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 / 2)
包间门无法上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外面的人为什么不进来。
是因为不能进来吗?
一个念头冒出来,她不禁向前两步:“冯伟,是你吗?”
人影开口了:“小妹你别怕,先让我进来。”却不是冯伟的声音。
许梦亭听出对方是谁,瞪大眼睛:“……孟易枫?!”
他不是被孙妍妍扎死了吗?
“是我。我被一个神秘力量救了,幸运地活了下来。”孟易枫低喘着,似乎很难受,“但我受了伤,你能帮帮我吗?”
“……不能,我不是医生。你说的神秘力量是什么?”许梦亭充满戒备。
“先扶我进来休息,我慢慢跟你说。”孟易枫推了下门,露出自己狼狈的模样。
他手捂着左胸,表情痛苦地倚在门框上:“小妹,能扶我进去吗?”
“不能。”许梦亭警惕地说,“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还有,你从哪儿找来的西装?”
孟易枫身上除了之前的衬衣背心外,还多了一件西装外套。
“我找到了道具,西装就是逃出18层的原因,和你男朋友身上的制服一样,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慢慢告诉你。”孟易枫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累得脸色发白,“扶我一把,我快站不住了。”
许梦亭的回应是抄起椅子,狠狠朝他砸过去。
孟易枫眼中闪过惊讶,飞快侧身躲过椅子,一手依旧按着左胸:“喂你发什么疯!”
“你怎么会知道我男朋友的事!”许梦亭大叫,20层时他们不在一间房,健身房里她也从未提过冯伟。
这人不是孟易枫,或者说不完全是他。
她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男人眼神转冷,他不再伪装,扯出一抹冷笑:“别急嘛,好好听我说。跟男朋友相见却不能相认,很痛苦吧?我可以帮你,让你们回到从前,只要你点一下头。”
许梦亭答非所问:“你为什么不进屋?”
“……”
“你不是不想进来,是不能进来对吧。”她飞快地说,“规则会被遮挡,西点档有假工作人员,说明餐厅被部分污染了。可包间不一样,安全屋总是最后才被污染的。”
孟易枫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你进不了安全屋,因为你被污染了,你没穿蓝白制服,说明污染程度太重,无法成为工作人员,你觉得我有多蠢才会跟你交易?”
许梦亭一口气说完,人却紧张地发抖,她无法确认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万一错了,江萤又不在,她根本挡不住对方。
所幸她猜对了。
孟易枫咬牙上前,却不敢跨近一步:“说那么多,就是不想为男朋友冒险,你好好想想,他是因为谁才变成今天这样,你倒好,说丢开就丢开,当他是耗材?”
许梦亭胸口一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闭嘴,你懂什么?”
“他一再劝你不要进来,你全当耳边风,最后只有你活下来,你的同学死了,他被永远困住了,都是你这个自私的害人精!”
许梦亭捂住耳朵:“你闭嘴!我是自私,我对不起他!可我害怕啊,我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那就补偿他吧。”孟易枫突然放柔语调,充满诱惑性,“留下来,永远和他在一起,就像过去那样。”
他伸出手,“来,我带你去找他。”
许梦亭红着眼,内心挣扎:“我是……想救他,但我不会再和他一起了,总是吵架,感情早就……吵没了。”
门外响起一声叹息。
听到动静,孟易枫赶紧回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穿蓝白制服,正是冯伟。
孟易枫啧了一声,转身就跑,他又不是来打架的。
冯伟自然不会放过他,猛扑过去,胳膊勾住对方脖颈就往地上摔,两人扭打在一起,许梦亭从震惊中回神,立刻冲向前台求援:“工作人员!”
“你们这帮崽种!”孟易枫大骂,猛地一脚踢开冯伟,同时一手飞快捂住胸口,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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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往墙上撞。
冯伟只来得及抓住他一片衣角,就看着孟易枫钻进墙壁,与白墙融为一体。
许梦亭看得目瞪口呆,冯伟爬起身,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沉默地向西点档走去。
“冯伟!”她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对不起,对不起!”
男生侧过头,指了指包间,示意她回去。
许梦亭哽咽:“你不能跟我对话,是因为员工守则对不对?”
她早该想到的,哪怕变成员工,他们毕竟被污染了,规则一定会让他们与客人保持距离。
冯伟点点头,转身继续走。
“冯伟,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许梦亭在他身后大喊,“我一个人力量有限,可我有同伴,我们一起尝试,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学校!”
冯伟没回头,只是摆摆手,脚步似乎轻快了一些。
……
江萤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她此刻站在餐厅的露台上。
露台被建成阳光房的样子,四面都是玻璃,和操房有几分相像。
她看着玻璃外挨挨挤挤的浓雾,那雾气有如实质,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丁启明没有进来,因为他待得最久,已经无法从中级操房获得新的提升和线索。
叶子不耐烦地活动脖颈:“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直说,非得让人一次次进操房猜谜。”
江萤回道:“这里的事明显不正常,直接告诉你,恐怕还没听完真相,人已经疯了。”
她俩明明站在原地,彼此声音却越来越远,与此同时,窗外浓雾开始散去,头顶的水晶吊灯亮起暖色的光。
开始了。江萤深吸一口气。
鼻端传来淡淡的香水味,身边不知何时站满了人,男士们大都穿西服,女士们或洋装或旗袍,轻声细语地交谈着。
衣香鬂影,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
人群中早已见不到叶子和阿远,江萤垂下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戴上了蕾丝手套,原本的短款羽绒外套也变成黑色缎面长裙,尽显婉约的身形。
搞什么?
忽然有人轻撞她手臂,江萤扭头去看,是一个身材玲珑的旗袍美女,正用一把折扇遮住嘴角,双目含笑的低声说:“啧啧,丽丽那女人果然邪性,发生了这种事,她还像没事人一样办什么结婚周年庆。”
江萤顿了半秒,看了眼装饰奢华的露台,似是而非地回道:“……是呢。”
对方得到回应,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原本说太平洋珍珠号是条空船,谁知才过两天,丽丽那个教书匠丈夫就成了唯一幸存者,天底下哪有这么古怪的事?”
江萤心头砰砰跳,大着胆子套话:“可不是吗?要我说,那丁齐也够神奇的。”
太平洋珍珠号、丁齐、丽丽女士,他们就像被打散的拼图碎片,如今正一点点显出轮廓。
24 ? 逃出餐厅(四)
◎新萨逊酒店的陷落◎
旗袍美女还要说话,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她撇撇嘴,用眼神示意江萤:来了。
前面的宾客自动让出一条路, 供一位姿态优雅的女士通过,她显然就是本次宴会的主人——丽丽. 萨逊。
江萤躲在人群后打量她,尽管不止一人用“邪性”评价丽丽,可亲眼见了才知道,丽丽的外表与“邪”毫不相干。
乌黑的卷发被推成波浪状, 贴着她略长的脸, 鼻梁高挺, 深目薄唇,靛青旗袍衬着冷白肤色,是个美丽的混血女子。
但这张美丽的脸上并无半分喜色, 反而紧绷着,带了几分疲惫。
“晚上好,我尊敬的朋友们。”丽丽. 萨逊走到众人前方,轻启薄唇, 嗓音略带沙哑,“感谢你们拨冗参加我与丁博士的结婚周年庆,想必你们也听说了, 丁博士在回国途中出了点意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先前与江萤八卦的旗袍美女立刻垂下眼,做出一副忧伤的表情。
“很遗憾,丁博士今晚无法现身, 没法亲口讲述他在遥远沙漠中的惊人发现。不过, ”她话风一转, “别让这段小插曲影响我们的心情,各位赏光前来,尽情享受美好的夜晚吧。”
钢琴声流泻而出,众人纷纷举杯,用各种语言献上他们的祝福。
江萤混在人群中,一边紧盯丽丽的动向,一边偷听女士们的小声八卦。
“奇怪,丽丽女士没有随夫姓吗?”
“嘻嘻,每个外来户都会问这个。改姓是不可能的,谁不知道萨逊这个姓氏,从银行到地产,哪里没有萨逊家族的影子?”
“我当然知道,那丁齐……是入赘的?”
“谁知道呢,丽丽总喊他丁博士,不过他们夫妻向来很古怪就是了。”
“是啊,就像丽丽那些奇怪的藏品……”
“嘘,小声!她看过来了。”
丽丽正与客人微笑寒喧,礼节上无可挑剔,脚下却不停,很快她借口退出露台,穿过餐厅,匆匆走向电梯。
江萤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眼看着她钻进电梯,黄铜门缓缓合上,遮住了丽丽惨白的脸。
楼层指示灯一格一格跳至10楼,然后停住不动。
10楼?
江萤扭头走向楼梯,却被人从身后抓住手臂:“等等!”
是韩旭。他同样换了一身西服,原本落在额头的碎发都往后梳,衣冠楚楚,眉眼锋利。
他问:“你去哪儿?”
“去10楼,你不是跟着丽丽来的?”
“不,我是看到你才出来的。”
江萤解释:“丽丽说丁齐在沙漠里有惊人发现,还记得那张英文简报吗?丁齐曾参与过一次沙漠探险。”
她急切地想弄明一切:“她离开得很匆忙,或许和丁齐有关,我想下去看看。”
韩旭二话不说:“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默契地避开电梯,虽然走楼梯未必安全,但在这颠覆常理的世界中,封闭的电梯更令人害怕。
可惜事与愿违,等他们走近才发现,楼梯竟然是空的,根本无处下脚。
韩旭皱眉:“这是不让我们离开?”
江萤只好回头摁电梯,可无论她怎么摁,电梯都纹丝不动。
“你是对的,我们只能待在这个场景。”她思索片刻,抬头说,“既然走不了,那先跟其他人汇合吧。”
两人回到餐厅,露台上依旧欢声笑语,乐声悠扬,但很快一个走调的音符打破了这片和谐。
“叭——!”
客人们停下交谈,看向噪音来源,一名爵士小号乐手正弯腰道歉,接着音乐再起,很快又被迫中断。
“叭——!”
这下好了,其他乐手也对他怒目而视,小号手无措地查看乐器,甚至往里头瞅了瞅,随即恍然大悟,举起小号欢快的吹起来:“叭——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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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
荒腔走板的小号声吵得人直皱眉,有人生气地喊:“开什么玩笑,快让他停下!”
其他乐手一拥而上,很快小号手就被淹没在人堆里,然而古怪的号声依旧在响,带着瘆人的欢乐,像恶臭的污水流淌至整个空间。
有一名上年纪的客人受不住晕倒,被人七手八脚抬到沙发上,更多人大声斥责:“快让那混蛋停下!”
奇怪的是,那些前去制止小号手的服务生们一动不动,反而站成一个包围圈,任由奇怪刺耳的乐声继续传出。
“叭叭——呜——叭叭——嗯——”
有人意识到不妙,拉起同伴要走,更多的人却停下脚步,聆听那可怕的乐声。
“其实仔细听的话,这乐曲还挺特别的。”那些人仿佛被什么吸引,慢慢走向小号手的位置,“它好像在与我对话。”
江萤冷眼看着这一幕,她知道救不了这些人,因为面前这一幕只是旧日场景重现。
丁齐、丽丽、宾客,这些活在一百年前的人们,到底在新萨逊酒店里做了什么,令它变成今天的模样。
随着人群陆续集中,场内只剩下孤零零几人,正是四名见光。
叶子一身浅绿色洋装,正紧紧搂着阿远的肩,试图扯下他的听诊器:“阿远,别听了,你会受不了的。”
阿远面色惨白,倔强地摇头:“我撑得住。”
江萤微微皱眉,见光能够抵御小号声,但这仅仅是开始。
她对韩旭说:“如果受不了千万别硬撑,立刻退出。”
她没刻意压嗓门,阿远听见了,也明白她的委婉提醒。
少数清醒的客人已跑出餐厅,却在电梯前吵嚷起来:“怎么回事?电梯怎么停了?!”
他们掉头去走楼梯,却发现楼梯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当即怒不可谔:“怎么回事?!你们都疯了吗?丽丽在哪?快出来!”
无论他们把门砸得多响,外头都没有一丝动静。
客人们又气又急,开始口不择言:“丽丽. 萨逊!你想过得罪我们的下场吗,别干蠢事!”
“快放我们出去!你这个混血的表子!”
激烈的怒骂很快被一声尖叫打断,有人瘫坐在地上,手指着露台方向:“那里……看那里!”
在飘荡的诡异乐声中,原先围着小号手的客人和服务生们慢慢荡到半空,无数粘稠的触手从小号号嘴里伸出,将人们高高串起。
灯光不知何时熄了,在月色的映衬下,小号手双眼双耳流出黑血,仍在不知疲惫地吹奏,他的小号变成一棵张牙舞爪的大树,上头挂满了人。
“啊啊——!”幸存的宾客陷入恐慌,更加用力的踹门,“丽丽!丽丽!放我们出去,求你了”
“PLEASE——!”
更多怪手从地毯下冒出,依次将他们串起,哀嚎此起彼伏,衣着光鲜的人们屎尿俱出、哭求怒骂,最终都归于平静。
阴暗的月光下,一个个人影在半空中轻轻晃动,像成熟的果实。
“呼——”江萤不知不觉渗出一身冷汗。
尽管是过去的场景重现,但直面这般惨状,仍叫人心底发颤。
韩旭也不好受,那些触手上流淌的恶意令人作呕,阿远更是把牙关咬的咯咯响。
叶子搓着满手臂的鸡皮疙瘩:“这是……丽丽干的?”
她身为宴会主人却提早离场,又命人切断逃生路,很难不叫人怀疑。
“这是献祭。”江萤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她在向它献祭。”
话音刚落,小号手忽然停止吹奏,仰面倒下,彻底没了声息。那把小号落在地上,号嘴对着江萤,号管上咕噜转出一只眼球,睁开。
眼球上的睫毛根根倒长,布满黑线的眼底全是冰冷的恶意。
江萤全身窜过一阵电流,不详的预感让她喊出声:“小心,它来了!”
“什么?!”叶子刚说出两个字,眼前就一黑,扑天盖地的恶意像潮水一样涌来。
她只来得及喊一句:“阿远快退!”整个人便被触手卷住,高高举向空中。
江萤一推韩旭:“它渗透了操房,快退出!”
韩旭眼神挣扎一秒,反手将她远远推开:“你走!我早晚是个死,不如搏一下!”
说完他冲向地上的小号,双目充血,咬紧腮帮,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毁掉那个小号。
他只有见光1级,就算这次全身而退,以后又能撑多久?自从离开沙龙以来,他夜夜噩梦,梦里全是沙龙里的画像,也许他快被污染了吧。
那不如再帮她一次吧。
就在他快握住小号时,那只眼球忽然眨了一下。
韩旭高大的身子一顿,仿佛被按下静止键。
江萤爬起身,疯一般扑上去拉他,却被一根粗大的触手卷住腰,头下脚上被举到空中。
“韩旭!”
冷汗顺着鼻尖滴落,在她颠倒的视野里,韩旭呆呆地跪在小号前,江萤心急如焚,“快吃饼干,快退出啊!”
更多触手将她密密实实缠绕,在完全陷入黑暗前,她亲眼看到韩旭松开手,半指手套崩裂,饼干掉在地上,被一根触手碾碎。
她再也无法忍受,泪珠涌出眼眶:“韩旭——!”
“完了……”阿远瘫坐在地,眼看其他人都被触手带走,他几次想把饼干塞进嘴里,可颤抖的手指却不配合,最后他趴在地上咽下饼干,一阵白光闪过,阿远的身形从原地消失。
作者有话说:
话痨作者的自言自语:
这篇的基调应该比较黑暗,应该,但结局是光明的。下一本西幻打算回到欢乐温馨风,再下一本黑猫继续惊悚克苏鲁~
25 ? 逃出餐厅(五)
◎它的渴求◎
江萤很绝望, 她知道韩旭完了。
就像医疗中心的苏庆,见光一旦被污染,下场比普通人更惨。因为他们一边疯狂一边清醒, 被理智与癫狂活活撕扯。
好比一个普通人跌入沼泽,痛苦挣扎一番后便失去知觉,见光却要待在无法呼吸的泥泞里,不生不死,一点点耗尽希望。
那一刻, 江萤感到深深的疲惫。
她一路挣扎求生, 艰难得获得道具技能, 然而只要它一出现,就能轻易击垮所有人的努力。
就让它吞噬吧,什么规则, 什么出口,她不想再琢磨,她累了。
“咚”的一声,江萤被砸向地面, 又被柔软的地毯托住,红色的滑腻地毯,泛出淡淡的腥味。
她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起身, 脸蛋和手掌沾满了黏液,可她毫不在乎。
露台上一片空旷,地上的小号不见了,被挂成串的人们也不见了。
她放眼望去,只有血红的地毯、雪白的墙, 墙上挂满空白画框, 水晶灯轻晃着, 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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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淡红的光线,有一种奢靡的恐怖。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乐声,江萤缓缓转头,只见一张空白画上显出几个身影,正是刚才的爵士乐队,小号手站在画中间,正投入地吹奏着。
接下来,其他画上也陆续出现人影,西装绅士、旗袍美女、碰杯声、交谈声,热闹又欢快。
江萤捂着脸,发出低低的笑声:“咯咯咯,哈哈哈。”
画里的人怎么会动呢?
[傻瓜,画里的人当然会动,还会说话唱歌,这些都是正常的啊。]
[周年庆继续进行,就在这些画中!]
“哈哈哈!”江萤控制不住地笑,“好啊,这样挺好的啊!”
衣兜里,手机疯狂震动,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见光等级正在下降。
“不用你提醒我!”她捂住耳朵,“你压制不住它,关我们什么事?对,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小鬼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一骂完,手机便安静了,爵士乐却奏得更大声,欢快的节奏中掺杂了一种古怪的音节。
【翁——翁翁呃——】
它来了。
江萤疲惫的目光投向露台中央,它就在那里,明明是丑陋的怪物,偏要扮成俊美无双的样子。
依旧是一身雪白西服,修长挺拔,比例完美。银发下,它的双眼狭长深邃,色彩诡异,仿佛在眼底藏了一个深渊,让直视它的人万劫不复。
江萤后背全是冷汗,耳内除了古怪的乐曲,就是自己如雷的心跳。
快逃,快逃吧,大脑不断发出警告。
逃不掉啊,她悲观地想,只要自己还在这栋楼里,就逃不掉。
江萤浑身僵硬的发疼,连动一下脚尖都做不到。它却好睱以整地看着她,手腕一动,手里多出一条裙子。
那是一条精致的白纱裙,绣花领口,裙摆像花瓣一样垂落,和江萤在沙龙里看到新娘裙一模一样。
可她同时也看到,所谓的白纱裙就是一大片薄薄的皮肤,透明黏膜覆在温热的皮上,下面布满细细的血管。
江萤身子晃了晃,脸色比墙纸还白,无比艰难地挤出一个音节:“你……”
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我穿上这层皮?
穿上这层皮会发生什么,成为养分,还是别的什么?
江萤思维一片混乱,她努力晃头想让脑袋变轻一点,却冷不妨被一只手托起下巴,被迫与它对视。
它的眼睛像两个深海漩涡,冰冷而神秘,江萤从那里看到了古老的海域,亘古不变的巨浪,渺小的人类船只,还有遮天蔽日的怪物。
它不是属于这里,它是天外来客,是远古的神祇,相比之下,人类是那样的弱小无助。
她的身子剧烈抖动,大脑几乎要炸裂,口中不断逸出哀鸣:“……停下,停下,我不看了,不要再看了!”
冰凉滑腻的触感印上她脸颊,令她几乎崩溃,脑中场景变换,她忽然变成一名金发女子,白衣赤脚,站在船头甲板上。
四围空无一人,士兵和水手们早已疯魔,他们在海水中沉浮尖叫,只剩她一人视死如归,拉满弓,直指海上巨大的怪物。
眼前一花,潮湿黑暗的海面凭空消失,她这次头带面纱,手持弯刀,正挺身面对炙热的风沙。
她身后是数不清的断肢残躯,沙漠吸干了勇士们的鲜血,她赤脚踩在干燥的沙粒上,用力砍向沙暴中的怪物。
江萤颤抖着,对两位异域女子感到莫名熟悉,可她无暇细想,因为一张冰凉湿滑的嘴正挪向唇边。
金发圣女双臂流血、弓箭坠落海中;面纱女子举着断成两半的弯刀,仰天哀叫。
在空无一人却欢声笑语的露台上,江萤几乎站立不住,西装男子弯下腰,准备吻上女人冰凉的唇,他身后拖着一道长长黑影,肉块蠕动,手臂挥舞,无比兴奋。
“啪”的一声响,一副画框突然砸到地上,画布上韩旭目眦尽裂,几乎要顶出画框:“……江萤!快逃啊!”
谁在喊她?
“江萤,别被它得逞!”
韩旭,他还活着?
“江萤——”
她瞳孔轻颤,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被污染的见光真的没救了吗?
即使被污染、被束缚,见光仍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而不是彻底陷入疯癫。
只有见光1级的韩旭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抵抗,难道……他的等级还在提升?
江萤心跳得飞快,呼吸也变急促,眼里逐渐亮起希望的光。
还有救,韩旭还有救,其他被污染的见光也有救。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江萤又能动了。
在充满腥味的吻落下前,她猛地一偏头,左手挡住银发男子的脸,右手五指捏紧,一拳狠狠砸向他下巴:“滚开!”
瘦弱的拳头上白光大放,被击中的部位就像热油遇到水,西装崩裂血肉横飞,银发男子敛起笑容,眼底卷起风暴。
【翁——我——】
【我的——】
俊美的人形崩坏,一条由褐色肉块组成的触手顶着天花板,用力卷起江萤,几乎要压出她的五脏六腑。
在触手顶端,一只硕大的眼球睫毛倒长,血丝密布,正狠狠地盯着她,同时又饱含欲念。
【翁翁呜——翁翁呃——】
古怪的音调响彻空间,江萤头痛欲裂,她发出痛苦的尖叫,却挣脱不了黏腻的禁锢。
“啊啊走开,走开啊——!”
她又一次看到了,金发圣女被拉入深海,面纱女子也被拖进沙暴。
“不——我受够了!不要再失败了,我不能再失败了!”
她泪流满面,三个时空内的圣女同时仰起洁白的脖颈,向怪物发出怒吼:“滚出去,滚出我的土地——”
终于,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大片白光,遮盖了她的视野,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从她背后升起,苍白五指扣住她肩头。
白影低头对上江萤,脸上依旧云山雾绕,叫人看不清楚,丝丝缕缕的白发垂到她脸上,缓解了被强行污染的痛楚。
“……”白影第一次开口对她说话。
江萤瞬间睁大眼,一股凉气顺着头脑流向四肢,神志被洗涤干净,眼神无比清明。
她微启薄唇,用古怪的音色吐出一句:“我不允许。”
谁不允许,不允许什么,她似乎明白,又不太明白。
话一出口,禁锢她的力量突然减弱,古怪的呓语也失去了扰乱人心的力量。
江萤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胳膊,狠狠撕下缠绕自己的滑腻触手,再度高喊:“我不允许——!”
女人体内爆出刺眼的光,逼得血红眼球缩进肉块,无数触手在白光下发出不甘的嘶吼,随后消弥怠尽。
它的本体仍在楼底,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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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江萤的渴望,硬是挣脱一部分束缚,挤出一条触角去抢夺她,占有她。
但它失败了。
江萤隐约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露台恢复了最初灰暗的模样,玻璃上多出一道明显裂纹,叶子晕在地上,阿远缩在角落低声咳嗽。
她费力支起身体,目光一寸寸扫过露台,脸色也一点点沉下去。
韩旭并不在这里,他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17 22:03:502023-12-20 21:5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腿哥开文 5瓶;旋律小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 ? 逃出餐厅(六)
◎叛徒的特征◎
“老天, 今天差点就交代了,怎么回事,之前操房并没有这么、这么的……”
恐怖。
餐厅包间内, 叶子蜷坐在丁启明身边,后怕地喃喃自语。
被触手卷走后,她在扑天盖地的呓语中苦苦挣扎,大脑似乎成了一团浆糊,七窍流出鲜血。
这时前方传来一道温柔的歌声, 稍稍缓解了她的痛苦, 叶子拼命爬向歌声源头, 直到手指触到一个木框。
那一瞬间,玄妙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她想尖叫, 想放声大哭,更想狠狠把身体塞进木框里头。
幸亏她没那么做。在呓语声突然消失后,她才发现自己拼命钻的是一副小小画框。
叶子当场吓出一身白毛汗,至今仍后怕不已。
丁启明听完他们的遭遇, 脸色变得惨白,他神经质地摸遍衣服口袋,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他手指微抖, 扶了下眼镜苦笑道:“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我之前进操房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见到曾祖母……”
江萤睫毛颤了颤,抬眼看他:“曾祖母?”
丁启明面露尴尬:“那个,之前没告诉你们, 毕竟我们才认识不久, 防人之心不可无, 希望你们理解。”
许梦亭低哼:“那现在不防着我们了?”
“经历过操房磨练,我们也算同伴了。”他轻咳一声,“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丁齐博士和丽丽. 萨逊的曾孙,之前一直生活在A国,我的家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许回国。”
丁启明从小在A国长大,原本并未在意这条奇怪的家规,直到前年父亲意外过世,他在阁楼收拾遗物时,发现了一些旧照片和信件。
“那是曾祖父与曾祖母的通信,信上的内容……有些古怪。”他斟酌着语句,慢慢说道,“曾祖父常年在世界各地做学术访问,并向曾祖母汇报成果,信的末尾总会写一句‘关于你祖父描述的那件东西,尚未获得进展’。”
丁启明读完所有信后,竟生出一种感觉,曾祖父与曾祖母的婚姻无关爱情,更像一场交易。
说完,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黑白相片,压平后摆到桌上。
照片有轻微的折痕,但不影响上面一男一女的颜值。
这是一张结婚照,年轻的新郎头发后梳,身穿西服,别着胸花,眉眼温润但表情僵硬,垂手站在相片左侧。
细看之下,他的五官与丁启明确实有几分相似。
在他的右前方,坐着明艳照人的新娘——丽丽. 萨逊。
她仪态高雅大方,戴着缀满鲜花的新娘头纱,而比鲜花更艳的,是她明媚的笑脸。
“这就是丽丽. 萨逊?好漂亮啊。”梦亭忍不住说,“她应该很喜欢你曾祖父吧,但你曾祖父就不一定了。”
江萤赞同她的看法,与相片上欢喜的新娘相比,周年庆上的丽丽就像变了一个人。
尽管依旧大方得体,但眼底的情绪却骗不了人,她在紧张、压抑、以及焦虑。
她过得并不开心。
江萤问:“我能看下他们的信吗?”
“很遗憾,那些信都不见了。”丁启明无奈地摊手,“这又是一桩怪事,我一看完信就找国内的朋友打听,还去图书馆查资料,就在那段时间,曾祖父的信件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许梦亭显然不信这种说辞,“是家里遭贼了,还是被其他人拿走了?”
“不不,事情没那么简单。”丁启明解释道,“其实在信件消失前一周,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
不论在路上、图书馆,还是在家里,都会时不时察觉到陌生而强烈的视线。
“有一次我在图书馆查阅旧报刊,中途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却发现……”他咽下口水,难掩恐惧,“报纸上与萨逊家有关的内容全被人撕走了,剩下的页面还被写上一句话。”
[收起你的好奇心]
浓浓的警告意味。
“当时我既震惊又愤怒,立刻询问附近的人,可没有一个人看见谁曾靠近我的座位。”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许梦亭忽然冒出一句:“又撕报纸又写字的,怎么可能没人注意?我看周围的人全是同伙吧。”
这想法令人不寒而栗,叶子忍不住反问:“这么兴师动众,就为了几封过时的信?”
江萤摇摇头,低声说:“如果那些信与它有关,就不奇怪了。”
像它那样古老、违反人类一切常识的怪物,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总会有人试图消灭它,也有人甘愿成为它的信徒。
丁启明长叹:“现在我才明白,如果当初读完信就锁回箱子,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可一旦我寻根问底,甚至向外人透露消息,就会惹来关注。”
出于恐惧和不甘,还有那点该死的好奇心,丁启明不顾家人反对,只身来到遥远的海市,也是丁齐和丽丽最后消失的地方。
“我就想知道,曾祖母他们究本文由企鹅峮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竟做了什么,以至于我们多年不能回国,甚至不能公开他的信件。”丁启明沉着脸说。
……
时间来到晚上7点。
疲劳的众人围坐在餐桌前,默默喝着寡淡的白粥。
西点档口已经歇业,许梦亭向其他人叙述了下午的遭遇。
江萤非常吃惊:“孟易枫还活着?不过他都能钻墙了,估计是成为它的伥鬼了。”
几人不约而同想起那条被遮挡的餐厅守则:[不要相信身上有██标记的人!它们是██!是人类的叛徒,请不要与它们交易!]
许梦亭:“没错,他提出和我做交易,说可以让我和冯伟像从前一样幸福。”
叶子嗤之以鼻:“他嘴里的幸福生活,大概是一辈子被困在画布里吧。”说完还警告地瞪了阿远一眼。
许梦亭提起另一件事:“还有一点很奇怪,孟易枫出现后一直捂着胸口,起先我以为他受伤了,可他打架时却很灵活,应该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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