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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第101章】
苏妧缓缓将暗柜之上的红封拿下来, 上头的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红封被苏妧打开,里头放着?的都是银票,只是每一年的银票都是不一样的, 头一个红封是一张, 后头每年都多了一张。
一张银票是五百两的银子,算下来如今苏妧的手上都有万两。
手抖一下, 银票飘飘洒洒地掉落在地上, 婢女们将银票都收好放在苏妧的跟前,“这?是有人?给姑娘的红封呢。”
本?是想逗苏妧开心, 只是这?事?苏妧也是知晓的,若不是有人?给?的, 怎会是她自个来的。
但红封是谁送的苏妧是不知的, 坐在床榻上漫不经?心收着?红封,苏妧小?声问道:“昨日可?有谁进了我?的房中?”
婢女们都赶忙摇头,“并未看见, 昨夜姑娘醉酒后奴婢们一直都在外间守着?,应当是不会有人?进来的才是。”
经?过婢女们如此?一说?,苏妧大抵是知晓是谁了。
恰巧她手上摸着?的这?个红封, 面上用笔蘸了朱砂写上几个字,通过这?字, 苏妧毫不意外的知晓这?些红封究竟是谁放的。
苍劲有力的字迹便是过上多少年苏妧都不会忘记, 更何况当时陆砚瑾亲手所教, 苏妧更是不会忘却,那上头明明白白写着?:阿妧, 新岁快乐。
心头不知涌上一股怎样的感觉, 苏妧既觉得不妥,却又仍旧有些感动在其中, 大抵是头一回收到红封,从前过年的时候,母亲因为初到上京,积劳成疾,冬日又得不到照顾,每年新岁之时多是缠绵病榻的,苏勖峥更是不会想起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也将她当作是身上的一大污点,更是不会给?红封。
算一算,这?是苏妧头一回收到如此?多的红封,每一个都与她的年岁相?当。
婢女帮苏妧将红封放好,轻声道:“在民间一直都有个说?法,新岁之时枕下压的红封来,来年就可?以?万事?无忧,大抵给?姑娘红封的人?也是如此?想的。”
万事?无忧,她当真会有吗?
苏妧的头还有些晕乎,吩咐婢女道:“将红封都给?放好,伺候我?起床罢。”
婢女有些诧异地看了外头一眼,“这?会子公子还有夫人?都没起,姑娘不若再多睡上一会儿,或是奴婢去给?您拿饭到房中吃。”
苏妧摇头,“先不用饭了,我?有旁的事?要做。”
陆砚瑾给?了红封也就罢了,竟还是如此?大的红封,实在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婢女见苏妧如此?执着?,自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照做。
苏妧穿戴整齐,连饭都未用,问清楚陆砚瑾在的院子就直接出?门去,身上的大氅随着?她的奔跑扬起,底下的裙摆似是莲花荡漾,格外好看。
手中的红封苏妧险些都要拿不下,站在院门口,她垂头看一眼,将手中的物?什给?放起来而后慢慢走了进去。
陆砚瑾在苏妧站在院门口就已经?知晓她来,更是不诧异苏妧是为何而来。
轻声哄着?怀中的岁岁,陆砚瑾坐在原处没动,纵然不是在自个的府上,但厨房仍是按照陆砚瑾要求的,摆了两幅碗筷。
陆砚瑾轻轻碰着?岁岁的小?脸,见着?他愈发与苏妧相?像的黑眸,心口处有着?触动。
从安站在门口,十分恭敬地将苏妧给?迎进去。
站在里头,苏妧深吸一口气直接开口道:“多谢王爷的好意,只是红封太多,民女受不起。”
陆砚瑾抱着?岁岁转身,直接就看到苏妧手中的红封,声音都带着?磁性道:“还未用饭罢,先用饭的好。”
苏妧略过陆砚瑾,看见桌上摆满饭食,更是有两副碗筷,一下就知道陆砚瑾究竟在想些什么,“王爷早就知晓我?会来?”
然而从陆砚瑾的面容之上,却瞧不出?任何的破绽,甚至他始终都是那副泰然且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知。”
苏妧明显不信,只觉手中的红封烫手,便只想将红封放下自个离开。
可?偏生陆砚瑾就没给?苏妧这?个机会,既然已经?过来,又怎会给?她再次离开的机会。
于是一只手托着?岁岁,另一只手直接将苏妧给?拽住,将她给?留下。
他大掌炙热,更是握的很紧,黑眸幽幽深邃,似是一汪看不到的潭水,然而在那其中,苏妧看见的,却全部都是自个的倒影。
她余光之中瞧见陆砚瑾怀中的岁岁似是被掂了一下,心神不定的,赶忙从后头扶住岁岁。
带着?恼意的喊着?,“陆砚瑾!”
陆砚瑾淡笑一下,“不会有事?的。”
不论?是苏妧,还是他们两人?在这?世间的羁绊,他都不会轻易放手,更是不会摔碎。
可?就算陆砚瑾如此?说?,苏妧仍旧没有放心下来,看着?岁岁笑得很是开心,才渐渐没那般忧心。
陆砚瑾没有放开握住苏妧的手腕,他问道:“为何不要。”
黑眸望向苏妧放着?红封那处,虽然口中说?着?话,却仍旧没有想要放开苏妧的意思。
感受到陆砚瑾的执着?,苏妧索性也就不再强求,直接在这?处将话全部给?讲完,“太大了,我?拿不得如此?多。”
陆砚瑾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说?在苏妧的心尖之上,他脚步微动,朝前进了一步,将苏妧给?圈在屏风与他身躯之间,“你能。”
快要被他的眼眸给?吸进去,二人?距离之近苏妧甚至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
被抱在怀中的岁岁好气看着?父亲与娘亲二人?,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手朝苏妧这?处探去。
陆砚瑾将岁岁朝苏妧的怀中放了一些,苏妧也下意识接过岁岁,在抱住岁岁的那瞬,身前的人?离开一些,还未晃过神,就听见陆砚瑾道:“作为狗蛋哥哥送的,也是不成?”
苏妧朱唇微张,眼前是岁岁挥动着?小?手,许是方才在外头站得太久一些,倒是一时间脑海中没有转过弯来,而后反应过来才发觉出?不对,小?脸瞬间涨红,下唇无意识地被咬住,让苏妧无法适从。
他怎会知晓,又怎会知晓这?个名?字,她可?从未对旁人?说?过,陆砚瑾是如何晓得的。
苏妧在脑海之中想了许多,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耳根处都红透,那些被埋在心底的秘密如今被人?直接摆在面上,更是让苏妧瞬间无处可?逃。
怀中将岁岁给?抱的紧了一些,许是感觉到娘亲的不对,岁岁吱唔两声,苏妧赶忙将手臂松开一些,缓缓安抚着?岁岁。
她垂下头,却殊不知如此?的场面更是能让陆砚瑾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苏妧极为小?声的问道:“王爷怎得知晓的?”
没有再提红封的事?情,只是说?起“狗蛋”这?一个称呼。
陆砚瑾手背在身后,压弯身子,将耳朵贴在苏妧的耳旁,“你可?知私自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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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起了这?般的绰号,该当何罪?”
苏妧慌张地朝后退一步,眼看着?她要撞在屏风之上,陆砚瑾直接勾住她的腰肢将她给?揽了回来。
苏妧闷声道:“都是过去的事?,王爷还要同我?计较不成。”
她声音中有些低闷,似乎是不大高兴,陆砚瑾也不知为何苏妧会突然有这?样的反应,他声音放低,“为何不愿再提起。”
苏妧此?时将头给?抬起,“因为这?个世上没有狗蛋了。”
随着?她离开青州的时候,陆砚瑾就已经?恢复他的身上,那年在破旧的房中,也不知是谁的黄粱一梦。
陆砚瑾拧眉,“我?就在你的眼前。”
他没有再用敬称,将二人?放在同一处。
苏妧看着?桌上的红封,最大的那一个塞得鼓囊囊的,是她从来都不敢妄想,也不该妄想的,“狗蛋拿不出?如此?多的银票来,王爷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当年擅自取名?一事?是我?不该如此?做,还请王爷全都忘却的好。”
陆砚瑾却没有放手,“你曾说?,取个贱/名?会好养活一些,如今我?活了下来,阿妧,我?自是想你岁岁平安的。”
苏妧听着?陆砚瑾的话语,有些鼻酸,大抵也是知晓陆砚瑾是从何处得知的,昨夜她醉酒,应当是说?了许多不该说?的。
她故作镇定道:“如今王爷与我?,都是安好的。”
陆砚瑾黑眸攫住苏妧,带有几分的锐利,“可?我?仍觉不够,阿妧,我?会像你证明狗蛋就是我?的。”
最后苏妧仍旧是收下那些红封,当真是一朝就有了不少的银两,甚至都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连给?下人?赏银都没有。
苏妧坐在房中,静静看着?桌上的红封,下人?都出?去,只剩下苏妧一人?在房中,手托着?腮,不禁想起陆砚瑾所说?的话,若是想要证明,是再难不过的事?情了,不再如同从前的人?,又怎会还用同样的样貌面对。
将银票给?收起,苏妧将装有银票的匣子猛然间盖起,想不明白的事?情纵使想了也是徒劳,不如不去想。
这?个年过的很是快乐,若是中间蜜骨香没有发作,苏妧会觉得更加的开怀。
近来宜阳不少的铺子都已经?关门,大抵是发觉生意愈发的不好,且绥国人?来此?处的也更加少。
绥国也正式挑起战事?,宜阳马上要开战的消息不免传遍大街小?巷之中,闹得人?心惶惶,众人?都赶忙想要朝北方去,怕留在此?处只能等死。
苏妧缝制着?手中的冬衣,近来做的人?也愈发的少,他们一众人?更是没日没夜的在赶制。
冬日外头竟然落雨,一场倒春寒打的人?措手不及,苏妧用手摸着?小?臂,准备去将房门给?关上,不想就在此?时看见陆砚瑾踏雨而来。
玄色大氅的下摆稍微比旁的地方要深了许多,手上撑的油纸伞也挡不住如今的瓢泼大雨。
苏妧站在门口,看见他将伞沿抬起一些,露出?他英隽的脸庞。
就在那处等着?,陆砚瑾定然是已经?看到苏妧却并未有何动作。
雨水落在他的脚面之上,将他的鞋履也给?打湿。
二人?一人?在廊庑之下,一人?在伞下马车旁,不知看了多久,二人?都没有动作。
崔郢阆发觉苏妧的动作,手中的算盘没停,冲着?门口喊了一声,“阿妧,一直在门口作甚。”
天黑压压的一片,分明还未到晚上,近处未点起烛火的地方却已然看不清东西。
苏妧冲着?里头喊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风刮得严寒,更是与雨一般拐着?弯地朝人?的怀中钻,苏妧未穿大氅,抄起立在地上的一把油纸伞就准备朝外头去。
陆砚瑾黑眸锐利,在如此?的环境之下也能看清楚苏妧的一举一动。
快步上前,在苏妧还没做好准备冲进雨幕的时候,将她给?拦住。
身上还落着?水珠,他生怕将身上的寒气过给?了苏妧,“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苏妧立刻反驳道:“我?还未未曾问王爷,作何要在铺子门前站着?。”
话语越说?越发的小?起来,她咬着?唇瓣,似乎也知晓这?说?法站不住理,于是立刻补上一句,“王爷怕是不知自个有多骇人?,如此?可?是不想让人?进到铺子中来。”
陆砚瑾冷睨她一眼,这?一眼看的苏妧有些心虚,“阿妧,本?王从前怎得没有发现,你竟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
苏妧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油纸伞又给?放回墙根处。
方才也不知怎得,看见陆砚瑾在那处站着?,什么都不想只是想快些过去让他赶紧起来。
转身准备朝铺子中走,陆砚瑾一把扯住苏妧的手腕,“担心我??”
苏妧想快些将手从陆砚瑾的手中抽出?,“没有。”
她满口的倔强,倒是让陆砚瑾不经?笑出?声来,手中濡湿一片有些方才的雨水,陆砚瑾轻声道:“我?来接你回府的。”
苏妧头微抬,眼眸之中有些诧异,朝铺子中看了一眼,而后轻声道:“今夜我?怕是回不去了。”
想了想,苏妧又补上一句,“如今都这?会了,想来蜜骨香应当是不会发作,王爷还是快些回去。”
没有理会苏妧的驱赶,陆砚瑾直接道:“你以?为,我?来接你回府,只是因为蜜骨香?”
苏妧沉默下来,倒是也不完全,她自然知道,只是却不想将真实的情况给?说?出?。
自从新日那天过去,苏妧就发现陆砚瑾与从前变得大不一样起来,不仅每日等着?她回府,还回回都是站在显眼的位置等她。
这?种情况就让苏妧想起那时在青州,每次到了时辰陆砚瑾也总是会站在门口处等着?她,虽然他不说?话,可?苏妧却每回都能感觉到暖心,还是头一回感觉到有人?在等着?她。
苏妧稍显沉默,只是推着?陆砚瑾道:“冬衣怕是要赶制不完,我?们最近都要在铺子中。”
言外之意便是让陆砚瑾赶紧离开,莫要在此?处。
可?陆砚瑾怎会听她的,略微沉吟就转身离去。
修长的手指撑开伞,他携着?满身风雨又再次离去,隔着?轻烟缭绕的水汽,逐渐没入雨幕之中。
苏妧终也是放心下来,转身又回到铺子之中。
四下看着?,好在铺子中的其他人?没有察觉出?她的不对来,苏妧又回到自个的绣架前忙活着?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芸桃过来将烛台放在苏妧的手边,苏妧这?才抬起头,感觉脖颈一阵的酸疼。
看下漏刻,已经?不早了,她轻声问着?芸桃,“还差多少?”
芸桃算下数量同苏妧说?:“今日也不过堪堪绣了五十件,怕是差的还多。”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按照如此?进度定然是完成不了的,她咬着?牙又拿起针来,“你去同绣娘们说?,每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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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翻倍,让她们多辛苦一阵。”
芸桃点头,应下苏妧的话,好在绣娘们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更是明白如今是怎样的时候,都答允了。
苏妧眼眸专注地看着?绣架,虽说?冬衣简单,却也一针一线都不能马虎。
她听见门口有敲门的声音,却并未抬头,芸桃快步走过去将门给?打开,“谁啊。”
最后那个字卡在唇边,芸桃只发出?一半的声音来,在看清楚来人?后,吓得芸桃手都立刻收紧,多余的话半分都不敢说?出?。
陆砚瑾手中提着?食盒,身上还有些雨水,身上还跟着?三五个侍从,黑眸微眯,芸桃就赶忙将手给?放开让陆砚瑾进去。
苏妧没有回头,只是问着?,“是谁啊?”
芸桃慌里慌张地跑至苏妧的跟前,手放在身前十分局促。
苏妧没忍住笑出?声,“怎得了?”
一抬头就看见陆砚瑾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她的跟前,面如冠玉,头上的玉冠也熠熠生辉。
苏妧立刻将手中的针放下而后站起,另一侧的绣娘也都已经?看过来,她立刻扯着?陆砚瑾到了一旁,“王爷怎得来了。”
她的模样不经?让陆砚瑾的眼底滑过一分的笑意,手轻轻抚过苏妧的侧脸,将她面颊之上的碎发给?拨弄到一侧,“我?不能来?”
苏妧立刻蹙眉,“此?时又不是铺子营业的时间,王爷此?时过来作甚。”
如今在苏妧的眼中,陆砚瑾已经?成了那个来捣乱的人?,本?来经?过上回的事?情,外头对她与陆砚瑾之间的关系就有许多的猜测,如今陆砚瑾这?一出?,更是引人?遐想。
苏妧四处看着?,随后看到小?门,推着?陆砚瑾朝那处去,“王爷还是快些从这?离开,就当今日没有来过。”
然而陆砚瑾却直接攥住苏妧的手腕,将她反身给?压在墙上。
苏妧的手下意识摸上陆砚瑾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胸膛之中的剧烈跳动。
似是受了惊吓一般苏妧想要将自个的手给?收回,却又被牢牢按住。
此?处只是一处转角随时都会有人?过来,苏妧眼眸不停看向旁的地方,心里头害怕的不行?。
见着?苏妧小?鹿乱撞的模样,陆砚瑾的唇角缓缓勾起,“你我?这?人?,像不像是在偷/情?”
尾调上扬,他的话语更是酥麻的全都一分不差的落入苏妧的耳中,此?时苏妧只恨不能没有带着?针,将陆砚瑾的嘴给?缝上。
她立刻反驳,“王爷胡说?什么!”
分明是恼怒得紧,却因为怕外头的人?声音不敢太大,陆砚瑾唇边的笑意更深,“本?王方才进来,你铺子中的绣娘都已经?看见,若是从小?门处离开,他们会如何想?”
似是觉得不够,陆砚瑾尾调上抬,还添上一句,“嗯?”
苏妧羞得满脸通红,虽是做出?凶狠的模样来,却没有半分能震慑住陆砚瑾,“那王爷来干什么?”
陆砚瑾轻叹一声,似是十分的难过,“本?是看着?你们铺子中的人?太过于辛苦,这?才想着?来给?你们送些吃食,谁知我?的阿妧,竟是丝毫不领情。”
苏妧听见陆砚瑾的话,并未先去管陆砚瑾的称谓,而后看向铺子里头。
果然如同陆砚瑾所说?,铺子中的绣娘们每人?的桌案之上都放了一份宵夜,她们用的正欢。
陆砚瑾更近一些,将苏妧朝自个的怀中带了一寸,“出?去一同用些?”
怕苏妧直接拒绝,陆砚瑾更是道:“我?让人?打包了酥酪,你一向是最为喜欢的。”
苏妧听着?手中的力道松了一些,此?刻出?去不过是怕人?朝她这?处看,脸上的面子抹不开。
陆砚瑾声音沉冷,直接打消苏妧的这?番顾虑,“若是有人?敢瞎说?,本?王直接将她杀了。”
苏妧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陆砚瑾,直接推了一把,走时还朝他瞪了一眼,若是不会说?话,自然是可?以?不说?的。
被气得不轻,倒是没有察觉自个已经?走出?来,苏妧想着?眼不见为净,直接朝自个的绣架处走去。
许是也知晓苏妧抹不开面子,芸桃可?以?让人?都没有看向他们这?边,这?才让苏妧好受不少。
眼前的食盒还没有打开,苏妧心不在焉地摸上银针,但是满心想的都是酥酪。
陆砚瑾不紧不慢从拐角处走出?,慵懒的模样带着?些漫不经?心,自个亲自动手将食盒给?打开。
里头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苏妧手中的银针又紧了一些。
陆砚瑾淡笑一声,将她手中的银针给?拿走,“先用些也是无事?的。”
手中没了针,苏妧只得听陆砚瑾的,走至一侧将食盒给?放下,她拿起木箸用着?盘中的酥酪,只尝了一口眼眸瞬间亮起。
陆砚瑾将银针给?放在原处,又看向一旁放着?的炭盆与桌上的衣裳。
直接将自个的袖子给?挽起,随后拿起熨斗准备帮苏妧熨烫衣裳。
才塞了一口酥酪在嘴中,看见陆砚瑾的动作吓得苏妧赶忙将过去将他手中的物?什给?夺下,“王爷做什么?”
陆砚瑾眸中噙着?笑意,“本?就是要做的。”
苏妧从未想过陆砚瑾做这?些事?情的模样,更加不可?能答允他来做,手紧紧握住陆砚瑾拿着?的熨斗,“也不必王爷来做。”
陆砚瑾黑眸深邃,“阿妧如此?,是在心疼本?王?”
第一百零二章
【第102章】
苏妧一把将手给放开, “王爷可莫要多想,只是您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些。”
陆砚瑾黑眸幽幽望向苏妧, 好半晌来了一句, “阿妧,你从?不必将我当成王爷来看待。”
苏妧的手瑟缩一下?, 而后又收回袖中?, “就?算我没有,可王爷的身份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她这话说的清晰, 头低垂着,却也能感受到?陆砚瑾锐利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苏妧只得坐回原处, 转过身去刻意不去看身后的一幕。
只是眼眸不看,听?得却分外清楚,陆砚瑾垂着眼眸看向手中?拿着的熨斗, 就?算是从?未做过,从?前也是见着苏妧做过的。
苏妧听?的很是清楚,他拿起熨斗, 一点?点?熨平那些衣裳,过程之中?不见他有任何急躁的模样?, 甚至动作都不徐不疾。
手中?的宵夜纵然失了滋味, 苏妧握紧木箸深吸一口气后终究还是放下?。
陆砚瑾在身后做了多久, 苏妧就?维持着这般的动作有多久。
甚至绣娘那边已经看见二人,眼神之中?都透着好奇的意味。
苏妧深吸一口气, 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地站起身, 看着陆砚瑾一丝不苟的动作,苏妧缓声道:“不必做了。”
陆砚瑾将手中?的熨斗握的很紧, 并未有任何想要放松的意味,苏妧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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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也饿了如此久,还是用些宵夜吧。”
她不知?要用怎样?的方法让陆砚瑾停下?来,唯独只能选择用此番方式,陆砚瑾眸中?染笑,将苏妧脸侧的一缕碎发拨至耳后,“不必担心,无碍的。”
苏妧却在他抬起大掌的那一瞬,十分清楚看到?陆砚瑾手上的痕迹,那是熨斗烫出来的,十分明显。
眼睫轻颤,苏妧有些担心,“王爷受伤了?”
陆砚瑾神色泰然,仿若无事,“一点?小伤,不碍事。”
苏妧被烫过,自是知?晓若是皮肉沾染上究竟有多骇人,连忙握住陆砚瑾的手道:“王爷如今做的是上药才对。”
陆砚瑾由?着她带着自个离开,手中?伤口看着骇人,陆砚瑾的黑眸中?却透出淡淡的笑意来。
苏妧打了一盆凉水,将帕子递给陆砚瑾,“王爷快些擦擦,是干净的。”
陆砚瑾动作优雅地将帕子给接过,黑眸攫住苏妧的脸,“阿妧在担心我?”
苏妧抿唇,随后肯定道:“是,我是在担心王爷,王爷之躯本不该有损伤,可却因为做这些莫须有的小事而受伤,我自是怕出现什?么岔子。”
手中?的帕子被苏妧绞的很紧,她声音柔和却又异常的坚定,“难道王爷认为,做点?这些事情?,就?能回到?你我在青州的模样?吗?”
陆砚瑾将手中?的帕子给放下?,“你还在怪我。”
这话说的十分肯定,陆砚瑾笃定苏妧是如此想的。
但是苏妧却摇头道:“没有,已经过了一年,我早就?不恨了,大抵落入江水时,我心中?确实对你有浓浓的恨意,可是经过绥国那般多的事情?,你我早就?已经两不相欠了。”
陆砚瑾逼近一步,“若是不恨,为何不能再试着接受本王。”
他的声音若是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在发颤的,甚至还带着几分的不确定。
苏妧叹口气,抿唇苦涩的笑道:“若是情?爱之事,只是靠嘴上说便能重新回到?原处,这世上便不会有那般多的痴男怨女?。”
房间狭小,二人之间虽然离得很近,却并未让陆砚瑾感受到?一丝的暖意,甚至于他开始发现,苏妧的心与他离得愈发地远了。
苏妧手上的冻疮又开始泛痒,她使?劲忍住没有去抓。
陆砚瑾缓缓握起苏妧的手,将她柔荑放在自个的手中?。
苏妧看向自个的手,缓声道:“你我二人之间,就?如同?这手上的冻疮,好了是好了,却总会留下?疤痕,当年我在寺庙之中?住着,身上疼得连手中?的冻疮都想不起,可我如今,却早就?已经忘记当初的感觉。”
陆砚瑾听?见苏妧说起寺庙一事,握住苏妧的骤然发紧,“阿妧,当年我将你送入庙中?,本是因宁王一事,我怕宁王会查到?婚书上的名字被修改,怕宁王能进得了府中?一次,便会想方设法的迫害你,所?以我才将你送至庙中?,本是想让你远离朝堂纷争,却不想竟害了你。”
他将苏妧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没让苏妧有任何能离开的机会,“得知?你坠江离开,我才深知?我错的离谱,是我没有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
陆砚瑾的声音中?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恳切,甚在在苏妧听?来,以是哀求的模样?,不过陆砚瑾仍旧是那般清淡矜贵的样?貌,不会因这些而有任何的改变,“阿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可好?”-
苏妧坐在窗前看着雨滴淅淅沥沥地下?着,外头的行人走得愈发匆忙,如今甚至都不敢在外头多待上一刻的时间。
大军不日前已经抵达宜阳,登时宜阳的街道之上便从?满城的繁华开始变得凄凉起来,还平添上几分的严肃。
苏妧手中?抱着暖炉,不时小声咳嗽,崔郢阆过来,将一杯热茶递给苏妧,“病了就?好生回去歇着,如此忙碌作甚,铺子又不是离了你就?转不动了。”
她伸出手,手背之上的冻疮好了又长,一双白嫩的柔荑被弄得不成样?子,多少好的药膏抹在手上也没能立刻好,便是连太医都说,需要后头好生将养着,怕是没那般容易好。
其实苏妧已经习惯,只是陆砚瑾与崔郢阆之间还仍旧未曾放弃。
匆忙将热茶给喝完,苏妧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在崔郢阆目光之下?,只得又将暖炉给抱起来,塞进大氅之中?,“我也是想看着东西都顺利交出去,哥哥莫要恼我了。”
崔郢阆揉了一把苏妧的发丝,“偏你如此,让我如何能责备你。”
苏妧柔柔一笑,看着军中?不少人将冬衣给搬走,虽说之前倒是有不少的麻烦,好在也都已经做完,剩下?有空余的时间,苏妧还做了不少旁的。
崔郢阆抿唇,眼底略微有几分的郁色,对着苏妧道:“近来老头子要来宜阳,说是准备不少成衣要送来,我必须得去接老头子。”
苏妧有些诧异,“崔伯父?”
很快苏妧就?缓过神来,“哥哥要去多久?”
崔郢阆帮苏妧将大氅给拢好,“大抵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苏妧手中?骤然一紧,半个月,那时她已经随着陆砚瑾去到?军中?,难道后头就?见不到?崔郢阆不成?
察觉出苏妧的担忧,崔郢阆笑着道:“无妨的,后头若是能给军中?送些物什?进去,想必王爷也会容许你我二人见上一面。”
苏妧缓缓点?头,不料一个晃神的工夫,就?见着陆砚瑾踏入铺子中?。
如今大军已到?,他早就?已经换上一身的铠甲,威风凌凌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是与旁人不同?的,更?是莫要提他欣长的身姿在一众人里头也是分外出众。
陆砚瑾直直朝苏妧这处走来,苏妧想要避开都没个地方躲。
那天陆砚瑾说完话后,苏妧只是沉默地将他给推开,什?么话都没有说,后头也是尽量能不见就?不见,只在蜜骨香发作的时候,去寻了陆砚瑾一回,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当时芸桃还打着趣,说是她将陆砚瑾当作小倌用,苏妧立刻红了脸作势就?要打芸桃,但仔细想想,二人可不就?像是那种关系一般。
她不知?要如何去回应陆砚瑾的情?感,更?是不知?要怎么对陆砚瑾说,她不愿再爱上他了,是以只能不说话。
陆砚瑾迈着大步走来,手放在身侧的宝剑上,黑眸狭长,透出凌厉模样?,幽幽深邃,使?人一眼望不到?头。
苏妧下?意识侧过身,是一种对陆砚瑾回避的模样?。
倒是崔郢阆,没有与陆砚瑾一直争锋相对,而是主?动颔首,“王爷怎得来了?”
陆砚瑾眼眸一瞬直接落在苏妧的身上,眼眸攫住她,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只是她鬓发微垂,只留了一小半的脸给陆砚瑾,身子微斜,只想将自个藏起来。
站在陆砚瑾这处,倒是能清楚的看见苏妧白皙的脖颈,还有她眼睫快速眨动的模样?。
陆砚瑾克制自个收回目光,扣住手中?的玉扳指道:“我有话要对崔公子说。”
只是这么一句话,陆砚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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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能感觉到?苏妧的呼吸重了一些,她十分慌张地看过来,不知?陆砚瑾在这时寻哥哥做什?么。
二人之间的关系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苏妧都在想,是否是陆砚瑾有些生气才会如此说。
话卡在唇边,苏妧朱唇微张,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陆砚瑾将苏妧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中?,眸中?多份失落,只是被他用冷冽给掩盖得很好,没让人发现,他在等着苏妧开口,可苏妧却没有。
转身那刻,陆砚瑾留下?一句,“若是苏姑娘愿意,一道来也是无妨的。”
崔郢阆看向苏妧,见苏妧并未抗拒,便柔声对苏妧道:“一同?去?”
陆砚瑾都如此说,若是苏妧此时拒绝,倒是显得小家子气。
没说什?么旁的,苏妧与崔郢阆一道去到?铺子议事的房中?,陆砚瑾已经先一步在那处等着,苏妧踏进去时,就?看见陆砚瑾俯身在看她绣架之上的物什?。
苏妧脚步微顿,没有看出,陆砚瑾倒是比她还要熟悉这个铺子。
房中?不知?何时被摆上炭盆,但苏妧却没打算将大氅给揭下?,左右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一穿一脱倒是麻烦的。
崔郢阆出声提醒,“王爷有话直说便是。”
陆砚瑾这才将目光从?身前的绣架之上收回,淡淡道:“本王此番前来,是想将岁岁放在崔公子这处,不知?崔公子可认为有何不妥?”
苏妧一听?见岁岁的名字,猛然间抬头,纵然做好些预料,却没想到?陆砚瑾会真的如此想。
倒是崔郢阆,比方才还要更?漫不经心一些,“我与王爷的关系,似乎并未好到?要帮王爷养孩子的地步。”
陆砚瑾淡笑一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只停留在表面之上,“崔公子可是有何顾虑?”
苏妧只是静静听?着他们二人之间的话,什?么嘴都插不上。
崔郢阆道:“您的孩子娇贵,若是让我给养坏了可如何是好,我自是担不起这份责任。”
陆砚瑾将腰间令牌卸下?,放置在崔郢阆的跟前,“崔公子的担忧都不是问题,如今岁岁年岁尚小,阿妧要随着本王一道去军中?,崔公子自称是阿妧的兄长,岁岁自也是崔公子的侄儿,想来照顾两日定然无妨。”
苏妧看向桌上,陆砚瑾的令牌上刻着她从?未见过的样?式,明黄中?带有几分的内敛,是只有皇家才能所?用的。
随后,苏妧听?见陆砚瑾开口道:“这块令牌是本王的,见到?令牌如同?见到?本王,崔公子拿到?令牌,不管是在宜阳还是在何处,都会畅通无阻。”
崔郢阆嗤笑一声,也望向桌上放着的令牌,似乎是不敢相信,陆砚瑾会将如此重要的物什?直接交与他,“王爷倒是心大,竟是不害怕我跑了不成?”
陆砚瑾黑眸锐利地看向崔郢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本王还是摄政王,就?算是崔公子带着令牌离开,本王也会让崔公子寸步难行,半分都用不了。”
苏妧呼吸一滞,却也丝毫没有怀疑陆砚瑾说的是假话,若是陆砚瑾当真不想让谁做成某事,那人定然是不会成事的。
崔郢阆将令牌拿起,放在手中?把玩,而后毫不在意这令牌究竟有何重要的用处,直接扔回陆砚瑾的怀中?。
只是一瞬,陆砚瑾就?直接伸手接住令牌,眼眸中?带有几分的不解,崔郢阆打着马虎道:“王爷所?说草民已经知?晓,只是草民要去接家父一趟,家父听?闻宜阳战事四?起,说是要来给军中?捐些物资,这才没办法答应王爷。”
苏妧方才因为陆砚瑾做的事,险些将这事给忘了。
抬起头来,杏眸之中?全然都是柔顺的模样?,更?多了几分的清明。
而后苏妧抿唇道:“不若交给娘亲罢。”
沈蕴浮纵使?再为不好,却也仍旧是她的母亲,且对岁岁也向来疼爱,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岁岁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杏眸直接对上陆砚瑾,“娘亲知?晓如何照顾孩子,岁岁交给她我很放心。”
与陆砚瑾四?目相对那一刹,苏妧的呼吸都比往常要轻了许多。
心头间在那一瞬什?么旁的话语都没有,只剩下?陆砚瑾直直看过来的眼眸,黑眸深不可测,与九天相比肩,苏妧更?是直接垂下?头来,手止不住的搅住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