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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交握
马车外有一瞬间的沉静,祁宴道:“有吗?”
一只手慢慢挑起帘子,帘后那人道:“侍女时不时来给公主递话,在下必须代为传达。姬沃殿下对此是有何不满?可以与在下提,在下会改。”
傍晚林间疏落的霞光透过树冠洒下,少年郎靠在车厢旁,神情懒倦,眉梢微挑,望着姬沃。
他说是会改,但这副神色,哪里像会改的样子?
祁宴弯了弯唇角:“在下是打?扰到姬沃殿下与公主独处了吗?”
姬沃听到“独处”二?字,脸颊烧起来,“自是没有。”
对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就像一只慵懒优雅的狮子,仿佛自己才是误闯入他地盘的人。
姬沃冷静下来也觉太过冲动,他本就脸皮薄之人,一想到有外人听着他们说话,更觉不自在,道:“那既然公主与少将军还有琴课要上,在下便?不打?扰了。”
“若有机会,在下再与公主洽谈?”
卫蓁笑道:“当然可以。”
姬沃作礼,缓缓告退。
卫蓁目光从帘子移开,看向祁宴:“少将军,琴课不是一般等我沐浴完后才上课吗,今日为何这样早?”
她同?样不解的是,为何方才他屡次打?断她和姬沃之间的谈话。
祁宴道:“今日早点?给你上完课,我也好提前回去休息。”
他倾身来,卫蓁来不及后退,他的面颊已?到了一寸的地方,“是你阿弟要我守在你身边的,他怕别的男人觊觎你,叫我盯着他们,不许他们近身,与你亲密接触。”
他低沉的嗓音磨过她的耳珠,如砂砾一般摩擦过她的心头。
卫蓁耳垂发麻。他说不许有别的男人接近她,但他自己就这样挨着与她说话,难道就不算亲密吗?
她岔开话题:“那少将军现在上来讲课吗?”
祁宴点?头,放下帘子,不多时马车一晃,他弯腰从帘外走进来。
车内极其宽敞,却因为他的到来一下显得逼仄起来。
凉蝉从一旁柜中拿取出?梧桐琴,放在案几?上。
她恭敬退了出?去。车内便?只剩下了二?人。
卫蓁双手搭上琴面,才拨了一下,一股刺痛感从指尖传来。
那指尖尚未愈合的伤口被琴弦再次刮伤,几?滴血珠洒在了琴弦上。
祁宴看到她手指发颤,血珠不停渗出?来,眉心微微皱起:“你手受了伤,不能?弹琴。之前我让仆从给你送药,你没来得及上药?”
卫蓁摇了摇头。
祁宴拿起柜上药瓶,道:“过来吧,我帮你上药。”
卫蓁从桌案后起身,绕到他面前。他示意她将手伸出?,卫蓁照做,初时还担心他手劲太大,然他轻轻托住她的右手,力量轻柔如羽毛。
少年将粉末倒在伤口处,顷刻有灼烧感从指尖传来。卫蓁欲将手抽回,被祁宴一把?握着。
“忍忍。”他道。
他将她拉至身前,二?人相对而坐。他给她上药时动作细致而温柔。
卫蓁的视线恰好落在他眼眸上。
烛火勾勒他的面庞,少年将军挺鼻薄唇,线条昳丽,俊美得不像话,外人都道他像天上炽烈耀眼的太阳,遥遥不可及,只能?远观不能?近攀,然而他目光含着柔情看向她时,就如同?生辉的宝石,勾得人心痒。
祁宴长眸忽然抬起,一下捕捉到她的目光。
卫蓁错开他视线,垂下眼帘,却瞧见自己的手与他的五指交握在了一起。
是他给她上药时,不经意扣上的。
她指尖微微一蜷,掌心有些?麻,听他在耳边嘱托:“伤势未痊愈前,手尽量不要碰水,这些?日子也不要再碰琴。”
卫蓁点?头说好。
他盯着她,半晌开口道:“其实卫蓁,你不用为我做斗笠的,反倒叫自己受了伤。”
卫蓁道:“只是一带你小伤而已?,我没有那样娇弱,不至于一点?伤都承受不了。”
“不是说你娇弱的意思,是你不必为了我让自己受伤。”
祁宴清磁般的嗓音近在咫尺,卫蓁侧过脸,看到烛光将他们的剪影投在窗上,少男少女?交颈低语,仿佛在耳鬓厮磨。
卫蓁身子往后退去,被祁宴拉回来,与她双手扣得更紧,垂在地上的衣袍相互交叠。
卫蓁回答道:“少将军,我给你做斗笠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做便?做了,我知晓少将军说这样的话,是害怕麻烦我,没关系的,我从不觉得麻烦。”
“少将军喜欢那竹笠吗?”
昏黄的烛光将她眉目都柔和了几?分,这么近的距离,能?看清她卷翘的长睫。祁宴的心被她的眸光晃得恍惚了一下,轻声道:“喜欢的。”
卫蓁婉婉一笑。
祁宴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道:“今日琴课便?不上了。你记得药要经常换,夏天伤口不能?捂着。”
卫蓁道:“好。”
祁宴弯腰卷帘:“那我先走了。”
卫蓁送他出?去,待回来之后,低头看向那被他握过的掌心,指腹温温然,还带有他手间的温度。
祁宴说,会帮卫凌盯着别的男人,不许他们与她靠近,不许他们与她太过亲密。
太过亲密是哪种亲密,他们方才那样耳鬓厮磨,交颈谈话……算不算?
卫蓁浓密的眼帘垂下,将一切情绪都盖住。
翌日清晨天才亮,车队早早启程。
祁宴与卫凌策马在同?一侧,轻云出?山涧,凉风送清爽,少年们坐于马上,衣袂飞扬。
卫蓁坐在窗边,垂首看着书?简,祁宴的声音乘着风飘进来:“你手好点?了吗?”
她搭在窗边的手,被他轻轻执起握住。
卫蓁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卫凌。
卫凌正回头与仆从交谈,显然注意不到背后,他的好友与他阿姊正双手交握。
卫蓁害怕叫卫凌发现,又不能?直接将手从祁宴手中抽出?,指尖紧张得泛红。
她道:“好多了,一夜过去已?经没那么疼了,多谢少将军早上来帮我上药。”
正说着,卫凌已?转过头来,卫蓁心一震,连忙拉过祁宴的袖口,将他的手拉进窗户,借着车壁做阻挡,隔绝外人的视线。
祁宴本在检查她手上纱布,被这么一拽,女?儿家五指直接滑入他指缝之中。
那肌肤柔触感比丝绸更丝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跳动的脉搏。
四目相对,指尖相碰,掌心汗津津的,都出?了些?薄汗。
马车向前行驶着,二?人就这样十指相扣。
在卫凌策马靠近时,祁宴微微俯下身子:“今日我需去前头领路,等会由?卫凌陪在你马车边。”
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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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说完,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策马往前走去。
卫凌看一眼他的背影,道:“怎么我一来,你与他便?不说话了?你们是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吗?”
卫蓁眉眼弯弯,笑问:“哪有?我有事怎会瞒着你。”
她面上丝毫不乱,实则心有余悸。
卫凌道:“阿姊昨日为何帮祁宴做竹笠?其实护送你是他的职责,你也不用看在我的缘故上多么照顾他,把?他就当作普通的护卫就行了。”
卫蓁哪里看在他面上照顾祁宴了,摇头:“他是楚国的少将军,又是晋王的外孙,身份不一般,我如何能?随意对待?”
卫凌听着皱眉:“总之你也别对他太过上心,他是我的兄弟,不会因为什么事亏待你。”
卫蓁笑着道:“我知晓了。”
她笑靥如花,明?眸盈盈,全?然不像有什么事瞒着他,卫凌也不疑有他。
到了傍晚,狂风大作,乌云突然翻涌,几?乎要将车盖掀翻,这一场大雨来势汹汹,卫凌与祁宴冒着雨指挥着队伍前行。
去往渡口的路程本来三日就可以到达,因被大雨耽搁,足足到了第五日才到达。
而这期间,卫蓁与祁宴几?乎没见面。
卫蓁与众人一同?登上甲板。
北上的船队由?十艘船组成,和亲公主的大船在最中间,被四周的船簇拥保护。
卫蓁登上甲板,眺望江面,在船头看到了一人,正是姬沃。
除了卫凌与祁宴,景恒、姬沃,也与她同?乘一艘船。
她和姬沃自那日交谈后,私下就未曾见面,这会姬沃身边陪同?着晋国使臣,他见到卫蓁,连忙叫姬沃上前去与卫蓁交谈。
姬沃却在原地,不肯迈开步子,脸上扯出?一个勉强青涩的笑容。
卫蓁颔首回以一笑,往船舱走去。
傍晚时分启程,船破开江水,向北方驶去。
士兵们立在船头眺望景色。两岸青山苍翠,江上烟波浩渺。
而船舱之内的卫蓁,却没那么好受,她在南方时极少离家,极少坐船,上船后便?倍感不适。
船舱摇摇晃晃,她整个人也好似漂浮在海水中,腹中的气?血随着江水晃荡。
加之连日来的暴雨,她在马车中受了寒,到了傍晚时分,卫蓁整个人有气?无力伏在桌案之上。
船舱门口传来敲门声,卫蓁以为是出?去烧茶的凉蝉回来了,并?未多想。
直到身侧投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卫蓁转过头来,视野之中出?现了祁宴的身姿。
他将梧桐琴放在案几?上,挑眉看她一眼。
他是来给她上琴课的。
门外卫凌紧随走进来,道:“阿姊屋内怎么不燃灯,侍女?去哪了?”
卫蓁实在没力气?回话。
祁宴立在案几?旁,看少女?面色苍白?,蹲下身问:“怎么了?”
少年的面颊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卫蓁气?若游丝,长发凌乱散在案几?上,柔声道:“我无事。”
他问道:“今日还能?上课吗?”
她听到这话,强撑着站起身来。
这几?日连下暴雨,祁宴冒雨指挥队伍前行,无空给她上琴课,加之她手指受伤,已?经荒废好几?日没练琴。
卫蓁怕再不加紧时间练习,待到了晋国怕就晚了。
一道浪花拍来,船身随之摇晃,少女?脚下不稳,踉跄往前倒去。
祁宴怕她摔倒,双手扶住她的臂膀。
少女?身躯发软,在他怀里仰起头,长发散在他臂弯中。
祁宴低头道:“你想上吗,嗯?”
卫蓁眼皮子打?架,觉得自己淋雨应当染了风寒,她喃喃道:“要上的。”
他们前头不远处,卫凌正在柜子边翻找着火折子。
“阿姊,姬沃也在船上,我不放心他,这几?日你莫要与他私下见面……”
“哗——”一道火光划开夜色,蜡烛照亮整间屋子。
他转过身来,面前这一幕撞入眼中,让他整个人定住了。
案几?边,那一男一女?靠在一起。
自己一向冷清的阿姊,正娇柔无力倒在友人的怀中,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而友人竟未立即将她推开,臂弯就虚虚搭在她纤细的腰上。
随着船舱再次摇晃,二?人一下搂紧,这次卫蓁完完全?全?投入友人臂弯之中。
卫凌神色一僵,“祁宴你……”
第32章 提防
脚步声响起,卫凌朝着桌案边走去道:“祁宴,你怎抱着我阿姊?”
二人一同转头?,这一声将卫蓁从迷糊中唤醒,发觉自己靠在祁宴臂弯中,连忙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祁宴扶她的手慢慢垂下,看一眼卫凌:“你阿姊晕船,你没?发觉吗?”
卫蓁手抚着额头?,“方才那一浪拍船,我险些跌倒。多谢少将军搭手扶我。”
祁宴撩袍在案几旁坐下,神色淡漠平静,见卫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轻声问:“怎么了?”
他一副坦然的模样,弄得倒像是卫凌太过?多心。
祁宴道:“阿凌是觉得我方才抱着你阿姊,行为不妥,太过?孟浪了?”
卫凌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你怎会这样想?”
卫凌了解祁宴,京都多少女儿家心悦于祁少将军,祁宴若有心于风月之事,自然想做早就做了,然而这么久,从未传过?他什?么风流韵事,可见其人之端正,品性之可靠。
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朋友的阿姊也是这个道理?。
何况卫蓁身份不一般,是楚国的和亲公主?。卫凌知道祁宴绝不会干出格之举。
但不可否认的是,方才那一幕冲入卫凌眼帘时,让他心头?一震。
这一个插曲很快被?揭过?,卫凌看向卫蓁,双目亮晶晶:“阿姊是觉得难受?我等会去?叫医工给你开点晕船的药。”
祁宴的双手抚过?梧桐琴面。
卫蓁听到琴声,含笑道:“阿凌,我要上?课了,练琴需要安静。”
卫凌明白,对祁宴颔首,告退离开了屋子。
屋内安静极了,只?听得琴声从祁宴指尖倾泻流出,如碎冰击石的清雅悠远。
卫蓁安静听了一会,琴声戛然而止,对面人道:“你当真能撑着上?课?”
卫蓁自是要练琴的,手抚了抚脸颊,挺直纤腰,“上?一次少将军授课,给我讲到姬琴公主?留下琴谱的第一卷,对吗?”
祁宴看她不打算休息,已垂下手去?轻拨琴弦,便也不再劝她,开始讲课。
“是,上?次讲到《汾水》这只?曲子,是我母亲所作,适合初学之人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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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轻晃,光线昏暗,照着案旁跪坐的二人身影。
一个时辰过?去?,祁宴结束讲课,拿过?帕子擦拭琴弦,道:“你前后有五日未曾碰琴,琴技倒是未曾生疏。”
卫蓁被?夸赞,浅浅一笑:“这几日虽然受伤不能碰琴,但一直在温习琴谱,努力将之前所学的内容内化于心。”
卫蓁想得很简单,既然决定学琴,那一定要学透了。
前几日她受伤用不了手,便一直比对着琴来练习,今日哪怕不适,她也强撑着要上?完课。
其实方才练琴时,她仍觉不适,是靠着琴声分散注意力才勉强支撑着,这会琴课结束,脑子昏昏涨涨之感再次袭来。
祁宴将琴放在琴架上?,见她面色羸弱苍白,格外?虚弱,问道:“卫蓁,你以前也晕船吗?”
卫蓁低低嗯了一声:“我在南方时很少离家,几乎没?坐过?船,哪怕是半年前来京都,也是走的陆路。我上?了船,才发觉这四?周水声如潮,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祁宴道:“你怕水?”
卫蓁摇头?:“不是怕水。方才屋内未曾燃灯,四?下昏暗无比,我听到船外?潮水时不时拍打来,就如同置身于漆黑的江中……”
卫蓁轻轻咳嗽了一声,无力伏趴在案几上?。
她不怕水,害怕的是黑暗的江水,黑夜对她来说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她什?么也看不清,而又处在船上?,四?周摇摇晃晃,她就像是在水中不停地翻腾。
卫蓁有些疲倦,迷迷糊糊阖上?了眼。
一只?冰冷的手触上?了她的额头?,那人道:“卫蓁,你发热了?”
卫蓁没?有回话。祁宴将她身子拨过?来,手又往她额头?上?贴了贴。冰冷的掌心之下她额头?却是滚烫无比。
他起身走到门边,卫蓁隐隐约约听到说话声,他似是叮嘱侍女去?给她煮去?风寒的药。
他回到了她身边坐下,卫蓁慢慢睁开了眼皮,看到他的身影洒下来,罩在她身上?。
不知为何,有他在,她就觉得格外?安心。
大概是这段时日,他日日护送在侧,她已经?有些依赖他了。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住他的袖子,“祁宴。”
祁宴问道:“怎么了?”
“你先等会走,陪我说会话。”
祁宴道:“我晚间有些事,得下到船舱下面去?检查船舱。”
卫蓁握着他袖口的手,慢慢地滑下来。祁宴垂首看着她的手,叹息一声:“那我等侍女给你送上?来药再走。”
卫蓁嗯了一声,未曾再开口。四?周江水声若远若近,在她的耳畔边回荡。
她的脸色因发热而变得绯红,祁宴凝望她片刻,从桌边离开,走到梳妆台前,将她的帕子浸于金盆之中,待沾湿水后,回来将帕子覆上?她的额头?。
水珠从帕上?落下,打湿了她的鬓发,也打湿了她的眼睫。
少女侧脸轻贴着桌面,身后浓墨般的长发垂腰,逶迤落在地上?,洒在她赤着的玉足之上?,也洒在他玄袍的一角。
祁宴没?有多看,等片刻后,起身又替她换了一次帕子。
再一次靠近时,少女睁开了眼帘。
卫蓁扶着案几,慢慢直起身道:“凉蝉去?煮药,怎么还没?回来?”
“熬药需要好一会。”祁宴道,“方才侍女送来了一点新鲜的瓜果,在水中刚泡过?,你若口渴或吃不下东西,可以用一些瓜果。”
卫蓁想要去?拿,却是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祁宴便替她拿了一颗李子,替她将果皮剥开,将它送到了她面前。
那一颗李子果肉饱满,汁水淋漓,卫蓁目光从果肉上?抬起,落在祁宴面上?,而后红润的唇瓣轻轻地靠上?果肉。
她身前的青丝贴着她胸脯随着呼吸而微动,桃色的衣襟口微微散开,露出玉润的锁骨。
偏她面色透出不正常的病态潮红,唇瓣也是红艳异常,犹如覆了一层口脂。
是一种靡丽之美,凌乱之美,就犹如那民间志怪传说中能蛊惑人心的妖精。
她檀口轻贴上?橙色的果肉,贝齿咬破果肉,双目晶莹地望着他。
那一瞬间,她感觉他的手一颤。
女郎唇瓣继续去?噙果汁,朱唇轻张,将果肉一点点一寸寸咬入口中,全部咬入之时,唇瓣擦过?他的指尖。
虽只?有一瞬,然而马柔软的触感还是传到了祁宴的掌心之中。
卫蓁将果肉咽下,冰冷的汁水稍微缓解了一点嗓子中的燥热感。
她抬起眸子,看着祁宴又拿起一颗李子,修长的指尖如笋,将果皮一点点剥开,再次将果肉送到了她唇瓣边。
卫蓁与他对视着,轻轻咬住了李子。
果肉被?舌尖包裹住,这一次她将果肉全都咬入时,却不想舌尖刮到了他的指尖。
麻意窜上?脖颈,卫蓁意识到自己做了何事,不由定住。
而后,她的唇被?人以指腹欺上?,用力地蹭了一下,又一下。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红唇,引得卫蓁身子一颤。
烛火昏黄,影影绰绰罩在他们?身上?,好像带了温度。
祁宴目光下俯,落在了她唇上?。
“少将军。”她红唇一张一合,贴着他的掌心。
那样靡红的唇瓣,润泽而潮湿,看着让人想要用指尖按上?去?,用力蹂.躏,好生践踏一番。
祁宴反应过?来,发觉自己一瞬间,竟对她恶劣之心爆起。
卫蓁抬起一双素手,握上?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慢慢拿开,压在地面上?。
她指尖那般温软,细腻如同牛乳,像极了她舌尖的触感。
他与她相挨着,卫蓁溺在他的呼吸之中,一股战栗沿着尾椎骨往上?爬。
若是从前他们?交往,都是无意之间有的肢体接触,不含有那样浓烈的男女交往的目的,可自己方才所作所为,倒像是蓄意的勾引。
卫蓁再与祁宴幽暗的眸子对望,便有些心虚不已了。
她企图将此?事揭过?去?,“少将军是说自己晚间还有事,要下到下面船舱去?,是吗?”
这样生硬地转移话题,也明晃晃昭示着她的心虚。
他忽然贴近,与她在方寸之间呼吸缠绵,卫蓁后背抵上?案几,桌案刮过?地面,发出沉闷的一声。
她手被?他反压在地面之上?,指尖无法动弹。祁宴晦暗的目光望着她,让她心头?一阵发烫,好像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般神色,他就像是在打量一只?猎物一般,居高?临下俯看着她。
然他这副神色只?一瞬便消失,他目光一下柔和下来,看向她:“你晕船,是不适应走水路吗?”
卫蓁心有余悸:“是有些。”
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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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了她的手:“那等再行几日,船到了晋楚两国边界,我们?便下船。祁家的军营就在边境,我回去?带一只?精兵来护送你,继续走陆路,你也不用再难受了。”
卫蓁望着面前少年,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她听他说,到边境后会带一支队伍来护送她。
卫蓁回过?神来,道:“因我晕船而让少将军多花费精力护送我,我实在过?意不去?。”
祁宴的视线从她红润的唇瓣上?划过?,落在一旁跳跃的红烛上?,嗓音低哑:“无事的。”
卫蓁凑近:“多谢少将军。”
祁宴垂下眸,看着她盛着秋水般的眸子,缓缓开口道:“卫蓁,多提防些船上?别的男人,不要叫那些人近你的身。”
卫蓁轻愣了一刻,道:“我知晓的,阿凌与我说过?。”
她还是没?懂他的意思。
他并非正人君子,也是男人。是男人都会有恶劣的心思。若是一味对男人好,只?会被?男人任意欺负去?。
祁宴想告诉她的是:卫蓁,你怎么都应该防防我的。
我也会对你有无耻、下流的心思,你知道吗?
第33章 风声
祁宴离开?了,卫蓁只觉屋内空气都流通了不少,长松一口气。
他们之前在溪水中?,也有过更亲密的举动,故而卫蓁也不再多想,只以后继续与他装作无事的样子相处罢了。
祁宴从她屋内出来不久,上了甲板,夜晚凉风徐徐出来,便遇上了卫凌。
卫凌笑道:“祁宴,你与我阿姊今日的琴课,怎上了这么久?”
祁宴道:“你阿姊发热染了风寒,我陪着?帮侍女照顾了会,故而琴课多拖了些时间。”
卫凌一愣,“阿姊生病了?”
祁宴继续道:“是,她适应不了走?水路,我与她商量了下,决定?待船队到边境后,我们便继续坐马车去晋国。因为此?前走?陆路的大部队都在后方,护送的人手可能不够,需要我去军营带一队士兵来。”
卫凌感激道:“你竟想着?这样周到,只是也折腾你了,这段路上也多谢你照顾我阿姊。”
祁宴笑道:“应该的。”
“不不,哪有什么应该的,”卫凌揽住他肩膀,笑道,“待到了晋都,我定?然?好好答谢你一番。到时候你想要什么与我提便是。但凡我有的,一定?不会吝啬给你。”
祁宴挑了下眉,“当真?”
“那是自?然?了。”少年俊容露出笑容,与他一同下到船舱,去检查船体。
而此?后的几日,船往晋楚两国的边境行去。
卫蓁因为水土不服,兴致恹恹,食欲不振,除了学琴时下床,大多时候根本不想下榻。
到了第五日,她的情况总算稍微转好。
傍晚时分,卫蓁提前备好茶水,等着?祁宴来上课。
正练着?琴时,忽听?见屋外传来了极大的争执声,那声音一方是卫凌,另一方则是太子。
卫蓁听?了一会,明白了在争执什么,连忙从案几后起来,往外奔去。
卫凌斥问道:“船队行驶的方向不对,为何不向楚国的边境走?,反而往魏国走??”
“回卫侯,太子殿下早些时候下达的命令,说?船只不在楚国边境停靠了,直接走?洛水,沿水路而上,能省下好几日的路程。”
“走?洛水?景恒你知道洛水是何处吗,那是楚晋魏三国的交界地带,魏国在北边,近来不太平,边境常有水匪作乱,岂能走?那里?!”
卫凌上前去理论?,被一众侍卫给拦下。
景恒身边的幕僚道:“这话是少将军告诉卫侯的?卫侯且看看,我们在洛水已经走?了一段路了,路上可曾遇到匪兵?”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路上船只肉眼可见少了不少,故而行船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倍。
卫凌道:“即刻调转船头?。”
幕僚看向太子:“殿下?”
“就按照你说?的继续做。”
景恒看向卫凌,态度漫不经心,“孤没?空与你们耗着?,若走?陆路还?得?多费五六日,孤早日将你阿姊送到晋都,也算早日解脱。”
卫凌懒得?与他辩,要指挥士兵调转方向。
“卫侯莫要做无用功了,这些侍卫都是大王的亲兵,孤是太子,他们自?然?一切都听?孤的。”
卫凌回过头?来,拔剑而出,面容覆满冰霜,一瞬间剑抵在了景恒的脖颈之上。
四下一骇,侍卫齐齐拔剑,将卫凌困在了中?央!
“阿凌!”卫蓁提着?裙裾奔出,走?到卫凌身边。
她压着?他手,把那把长剑逼回他的剑鞘之中?,太子看卫凌收起剑,也示意周遭之人退下。
卫蓁看着?景恒:“我自?上船后便一直晕船,此?番准备停船于岸边,改走?陆路,望太子殿下见谅。既是我和亲,已入晋地,这里?也真轮不到太子殿下做主。”
太子倒是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卫蓁拿着?身份来反制他,他轻笑道:“不会有水匪的,若真有水匪,那一切都由孤负责便是了。”
“调转方向吧。”一道声音从后而来,将剑拔弩张的一幕给打断。
周围的士兵让开?一条路,祁宴大步走?来。
“魏国内乱,边境无人辖管,太子若不信在下警告,可乘一只船,自?己北上洛水试一试,看看这段路太平还?是不太平。”
他目光刹那寒气逼人:“殿下没?上过战场,不清楚是如何打仗,眼下护送公主十艘船,将士总共不过三百余人,在楚国境内自?然?畅通无阻,然?而魏境的水匪彪悍,若真对上,护卫队未必能占上方。”
景恒面色变了变。
祁宴不再多作解释,道:“你即刻去给发号命令,让船队调转方向。”
太子的幕僚拱手道:“殿下,天要暗了,江面起了雾气,此?时在江中?调转方向,怕船队看不清要相?撞,不如停靠岸边,明早再整顿出发。”
祁宴笑道:“真停靠一夜,你猜那些魏国的匪兵会不会劫了这艘船?”
太子默不作声,祁宴带着?卫凌与卫蓁,往屋里?走?去。
屋门关上,祁宴对卫蓁道:“我有些时日没?在边境,不知魏国水匪近来情况如何。如若夜里?真遇上匪兵,他们劫船必定?会打主船的主意。”
卫凌道:“主船在船队中?央,根本逃不掉的。”
“是,为了保险起见,卫蓁你现在将行囊收拾一下,我与你到护卫船,护着?你,倘若真是最坏的情况,从那里?逃走?也方便。”
卫蓁没?料想到情况这般紧急,点了点头?,“我这就收拾。”
卫凌咬牙道:“此?番护送的队伍都是楚王的亲兵,只听?命于太子,便会坏事。我听?说?魏地水匪彪悍,否则也不会在边地作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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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
卫蓁打开?柜子,其?实也没?什么行囊要带,唯一的重要之物便是那一枚生身父母留下的玉佩。
而祁宴则去牵了他的白马,他们三人避开?景恒,下到下面船舱,那里?放下舷梯,搭到一旁另一艘护卫船上。
三人上了护卫船。卫蓁去主屋休息,然?才坐下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听?外面传来巨响。
“护驾!护驾!有水匪!”
卫蓁出了屋子,到甲板上,看到雾气朦胧中?,出现了十几艘船的身影。
“嗖嗖嗖”几声,暗处冷箭飞来,有士兵应声落水。
那水匪常年作乱,自?是训练有素,接近尾队的护卫船时,众匪兵放下长板,一拥而上,很快两方便缠斗起来。
“首领说?了,去劫主船!”
厮杀声与兵器打斗声传来,火势很快蔓延,主船上烛火亮起,顷刻灯火通明。
而他们所在的这一艘船,卫凌已下到船舱,指挥众人向岸边划去。
这条江的西?边是魏国,东边则是晋国边境,他们若能上东边的岸,不谈那里?是否有匪兵伏击,至少能躲避开?大半的兵力。
四面都是火光,护卫船已经沦陷了大半。
眼看有一只匪船就快靠上来,匪兵们引弓搭箭,一支支火箭飞来。
祁宴拉着?卫蓁:“会凫水的吧?”
卫蓁点头?。
“他们以逸待劳,有备而来,那些士兵不是他们对手,再待下去便是坐以待毙,我们与江岸已经极近了,等会跳下水,便往岸上游。”
卫蓁道:“那阿凌呢?”
热风滚滚,火星四溅,少年的眸子比火光更亮:“我事先叮嘱过他,一旦匪兵过来,便弃船而去,方才我已经放了一支信号,祁家的士兵看到那信号,会立即赶来。”
卫蓁的心砰砰直跳,长发在风中?翩飞,被他握住手,温热之感传递到肌肤。
“我们一同跳下去,上了岸后,星野驹会带着?我们离开?这里?。”
白马好似能听?懂人话,蹭了蹭祁宴的脸颊,又用湿润的黑眸看向卫蓁。
这四周进退维谷的局面,已经不容他们再拖延,他带着?她往甲板另一侧奔去,十指相?扣,衣袂被风吹得?飘举。
在匪兵冲上甲板的一刻,“扑通”一声,两道身影跳下了大船,坠入了江中?。
风声与厮杀声,在入水的一刹那泯灭,江底的世界是一片寂静。
卫蓁的长发在水中?铺散开?,眼前视野所及,只有一片空旷的黑。
她努力伸臂,往上游去。
可水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犹如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死死往下摁去。
“咕噜噜”她口中?吐出气泡。
黑暗的江水对她来说?就犹如看不见的牢笼,一点点收紧,要将她腹腔中?仅剩的一点空气逼出。
卫蓁口中?的空气快要耗尽,只觉手腕一紧,便被拉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咳咳!”江水晃荡,二人浮出水面,卫蓁靠在祁宴肩头?,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指了指岸上,示意她游去。卫蓁用力点头?。
夏日的夜晚热风滚烫,江面不算寒冷,卫蓁扣着?他的手,与他往前游去。星野驹随着?他们一同凫水,护在卫蓁的身旁。
快要上岸之时,隐约听?到身后有水声扑腾。
卫蓁转过头?去,看到有水匪打斗时落入江面,他们在水中?浮沉。
有的继续登船,有的则往江边游来。
当中?有人见到卫蓁,还?有她身侧那匹通体雪白的宝马,登时高呼:“快!兄弟们,这有一匹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