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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顾沧恒爱洁,忍这几日窝囊日子,怕是早就受够了。
面色凝重的顾沧恒却是一咬牙,狠一狠心,十分突然道:“魏姑娘,我对你好,实是职责所在,替王爷履职,所有一切,你都可当是王爷为你做的,并非我自己喜欢喜爱你,姑娘千万不要感动,将心意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最后恐独自伤心伤神。”
魏浅禾错愕无比,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苍天呐,他到底是有什么大病,非要坚信自己爱上了柳樟啊!
54 ? 眼盲心瞎
◎他该死的就是一句话都没信是吧?◎
也许是爱的盲目, 让顾沧恒忽略了很多东西,一心误入歧途。
太过在意、执着,令他陷入猜忌的误区,独自品尝本不该有的苦果。
倘若他还是朝堂上运筹帷幄、笃定乾坤的宗穆小王爷, 便还能理智分析种种前因后果, 但此时, 他只是个被妒忌冲昏了头脑的寻常男子, 一叶障目, 失了平常心。
魏浅禾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又不知如何说才能说服他相信,只能干巴巴回了一句:“大人,我真的不是喜欢你, 人人都知我未婚夫婿乃少年将军宋青乔, 我为何要青睐于你啊,大人你真的真的误会了呀!”
顾沧恒亦盯着她欲言又止。
还在嘴硬,还想要狡辩,他是瞎子吗,看不到她对自己的真情流露?
这一路步履维艰, 他背着她走过山川河海时, 他把唯一一点吃食省给她时, 危险关头总以她为先时, 难道眼神中流淌着的不是割舍不去的情感吗?
面对这一切付出,她难道不会感动吗?感动就会产生感情,这份感情还能为何, 只能是男女情爱, 比对宋青乔更刻骨铭心的信赖、爱慕。
这几日, 他时刻反省自身言行,切勿像之前一般任意妄为,给到她无谓的希望。
顾沧恒一句话未说,但魏浅禾从他满含悲悯无奈的神情中,莫名读出了心声,他该死的就是一句话都没信是吧?
她只不过因为欺骗了他,心怀愧疚,所以不自觉态度友善了些,就令他产生如此离谱的错觉了是吗,简直无语。
耐住性子,压下火爆脾气,魏浅禾隐忍着扯了扯腮帮子,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大人真得误会了,我感恩大人一路照拂我,旁的绝无半点心思,大人还是不要过分臆测,太过自信为好啊!”
她好心相劝,顾沧恒却油盐不进,明显认为她在找理由,取过一旁干净的棉布巾,走向里屋。
“我去洗澡了。”
魏浅禾死死盯着他背影,咬牙切齿,从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自恋,这也太难伺候了吧。
不过碍于处境哄过他两次,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试图好好培养感情而已,就引得他诸多荒谬猜测,以后谁还敢跟他好好说话。
进了屋开始冲洗的顾沧恒却不这么想,他定定擦着背,心想,还说不心悦柳樟,她这副伪装骗骗从前的宗穆小王爷还行,在他见识过她那样多的面孔后,怎还可能看不出她压抑着的火气。
被无情揭穿以后感觉丢脸了呗,恼羞成怒了呗,即便这样,也要压着性子哄骗他,还说没看上柳樟,傻子才信。
若是从前与他在王府的日子,她那么需要自己替她魏氏撑腰,却也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想要耍小性子,还不是甩手就走,哪见如今哄着骗着地追在后面。
顾沧恒越想越着恼,恨自己是块木头,怎如今才发觉诸多端倪。
等到洗完澡出来,魏浅禾已不见了踪影,顾沧恒如今不愿以柳樟的身份面对她,但真要见不着她在眼前,又心中空落落的难受。
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柴房,顾沧恒看着眼前湿漉漉的泥土地,旁边两床被褥铺出来的矮几子床榻。
哎,看着眼前简陋无比的住宿环境,他竟觉得能有软床睡倒还不错,毕竟是连风餐露宿都习惯了的落魄王爷,天底下没有他这样亲民的皇亲贵胄了吧。
为了魏浅禾,他真是出来体察民情来了。
外门吱呀一声开了,顾沧恒出柴房,果然看到魏浅禾拎着几袋吃食进来。
她兴高采烈道:“我看到你留的那一锭银子了,今晚不用饿肚子了,好开心啊!”
顾沧恒面无表情,脸上冷冷的:“谁让你私自拿我放在那里的银钱的,我可没说是留给你买吃的的?”
看吧,态度够恶劣吗,觉得我这个人没品吧,赶快讨厌我吧。
魏浅禾的确错愕,他沿街讨饭一样死着脸才挣几个钱,今夜房费可是她付的大头,剩余的钱也合该她分配才对,买点吃的怎么了,他今晚不吃饭吗,有本事别住自己花钱定的柴房啊。
但这些阴暗的吐槽均被她咽回了肚子,狗男人,早知道不回去救他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由此可见,从前情深与色衰爱弛不是空话,放在顾沧恒身上完全成立。
“饿了总得吃饭,我没有光买自己爱吃的,也给大人带了,你看,有你爱吃的馅饼。”
魏浅禾急于哄他转变心意,以免心灰意冷扔下自己跑回京城,那可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但她显然再次意会错了顾沧恒介意的方向,她越靠近他献媚讨好,他越反感后退回避。
魏浅禾主动捏起一块热腾腾的馅饼,递到他嘴边:“你尝尝,闻着就很香了。”
这个举止暧昧非常,非关系亲近者不可行,但魏浅禾就是做了,顾沧恒也出乎意料地接了。
他下意识咬了一口,且咬完就后悔死了,他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接住她的刻意示好呢?明明因为她这种行为生气懊恼,却又不自觉沉沦接受,忍不住跟她亲近。
“魏姑娘,不要跟我套近乎行不行?”十分突然地态度转变,吓了魏浅禾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馅饼?”
顾沧恒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狐疑看去,魏浅禾素手僵在原地,都没顾得上为他言语冒犯生气,赶忙想着法子挽回道:“你是暗卫么,我料想王爷爱吃什么,你应当也是爱吃的,不知猜没猜中你的心意。”
这个解释毫无逻辑,错漏百出,实难令人信服,但幸好,顾沧恒的注意点不在因果关系上,他只听出了其中更关键的信息。
“为什么你理所当然认为王爷喜欢的我就会喜欢,魏姑娘,我跟王爷喜好不一样,非常不一样,而且王爷很讨厌别人喜欢他的东西,吃的也一样,姑娘要谨记。”
魏浅禾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噌噌冒上来的火气。
好,好,好,她明白了,热脸贴了冷屁股呗,划清界限呗,她懂了,离他十万八千里就对了,让他自己一个人蹦跶去吧,爱回京回京,她不伺候了。
将手中馅饼拿出一半往顾沧恒手中一甩,魏浅禾气呼呼地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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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马蜂窝炸了,顾沧恒才意识到方才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他心中忐忑,慌忙跟在后面,想要徒劳解释一番,却被一个摔门关在外头,碰了一鼻子灰。
这这这,矫枉过正了?他倒也不是非要她恨他嘛……
接下来的两天,魏浅禾一改前几日温柔作风,板着脸一声不吭,比比谁比谁脸更臭,顾沧恒反倒慌了,待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张皇模样,完全没了镇定从容。
终于靠着双脚走到榕城的二人寻觅猎户父女的踪迹,顾沧恒终于找着机会跟魏浅禾搭话。
“你那日匆匆将东西给他们,不怕他们带着柘蚕丝跑了吗?他们正是打猎求生的,知道柘蚕丝的妙用,万一起了歹心,我们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是没想着她还能搭理他,谁知魏浅禾还是应他了:“怕,所以我告诉他们,我是医女,在他们身上下了毒,五日后没有解药会死。”
顾沧恒错愕:“五日,可今天已是第六天了。”
魏浅禾盯着四周来来往往人流,道:“所以是没下,骗他们的,我哪有那么多毒药用在他们身上,本就是托他们办事,万一那日我回不来,他们性命无虞,那些柘蚕丝也算报答他们危急中出手相助的谢礼。”
只唯一,她对不起宋青乔的信任,对不起那些将士们浴血沙场。
顾沧恒愣愣盯着她后脑毛茸茸发尾,心中百感交集。
那日,她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才回去,那日,他明明是高兴的,关系发展到今日,都是他猜疑心作祟,搞砸了一切。
抬手要拍她肩膀,向她道歉,请她原谅自己的冒失,正在此时,魏浅禾起身向前:“找到了。”
猎户父女藏在客栈酒楼附近望风,也一直在寻找魏浅禾的身影,四人相逢在暗巷,各有欣喜。
老猎户抱拳道:“姑娘,幸不辱命,我和小女将东西给你们存放在客栈后头的马棚附近了,无人发现,就等姑娘来取。”
魏浅禾亦是放下心中巨石,轻松道:“多谢二位侠士仗义,不怪我出言恐吓,当时事出有因,实在迫不得已。”
猎户抹一把胡子,笑道:“姑娘不必介意,我年轻时从伍出身,那日接到姑娘的东西,就知道这么多蚕丝将有妙用,或许是为了边地正在打的那场仗?”
魏浅禾道:“正是,前线急用,我不得不拿毒药……”
猎户阻止她道:“欸,姑娘不必解释,那日姑娘虽言行凶狠,但老夫观面相,便知姑娘不会出此下策对我们使毒,恶人,可不会自称医女,姑娘还是坏事干得太少了。”
几人面面相觑,皆笑了起来。
猎户朝魏浅禾身后的顾沧恒看了一眼,斟酌再三,道:“此行凶险,姑娘或许不知,我和小女其实是受宋将军所托,前往接应保护他的未婚妻子的,这条路上,或许还有像我们一样收到将军书信嘱托的江湖义士,此番有幸不辱使命,也算对将军有了交代,姑娘大可放心回去了。”
魏浅禾错愕,也就是说,宋青乔一路寻了人照应她,即便他自己身处绝境,九死一生。
55 ? 要挟
◎要他承认魏浅禾喜欢旁人,比要他死还难受◎
倘若再给顾沧恒一次机会, 他恐怕不会任性地恃宠生娇,以恶劣的态度将魏浅禾远远推开。
因为自从榕城后回到柳营的三日路程上,魏浅禾一句话都没跟他讲,以实际行动向他阐明了, 女郎们生起气来, 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又或许是因为知晓了宋青乔背后无言的深情, 动摇了她的心意, 是以转变了态度。
顾沧恒惶惶不安, 私心希望是第一种,她仅仅只是跟他赌气而已。
到达柳营的二人第一时间找到了冯炳, 由他再将柘蚕丝着人安上弓箭,派兵加急送往前线。
其余城镇悄悄收购上来的柘蚕丝也在途中,最晚两日也该到了, 冯炳对着魏浅禾, 态度明显好了许多,别别扭扭地释放欠意。
“你们魏家男丁都已安排下山住在了西柳村,包括你特意叮嘱过的那个王家大郎,这下你的要求我们也算满足了,彼此互不相欠。”
他嘴上冷冰冰, 魏浅禾却不甚在意, 追问道:“那他们可有将药材都逐一分类好?山上的草药可够这次使用?”
冯炳道:“靠山上现采, 数量上肯定是不够的, 大多数还是靠周边城镇采买,将军派了两只小队进城分批采办,不会出篓子, 西柳村的人也按要求做的药包, 三日前已派人送过去了。”
魏浅禾闻言松了口气, 从尽人事上来说,她已尽力替宋青乔周旋,余下的如何打仗,得靠他自己,再剩下的,便是听天命。
她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小腹。
光是把脉,还未能诊断出任何预兆,这本就需要时间验证,怕就怕顾沧恒不那么顶事儿,她还得……
唉,真是不想再搭理他了。
冯炳欲言又止,神色几经犹豫,正在愣神的魏浅禾都觉察出了不对。
她笑着对冯炳道:“冯都督,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遮遮掩掩的作态,是什么事这么为难,要都督都开不了口?”
冯炳本就故意流露姿态,等她主动询问,但也没想到女郎胆大妄为,如此直白戳破自己。
他尴尬应道:“自然是将军前方有难,我必须留守后方坐镇,否则恐营中生乱,老李与老肖都随将军上了战场,这件事要办成,又非你不可,老夫只能腆着脸来求你。”
魏浅禾道:“冯都督千万别这么说,浅禾本就一介罪奴,能帮得上忙是将军与都督们不计前嫌,施恩于我将功赎罪,如今若有浅禾能做的,定不会推辞。”
冯都督高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姑娘放心,只要这次青乔平安回来,老夫定不再阻挠你们的婚事。”
冯炳心中有计较,经此一役,魏浅禾几斤几两他已看个分明,虽说身份低微了些,但索性为人正直,又够聪慧,倘若能一直从旁扶持宋青乔,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至于将来宋青乔有了更高的位置,介时她亦是糟糠之妻,许她个位置又如何,总归男人三妻四妾,少不了几个贴心人,只要宋青乔喜欢,她又本分,与青乔同心,便都不是什么大事。
见冯炳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魏浅禾问道:“都督还未说是何事?”
冯炳回神,正色道:“老李传回来的消息,他们第一波攻势已停,小有战绩的情况下,伤亡亦是惨重,目前急救的药包已是控制不了局势,急需有人在营地后方料理受伤的士兵,他们很多人若能得到及时救治与妥善照顾,还能有命回家,老夫想了想,这件事只有委托姑娘去做才周全。”
顾沧恒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可!”
冯炳眼神微眯,不快地看了看他:“柳兄弟有何高见?我同魏姑娘说话,她还未应声,柳兄弟急什么?”
顾沧恒可不会畏惧他言语中威慑,直言不讳道:“战场凶险,即便说战地后方,亦是随时可能沦陷为火海疆场,魏姑娘女流之辈,大邺史上还未曾听说过需得女子上阵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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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冯都督不舍前方将士浴血,却要一个女郎以身涉险,承担所有吗?”
偏颇的心思被揭穿,冯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难堪,冷着脸道:“老夫劝告姑娘过去,是给她一个在将军面前表现的机会,否则以她如今待罪之身,想要如愿嫁予青乔,怎么堵住悠悠众口?况且老夫从未逼迫,只有商量,魏姑娘完全可以拒绝,在此地等着青乔得胜归来,只是那时,万千本可以活下来的将士的冤魂,不知姑娘可能心安理得继续赖在青乔身侧。”
“你个老……”顾沧恒暴怒,骂人的话还未出口,便被魏浅禾一把拦下。
冯炳不愧老奸巨猾,作为宋青乔的谋臣,他事事以宋青乔为先,倒是并无过错,只是嘴上说着自愿,拿那么多人命胁迫她同意,又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着实不算要脸。
魏浅禾淡淡笑容挂在脸上,道:“都督不必动怒,只要将军需要,浅禾一定会去的,都督只需告诉浅禾该如何做,什么时候出发就可以。”
顾沧恒抓着她的手臂:“不行,不能去,什么仗打得都需要女人冲到前头去了?”
他转向冯炳,语气带着不管不顾的狠意:“本就该在营地候命的医官都哪里去了,他们难道还不够吗?”
冯炳倒是并未揪着他以下犯上不放,道:“医官?哼,从上头派下来的医官哪个没有点眼色,全都是经过梁王才下放下来的王八羔子,他们没有医德,救治伤兵从不尽心,致使我营损失了多少兵力,但除了他们谁又懂医术,谁又能说那些人一定能救活,继而怪罪到他们头上?”
魏浅禾理解了冯炳的难处,他若非逼到急处,又何必枉作小人,迫她一个女流之辈上阵,传出去都是被戳脊梁骨的丑事,为了宋青乔,他是什么都霍的出去。
“好,我去,都督不必担心,浅禾不担保一定能做的很好,但能多救一个人,总归就多出一份力,我与将军共进退,绝不贪生怕死。”
顾沧恒抓着魏浅禾手臂的大掌忍不住收紧,他听得出她心意已决,也清楚这是目前对大局最好的处置办法,她有能力帮到所有人,所以她认为自己责无旁贷,他也并非不清楚这些,只是让他眼看着她深入险地,他做不到。
“我陪你去。”顾沧恒最终妥协,他总是拗不过她的。
他转向冯炳,道:“冯都督,我本就是被派来保护魏姑娘的,她若要去,我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柳樟不才,学过几年武义,兴许也能帮上点忙。”
冯炳喜笑颜开,根本不计较他先前那点冒犯,大笑道:“好好好,柳兄弟的身手老夫见识过,有柳兄弟前去助阵,青乔如虎添翼,定能旗开得胜。”
他继而对魏浅禾道:“若是可以,最好明日晨起就能出发,姑娘那里可有不方便。”
魏浅禾道:“无事,我并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另外,我或许可以选择从西柳村带一些人过去吗?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我总归只有一个人,忙不过来那许多伤兵,若是能带一些精通医术的人过去,定会事半功倍。”
冯炳大笑:“好,我就知道魏姑娘足智多谋有担当,必能为我青乔分忧,姑娘且去挑,只要愿意去的,姑娘都可带走。”
他迟疑一下道:“可这……他们恐怕不愿吧,前线混乱,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他们若非自愿,到了边地也是添乱,恐还生事,不如不去。”
魏浅禾道:“都督放心,我既应下此事,必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跟过去。”
拜别冯炳,顾沧恒追在魏浅禾身后逼问她:“你为何答应他要去,倘若抵死不从,他也不能奈何你,战火连天说的轻松,等去到那里你就知道有多凶险,绝非嘴上说说的儿戏,讲义气悯众生,不是你这么个不要命的舍生忘死法……”
他有一肚子的话要同她说,奈何眼前人丝毫没有反应,顾沧恒一气之下强拉住她停下。
“你说,你当真是为了宋青乔才甘愿冒险的吗?倘若你是为了与他共患难,我无话可说,任你去送死,倘若不是……”
魏浅禾冷漠打断他:“倘若不是,你又能如何?”
顾沧恒哽住,魏浅禾继续反问他道:“大人以为,以如今我的处境,有过选择吗?对如此的我,大人又有过办法吗?”
明明紧抓着她的手不知何时被她挣开,魏浅禾背过身去,道:“大人不必跟着我过去,大人职责已尽,回去吧,我这里再不需要大人跟随保护了,从此往后,我的命运与宋青乔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人回去转告王爷,让他忘了我吧,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魏浅禾转身要走,她以为,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顾沧恒总该心灰意冷,死心离去了,谁知身后传来微弱蚊蝇的一声挽留:“那若是为了我呢?你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吗,也不能抵过对宋青乔的执念吗?”
不知要费多大力气,才能够不甘说出这句话,要他承认魏浅禾喜欢旁人,比要他死还难受,但他就是没有尊严地说了,只为一丝挽留住她的机会。
魏浅禾花了几分心思才听明白他口中的“我”指的是谁。
无奈偏头,她一字一句无情道:“大人,你当知晓,我从未喜欢过柳樟,此非虚言。”
56 ? 鼓动
◎烂人就应该一辈子烂在泥地里◎
那日过后, 魏浅禾再未在西柳村见过顾沧恒,但她知道,他没走,只是碍于自己那日说的话, 不愿现身见自己罢了。
难道越得不到的东西越会令他痴缠吗, 她从未想过他竟会如此执着于自己, 她已将脸面撕扯到如今地步, 他仍不愿放弃, 宁愿就这样躲着,也要跟紧了她。
管不了那么多了, 魏浅禾索性就这么晾着,总归他走与不走,自己也控制不了。
将西柳村的人召集起来, 魏浅禾简单说明了计划。
她意图组建一支精于医术的后勤小队, 有愿意跟过去的,明日可跟着她一起出发。
“不需要大家全都会诊治,哪怕能跟着打杂,搬运伤兵,也可以跟过去, 我们会留在他们驻扎的大本营后方帮忙, 危险是最少的。”魏浅禾跟大家解释。
人群中有不愿的, 嘀嘀咕咕道:“危险最少, 却也不是没有啊,我们本就是罪奴,为什么要上赶着送死。”
魏浅禾笑道:“正因为是罪奴, 才要将功补过, 争取宽大处理呀, 若不然,我们还有别的方法脱罪吗?”
听到脱罪两字,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戚乐瑶大着胆子问道:“你是说,只要我们去了,回来就能脱了这罪奴籍?”
周围人跟着附和:“是这样吗,真的可以吗?”
魏浅禾道:“我亦是罪奴,自然给不了大家承诺,但我相信,只有付出了血汗,才有机会挣脱牢笼,倘若将军得胜归来,我会向他提议,上书朝廷,还此次战役中有功劳的人自由。”
戚乐瑶冷哼一声,不屑道:“闹了半天,原是空口白牙的大话,这可是赌上性命的买卖,没点实质性的回报,谁敢豁的出去。”
周围人是啊是啊的附和,魏浅禾也不着恼,只面容和煦地反问:“瑶姐姐,我们早已随父兄成为戴罪之身,除了赌一把,姐姐还有旁的方法吗?若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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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已,姐姐何须站在这里听我说话?”
戚乐瑶被点醒,听着旁人说她不识好歹,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多问清楚,这时候反倒怪起我来了,你们才真真都是孬种一个。”
底下议论纷纷,很快切磋起口技来,魏浅禾及时阻止大家,道:“其实待在营地处置伤病,已是最安全的,真正打仗的地方离得很远,哪会设在别人能把老巢端了的地方,只是风险不得不考虑,大家自己思量决定,但有一点得说清楚,倘若我们这趟大捷回归,将军又求到了恩旨,没去的人也切莫眼红旁人抓住了这翻身的机会。”
留下窃窃私语,举棋不定的众人,魏浅禾转身便走。
隐在暗处的冯炳冷笑一声:“哼,这小女郎有点本事,巧舌如簧,威逼利诱,没有她想不出来的招儿。”
一旁侍从问道:“都督,可要再派人盯着她了?”
冯炳想了想,道:“不必了,她不会跑的,随她去吧。”
魏浅禾并不知冯炳还留了个心眼儿,她回到房里不久,包括二婶温香云、叔伯们在内的一帮魏氏族人就找了过来。
二叔首先开口道:“浅禾,那战场可不是随便能去的,躲在这里都不一定安全的,哪有主动找上去送死的道理?你现在说话管用,可得保全我魏氏血脉啊,男丁们是通通不能去的,否则断子绝孙,愧对魏氏列祖列宗啊!”
魏浅禾疑惑道:“那男丁不去,二叔的意思是让妇孺们去?比如二婶,比如宝珠?”
二叔觑一眼温香云脸色,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魏浅禾道:“二叔不就这个意思么,实在不行的话,让妻子儿女先顶上,自己反正是要躲在她们后头当缩头乌龟的。”
二叔恼羞成怒,没什么底气地呵斥她道:“你你你,你这丫头如今怎么变得这副模样,还是我认识的浅禾丫头吗?”
魏浅禾冷笑道:“二叔如今想起来问了?我也想问问二叔,流放路上,二叔是怎么变成那副模样的,还是小时候疼爱呵护我的二叔吗?旁人欺我辱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我没想到最后伤我最深的会是自家人。”
听她重提流放路上所受的苛待,一帮魏氏子弟全都羞耻地低下了头。
魏浅禾并不放过他们,继续骂道:“衙役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那时候,怎么不顾念我是魏家人?”
二叔还想要狡辩:“你爹爹犯下的错,凭什么我们跟着受牵连,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你问问在场哪一个不怨恨你爹爹带来的厄运。”
魏浅禾道:“好啊,那当初我爹爹一路高升的时候,叔伯们别过来巴结啊,我求将军把叔伯们从矿山上放下来的时候,叔伯们有点骨气拒绝掉啊,为什么享福的时候可以问心无愧地享,落难时就要理所当然地独善其身,哪里来这样的道理?”
一番话将在场人堵的死死的。
“叔伯们不想去也没关系,若非这次采药急需人手,我也没准备把叔伯们换下来,继续回矿洞挖矿就好了,想当初落难,只有婶婶们向我施以援手,我带她们去,将来得了自由,叔伯们也别怨侄女不给你们机会。”
魏浅禾语气冰冷,显然真心不想带他们。
温香云忍不住替他们说话:“浅禾,你叔他们,他们也没坏心思,就是…就是…”
“我明白,就是贪生怕死了些,拜高踩低了些,日日只有在后宅才能找到些自尊心,遇到危险,还只想要将妻女推到前头去挡灾挡祸,不愧男儿本色,有担当的很。”
她嘴上像安了机关炮,一句接一句的,仿佛连想都不必想一下的。
温香云卡了壳,无言以对,魏浅禾却不想放过她,好言相劝道:“婶婶,我知道你本心善良,总想着顾好这个小家,但付出,总也要看值不值得,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不是非要捆绑到死,委曲求全地过这一辈子的。你看到西柳村的这一个月,你和宝珠是不是过得也挺好的,自给自足,其乐融融,最起码不需要替旁人收拾烂摊子了吧。”
二叔眼见势头不对,怒道:“臭丫头,你说什么呢,你个天杀的吃饱了撑的,鼓动你婶子与我离心?我说怎么这次下山哪哪儿都不对了呢,原来是你在里头挑拨离间,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魏浅禾道:“二叔,人在做天在看,二叔不做人事,明眼人都瞧着呢,何需我挑拨,你自己问问二婶,跟你在一起过日子憋不憋屈,你为人小不小家子气,她自己和宝珠两个人过快不快乐!”
二叔理所当然去看温香云,却见她低头沉默,仿佛默认了魏浅禾的诋毁。
“嘿,你这臭娘们…”抬手便要去打,谁知宝珠站上前来一把拦住,将他推远。
“魏姐姐说的没错,阿娘说不出口我来说,爹爹就是孬种一个,关键时候从来保护不了我和娘亲,只想着一个人独善其身,好吃懒做不说,在家还要打人,爹爹以为在外挣钱的是你,回家就能充大爷,想怎么辱没家里人都行吗?阿娘倘若能抛头露面,药店经营地比你好一百倍。”
二叔没想到平日唯唯诺诺的宝珠都敢站出来顶撞自己,气的骂道:“臭婆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忤逆犯上,不知好歹。”
温香云可以容忍自己被骂,但容不得女儿被欺负,她将宝珠护到身后,道:“她们说的都没错,我确实忍你很久了,从前忍气吞声是为护着宝珠顺利出嫁,如今没有这些烦恼了,我也自然不必忍下去了,你一辈子怯懦庸碌,只会指责、欺负比自己弱的人,实属大烂人一个,烂人就应该一辈子烂在泥地里,这里你自己待着吧,我和宝珠随浅浅去,若要死,我们就一起为国捐躯,若能活,将来也不复相见。”
温香云一口气说了这几十年来早就想说的话,心中痛快的很。
二叔却是气的歪鼻子歪嘴,一副气怒攻心,快要厥过去的样儿。
魏浅禾一旁静静看着,无悲无喜,只觉得苍凉。
小的时候,二叔待她也是极好的,只是流放这一程,让她明白了大人的好,许多都是有代价的,比如她是借了爹爹的福荫,得到家族里长辈的宽厚,比如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二婶与二叔二十多年的夫妻,年轻时候何尝没有你侬我侬的时候,如今不也是互相厌弃,只看得到对方身上的缺点,她与顾沧恒又能好到哪里去?
情爱一途,终归都是离心离德,她切莫一头栽了进去,重蹈覆辙。
魏浅禾看着眼前掩面而泣的温香云,心中波澜叠起,她感念途中婶婶的关照,助她勇敢迈出离开的这一步,是对是错,她不知,但恶人不能永居在上高高藐视,他须得失去、后悔,付出代价,否则,受苦的人们心中忿忿不平,太过委屈。
当然,做到这一步,她亦有旁的考量。
当下前去边地,她必须团结周围一切可团结的人形成力量,利益交换也好,恩威并施也好,她需要可靠的团队去帮助宋青乔赢得这场战役,一切,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们。
57 ? 重伤
◎她的选择,或许,会是他吗?◎
出行的人员很快定了下来, 出乎魏浅禾意料的是,西柳村大约三分之二的女郎都愿意跟着过去,剩下一些多是体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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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病,自己本身也出不了什么力的。
魏浅禾从中挑了几个办事麻利的, 由她们编组负责, 方便接下来的管理, 又在每个小组里头都安置了懂医术, 或是会分辨药理的人, 以期到了边地就能干活儿。
她魏家的子弟也尽皆报名参与了,魏浅禾心中高兴, 因为她本来也是要把他们骂醒,诱他们前去的。
魏家人人与医字沾了边,他们不去谁去, 这个时候, 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只是西柳村一下子大规模出动,冯炳免不得又派了一队人马护送他们过去,以免中途产生逃奴,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魏浅禾心中却知她们根本不会逃。
冯炳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揣测她们心思,但若是放低姿态, 他就会知道, 已经落入绝境的人, 只会抓住这一线生机拼命挣脱牢笼, 而不是费尽心机钻研进另一条死路。
她们被流放到这里来的多是老实本分的女子,又怎会想着过没有户籍的逃奴生活,还不如拼命挣出这条生路。
顾沧恒一日都未露面, 但出发的清晨, 他出现在了队伍的末尾。
魏浅禾没有找他搭话, 队伍按照计划启程。
行过三日两夜,她们终于到了宋青乔所在的营地,兵士们收到消息,早已为她们搭建了营帐,魏浅禾却连饭也顾不上吃,带领女郎们忙活起来。
情况如冯炳所说,原本驻扎在此处的医师不办实事,想着法子地拖延,造成许多受了伤的兵卒就这么活活疼死。
蛮夷力壮如牛,他们用的武器也大而重,捅出来的创面十分可怖。
魏浅禾自小接触病人,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且血腥的病患,女郎们里面有受不住的,当场就吐了起来,大部分人面如菜色,想是跟她一样,没见过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
魏浅禾镇定如斯,有条不紊将大家分门别类地安排好活计,盘活整个队伍,让每个人都以最快速度投入到繁复的诊治伤兵中去。
临有害怕到哭,死活不愿进伤者营帐的,魏浅禾先是对她们进行心理疏导,继而又先安排些别的打杂活计让她们分心,逐渐适应这里的伤势强度。
直到安排好所有人,她扶住营帐外围一角,深深吸一口外头没有血腥气的新鲜空气。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无人处。
魏浅禾不用细看,都知道谁敢这么不管不顾地跟她拉拉扯扯。
顾沧恒把她抓到外头,叮嘱道:“我要前去助他,你护好自己,万事切莫逞强,别想着什么都冲在前头,听到没有?”
魏浅禾默默,没有出声。
“我说你听到没有?”顾沧恒着急,语气不免重了些。
魏浅禾想他要去凶险无比的战场,不愿他分心,也就暂时收了赌气的念头,点了点头。
顾沧恒转身便要走,魏浅禾喊住他:“等一等。”
顾沧恒回头,魏浅禾抿了抿嘴,道:“你保重,注意安全。”
“好!”顾沧恒咧嘴,郑重应了一声,飞奔上马,绝尘而去。
魏浅禾定定看着他背影消失不见,直到再没了一丝尘土飞扬的痕迹,犹自没有回神,直到沈如玉手上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跑过来找她,二人才一起重新奔向营帐。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一天天过去,女郎们的到来,给本已死气沉沉的伤兵营带来些许生机活力,她们给伤兵们唱歌,陪他们聊天,讲一讲曾经在家时的趣事。
从前见面,她们是军妓,他们是恩客,身份地位不等,如今他们躺在此地生死由人,她们不计前嫌,以双手换来平等的对视,两边都渐渐放下心中芥蒂,放弃曾经阶级带来的固化思想,尝试着接纳对方。
魏浅禾每日的活儿是最多的,她医术精湛,好多伤患不得不要她亲自动手处理才行,有时候从早站到晚,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即便如此,她还要关注着前线的战事。
伤兵的数量越来越多,伤势也越来越向不可修复的方向发展着,只能说明前线的战况十分不明朗。
她听受伤的士兵说过,宋青乔带有五万人马,凶狠的蛮夷驻扎在两地交界附近的却有近十万。
以往两边发生冲突,皆是蛮夷越过边界线挑衅抢杀周边村落,大邺从没有过深入他们草原深处对阵的经验。
气候、粮草供给,全都成为主动进攻方宋青乔面临的难题。
好在他的兵法学的精妙,时常突击作战,打的对方措手不及,目前虽也损失惨重,但比起蛮夷遭受的重创,不值一提。
魏浅禾入夜后闲暇时,总爱坐在营帐旁一颗大石头上。
她遥遥望向远方圆月,幻想着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是在休息,还是在趁着夜色进攻突击,或者也有一点闲暇,像她一样遥望星辰,思念着心中放不下的人们。
其实她心中始终隐隐忧虑。
如同宋青乔,久经沙场,自小在兵营里头长大的,见惯了那些厮杀场面,那顾沧恒呢?
他自小生于皇城禁院,哪里见过什么血腥场面,更别提亲身经历这样大的战役了。
他说要去襄助宋青乔,魏浅禾却只想,也不知宋青乔能不能将他照顾好。
想到此,魏浅禾低头笑自己,宋青乔又不知道他是皇亲贵胄,凭什么照顾他,这里,也就自己还将他当成小王爷供着哄着。
伤兵营每日的事务繁多集中,魏浅禾忙得脚不沾地,其实也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
在她的带头下,绝大多数士兵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包括沈如玉和温香云她们,都由衷地为自己能救下这么多人惊喜。
她们常年囿于后宅,若不是有此番遭遇,竟不知女子也能有这么大能耐,也能做出惊天动地的贡献。
这日,魏浅禾正在替一名士兵正骨,沈如玉从旁协助,刚将木板固定好,就有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来找她。
魏浅禾记得这人,是李闻身后一副使,按理应该在前线交战的地方待着的。
她立马心头急跳,意识到情况不妙,将手中事务转交给宝珠与沈如玉,急匆匆随兵士出去。
兵士语气急促,显然大事不妙:“魏姑娘,将军受伤了,带过去的医师没有把握,李都督命我回来请魏姑娘过去。”
魏浅禾大惊:“伤在何处,十分凶险吗?”
兵士环顾四周,小声回道:“对方单于一箭贯穿左胸,失血过多,属下离开的时候,将军还昏迷着。”
魏浅禾瞬间面色苍白。
兵士脸上带着气恼,恨声道:“那单于的箭矢乃精铁打制,且蛮夷凶狠力大,那么重的弓弦,射出来的箭又准又快,将军是为了救肖都督,替他受了这一箭。”
“那快走吧,时间耽误不得。”魏浅禾转身就回去取她带来的趁手医具。
两人快马加鞭,连夜去往边地前沿,天翻小肚白时,终于抵达了前哨大营。
魏浅禾下马一路小跑着,随士兵前往宋青乔营帐,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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