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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 第三根魂钉
◎他的目标是贺汀,别让他进来。◎
那水境中的欢爱好似没有尽头, 沈宁意第三次看到那梦境中贺汀再次翻身而起————
“噗”一声,那躺在床榻上的贺汀便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法术织就的梦境真实无比,其中一个原由便是做梦人在梦境中消耗的精力都会投射到他现实的身躯之上。
够了。
沈宁意抬手用神力亲自为他编制完梦境, 便立刻切断了这个梦。
但贺汀那方情况却不对起来, 他双目紧闭眉间蹙起, 似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沈宁意立即伸手施法稳住了他心神, 她的神力从指尖泻下, 流向贺汀, 将他身体一点点包裹起来。
不对。
那神力一到他腰腹处便是一滞,紧接着便像变作漩涡, 卷着她的神力往里而去。
沈宁意眉梢一挑,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从前她以神力浇灌草木给贺汀养身子,都是长期缓慢才能有效。
而她这次为成事直接在他药中注入神力,使贺汀身体暂时恢复,却没想到他的身体反应会这般大。
实在不应该神力在他体内流转不通, 便从那伤口处开始吸取她的神力。但那伤口吸取了神力,贺汀体内流转的神力却也没有流动起来。
这说不通, 除非他身上有什么压制他神力阻止神力运转的东西。
沈宁意想起他灵台中和神号上的两枚镇魂钉,她心神一震, 两指并拢立即从眉心抽出一缕淡金神魂,就往贺汀那腰腹间的伤口中而去。
那道金色伤疤是她用神器砍下, 除非有她施法,否则永远不会消失。
而那伤疤之内她的一丝神魂钻入金光之中,沈宁意闭上双眼,紧随那神魂探索其内。
其中一片虚无空白, 只在正中, 有一根赤金的细小魂钉浮在空中, 像个无底洞一般,正在贪婪地不断吸取着她的神力。
一瞬之间,那丝神魂弹回她灵台之中,沈宁意猛然睁开了双眼。
第三根魂钉!
但这枚魂钉与之前两根完全不一样,它周身赤金,小如蜉蝣,却让神力在贺汀周身无法运转。
自己的神力只要输送便会被吸取,且贺汀体内神力越发动荡起来,他面色越发苍白眉间紧蹙,额间已淌下一涔涔汗珠。
不行。
沈宁意脑中飞速运转着,若输入不成,那便只有将神力引出来。
心随意动,她手上淡金光线已立刻掉转方向,向她而来。
那道丝线却渐渐在空中积蓄旋转粗壮变形,又有无数零碎金光变形围绕席卷而来,最终卷做一股巨浪,就向她蓬勃奔涌而来。
沈宁意双手成诀,口中默念,身前凝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巨浪阻隔在外,只有一道那沾染着蔚蓝的金光如同水波一般流进她的指尖。
这里面是积蓄了多少神力沈宁意口中念念不停,墨金色咒语皆从口齿间飞出,向那神力巨浪而去,仿佛浓云压顶一记记将那那神力压碎重塑。
神力从那伤疤出仿佛山洪般泄出,渐渐由金变得蔚蓝,沈宁意见状当即施法,那黑漆金色的咒语瞬间在空中化作一柄巨斧,将那神力拦腰斩断。
那最后仅留的神力也被沈宁意一点点收入掌中,那咒符瞬间化作齑粉散去,而沈宁意也只觉一股腥起涌到喉间,她闷哼一声,从口中喷出了一口血来。
被自己的神力撞得吐血,她怕是神境中的第一位了。
沈宁意扶住自己胸口,双眼往四周一扫,才发现此地桌椅茶盏除却贺汀安置的床榻,四处都仿佛被狂风卷过,一片狼藉。
她心中苦笑,手上施法很快便将此地复原成了原状。
只是她指尖泄出的神力中带着一丝碧色,想是沾染了贺汀的神法。
那枚魂钉
沈宁意望贺汀望去,心中惊疑不定:他到底是谁,此番渡劫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她打定主意要亲自问一问东阳帝君,眼下既然温从宁的事情了结,贺汀身死也不过是几日之后的事,她也可离开了。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那窗口因为刚才的事不经意被打开得更大,外面一片漆黑一片,月亮躲在云后,几点星子高悬天际,微弱地闪着光亮。
一阵轻风忽地撩动窗页,发出了嘎吱地一声轻响。
沈宁意抬手施法关上窗页,耳边却听得贺汀桌上纸页哗啦地一阵作响。
她垂眸看了眼那桌面,那最上方的素白纸页被吹得轻移,漏出下方沾染了墨色的纸。
眼前有颜色闪过,沈宁意一时好奇,走近将那张画纸抽了出来。
只见上面几座山峦相依,青碧如水,而水中似乎正有一道游弋的身影,除却那处,那山间小亭中、水中小舟中、还有水边垂钓者,到处都是类似的身影。
是个女子,沈宁意确认,却不敢确定是何人。
她想起贺汀画的剑谱,其中便是棠骑的身形,或许这画上也是棠骑。
她将画放回,看着那素白纸张,想起自己上次离开时给他留下了字条。而这次,他既知晓她是棠骑也是温从宁,她却不知该留些什么。
上次离开时那小孩呆坐一整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次索性他也就这几日活头,她便潇洒离开就是。
几日之后重回神境,他自然明晰一切不过一场幻空,这短短几十年于神砥来说,不过弹指之间,轻易便可被时间消磨殆尽。
她又到贺汀床边,看他沉沉睡着,面色比方才要好看许多,眉目间也疏朗开来。
只是他方才呕血,唇边和被褥上沾染了些血迹。沈宁意回忆和他相处种种,终于还是心下一软,伸出手去轻轻用指尖擦去了他唇边的一点血迹。
那点血色在她指尖轻抿,随即便随着那被褥上的血迹一同蒸发了。
人间二十年,这个贺汀让她找到了些熟悉的,做人时的感受。
她决定,之后要去盛海荒漠找到自己的本神像,找回那些她失去的记忆。
她微微俯身,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贺汀,再见了。”
她身形一动,屋内已没了她的身影,屋内一片寂静漆黑,就像从未有人来过。
而她却不知道,在她消失之后,本应该陷入沉睡的人,在黑暗中,蓦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城门之外已有几千人围堵在外,手拿火把,高举武器正在大张旗鼓地向渠县靠近着。
这几千人根本不足挂齿,但只可惜此时城内动乱不堪,兵将一片萎靡,根本不能一战。
沈宁意乘云停在空中,见卫青之在城楼指挥手下放箭,镇定从容,毫无惧色。
卫青之的人手有多少,沈宁意不大清楚,却也知道不多。而那些攻打此地的蛮夷,也不应该这样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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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与白玉钦定下约定,但怎会就此乖乖任他人驱使。沈宁意微微凝神一听,便知另有万人已绕到后山,正在连夜上山,由后包夹,直接夺下这一方地界。
白玉钦大概一接到他妹妹的消息,得知贺汀晕倒,便已心急地领兵而来了吧。
却是在十里之外,等他明日赶到,此地怕早已沦陷了。
不对,沈宁意听到山中还有暗中潜藏的另一波人。
沈宁意心思一转,想到贺汀命盘之中他的晕倒本就是计策,山中怕是早就埋伏了众人人手了。
那些中毒晕倒的兵将,也未必就是真的。
那城楼上卫青之这样从容,对贺汀之前中毒之事也并不在意,想必他与贺汀根本就是一起谋划的此事。
那城外两方人马已各展其队,正要开打,沈宁意不爱看这些,心念一动便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不知从何处走出一位身披僧伽梨的光头男子,他神色悲悯,一手举在身前,一手把持着佛珠,正从那群蛮夷身前,往着城门一步一步慢行着。
两方之人俱是一惊,那对方的头领已经举着武器高声叫嚣:“哪里来的秃驴?”
“快快离开此地,本将饶你不死!”
那和尚步子一滞,回过身来,面上带着笑容:“阿弥陀佛。”
“这位施主,小僧只是要进城。”
沈宁意也停住了动作:那是个佛修。
她不免想到圣佛子“无意”打碎的天行火盏,和那样巧合地落在贺汀住过房舍中的天火。
暂时是走不了了。
那下方蛮夷头领明显动了怒,一把长.枪出鞘就往那佛修身上砍去,那佛修站在原地,笑眯眯的连眼都没眨一下,那把长.枪却在空中碎成了粉末,四散而去。
那佛修双手合十,一双丹凤眼微敛着,一派慈悲无害:“施主,能否让小僧先行?”
那头领显然已被当场镇住,愣了半晌才呐呐张嘴道:“请,师傅请。”
那佛修微微颔首,徐徐转身,双眼似是往沈宁意这方是虚虚地暼了一眼。
他笑容依旧,眉眼微弯,沈宁意却看到了他身上的杀气。
她心中一跳,当即已跳到了卫青之身侧:“别让他进来。”
卫青之被她吓了一跳:“温娘子怎么在这?”
沈宁意紧盯着那下方一步步走向城门的和尚,拉了拉卫青之的袖子,用的力气略大,卫青之上身都被迫向她倾斜。
“什么?”他瞳孔微张,满是疑惑。
“我说,别让这和尚进来。”她转过头来,脸只在卫青之面前几寸处,“我是棠骑。”
“这和尚目的是贺汀,别让他进来。”
作者有话说:
贺汀:又被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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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 善恶佛
◎“小僧善恶佛,柯郸。”◎
那和尚站在城楼之下, 仰头便锁定了城楼之上的卫青之。
他双手合十,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敛着,透出乌木一般漆黑的眸色, 鼻子高挺浑然, 唇色寡淡, 唇边却漾着令人放下警惕的浅笑, 身量纤长如松, 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
这是凡人看到的场景。
在沈宁意眼中, 此人面上含笑,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而他长披下的双足却根本没有沾地, 手中那一串被磋磨地圆滑发亮的佛珠,更是一颗颗散发着异香的妖丹,仿若新鲜出炉,还有各色魂魄缠绕飘摇。
他阿弥陀佛了一声,随即昂首对卫青之说道:“施主, 小僧是从南边而来,觉察此处藏有妖物, 特来降妖。”
他声音不大,却是运用术法, 声如铜铃清朗震越,无人闻之不心神一震。
而卫青之也终于从片刻的呆愣中回了神, 他移开凝在沈宁意身上的视线,终于才往那城楼下望去。
沈宁意也在观察那佛修,闻他言语顿时在鼻息中轻哼了一声。
之前东阳帝君设下结界抑制此处灵脉,不论山林水涧之中精灵妖兽都只剩下些不通灵识的, 这和尚是要除哪门子的妖?
况且她刚才细察他修为, 此佛修上三轮皆开, 一片纯澈,而他一动用术法,脖颈之下便黑气四泄,乌烟瘴气———奇了怪了。
一半善一半恶,这修得是什么佛法。
不管如此,渠县如今正值混乱,暂理此地的神君不受供奉,也不怎么上心。
此人底细不明身有冤魂,不论是不是冲贺汀而来,都不能放进去。
思及此处,沈宁意又转头对卫青之说道:“告诉他,城中动荡,不再进外人。”
卫青之侧目睨她一眼,她说话时目光还投往城下,双眼中光芒闪动,充斥着冷静睿智。
果真是她。
近情者切,远情者思原来是这等含义,他的五指在袖中虚虚地紧握。
“郎君,那和尚在等郎君回话呢!”身后忽地传来他手下的呼喊。
卫青之令那手下上前,又见沈宁意也望了过来,他才知除却他之外,这高台上的人都看不见她。
他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翘起来。
他轻笑一声,对手下说道:“告诉那和尚,城中荡乱,不进外者,非渠县籍贯者,概不开门。”
“是。”郎君笑什么呢,这手下不懂,但接了传话,立即呈卫青之之令,让个嗓门最大的在城楼上高吼复述了卫青之的话。
那和尚闻言并不急,他从容地往上一看,目光正落在卫青之身侧,凤眼微眯,半刻后又忽地高声说道:“既有机缘,小僧便离开了。”
语罢他便潇洒转身,扬长而去了,途径那蛮夷兵将,还状似抱歉地俯身做了个礼,那人群立刻为他散开一条道来。
就这么走了?沈宁意惊疑不定,瞬间便在城楼上消失,跟着那佛修而去。
卫青之慌张地虚虚抬手,却也没抓住半分虚影。
他身后手下终于好奇不过,出声问道:“郎君,你这是看什么呢?”
“没什么。”卫青之双眼微沉,再抬眼时视线便投向那下方再次整队开攻的队伍,他漫不经心下了命令,声音冷淡疏远:“射。”
万千火箭顿时如同星火四起,从城楼之上飞跃而下,划破长空黑云,向那狂涌而来的敌军而去。
而这方沈宁意乘着云默默跟着那和尚绕了一大圈,只见他手中掐算不停,最终停在了后山之处,正是那群蛮夷另一队人马的上山之处。
他手中还在演算不断,最终站在路口停下。
它双手合十,口中又开始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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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纶,只见他足下与地面渐渐拉开距离,他随即大步而行,凌空行走地面之上,不过几步便已行到半山腰处。
他口中喘声渐急,也终于停下念经,落在地面之上几寸。
山路难行,他一掌不忘竖在胸前,另一只拿着佛珠的手拎起裟衣一角,身影如松步步往前。
沈宁意在云上蓦地笑了,这佛修再走几步,便会和那群蛮夷的几千兵将碰个正着了。
她坐在云上,手边已变出瓜果小食,正等着看戏。
不待她嗑上两枚瓜子,那群蛮夷已发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和尚,不发一言,手中剑戟已经直直朝那佛修而去了。
那佛修缓慢回头,面上丝毫不乱,凤目微挑,那剑戟便在空中凭空而折,正正在他身前坠下。
他眼中的杀气只晃过一瞬,又立刻端上慈眉善目的僧人模样,双手合十俯身作礼道:“各位壮士,小僧只是想上山。”
和他方才在城门前说的话如出一辙。
而对面那些蛮夷也与刚才那城门前他们的同族一样不屑,却是不与那佛修争执半句。
数十个身影顿时接连飞跃跳起,只见他们手中武器长空一挥,寒光似波光般涌现,却只在瞬息之间便随着他们的主人一起纷然落地。
只听得数声闷哼和兵戟铮然交叠作响,遍地便倒满了人。
在场凡人无人知晓那和尚是如何出手的,只觉不过眨眼之间,众人倒地,那和尚和颜悦色,看起来身量纤纤一副羸弱的模样,却没想到这般厉害。
那和尚凤目微弯,看起来极为好说话:“各位壮士,小僧就是个上山的”
“是官府的人!”那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大悟高呼,不等那佛修话音落地,数百身影已从林中窜起,朝那佛修而去。
那和尚一脸无奈,目中的笑意终于收敛了半分,凤目微凛,手中的佛珠随手往前一抛,瞬间便如炮火般炸开一道烟色光刃,那数百人影接连从空中倒下,有人倒下,便又有人前赴后继,不断顶上
那和尚却忽地在重重包围中不见了身影
众人这时才猜及这山中怕早有埋伏,正欲撤退,那方山寨中埋伏的人手却早已听到这方动静,手持刀戟俯冲而来了
沈宁意跟着那和尚远离了战场,那和尚施法的双手一松,顿时显出身形来。只见他微嘘一口气,连连阿弥陀佛了几声,就要继续往前而去。
沈宁意终于出手了,她手指一勾,那地面上的和尚顿时和她一起原地消失了,两人再出现,已是这山中一处隐秘的山洞之中了。
耳边水声滴滴,空寂辽远,那和尚目中一阵怔忪,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周身已被金色光丝所缚,挣脱不得。
他抬眸一看,眼前正站着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那张脸却像拢在云雾中,令人记不住她的五官长相。
“施主。”和尚说话了,凤目微眯,和善蛊人,“小僧看不清你的脸。”
沈宁意早就施法将此处与外界屏蔽,不怕他向外传信,她不与他废话,直言问道:“你来做什么的?”
那和尚面上冷峻的脸上一团和气,乍一看颇有些违和:“施主方才在城楼上不是听到了吗?”
“小僧是来除妖。”
沈宁意从空中抽出一把剑来:“行。”
她眉目一凛,长剑在空中随意一挥,剑光凌厉似闪电斩断了一瞬风声。
“等等,”那和尚似是发现自己无法向外界传信了,“我说。”
沈宁意:真快,她还以为是个硬骨头。
“阿弥陀佛,”他双手依然紧紧合十,“阁下是位神君吧。”
他面上的笑意终于尽消,那双漂亮的凤目冷淡孤傲:“小僧接的也是位神君的任务。”
“盛海荒漠之外,三千仙门,其中有一自在府,专替天境之神传递事务,修行者门可上自在府接上神授下事务,便可积功德,早日飞升成神。”
沈宁意听过自在府,那时她才成神初始成立的。
但东阳帝君告诉她,成神需要机缘,这些修行之人妄图成的是仙,是脱离六道轮回之中,欲图不再受天道管束,是永远不可成神的。
成仙与成神,从来走的从来就不是一条路。而那自在府,不过是一处稳定那些修行者的由头罢了。
神砥不可随意与仙者勾连。她尤然记得,自在府在数千年前已被天境默认舍弃,早就荒废了,怎么现下却还有人派下神令。
她继续问道:“你接的是哪位神君的令?”
那和尚表情奇异不定:“我怎么能知道这些。”
“我只知,那天火坠落之处便是我应去往之地。此次天火坠落数十地界,”他面上终于又和缓露出不明的笑来,“这位神君,此地若是您要守下,我便先往别处去。”
沈宁意睨他一眼,眉目一转,又问道:“那你具体要做些什么?”
“阿弥陀佛,”他垂下眼眸,沉声说道,“自然是先毁神府,再找人。”
他笑眯眯的,吐出的字句却字字惊人:“找到那人便抽其骨,断其筋,毁其体内神窍七轮,不得回天。”
他懒洋洋地抬眸:“若是找不到,只能屠尽此城,才好交差。”
沈宁意惊骇地抬眸:“你说什么?”
那和尚面上笑容依旧和煦慈悲:“我以为你们天境对此皆是默认,原来这位神君对此一无所知?”
沈宁意不再发一言。
她手上捏决,已向东阳递出光信,信中问道:你可知道自在府?
她心中对贺汀那方忧心,又从指尖捏出一枚监视护身符咒,直往贺汀那方去了。
她轻轻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块,忽地问道:“你叫什么?”
那和尚抬眼望过来,似笑非笑:“小僧善恶佛,柯郸。”
作者有话说:
故事一点点就要揭开啦。(其实还早,还有一两卷呜呜呜感谢在2021-12-15 23:33:042021-12-16 23:2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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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 摇摇欲坠
◎“沈宁意,你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
他的剑尖在滴血。
白玉钦手着拎着那把剑, 剑身之上被鲜血沾染覆盖,正在缓缓从剑身末端像一条蛇一样蜿蜒而下,滴如脚下的泥土之中。
啪嗒一声, 他的衣角上溅射开一道血红梅花, 缓缓荡开。
他挥起长剑, 一剑划破了慌乱从他身前的奔跑而过奴仆的脖颈, 一个接着一个, 他衣衫之上已溅满斑驳血迹。
他儒雅俊雅的面庞之上也有纷点血印痕渍, 他发髻微散,几缕发丝凌乱在两鬓之间, 一双眼却晶亮地发光,仿若狂士。
他提着长剑,步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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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却忽地看到檐下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他面容秀气, 眉宇之间和白玉钦有些相似。
白玉钦蓦地将剑藏到身后,眼中瞬息间便换上一副柔情来:“永安, 你怎么在这?”
他声音低沉带着沙哑,软和了方才凌厉的目光, 步步向那廊下跌坐墙角的少年靠近,那少年却双目圆睁, 惊恐地不停后退。
“永安,我是舅舅呀,舅舅不会伤害你的,永安不要害怕。”他的大手向贺永安伸去, 抚摸上他稚嫩的面颊。
“舅舅不会伤害你, 不要害怕, 舅舅杀的都是坏人,知道吗?”
贺永安声音颤抖:“舅舅舅?”
白玉钦的笑容和煦起来,可他面颊染血,目光中带着蛊惑:“是,我是舅舅,永安别怕。”
“永安,舅舅问你,舅舅吩咐你做的事,你做好了吗?”
贺永安颤颤巍巍地点头:“永安永安照舅舅的吩咐,看着兄长喝了那晚甜羹”
“做得好永安,”白玉钦站起身来,伸手将永安从地上扶起来,“永安先离开这里,待舅舅杀完了坏人再带你去集市中玩,好不好?”
永安愣愣地点头,迈出脚步走到出廊下,便见那岩石小路上,草地边,全是横倒的尸体,他紧紧闭上双眼,双腿发软,不住后退,却忽地被一双手掌撑住背脊。
他的舅舅白玉钦掌心烫得如同那些涌溅出的鲜血,他低下头靠近贺永安的耳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白玉钦身上的墨香一起卷在贺永安的鼻尖。
他听到自己舅舅的声音低低的,却响得令他害怕:“永安,别怕,这些都是该死的人,舅舅是在帮他们,你能够走过去的,对吧?永安是最勇敢的小郎君,对不对?”
贺永安双眼紧紧闭着,他突然觉得比起地上的尸体,身旁的舅舅似乎更加可怕,他双腿强撑着,鼓起勇气,提起步子就往门外奔去。
白玉钦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唇边的笑意阴沉沉的。
这才应该是他的侄儿,相信他帮助他不怕他。
他又拿出藏着身后剑,眼前的屋内,正有他的另一个侄儿等着他,他拖着剑,步步又稳又慢,不像那次。
那次他根本来不及拔剑,母亲的人头便落地了,他和父亲轻而易举便被别人拿下,妹妹的哭喊声不绝如缕,就在耳边,常常将他在深夜惊醒。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终于马上就要继续往上了,马上就能回去了
“施主,你看起来很是担忧的样子,不如你便去做你的事,小僧被您术法所缚,是逃不了的。”沈宁意被柯郸的声音打断,从云水镜中的白玉钦身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那被捆在一块石头上的和尚。
这和尚自称善恶佛,叫做柯郸,自那日他口中狂言之后,沈宁意去信东阳帝君,东阳帝君来了光信,并派了她二徒弟焦逢赶往此地。
这和尚油盐不进,小动作不断,沈宁意戒心犹在,便一直守着他等焦逢,今日已是几近五日了。
而山洞之外,情况已是翻天覆地。
自那她离开之后,白玉钦便领兵在凌晨十分赶到,与白玉钦一并击溃蛮夷军队,几日之内一切便迅速安定下来,而卫青之却反而又被白玉钦捉获囚禁。
除却沈宁意与零星几人外,白玉钦并不知道贺汀已然清醒,他拿出西城郡郡侯手令,诬陷贺汀通敌叛国,与蛮夷私.通,带兵包围陆府,却没想他早已中了埋伏,眼下他虽闯入陆府之中,却早已兵尽粮绝,强弩之末了。
他利用贺汀的亲弟弟贺永安给贺汀下毒,又一路杀入贺汀居所,眼下马上就要推开贺汀的门了。
沈宁意将数十枚监视符的画面投到眼前数枚云水镜之中,目睹了一切发生。
她只淡淡看柯郸一眼便再次收回视线,右边一枚云水境中,正是被关在牢中的卫青之。
他的手下早就将一切控制,虽在牢狱之中,卫青之也是一副自在模样。
他坦然坐卧牢中,面无所惧,神情冷漠无畏。
一头白发如银丝垂落,挺鼻深目,就算在牢中,他一身矜贵也藏不住丝毫。
他闲闲饮酒,那从酒盏流出的酒水溅出如星,酒香混杂着牢房的腐烂泥块污臭,却并不违和。
贺汀身旁一边为他斟酒,一面试探问道:“世子,贺郎君只有一对人手盘踞在府中,是否需要增援?”
卫青之一饮而下,修长脖颈如鹤,喉结之上缠绕着些许银丝,正在微光下隐约闪烁:“无需担忧,不过一盘散沙,我这忘年好友自然能够对付。”
他语气一顿:“何况,这是他的家事,不便令我看到。”
那手上又思索片刻,犹豫道:“但那贺夫人也还在陆府中。”
卫青之默了一刻,又说道:“便立刻去请城中的稳婆大夫,就在府外等候,联系连左,一有不对,立刻侍候贺夫人生产。”
那手下诺了一声,
銥誮
立刻便抽身去办,卫青之右方另一手下正准备立刻上前为卫青之斟酒。
牢门外却忽走进一须发尽百的老者来,他面容慈祥,眉宇间褶皱横生,目光却炯炯有神,正是那位“陆翁”。
这陆翁接过那手下手中酒盏,替卫青之亲自斟了一杯酒。
“恭喜世子,如今渠县已是世子掌中之物,西城郡三分之一的兵力也再度回了世子手中。”
“世子终于可以夺回西城郡了。”
西城郡
卫青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目光不觉向往邈远。
是该拿回来了。
昔日圣人一纸亲笔诏书,便让父亲领着几万精兵走近了圣人默许的围捕之中,几万兵将,不过七日便全军覆没,葬身于马崖坡之下。
那日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万兵厮杀嗥叫,漫天的号角声和满天弥漫的烟火,鼓声没有休止,血流没有尽头,鲜血染红大地,尸身堆积成山。
卫青之看到自己昔年的好友就坐在马上,那长.枪向他直指,穿过他的胸膛。
他的嘴型,是在说:快逃。
那一枪避开要害,父亲培养的暗部将卫青之从尸海之中挖出,他才得以生还。
那夜他摊开父亲早已写就的遗书,只有几个大字:圣人无辜。
那他呢,那父亲呢,那死于马崖坡下成千上万的将士呢,国家纷乱不平,战乱频起山河破碎,被席卷的哪一个人不无辜?
“报!”一手下忽地疾步而进,他滋源加抠抠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了解抬眼正和卫青之对视,那上报的消息便倏地被他卡在唇齿之间,咀嚼不定。
“说。”
“禀告世子,圣人驾崩了。”
卫青之指尖的酒杯在空中一滞,他垂下眸子,长睫下的眸光忽明忽现,令人看不出情绪。
陆翁轻叹一声:“你下去吧。”
那手下离开,陆翁又才对卫青之说道:“世子,节哀。”语罢他便起身,带着卫青之身后侍从一并离开,只留卫青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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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驾崩。
卫青之细细地默念了一遍这几个字,心中升起一丝难言的钝痛来,细细密密如同蚂蚁攀附而上,点点抓挠撕咬。
当今圣上,是他的亲舅舅。
母亲去世后,父亲便自请离开京城,带他来到了这苦寒边关。
但卫青之对这个舅舅其实印象很深,他甚至曾经很喜欢他,圣人子嗣稀薄,将卫青之这个侄儿当作亲子一般对待,带他御马射猎,与他摔跤玩闹
回不去了。
他手中酒杯轻晃,酒水便如散落的灰败的流星,洒落一地。
万里之外的京城,他的故土,终究是永不可追了。
沈宁意从云水镜上收回了视线。
之前是她误会卫青之,虽然卫青之对贺汀似有故意逼迫算计,但贺汀却未必不知,他二人的命运从棠骑在时便好似系在了一起。
“神君施主,你将小僧困于此处也之事一时之策,一旦小僧出去,该做的事是仍要做的。”柯郸再次出声将沈宁意的视线吸引过去。
这和尚不过是看起来一团和气罢了。
他头颅光华圆润,五官生得丰神俊朗,凤眼微挑便满是漠然,但他唇边勾着浅笑,和庙中神佛摆出一样的姿态神情来,又刻意令人生不起戒心。
他身下黑气滚滚如云,翻涌不定,昭示了他心情也并不佳。几近被困五日,他身下黑气翻滚越发急速混乱,随时便有磅礴而起的趋势兆头。
他笑眯眯的,一副慈眉善目:“施主,小僧开玩笑的,小僧并不会伤及无辜之人。”
“只是施主也需知晓,也不只我一人接了此神令,施主一直呆在此处监视,万一有突发情形,施主如何才好。”
屠城之事骇人听闻,只要敢做诸天神砥顷刻便会知晓,除非有人给他兜着,还不能是一般人
他说是玩笑,却也未必。他身上黑雾浓稠似墨,这和尚也不知是杀过多少人沈宁意淡淡移开视线。
但他上三轮一片清明,便证实此人行的善事积的功德也是不少。他修为高深,战胜一些神力低弱的神砥,也未尝不可,实在不容小觑。
沈宁意仍不回他话,只是默默将缚住他的金索又加粗了一些。
自从东阳帝君回信已过三日,焦逢应该马上就到了。眼下她只需守住这和尚,再确保贺汀身死,事情便结了。
思及贺汀,沈宁意未免心中复杂起来。
贺汀醒来之后发现她不见踪影,却并不慌张,也从没有找过她,他是不是在生“温从宁”,亦或是“棠骑”的气?
随便吧。沈宁意轻轻舒了口气,生的总归不是她沈宁意的气。
她将视线再度投入那云水镜中,白玉钦正推开了贺汀的门。
贺汀伏在桌旁,扶着胸口,眉头紧皱,面容惨败,一双眼紧盯着忽然出现的白玉钦,目光沉沉。
白玉钦冷着脸,那柄剑已经指向贺汀:“舅舅来送你上路。”
“是你”贺汀不可置信,“你竟然让永安给我下毒?!”
“他还这样小,若有一日得知”
“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白玉钦打断了他的话,他往前一迈,那沾血的剑尖便步步向贺汀喉颈间逼近,“我会亲手将他养大,我会亲自告诉他,他的兄长,是一个叛国贼寇。”
他的剑尖已经紧挨着贺汀的脖颈之间,正要用力,贺汀却忽地问到:“你为什么非要杀我?”
白玉钦似是没想到贺汀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剑尖一顿,从贺汀脖颈间遽然撤下,他脸上勾起令人熟悉的假笑:“你不知道?”
他的双眼中厌恶和讶异一并涌出,唇边的冷笑越发张狂:“那舅舅就让你死个明白。”
“你可知,你不只是她的羞辱,更是我的?”
他的笑容越发狰狞可怖起来:“一看到你,我总要想起那天,那群权贵踩着我的头,逼我从他们胯、下钻过,那为首那个人,生得可跟你真像啊。”
“他杀死我母亲,把我年迈无力的父亲关进阴森恐怖的水牢之中,不过一日,他就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断气,他是个多好的人啊,乐善好施,从不与他人相争,可是呢!”他的音量陡然加大。
“可是他死了!在酷刑之下,挨不过一日!你猜我那妹妹这时候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