权。

没多久,如初春的冰雪乍破般的肌肤上,金色的玄门神鸟展翅飞旋,穿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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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艳怒放的靡荼之花间,嫣红的枝蔓缠绕着淡金的飞羽,旖旎宛转,互不相让,竟是一幅绚丽壮美又惊心动魄的图卷!

云越看得气都透不过来了,清俊的脸透着薄红,唯有徐翁八风不动地默默地给火炉添炭。

谢映之容色沉静,运笔娴熟,一边还不忘问道:“清察司处情况如何?”

云越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赶紧道:“大梁城内果然有铁鹞卫的暗岗,今日,那两名铁鹞卫从宫里出逃后,想趁着人多混乱,潜逃回老巢,结果被陈英顺藤摸瓜,把老巢都端了,一举擒获五人。”

云越先前去牢狱里查看了,是四男一女,那女子不是阿青,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宝琼阁那天火光烟雾阻挡,他看错了。

听到他们说及铁鹞卫,萧暥也想到一件事,“宫里情形怎么样?听说着火了?”

他发现了,说话能转移一些注意力,云越这孩子目光毫不避讳,看得他挺尴尬的。

而且,更让他难耐的是,酒和茶完全不同,凉茶温酒。

早春寒夜里,酒液在肌肤上细细挥发,仿佛催生出丝丝火焰,沿着那秀美轮廓起伏,一路蔓延燃烧下去。

萧暥闻着酒香,却尝不到,成了只白白净净的酒酿狐狸。

谢映之运笔如飞,答道:“陛下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容绪先生引荐的那位夫人我也见到了。”他说到这里,微微凝眉。

这个女子曾经是桃花渡的姑娘,还是不要让萧暥知道得好,都是江南旧相识,难免勾起往事。

他这边刚收回思绪,察觉到衣袖被悄悄地勾了勾。

某画纸颇不好意思地微微卷起,可怜兮兮地暗示:那个,先生,能不能别再画下去了,留点面子……

谢映之瞥了眼,不禁失笑,遂漫不经心地落笔,“腿张开。”

萧暥望天…

入夜,洛云山。

哐当地一声,并不结实的门板翻倒了。

魏瑄猝然惊醒,发现屋子里已经是烟雾弥漫,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浓烟中有人冲榻上踹了一脚,床榻都跟着震了几下,那人道:“住你隔壁真是倒霉,还得管灭火!”

一块湿布巾劈头盖脸扔来。

魏瑄还有点懵,接过来,用冰凉的帕子擦了把脸,顿时清醒了。

以往,凭他强大的秘术修为,这么一点火星,他只需动一动手指头,一道咒术就能灭了,但他的秘术被卫宛封印了,玄术又没修,只好跟那人一起扑火。

好在两人都很利索,等到外头的人闻到了烟味儿跑过来询问,火已经扑灭了。

“没什么大事,点着炉子睡着了。”隔壁那兄弟不耐烦地解释道,“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其实魏瑄很清楚,刚才不是炉子,是玄火,他在睡梦中没有控制好,竟然突破了封印,造成走火了。

但是自从西征以后,他已经很久都未曾睡眠了。刚才居然会睡着?而且还有点醉酒感是怎么回事?

大概也是因为他太久没睡了,才睡得那么沉,乃至于‘走火了’都不知道。

他还做了个梦,梦中是潜龙局上和谢映之对弈,争夺孔雀美人。

但是这一回,谢映之声音清冷明晰:“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忘记他。”

一字字都让他如坠冰渊,冷透骨髓。

他全神贯注,即使步步为营,处心积虑,他还是无法突破这天罗地网。谢映之谋的是全局之势,他现在渐渐明白过来,谢映之每下一步棋,做一件事,其成效是要在很多步以后才渐渐显现,可到了那时候,早就是尘埃落定,他恍然惊觉,已深陷其中,成了笼中鸟网中鱼。

他纵然是一柄锋利无匹的剑,也不过胜在局部之力,无法突破这包罗万象之势。

自从潜龙局之后,魏瑄就明白,他在谢映之面前从来就没有胜算。

在潜龙局里,谢映之甚至连时间点都把握得分毫不差,在这种算力面前,他还有机会吗?

但这一局,他背水一战,竟也让谢映之稍稍凝了眉。

……

画面一转,又到了他如今住的屋子。他输了。

虽然在他拼尽全力之下,他没有满盘皆输,但输了就是输了。

桌案上青灯如豆,四周黑沉沉地什么也看不清,他坐在榻上,抬头望去,门外却是春光明媚的四月。

他看到那人清削的背影,哪怕是站在满溢的春光里,那背影依旧孤寒料峭,让他忽然想起前世最后的几年里,那人一天比一天清瘦的身形。

“你要走了吗?”魏瑄忽然低声问,今后再也不能在幻境中见到他了吗?

他输了,所以,连这一点念想也要剥夺了吗?

萧暥没有回答,一只手扶在门框上,骨格分明的手在阳光下白得眩目。

魏瑄了然:“原来今生和前世一样缘浅。”

前世,那人走后,留给他的,只有山河永寂。

而今生,他主动离去,离开萧暥远远的,也离开那王座远远的。

留给他的,只有记忆里凝成的那一道幻影,悄悄藏在他的识海中,和他朝夕相伴。

如今他输了,连那幻影也将一去不返,如流水落花间春去无痕。

但即使再也见不到,纵然天涯路远,山水相隔,只要知道那人一切安好,便是春和景明,就像这屋外满溢的阳光摇曳的树影。

“即使今生不见,我也已无遗憾。”魏瑄道。

他不会忘记曾经在夏夜河边发下的誓言:我愿以性命护此玉完璧无缺,也必然会以性命护持璧之人安然无恙。

也不会忘记西征之时,跟随他纵马于一望无际的天地间,耳边猎猎风声刮过,少年热血,征战疆场,成全这乱世里动荡的一生,跟着那人的身影,从此不问前程。

他只用了短短的三年,却得到了前世一辈子都没能得到的,此生足矣。

“即便将来,我记不清你的模样,但你曾经教我的一切,你说过的话,点滴锱铢,我都记得。”

“我不会忘记你曾经给我带来的。”他对着一个幻影告别。

“还有,你吹牛的水准实在不怎么样,还是别吹了。”魏瑄苦笑,什么以一敌百张口就来,还有那句‘什么都能教’,果然是说完就忘。

他笑意苦中带甜,“今后,我会告诉别人,你神采飞扬勇冠三军的样子。”

眩目的阳光下,萧暥忽然回身,向他走来,脸容沉在背光的阴影里,看不清晰。

魏瑄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俯身抱住了他。

此时,魏瑄正跪坐在床榻上,这一站一坐之间,魏瑄仿佛回到了少时,揽着那纤细的腰线,隔着薄透的春衫,埋脸在他均实的胸膛前,他忽然发现萧暥身上竟还沾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酒香。

顿时心跳都缺了几拍,恰好日暮春衫薄……

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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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揽紧那纤细的腰,猱身压倒在榻上,抬手抚过那流丽宛转的眉眼,然后埋首在那玉色的胸膛上,循着这诱人的酒香轻啄慢吮,渐渐深入。

魏瑄清楚,这一夜之后,这个幻影就将消失了。

其实这并不在意料之外,他的秘术被封印了,控制幻境的能力早晚也会失去。

“别人做梦尿床是水淹七军,你怎么是干柴烈火?”门忽然又似被一阵狂风撞开。

魏瑄从余味中回过神来,抬眼就见隔壁那位仁兄大步流星地进来,弯腰观察他,“连尿个床也跟人不一样。莫非是天赋异禀,构造不同?”

什么干柴烈火?什么尿床?

魏瑄脸颊一烫,就见那人已经转身,熟门熟路地翻开柜子,“刚才忘了,借你的衣裳我得拿回去了,省得下回被你当柴烧。”

等那兄弟走后,魏瑄看着那在风中摇摇欲坠的门,考虑得要换个门或者搬个家了。

第355章 望气

山间的天还没亮,魏瑄提着风灯出门,他穿着一身单薄的青衣短打,挽起袖子,露出肌肉清健的小臂。

玄门这两年一直在招新,开春后又要新进弟子。

此番招生大概有近百来人。有些陈旧的屋子,由于常年不住人,便垮塌了,需要修缮。

由于魏瑄那天夜里差点把房子烧了,作为惩罚,就罚他修缮房子。

卫宛治下的玄门极为严格,受罚是不能影响课业的。也就是说,魏瑄的课一节都不能少。

因此,他只能将所有课外时间都用来修房子,从清早鸡鸣到太阳落山,没有休息的时间。

对于新入门的弟子来说,进玄门的第一年本来就很辛苦。如果扛不下去,就只有打道回府。

但魏瑄没有打道回府的机会,没有退路,他若是修玄不成,恐怕只能打包去断云崖牢底坐穿。

玄门弟子根据修为,分为初蒙、涤尘、识义等九个级别。

刚入门的弟子称为初蒙,这一阶段规矩多,犯规不但要受罚,还要扣分。所学的课程也都是基础理论课,不仅繁杂,还很枯燥,且要考试。

每月一次月考,每三个月一次季考,年尾还有一次年考,又叫做升级考。

当然升级考不是每个人都能参加的。只有这一年积累的学分达到优秀的弟子,才有机会参加,准许通过的名额也很少。

如果通过了年考,那么恭喜你,再也不用纠结晚饭吃什么了,升入涤尘阶段后,就要辟谷,正式修玄法了。

但是如果你以为从此脱离肉体凡胎凌云登仙呼风唤雨,那就太天真了。涤尘阶段的玄法造诣,可能也就够你不用洗澡罢了,还真的是涤尘,也叫淬体。

就是排除人体内沉淀的污垢杂质,简单来说算是净化排毒。

通过这个阶段,身体会变轻盈,变强韧。但是想要像谢玄首这样来去无声,好几次把萧某人吓得小松子惊落一地,那还颇有些距离。

涤尘阶段有一个福利是特别受士子姑娘们欢迎的,那就是皮肤明显变白,变剔透,气色红润有光泽。但想要得到谢玄首那种清透如冰,怼脸上都看不到毛孔的陶瓷肌,那就得回炉重造了,人家那是天生的。

涤尘阶段简而言之就是涤去体内的杂质和污垢,降身躯变成一个可以容纳天地之灵气的容器。

涤尘阶段准备好后,就可以进入识义阶段了,到了这个阶段,才算真正入门,可以见识到玄法的博大。内容也非常丰富了。

在玄门,每个级别所对应的权限都是不同的。

比如进入识义阶段的弟子,可以在师长的批准之下,下山游学或者执行任务。

到了破妄级别的弟子可以拜师,选择适合自己修行的法系,课程都是师父安排的,也会清闲很多,不需要再上基础课。

而知秘级别以上就可以自由外出,到了守境级,就可以收自己的弟子了。

每升一个级别,一般玄门弟子都要花上三五年不等。

等到了第七级的守境之界以上,可以参加玄门最终极的考试,也可以说是众玄门前辈品评人才的雅会——清鉴会。

清鉴会每十二年一次,清鉴会的魁首往往会是下一届玄首的候选者。

当然这些对于初蒙阶段的苦逼学生来说,就是看个热闹,甚至他们连看热闹的精力也没有。

因为对于初蒙来说,课业负担非常繁重,除了考试外,平时也不能懈怠。因为旷课、迟到、衣冠不整、大声喧哗、犯学规等都会扣分。

就算是你刻苦努力,拼了命地修行,从初蒙一路上升到守境,如果一旦犯了重大过错,就会被送去戒律堂废去修为,重新修炼。

而废除过修为的人,已经是半个废人了,此生恐怕再难达到以往高度的一半。

但如果以为只要刻苦修炼,不犯错误,日积月累,总能从上升到七八级别,至少能有个五级的破妄吧?

那就太天真了。

因为从初蒙上升到识义相对容易,到了识义以上,就将见识到玄法之精深—— 一级比一级难考。

所以如今玄门众弟子中,能达到识义以上的只有寥寥三十余人。

很多人穷其一生、清心寡欲地刻苦修炼,也只能升到识义止步,乃至于白发苍苍,还没摸到破妄的边儿。

当然,这是普通人的玄门修行之路,也有天赋悟性极好的人,两年升三级,以及像谢映之这样家学渊源深厚的,一进玄门就是玄清子的弟子。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升级之路的酸爽。

魏瑄抛弃了秘术,从零开始修炼玄法,他走的就是一条普通人的升级之路。甚至比普通人更难。

因为秘术和玄法是相悖的,他曾经修过秘术,就导致他修习玄法的底子不好。光进入第二级的涤尘阶段,就有得他受罪的。那几乎是要他浑身筋骨血脉全部打碎重塑。

雪上加霜的是,在西征的时候卫宛已经认定他是邪魔外道了,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要受罚扣分。有时连青锋都不明白,为什么卫夫子要这样苛待一个新入门的弟子。

玄门历按照七天为一周期,一学周休息一天。如果受罚,这可怜的一天休息就没有了。

魏瑄并不在意辛苦,也不在意被苛待。

他就像一个最普通的玄门弟子一样,每天听课、训练、干活,安之若素。

魏瑄这一次受罚的任务是修缮屋宇,一共是十间屋子,有些屋子建造的年份有得可以追溯到景帝年间,百年老宅,灰尘都积得跟棉絮似的,廊柱松动,墙壁漏风,摇摇欲坠,几乎是一片危房。

其实玄门有专门的匠作坊,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初蒙级的弟子做这种又脏又累还有些危险的工作。但显然魏瑄这个邪魔外道除外,连青锋都觉得卫夫子有点针对这个新入门的师弟。

这十间屋子要修完,得花不少时间。加上魏瑄做事一丝不苟,就更加耗费时间精力了。

天微亮以后,卯时上课以前,他有大半个时辰修缮房屋。

此时已经开春,山间冰雪融化汇成溪流,在山谷边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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